《替嫁新娘：爆笑丫鬟小色妃》 1.第1章 传说中的黑无常 “我不放弃爱的勇气，我不怀疑会有真心。我要握住一个最美的梦，给未来的自己。不管怎样，怎样都会受伤。伤了又怎样？至少我很坚强，我很坦荡！未来的你，会懂我的疯狂！” 叶纤纤一边舔着棒棒一边哼了歌，大咧咧坐在王叔身畔的副坐驾上惬意无比。 身后鞭炮哔哔叭叭震天价儿响，小镇往南这条街上，从没象今天般挤上过这许多人，奔走欢腾，一个个都激动得只差没有热泪盈眶。 两个立在右边马路边，一看便德高望重的老人瞧着渐行渐远的黑色小汽车，忍不住握手相庆，其中头发略白的老者不由感叹：“小混世魔王，终于要回去了。” 另一位看起来稍稍年轻一点，却也是年过半百的老者将白头发老人的手握紧摇了三摇： “老镇长，您孙女要回去了，还真让人有点舍不得，只是小顽皮这一走，咱们镇办公所的房子，今年看起来是要保住了。另外咱们镇公安局的同志们看来也可以喘口气儿了。” “啊，哈哈哈。”两位老人相视苦笑。 “我还会再回来的！”这边厢两位老者苦笑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听一清脆的犹带着些许稚气的女高音，远远儿欢快地传了来。他们转过头去，便见叶纤纤的小脑袋已伸出在车窗外，冲着鸣鞭送行的人群猛挥着她白嫩嫩的小爪子：“你们等着我！” 她这一声大喊，差点又喊倒一片儿人要倒地蹬腿，另一部分还能站直腰板的人便思想着要不要应着景，上演一番口吐白沫儿，另外加几句晕话：“求您别回来了，您折腾我们镇里的老少，折腾得还不够吗？” 他们这边还在思想不定，叶纤纤那边前行的车于半道上忽然嘎然而停。 一个灵巧的小小身影自车上直冲下来，挥起指抓跳起脚，对了马路的另一侧兴奋大喊：“啊哈！大帅哥呀！运气真好！帅哥，别走！我可不可以请你做我的模特啊？！喂，喂！帅哥！” 然而她还没跑出两步，一辆面包车如同发了狂一般没头没脑地迎了她的方向如电掣来。觑见的人嘴里的尖叫，警告声更没能溢出来，便已见叶纤纤小巧的身影与面包车碰在一处。 眼皮未及眨下，叶纤纤已如她的名字一般，象一片纤巧细致的叶片儿，高高飞起，然而瞬即跌落，却已是在几丈之外，鲜血四溅。 脚步起，惊叫声，哭声，喊声，刹那间混成一团。 “叶纤纤！叶纤纤！”原放鞭庆贺她离去，兴高采烈的一群人慌张不已，悲声四起，向她包围而来。 好痛！好痛！！全身上下，所有的感觉知觉都只剩下痛，除了痛还是痛。 最后，似乎痛也消失了，变得没有知觉，周围的人嘴唇都翕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清，在连同意识都似要涣散迨尽的那一刹，她眼角的余光散漫晃过扑在她近旁的老老少少，飘向天空。 天空好蓝，纯净如洗，白云也好白，衬着路边那株梧桐，叶儿更显鲜翠如滴，在那株高大的梧桐树的一根枝丫前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身着不合时俗的长黑袍，静静而立，不可思议的是，他脚下那根承托着他的细枝，并不曾稍稍弯曲。 风撩起男子黑色长袍的一角，吹起他的长发轻扬，衬着他白晰俊美的脸孔，亮若辰星的黑眸，竟是种难以形容的风华绝代，衣袂飘飘教人心生无限暇思。 “帅哥难道是传说中的黑无常……”在意识的尽头，叶纤纤呜呼哀哉地一叹。 呜——她好不甘心，她还不想死啊，她在人世才不过活了十几个年头，虽然这十几个年头，她活得很是混帐，很是……可是…… 叶纤纤的周边很是混乱，各种喊声，哭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在这混乱中，除了叶纤纤，竟没人发现头顶梧桐拇指粗细的枝头上，那一头长发飘飘的神秘男子。 在叶纤纤完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那人喃喃仿若自语：“叶纤纤吗？我——在大辽等着你……” 2.第2章 真是一团混乱 “啪”耳光响亮，左脸生疼。 “哼，打死你这不安份的小贱人！”阴侧侧的中年男人的声音紧随其后响起，尖尖细细仿如影视剧里的大太监。 “啪。”耳光响亮，右脸接着疼。 “公子是你这样的奴才高攀得起的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瞧瞧，这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结果。”阴侧侧的尖细嗓音于一巴掌后，更为欢畅地响起，说得欢，打得就更欢，两三句话后，但见其已左右开弓，眼皮眨动间，他脚下躺着的人已而又接连着啪啪啪啪挨了好几下。 左右脸颊火辣辣地疼，浑身上下更是又湿又痛，这是叶纤纤再度有意识之后，第一感受，痛，还是痛！ 啪啪啪，随着那巴掌响起，真是疼得要命！ 谁？是哪个王八蛋打敢打她叶纤纤？看到她出了车祸，满身是伤还要打她？！ 叶纤纤努力睁开眼睛，可眼皮象挂了两个包子，拉都拉不起来，好不容易撑开一条缝，视线却模糊得一塌糊涂。模糊中，指掌影一闪，啪地一下，叶纤纤的右脸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真真打得叶纤纤心头火三丈，眼见着手影又晃了过来，情急之中，叶纤纤偏了脑袋，一口咬了甩来的那手——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他敢打出了车祸，伤重动弹不得的她，她就张嘴咬死他！哼！ 被咬的人，不负所望地嗷嗷叫唤，蹦哒得活象只受了伤的土狗，于吃痛中狂甩手，乱跳脚。 “金管事！金管事！”土狗般地惨叫声才才响起，一窝子人影热热闹闹、紧张兮兮地窜出，圈了上来，围住了叶纤纤他们，叫的叫，拉的拉，扯的扯。 可越是这样，叶纤纤越是咬得欢，还偏不肯松口！直闹得各式叫唤此起彼伏，交响乐般欢乐无穷。 可怜叶纤纤的脑袋因着牙口紧咬的关系而追随着那人狂甩的手，上下左右地乱晃，就在这晃动中，叶纤纤发觉自己脑袋并不是那么僵硬，她的脑袋还能动，且动得十分地灵活。 不断拉拔，打扰她的人更让她感觉，身体虽然痛，也还能动，且也还能十分灵活，伤的似乎只是皮肉！ 就连眼睛，似乎也慢慢适应了光线，周边的一切渐渐从昏蒙变得清晰起来。 啊哈，叶纤纤心中一阵狂喜，牙口不由一松，她撞了车，居然没事吗？！没事？！！ 正缪力与她拉扯的人们，不提防间松了对持的劲道，十之八九七倒八跌，哭哭骂骂。 懒得理这群人，叶纤纤站起身来，伸伸胳膊，弯弯腿，摇摇脖子，扭扭腰——果然没错！啊哈哈，妈妈说得没错，平时多锻炼的人，筋骨就是好，车都撞不死！ “你！你！你！”有一个人不识相地蹭到她面前，直指着她的鼻子：“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啊！将这撒野的死丫头按住了，给我打！公主说了，这个丫头，就是打死了也只算她命不好，打啊！” “公主？噗哈！你——”叶纤纤正待反唇讥笑，谁在这时代唤这个名头啊？不会是有公主病的人吧？笑死人了！然而转眸间忽瞥见这指着她鼻子的男人 3.第3章 好女不吃眼前亏 头上竟留着一个髻，不仅如此，他还穿了一身长衣直褂，象极了影视剧内的古人。 “啊——？！”叶纤纤正感奇怪，转眼就见四面里扑来了一群人，虽长相各异，却无一不是古人打扮。 “慢着！慢着！你们是什么人？”叶纤纤叉开五指晃晃，喊停——她怎么不是在医院里吗？！要不她自己伤得神志不清？正在做春秋白日梦？！ 她喊停，别人却不肯停，春秋白日梦里的古装老少们，象群狼扑小羊般向她围拢，扑来。急切间，叶纤纤伸出细白的小爪，眼尖爪快地使劲儿推了第一个扑向她的大叔一把。 不成想，那大叔，块头不小，却十分不济，一推就被推了个仰面八叉，他倒了不算，又连带倒了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大汉，三人扑腾作一堆，你哇我啦叫嚷着，十分滑稽地摸爬打滚了一圈才起来。 叶纤纤十分惊奇，没想到一推之下居然能产生如许神奇的效果！然而来不及多做惊奇，另一旁，几个身手十分灵活的男子已凶神恶煞般向她抓来。 叶纤纤下意识地将腰一扭，扭过一边，错开这手，头一低，身一偏，躲过另一支手，接着拿出绝活，空翻一个跟头，再跳开一只手，不亦乐乎地活象在一群人中玩老鹰抓小鸡，可惜老鹰太多，小鸡就她这么一只，哀哉啊哀哉。 如果不是那个刚才指了她鼻头的尖嗓子，面白无须的男人一直在边上喳呼，一定要捉了她，狠狠打，死死打，她倒也不在乎多在玩一会儿。 联想到才睁开眼睛那会，脸上挨的那左一巴掌，右一巴掌——还是，好女不吃眼前亏，弄不清状况前，还是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离开这么个奇怪的地方再说。 才想到要溜，她已脚底抹油，觑了空档，叶纤纤身子一歪一扭，以一个刁巧的姿势泥鳅般从包围圈中脱身而出。 “大公子说得不错，这丫头真的身怀武功！抓了她！别让她跑了！”尖细的嗓音在她钻出包围圈之际，立即紧张且呱噪地响起，象大夏天树上的鸣蝉：“快抓了她！抓了她！重重有赏！” 武功？武功这种玩艺儿，她可不会，她只不过被望女成凤的妈妈揪着从小就练习各式舞蹈，因此身子较常人灵活罢了。 叶纤纤一边儿心中窃笑，一边儿转了脖胫儿，回眸一笑百媚生式地冲了鸣蝉一样吱吱不休的大叔一笑。 只可惜被打得比馒头还青肿的脸坏了百媚生的神韵，使得原本该千娇百媚万人迷的一式无敌笑容，却乎因着她这一咧嘴，竟是难以形容的又丑又怪，差点没吓得蝉大叔摔一个趔趄。 “撒油拉拉！后会无期！”而叶纤纤娇媚地怪笑的同时不忘再给了蝉大叔一记飞吻，示意他再见，别送。说时，肿眼一睃，已瞅准围墙有门的方位如飞奔去。 那蝉大叔虽被她一记飞吻，“飞”得一蹬腿，真的差点坐在地上，吹不了胡子，只好吹空气，却似誓不肯同她分离般，拉拔了尖嗓门：“追！追！给我追！” 4.第4章 弄不清的状况 听蝉大叔叫喊着要追，叶纤纤跑得那就更快了，她可不想再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再莫名其妙的挨揍。但是不是也太快了吧？ 快得连叶纤纤自己都不适应了，虽谈不上辛苦，可她脚下难道装了车轮吗？为什么她眼边景物后退的速度恁是象她坐在汽车上一样？ 害她因着不适应，连连撞上东西，额头因着几颗树的原因又多灾多难地长出几个包；衣袖上沾了带着些许碎壳的破鸡蛋，头发上插了几根乱鸡毛，是她路过鸡窝时刹不住脚留下的纪念品；再来是一路的古人，一路的尖叫，数不清撞翻了几只盘子，几只碗，抑或是别物，总之砰里磅啷，喜乐不绝。 原指望着这番车轮式的速度能把身后的追兵甩掉，却乎因着这难绝于耳的砰里磅啷，使得身后追来者从一小群变做了一大群！ 且众口一辞地指着她边追边嚷嚷：“站住！别跑！快把她拿下！把那丫头拿下！” 这一嚷嚷，前后左右便时不时地又会窜出人来，想将她截住，于是啊于是，这一大群人因此而滚雪球般，变成更大一群人，在她背后边追边嚷嚷：“站住！别让她跑了！快把那丫头拿下！”真是让人头痛得狠！ 叶纤纤东闯西撞，好容易寻见看起来是大门，门外有来往行人走动的地方，小小心脏还不及稍稍一喜，便听到背后传来更为惨烈，激动的呼喊声：“快！快把大门关上，别让那丫头跑出去！快！快关大门！” 一语惊醒门前原本也要参与围堵叶纤纤行列的守卫们，他们慌忙转身去关了大门。 “别关啊！”叶纤纤瞧着明明已近在眼前，却已渐渐关紧，几丈高的朱门，再回首瞄瞄黑丫丫的一大串儿追兵，想象着被逮着后接着挨的那左一巴掌，右一耳光：“不要啊！” 她真是恨不能插对翅膀飞出去！可怜她只会跳跳脚，翻翻跟头，还翻不过一丈高，叶纤纤想到这里就急得跳脚，怎么办？！她不要成为瓮中之鳖，八要啊！ 只这要字还没从她脑海里转过弯来，她忽觉下腹丹田一热，跳起的脚尖才点地，便如被安了强力弹簧般，将她整个人弹上空中。 “啊！啊！救命！”完全弄不清状况的叶纤纤在半空中狂喊乱叫。 预备好围堵她的一大杆子人更加弄不清状况地一齐仰了头，张嘴、傻眼！ 飞檐走壁这种事情，他们中还是有人见识过的，但没见识过这样的——很速度，很优美飞到半空中，然后象断了线的风筝般往下坠落，狂挥乱抓，惊叫着喊救命的！明明是她自己飞上去的！？她这什么状态？倒象是被人提拉着上去，然后往下丢的人？ “救命啊！”叶纤纤乱舞了爪子，狂抓一气，希望能抓了什么东西，哪怕是稻草，树枝也好，只要能阻止她不再往掉就行。这样子失重往下跌，简直比坐海盗船还压迫她小小心脏。 5.第5章 摔得真是不一般 “呲啦”一声碎响，她好象真的抓住了什么东西，但这并没有阻止她下跌的运势，一瞬后她听到“卟”地一声，她的身体便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你侬我侬地贴得连缝都不留。 但如果有可能，叶纤纤还是宁愿不要这种亲密的好，实在太疼了，疼得喊疼的力气都快拿不出来。 可她到底跌在了什么地方，怎么四周围这么安静？静得连蚂蚁打架的声音都听得到？ 她才思想着太安静，不成想，还不到半秒，她的耳朵里便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接着是更多、更多的尖叫，间杂着少量男人的？ ——就算是她摔在地面上的模样儿很不一般，非常出人意表，也不必叫得这么恐怖吧？比得过杀猪！ 叶纤纤眯开肿眼泡，一双光溜溜的男人大腿便出现在眼前。这也没什么奇的，大夏天里，管它男的女的，光胳膊、露腿的人多得去了！奇的是，天儿不冷，这腿竟在那里“瑟瑟”地抖？ 叶纤纤不解地抬眼往上瞅去，这不抬眼还好，一抬眼便瞧见一个又大又白的圆屁屁就在头顶上方，近过咫只，四周围叫声还缠绵未绝，叶纤纤随波逐流的尖叫声无及溢出喉咙，便觉眼头影儿一晃，一块仿如锦袍的长布已将她面前那发着抖的大腿还有白屁屁裹了个严实。 而叶纤纤的尖叫声，这时才刚刚破喉而出，惊天动地！只是——说时迟，那时快，其实，从她跌落到如今此时尖叫，一切不过点头之间！ 紧随着她尖叫的是剑出鞘的声响，背对着她的男人低垂着头，虽然是背对着，叶纤纤依旧能感觉得出那人眼中闪出的光和他手中握着的剑一般在太阳下泛着咝咝寒意。 “阿骨打，你要干什么？”叶纤纤还没来得及出声，边上那个递来锦袍的人已然惊问。 “我要宰了这女人！”背对着她的人连同声音里都杂带着十足的怒火，然而字正腔圆，沉实有力。 一听对方要杀自己，叶纤纤立时慌了，顾不了痛疼，忙挪身爬起来扬了手中那块从他的裤子上扯下来的一大块破布，抬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伤情严重的小脸，为自己争取同情分，晃晃头上的乱鸡毛，再给自己加加可怜分，然后急急辩护：“喂！喂！喂！你也不能完全怪我啊，你要是肯穿条内裤不就没事吗？你自己难道就没责任吗？你想想啊，我说得是不是？你——” “你！”那人不听还好，一听怒气更胜，不等她话说完已转过身来，叶纤纤还没看清那人出剑，剑已经横到她的脖子边来了，寒气森森——他还真是没同情心咧！ “阿骨打！”这次又不等叶纤纤发话，站在一边的另一位年青的男子已在旁低喊出声：“请息怒！请别忘了我们是来此干什么的。” 与之同时，那边朱门已而大开，一大串子之前追赶她的古装人从门内挤出来，仍旧嚷嚷原话，气咻咻地向她围了来。叶纤纤见着他们原本想跑，但从高空上摔下来，摔得她的身子如今是里外皆疼，疼得她能如此爬起身来，已算是强弩之末，跑是已然跑不动了，何况脖子上还架着把能杀人的剑。 6.第6章 终是如了她的愿 剑，对剑——叶纤纤斜了斜她的肿眼，脖子上的剑居然不在了。连同刚才拿着剑抹在她脖子上的年轻人还有他边上的那位都不知跑哪儿去了，只有那串不明所以对她穷追不舍的古装人不断地向她围拢。 “你有福了，公主要亲自向你问话。”他们中一个大汉，冷笑一声，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地将她提拉起来，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往前走，叶纤纤趁机一个趄趔跌倒在地，然后头一歪，假惺惺晕了过去。 跑来跑去，担惊受怕，累坏了！叶纤纤打定主意，她是懒得动腿跑路了，想要带她去见那劳什子公主，那就抬着她去好了。 这群人被突发的状况吓了一跳，推了半晌见推不醒她，又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都好奇地聚过来瞧了不走，于是围拢商量了一会，最后只得找来副架子，将叶纤纤抬了进去，终是如了她的愿。 …………………………………………………… “咕咕咕。”肚子好饿啊。 “吐咕咕咕……”真的好饿，饿得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吵死了。 真的好吵，好象鸟叫一样：“咕咕咕……” 叶纤纤撑开挂着彩的肿眼皮，就看见一只鸟，确切地说是一只鸽子就在她眼皮前面，那鸽子偏了头，用一只眼睛好奇瞧着她咕咕咕地叫个不住。 鸽子？叶纤纤爬起来，饿狼扑羊，一个纵身将鸽子抓在手心里，喜得口水差点没流出来：“鸽子啊鸽子，你来得正好，我正愁饿得慌。哈哈！想想看，要怎么吃你呢？蒸了，煮了还是烤了？” 叶纤纤边说边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看样儿是间屋子，屋子里倒是堆满了柴草，然而除了柴草仍只有柴草。 “唔，有柴草，不错。”叶纤纤喜孜孜地自言自语：“还是烤来吃吧，最好还去弄点盐来，味道才香。” 说时，她走向门边，然而那木头门居然拉不开。 “你终于醒了？”门外有女孩子的清脆的嗓音传进来：“公主口谕，没有她的命令，你不能出来。” “姐姐，”叶纤纤嬉笑——碰着女孩子，嘴巴甜一点总是没错：“你们公主谁啊？她为什么要关了我？” “妹妹脑子摔坏了么？”另一个女孩子的话语讥讽地响起：“我们公主是谁你还不知道么？至于公主为何要关了你？这要问也该问问你自己吧？” 啧，她怎么知道？叶纤纤暗啐一口。她出了车祸，醒了就遭遇到一群人身着古服围了她不依不饶地喊打喊杀。所以，她怎么知道嘛？！ “咕咕咕——”鸽子还在叫，肚子也在叫。 外面的家伙看起来不好说话，还是先解决肚子饿的问题得了，门打不开，她不会跳窗子去找盐么？转了一圈，走到窗子的方位，拉了拉，居然也打不开。 奇怪？门窗都锁闭的，这只鸽子从哪里来的？叶纤纤上下张望，瞧到了头顶上那被木棍半支起来的天窗——离了地面有些距离。 7.第7章 千万别烧房子 鸽子完全飞得进来，但那道小窗口，对于人来说，着实是太窄了，估计就只能把头放外面去晾了，凑合着晒晒太阳，吹吹风。 “好吧，那吃清淡的。”叶纤纤的肿眼泡里的眼珠光闪闪地闪了两下就又熄灭了：“除了木柴就是木柴，难道要我钻木取火这么辛苦？如果有个火机就好了……” 叶纤纤不做多少指望地在身上掏掏摸摸，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她身上尽是些她唤不上名来的什物，也不知打哪来的。 一个不知什么用处的精巧绣小布包，打开来，一堆湿漉漉的残枯枝，不过蛮香的。再来又有一只皮革小包，里面有块带链子的铁条，外加一块质地很硬的石头和一些带着奇怪味道的碎绒布：“听说古人有击石取火，不会就是这个东西吧？” 叶纤纤流了口水瞄瞄地上被她用破布条捆绑结实的鸽子，再扭过头来，尝试着将手里的石头与铁条相互敲了敲，果然火星四溅，叶纤纤顿时大喜过望。 半刻钟后，满是柴草的房子中一块空地上燃起一堆火，叶纤纤将哼着歌将已经被她拔光了毛的鸽子放在火上烤，很是快乐。 她快乐，却令得门外两三个守门的丫头，从她生着火后便十分纠结，为要不要开门扑火争执不休。 一个说要立刻打开，如果柴房烧着了，她们担待不起。 一个说，公主说过，没她的命令不许开门，倘若私自打开人跑掉了，那不仅是抗命，弄不好死罪一条：“你们又不是没听说，她有多会跑，几个管事领了百来号人前前后后地围追，还硬是被她跑了出去，要不是在外面又……惹了事——都说是就跑掉了。你们想想，若我们这次开门，她又跑……” 再一个听着她们的话左右为难，凑了门缝里死盯了她的动静，认为要看清情形再做处理：“只我们三个在这里，开门灭火，怕里面的人会跑了——但若因着她如今仅是在柴房空地处生上一堆火，烤了一只鸽子，便因此向上奏报，请了管事来，但又没其它什么事，如今天色已晚，管事们只怕已睡下，如此找去恐怕反被管事们责骂……” “你们几个不要吵了。”叶纤纤歪头听一会后，转首瞅了瞅贴门缝上下往里观望，三只焦灼的大小眼，脑中灵光一闪，于是更为欢乐：“真是，烤个鸽子都让你们吵得不安生，放心吧，我只是要烤鸽子，你们如果肯把盐和油给我弄来一些，我保证不会放火烧房子。” 三只贴在门缝上的眼睛没动静，叶纤纤悻悻地揉揉鼻子：“好吧，那我等会再烧好了，公主问起来，我就说，火是你们几位中的一个从门缝里递给我的，让她去查——” 话还没完，门外便有了动静：“好妹妹，我们这就去给你拿，麻烦你千万别烧房子。” “安啦——”叶纤纤笑得眼睛都快要弯到眉毛上去。 在她眉眼上弯的当儿，脚步声蹬蹬地响起，一阵儿又忙又乱，想来是慌得很。 “我问你们，”叶纤纤得便宜卖乖，顺杆上爬：“还是刚才那句，你们公主是谁，为什么要关我？” 8.第8章 赶了一趟时髦 “妹妹当真是糊涂了么？”门外传来答话声，比刚才乖巧，温和了许多：“为何一直问我们公主是谁？我们公主自然是当今天子的亲姑姑，蜀国大长公主。而妹妹会被关起来，那是因为妹妹做错了些事。” “什么？”叶纤纤听到回答，手里的烤鸽差点没掉到火堆里去，天子？！蜀国？！ “啊哈，你们别告诉我现在是三国时期——魏蜀吴的蜀，蜀国？”叶纤纤嘴巴抖了抖，弯上去的眉毛瞬间垮塌下来，难不成她叶纤纤居然在有生之年赶了趟时髦，穿、越、了？！ “噗哧……”门外的人笑出声来：“妹妹越发玩笑了，怎么倒说起三国来了。” “不是三国时代，你们公主怎么称为蜀国大长公主？”叶纤纤振振有词。 “妹妹，你如何忽然不懂了？蜀国只是公主封号，我们唐唐大宋国公主，如何跑去三国了？”门外人仍在笑，似乎觉得这对话挺有趣。 可叶纤纤却不觉得有趣——大宋？！开什么国际玩笑？哪个大宋啊？北宋还是南宋，或者别的宋？ “那现在是公元多少年？！”叶纤纤也不顾得烤鸽子了，跳起来跑向门前，差点没撞到木门上，把她的鼻子给撞扁。 “公元？”门外另一个女子更加奇怪：“自打姑娘醒来，说的话都叫婢子们不懂了。” “好吧，”叶纤纤改用一个较为浅显的问话：“现在的皇帝是谁？姓什么叫什么？是什么年号？” “哎呀，天子的名讳哪是我们这些婢女可以随便出口。”另一个女子显然十分惶恐。 叶纤纤一屁股坐在地上。综合之前遭遇，加上门外女孩子的回答，好吧，看来，她似乎真的穿了，穿在了一个大致定名为宋的时代。 做为一个穿到古代来生活的人，她从此没手机可玩，也没电脑可摸，更加没有汽车，火车能坐。娱乐只能是看看，逗逗草，听听他人闲嗑牙，写字只好自己磨墨，拿毛笔一点点的勾描，出门想走远只有马车坐，那还得有钱，没钱就只能一步步地走，走得双脚起泡泡，也走不了几里路。 “哇哇哇！”叶纤纤想到这里满头黑线，忍不住双手抱头猛摇，这可叫她这个喜欢玩手机，玩电脑，又习惯于用电脑打字，更兼懒得多走几步路的现代人怎么活啊？！八要！！ “叭叽。”叶纤纤的脑袋还未及摇一个圈，就听得她边上一响，她叉在枯木枝上的鸽子应声落地。 “咕噜咕噜噜……”她早饿扁的小肚子凑热闹般地相呼应。 “哇！”叶纤纤赶紧捡起地上的鸽子拍上面的灰，转头再瞄瞄快要熄灭的火，又忙去添柴。管它古代现代，还是其它什么时代，一切都要先填饱肚子再说。 不多一会儿，跑去拿盐和油的女孩子回来了，叶纤纤将它们抹在鸽子上，将它烤好，打了牙祭，又觉没十分饱，于是又想让外面的女孩子去弄些吃的来。 但不知为什么，外面突然没了声音，无论她怎么说话，都没人应和。 9.第9章 梦中的神秘人 她好奇地凑着门缝向外瞧，门外夜黑星稀，回头眄眄还在燃烧的木材堆，叶纤纤啧了一声，四面里巡睃，不一会拖来一些稻草，在离着火堆不远不近处给自己安了一个比直接躺在地面上要来得舒适许多的窝。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不安之现在也回不去现代，管它南宋、北宋，还是春秋战国时代的那个宋，或者南北朝的宋，还是先想想目前如何在古代混下去吧，真是的，古代怎么有那么多的宋呢？害我都不知是哪年哪代……哈……”叶纤纤张了大大的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说是要思考目前如何在古代生存下去，可实际上，躺下不到半分钟，就到睡乡里去了。 今儿一天实在太累了！从身体到大脑都累！呼呼呼。 “叶纤纤……我等你等得好苦——到我大辽来……到我大辽来……”迷糊中，她听到一个十分好听的男性低沉的嗓音在轻轻呼唤。 “谁？！”叶纤纤一惊，举目四望，然而身前身后，层层透明轻纱，哪有说话人的身影：“你是谁？！” “到我大辽来，叶纤纤，到我大辽来……”那个说话声又响起，如同来自远空的呢喃。 叶纤纤顺了声音寻目睨去，猛然便见层层轻纱后，那一袭修长的身影：“你是谁？大辽又在哪？！” “我是带你来到这个时代的人，”那个声音说：“我在大辽等着你——” “可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带到大辽呢？”叶纤纤寻着声音追过去，可穿过一层层轻纱，看到的仍只是那人的影子，似乎永远到不了那个人的身前。 “说来话长，你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一切的一切……”那人叹一口气，声音低沉而飘渺，仿如来自外太空的虚幻。 “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可我告诉你哦，我不想生活在这个时代，我想回去现代，你可不可以把我送回去啊？”叶纤纤对着影子大叫：“你能带我来，就有办法送我回去，是不是？” “是……”那人再叹一口气。 不知这是不是因为这人叹的气太重，重得连空气都受到了震动，一时间冷风吹起，吹动纱幔翻飞，好冷！好冷！哈啾！ 叶纤纤在一个重重的喷嚏中醒来，这才发觉刚才不过一场梦。冷风呼呼地吹，吹得她身下的稻草四散八面。而屋里的火已熄，月光从敞开的大门滑溜进来，光影朦朦。 难怪这么冷，原来门没关，叶纤纤在心底哦一声，下一秒又跳起身来，奇怪，门不是被从外面给锁了吗？怎么会是开的？ 叶纤纤蹑手蹑脚步至门边，贼眉贼眼的向门外瞄去，门外空荡荡一个小院，哪里有半个人影，见此，叶纤纤忍不住不满地嘀咕：“什么嘛，说公主要找我问话，结果只是把我丢柴房里关了，关了一会，现在又不关了，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把门打开，人都跑光光，搞什么嘛？一群莫名其妙的古人！等等，门打开，无人再看守她，这样是不是表示，公主不再追究了，我自由了？！” 10.第10章 你终于露出马脚 哦也，自由了！叶纤纤欢呼雀跃。自由了，就表示她可以随时随地去大辽，找那个带她来到这个时代的人了。可是怎么去？ ——还是再去梦中问吧，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打定主意，叶纤纤将柴房门关上，辗回稻草窝，决定继续做梦。 只可惜这次无梦，而这一睡，直睡到鸡鸣遍尽，日上三竿了，她还在稻草窝中呼呼翻滚，一点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睡到在柴房门外瞧了她半晌的男人，最后终于忍不住踏进屋来，一把将她从稻草堆中拉拔起来，如同摇拔浪鼓般摇晃她：“你给我起来！” “喂！谁啊？这样打扰别人的梦是很不礼貌的好不好？”叶纤纤还没张开眼睛，就已头晕眼。 “哼！”听到她吭声，男人冷哼一声将她甩回稻草堆中，没有防备的叶纤纤十分合作地来了个仰面八叉，然后就着草堆一滚，翻身起来，睁开还青肿着的眼泡正要生气。 然而看清来人，气焰立时全消，喜上眉稍，来人头戴幞头，眉目清朗，宽袍广袖，分明一个古代帅哥。 “神仙帅哥！”叶纤纤一骨碌爬起来，激动地伸出爪子握了帅哥的玉指，满面兴奋：“你好厉害！我睡一觉你就把我带到大辽来了吗？怎么样？是不是准备把我送回现代去？不过，送去之前，你可不可以做我的模特，我还是第一次见识真正的古代帅哥！好稀罕啊！啧啧。” 叶纤纤一边感叹，一边用另一只小脏爪一忽儿去摸了他的幞头，一忽儿拉扯了他的罗衫广袖，将他上下打量，左右鉴赏——眼前人是货真价实的千年古董啊！还且还是活生生的古董啊！ 现代人，有几个人能有她这样的福气，能够眼见、手摸为实？ 等回家后，说出来，再拿出她画的人像，还不羡慕死她的同学，姑姑、奶奶，爸爸妈妈，爷爷，啧！ “住手！”不曾想，面前的古董神仙帅哥全没梦中的和蔼，凶巴巴一掌打掉她的禄山之爪，又推得她差点一个趔趄：“大辽？现代？女人，你终于露出了你的马脚来了吗？” 马脚？虽然大致明白对方说的不是她的脚，但她还是忍不住，低头睨了睨自己的脚，还好，还好，她并没穿越成一个怪物，长双大马脚。幸甚至哉！ “别以为你不去和你的同伙会面，别人就抓不住你的把柄，哼。”古代帅哥又来个哼，叶纤纤暗自决定给他取个别名叫哼哼，哼哼阴森森地目露凶光：“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说你到王家当奸细的目的？以及你的同伙都是些什么人？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王家？奸细？！”叶纤纤大吃一惊，两眼四面溜溜，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原来的那间柴房中，而此刻房中人不少，全都一副惊异得如同看稀奇，瞧古怪一般的眼神瞅着她，闷声不响。难怪她刚才竟然没发觉他们的存在，呼呼。 另外，看起来，她还没有去成大辽：“你不是我梦里的神仙帅哥啊？”瞅清楚四面的境况，叶纤纤不由十分失望：“你是谁啊？你说的奸细难不成是指我？” 11.第11章 哪种比较划算 “混帐！不是指你，是指谁？”哼哼帅哥十分恼怒：“来人啊，看来这位姑娘睡一觉起来就把自己的事全忘了，你们给我好好打，打到她记起来为止。”哼哼皱着眉头瞥了眼一地鸽毛，又冷冷哼一声。 “是。”哼哼帅哥背后一名壮汉应声而出。 叶纤纤睨见壮汉手中的长鞭，差点没惊得汗毛倒竖——她爹爹的，她怎么这么倒霉？才赶趟流行穿越过来就挨打，关柴房，饿肚子，好容易睡一觉，醒来又要挨打。 叶纤纤的脑袋飞速运转着，瞧着哼哼帅哥凶巴巴的德行，想着要辩解自己是现代穿越过来的人，这此之前，她根本不在这时空中，所以她才不是什么奸细，他绝对绝对不信。 壮汉手里的长鞭抖了抖，哼哼帅哥的眼神儿比冰还冷。 “苍天啊，大地啊！”叶纤纤在壮汉扬起鞭来的刹那一屁股坐在地上，用上夸张的颤音：“我的同伙，你好狠哪，看我在这里被打了又打，都不出来救我。好吧，你不仁我不义，我要告发你。” “你想通了就好。”哼哼帅哥冷冷睥睨她：“识时物者为俊杰，早点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可是我头晕眼，好饿，饿得连想人名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叶纤纤捧了脑袋：“好晕……好……” “你！”哼哼帅哥气得牙关紧咬：“我看你是皮痒。” “帅哥。”叶纤纤抬起头来，肿眼泡内星芒闪烁，泪光点点，闪得哼哼帅哥的那头乌发只差没要根根竖起来：“你是个大好人，大帅哥！象你这样仁慈又帅的唏哩哗啦大帅哥，当然不会忍心看一个楚楚可怜，娇娇弱弱的美少女，饿得前胸后背，头晕眼来和你透露一件天大的秘密。” 叶纤纤捱近哼哼帅哥，拉了他的衣摆：“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要吃什锦土豆泥馅冰皮，金钩挂银条，八宝滋补鸡煲，菠萝三文鱼，菟丝子甲鱼汤，番茄沙司排骨……哦呀？忘了我还在古代，也不知你们的菜谱，那就鸡，鸭鱼肉都来点，品样丰富味道合口就行——对了，就是鸡嘛，最好是烤出来的……” 叶纤纤自顾自数着手指头，看不到哼哼帅哥瞪了眼，眼珠只差没突出眼眶，额头青筋直往外跳，瞧来十分滑稽，边上已有人低头有人掩面，偷笑。 “放肆！”眼见叶纤纤还准备说下去，哼哼帅哥忍无可忍：“来人啦，给我拖过去打！” “慢！”叶纤纤一听还是要打，立刻叉出五指，这个哼哼帅哥可真是块豆腐脑子，她只有亲自来提点提点他了：“好吧，我饿得快要死了，打不几下估计就会翘腿见阎王。帅哥，请吃顿饭，然后听我知无不言，还是把我打死了，最后仍旧什么都不知道——这两种，哪个来得划算？大大大的帅哥，你想想啊。” “大胆！放肆！小小丫头，竟敢在公子面前直呼你我，还对公子以死相胁！”这下是边上另一个挂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凶恰起来了：“成何提统？公子，这婢子如今恁般乖张，打得有理！” 12.第12章 你就别做梦了 古人真麻烦也，叶纤纤抬起她肿得比猪头三还三的脑壳，引得正斜眼瞅她的哼哼帅哥心头一阵嫌恶，她依然面不改色（又青又肿，想改色只怕也难）嬉笑如常：“我说的是事实啊！” 说时特特瞄了络腮胡子一眼：“大叔，你真奇怪，我不称自己为我？那要称什么？” “我看你才奇怪！”络腮胡子被唤大叔，圆瞪了眼珠，怒气满面俯身才准备去揪了叶纤纤的衣领，就被转了眼珠思考了半晌的哼哼帅哥一把拦住：“算了，不争，带她去吃饭。” “谢谢大帅哥。”昨晚都没吃饱，真正是饿了的叶纤纤感激涕零地以青蛙跳的夸张姿势扑过去，预备抱了哼哼帅哥的双腿千恩万谢，却乎扑了个空，早被哼哼眼明脚快，嫌弃地闪去了一边。 “赵全，带下去好菜好饭地让她吃饱，等她吃完了后，能说出个道道来便罢，若说不来，管教打得她吃下去的全吐出来。”语毕甩了甩他的宽袍袖，扬长而去，临行还不忘哼一声。 “呔，还真不是好人。”叶纤纤心里嘀咕。 瞥了肿眼睨去，那赵全倒是刚才那个怪他无礼的络腮胡子，虽然留了络腮胡，可年纪并不是很大，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圆目方额，也难怪喊他一声大叔，他十分着恼。 此刻和他一同留下的，还有他另外几个手下随从，一干人等无一例外地同叶纤纤大眼瞪着小眼。 “很好，你们的公子说了，要好菜好饭地招待。”叶纤纤有持无恐地爬起身：“这样吧，我也不太为难你们，不必全部熊掌鲍鱼海参燕窝，上一席满汉全席就行了。” “什么是满汉全席？”边上有人不解地问。 “唉呀，真是的，满汉全席也不懂，就是菜上一百零八道，炸、炒、蒸、烧，扒，样样兼备，咸甜荤素种种齐全，如此才称得上好菜好饭，明白？”叶纤纤洋洋洒洒地为哼哼帅哥的好菜好饭做出解释。 “你就别做梦了，哼。”赵全咬着牙白她一眼。 吓，哼哼帅哥哼，他也哼，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就有什么样的仆。 叶纤纤的饭桌上自然没有一百零八道菜，却也有二十几道，摆满了一桌，倒真是煎炒蒸炸，样样齐备，鸡呢也是应她的要求，烤的鸡，而晕素都色香味美。 饿坏了的叶纤纤于是不再计较数量不够一百零八，已然大喜过望地对了一桌子菜式风卷残云，直吃得汤足菜饱，打嗝再也吃不下为止。 而她才吃完，便有一群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位头戴凤钗，斜叉簪金珍珠步摇的，瞧来慈眉善目，面色红润的四五十岁女子。 后面跟着哼哼帅哥，和一位绮罗为裙，腰坠玳瑁流苏美貌女子。以及一大帮子男男女女的仆从，其中居然还有昨天打她巴掌的鸣蝉大叔，在人群中阴狠狠地瞅了她。络腮胡子赵全也在，可真是济济一堂。 “大胆婢子，见了长公主，公子，还有小姐竟敢不跪。”又是络腮胡子首先发难，狐假虎威。 13.第13章 说的都是真的 “长公主？”叶纤纤瞄向眼波淡然的美貌而年轻女子，在叶纤纤的幻想世界里，公主都长成这个样子的，象九界的仙子，可小姐又是谁？ “大胆！”络腮胡子又要说话，被慈眉善目的妇人挥手打断，轻步走近叶纤纤，抬起她下颏，满目怜惜：“可怜，原本漂漂亮亮的一个小丫头，被打成了这样……” 这话一出，鸣蝉大叔赶紧低下了脑袋，身子往后缩了一下。 终于有人同情她了，叶纤纤不由十分感动吸吸鼻子，暗忖她不会是所谓的小姐吧？这也太老了，看大家对她毕恭毕敬的模样，难道她才是公主？好一个大龄公主！ “听他们说，你准备供出实情？”慈眉善目的贵妇人轻柔地问。 “是啊。”叶纤纤点点头。 “那好，”贵妇人微笑：“你是谁派来的？潜进本宫府里意欲为何？在这府里谁是你的同伙？” 叶纤纤瞄瞄贵妇人的身后，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昨日打她的鸣蝉大叔身上，脑子转得比飞机轮子还要快——她所占据的这个身体的主人，只怕是被这位鸣蝉大叔下狠手打死了，看他昨日喊打喊杀的凶恰模样，应当不是什么好人。那么，就当是为那个她都不知姓名身份的女子报仇罢。 “公主问话，怎可不答？”络腮胡子又凶开来。 真的是一个大龄公主啊？！啧啧！还好没胡乱喊她小姐。而此刻，鸣蝉大叔却已在她的注视下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 “报告公主。”叶纤纤嬉皮笑脸：“其实，我只是个小小的跑腿奸细，顶多打打杂，送送信，知道的事不多，我背后还有支使的管事，就是——他——” 叶纤纤不客气地指了鸣蝉大叔—— “小丫头！”鸣蝉大叔抬起头，气不打一处出，尖了太监嗓吼：“你敢血口喷人！” “是真的，公主！”叶纤纤再度用颤音渲染效果，营造气氛，力求表演好苦大冤深的小奸细角色，免得在一旁观瞻的哼哼帅哥瞧出破绽，除了用上颤声，她还将她一手菜油的小黑爪也颤起来指了鸣蝉大叔，真是有够形象，够深刻：“大慈大悲，千娇百媚，仪态万方，聪明美丽，心灵手巧的公主殿下，我说的都是真的！就在昨天，他还为怕我将他的身份泄露，想要将我打死灭口。很多人都在场，可以作证。” 大龄贵公主，以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脸色铁青的鸣蝉大叔。 “公主！”鸣蝉大叔卟嗵一声跪下：“奴才金贵一生对公主忠心耿耿，请公主千万不要听信谗言。” “可是金管事，”美丽女子眼眸轻轻一转，明目珠辉，玉齿轻启，如娇莺婉转：“我听下人们传说，你的确下口令要将她往死里打，打死了算她倒霉。” “冤枉啊，小姐，金贵之所以下那样的命令，是因为，是因为……” 鸣蝉大叔还未说出个所以然来，哼哼帅哥已在一边甩甩袖子，冷哼一声。 “行了，”大龄公主挥挥手，打断鸣蝉继续发挥。 14.第14章 一群奇怪的人 叶纤纤在一旁幸灾乐祸，看起来，这位大叔人缘混得不好啊，连主子都落井下石，啧啧。 “好吧，小丫头，本宫再来问你，你真名叫什么？哪里人，家中还有谁？”大龄公主不急不躁又问叶纤纤。 “我叫叶纤纤，”叶纤纤原想老实回答，然眼珠一转，小心眼儿也随着转了转：“来自大辽，只要你们肯带我回去，我愿将我的主人的宅地指认给你们。金管事和我都是他的手下。” “大辽？！”大龄公主蓦地面色一变，仿若站不稳般退后一步，美貌女子和哼哼帅哥立即上来扶她，脸色也都好看不到哪里去。 鸣蝉大叔听她如此说，更是全身抖得象筛糠，昨日的威风劲全不知跑哪去了：“冤枉啊！” 大辽很奇怪吗？原只想试探梦中人提及的大辽是不是真的有，想不到他们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你的主人姓甚名谁？”大龄公主站稳后又问。 “报告公主，”论编派胡诌，叶纤纤若说第二，哪个敢说第一，脑子不用转，瞄瞄脚指头，一个大胡话就上来了：“从没人告诉我主人的真名，每次我们去大宅见他，他都戴着面具。我只知他的代号，雄鹰。” 叶纤纤暗自在心里叹了叹，看多了武侠小说，还是有好处的。 雄鹰？大龄公主与公子，小姐他们面面相觑，其余人更是满面茫然，显然没人听过雄鹰这个名号——要是听过了才叫奇怪。 叶纤纤却已是万分欣喜，果然有大辽这个地方，好吧——我要去大辽呀，我要去大辽，我已有了时间将还会有钱（居然将我要去桂林篡改歌词，晕） “来人，先送叶姑娘先回她自己的住处养伤。”大龄公主镇定精神：“着人好生看顾。” “是。”立即有人应声。 “我们走。”大龄公主吩咐一声，一众人等又鱼贯而出。来时从容，去却匆匆。 留下那个应声的男子，和两位仆妇，恭身相送，另外还有傻了眼的叶纤纤，不明所以。 就这样？没事了？！真是的，倒底要不要带她去大辽嘛？不带她去，她就自己去，啧。 ……………………………………………………………… “娘，就这样放过那个癫丫头？”一行人步至径处，哼哼帅哥忍不住问。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大龄公主停下身形：“除了金管事，其余随众都退下去吧。” “是，”众人诺诺退下。 留下金贵大叔脚软身抖，面色死灰地以头磕地：“公主，老奴跟随了公主十几年，老奴绝对不是奸细啊，请公主明查。老奴真的冤枉，是那丫头因昨日老奴打了她，才怀恨在心，以此报复老奴。公主！” “这就奇了，”美貌女子似决心落井下石到底：“你搜过她身，应明知她身上有火镰，你还把她丢去柴房，金管事，她昨晚如果放火烧柴房，你便该如意了，正好趁机灭了口。” “小姐，冤枉！冤枉！”金贵大叔听闻这话偷睨了眼大龄公主(巴不得叶纤纤放火烧柴房，好借机灭口的明明就是她)，可如今见其神色淡淡，飘渺高远，他是连冷汗都沁了出来（看来，她不会帮他说半句话，倘若一句不对，老命休矣）： 15.第15章 心里的一根毒刺 “老奴光顾着高兴从她身上搜出密信去了，没细查她身上的挂坠，老奴有错，老奴疏忽大意。可请小姐你想想，老奴如果真的是支使她的头目，又怎么会把信搜出交给公主，而不把它藏起来。小姐明查啊！”金贵额头汗密密，只望托词还算合理。 “行了。”大龄公主摇摇手，总算肯解解围：“金贵，本宫留你下来，其实就是想告诉你，本宫相信你，不会责罚你，你不必太过紧张，先下去吧。” “谢公主。”金贵大叔感激涕零：“谢公主！” “哼。”哼哼帅哥又端出他的招牌哼哼声：“你下去吧，还望不要辜负我娘的信任。” “公子放心。”金贵大叔再拜顿首，满头虚汗地退了下去。 “这奴才只怕还是要盯着点好，娘，依娘你看，那叶纤纤的话有几分可信？”哼哼目视了母亲。 “瑞儿，你看呢？”大龄公主又将问题丢给儿子。 “难说，”哼哼王瑞摇了摇头：“只是这丫头这两日来，十分奇怪，大异从前。昨日夜里孩儿依着娘的吩咐将截获来的，与她联系的信鸽连着信一起送去给了她，谁知这丫头竟将信鸽烤来吃了，信看都未看便被她当了引火之物。儿子不甘心，又特地着守卫的丫头将柴房门打开后撤离，另外派人暗中监视。结果半夜她又将特地为她打开的柴房门关上，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肯起来……” “这丫头鬼精得很，只怕是猜到了我们的意图，故意在那里装疯卖傻。”大龄公主叹口气：“本宫只是觉得太巧了，昨日里大辽的萧奉先才派人来府上提亲，今日里就出来个大辽的奸细……不知……” “娘，大辽是北方偏远，寒凉之地，”提到大辽的萧奉先，美貌女子忽呶起唇：“孩儿不嫁。” “女儿。”大龄公主牵了美貌女子的柔荑：“为娘如何舍得让你远嫁，只是天子点头，你父已经应允，只能委屈你了。哎——” “可是，娘。”美貌女子忿忿：“孩儿虽为天子外戚，却也有一半皇家血脉，自古汉唐联姻的女子，都被封为公主，嫁给外邦天子，虽是远嫁，却也可算风光。为何孩儿却只配嫁与大辽臣子之家，没有封号不谈，且还是被称美人，值如礼物般送与。这明是欺我王家，孩儿不愿嫁。” “女儿。”大龄公主柔声：“萧家虽为大辽臣子，然世为贵胄，贵不可言。大辽的皇后大都出自萧家，萧家等于掌握着大辽的半壁江山，权倾天下。女儿此去嫁与萧家当家郡王，却也不算是辱没。” “可是——”美貌女子依了母亲，泪水涟涟：“女儿不想去得远了，以后都不能回来哪怕看看二老，还有哥哥们。” 听了这话，大龄公主泪盈于睫，连哼哼帅哥王瑞都唏嘘不已。 三人难过一阵，大龄公主狠了狠心，拍拍女儿的背：“为娘还想请女儿做一件事，此去大辽，带上叶纤纤那个丫头。” “不要。”美貌女子却立即拒绝：“带上她，只会让外人笑话孩儿容止还不如手底下的一个小丫头。” “紫昱，那丫头始终是本宫心里的一根毒刺，留在府里只会是祸害，你知道你二哥闹着要 16.第16章 两全齐美的办法 娶她为妻，他是个痴人，说到就要做到。本宫原是想趁着如今他去江南办事的机会，寻着名头，将这丫头办了。却误打误撞，查出她是细作。更想不到，她还有可能是大辽派来的，却不知为何要查你父，及我们全家的底细。” “母亲若是看她不喜，仍是寻机办了就是，何须管它大辽不大辽。”美貌女子仍旧不愿。 “别处也就罢了，只是这大辽——我大宋与之争战，输多赢少，为了边境宁定，我大宋只得年年纳岁币求和。昱儿，天子都对其惧惮三分，我王家又如何得罪得起？女儿带上此女去，若能查出大辽是谁在针对王家，及其原委，那我们王家也好思出对应之策。如此这般，既让此女永远离了王家，除却为娘心头之患，又对王家有所助益，岂不是两全齐美？事后，若丫头可用，女儿你留着也行。如不可用……”慈眉善目的大龄公主眸中阴寒骤现，做了一个抹脖子“杀”的动作。 ………………………………………………………………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在这深深庭院的更深处，一株较为粗大的梨树上，一梨枝枝条上挂了一个竹篮，装了不少早熟的梨子，另一处较为粗壮的梨枝上，玩累了的叶纤纤趴伏在上面，迷梦正香。 “再没见过比她更不要脸的女人了。”不远处传来人声嗡嗡地将她吵醒：“公主好心，饶她不死，她从此就撒野癫狂起来，半点没品没相了，自己原不过一个丫头，却都敢跟主人还有管事们争长短。” “就是，”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更为不屑地响起：“还有，我打春梅怎么着？春梅不过是我们房底下一个粗使丫头，她做得不好，我就是打骂管教，关着她底事？她偏来管这闲事……她不会当二公子看上她了，她迟早便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当主子吧？笑死人了。” “这二公子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中她了？”吵醒叶纤纤的那一个唏嘘：“除了皮相，她有什么好？自从二公子离家，她便本性毕露。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知羞耻，如此明目张胆的好色女子，见着俊俏的男子，便扑上前去握了他的手，请他做模特，也不管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女子鄙夷地啐了一口：“她难道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害着咱们府里的但凡长得俏一点的男子，见着她便如耗子见了猫，吓得四处躲藏。我看啊，二公子要是回来，知道这些事，只怕都要因她羞死了，哪里还敢娶？” “二公子只怕是见不上她了，”另一个低哝：“只不过，这模特是什么东西？” 话还未完，两人忽然啊地尖叫，此起彼伏。 此刻躲在路边樟树上的叶纤纤此刻露出贼笑，谁让她们背人说坏话说得那么入神，都不看路，着道了吧，闭眼不用看也猜得到，两人此刻正在油滑的石板路上，踩着豆子爬滚，好玩。 唉呀，才在厨房里弄了些油，又拿了些炒熟的黄豆。油是准备留着烤野味时用的，豆子则是零嘴儿，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了别的用场，且全用光光，那还得去再要些来才成。 “叶纤纤……叶姑娘你在哪？”正在叶纤纤得瑟地考虑着下一步又去趟厨房的当儿，忽听到一群人扯着嗓子嚎：“叶姑娘——你在哪？叶纤纤……叶姑娘……去大辽的队伍就快要出发了，你在哪里啊？” 17.第17章 今天就要出发 听这群丫头仆妇一阵儿干嚎，吓得两个才爬出油豆子阵的女人也忘掉继续尖叫，你望望我，我看看你。 就要走了么？这一个多月过得也真快！叶纤纤听说要出发，赶紧溜下樟树，跑回去拿了梨子，又钻出来，惊得两个说坏话的女人张大了几可塞进一个鸡蛋的嘴，指了她手直发抖。 叶纤纤回头对她们拉拔着眼睑做了个鬼脸，便喜孜孜地迎上寻她的仆妇们。 “唉哟，我的小祖宗。”几个仆妇见着她喜出望外：“公主着人四处寻你呢，这都快把府里翻过来了，就愁着你再偷溜出去玩，真是快把人急死了。”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啊？”叶纤纤咕哝：“我才摘了几个梨子。” “这还快啊？”一个妇人接下话：“我的小祖宗，一早就知会你了，你还有心思出来摘梨子。” “摘些新鲜的水果路上吃啊……”叶纤纤嘀咕：“说是今天要出发，也不让人出去，我自己摘还不成。” 一行人渐去渐远，留下两个满身油污的女子面面相觑，哑巴吃黄莲。 半个多时辰后，打扮停当的叶纤纤，指挥人搬她的行李。 “这又是什么？”一个汗流浃背的短衫男子指了一个藤箱。 “啊？”叶纤纤回过头，珠翠摇晃，她还真不习惯：“这里面是各式糕点啊，桂糕，红枣糕，山楂糕，马蹄糕，芝麻糕，样样有一些。都很好吃！” “姑娘，小的看你都可以开糕点铺了。”短衫男子检查无误，不由咋舌：“小的看啊，跟着小姐去大辽的没谁有你的行礼多，这一个马车都快装不下了。” “是啊。”叶纤纤愁眉：“都不肯多分几辆马车给我，害我少带很多东西。” 短衫男子抹抹汗，还少——除了衣服首饰的确不多，没一样是少的，书，糕点，水果，各式小物什，琳琅满目，最怪的是，连油、盐都有备，弄不清状况的人，只怕要当她是要独自去大辽开杂货店的。 指挥人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叶纤纤便被带到即将出发的大队人马内，还没站一会，就见她撒开脚丫子奔向王府王紫昱坐的那辆最大最豪华的马车，提起长裙便想爬上去。 却于眨眼之间，被一个凶巴巴的面貌清丽的女子拉扯了下来：“大胆，小姐的马车也是你个小小的丫环能随便上去的吗？” “我们现在不是同路吗？同坐一辆车也好互相聊聊天，彼此照应，打发旅途无聊嘛。”叶纤纤全不介意地扯开嘴角。 “谁需要你来聊天？”凶巴巴的女子更凶，干脆瞪起眼：“你一个小丫环，就该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小姐不招唤，就不许打扰，回你自己的车去。” 什么丫环小姐，古人的上下尊卑分得好清楚！啧！好吧，她其实也是想到既然与王家小姐是同行伙伴了，就该打好关系，这才来的。竟然不受欢迎，那就只好走人了。 叶纤纤抬腿才欲离去，马车红色纱帘忽被拉开，露出盛妆却已有些了，且连眼睛都哭得有些肿了的王家小姐轻声问：“知画，何事在外喧哗？” 18.第18章 逍遥的叶丫头 看着王家小姐酸楚的模样，正为要去大辽兴奋不已的叶纤纤不由萌生些许唏嘘。 “嗨！”她冲着王家小姐摇摇五指：“王小姐，我们要一起去大辽了，路上有事你可以找我呀，我一定随叫随到，聊天，喝茶，打牌，玩游戏，我都很拿手。” “你下去吧。”王家小姐似乎都不感兴趣，恹恹地放下帘子，十分地没精神。 “哦。”叶纤纤讪讪地应一声，回到指派给她的马车内，为自己清理出一个可以躺下的空位来，不一刻便又开心起来，歪在窗边，看古人们整顿队形，忙前忙后，象一群热闹的蚂蚁，颇觉有趣。 当启行的口令传来，恸哭声四起，除了大辽接人的卫队还有叶纤纤，王家上下哭声震天，王家小姐也从坐着的豪华马车内下来，对着送别的父母拜了再拜，依依难舍。 叶纤纤撑着脸颊斜靠在车窗上，咕咕哝哝：“还真是让人伤感咧，其实大宋也蛮好玩的，街市纵横，好吃的小吃也多，人们骑驴走马，挑担抬轿，商店里还有好多二十一世纪再也见不到的稀奇玩艺哦，好容易来一趟，如果可以我还想再玩一些天，但是现在只能say咕得拜了，真是让人伤感啊——” 只是这种伤感维持的时间不长，当队伍正式启行后，她便被仪仗队的阵势，还在街市的繁闹吸引去了。 而此后每一天她都过得很悠游，快乐——官道，城镇，小村，古人们的服装，哪怕是一根草，一片树叶，一块小石子，都令她那么开心。 “哇，这是古代的树叶啊。”叶纤纤拿起一片叶子左摸右瞧，对着太阳上下瞄：“一千多年前的，哇！哇！啧！这居然还有一千多年前的蚂蚁啊，哇！啦！啧啧！” 于是乎，每当这少女活蹦乱跳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必然引来一堆人傻眼，斜视，垮肩，歪倒…… 又有：“啊哈，这就是古代的牛啊。”叶纤纤又老远冲着牛“哞”地叫唤，引得老牛抬起牛头，回敬一声绵长而又悠远的“哞”，深引她为同类。 再有：“帅哥，从前没见过你呀。”叶纤纤围着一个士兵转一圈后，细细的指爪忽搭上对方的肩，噙了甜甜笑靥：“兄弟，你穿这身军装真酷，要不要当我的模特啊？” 在列队里别的兵士斜视下，被叶纤纤搭了肩的士兵感受不到被美女搭讪后的惊喜与自豪，反而惊得一个趔趄，差点一跤摔到列队外去。 还有：“哈喽，王小姐，我又来找你玩了，你今天还没心情吗？”豪华马车的华丽窗帘还没卷起来，车边已步过一个眉清目秀的丫头，叉腰瞪眼：“不是告诉你别再来了吗？快走！听到没？” ——诸如此类，难以枚举。 在她玩得累了后，叶纤纤便跳回马车内，啃水果，吃糕点，跷起腿来看话本故事，无比逍遥，无比自在，无比滋润，实在太滋润了！啊哈！ 都说乐极会生悲，它实在是千古已来再正确不过的定律了，至少叶纤纤这么认为。 “喂！你是不是看不得我海皮一下啊，真是过份啊，老天爷！”几个时辰后，叶纤纤恨不能跳起她那双已经跳不动的小脚爪来咒：“真是过份啊！” 但是此刻—— 19.第19章 坏美梦的一群人 但是此刻不会，此刻她躺在车厢内，美梦正香。 “经检测这是一千多年前的草纸，画上的全是栩栩如生的古代翩翩美少年，哈哈，你们看看，这一个个看起来还真是养眼养心啊！”拍买行老板激动地挥动拍卖锤： “尤其这些画保存完整，人物形象饱满，人物身份多样！实在是有很高的艺术及收藏价值，再有这些完好无损得近于完美的大宋饰品，失传的工艺品，每样起拍价一百万！一百万！” “我出二千万！”“我出三千万！”“五千”“一亿！”人们竞相抬价，热闹非凡。 “叶纤纤，我的好学生，你让我们美术学院名扬千古了！”美术学院的灰胡子校长眼泪汪汪地抱了她的右腿：“我实在太感激你了！太感激你了！因为有你，来学校报名的学生如同海潮汹涌。” “叶纤纤，我们好崇拜你啊！好崇拜你！”同学们拥着挤着，想要过来抱她的左腿。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七大姑，八大姨围着她抽泣：“我们家纤纤好了不起，好了不起哦，出门玩一趟，竟是去考了个古，还是个学生便赚了这一辈子都不完的钱！” 叶纤纤得意洋洋，去一趟古代实在太好了！而且，我真是太聪明了，知道找神秘帅哥让我带些古代的东西回来现代！我真是太聪明！太有经济理财头脑了！哈哈哈哈哈…… “我太感激你了！”——“杀啊！杀！” “我们好崇拜你！”——“救命啊！救命啊！快跑！”“保护小姐后退！其它人上，反击！” “我们纤纤好了不起啊！”——“活捉王家小姐！其他人给我杀光！杀啊！杀！” “醒醒！醒醒！你给我醒来！醒来！听到没有！” 赞美声还在四面响起，叶纤纤心里美滋滋，美滋滋。可那喊打喊杀，还有什么救命，活捉的杂音是哪里来的啊？简直是破坏美味的老鼠屎！啧！ “醒醒！我真是服了你了！这样子你都睡得着！”最后那个清脆娇嫩的女孩子声音又焦急地响起。 谁啊？吵死了！害她的美梦都没了，叶纤纤万分不情愿地张开眼眸。 刀剑击鸣，喊杀声，尖叫，惨叫声，就此清晰入耳。叶纤纤一惊，才要推开马车窗去看，已经被人按了肩：“已经来不及了，我们被人劫杀，萧将军让我们分头跑，你快换上这件衣裳，然后往北跑，记住要一直跑，我们在前面的夫子庙会合。” 来人竟是几天来天天要瞪她一回的，王家小姐的贴身丫头，知画。 “夫子庙？孔夫子的庙？”叶纤纤看了看知画拿着的华丽衣裳：“跑就跑，为什么要换上它？” “那些人来活捉小姐，将军让我们全都换上小姐的衣服从四面跑散，一来可混淆敌方视听，让他们不知道追哪个，二来，穿了小姐的衣裳，大家即使被抓，也能先活命，再想法逃。你没听到那些人喊活捉小姐吗？”知画说得丝丝入理。 “不错。”叶纤纤听她一说有理，慌张之下也不多想，立即拿过知画手中的华服，为自己换上。 刚一换好，知画便将她推出马车去。由于马还在跑，可怜叶纤纤摔得稀里呼噜，卟卟叭叭在灰尘里滚了好几圈才从路边草堆中爬起来。 爬起来，跛着腿跳不到二步，就有几个胡子拉渣的壮汉围拢来，兴奋地嚷嚷：“是王家小姐！活捉王家小姐！活捉王家小姐！” 20.第20章 你们抓错人了 “我不是！”叶纤纤举起手才想为自己分辩。 “保护小姐！保护小姐！”又有一骑马小将领了一群护卫狂奔过来。 乒乒乓乓，紧接几声金铁交鸣，一声惨叫，慌头晕脑正要分辨北方在哪的叶纤纤忽见一个短黑的影子直面自己脸部袭来，她不及思考，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立觉手心湿濡，鼻端腥味浓重。 叶纤纤心慌慌低头睨去，她手里抓的分明一个人血淋淋的胳膊！ 尖叫着甩掉血胳膊，叶纤纤控努力控制着昏倒的冲动，还没能控制住，一个混身是血的人就扑到她面前，凶神恶煞地要来抓她，口里嚷着：“大小姐！活捉王家大小姐！” 然而下一瞬，一把带血的尖刀便从那人后背刺出到前胸，那人伸出前臂，神色痛苦而不甘地直指了她，嘴巴嚅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而一个字都没能出口，吐着血沫倒在了地上。 叶纤纤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从小到大，她连鸡都没看别人杀过，何况是杀人。 “小姐！快跑！”不知是谁大叫着提醒了她一句，大受刺激的叶纤纤如同被人提壶灌顶般惊醒，于是乎发狂地跑起来，也没空去分辨个东南西北，她只想跑出这到处都是血腥味，惨叫与兵器击鸣的修罗场。 “想跑？恐怕没那么容易。”不知是谁，鬼影般地闪到她背后。 就在那影子的手指伸出来快要碰到她肩膀的当儿，叶纤纤又尖叫一声，泥鳅般滑过一边。 “不错，”那人称赞：“轻功不错，看来要抓你还不容易。” 拜托，她哪里有什么轻功？如果不是因为急着逃命，叶纤纤真想翻出个三白眼来给那个人看。 “王家小姐，虽然你轻功不错，但我还是劝你放弃算了。”那人跟在叶纤纤背后规劝：“小姐——” “救命啊！我不是王家小姐！你追错人了！”他不劝还好，他一劝，叶纤纤的双腿更是抡得象风火轮——傻瓜才要被这群杀人打劫的恶魔抓住，被恶魔抓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坚决八要被抓！ 果然，叶纤纤一卖命，跑得就是快，那最后的小姐两字，声音听起来比前面那些字离得远多了。 然而乐极生悲，她跑得太快太快，所以一个不留神，竟令曾经在王家的悲剧居然可恨、可气地再度重演，眼见着有一颗树就近在眼前，她居然停不下来，停不下来还被惯性带着与那颗树来了个硬碰硬。 硬碰硬的结果是她叶纤纤的脑瓜是终究比不过那颗树硬，她被弹了回去，一屁股跌在了地上，脑瓜上立竿见影地耸起一个大包。 尔后就在追上她的那人万分不解（他实实在在想不通，这么会跑会跳的小姑娘，她怎么就绕不开一颗树？）十分惊奇，十分诧异地扶住她肩的那一瞬间，她昏了过去。 也不知是因为被一个小失误害得终陷敌手而不甘心得气昏的还是被比她头硬几倍的大树撞昏的。 待她再次醒来，她已被绑手绑脚，塞在一个马车的车厢里。 “我不是王小姐！不是！你们抓错人了！”叶纤纤发觉嘴巴还没被堵立即大叫大嚷，大声喊冤。 “你不是王家小姐又是谁？”马车帘被掀开，一张漂亮没有胡渣的脸探过来。 21.第21章 抢做压寨夫人 叶纤纤愣了愣——哇！又一个帅哥！她口水差点没流出来，古代的帅哥可真多！哇哈！ “怎么？”帅哥睨了眼叶纤纤色眯眯桃闪闪动的眸：“大小姐，忽然想通愿意跟我们走，不做无谓的挣扎、抗拒了？” 叶纤纤猛摇摇头，想起现在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候：“你们又是谁？”她扑扑睫毛，这群人一直嚷嚷除了王小姐要杀光所有的人——似乎是专冲着王家小姐来的，不象是普通的强盗呀。 “我们是山上的绿林好汉，”马车帘外的漂亮男人似笑非笑：“我们当家早听闻王家小姐的美名，想请了去做压寨夫人。” “是了，是了，你就是刚才跟在我身后抓我的那个人对不对？你说得对，王家小姐很美，美得象天仙一样。”叶纤纤立即点头如捣蒜：“可我不是，我只是个小丫环，我和其他穿着王家小姐衣服四处乱跑的丫环一样，只是个小丫环，真的！你抓错人了！你家大王要是知道你抓错人还敢献给他，弄不好会砍了你的脑袋（瞧他们一个个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他们的头子只怕更凶暴，砍人脑袋象切菜）！为了你好，你还是把我放了的好，我对你们没什么用！真的！真的！” 可惜叶纤纤一场情真意切的表白，只换来漂亮男人更为恬淡的笑容：“难为小姐耳力这么好，竟然记得区区在下的声音。只是在下还真没听过，会有女子这么夸讲自己的，称自己美若天仙。呵呵……” “什么？”叶纤纤一头黑线，难道她刚才一口气不歇，害她口干的抢白都是白抢的？ “喂，喂，帅哥，你搞清楚，我不是王小姐！真的不是啊！”她恨不能扑到车窗窗口去揪的他的衣服：“你看看！看清楚！我哪点象小姐？哪点象？真是的！” “是吗？”漂亮男人深深睨她一眼，忽放下帘子：“可惜穿着小姐衣服乱跑的人就只有你一人而已。我们因此可以有一个假设：大小姐，看来你的婢女们最后没听你的话，都扮成你乱跑，而是改主意为保她们自己的命而放弃了你。” “喂！喂！”叶纤纤挣扎着想站起来：“要怎样你才信我啊？我真的不是王小姐！” ——只有她一个扮小姐？知画不是说大家都有份的吗？可恶！不用说是被人坑了！！ “小姐，”车窗外没人回答她，车把式那里倒传来一个声音：“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可我真不是王家小姐。”叶纤纤郁闷。好吧，她说真话，但没人信她，她该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活在古代，从此做强盗头子的老婆？如果强盗头子象刚才那文绉绉的漂亮强盗她还好想点，人家起码帅锅一枚，瞧着眼睛舒服。可万一，是个大胡子？铜铃眼？ 叶纤纤似乎看到一个粗黑粗黑，腿毛有一尺来长，虬眉，铜眼，肩背一把阔大开山斧的男人从门外走来，门板被他的脚步震得嗡嗡响，一到大门前，那人便将一个死人丢进房中来，砸在她的脚下：“压寨夫人，快去把他洗干净，蒸了来下酒。” 不要！不要！太可怕了，她不要做强盗头子的压寨夫人！好吧，她要坚决再坚决地—— 22.第22章 今天就成亲去 她要坚决再坚决地逃跑！她要去大辽，然后回家：“哇！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伯伯叔叔舅舅，姑姑，小姨，我好想你们啊！哇哇！！” “快到官道了，她要再吵，就去把她嘴巴堵了。”这时漂亮强盗男人的声音又响起：“免得惊吓路人。” ——结果的结果，几天之后，她被洗漱干净，强摁了坐在铜镜前，身边围了一堆女人帮她梳妆。 所以的所以，结果就是，几天来，被人挟持着不分昼夜地赶路，别说逃了，上个厕所都有人紧紧盯着。 “小姐，好美，快看！快看！”几个女人帮她梳好妆后笑眯眯地夸赞，其中一个忙又拿来一面小镜子为她照前后妆：“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很美吧！” 叶纤纤十分无趣，万般郁闷地睃去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铜镜里那个身着异国大红衣裙，美得如同镜中水里月的小妞儿就是她叶纤纤？！ 他爸爸的，真是长得太对得起观众了！简直美得天崩石裂，天怒人怨！ 怪不得，她连出倒霉事儿，怎么解释她不是王家大小姐，就是没人相信她！镜中的女子，别说她是小姐了，就说她是公主，天上的神仙，别人也信啊，他爸爸的爷爷！ “哦啦！”叶纤纤斜瞄一眼镜子里映出的唯一一张帅哥脸，鼓了鼓腮帮：“对了，都没问过呢，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阿疏。”抓了她，现在又逼迫她梳洗打扮的阿疏帅哥看起来对镜中的叶纤纤很满意，连着说话都带了亲切的笑意。 “哇哦，阿叔？”叶纤纤吐吐小舌，精灵古怪地翻开白眼：“你这个人还没老就自称叔叔，啧啧。” “不是阿叔，”边上一位小侍女抿嘴笑：“是另一个疏字，小姐……” 话未完，阿疏瞥了她一眼，冰冷的眸光令得小侍女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话。 “好吧，阿梳，阿输，阿叔，阿蔬菜菜大帅哥，你们的山大王是谁啊？”叶纤纤翘翘唇角，她不信她就找不到逃跑的机会，几天来想尽法子都明跑不成，那她暗跑好了，而这个暗跑嘛，呵呵哈哈：“我现在想通了，嫁就嫁，谁怕谁啊？那我几时出嫁啊？” 只要再给她几天时间，她就化腐朽为神奇给这个变态帅哥盯梢狂看看，看谁厉害。 “小姐想得通那就再好不过了，”阿疏面对她仍旧一嘴脸的谦和：“小姐不必心急，今天就会送你出嫁。” “什么？！”叶纤纤惊得跳起来：“今天？！你有没有搞错？” “是啊，我们大王早等小姐等得心中焦急，所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阿疏谦和地躬身。 脑海中计划破败的爆杖叭地一响，叶纤纤快忍不住要泪上两重天：“那，那个，这也太急了吧。” “不算急，都说我们大王已经等了很多天了。”阿疏直了直腰：“来人啊，扶小姐上轿。” 原来这大红漂亮衣裙是嫁服！叶纤纤喉咙发哽：“那，那个，我现在也觉得心急了，你们大王在哪里等我成亲啊？不会就在隔壁屋吧？” 23.第23章 竟遭遇劫中劫 “不，我们大王在离这里还在一天多路程的山头等你。小姐还有什么话要问吗？”阿疏仍旧一脸笑容，亲切而有耐心地回答。 “唉呀，一天多的路程啊。这么远？！”听说还有一天多路程，叶纤纤那被提起的小小的心放下半个，眼珠儿早灵活地眼眶内溜过了一圈。 “如果没什么问题了，小姐请上路。”阿疏微笑着向叶纤纤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上就上。”叶纤纤嘟嘟嘴，扯过身旁一位侍女手里捧来的一块红盖头盖在自己头顶上：“成亲去罗。”她十分爽快地上了轿。 几个时辰后，在蜿延的山道间，轿内传来叶纤纤哭咧咧的喊疼声，逼得轿夫最后只得放下轿，送嫁的侍女才掀开轿帘，叶纤纤已一头栽了出来：“疼，疼，肚子好疼啊！” “疼？”侍女扶了叶纤纤满面焦急：“小姐，您怎么会这会儿肚子疼啊？怎么办？怎么办？” 叶纤纤偏转了脑袋瓜才想告诉她自己想如厕，可嘴还没张开，发现那侍女竟然惊恐地尖叫着飞起来了，叶纤纤大大地吃了一惊，抬头定盯这才发现那侍女腰上圈挂了一个绳索，那绳索如同自己有生命般，灵活而利索地在路边一颗大树的枝丫间瞬息滑出一个圈，系成结，惊恐万状的侍女就此被吊在了半空中。 在所在人张大嘴，目瞪口呆还未从惊变中缓过神来的当儿，枝丫间已跳出一个人来，灵活得象猿猴，迅雷难及掩耳地向着叶纤纤的方向如飞而来。 紧接着那人，从山道两旁的密叶枝丫间又跳下来二三十个手持刀剑的大汉。 在最先跳下来的那人伸出手来将将接近叶纤纤香肩的刹那间，叶纤纤尖叫着近乎本能地矮下身去，一个懒驴打滚滚过一边。 她的叫声似乎惊醒了在变故中，忽然呆傻了的送嫁仪仗队，不少人拿出刀剑，与树上跳下来的人拚斗起来，更有人喊：“是来抢亲的，大家保护小姐！” 不必保护，叶纤纤早已趁着乱，屁颠屁颠跑路跑得正欢。大宋边境不太平啊，毛贼强盗一拔接一拔，可这次打劫正中她下怀，不错实在是不错，她可以跑路继续去大辽了，只不过偏有人不肯放过她。 那个从一开始便以她为目标，差一点抓住了她的男人飞身闪过几个缠斗过来的男人，一路向她追奔而来，嘴里嚷着：“布嬉亚，是我，别跑！” “你是谁啊？”叶纤纤郁闷地尖叫：“我不是布嬉亚，你认错人了，救命啊！” “布嬉亚！”那人还在喊，不依不饶地追在她背后：“你疯了吗？别跑！是我啊！你看看，我是阿骨打！” “都说了我是不布嬉亚了。”叶纤纤甩出让头重得她发慌的冠戴，边跑边叫：“大哥！你看我身上就这个值些钱，你拿去吧！拿去换点酒！求你别追来了！” “布嬉亚……”她一个了字刚喊完，追来的人已到了她背后，指爪搭上了她的肩，吐气声犹在她耳畔。妈妈呀呀！这人什么速度？！刚明明和她隔了段不小的距离！ 叶纤纤惊得一个趔趄，偏偏她跑来的这个破地方，山滑路险，灌木丛生， 24.第24章 再一次被劫留 就这不小心心的一个不稳，竟让她如同滚球般滚下山去。 “呀呀呀！”在叶纤纤不甘不情不愿，偏又不得不呼啦啦地向下滚球的痛呼声中，追她的男子惊呼声也传了来：“布嬉亚！” 最后被卡在半山坡灌木丛中的叶纤纤七晕八素好容易才爬滚起身，那追她的男子已赶到她身前，在她来不及溜的当儿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布嬉亚，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要不他从山上滚下来试试？乖乖地哝咚，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痛！骨头如同快散架，皮肤好象被针刺。叶纤纤心中忿忿直痛得都快要懒得开口——如果这破人不追她，她能这么倒霉摔下来吗？ “咦？是你？！”那人在两人终于面对面的当儿，似乎终于发现自己认错人，大惊着猛然站起身。可怜叶纤纤再次被受惊的他丢弃在尘土上，原就快散架的骨头，被他这一丢，痛得象快要开裂。 “哎，”叶纤纤实在受不了，更没好气地痛呼出声：“喂，你轻点行不行，我可是受了伤的人呢。” “哼，”那人没好气的哼哼：“你不是布嬉亚！为什么要装成是她？” “谁要装成是她了？”叶纤纤没好气地再次试图从地面上爬起来：“是你一直追着我不放，害我以为自己长得象那女人，吓死我了！” “你！”那人哑口，俄而又似隐忍了气问：“布嬉亚呢？被你们藏在了哪？” 布嬉亚，布嬉亚叫个不停，难道那个布嬉亚是他的女朋友？也被强盗抓去了？叶纤纤的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同情，痛眼睃过那可怜男人的脸—— 阿波罗！光芒四射的太阳神阿波罗！这人除了黑眼珠，黑头发，简直长得和她想象中的太阳神阿波罗一模一样！！哎呀，阿波罗！！！ 叶纤纤惊喜过望，眼睛似乎也不痛了，骨头也不散了：“阿波罗！来趟古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阿波罗，请你给我签名！谢谢！”叶纤纤周身搜索一番，可惜别说笔，连纸都找不出一片来。 “阿菠萝？”那人皱皱修长清爽的眉毛：“我不叫阿菠萝，我叫阿骨打，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这名字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就是想不起来！啊啊啊！叶纤纤抱头摇，早知道会跑来大宋玩一趟，来个时光旅行，她一定熟背宋史！书到用时方恨少，悔不当初啊！ “你没事吧？”完颜阿骨打难以理解地瞅着她。 “没事——只是可惜没笔和纸。”叶纤纤万分可惜地眄了眄完颜阿骨打：“好了，今天多谢兄台相救，多谢，多谢！还有，既然没事了，那我得走了，不送不送。” 叶纤纤挥了手，难舍地最后瞄了眼和阿波罗一样的完颜阿骨打一眼，挥手惜别——她还要赶路，只怕没机会请他做模特了——仍然觉得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叶纤纤挥了手跛腿前行不到两步，忽觉腰上一紧，人已来了个颠倒颠，转瞬便被阿骨打如同扛一袋米般扛在了肩上：“不管你是谁？今天只好麻烦你先和我走一趟了。” “噫？”叶纤纤大吃一惊： 25.第25章 原来冤家聚了头 “我不是布嬉亚！你为什么还要抓我？” “少罗嗦。”完颜阿骨打全没放下她的意思。 “好吧，”叶纤纤挣了挣，感觉头脚悬空很是憋气：“我很高兴还有机会能请你当我的模特，可是我还有事，要赶路。麻烦让我下来！让我下来！！这样很不舒服你知不知道？” “模特？”完颜阿骨打愣了愣，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拒绝：“谁要当你的模特？你不要自说自话。” 一个多时辰后，再度被捆了手脚，且更为悲惨地被塞进了麻袋的叶纤纤才又在一阵儿的欢呼声中没人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上。 “阿骨打，”欢呼声过后，叶纤纤便听到一个年轻而好听的声音责备：“你怎么把她塞在麻袋里？” “没办法，她实在是太吵太闹腾了。”麻袋外的完颜阿骨打没好气地回应。 “布嬉亚，你没事吧？”叶纤纤感觉头顶的麻布袋被人麻利地解开绳索：“阿骨打他……” “乌雅束大哥，她不是……”另有一个声音才要解释，装了叶纤纤的麻袋已被打开来，出现在重见天日的叶纤纤眼前，满面错愕的男子有着一张干净雅致的脸，五官和完颜阿骨打有丝丝相像，然而比他柔和。 “你是？”这人一双俊目凝定在叶纤纤闪闪发光、桃心乱飞的明眸上。 叶纤纤实在是太欢乐了，这个人也好帅帅哦！她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就算是碰到山贼强盗，也都是帅哥团！哦也也，她喜欢帅哥！她一定要把这些古代帅哥都画下来，那她就发财了！ “帅哥！我请你也当我的模特好不好？”塞了叶纤纤嘴的布团一被拿开，叶纤纤便迫不及待地相邀。 “模特？”蹲在她身前的帅哥也愣了愣，忽然豪爽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知道你是谁了！原本还不太确定，但听了你说话就确定了。” “你认识我？”手脚还被绑的叶纤纤傻了傻。她才来古代不久呢，居然有山大王认识她 “乌雅束大哥？”除了她也还有人十分好奇：“你认识她，她是谁？” 听了这话，一屋的人都张望了乌雅束等着他回答。除了完颜阿骨打，他忽然青紫了脸孔。 “说起来，这姑娘可真是与你们的二哥阿骨打有缘。”睨了眼紫面的阿骨打，乌雅束全不介意地继续笑：“是不是？阿骨打。哈哈哈……” 完颜阿骨打握了拳一声不吭，叶纤纤瞅了他们更是一头雾水。 “哦啊！”这时房内似乎又有人恍然大悟开来：“如果不是这姑娘鼻青脸肿，我也还真认不出来，这不就是我们去大宋时，忽然从天而将，当街扯下阿骨打二哥裤子的那位姑……” 说到这里突而住了嘴，撇眼去瞅完颜阿骨打青紫得快变铁块的脸，可是已经晚了，满屋子哈哈哈已然难以抑止，更有人边笑边说：“想不到我们的阿骨打也有这样出糗的时候，哈哈哈……” 大家笑，叶纤纤却乎笑不出来，瞪着阿骨打铁青的脸，想起那天他比在她脖子边的剑，太阳天里泛出森冷冷的光，叶纤纤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真是冤家路窄，那天没心思注意别人家的容貌，想不到竟是阿波罗一般阿骨打！恰在这时，完颜阿骨打冷眼撇过来，与她正正对上，俊眼对肿眼之间叶纤纤满头黑线拉下： 26.第26章 抢错了的花轿 “你别看我！别看！我那天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知道吗？你真是太小器了，到现在还记仇！” “谁小器？谁记仇了？”完颜阿骨打被她一说，面色更加难看。 “你还说你不记仇？”如不是手脚还被绑着，叶纤纤一准拿小手指着他铁黑的脸：“你去拿镜子照照脸！一看就是小器的！小器鬼！” “你！”完颜阿骨打踏上一步，却被一个仍自笑得正欢的大胡子拦住：“哈哈哈，这小丫头有点趣，来人，带她下去疗伤。” “盈哥阿叔——”完颜阿骨打正色：“这丫头我们上次见着还在大宋，这次却在原该是布嬉亚出嫁的轿中，不知是什么来路？我正想好好问问。” “不急不急。”大胡子摆手：“都抓来了，什么时候问都可以。只是这女孩子的脸比什么都重要，留下伤疤就不好了，先带下去治伤。” “哎呀，”叶纤纤听他说话十分感动：“大叔你好体贴哦，不象某人，小器加冷血！” “你——”完颜阿骨打回眸不悦地看她。 “哎呀呀，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急？”叶纤纤一感到有人能撑腰，胆又肥壮起来，小嘴翘翘：“难不成你自己觉得你小器加冷血？” “哈哈哈哈哈……”一屋子人不等完颜阿骨打开口，又笑翻开来，又有一位年轻男子走近叶纤纤：“小姐，我带你去疗伤吧。”说时，为她解开余下的绳索。 治伤，治伤不错啊，说起来全身上下摔得也挺疼的，叶纤纤没意见，笑眯眯很合作地跟在了他身后。 “这小丫头——”叶纤纤脚还未及踏出房内，听到乌雅束笑说：“和二弟看起来很投缘。二弟不如娶了吧。” “也对，我们完颜部还真差一场婚礼。”立即有人笑了附合。 什么？娶帅哥完颜阿骨打？叶纤纤听了十分痴地暗自把口水流了流，前嫌尽弃间，似乎看见自己和阿波罗一样的帅哥手握了手，两两深情相视。 “阿波罗，请跟我回现代去吧，我们要象这样手拉着手，永远一起玩。”边上有人撒欢呼。 “请叫我阿骨打。”完颜阿骨打深情回视：“好的，我们再也不吵架了，我答应你，跟你回去。其实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你到哪里我就会跟到哪里，我们永远在一起。”撒欢呼声更响亮。 从此吃饭你喂我，我喂你。睡觉你帮我盖被，我帮你盖被。欢呼欢呼！撒撒！ 好耶！吹尖哨！来趟古代赚翻了！还能带个大帅哥回现代。 叶纤纤心里的欢呼未毕就见完颜阿骨打一盆冷水泼下：“别开玩笑了，谁要娶她那种没头没脑的小丫头片子。” 什么嘛，真过份！这家伙不愿娶就算了，居然说她没头没脑！叶纤纤嘟啷嘟啷嘴：“敢骂美丽可爱又聪明伶俐的叶纤纤我，就算你是阿波罗一样的帅哥，也总有一天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哼！” 远远冲完颜阿骨打拉拔了个鬼脸，扯得摔青的脸面一阵儿生疼——先治伤要紧，叶纤纤摸了小脸转头小跑几步，跟了年轻人出门去。 不多时，上过伤药，大夫在一旁细声嘱咐她按时换敷药及需要注意的细节时，叶纤纤贼亮贼亮的大眼便四处瞟瞟瞄瞄起来。 哦啊，看来宋边境的这些山贼强盗的日子过得—— 27.第27章 她总算了解了 过得还蛮不错嘛，从刚才大厅到现在所处的房屋，布置装饰虽与大宋中原地区迥异，可也金丝银线，纱幔流苏，尽显奢华豪气。 “我说的话，小姐可听明白了？”给叶纤纤治伤的大夫最后谦和地微笑：“伤药一定要按时敷用，不然留下疤痕可就麻烦了。” “先生请放心。”一旁的伶俐侍女已笑了回应：“时间我都记清了，我一定会按时给小姐敷伤药的。” “那就好，那就好。”大夫听了她的话放心告退。 侍女送走大夫拿了药包正要退下，就被叶纤纤满面堆笑地拦住：“姐姐你看起来人好好哦，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山大王是哪一位啊？我既然蒙受照顾，就该去好好谢谢他啊。” “山大王？”侍女愣了愣，俄而卟哧笑了，果然十分好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姐是问我们的都勃极烈完颜盈哥吗？他是我们女真人最高首领。小姐刚刚不是见过他了吗？” “女真？你说你们是女真人？”叶纤纤惊呼，学过、看过的历史书上的细节内容都被她忘到黄河去沉了底了，但大的方向她还是有记得的：“你们是建立了金和满州国也就是清朝的女真人？” “什么金还有满洲国清朝啊？”侍女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满脸问号。 “哇哦！”叶纤纤又青又破的小脸全是兴奋，一把抓了侍女的手激动地摇晃：“你们是我们大中华了不起的民族成员之一啊，能认识古代的你们实在是太荣幸了！哈哈！” “是吗？”侍女头顶的雾水更浓更厚，面上的问号也愈多，她完全无法了解叶纤纤的兴奋，只得趁了叶纤纤放开她，双手合什自个儿得瑟的当儿，弯腰从地上捡起刚才被叶纤纤摇落的药包：“小姐，我去把药放好，过几个时辰，还要给你换敷呢。” “啊，那姐姐知道辽吗？”叶纤纤在她弯腰时蹲下身来笑眯眯地又问：“辽——” “当然，”侍女偏了脑袋奇怪地瞅她：“小姐不知吗？我们女真是辽的属国呀。” “原来你们是辽的属国啊，太好了！”叶纤纤拍了小手：“太好了！我跟你说哦，我就是要去——” 等等，忽然想起某些事的叶纤纤指了自己说不下去——她总算了解了，宋辽金，原来她跑到北宋这个时代来了。如果她记得没错，在历史上女真是金国的前身，女真原本从属于辽，但最后反辽建了金。 那么，这里有一个问题，她所处的时代，是历史中的哪一个时期呢？女真从属于辽的前期？中期？后期？前期，中期还好说，到了后期女真会与辽敌对。 蓦然间，叶纤纤恍惚又忆起，还是那天，太阳光下完颜阿骨打握在手心里寒光闪闪的剑，还有他森冷的话语：“我要宰了这女人！” 叶纤纤机伶伶伶地打了个寒噤，那家伙生起气来就杀人啊！万一是历史中女真虽臣服于辽但已准备要反辽的这个时间段，她提出要去辽国——他们会不会错把她猜想成了敌对的辽国的奸细之类的人物？ 28.第28章 要小心啊小心 然后，那个生气后爱杀人阿骨打又会不会因为她哪一句话答不对路便一怒之下把她给杀了？那她叶纤纤可死得太冤枉了！真是太冤枉！！ 叶纤纤刹那间只觉寒意拱背，好似她的头已被砍下来了，搁在地上冤泪成河地与她对视着…… “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侍女好奇而不解地瞧着叶纤纤瞬息万变，变化得比六月的天孩子的脸更快的表情：“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对了？各个时期有些什么代表性的人物呢？啊！想起来了！ “姐姐，你听没听说过宋徽宗？”宋徽宗是北宋末期的皇帝。如果这位姐姐知道这号人，那她差不多可确定目前为辽与女真的对持期了。 “没有——”侍女张大眼睛很无辜地摇头：“小姐，我从没听过这个人名。” “啊，不是人名，是大宋的皇帝啊。”叶纤纤提醒她。 “大宋没有这个皇帝。”侍女还没回话，房外传来对和悦的对答声：“小姐，你所言之宗，应是大宋皇帝陛下薨后，其后人追尊的庙号，就在下所知，大宋还没有逝世后追尊此号的皇帝陛下。” 那人一句话说完，人已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地来到叶纤纤她们面前，后面跟着的面色不快的完颜阿骨打还有一应仆从。 “庙号？”叶纤纤两手捏成小拳恨不能塞进嘴里去。为什么？为什么？她想弄明白自己所处的历史时期，为什么她能记清楚的只是北宋末期一个皇帝庙号？呜呜呜……太悲惨了！ “乌雅束详稳，阿骨打详稳。”侍女见着两人忙忙施礼。 “详稳？”是虾米意思？哇哦，今天听到好多新名词，叶纤纤大眼睛扑闪扑闪。 “详稳，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就是将军。”完颜乌雅束和颜悦色地解释，而后对了叶纤纤身边的侍女亦温和地笑了笑：“你先下去吧，我还有话想问问这位姑娘。” “是。”侍女闻言又再向两人施了一礼，恭身退下。 问话？叶纤纤背上汗毛竖了竖，暗地里觑觑臭黑脸，一言不发的完颜阿骨打，警戒自己，有这个长得象阿波罗的美男子杀人狂在，答话要坚决再坚决地小心！ “其实，在下只是好奇，姑娘不是在大宋吗？怎么会来我们女真？且坐在原该是布嬉亚出嫁的轿中？”完颜乌雅束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那个，说起来，我真是一肚子苦水！”叶纤纤义愤地挥挥小拳头，正待慷慨激昂控诉一番，忽瞥见完颜阿骨打投向她的目光，又缩了缩嗓门，大脑小脑一齐飞速运转开来，打定主意在没弄清状况前绝不提辽字，既然这样，那就只好编故事了：“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完颜阿骨打终于发话，音量里多是不耐。 “怎么说呢？”叶纤纤自叹快成编故事的好手了：“其实，我是出门来游玩的啦，想不到跑到这里来，居然碰上强盗，要抢我去做压寨夫人。结果半道上又碰上他——” 叶纤纤指了完颜阿骨打：“硬把我当成布嬉亚追着不放，害我摔下山去，摔成这个样子。”说时她装模作样叹了口气。 “强盗？”完颜乌雅束和完颜阿骨打面面相觑，完颜阿骨打蹙了眉头，向着乌雅束低声：“可是，我们之前打探确实，那拔人原该是布嬉亚的送亲队。” 29.第29章 姑娘如此豪气 完颜乌雅束不发话，只是转过脸来再次向着叶纤纤展开温和如春风的笑容：“原来姑娘如此豪气，敢出大宋关外来游玩，不知姑娘家住哪里？我们改日也好上门拜会令尊大人。” “哎呀，不用了。”叶纤纤急忙摆手：“我是偷偷跑出来玩的，才不想要你们上门去告状呢。安啦，等我伤好了，又在这里玩够了，我自己会回去的。谢谢！” 啧啧，叶纤纤暗自在心里嘀咕，出来玩就算豪气？古人真是太扯了！不过话说回来，礼教发展到宋朝对女性的要求已经极为严苛。 宋代的女人们被关在家里，那些大门出，二门不迈的，才算良家。还有缠小足也是宋兴起的。所以，她一个女孩子家家会出来关外游玩，被称豪气倒也不足为怪吧。 可是，她借身还魂的这个女子没缠小足呢，她的脚不大不小，一点也没畸形。另外，她在王家被指为奸细！据说会武！突然有点好奇哦，这女子原本是哪种人哪种身份？！ “姑娘可能有所不知。”在叶纤纤浮想联翩之时，完颜乌雅束又颔首而笑：“我们女真自古传承有抢婚风俗，哪家姑娘出嫁的路上被抢，便该归于抢得的那家。” “虾米？！”叶纤纤跳起来发出怪叫：“抢婚？这也太没人权了吧？” “姑娘，既然你已被抢来，自然不好再退回去。”完颜乌雅束笑眯眯全不理会叶纤纤的怪叫：“族长会议，议定的结果是让姑娘不日便与我弟弟完颜阿骨打完婚，此事还望姑娘不要推却。” 推却？听话听音便可明了，那群骨子里大男子沙文主义的男人们都已议定了，她势单力孤的一个外来小小姑娘，她以卵击石的推却有用吗？叶纤纤在心里不满地嘀咕。 不过，话说回来，虽铁黑着一张脸，象是别人欠了他一亿八千万！可完颜阿骨打那张阿波罗脸好帅哦！越看越帅！叶纤纤呆呆瞅了完颜阿骨打，十分痴地口水暗流成河！ 等她清醒过来，完颜兄弟已然告辞转身离去。叶纤纤追出门去，只听见背对着她渐去渐远的两兄弟的议论声自空气中传来：“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往我身上泼这盆污水？”完颜阿骨打十分不满。 “诶——”完颜乌雅束拖长了音量玩笑：“小姑娘很可爱嘛，怎么能说是污水？先不说我女真目前需要一场大婚来——”话到此处，乌雅束顿了顿，不再言明，转而笑说：“就是依大宋之礼，男女授受不亲。二弟你都脱下裤来被人家姑娘看完了，依礼这小可爱原该嫁你。” “小可爱？”完颜阿骨打话音里打了个寒噤：“她哪一点可爱？每次见着都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说不定她天生就如此长相——” 什么嘛！叶纤纤嘟起嘴，叉了叉小蛮腰，居然说她天生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他才天生鼻青脸肿呢！真是过份！他不想娶，不是同时代的，最后非回现代不可的她还不能嫁呢！ 叶纤纤跳了跳，正准备跳起来追上前去理论，然她才跳了半跳，因着一跳中脚还没落地，眼皮前就晃出一双黑白分明，晶晶亮亮的大眼眸，害得她落地时脚一崴，差点没来个大趔趄倒地不起。 30.第30章 有本事不要动 没有大趔趄，叶纤纤也蹬蹬蹬连退好几步，看清面前站着千真万确是个人，而非仅仅一双眼，叶纤纤才收起突突跳的小心脏，指尖指了面前眉也笑，眼也笑男子，尖了嗓门：“喂！喂！你打哪冒出来的？！没事你大白天装神弄鬼吓什么人啊？！” “我出门办事才回来，听说二哥的新娘已定，特地赶过来看看是何等人物，没想到是个青青肿肿的小怪物，哈哈——”那人在她的指尖前，双臂挽胸，笑得十分开心。 “你才小怪物！”叶纤纤气呼呼拨下头发上的一个发饰，丢过去砸他，那人眼明身更快，但见他微微一偏，那发饰便堪堪与他擦身而过，当地一声掉落在地。 “有本事你不要动！”叶纤纤嘟起嘴来指了他，一边指一边往后退，那人却也不动，十分好奇地瞅了她退回门内，尔后又见她探出头来嚷：“不要动哦，有本事不要动！”俄而又缩了回去。 “哦？”那人圆唇展现一个玩味的笑容：“有点趣，说不动就不动，你还能怎么样不成？”他双臂挽胸，好以整暇。 几分钟后，正当他百无聊奈，伸手打了个哈欠，怀疑叶纤纤不过是小乌龟般地以房当壳，缩了回去再不出来之际，便见叶纤纤手拿纸笔，顶着一张兴奋的小肿脸，整张小脸上唯一见得人的那双晶晶亮的明眸朝了他忽闪忽闪几下，十分满意地自顾自点点头。 尔后四下一寻，咧了半边现乌青的小嘴儿屁颠屁颠地将纸铺在了一角凉亭的石桌上：“有本事有胆量你就不要动！”这次叶纤纤拿了毛笔指了他。 “哦？不动就不动。”那人哈哈一笑，很是豪气：“好，完颜斡带我倒要看看你这青眉肿脸的小鬼头能玩出什么样来？” 叶纤纤笑眯眯将毛笔醮上墨汁，几分钟后收了笔，十分满意地对着纸张吹了吹，把墨吹干。 “搞什么？”完颜斡带凑近她，偏了脑壳瞧见纸上竟是一副人物简笔画，画中人生生动动，正是他完颜斡带没错，弄了半天，让他别动，就是为了给他画肖像？！这是打的哪种牌啊？ 他忍不住问一句：“小鬼，你画我干嘛？” “当然是为了拿去卖呀。”叶纤纤得意忘形：“大帅哥的话，一定能卖出好价钱，哦也，有财发了！” “什么？你要拿本幺忽的画像去赚银子？拿来！”完颜斡带跳起脚来抢画纸。 叶纤纤眼明手快，一个晃身，将画纸收进衣襟内，冲着完颜斡带得意地笑再得意地笑。 “你！”完颜斡带气极败坏：“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没羞没躁，怎么随便就将一个大男人画像揣进怀里。” 叶纤纤瞄了他笑得更是混蛋十足：“不过一张画纸而已嘛，我又没把你揣进来，有什么关系？” “你还真不害躁！”叶纤纤没事，完颜斡带却被她说得俊面通红。 傻瓜才受他激，叶纤纤丝面皮城墙厚地转过身去，踱出小方步，在完颜斡带咬牙切齿中，踱过几步又转回身说—— 31.第31章 地面好暧好软 “不知道女真的幺忽是什么？官职吗？帅哥幺忽的画像在这个时代市值多少？如果价钱好的话，我过些时就卖了它，去换别的小玩艺儿。如何？这主意也还不错吧？” “你——”完颜斡带咬牙怒视：“把我的画像还来！” “哎呀！”叶纤纤肿脸上显现古怪状的惊讶表情，大眼忽闪：“看你脖子都粗了，难不成是不值钱？！我连一文钱都赚不到？！” “你——”完颜斡带气结：“你不要说些有没有的！我说你——” “三少爷。”他的话未完，斜刺里一个小丫头急急赶来禀报：“乌雅束大少爷正着人四处寻您，请您过去西厅一趟，有事相商。” “哦？”完颜斡带听闻急急转身：“我这就去。” 语毕如风而去，叶纤纤愣了愣，扁扁小嘴：“什么嘛？这就走了？真不好玩。那我接下来做点什么呢？唉呀呀！出去赚点银子当路费好了，可是怎么出去呢？” 半个多时辰后，叶纤纤站在墙根边一棵几丈高的无果树下，对着一树早已成熟的无果流口水：“唉呀，不许我出去，我就先爬上这颗树去打探打探情况好了……” 这半个多时辰内，为了能出完颜府，她和前院后院守门的兵大哥们玩捉迷藏，玩得累坏了，有一次都跑出院外了，最后还是被逮了回来。真真可气！ 可瞧见这探出院外的几株无果树，叶纤纤肚里的乌气即刻消弥去化作满面盈着的喜气。 左右瞄了瞄，院静人不多，丫环小厮们有走过的也都匆匆忙忙，没人注意到她。见此，叶纤纤喜上眉梢，张开手臂，三下两下，象只灵巧的猴子一般攀上了树枝，摘了几个熟得刚刚好的无果吃了个开心，然后爬上最高的枝丫，勾起头，看向墙头的另一边。 这不看还好，一看更是眉也笑，眼也笑，笑做一团。院那一头，一条林荫遮蔽的大道上，行人虽不是很多，衣着也大异大宋中原地区，可穿着各异，好坏有差——它表示，跳下墙去，就出了完颜府！啊哈！ 可这墙好高！叶纤纤往墙下瞄了瞄，一小阵儿发晕。唉呀，她没信心跳下去一点也不会伤脚。 “你！爬那么高干什么？！下来！”颇为威严的声音忽儿在树下响起。 倒霉！才想跳墙就被抓现行，叶纤纤小小心脏紧了紧，无果枝没抓牢，啪地扫向她的面门，打得她脑门发疼，眼睛发，跌下无果树来。 “救命！”叶纤纤尖叫，呜呼哀哉！她要被摔成八瓣了！ 砰嗵！虽仍处于惊吓状态，可没有想象中的疼，而且还很温暧：“奇怪，地面好暧好软哦。” “下来！”叶纤纤后面相当不愉快的男中音响起时，她被掀翻扑倒在真正硬邦邦，冷冰冰的石板路面上：“说什么地面？你还真不是普通的混帐！” “详稳，您没事吧？”与之同时，边上又有几只嘴巴惊慌失措地喳喳喳： “怎么办？怎么办？详稳会不会伤着啊？！” “不要吵，快去请大夫来！快！” “详稳？”叶纤纤心里格登一下，刚刚匆匆往树下一瞥，那个喝斥她的好象是长得象想象中的阿波罗的完颜阿骨打！为免解释起来麻烦，说错话节外生枝，还是趁着这群人围着他问长问短的时候溜吧。 “休要呱噪，我没事。”那个相当不愉快，透着威严的男中音再度响起来时，叶纤纤背后的衣领被揪了去，她勉力双脚双爪在空中大幅度抡过几圈，却都只能在原地蹬蹬蹬，一步也移动不了。 “喂！放手！我还有事，不能陪你玩啦！”叶纤纤尖叫。 “谁要和你玩。”完颜阿骨打拧着她的后襟皱皱眉头：“我找你有事。” 32.第32章 不服气的野猫 “噫？”叶纤纤停止划动手脚，勾头后瞄，大眼忽闪：“你找我什么事？” “先带她回去换件干净的衣裳，”完颜阿骨打瞧了瞧她还未消肿的小脸，将她推给她身后一干仆从：“半个时辰后我来接她。” “可你还没告诉我什么事？我也还没答应呢！”叶纤纤不满地大叫。 完颜阿骨打全不理会地转身离去。 “喂！完颜阿骨打！”叶纤纤跳起脚来：“白白长了一张阿波罗的帅脸！你真是太没礼貌了！” “小姐，”她还没跳完，仆从中已走出一位衣着得体，表情严肃的妇人，张口便教训人：“虽然您就要贵为详稳的妻子，可也不能如此直呼详稳名——有损详稳威严。奴妇听闻大宋女子甚是知礼，您……” “好啦！好啦！”叶纤纤听着教训头皮发麻，连连摆手：“不叫就是了！不叫了！你们在这里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未完已然转过头去，撒腿就欲脚底抹油溜掉。 谁知眨眨眼，才迈开一条腿而已，她的前后左右便已围了一圈人，一圈人紧张兮兮地瞅着她，大或不大的眼都瞪得大大地，生怕她跑了。 “小姐，竟然详稳都下了命令，你还是跟我们走吧。”又是那严肃的妇人出来说话。 “好嘛，好嘛。”叶纤纤干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是现在冲出丛围了，百分百会被追，这戏码她最近玩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就是换身衣服吗：“大家用不着都这么严肃嘛。真是的，我这就跟你们回去换衣服，哈哈哈哈哈……” 十多分钟后，一间屋子里传来叶纤纤杀猪般地尖叫：“不用！我自己会洗！出去啦！出去！哎呀！” “衣服我自己换啦！咯……哈哈哈，好痒……” 半个时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完颜阿骨打来到厅内接嘴巴快要翘到天上的叶纤纤，瞧着她的第一眼就皱了皱眉头——远瞧团锦簇，婀娜婷袅，近看人头猪脑，伤疤及青肿完完全全破坏了远观时的那份美好。 “喂！那个完颜阿波罗！”叶纤纤也不管他哪种脸色，气呼呼指了他的鼻子。 “完颜阿骨打。”他平静地对着鼻子尖处的那根青葱玉指，语气淡淡，帮她纠错。 “阿呀，小姐，要叫详稳。”她身后一群侍候过她沐浴更衣的人诚惶诚恐，跪了一地要她换称呼。 “详稳？”叶纤纤被说跪就跪地的一帮子人吓了一跳，差点忘掉自己指着完颜阿骨打是要干嘛：“喂，我到底该叫你什么？好端端的，他们跪什么跪呀？！” “称呼这种事情，我们以后再研究。”完颜阿骨打揪了叶纤纤脖颈后的衣领，不客气地拎起，将只得踮起脚尖走路凌空扑腾的她往房门外提拉，看起来好似提拉着一只不甘就范，忿忿不平，不服气的野猫：“现在我们要快点了，不然时间来不及。” “喂！完颜阿骨打，你太没礼貌了！”叶纤纤尖着嗓子叫嚷。 “小姐——” 33.第33章 人生已是初相见 “要称详稳！”地面上跪着的一干人等，诚徨诚恐，苦口规范她的称呼，头只差没碰到地面。 “详稳很了不起吗？什么东东啊？！”被拎着后襟出门的叶纤纤全不受教，张牙舞爪。 就在她气呼呼，准备趁其不备踢完颜阿骨打一脚，然而脚还未伸出，人便被扔进停在门外的马车内，砰嗵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野蛮人！混蛋！！”摔痛的叶纤纤手脚灵活，懒驴式地一滚，爬起身来，愤愤不平地瞪了随后优雅上车的完颜阿骨打：“混蛋！大混蛋！都说过好多次了！又不是我非要嫁你的，是你们风俗太奇怪了！还有，那天在大街上也不是我故意要脱你的——” 话未完，她已一头栽进对面温热强横的怀抱里，嘴巴被捂得死紧，缝都不漏一丝：“闭嘴，不许再提那些事，不然——” 不然？！听着背后示警味十足，严厉没人情味的声音，叶纤纤不由满头黑线。不然怎么样啊？不把话说完的人最可恨了！等等—— “我要杀了这女人！”叶纤纤忽然间又再忆起扯掉他下裤那天（要怪只能怪她印象太深刻），这男人冒着森冷寒气的话语，满头黑线更加密麻！！ 他不会是不想娶她，且又怀恨在大宋时，她让他当众出丑的那件事，所以预备把她拉出野外去宰了解恨吧？！果然是个长得天神面孔，魔鬼心肠的杀人狂啊啊啊！ “不要！我不要被杀！”叶纤纤尖叫着，麻利溜溜要朝马车下滚。然，滚不到一圈，就被完颜阿骨打拽了起来，与她鼻对鼻，眼对眼，咬牙：“嚷什么？！谁要杀你？！我只是要带你参加一个宴会。” “宴会？”叶纤纤愣了愣：“宴会？原来是宴会呀。” “当然，要杀你，一刀就解决了。”完颜阿骨打丢开她：“还有必要给你沐浴换衣吗？” 说得也是，叶纤纤听说只是要参加宴会，放下心来，拍拍小胸脯，喜孜孜：“原来不过是去大吃大喝！你早说嘛——谁让你一副神秘样，吓死我了，害人家还当——” 一句话未完，原本已在前行的马车毫无预兆地一个停顿，没心里准备叶纤纤尖叫着往后倒去，撞在车门窗横木上，疼得牙呲嘴裂。 “出什么事了？”完颜阿骨打问向赶车的汉子。 “有人倒……倒在了马前……”赶车的汉子期期艾艾，似有点难以启齿。 完颜阿骨打跳下马车去，叶纤纤则顾不得额头疼，趴在车厢前面一扇窗口处好奇地向外张望。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嘴张开就合不拢。 马车前斜躺了个男人，衣襟破碎，香肩侧露处冰肌玉骨，细腻如酥，雅致的面庞上星眸半睁，双瞳剪水，如雾里看，唇角一丝血线溢出，反添邪魅艳逸，瞧着说有多妖魅就有多妖魅！ 哇啊！哇啊！如果有笔有纸就好了！太正点了！那姿态那媚景，哪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类的词句可以形容尽的，哗！真真艳绝人寰！啊啊啊！叶纤纤色眼翻飞，眸子因着兴奋星光点点，全然忽略了那男人身上有伤，衰弱凄惨的事实。 “乌金？是你！”已步至马车前的完颜阿骨打似乎认得此人： 34.第34章 阎王不见的邪医 “有意思，是谁竟敢惹你邪医乌金？” “那是，总有那么些人偏不肯信邪。”趴在地上的乌金有气无力，却无损傲骨天然：“偏来撞邪。” “来人，带乌金去疗伤。”完颜阿骨打也不多言，只是单手在空中挥了挥。 来人？这里除了她叶纤纤还有赶车大叔，还有谁能来让他完颜阿骨打使唤？叶纤纤直了直腰，乐吱吱就准备下车去——帮助有需要的帅哥，她愿意，非常愿意！ 可，没等她抬起一条腿，就见人群中闪出几个身着便服，行动敏捷有序的男子，眨眼后围立在乌金身边，俨然军纪严明的军人般躯身挺直，其中一仿佛队长的男则向完颜阿骨打行了个礼：“是，详稳。” 另外，人群中又有另外一伙闪闪烁烁的人影，向着人群外围悄然退出。 什么嘛？叶纤纤悻悻地想，刚才幸好没能滚下马车去，不然白挨了疼痛，照样要被这些人抓回来。 “去吧。”完颜阿骨打应一声，利索地转身。 那几个立在原地的大汉则躬下身小心翼翼扶起侧俯在地上的乌金。 “他是什么人呀？”完颜阿骨打一上车，叶纤纤便好奇地问过去。 “他？他是人称鬼见鬼也愁，阎王见着倒着走的邪医乌金。”完颜阿骨打淡淡然应声：“想不到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招惹他。” “怎么？连你也不敢惹他吗？”叶纤纤更是好奇：“唉呀，好象很有趣。” “如果可以不惹，我也不想惹他。”完颜阿骨打凝视着叶纤纤闪闪发亮的眸：“看你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我劝你最好打住。” “啊哦，啊哦。”叶纤纤打哈哈：“我又不认识他，怎么可能去惹他嘛。哈哈哈哈……” 托半路小插曲的福，两人不至于无聊，说着说着就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居然是在一条大河边上的大块空地上，那里已围上一大堆篝火，不少男男女女围在火边或烧烤食物，或谈笑宴宴。而烧烤方式也很别具，很多都是整牛，整羊，整猪，更兼一些叶纤纤见都没见过的野味，这么多整只整只的动物一起烤，那场面别说有多大气，壮观了。 另有一些人成群结队在河边嬉戏，玩闹，更有一群伙男女又自成一围，进行射柳，击毯类的竞技表演，场面同样热烈非凡。 宴会，这就是古边民们的宴会方式？真是太古老了！不过也很新鲜，很稀奇！很有原始感！叶纤纤帽纱后的大眼四处滴溜，兴致勃勃！ 不提防间一只着彩靴的脚横伸到她脚踝处，虽隔了一层，叶纤纤还是眼疾腿快地跳开，可不期然碰到在她前面的完颜阿骨打的后背，差点把她头顶上挂了纱的帽子碰掉在灰土地上。 “你怎么这么冒失。”完颜阿骨打及时回头，捋住她还在往前跌态势。 “哎呀，”叶纤纤站稳脚跟便回转身，装模作样地在地面上搜寻：“我刚明明看到这里有一只挡了道脚的大王八，怎么就不见了？难道是眼看错？” 35.第35章 一堆暧昧眼神 看热闹的人中一美貌少女，辫发垂肩，头戴璎珞串珠帽，身着颇具异域风味的窄袖团衫，绣裙。她恨恨地瞪了叶纤纤，敢怒不敢言——如果张嘴，那分明就是让人笑，自己便是那挡了路的脚大王八。 她眸光流转，睨向完颜阿骨打时，忿恨转瞬间变为无尽幽怨与感伤。 唔——瞧见如此情境，叶纤纤嘻笑着闪回完颜阿骨打身边，偏要雪上加霜式的伸臂挽了完颜阿骨打的胳膊肘，再将帽沿儿凑近他肩膀，作出一幅甜蜜亲昵模样：“阿波罗，我们走。” 好吧，不管什么理由，哪种原因，胆敢半路坑绊她叶纤纤，那就等着被她叶纤纤先活活地气死。 哈哈，回眸一瞄，那姑娘眼里果然泛出委屈的泪儿，好呀，难受了吧？谁叫她没个商量就把她叶纤纤当情敌，还使坏，叫你使坏！ “叫我阿骨打。”完颜阿骨打稍稍郁闷地更正，能不郁闷吗？他都更正她无数次了。 “阿骨打？”叶纤纤否决：“不好，会让我想起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骨打，打骨，嗯啦，还真差不多。” “哪里差不多？”他不知所谓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只能猜测是他没听过的大宋民间故事，因此也不去深究：“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记住，以后不许给我改名。” “唉呀。”叶纤纤小声咕哝：“你怎么这么喜欢别人叫你白骨精呢？” “白骨精？！扯哪去了？”完颜阿骨打若还只是早几年那个青涩孟浪的少年，只怕就要顶回去：“你！你才白骨精！”但，他也已很是不快，抖抖手腕就欲抖去她扒拉在他腕间的小八爪：“你真是大宋子民？！” 大宋理法严苛，男女授受不亲。民间允许还未出阁的女子如此随意地挽了男人的胳膊吗？连他这还算开化的女真人都有丝不习惯，叶纤纤却表现得如此自然，好似天经地义本就该如此。 “放心吧！”叶纤纤就不松手，嘻笑如常：“我是千真万确的大汉子民，龙的传人。告诉你，在我们中华大汉朝，手挽手就表示哥俩好。”她身份证上的民族成份不二话的标志是汉族。她可没撒谎。 龙的传人？还哥俩好？那也得她是男人才行！他发觉他不断地能从她嘴里听到新名词——许多听都没听过的奇语。 愣了愣神后，再回到现实中，他又发觉，他走到哪，就被人以各式目光打量，追随到哪。其中包括他的亲族，他的兄弟姐妹，就连他那已坐入正席的完颜盈哥阿叔，他们女真族的首领也玩味的瞅了他。 “很好！太好了，这才是我们女真族血性真男儿，敢作敢为！敢爱敢恨！哈哈哈……初时我还担心，现在看来，当时决定让你娶她是对的。” 瞧他暧昧的眼神和说辞，分明把在大庭广众下手挽手的完颜阿骨打和叶纤纤当成了恩爱情侣，而他们的亲昵行为更是在不顾世俗目光地大胆秀恩爱更兼表示关系已非同一般。 完颜阿骨打额头挂下一排黑线，有口难言——他们实际上离了恩爱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且连着一左一右坐在完颜盈哥身边的两位婶娘，也跟着取笑起来，一个还好捂了嘴只是笑，另一个却是直接开口： 36.第36章 是坑人的祖宗 “瞧你，把侄子说得倒不好意思了。” 如此令他面子很有些挂不住，不禁低声向叶纤纤示语：“还不放手，让人看笑话。” 本是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外加马大哈的叶纤纤对这些全不在意，不过还是放下搭在完颜阿骨打腕间的小章鱼爪。轻纱内的眸子早瞟向以篝火为中心，四围里那些摆设于毡毯上的酒桌。 酒桌虽小，边角卷翘的一字长方形，盛食物的器具有许多甚至是木制的，可那上面鱼肉荤素，当季新鲜水果，一应俱全，尤其放置在这天为穹庐，地作庭园的乡郊野外，肉菜香飘飘，更能勾动人的食欲。 叶纤纤的肚子，十分老实地咕噜了几声，嘴里的口水也只差没流到地上来。 “哈哈哈……”完颜盈哥笑得更欢，实在是连帽纱都挡不住叶纤纤的馋相，她丝毫不知掩饰地歪勾了脑袋，斜了帽子，巴巴向着酒桌的方向，如此明显，别人想瞧不出来都不行。 完颜阿骨打额头的黑线又再多出几根，新黑线压上旧黑线。 “坐！坐！”完颜盈哥指着身畔左侧位的一桌酒席，让他们快快去坐下。 叶纤纤也不等完颜阿骨打拜谢完，就活蹦乱跳窜向完颜盈哥指定的酒桌，忽儿又停在桌前，大眼溜溜，辨别了一下四围里男女坐向，再蹲下身来，将她与完颜阿骨打的小木椅换了个方位，这才安心坐下。 而她才坐好，伸手想要把挂了纱的帽子取下来好吃食物，就被跟来的完颜阿骨打伸臂拦住：“不是说过吗？大宋未出阁闺秀的容颜，是不能让生人见的。” “可这里不是大宋，大家都不蒙纱，我不是该入乡随俗吗？”叶纤纤扁嘴，适才他就是用这个理由硬逼着她挂阿拉伯面纱，还威胁她若不挂，不让她下车吃东西等等。 “入乡随俗是好，我只怕你那张脸，会让大家吃不下东西。”完颜阿骨打边说边坐下身……不及一秒之而后，但听“叭叽”一响，他身下的小椅散架，完颜阿骨打以十分优雅的姿势坐于散掉的破木椅上，无喜无乐，无忧无愁，脸面上不见一丝情绪变化。 可愈是如此，叶纤纤愈是感觉搞笑，心里那个美呀，那个乐呀，嘿嘿哈哈。 与之同时，一个八九个岁的小男孩子“心怀鬼胎”，带着恐惧的哭声哇啦响起。叶纤纤斜眼睨过一圈，又见几位枝招展的少女坐立难安，难掩慌乱地白了小脸。 活该！谁让他非要她挂面纱还毒舌！瞧瞧吧，这椅子原本应是有心人，人为了来设计她叶纤纤的的，若不是摔着的是完颜阿骨打，此刻不是哭就是吓白了脸的这些人，只怕正乐翻天。 啧，这些人那是太不了解她，她可是坑人的祖宗，想整她那就好比在闰王殿内挖坟场，关公面前耍大刀，她一眼就看出小椅有问题了，要不干嘛出让给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摔着没人敢笑，除了别有心思的，大家不是傻眼就是不知所措，连着叶纤纤也只敢闷在肚皮内笑翻。 瞧着别人倒霉，敢笑的只有一个人，那个哈哈哈乐得正欢的完颜盈哥：“快快快！拿新椅给阿骨打换上，宗翰啊，你这小小子不知所谓，连你阿叔的玩笑也敢开。” 侍者端来新椅的同时—— 37.第37章 快乐得似神仙 一漂亮中年女子卡白了一张脸拉了闯祸的小小子来给完颜阿骨打致歉。 “宗翰，阿叔又没受伤，你哭什么？”完颜阿骨打见着因为受惊，哭得唏里哗啦躲在他娘亲身后的宗翰，反而要去安慰他。 漂亮中年女子又一阵儿致歉，宗翰则一边哭，一边拿眼愤愤而不甘地偷睨了叶纤纤，完颜阿骨打心知肚明地瞄了眼叶纤纤，后者则一副不知情，万事和她无干的无辜模样，垂首隔纱闪了好奇的大眼，巴巴瞅着来倒歉的两人。 正说着时，斜刺里闪出一个清秀青年，额际闪着亮晶晶的汗珠，冲上前来大笑着拉了完颜阿骨打的臂肘：“阿骨打，原来你躲在这，大家都找你呢，来，我们来角力比赛。” 完颜阿骨打大方地从桌后走出，四围里喝彩声噪动。清秀青年更是兴奋，高举了完颜阿骨打的手：“你们谁最先来挑战我们的阿骨打？” “我。”四围里呼声雷动，气氛一下子掀腾起来，更有不少原在远处河边，或四野里各自行动的人们听到呐喊，纷纷往篝火所在的方向跑来。 “婶婶，我真没事，您快带了宗翰回位吧。”完颜阿骨打参与比赛前，还不忘最后安慰不安的女子一次。 叶纤纤趁着无人注意她，赶紧揪了一只烤鸡腿在手里，准备塞进帽纱后的嘴巴里啃。可那鸡腿还不及挨近帽纱，就被不知哪里弹来的一记小石子打落，滚落毡毯。 瞧着油黄闪亮，她喜欢吃的鸡腿滚在灰尘里，叶纤纤跳起来，蹲下身把它捡回来，擦擦擦，擦了好象也不能吃，她往石子飞来的方向瞅去，在她右侧后排的后排，完颜斡带把玩着手里的小石子，朝她笑得正欢，那表情分明是表示，他还想丢几块石子儿，让她今儿没得吃，谁让她竟敢得罪他。 叶纤纤啧啧两声地把鸡腿上弄脏了的外面一层撕下去丢了——没关系，浪费多可惜，里面没脏，还能吃。她当着完颜斡带的面，将处理过后的鸡腿送进帽纱内，然后把骨头拿出来扔掉。 完颜斡带的嘴不自觉圈成o字型，丫丫的，想不到她还真不怕脏！害他下一块石头怎么都丢不出去。 扔了鸡骨头，一个侍者殷勤地端上一盘炙熟然后切分好的烤野猪肉，叶纤纤大喜，从小到大她还没吃过烧烧烤野猪肉呢，她有口福了。 刚拈起一块肉放进嘴巴内，围场内又一阵欢声雷动，和着完颜盈哥爽朗的笑声：“好！很好！哈哈哈……” 叶纤纤撇眼觑去，篝火边，二十多个汉子两两成双，正在那里奋力格斗，看起来好似叶纤纤曾在电视上看过的相扑加拳击比赛的揉和，然又有些区别，外行的她说不上来。 十多对人的比赛里，又有几对胜负已分，另有几对打得格外精彩，其中包括完颜阿骨打所在的那一队，同他对擂的青年男子，身材雄伟，却狡猱敏捷似猿猴，可完颜阿骨打的灵活与格斗能力也不输他，两人胶着在一块，难分难解。 叶纤纤往嘴里再丢一块肉，迎了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可劲儿鼓掌。 太好了！有得吃，有得看，有得玩——哦啦啦，日子逍遥，姐复何求。 角力赛，最终在全场激动呐喊声中，伴着完颜阿骨打的胜利告终。却乎没有人意外，都只是纷纷来向他表示祝贺。介时，叶纤纤已是菜足肉饱，满桌只见狼藉残羹—— 38.第38章 莫名其妙三兄弟 好在完颜阿骨打中途休息过几场，也吃得还算饱，所以并不介意。只是拿眼若有所思地扫了叶纤纤一眼，叶纤纤隔了帽纱回扫，对着他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很饱。 帽纱上很粘了些油渍，在已是黄昏的光线里虽不抢眼，可还是有些扎眼，完颜阿骨打眉心微颦，暮光中伸指欲取下她的帽子，却于中途里，终究还是收了回去。 叶纤纤有点意外，却也不为难他，十分利索爽快地呼啦一下，将帽沿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圈，原在脑后的挂纱干干净净挂在了正面，油渍渍的去了脑后，眯眯笑：“这样还不错吧？” 瞅见她表现的完颜斡带，又不自觉地将嘴巴圈成o型，无意间瞥见这一幕的完颜乌雅束不禁莞尔。 紧接下来是完颜盈哥以一族之长身份地向如击球，角力，射柳等竞技优胜者们致辞，奖励。尔后不多时，酒席被撤下，狂欢的人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直玩到月影西斜，林露凝冷，才意兴珊瓓地渐渐散去。 临行前，完颜阿骨打不期然拉了瞧古民族舞曲，瞧得正欢的叶纤纤去到离此处不远的河边，不少少男少女在河边拂柳嬉水而歌，或成双成队踏月悠然前行，而时不时的，这些行人不是这位就是那位，便也要唱上两首，细听之下，歌词都近口语，更有些都很明显现编的，且唱的不外郎的情，妾的意之类，更有人将择偶及自身的条件编进歌词内，好象唱歌形式的户外征婚广告。 古人好有趣，她左右观瞻，不期然里撞上某物，把她的帽子撞得斜去一边。 “喂，丑丫头，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头顶上面传来玩笑味十足的笑语。 “你走路才不看路，明明是你先撞上我的。”叶纤纤扶正帽子，抬了眉眼，隔了帽纱瞪笑得促狭的完颜斡带：“你怎么专门和我过不去？”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就不和你过不去。”完颜斡带以手挽胸。 “我又没拿你东西！”叶纤纤大呼冤枉。 完颜斡带不及应话，“阿骨打，斡带……”众人身后传来温和的语音，叶纤纤回过头去，圆月清晰地映照出完颜乌雅束那与他声音一般无二的和暖笑容。 “阿哥。”完颜阿骨打和完颜斡带几乎同时应声。 三个兄弟，和着他们各自带的，共起来近三四十号人很自然地围在一块，三个兄弟，连着叶纤纤站在中心位置：“待会，不论出什么事，都不要出声。”完颜阿骨打偏了头对叶纤纤耳语。 正惊疑，叶纤纤忽觉头皮一凉，挂了纱的帽子被完颜阿骨打取了下来，几乎与之同时，完颜斡带将一袭披风，披在了她肩上，过程迅速得她都来不及发出小小的一声“啊”的来表示惊讶。 能不惊讶吗？不是说她丑到见不得人才给她扣上帽子的吗？怎么说取就取下了？！ 因为就在她刚张开小嘴，那小小的声线儿还没发出来时，完颜阿骨打已伸手捂了她的嘴巴。 两分钟后，三兄弟的人马各自散去，好似三人只是偶然碰到一块，互相打了个招呼般。 问题是，叶纤纤的帽子被戴在另一个和她身材相似，穿着亦无二的女子头上，和着另一个身形与完颜阿骨打依稀的男子一块儿带着一小队人马离去。 完颜斡带继续沿着他原来的方向缓缓离去，她与完颜阿骨打则混在了完颜乌雅束队伍里。叶纤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头雾水—— 39.第39章 为什么为什么呢 “不许多嘴，噤声，跟着我走就是。”完颜阿骨打压低音量，嘱咐一声，才放开捂了叶纤纤嘴的手。 丫丫的，故作神秘，还不许多嘴问。叶纤纤不甘心地哼哼小鼻子，凑了完颜阿骨打的耳朵，以她能发出的最低最尖最细最急促的嗓音“啊！”地叫了一声！ 在喧哗，四处都是歌声的河边，该音量绝不会被两尺外的人听到，并引起震动，或任何恐慌，且又能表达她的不满和惊讶。啊完，她立刻噤声。偏了小脑瓜啊，再次轻哼了哼小鼻子。 完颜阿骨打抹了抹耳背表明不适，走在他们正前方的完颜乌雅束忍不住卟哧一笑。而此刻，队伍里的一小伙儿，正与另一位立于河边的少女和歌，小伙儿应是恋慕了那少女多时，唱得情意绵绵，队伍里几个年轻人，笑闹着要把他往少女那儿推。 完颜乌雅束却也不制止，只是含笑相视，连完颜阿骨打都没多话，足见今儿日子特殊，且风俗如此。 是以，叶纤纤的小别扭，在这扎堆的欢腾里，更显得无足轻重，引不起注意。完颜阿骨打也不责怪，拉了她的胳膊肘，好让她跟得上自己的步调。 热闹过一阵子后，大家分别上了马车，叶纤纤很自然又和完颜阿骨打一辆马车。当车启动，没了太多顾忌，叶纤纤主动坐到完颜阿骨打身边。 完颜阿骨打似对她的大大咧咧，百无禁忌，多少有些习惯了，也不以为怪。 “喂，兄弟。”叶纤纤哥俩好地挽了他的肩：“今天玩得很开心，不过也很奇怪，你老兄好象很受女孩子欢迎嘛，干嘛要找我这个之前都不认识的外姓又外邦的女子呢？” “我完颜阿骨打的正室，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的。”完颜阿骨打拂开她勾在他背上手臂。 啧，意思是他还瞧不上那些对他倾心的女子，认为她们不够格做他老婆？！他当自己很了不起吗？自大狂！好嘛，叶纤纤指了自己，那她呢？他明明也不中意她嘛！但他将娶她又算什么东东？ 完颜阿骨打突然把她拉到身前，与她鼻对鼻，眼对眼：“你——说起来，倒是你，沐浴不习惯被人侍侯，掉在地上的食物也能捡起来吃下去，你还真不象是大家闺秀。可说是小家碧玉，却也不象——丫头嘛，在大宋时初见你，你从朱门高墙内跑了出来，衣饰残破，衣着质地却锦绣贵重，不类普通丫头所穿。更何况你都连看人脸色行事都不肯，遑论是去服从，服侍他人……” 叶纤纤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真是观察得细致入微啊，尤其是她捡掉在地上的鸡腿吃的那阵，他不是在和人角力比赛吗？那样也被他给看到了啊？啊哈哈（讪笑）…… “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放心。”完颜阿骨打放开她，拍拍她后脑勺，如同哄小孩，丫丫的，分明是瞧不起她：“相信不久之后，阿骨打必能毫发无损地将你——” 40.第40章 一个大大的鬼脸 “送回大宋。只是在这之前，你须好好听我的话。否则——我也不能绝对确保诺言——你明白？” 听话？她叶纤纤从小到大都不懂听话两字哪样写法，因为听话与她向来无关。而且，这完颜帅波罗，噢，好吧，是骨打，妈妈咪呀，听他说辞，怎么听，都象在威胁她呀！！ 她严重怀疑自己正卷入某种她目前还雾水满头的已经发生，或即将发生的大事件里！此时的她，真是被利用得莫名其妙，若是因着卷入而倒了血霉，也倒霉得彻头彻尾地冤枉啊冤枉，委屈啊委屈。 还有，丫丫的球，他还当她很想回大宋吗？那里没亲没故的，去玩玩还行，回去免了，她才不要咧！ “那个——”虽则一肚子屈屈屈，叶纤纤还是嘻皮无顾忌：“大爷，你要我听什么话？” 这个问了他总会答吧。 “目前，就是好好地扮我的待嫁新娘。”完颜阿骨打轻笑，对她的问话表示满意，任何一个女孩儿，被异族人掳去，都会遑恐，很想回家：“不要乱跑，因为，我会送你回去的。” 说时，他微掀了车帘，车帘外很平静，和风伴月，马蹄的卢，节奏纹丝不乱。也因此，他没能瞧见叶纤纤扒拉着脸皮送给他的一个大大的鬼脸。 不多时，两人回到住所，叶纤纤玩了一天，很有些累了，在厅里坐了一会，见完颜阿骨打没离去的意思，就打着哈欠，准备告辞。 话没出口，就见着完颜斡带急匆匆地走进来，他一看到完颜阿骨打就急急地问：“二哥，如何？” 完颜阿骨打摇摇头，还没应话，完颜乌雅束也步了进来，虽没询问，然神色间都是关切。 叶纤纤瞄着好奇，哈欠都忘了打，然而都来不及多好奇几分钟，门庭又一阵喧闹，两个河边装成是她与完颜阿骨打离开的一男一女被侍者带着走了进来。 让叶纤纤吃惊的是，那两人都受了伤，尤其那女子，伤得不轻，唇角是未清理干净的血渍，行路都不稳，被同行男子扶了进来，且一进来，两人便跪了下来。 “如何？”完颜乌雅束连忙扶起两人：“可看出是哪路人马？” “属下们无能，”男子低头满面羞愧：“只看出，他们并非一路人，号令不一。” “是吗？”完颜乌雅束面色凝重地沉呤。 叶纤纤瞧着他们，尤其装扮成她，受伤不轻的女子，小心眼里突突地跳，这是不是代表她逃过了一劫？ “丑丫头，你还没走？”完颜斡带好似发现新大陆似的忽然跑到叶纤纤面前，吓了她一跳。 被他这么一炸呼，完颜阿骨打似也才发现她的存在般下命令：“叶姑娘，你下去休息吧。” 好吧，这里不欢迎她参观，下去就下去，谁稀罕知道他们几个的破秘密啊。说是不稀罕，叶纤纤一出门去，就研究着捉摸着，如何爬上三个完颜所在的客厅屋顶去窥探究竟。 然而，好容易寻着好爬的地方，拱着身子爬了才一半，就—— 41.第41章 闯进卧室的男子 就被守卫大爷们发现，她又只好滑溜下来。差点被当暗探暴打一顿，看清是她才作罢。唉，真是好奇心差点害死大猫。 唉，可谁要知道有人想要自己的小命，谁都会有些好奇吧？虽然受伤的不是自己，可那女孩装的是自己耶！呜呜呜…… 虽然的虽然，她应该心怀恐慌，但她太累了，居然爬上床就呼呼睡去，直睡到日上三竿还不打算醒来。要不是那吵死人的翻箱倒柜声非要赶走她的好梦，说什么，她也不起来。 好吵啊，真吵，自从换了个身体，她的耳朵就特别灵敏，只要仔细倾听，蚂蚁打架的声音她也听得到，何况是这毫无避忌的砰砰磅磅，想听不见都不行。 撑开迷迷蒙蒙的睡眼，就瞅见她闺房里竖着三个黑影，一个高大壮硕的，两个娇小的。一个娇小的围了高大壮硕的转，嘴里说着恳求的话：“不如等姑娘醒来，再让她把你要的东西给您，行吗？” “不行，我都等了大半天，再等下去，太阳就要下山了！我可没时间这么一直等，今天，我一定要找到。”高个儿的不愿意。 另一个娇小的身影伏跪在地上，半声也不敢吭。 哎呀，发生什么大事了？叶纤纤推开被盖，强睁了睡眼，比及适应亮晃晃的光线，便瞧见完颜斡带继续在她房间内搜搜查查，忙忙碌碌的身影。 “喂，完颜斡带！”叶纤纤跳下床来，竟然打扰她睡觉，真是太过份了！还有，她再怎么放得开，可也好歹是还没出嫁的大闺女吧？！他再帅也不可以没经过她同意就这么跑进来，不可以！不可以！！ “姑娘，不能直呼幺忽名讳！”两个丫头见她醒来，慌忙规劝，连着原先站着的那个也卟嗵一声跪下。 “完颜斡带！”叶纤纤才不管名讳不名讳，光着脚丫在地毯上跳：“谁让你跑进来的？！” “很好，”完颜斡带见叶纤纤醒来，喜上眉稍：“你终于醒了，我还当今天一天你都不会醒过来。” “你找我什么事？”叶纤纤跺着光脚丫气呼呼地问。 “把我的画像还来，我可不能让你拿着本幺忽的画像胡来。”完颜斡带向她伸出手。这一天多来，他想来想去都觉得吧——如果她个臭丫头真象她说的那样，拿他的画像出去卖，那，不管价钱高低，他都会很没面子!被人笑死！那不行！他堂堂幺忽的脸面可不能让人随便卖！ “你要的话，也可以等我醒来再说啊。”叶纤纤翘起小嘴，这是常识吧。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醒得来？”完颜斡带没拿到画像，手放下来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只得继续伸着：“我都在外等五六个时辰了，不信你问问你的丫头们。” “是，是，幺忽辰时来过，等到中时。吃了饭，又来等了两个时辰，这才……”两个跪在地上的丫头忙为完颜斡带作证。 “哦，这样啊，你们不要跪了，起来啊。”做为二十一世纪的人，她还真不习惯别人在她面前下跪。 两个女孩子不敢起来，都拿眼斜睨了完颜斡带，等着他发话。 “你们起来罢。”他还不负所望。 “行了，”两个女孩一起身，叶纤纤立刻下逐客令：“好了，本姑娘要洗漱，你先去外面等等，等会我就把你的画像拿去还你好了。” “你，”完颜斡带伸着手臂咬牙，难道她看不到他这么伸长手站了很久吗？伸得手都酸了，她居然就这么让他出去，不过，话说回来，叶纤纤赤脚带篷头，的确不合适会客。 “如果不是盈哥阿叔今早忽然派下任务，明天一大早就需前行，且不知何时能回，”完颜斡带面上一红：“我也不会急闯你闺房。”他垂下胳膊，悻悻解释一句扭头出门。 “哦。”叶纤纤黑葡萄似的眸灵活地转了两转，嘴角哂开，表示理解了。 半个时辰后，坐在园凉庭里啜凉茶的完颜斡带那才真叫一個百无聊奈。这女人洗漱一下怎么要那么长时间呢？ 他又不好去催，正郁闷，便见叶纤纤扎着两条大辫子，身着翠色长裙，清新大方地一蹦一跳向凉庭方向跑来。 再近观，她面上的伤痕兼乌青经过精心护理，早没初见时的那么狰狞，已淡去许多，渐显她美丽本色。 “啊呀，你发什么呆？”叶纤纤将一张纸在他眼皮前晃过一圈。瞧见上面画的人正是自己，完颜斡带刹那间清醒过来，欣喜地往前一抓，却抓了个空。 接着迎上叶纤纤笑得比乌贼还贼的脸蛋，亮晶晶的充满灵气的眸，完颜斡带有气也不知如何出：“丑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呐，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把它还你。”叶纤纤有持无恐，将画纸藏向背后，笑容精灵古怪。 42.第42章 说来麻烦且话长 “什么问题？”他问。 “当然，就是昨天晚上，那个装成是我的女孩子受伤的事……”可能事关性命，她不得不关心。 “丑丫头，你近时只要好好待在府里，不要到处乱跑。”完颜斡带这次倒是真心实意：“我们完颜家自保你无事，其它你无需多担心。尤其我二哥，想不到居然也这么护着你，故意不让外人知道你的长像。” “护着我？米西米西？”叶纤纤晕菜，出门就得挂阿拉伯面纱，被这样护着，他喜欢吗？他喜欢的话，让他挂面纱好了：“让别人不知道我长像就是护着了？” “想不到，你不光丑，还笨。”完颜斡带斜她一眼，叶纤纤差点没被他的话呛到，指了自己，笨？！ “是，”完颜斡带点头：“你也不想想，我二哥可是我们女真族的英雄，上至盈哥阿叔，下至全族百姓都中意的，未来都勃极烈的接班人选之一。所以，他的妻室人选，自然也对全族的权力分配与均衡起影响，你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突然出现，影响到族中某些人的如意算盘，他们中自然会有人要除你而后快。” “啊？”叶纤纤傻眼，虾米女真英雄？啥米都勃极烈啊？尤其是都勃极烈，说到底究竟是干什么的家伙？这叫她一个初来乍到的人怎么弄得清楚嘛？还有，古代的门第婚姻真的好麻烦呀。 “那你们找一个可以互助又喜欢的家庭结亲，不就得了？”叶纤纤提出最简单解决方案。 奈何完颜斡带仍以瞧猪头三的眼光瞅着她，睨得她差不多要发毛，才慢悠悠地开口： “原本是该这样子的，如果你是布嬉亚，现在将要成亲的便该是我大哥，可惜出了变故，而我完颜家近来又需办一场大婚，来冲冲喜。” 原来是不小心撞到枪口上，她真是时运不佳！好端端地就成了追杀对象，箭耙子！ “冲喜？”她只差没泪流满面：“你们家谁病了？ 故事里不常有嘛，古代富贵人家哪位重要人物病了，就用结亲来冲喜：“冲喜这种事，就算你大哥不行，你们完颜家其他男子，随便谁找个喜欢的人结亲冲喜不行吗？为什么非得是你二哥和我呢？” 在叶纤纤的单纯的意念里，成亲这种事，还就该是彼此喜欢的人。这样才好。 “不是谁病，说来麻烦且话长，你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再来——会找到你的原因是，我们完颜家，一时间还真找不到非常合适的——你所说的的那个人。”完颜斡带啧啧两声：“你要明白，女真族女子，我们完颜家更不可以随便说娶就娶……” 话说到这里，完颜斡带忽然住嘴，自觉失言，瞅了眼叶纤纤，转移话题：“好了，我能说的都说了，快把画像还我。” “好吧。”叶纤纤象没事的人儿般，爽爽快快将手中的画像递给他：“说到做到，拿去吧！” “很好，”完颜斡带喜笑颜开，拿到画像就要告辞：“行了，总之如果不是我们带着你，你就不要出完颜府，只要不出完颜府，我保证任何人都伤不到你，所以，你就不要想太多。丑丫头，我也算叮嘱了再叮嘱，你可要记住了！我走了。” “拜拜！”叶纤纤朝他挥挥手，在他走出门转身的一刹那，扯正斜挎的绣小布包，从里面拿出一小叠完颜斡带的画像，如同照片的翻版。 瞧着这些画，叶纤纤笑得贼奸贼奸：“拜拜，拿去吧，我这里还有很多可以去卖钱哦。真是好奇所谓的幺忽的画像值多少钱呀？如果在古代就卖得不错，那就太好了！哈哈……瞧我真是太有生意头脑了。” 说时，叶纤纤吐吐小舌头，顽皮一笑，如果完颜斡带回头来看到这一幕，不气得发抖，大呼卑鄙才怪，可惜他真正是走了。 数了数画像，一共还有九张，数完叶纤纤好心情地将它们放回小布袋，然后大大大地叹了一口，有史以来她叹得时间最长得的气，接着趴在石桌上。 “啊！”数秒钟后，她忽而腾地跳起来：“太过份了！太过份了！好吧！他们 43.第43章 想困住她是做梦 女真女孩子不能随便说娶就娶，我因为来自外族，无依无靠，就可以当乱箭耙子？！用来谋夺算计不成？还要娶就娶，要丢便丢？！哇啊啊……太欺负人了！而且，又没一分钱的好处！叶纤纤不干！坚绝不干！我要回家！回家！！” 几声大喊，惊得十多米内觅食的鸟儿们四散惊逃，偏有个声音，不急不徐直奔她而来：“那，有钱你就愿意了吗？是不是？” “什么？”叶纤纤防备没突然听到背后响起声音，吓得差点没摔个屁股墩儿，所以说人吓人很容易吓死人啊，真是。 “十万两如何？白银十万两。”她还没摔下去，声音的主人完颜阿骨打已来到小石桌前，递给她一张纸：“这是定金一万两，如果你愿意，你就收下。” 咦？这张写满古代字的纸就是白银一万两？当她是傻子，没见过纸张？叶纤纤嘟起嘴巴。 “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吉祥银号，无论是辽，女真还是中原，都有它星罗密布的分号，而这张纸就是白银一万两的凭据，你拿它去银号，就领得来一万两银子。”完颜阿骨打瞧她一脸茫然与不快，是以解释。 噫？这样的么？叶纤纤眼中的星芒闪起来，亮得人眼。她明白了，她手上拿的纸就是传说中的古代的银票，十万两白银，那么，即使是在古代，她都是个小小富翁了。啊哈哈，她喜欢钱，喜欢当富翁。 瞧着叶纤纤眼中的星芒，完颜阿骨打感到很是满意——有钱能使鬼推磨，从来都是铁的定律，何况叶纤纤这种小鬼…… ………………………………………………………………………… 这一天，鸡叫两遍，天边还没翻出鱼肚白，大人小孩睡得正香时节，在完颜府的偏院，一纤细黑影，苗条儿身段，可惜就背上拱出那么一大块，驼着不说，人象是就随时要被那个驼子压弯了。 因此，她行路的姿势，说不出是轻巧还是沉重，倒也没弄出声响。而她对巡察人的路线和时间，似也掌握得很清楚，时不时恰到好处，灵活如猫地猫了细腰，或伏地前行，躲开了侍卫的眼线。 叶纤纤小小的心里，得意了又得意，完颜府再大又如何？能困住她叶纤纤，真是做梦！ “谁？！”她还没得瑟完，就听到一声厉喝，原本整齐划一向前迈进的一队守备官军停下脚步，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向叶纤纤藏身的地方扫来。 叶纤纤小心肝吓得差点儿停摆，忙憋了气，躲在矮灌木丛中，瞪着她对面小空地处笼子里的那十几只外形凶猛的大狼狗。 而那十几只狗，倒也不叫唤，只是一只只地立在笼边，睁大了狗眼好奇地望着她——嘿嘿，还真没枉费她这些天来，天天跑这里来喂肉给它们吃，讨好它们，为得就是此时此刻啊！ “应该是耗子。”狗没叫唤，无任何不安的表现，于是乎守备中就有一个开腔。 “走。”带头的队长也无异议，如果风一吹草一动，他就要让人上前去查视，那还要不要活了？ 叶纤纤为什么选这里突袭出去，就因为这么多日子观察试探下来，有灵犬在这，这里的人为防备反是全府最薄弱的，呼呼呼！哈哈哈！她果然很英明！ 脚步声响起时，一堆大肉圆子权当叶纤纤的谢礼，滚进笼内，狗狗们一狗咬了一个，或趴或站在那里，美滋滋地吃起来。叶纤纤则伏在地上，象个缓缓向前爬动的大型弓背虫。 历尽辛苦，她终于来到一株和她一般，在夜色里，黑作一团的，黑黑的树影前，瞅准了机会后，便驼着她那背，象只猴一般，三爬两下，爬了上去，借着枝稍攀上围墙，尔后转头对着完颜府院内一个飞吻：“仨绿，拜拜，我要回去了，会想念你们的，嘻嘻……” 说完，垂下一条早准备好的黑绳，咻地一下，放下墙去，又在树枝上系了个活结，这才晃晃悠悠沿着黑绳爬了下去。 最后一步，技巧地弄开活结，收好绳子。哦也！从此以后，她叶纤纤又自由了！哈哈！她欣喜地往右方走了几步，可以确定的是还没五步，一只手就忽地搭上了她的肩。 然后，就在她尖叫声还没能逸出的当儿，另一只手又堵上了她的唇，所有的惊骇，尖叫就此不得不全憋进叶纤纤的肚子里。 “恰巧全都被我看到了呢，”她后背那个人贴着她的耳朵轻声，明明是个男音，却透着丝丝柔媚，邪气十足：“我在想，如果把你送还完颜府，我会得到什么赏赐呢？” 44.第44章 乌金之再会邪医 “呜呜……”叶纤纤悲呜，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她才八要回去！然而嘴巴被捂住，她申诉不出，急得真拱她的小驼背。 恰于这时，完颜府外，值勤的城防卫队迈着齐整的步伐，由远而近，叶纤纤挣扎不动，额头沁出汗来，呜呼，完了，她怎么这么倒霉？都没离开完颜府三尺开外就被抓了回去，白辛苦一场了。 呜——还没等她呜完，那人忽而脚步移动，就在叶纤纤当他要将自己丢给城防时，那男子搂紧她纤腰，胸口顶着她的驼背，拖动她退回几步，然后一个漂亮的旋转，飞身上树，此树不比叶纤纤刚爬的那株，这株更高，更大，挺立于完颜府院外青石板道路的对面，枝繁叶茂。 虽则被人挟持，可叶纤纤禁不住一阵儿兴奋，他们飞起来了！真的是在飞呢！这一定是传说中的轻功！古代居然真有轻功！又长见识了，好神奇啊！耶！耶！耶！ 她这里兴奋时，城防队的人马已从她们所在的树底下，脚步整齐划一地走过，再由近而远。 两人跳下树来，确切地说，叶纤纤是被携带着飞纵下树来，她真怕会摔个狗啃屎，结果，稳稳当当。她那一颗小小横七竖八跳起的心，总算放下半颗。 “丫头，说说看，你是谁？为什么偷跑出完颜府？”两人一着地，叶纤纤便被那人推开，然而下一秒她下巴被抬起，问话的声音轻佻暧昧。 “咦？为什么你不觉得我是女贼？”她身后可背着一个大包呢，这不是小偷们的惯用的吗？叶纤纤好心提醒他。 “就你那身手，还不配当女贼，偷得了完颜家。”那人放开她下巴，轻言笑语：“快点老实交待，不然信不信我把你提起来丢到院墙里面去。” “你想让我交待也行，但你得先告诉我，你怎么才做到象鸟一样飞起来的呢？啊哈，这有点违返自然规律哦，鸟能飞起来，那是因为鸟的骨头是空心，人骨可是实心的不是吗……”叶纤纤不掩饰好奇地叽叽喳喳，一副小学究派头，只差没摇头晃脑。 “闭嘴——”听着听着，那人越来越笑不出来了，他实实没兴趣听她瞎扯，且已有些不耐，拉了她的胳膊带着三分邪谑三分懒散细声威胁：“快回答我问话，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丢回完颜府，你信不信？” 就在这时，鸡叫三遍，东方翻起鱼肚白，微弱的光线映照出那人的脸面—— “咦，是你？”叶纤纤刹那间欣喜无比：“你是鬼见鬼都愁，闰王见了倒着走的邪医乌金！啊哈！我们真是太有缘了！没想到这样也能碰到你！” “你是谁？”乌金愣住，他着实想不起来，他在哪里见过这么呱噪的小女孩？ “我叫叶纤纤，我们交个朋友吧！”叶纤纤双爪握了他的大手，猛地摇上两摇：“很高兴认识你！” “干什么？”乌金见她如此激动，反而受惊，猛缩回手去，收束笑色，面色微变，神情复杂。 “嘻嘻，在我那个时代，握手就表示友好呀。”叶纤纤嘻笑，说时举起两只刚握过乌金手的小爪，放置鼻端嗅嗅，一副猪女模样：“乌金帅哥，你好香呀，连手都是香的，真的好香啊。嘻嘻……” “你——”乌金简直说不出话来，他认为自己平日里表现得够轻佻了，想不到此女更青出于蓝。 吱呀，吱呀——脚步声里，两个担夫挑着吱呀呀碎响的担子，晃悠悠踏着晨羲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我们快走。”见有来人，乌金顾不得其它，拉了叶纤纤便在青石板路面上狂飙起来。 “噫？”叶纤纤全没弄清状态，便被拉拽得一路狂奔，气都快要喘不出来了： 45.第45章 恐怖诡异的画面 “我……我们……为什么要跑啊……停……停下……”天啊，她的手臂被扯得好痛，救命啊！ 也不知跑了多久，就在她觉得天就要昏，地就要暗，背后的包袱愈来愈重，重得快要压死人时，乌金猛地停下来，甩开她的手，叶纤纤没防备，因着惯性往前一伏，俯身跪地，气喘吁吁。 “好了，我的住所到了，欢迎，欢迎。”嘴里嚷着欢迎，人却没有扶起叶纤纤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大踏步入屋室内，完完全全地自顾而去。 大致是近时见到的无礼怪人太多，叶纤纤倒也懒于介意，喘得气较平顺时，抬起头，迎面一记平瓦房，三进厅房，连着一小院，颇具古风。不过，想想看，这原本是古代嘛。 叶纤纤拉下背后的大包，抱在手心里，左瞄瞄，右瞅瞅，步进正门内，进门便见一个大炕，乌金此刻坐在炕上轻嘬慢饮，一派悠游，见着她，细长的凤眼即弯成弯月形，和颜悦色指着炕上桌子上的吃食，如同招呼自己的兄弟姐妹：“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软脂？喝点茶？” 谈到吃喝，狂奔一阵子后，叶纤纤真觉得肚子有些饿。人是铁，饭是钢，竟然有人相请，嘻嘻，那她就不客气了，当下放了大包袱在炕头，笑嘻嘻坐到乌金对面：“谢谢哦！好象很好吃！” 乌金笑而无语，一脸地无公害。叶纤纤伸了食指，挑了一个块头最大的软脂。 所谓软脂，其实就是油炸的面食，醮了豆酱，伴了茶饮，味道还真不错，叶纤纤吃得津津有味。 “你就是大宋来的叶纤纤？”乌金啜了一口茶，瞅了眼叶纤纤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叶纤纤却差点没一口噎着，抬手背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巴，包着满嘴的吃食，含糊不清地问：“哎呀，你知道我？”她都有这么出名了么？ “那当然，”乌金又啜了口茶：“放眼女真，谁人不知，女真英雄完颜阿骨打看中了大宋美女叶纤纤，想娶为妻室。如此美事，不知叶姑娘为何想逃？” 传言是这样的么？不过，说到美事嘛？被当成箭耙子也算美事的话?那天下有没有不美的事？叶纤纤打哈哈：“那个，因为我想家了呀。” “家？你想回大宋？”乌金不着痕迹放下茶杯。 “唉呀，我得先去趟大辽才行。”叶纤纤大口咬下块面饼，吃饱才好赶路。 “大辽？”乌金笑容和悦：“在下正好也要去趟大辽，不知可有幸与姑娘同行？路上正好有个伴。” “真的？”叶纤纤一听说他也要去，喜上眉稍：“那太好了！我正愁去大辽要怎么走呢，哈哈哈……想不到我运气这么好!这么快就有同路人。” 乌金含笑不语，叶纤纤还想再说几句，比如问问大辽究竟是哪个方位？要走多久之类。 门外却慌慌张张跑进来一少年，急报：“主人，那些人不听号令，跑进来了。” “求求你，先生！”少年话音才落，便听到几声近似颠狂的哀呼：“我们知道错了！先生你大人有大量，求你饶了我们，求求你——求求你！” “咦？”叶纤纤咬着油饼，好奇地向门外张望，不看还好，一看一口油饼咬不住，油饼叭地掉在了炕上。妈妈咪呀，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诡异恐怖的画面—— 46.第46章 诡异的同行邪医 几个混身是血的仿佛是来自修罗地狱里的血人，哭着号着扑腾着向她和乌金所在的门庭里挤，一边挤还一边拚命地在浑身是血的身上不住地挠挠。 “呀。”叶纤纤从炕上跳起来，还没跳出一尺高，便感觉头一阵儿晕，晕得凶猛又迅疾，她想站都站不住，一堆血人中有几个挤了进来，血眼溜过一圈后，不知为何竟扑向叶纤纤：“姑娘，姑娘你……” 一个血人连滚带跌扑倒在她身上，血淋淋的脸孔上只一对绝望的黑眼珠是别的颜色，那眼瞪得老大，血染的牙上下打嗑，其中门牙还缺了一颗，然而这不算最吓人的，最吓人是他嘴里还不断地喷着似乎怎么也喷不完的血沫在那里嚷嚷：“姑娘你……” 叶纤纤瞅着他的脸还有嘴里不间断喷溅的血沫沫，惊得还哪有心听他说话，只恨不能甩开血人那双拧紧她袖子的血爪，捧着小脑袋不管其它，先死命大叫几声才好。但她甩不动，她的头晕眩得更加厉害了。赶过来的乌金毫不客气一脚踢在话没说完的血人身上，踢得他在地上翻过好几个圈还爬不起来。 叶纤纤在血人的鬼样的惨叫声中栽倒地面，最后的还有些微意识时段里，她听到乌金的声音：“你们不是不怕撞邪吗？既然是不怕，又何必来求我……” 撞邪？象地狱里来的恶鬼一般的血人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叶纤纤倒下的那一刹那，乌金接住她，而她已然全无意识。 “先生！求求你！求求你！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挤进大厅里的几个血人，边在身上使劲儿挠，边叩头如捣蒜，血泪俱下：“我们再也不敢了！” 乌金略显不耐地点点头，他身边那位头昂得高高，鼻子没少哼气的少年便将一把药丸丢在地上，声音里满是不屑：“这些是解药，你们拿了滚！我们爷可没空多搭理你们这些个蠢货。算你们走运，爷今天心情很好，不跟你们计较了。” “是是是……”血人们激动无比地趴在地上拣起散落地面的药丸，猴急地猛往血嘴里塞，然后咕咚一声就吞了下去，水都不用喝一口，吃了药，血人们这才千恩万谢地去了。 乌金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紧紧盯着怀里的小小人儿，修长的指拂上叶纤纤脸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就是叶纤纤？你可知道，为了能有机会接近你，我想了很多办法都行不通，却想不到，你居然自己撞过来……只可惜这张美丽的小脸，瞧瞧……怎么会被毁成这样？不过没关系，你遇上了我乌金，我会让你完全恢复过来的，完完全全……” “主人，”少年没看乌金怀里的叶纤纤，只是双眼发亮的紧盯了炕上叶纤纤背来的大布袋：“这妞好象带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说时，迫不及待上前解开叶纤纤的那只大包袱，待看到里面的物品，眼珠差点没突出来。 与此同时，完颜乌雅束和完颜阿骨打坐在叶纤纤的别院厅堂内，乌雅束还好，阿骨打却已是面色青黑。 厅堂里，跪了一地诚徨诚恐的侍丛，一个比一个头埋得低。 47.第47章 那丫头鬼得很 “除了衣服首饰，还丢了些什么？”完颜乌雅束声音也还算和气。 “回详稳……厨子来报说他们丢了一口小铁锅……还有些不值钱的小物件，倒……倒也不值得一……一提……”负责管事的老婆子，颤声回应。 “铁锅？”完颜阿骨打微怒：“她倒是偷得奇巧，新鲜……行了，你们下去。这么多人，一个小姑娘都看不住，都自己去领罚。” “是——”众人颤声回应着，其中两小姑娘当场挂泪，躬身缓缓退出厅去。 “小姑娘不简单，”完颜乌雅束还算平和：“居然能躲过众护卫的眼，人不知鬼不觉地跑出去。” “那也是我太大意，没着人对她的动向做半点防范。”完颜阿骨打咬牙一拳打在身畔的木桌上，木桌随即伴了裂响碎成木块疙瘩，木块条：“小混蛋！收我一万两银子去，然后招呼也不打就跑了！” “不用急。”完颜乌雅束安慰他：“她来自大宋，大致是想回去。我们派人在去往大宋的各隘口守着，总有机会碰着她。” “那丫头鬼得很，又极贪玩，目前会不会回去大宋还不一定。”完颜阿骨打眉峰微蹙，忽儿又见眸中精光一闪：“等等……乌金……那丫头好奇心倒是很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来人啊——” 另一边，少年将布袋里的铁锅拿出，看了又看，敲了再敲，最后不甘心地还用牙咬上一咬：“呸！呸！呸！真是铁！怎么竟是是铁锅呢？！居然辛辛苦苦从完颜家拿个破铁锅跑出来？怎么会有人想带着锅跑路的啊？？！搞什么？！” 紧接着，他又将木碗，各式稀奇古怪的小玩艺儿丢去一边，愤愤不已：“别人跑路好歹都多拿上些真金白银，她倒好，就几件首饰，几套衣裳，外加这些没用的。冤枉我还当这次会小小地发些财，晦气！”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乌金一脚踢在少年的屁股上，将他踢了个趔趄：“快去收拾收拾，我们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 “是，主人。”少年郁闷地稳稳身形，扶扶帽子，不敢多话，将叶纤纤行李收拾了，该丢的丢，该拿的拿，又慌忙跑去后厅收拾行李去了。 “唉呀呀……”少年一走，乌金含笑睨了仍然昏睡不醒的叶纤纤：“连锅碗都准备好了吗？看来真是有要风餐露宿，吃苦回家去的心里准备了，小丫头，决心不小……” ………………………………………………………………………… 轱辘，轱辘，车轮声声，叶纤纤睁开眸—— “帖木儿醒了！帖木儿醒了！”几个围着她的妙龄少女欣喜地叫唤着。 又有女孩子扶了她起身：“唉，唉，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帖木儿？谁呀？叶纤纤摇摇还有些发晕的小脑瓜，扭着脖子左右瞄瞄，这是哪里啊？而且这里除了她，大家都很精神，没人看起来和她一般，刚刚醒来的样子。 “帖木儿，太好了。”这时一个女孩子上前来握了她的柔荑，声泪俱下：“我苦命的好妹妹，你能回来太好了！” “漂亮姐姐，”叶纤纤皱皱小鼻子，指了自己：“你所说的帖木儿不会是指我吧？” “帖木儿，你怎么了？”一语即出，马车里惊声四起，几双白嫩嫩小手同时搭上她凉凉的额头：“奇怪，没发烧啊？” “可我叫叶纤纤。”叶纤纤鼓了鼓腮帮：“不好意思，你们认错人了……” “我们怎么会认错，你就是我们的帖木儿。”声泪俱下的那个少女激动地紧紧握了她小爪：“我是阿离娜呀，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们真的认错人了啦。”叶纤纤跳起身来，想起昏迷前那些诡异的，浑身是血往门里挤的，极其可怕的人——她摸摸自己的小脸：“我真的叫叶纤纤。天啊，难不成我被那些人给杀了？又死一次，又穿了？” “什么死不死的？穿什么呀，穿？”这时，一个如同没吃饱饭的，即将生病的病人般，拖着恹恹的嗓音少年，慢悠悠踏上马车来：“真是——” “石罕，”女孩儿们见了上车来的少年，纷纷投诉：“石罕，帖木儿好奇怪，她说她叫叶纤纤。” “叶纤纤？”被称为石罕的少年有气无力地瞪视着叶纤纤，叶纤纤也回瞪了他，只一秒，叶纤纤便兴奋地跳了起来，上前拉了眼皮巴嗒巴嗒，一副随时准备着昏睡过去的少年：“是你！太好了，快告诉我，乌金在哪？”她认识他，他分明是古屋里喊乌金为主人的那个少年。 48.第48章 人见人怕的班主 “乌金是谁？不认识。”少年打了个哈欠，他是真的想睡：“我只知道，你被活罗勃谨抢去，后来不知怎么竟昏倒在我们车队经过道边，被班主看到，又捡了回来。哈——”他又打了个哈欠，困死了。 “什么？”叶纤纤张嘴巴，故事好象蛮复杂，难道她真的又穿了? “镜子，镜子！”叶纤纤跳着脚找镜子，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又变了脸面，她才喊镜子，便有个小姑娘将身上的一面小铜镜递给了她。 凑着不算亮的微弱烛火，叶纤纤总算看清，她的脸还是原来那张脸，虽然有疤痕不好看，可总比今天这张脸，明天那张脸，会不停变脸，要来得让她能接受。 再说了，人是有感情的，接受了一张脸，然后顶着那张脸的时间长了，也会对那张脸有感情的好不好？ 呼，叶纤纤松下一口气，好吧，应该是那个什么帖木儿和这张脸的主人长得很象才是。真巧是不是？可自从她居然来到宋代，对叶纤纤来说，再巧的事，也不会让她不能接受了。 “帖木儿，你放心，班主老爹有很好的药，我们去求他给一盒，那你脸上的疤，就会好的……”小姑娘们看她紧盯着镜子，都来安慰她：“连痕迹都不会留，帖木儿……” 话未完，就见一头发灰白的老人慢腾腾地上到车来，慈眉善目，众人一见到他，却立刻噤了声，原本想睡的少年，机伶伶一下睡意全消。 阿离娜下意识般挡在了叶纤纤身前，小小身子微微地发抖。而其他人也一副恐慌的模样。 叶纤纤张圆了双眸，就是这个老人把自己捡回来的，明明很和气嘛，大家为什么好象很怕他？ “帖木儿，你醒了。”老人一见他就笑，他若再胖点就会象个皱皮弥勒。 “班主老爹，求您不要再把帖木儿送给活罗勃谨。”阿离娜卟嗵一下跪倒在地，满面通红。其他人立刻也跟着跪了一车，跪得叶纤纤莫名其妙。 “谁说我要把她送去活罗勃谨那儿，她可是我手上最好的舞女，这次我们要去大辽宫庭献舞，没她可不行。”班主老爹笑眯眯。 “你们要去大辽？”叶纤纤喜孜孜跳到老爹面前，握了他的苍皮老手，她只听清了这几个字，听清这几个字，其它便可一概地乎略不计：“我也要去耶，太好了！” 几天后，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比如，天还没亮，就要起来练舞：“不要，我要睡觉，我做梦还没醒。”叶纤纤咕哝着打了个滚。 她才不要练舞，小时候被妈妈逼着练，现在好不容易自由了，她只想好好玩一玩，大玩特玩。 “叭。”马车外皮鞭响起，紧接着少女的尖叫，哭泣声，哀求声：“求您了，班主，不要打了！” 唉呀，又打人了，但打的又不是她，不关她事，睡觉、睡觉——叶纤纤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班主，我们会好好练，求您不要打了!”更多的哭泣，哀求——可鞭声就是不停。 “有没有搞错呀！”叶纤纤火大了，爬起来跳下马车：“她们都说了会好好练，你为什么还打她们？你真是太过份了。” “帖木儿？不要说了，是我们的错。”跪在地上挨了打的少女们，听她指责班主老爹，一个个小脸煞白，身子抖得象筛糠：“求班主不要责罚帖木儿。” “帖木儿，她们挨打，那是因为，只是她们好好练可不行——”头发灰白的老班主，笑眯眯：“她们要是没办法说服你也一起好好练舞，她们就得挨打。” “虾米？”叶纤纤瞪大眼，她之前怎么会—— 49.第49章 灰头发的恶魔 她之前怎么会觉得班主老爹长得象弥勒呢？他明明象个灰头发的恶魔：“搞什么？我不练，你打她们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是要打。”班主老爹笑眯眯，手一抖，鞭子又甩了出去，叭地一响，离了他最近的少女身上便挨上了一记，打得她不住抽搐，眼泪哗哗地掉。 “班主老爹，求您不要再打了！”哀泣声又四起。 “喂！”叶纤纤跳起来，去抢班主老爹的鞭子：“臭老头，你太过份了！” 谁知她人才到，班主老爹已以一个巧妙的步法，移过一边，叶纤纤扑了个空，收势不住，卟地跌落在在，摔了个狗啃屎。 “帖木儿，帖木儿！”少女们尖叫起来，一个个站起来想去扶她。 皮鞭声再响，又有一个少女“啊”痛得尖叫。 “我没叫你们动，你们也敢乱动，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班主老爹拿着鞭子，笑眯眯站在一边。 那个长得象邪医乌金跟班的少年，则从始至终，闲闲立在一边，似乎一切理所当然，他更司空见惯。 “臭老头，你别得意！”叶纤纤这次真生气了，她气呼呼爬起身来。 还来不及说第二句话，阿离娜已连滚带爬爬到她身边，拉了她柔荑，转身哀求：“求班主老爹别生气，帖木儿会和我们一起好好练舞的，我保证。” 班主老爹仍旧笑眯眯，他哪一点象生气的样子，更何况，该生气的是她们才对吧。 “帖木儿，”班主老爹皮鞭指了叶纤纤：“你很久没跳舞了，不会忘了该怎么跳吧？你要跳得不好，她们也得挨打，知道吗？” “臭老头，你还真是不讲理耶！”叶纤纤又想跳起来，被阿离娜一把拉住，对着她摇摇头，神色中满是悲伤，眼中全是肯求。 叶纤纤黑玻璃似的眸在眼眶里转了转，忽儿嘻嘻一笑，转向着班主老爹：“谁说我不会跳？” “好！”班主老爹收了鞭：“那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水平，可不要退步到基本功都丢了。” “看就看。”她叶纤纤从小到大跳的舞还少吗？叶纤纤瞧瞧自己的窄袖长裙，这种衣衫，很适合跳印度舞呢，如果揉合芭蕾，唔，试试看。 叶纤纤双手合什，脚尖踮起，扭腰，弯腿，旋转，再旋转，连续五个美妙，恰到好处的旋转，再伸腿，后勾，双手如终保持合什的虔诚姿势。 这种新奇的步法，舞蹈方式，在场的人见所未见，别说少女们，就连笑眯眯的班主老爹也都呆了一呆，连同石罕也傻了傻眼，表示好奇，没见过。 是以，叶纤纤脚步一停，少女们顾不得身上的鞭伤，立即围了上来：“帖木儿，虽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是记得跳舞，太好了！你跳得真好看！太美妙了！不愧是我们的帖木儿，想不到一段时间不见，又跳了出新的舞步！” “不错，”班主老爹将鞭子扎进腰带，容绽放（如若布着皱纹的脸盘可算作一朵的菊的话）表示认同：“我们去王宫，就献这个舞。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好好练习和帖木儿配舞。她要不好好跳，我还打你们。” “班主老爹，”阿离娜见他松了口，立即跪前一步：“我们知道那药金贵，可还是想求班主老爹能赐药，医治帖木儿的脸。” 班主老爹睨了叶纤纤的猫一样的小伤疤脸，倒也没有多少犹豫地就从袖袋里拿出了一盒药，丢给了阿离娜：“好生看顾着，她的脸对我们班子很重要。”毕竟主舞的女子美丽，更有益于班子的发展。 “是。”阿离娜接过盒子喜极，其它女孩子也露出欢喜来，只有叶纤纤很坦然，他那是有所目的的施舍，有什么值得感激的？ 她不仅不感激，叶纤纤还在班主老爹背转身要走之时，在他背后吐了吐小舌：“臭老头，你等着！” “嘘”阿离娜她们示意她噤声，然后拉了她的柔荑低声：“走，我带你去涂药，好让你的脸早点好起来。” “不过是个坏老头。”叶纤纤不甘心：“你们为什么这么怕他啊？” 50.第50章 吃饭时最害怕的 练过舞，回马车休息时，叶纤纤嘟了嘴，想想看，这么多人，一人拍一掌都能把那老头拍熄。 “班主武功很高的。”一个女孩，垂下睫毛：“我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武功？”叶纤纤语塞，忽而想起会飞的乌金，那么，武功不武功的，也不稀奇了。 “那也不用怕他啦。”叶纤纤嘻笑：“打不嬴，还跑不嬴吗？” “跑？跑去哪？”又一个女孩哽噎，眼泪在眶眶里打转：“我们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跑到哪里去都只会受人欺负。我们唯一的好一点的出路就是在跳舞时，被哪个勃谨，或贵人相中，成为小妾，如果能生下一男半女，这后辈子就好过了。” 居然这么伤感？而且做人小妾，也不算得好出路吧？唉呀—— “在我们之中，最不用担心的帖木儿你了。”阿离娜嬉笑：“帖木儿你舞跳得好，人又美，虽然现在脸上有伤，不过总会好的。你一定是我们中最先被贵人相中的人。” “是啊，是啊！”少女们真心羡慕：“帖木儿有了好出路，一定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好姐妹啊。” 被所谓贵人看中，做他们的小妾，算什么好出路啊？叶纤纤想象着做了个某人的小妾，成天被他的大老婆指着鼻子骂，差点没翻白眼，吐白沫。 “姑娘们，出来吃饭了。”恰在这时，石罕掀了车帘。 “好好，吃饭！嘻嘻……”叶纤纤拍拍早已饿了小肚子：“吃饭了！” 饭是班主老爹让两个老婆子专门负责的，她们这些女孩子只需将舞练好便成。食物最多的也是就地取材，野味居多，大多是石罕去打猎来的野兔，野鸡之类。 然而餐餐有饭，饭粒通常是被捣烂了来和着菜肉拌在一起吃，味道倒也还不错。 这一天，大家正吃着饭，叶纤纤忽儿对着班主老爹嘻嘻笑，笑得班主老爹情不自禁去摸了他的菊脸，严重怀疑他脸上这几天又长出了新的瓣（皱纹）。 笑得其他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石罕更是差点被一口饭菜给噎着。 “班主老爹，”叶纤纤在大家不解的眼神中，笑问：“猜猜看，吃饭的时候，看到什么最可怕？” “最可怕？”大家一时来了兴趣，一位少女当际表示：“看到边上爬过来一条蛇。” “看到最利害的对头来到自己面前。”另一个人笑。 “唉呀，我说都不可怕，最怕的是看到碗里没食物，而自己正饿着肚子。” “都不是——”叶纤纤神秘兮兮伸出食指摇摇。 “那是什么？”众人好奇。 班主老爹忍不住去看了看他的饭碗，忽然间站了起来，远远跑去一边大吐特吐。 众人于是更加好奇，忍不住去细看了他的饭碗，仔细去看——酱伴的肉菜饭靡内，居然拔拉出半来只蟑螂，另外半只徒惹无限睱思啊——众人同情地瞅向远处吐得一塌糊涂的班主老爹。 明白了，吃饭的时候，看到碗里居然有半只蟑螂是最可怕的！ “帖木儿！”班主老爹吐完回来，瞧着一脸无辜的叶纤纤，眯眯眼笑不出，有气也不知打哪出。 打这以后，班主老爹爱闹笑话，不闹笑话，就闹乌龙。 比如，某下雨天里，班主老爹好好在马车内睡着，睡着睡着—— 51.第51章 丫头的鬼点子 拉车的马无缘无故忽然发了狂，狂奔乱跑进前面的烂泥潭里，班主老爹凭着一身功夫，从车里抢险似地跳了出来，可还是没逃出掉进烂泥里的命运，而他的马车和马就更惨了，从烂泥里捞出来时，看起来就好象一堆烂泥。 再比如，他去某贵老爷家推销自己的歌舞班子，说着说着，头发忽然散下来，玩起披头散灰发，好类疯子——然后就被视为故意不敬而赶出来。如此种种，难以枚举。 总之，这段时间，班主老爹，在天天和他混在一块的这些人眼里，简直就是倒霉蛋的代名词，就是那种连喝口水都会塞牙缝的倒霉蛋。 这一天，班主老爹带来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他们已经来到大辽，按预定的计划，晚上他们要去一王府表演歌舞：“姑娘们，好好表现！你们的将来，就靠你们的舞步了！” 少女们亦是喜笑颜开，着力打扮，梦想着在大型舞宴里，能遇上个贵人做如意郎君。 叶纤纤同样很开心，她终于到大辽了！掀开马车帘—— “这里就是大辽？”唉呀，大辽人和女真人的衣着没多大区别嘛，连街市都很象呢。 “当然。”阿离娜笑了替她带上马车帘：“老爹说是大辽就是大辽，我们中，只有老爹曾经来过大辽。” “嘻嘻，”在要进入王宫跳舞前一个时辰，客栈里，叶纤纤端上一杯亲手泡的茶给班主老爹：“这一路来谢谢老爹照顾，来，喝杯茶。” “好孩子，好孩子……”班主老爹笑眯眯，拿了杯子，沽了一口水，可待叶纤纤一转背，他便将喝进嘴里的水全数吐了出来，睨了欢欢喜喜出门去的叶纤纤，喃喃：“小鬼头，一不留神就会着你的道，被你当猴耍，这次可不行……” 说时，他撕下他的灰胡须，扯掉菊面皮，灰色的发罩，露出他原本黑色的头发，白净的肌肤，秀美的面庞，最具特点的是那双风情内敛的丹凤眼，似能魅惑世间万物，勾魂摄魄。 “主人……”石罕推门进来，见他恢复原本面貌，有点意外。 “吃过饭后，你送她们去跋忒府。”回复本相的男子头也不回，径自对着铜镜整衣装。 “是，乌金主人。”石罕躬身没太多异议，只不过：“我就担心叶纤纤调皮搞怪！死丫头点子太多了，防了这个，眨眼另一个又冒出来了，直教防不胜防。主人，您不跟着，我就怕她中途会溜。” “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乌金轻笑：“不是还有阿离娜她们看着她吗？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都给我好好盯紧她。” …………………………………………………………………………………… 到了王宫，能见到梦中那个，带她来古代的帅哥吗？叶纤纤满心期待。 厅堂里，侍者还有其它来参演的团体都在忙忙碌碌，无人得闲。叶纤纤穿梭其中，观摩他们的奇装异服，举止投足，颇觉有趣。 直待阿离娜和几个女孩子将她拉回来，帮她盛装打扮，不然她还一刻不得闲。 “真好看……”打扮好后，阿离娜忍不住抚了她那仍淡淡带彩，化妆也掩不住的伤痕：“等这些伤消失了，我们的帖木儿只怕要更美丽……” 52.第52章 摘下她的面纱 “是啊，是啊……”少女们围了叶纤纤附合。 “好看吗？对啊——”叶纤纤仿佛梦中醒般晃了晃一头珠翠： “快，快拿镜子来，嘻嘻，我最喜欢好看的人了，我怎么没想过，把这个人也画下来呢？”好歹她也顶着这漂亮脸蛋生活过好长一段时间，画下来权当留念。 “帖木儿？”少女们吃惊不已，这世上居然有人把自己称为这个人？！ 虽则惊疑，其中一位少女还是手快脚快地拿出来了一面铜镜，只可惜叶纤纤拿着镜子在面前才晃了一晃，囫囵吞枣，鼻子眉毛眼睛都还没瞄清楚，就有人来催上场。 阿离娜急忙将一块白色面纱挂在叶纤纤脸上，和几位少女拉了她就往舞台的方向跑。 说是舞台，其实不过是一个空出来的大场地，一群穿戴齐整、贵气的人围坐四围，吃吃喝喝，谈笑风生，仅留出一条走道，供表演者出入表演。 可叶纤纤她们并不是借走道走过去的，而是借着绳索“飞”入场中，飘带飞舞，一出场便艳惊四座，借助彩带，与窄袖的便利，叶纤纤时不时被围在众舞女中间，踮起脚尖，表演飞天。 同时，她也不忘时不时偷窥，看她们表演看到忘了谈笑的贵人们，期待着能自他们中寻出与自己梦中身影仿佛相似大辽男子。 只可惜没有，反倒是意外地瞄到了熟人乌金，他与另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男子坐在一起，凤眼迷离，自酌自饮，抑或与同桌男子碰杯，一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逍遥模样。 太好了！他也没事呢。因为血怪们进屋时，她就昏了，而后就没见乌金再出现过，所以，曾有一段时间，她怀疑乌金是拿不出解药，因此被血怪们杀害了，还很难过呢。 一曲舞罢，叶纤纤她们正要飞绳退场，忽有一个头戴方巾的汉子踩着醉步，跑到场中，一把拉了叶纤纤的衣袖：“跳得真好，可惜戴着面纱，不知道人长得是不是和跳的舞一样美……” “噫？”叶纤纤衣袖初被拉时，心突突跳，只当梦中那人找上她了，可听清说话，再一看是个穿着盘领华服的大胖子年轻人，挂着一脸络腮胡子，眼睛被脸上的肉和胡子挤得快要变成一条缝。 叶纤纤不由有些失望，酒席桌上，却有许多汉子借着或多或少的酒意，嚷起来：“快，摘了她的面纱，让爷们瞧瞧！摘，摘！” 叶纤纤对摘不摘面纱，毫不介意，只是在一片闹哄哄中，仍不愿放弃一丝希冀：“大叔，二十一世纪，我来自二十一世纪……” 纪字话音未落，她的面纱已被大胖子一把拉了下来，四周一片嘘声，大多的是为她面上虽淡却，可没全消的伤疤。 “可惜了，这么一个小美人儿，怪不得挂面纱，原来脸上有伤——”大胖子倒没多少介意的哈哈大笑。 “喂！”叶纤纤跳脚：“大叔，你到底知不知道二十一世纪？” 好吧，他不知道，如果在场有知道的，她叫这么大声，也该有所反应了吧？ 53.第53章 象极了某个人 可是没人有所反应，大家都只知道起哄，而乌金也还在那悠闲地喝他的酒。 呜——她不要在这里玩了，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不好玩！叶纤纤极力要把衣袖从大胖子手里拉回来，可想不到大胖子块头大，力气也不小，叶纤纤使出拔河的劲儿，也没能拉拔出衣袖。 “放开啦！可恨！我的袖子快要被扯破了！”看不到要寻找的人，叶纤纤郁闷得脸红脖子粗，众人却看得有趣，哈哈大笑，闹哄得更起劲。 好不容易，袖子松动了点，叶纤纤整个人却被圈进了胖子的大肉胳膊里，叶纤纤扑腾扑腾踢胖子的大胖腿，也不知是不是他肉太厚了，厚到可当盔甲用，所以不怕痛。 大胖子不痛还哈哈大笑：“丫头有意思，这小脸上的伤痕褪了，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好！跋忒，这丫头我钝恩收了！她是哪家班子的？快把她家班主唤来，我要买了做小妾。” “随你高兴就好。哈哈哈……”底下一位同样满脸大胡子，却精精瘦的汉子大笑应和。 “谁要做你的小妾呀？”这下，叶纤纤彻底不乐了，徒劳无功地又踢他一脚，双手抵了大胖子胸口的肥肉，推又推不动，才擦牙准备对着他的肥肉咬上一口——看他还敢不敢要她做小妾。 “的确，她做不了你的小妾。”一个沉稳的嗓音响起时，大胖子的胳膊刹那间被人拿了去，然后他的整个胖身子忽然间腾空飞出，哗拉掉落在几米开外的酒桌上，砸得一桌子酒肉横飞，木块四散裂开。 “呀！”下一秒，叶纤纤已被那人打横抱在了怀里，叶纤纤撇眼过去，居然又一个大胡子，这大辽还真是大胡子的世界，到处都是大胡子男人。 “你是谁？”大胖子被人一记狠摔，酒似也被摔醒了，然而气难消，爬起身，抡了拳冲向两人：“敢跟我钝恩抢女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抱着叶纤纤的大胡子一个漂亮的闪身，闪过大胖子钝恩的拳手，再一转眼只掌架住钝恩的胳膊肘，钝恩欲要收回胳膊去，奈何挣得脸孔通红也收它不回。 “去。”大胡子却乎神宁气静，甩开钝恩。明明看起来只不过轻轻一甩，钝恩却怎么也收势不住，再次摔倒地面，闷哼一声，半晌才挣扎着爬起身来。 叶纤纤抱着大胡子的脖子，呆呆瞅了他，忘了要下来。她怎么瞧着这个人的侧脸这么眼熟呢？象极了某个人——咦？咦？应该不可能吧？！！！哈哈，就是太巧的说。 “这位英雄不知哪里人？如何称呼，又是谁引荐进来的？”精瘦精瘦的跋忒此时起身拱手：“何必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伤了和气呢？来，我们大家再喝一杯，今日不醉不归。” 说时，端起一酒杯在手，先自一饮而尽。 众人有样学样，一个个去端了酒杯在手，左一个英雄右一个英雄地要给大胡子年轻人敬酒。 胖子钝恩憋得满脸通红，然而刚才暗劲较量过一番后，却似怕了，闷不吭声，在一边敢怒不敢言。 大胡子年轻人放开叶纤纤，扭过头去，面向跋忒等人，夕阳中的身影英姿飒爽，风华绝世。 54.第54章 突然而来的杀伐 “阿骨打！是阿骨打详稳！详稳！！”不知谁惊徨地喊过一声，一时间桌翻椅倒，原本不可一世的贵人们竟然争相纷纷跪地：“拜见详稳！” “属下不知是详稳大驾!”钝恩更是跪在地面，头在青石地面叩得嘭嘭响，胖脸煞白，被肥肉挤成缝的小眼里全是惊恐：“求详稳原谅！” “——居然真的是骨打帅哥！”挂了胡子差点认不出来！叶纤纤瞅着跪了一地的人，详稳好象真是很大的人物的说？连辽国人都跪了一地！等等，她拿了他一万两银票跑路，他不会是来追债的吧？ 叶纤纤偷偷摸摸，往后退，往后退，再往后退，嘻嘻—— “阿骨打详稳！”跪地的人中，有一位忽而起身半跪爬向完颜阿骨打：“详稳！跋葛！唐括部跋葛有事相报，有冤——” 话说一半，那人忽然扑倒在地，而此时，叶纤纤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 血从跋葛的后背的刀口处汩汩而出，他满脸地不甘心！面朝完颜阿骨打的方向，嘴巴一张一翕，然而说不出一句话来。心有不甘的他艰难地拱起背，一寸寸移动，偿试着继续爬向阿骨打。 “跋葛！”完颜阿骨打在跋葛倒下的那一瞬，拔出身上的剑，远远掷向跋葛身后的一名华服男子，然而目标过远，那男子嬴得时间，将身子一偏转，剑身只得擦肩其肩而过，划出一道血痕，那人倒也毫不恋栈，转过身去，人已如离弦之箭，向场地外飞奔而去。 完颜阿骨打亦无心去追，在跋葛拱起背朝向他爬来的那一刹那已跑向跋葛，才一接近他时便俯下身去，似乎竭力想要扶起他。跋葛强睁着的大眼，嘴唇翕动，嘴角滑下血丝，紧接着哇地又吐出一大口血团。 叶纤纤则被忽然而来的变故惊得呆了，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大家跪了一地。怎么忽然之间就发生血案了呢？血，那么多血！好恐怖！ 不仅是她，连同跪着还未起身的其他人，仿佛全都傻了。 “来人啊！抓刺客！抓刺客！”精瘦精瘦的跋忒似乎第一个清醒。他的喊叫，似也惊醒了其它人，大家都大叫抓刺客，酒宴乱作一团。 “帖木儿，帖木儿！”阿离娜和众少女在混乱的人堆中找到她，把她往场外拖拉：“这里太乱了，我们快走！快走！帖木儿！” 亲眼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流淌鲜血，一点点死去，叶纤纤的心大受震动。 她象小木偶般被阿离娜她们拉扯了，穿行在往来奔跑的人丛中，回首完颜阿骨打所在的方位，那里已围了一堆华衣男子，群情激昂。 邪医乌金被人带去其中，然而他站在那里三言两句后，居然自顾自翩然离去。 ……………………………………………………………………………………………… 是那个叫跋葛的人没救了吗？他死定了？！死了——几分钟前还活生生的人，刹那鲜血一地…… 叶纤纤自头晕脑涨中真正回过神，还是她因为饿扁了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个不停。 “唉呀，好饿！”叶纤纤跳起来，开始满世界寻找吃的。 其实也不必找，紫色流苏木的大胡床边，三米远处就摆有一大桌的酒菜，虽则饿，可叶纤纤第一次觉得胃部有些不适，挑了了素淡的吃得差个八九不离十后，这才发觉，诺大的华屋内，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阿离娜？丽堤雅？人呢？跑哪去了？”叶纤纤那灵活的黑宝石般的瞳，四下里滑溜：“奇怪。”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烛光明明灭灭，烛火燃烧发出的细微滋滋声。 55.第55章 忽然变脸的一群人 “阿离娜？”难道出事了？叶纤纤一跳三尺高，快速跑出房门，来到厅堂，想要将厅堂紧闭的大门拉开，然而不知怎么居然拉拔不开，从已然隙开的门缝往外张望，门外竟然锁着一把古式铜锁。 “咦？有没有人？我被锁在里面了！”叶纤纤拍打木门：“有没有人在外面？” 门外传来少女们吃吃的笑声，叶纤纤凑着门缝窥去，却原来是丽堤雅她们掩了嘴在笑：“帖木儿，班主老爹把你送给钝恩勃谨做小妾了。你真有福气呢。” “什么？臭老头把我卖了？！有没有搞错？”叶纤纤丝毫不以为这是美事：“我不要！” “帖木儿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少女们埋怨：“你还是乖乖在房间里等着钝恩勃谨来洞房吧。” “我不要，我不要！快把我放了。”叶纤纤一听要和那个大个头，大力气的胖子洞房，小脸都吓乌青了：“谁需要这种福气呀？我不要！不要！丽堤雅姐姐，我要出去！” “这种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你竟然嫌东嫌西。在这里吵闹！”丽堤雅和另几位少女有点儿不高兴了：“我们走，亏得我们还好心来道喜。” “喂！你们不要走！快把我放了！”叶纤纤对着门缝外，相伴远去的几个丽影喊，使劲儿擂门，然而全没人搭理她，消停了一会，喘口气后她又跑到门边：“有没有人，外面有没有人？着火了！着火了！” 她拿了一块用蜡烛烧着的布条儿，在门缝处卖力甩弄，还是没人理睬。 “哎呀——你大大爷爷的，真把我一个人丢这里了……”叶纤纤翘翘小嘴，把燃烧的布条丢在脚下，用力踩熄，如果都没人管，她可不想玩火自焚。 而此时，离了叶纤纤的几栋远的屋宇内，十多人围了一大桌酒席，相谈正融洽。 酒席上，不盛酒力的完颜阿骨打连连摆手，表示要离席，去休息。 “那属下亲自送您回房去——”几番留客后，跋忒最终站起来：“详稳，请——” “好，好——”完颜阿骨打站起身，一座人立即全都起身，恭敬相送：“详稳，请——” 完颜阿骨打在一片相请声里，醉薰薰步出厅外，跋忒等人立即跟了上前殷勤相扶。 “不用，我自己会走。”完颜阿骨打歪歪倒倒推开他们。 “还是我们扶着点好……”跋忒大黑胡子脸上一脸的谄媚，其余人也连连点头称是。 完颜阿骨打斜睨他一眼，似醒还醉，却也没有再伸手推开扶了他的人。 本该是山中兽王的几声嘶吼，打破了夜的平静，听者无不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详稳——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吼声过后，跋忒扶了完颜阿骨打停下步来，讪笑。 “哦？”完颜阿骨打应一声，倒没点头去还是不去。跋忒却已扶了他朝一个锁了铁栅门的院子步去。 不多时，完颜阿骨打睨了脚下四五十米的深坑，坑里或蹲，或来回走动，或趴伏在地的一群老虎笑：“怎么没听说，跋忒勃谨竟嗜好在家中养老虎。” “几年前着人捉了些山野里害人的活老虎，又不想全部打死，”跋忒继续讪笑：“一时玩兴起来，就弄了个深坑养着。养着养着，便养出来些趣味，见笑，见笑。” “是吗？跋忒好好雅兴。”完颜阿骨打，瞧了瞧坑里种植的专为虎群遮阴用的椴树。 “呵呵，见笑，见笑……”跋忒还在笑，忽然转了脸向身后一群人：“来人啊，给虎群喂活食！” “好！”原本都微微有些醉了的汉子们，如同听到某种号令，一瞬间如同变了个人，全都振作起精神，哐当，几乎同时自腰间拔出配刀，刀在月色下晃动森森寒气。 56.第56章 杀场里的意外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完颜阿骨打瞥了眼汉子们手里的刀，神宁气静，面上甚至微带着笑意，仿佛伴着刀光而来对准他的那森冷的杀意，不过是众人的一场玩笑。 “我的乖乖虎们最喜欢吃人肉。”跋忒面上露出狰狞：“刚才它们吃了跋葛他们的肉，一定还没饱。” “是你让人杀了跋葛？”完颜阿骨打听说跋葛被吃，目中寒凌一闪，不怒自威，跋忒握刀的手不由自主颤了颤，外强中干地嚷：“是我着人杀的又如何？！跋葛死前和你说了什么我们不管，只要再弄死你和你的那些跟班们，把你们都喂了虎，完颜盈哥那老东西，就算想找我们麻烦也找不到证据！” “毁尸灭迹的主意是不错，可也要你们有这本事。”完颜阿骨打背对深坑，向了众人的方向脚步微移，却是步步威仪，眉宇步态间早已无半丝醉意。拿刀的汉子们不由自主往后退却。 “少跟他废话！杀了他！”围了他的汉子中有人边退边瞪了血红的眼喊：“杀了他！” “可……他……他是阿骨打……”有人颤抖，为完颜阿骨气势所摄：“完颜阿骨打……” “没用的东西！”立即又有人踢了他一脚：“上！”那人踢过人后，咬牙举刀上前一步。 突然—— “啊？咦？！”混进来一个与现场气氛极其不和谐地，表示惊疑地女娃娃音：“呀？！” 因着，是感叹并非尖叫，所以音量不是很大，可也不算小，足够每一个现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已是蹬腿往前冲过两步远的汉子，因着这个意外出现的声音，硬生生停下步子，同了一帮汉子一起瞄向身后，无需灯火，就可照见人的明明净净月光下，那个张着疑惑，水灵灵的大眼瞅着他们的纤纤身影。 叶纤纤额头已然有些发青——为逃过守备们的眼线，她猫腰逃进这不见半个守卫人影的大院，想不到既然无巧不巧地碰到一堆人，半夜里拿着大刀吓人。 害她因着受惊，一不小心居然发出声响来。唉呀呀，待看清还有不少对头在其中后，后悔已不及。 “啊哈哈……你们别管我，继续，继续……”叶纤纤连连摆手，硬了头皮干笑着往后退，：“请无视我，无视我，接着表演，啊哈哈……” “你，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大胖子钝恩慌忙走出人群，惊疑不定：“谁放你出来的？！” ——就说是有对头嘛，这才是躲谁见谁，还不霉？ “没人放我，我伸手出门，把锁打开，就出来了呀。”叶纤纤张着无辜的眼于众人堆里溜溜，一副钝恩问话无限傻冒的表情：“这太简单了。” 笑话！混球如她，在二十一世纪，虽没做过小偷，可因着各种需要，溜门撬锁，却是常玩的。密码防盗锁她都打开过，区区一把古代铜锁还能难得到她？ 拿了一把尖头发钗，伸手出门缝，轻轻松松就搞定！ 伸手出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对这种乌龙事件，该做何种感受。 完颜阿骨打却只差点就笑出声来了。 57.第57章 杀机密布诡谲地 “唉呀，不要管我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哈……”叶纤纤干笑着又再度挥了挥手，退后，再退后。 钝恩拔腿欲追，早被另一大汉拉扯过一边，警告：“正事要紧。” “叶姑娘，快走。”完颜阿骨打话出口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再转移到他身上。 叶纤纤又退过两步，忽儿一咬牙，轻灵如猫般左转右闪，跑进了包围圈，拉了完颜阿骨打的手就要逃路：“我们快跑！” 真是，冤枉她浪费这么多口舌！为的就是给这枚完颜帅菠萝争取点时间，趁机逃跑。他倒好，杵在这里动也不动，反让她快走，害她不得不涉险亲自来拉他跑路！郁闷！ 赤手空拳却和十几个拿刀的男人打架，明显吃大亏，还不肯走？耍什么酷和帅嘛？ “笨蛋！”完颜阿骨打鉴定完毕，叶纤纤空门大开的另一侧手臂便被人拿捏了去。 众人没提防她，一时大意，才被她闯了进来，可惜她不是时时都能那么好运。 “放开她！”完颜阿骨打举掌劈向挟持叶纤纤的汉子，与此同时，一把刀自他背后，两把从他侧面，再一把来自他正面，几乎同时向他劈来。 “阿波罗！”叶纤纤尖叫，她可不想再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被乱刀砍中，流血至死，太可怕了！可千钧一发间，完颜阿骨打看起来已万难幸免。 然而尖叫声落，完颜阿骨打身前那举刀的汉子已然躺倒在地，刀弃置一边，悲鸣了抱着肚子打滚，他背后的两把刀，在月光中向上飞起，笔直划落地面，埋入土，刀身在震颤中嗡嗡作响。他侧面的那位更惨，口吐鲜血，趴在地上，只怕再也起不来了。连拿了叶纤纤胳膊的男子，也吃了完颜阿骨打一脚。 叶纤纤无法想象的——什么叫快如闪电，她总算亲自见识到了，抬腕，劈腿，扫膛，出拳，踢腿几个动作和方向明明有先后，却于几乎是一秒的瞬间完成，动作之快，准，狠，叶纤纤见所未见。 这一出手后，震惊的并非只有叶纤纤，连同围拢来的十几个汉子也不禁顿了顿，甚至有人后退了几步。 “一起上！杀了他！他不死，我们就得死！”跋忒精瘦的胡子脸上焦躁而暴戾。 没人想死，一句话激得原有丝退缩的人，疯狂围聚，握刀一齐前拢，月色下，朦胧光线中睁大了的一双双闪着凶残幽光的眼，搭配在一张张狰狞，泛滥着诡谲杀机的脸孔上，瞧起来比恶鬼还可怕。 好吧，果断成了拖后腿的，叶纤纤小小心脏砰砰跳，她不太会打架，且害完颜阿骨打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牵着她打转的方式助她躲刀灾，就这么半只手对付十几个恶狼般的汉子—— 就在叶纤纤转念之间，背后风乍起，前后左右刀光近过咫尺，叶纤纤慌忙摇了指爪大叫：“我不要玩了！你们一帮人欺负人，呜呜，我不玩了！” “小美人，你要不想死，到我这里来。”大胖子钝恩，身子虽胖，手脚却还灵活，推开一个扑向叶纤纤的汉子，也算是临阵倒戈。 58.第58章 悬铃木上的暗影 “好、好啊！”叶纤纤甩手，欲甩开完颜阿骨打，做拖后腿的太丢脸，太没意思，她不玩了。 “傻瓜，不要乱动。”完颜阿骨打低喊一声，稍稍分神，便见刀光闪动，正在他们相牵的两手之间。 紧急里，完颜阿骨打手掌一松，刀光自两人分离的指缝间流线般划过，他们毫毛无伤，然而下一秒，叶纤纤已被人抓了肩临空举起。 与之同时，六七把刀聚齐，如影随形，再次从不同方位劈砍攻击完颜阿骨打。 “跋忒！放开我的小美人！”胖子钝恩挺了肥肚腩奔向目闪凶光的跋忒。而叶纤纤已在尖叫声中，被双瞳血红，鬼般狞笑着的跋忒凌空一抛，直飞虎群蹲守的深坑。 “跋忒！你还我美人！”钝恩上前拉了跋忒的衣襟，怒气满面。 “钝恩勃谨色令智昏，分不清倒底是美人重要，还是命重要。”跋忒带着戾气冷笑。 另一边，叶纤纤不甘心地死抓了土坑周沿，呜呜呜——还好她眼疾手快，要不然，现在就掉在脚下虎堆里，成了它们的腹中美食。 而那群老虎，见着坑边挂着个香喷喷的人，一只只呜鸣着，争相恐后，或拔拉着土坑周边土欲往上爬，或直接往上跳，伸了前爪，勾勾捞捞，分分明明欲把她勾捞下去，做它们的食物。 呜呜呜，最霉的是，这些土不是很牢固，泥块儿叭啦叭啦往下滑滚，眼见着她死抓的土块就要裂开，而完颜阿骨打遭遇十多人玩命缠斗，分身不开，叶纤纤简直要泪流满面。 妈妈，爸爸，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叔小叔，伯伯舅舅，她要掉下去了！她不想被老虎啃呀，呜呜呜，叶纤纤蹬了腿，拚了命地想踏住哪怕突起的一个小土块儿，好借力爬上去，然而，土壁滑滑，除了她手上头那块不停断裂开缝的大土块，情急中她搜索不到任何可借力之物。 叶纤纤不甘心地又对着土壁蹬了一次腿，这一蹬如同给了她所抓握的脆弱的土块补上最后一根稻草，但听哗啦一声，土层彻底裂开，分开两半，叶纤纤不甘心地大叫——她要被吃了！妈妈咪呀！ 原本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一颗大悬铃木上，咬了草根只准备看看热闹的男子，叹一口气，吐掉嘴里的草，飞身下树，直追叶纤纤掉落的方位。 杀场里，肥肥钝恩满面惊慌地转身，夜色中，他没看分明，还当叶纤纤早掉落虎群，成了下口菜。 “笨蛋……”另一边，完颜阿骨打低咒一句，一跃而起，踏过两个持刀汉子的头顶，飞身向叶纤纤的方位。他承认他真是太看得起她了，还当她自己有能力爬出坑来。 于是乎，三个男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以不同的方向，赶往叶纤纤。 叶纤纤没能掉下去，她坠落两尺远时，一只强而有力大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上提拉。 “阿波罗！”月光下，叶纤纤抬眼睨见完颜阿骨打的俊美的侧脸，外加几把同时闪现在他头顶处的几把森冷刀光——三人中，钝恩脚步不停，上前拉拔了叶纤纤另一只手臂。 从树上飞下的人慢过一步，转了方向，飞向神色依旧乖戾的跋忒，在跋忒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电光石火地扇了他一耳光： 59.第59章 谁让你跳虎坑 “谁让你动那女孩？不是告诉过你，我留着她还有用吗？” “不利用她，怎么能分得了完颜阿骨打的心？”被打得眼晃金星，嘴中腥甜，跋忒尤自嘴硬。 “说什么利用？谁让你操之过急？”暗影不悦：“就不能再等等——” “你这样的人，如果全信。”跋忒吐出一口和血的痰：“我们只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叶纤纤那边，人还未全离坑，便晃见头顶黑影一闪，一个男人被完颜阿骨踢过一脚后，把持不住，就在离她一米不到的地方摔下坑去。 那人惊恐，求救的怪叫维持不到一分钟，便消失在高亢，兴奋异常的虎吼声中，令叶纤纤的头皮一阵儿发麻——她实在是不敢想象坑底的景象。 “起来。”完颜阿骨打又踢开一个人，连着钝恩救人似乎都不轻松，被骚扰严重，虽不见有人举刀砍杀他，但亦被人肢体攻击，谩骂不止。 完颜阿骨打一声起来，象一种无言的号令，两人左手齐齐用力，可不知为什么？拉着叶纤纤的完颜阿骨打的手，忽然之间颤抖得厉害，不祥的感觉滑入叶纤纤心田不及一秒，她已被拉起脱离危险，完颜阿骨打放开了她的柔荑，她被钝恩护在肥胖的身后。 完颜阿骨打，在分神拉起她的那一刻，没能躲过众人攻击，肩头挨过一刀，意外中更有意外地，跌入十丈深虎坑内。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快得几乎是叶纤纤离坑后的下一瞬间，他便掉落了下去。 “完颜阿骨打！”叶纤纤追着他的坠落的背影跳下深坑，才跳就又后悔。哇呜——爹爹呀，她怎么想也没想就跳坑了？她这是要跳下去殉葬吗？！她的脚怎么就这么快？真教人黑线满面！ “小美人！”钝恩大喊，郁闷已极。 “叶纤纤——”站在跋忒身边，与跋忒剑拨弩张的男子转身飞奔虎坑方向。 “怎么回事？”连跋忒都颇觉意外，紧随其后去探究竟。 “呀！”坠落中的叶纤纤只觉背后有人托了她一把，她的整个身子便转换了一个方向，坠向坑底椴树，被树的枝丫托了猛力弹过几弹，叶纤纤死死抱了，终究是没被甩下去。 椴树另一枝叉上，伏着完颜阿骨打，为救她不落虎群，击出的那一掌，似用尽他所有力气，此刻躺在枝干上动也不动，已是毫无生气可言。夜色里，叶纤纤看不清他面色，可清晰听见他有哇地一声，吐出了某物，空气里顿时飘散异样腥甜。 “喂！你没事吧？”虽被树枝弹得五脏离位，七晕八素，可叶纤纤鼻子必竟没失灵，闻见异样血腥味，不由焦急：“有没有搞错呀！你不会摔一摔就要死吧？” “毒——那帮龟孙子，给我下了毒……”完颜阿骨打闷声回应，话带颤音，似每个字都要费他不少力气，可他仍不忘责备：“傻瓜……谁让你跳下来……” “啊哈哈……”叶纤纤干笑，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她明明很不想死呀！ 虎坑边那个不明暗影见着她没事，似也松了一口气。 “完颜阿骨打——毒发了……”暗影身边的跋忒瞧出端倪，目光中流露狂喜： 60.第60章 虎坑惊魂（１） “你当真给他下了毒？！看他这许久都没事，我还当你骗我们，哈哈哈……” “哼。”暗影冷哼一声，并无多话。 围在坑边的，除了钝恩心情较为复杂外，其他人听了跋忒的话都兴奋无比：“这么说，完颜阿骨打这次死定了？哈哈哈……” 虎坑里，自打两人掉下来，枝丫乱响，又有鲜活的人肉飘香，便有数只老虎丢了另一边虎群们争得头破血流的，先前掉下来的那人的尸身，奔到树下，嗷嗷吼叫。直围在树下仰头转圈的转圈，跳高的跳高，爬树跌下去的再接再厉地爬树。 听说倒霉的人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叶纤纤如今是充分体会个中滋味，她的神经本已因着完颜阿骨打中毒和树底老虎们的吼叫而高度紧张。 偏完颜阿骨打所依挂的树枝还发出断裂的嘎吱嘎吱响，不知是因为树枝太细，还是因着刚才回弹而早已裂开，总之听声音，它分明要断得急紧。 “阿骨打！”叶纤纤惊声提醒他，可惜完颜阿骨打因着体内的毒似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明明紧迫，他却好象无法自救。 “你不要管我——”低哑，虚弱得风一吹仿佛就会散去的话语，是他目前能给她的唯一回应。 她怎么能不管他，现在他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蚱蜢。无法可想的叶纤纤挣扎着爬起，用了她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穿枝过叶，爬向完颜阿骨打，颤着小手将完颜阿骨打从断枝上才一拉拔下来，那树枝便“卡吧”一声，全枝断裂下垂，惊得她小心脏又一阵乱跳。 而她目前所处的树枝很明显也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要，被压弯得厉害，同样处于断裂的边缘。 树底的老虎们似乎感受到了叶纤纤的危急，吼声更大，转圈转得更兴奋，挥爪起跳得也更起劲。 叶纤纤手忙脚乱，撕了裙摆，将在下弯的枝丫上下滑的完颜阿骨打的身子连着树枝稍事捆绑，便流着冷汗跳下那枝丫，她一跳下，那枝丫果然弹回到原位，稍震动两三下，稳稳上扬托了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掉落树枝的危机是解决了，可她跳得太急，心也太慌，跳往另一枝丫时，脚一滑，竟滑下枝丫。叶纤纤哇哇叫着伸手欲抓住另一叉枝，可入手的竟只树叶数片。 紧接着，砰地一声，叶纤纤听到两块骨肉相撞时能发出的闷响，她轰轰烈烈掉在树下某虎虎背上，把那老虎砸得张大血盆嘴发狂痛嚎，虎驱更兼猛地一抖，把叶纤纤抖落在地。 “叶纤纤！”虎坑上，椴树枝间，两个男人的嘶吼，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快爬树！” 可她哪有时间爬树？叶纤纤掉落在地，就地一懒驴打滚，滚过一边，边上一只张开虎嘴，露出尖利虎牙咬向她的猛虎出乎它意外地扑了个空，啃起一嘴泥土。 与之同时，凭着野生动物听觉灵敏的本能，已然听到响动，闻到肉香的数十只老虎，从四面八方，奔涌叶纤纤所在的方位。 61.第61章 虎坑惊魂（２） 顾不得全身骨头疼，叶纤纤跳起来，她不想死！她还没回家去，告诉家人她还活得好好的！ 接着，跑！她本能地往眼角能瞅见的老虎数目最少的位狂奔——以一个翻身跳马的完美弹跳，躲过一张咬过来的喷着血腥味的虎嘴，扭身腾挪，堪堪闪过又一双扑过来的虎爪。 为了不想死，叶纤纤几乎调动了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的潜能，于数十只老虎堆中跑跳闪躲，灵敏，迅捷赛得过世上最敏捷的猿猴。 “小姑娘好本事！哈哈！”跋忒他们瞧着虎坑底下，叶纤纤用尽混身解数避过一次又一次的被咬，一次又一次的虎群猎杀，惊险频出。看着这些刺激人心脏的场面，他们一个个发出嗜血的大笑，快乐得仿佛是在观赏有趣闹剧。 “美人……”胖子钝恩虽心有怜惜，可他已是爱莫能助。 虎坑里，为活命狂奔的叶纤纤忽然被脚底某物绊倒，一跤摔在地，身下****，血腥的感受，让她都快要吐出来了，短短几秒，最先追上她的猛虎又张开了血盆大口。 忍着恶心，惊恐，叶纤纤拉拔起地上她唯一能抓到的坚硬物体，皎洁月色下，那东西黑七麻乌又长且黏黏乎乎的也不知是人的腿骨还是手骨，紧急中她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地将它塞进老虎的大嘴，骨头卡在它上下颚之间，撑得虎嘴张也不是，关也不是。 而与之同时，又有两只虎围聚上来，一头咬向叶纤纤的肩，一头咬往叶纤纤的头，两虎为争食，抢得太急切，结果两虎头大力相碰，把对方撞开，各自痛得嗷嗷叫。 然，叶纤纤似再也躲不开第四只老虎的袭击，她还没能从血肉堆中爬起身，虎头已攻向她脖颈，几乎同一时间，一把大刀从虎坑上方，一把小刀自椴木间如同流星划破夜的空气，稳稳扎在攻击叶纤纤脖颈的老虎身上的不同要害处。 “拿刀！”椴树上的完颜阿骨打嘶吼。 叶纤纤惊魂一滚，将虎头上的小刀拔下，不期然滚至另一张虎嘴下方，惊恐中，叶纤纤于千钧一发里，伸手使出吃奶的力撑了上下两排虎牙，使得它张开的钢牙合不上，与之同时腥臭味于叶纤纤扑鼻而来。 她顾不上呕吐，因着瞥见月光中又有几只虎向她扑来。 呜呜——她不想死!不想死！！她还没回家！她好想念家人！想念二十一世纪的每一个她认识的人！ 也许是因为的活下去的渴望太强太烈，令着她小腹升起某种热热的如气运行的暖流，陌生又熟悉，她记得在刚到大宋，被一群古人追着跑，她为了跑出府，也曾遇到这种事——暖流，瞬间到达四肢百颏。 且可奇怪的是，因着这股热气流，她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她原本累得快瘫掉的身子忽然间变得轻松起来，轻松得似乎她只要一动，便能飞起来。 她的眼睛也变得奇怪。目力所及处老虎们迅猛的动作——奔跑，张嘴，露出尖牙的每一瞬间，忽间之间在她眼底都如慢镜头似的清晰明了。 来不及适应和分辨这种变化，情急中，叶纤纤一个旋身，腾空而起，放开拉拔虎嘴的手，虎嘴咬合，但没能咬上她的小手，而她已翻身坐上虎身，举起小刀对着虎头就是一刀，老虎吃痛狂啸，叶纤纤则一百八十度空中翻转，跳到另一只袭来的虎身上。 几只从不同方向攻击而来的老虎，霎那间失去目标，却刹不住已发出的攻击，彼此猛烈相撞，各自弹飞四散，又倒在围攻来的别的老虎身上，一时之间，虎吼四起。 “好啊！好！好！”虎坑上方有不少人大声叫好，欢腾不已，对他们而言，叶纤纤的表现只如一场带着血腥气味的特技表演。 62.第62章 明月天涯此时 可叫好声没停，叶纤纤就因着不适应，掉下她所踩踏的虎身，眼见着不是已将她围困在中间的，不是这只虎就是那只虎，非咬上她一口不可。抑或一齐咬上，将她撕得骨碎肉烂。 此时，大辽—— 月光几乎照不见的阴暗角落，一个比暗夜更为浓黑的人影长裾而立，他的正面是一扇窗，窗外树影斑驳——咣——他身畔金属器物忽儿掉落于地，在静夜里发出脆响，余声叮叮呤呤，细碎绵长，似要拖入某一个永恒的空间，无止无息。 “主子——”烛火未明，空荡荡的华宇屋角忽响起一个微带疑惑的低唤，却难明究出自哪一个角落。 “女真那边有消息传来吗？”窗前暗影幽幽地问。 静默——尔后：“报主子，没——” 窗前暗影无语，良久—— 就当角落内的人只当这静会如此一尘不变地持继下去，窗前暗影忽然开口：“你去安排一下，我要亲自去趟女真，越快越好。” “是。”角落里的话音才落，就听屋角又再咻地一响，尔后再无其它声响。 窗前暗影头也未回，仍立于窗前，长长叹息，那声音仿若来自辽远的外太空，幽然而又执着地回旋：“叶纤纤……叶纤纤……” 此时——虎坑内—— 椴树上一个黑影疾冲而下，飞落叶纤纤的所在，在坑上围观者的惊呼声中，眨眼间，就有两只老虎自一团混乱里痛啸着被摔出丛围，倒地抽搐几下便不再有动静。 且前后不过几秒，这群野兽就似闻到某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气息般，居然惊恐失措，呼啦一下，四面散开，绕在一立一倒地的两个人影身边，一声比一声激昂地啸吼，却不再攻击两人。 “咦？完颜阿骨打？你没事了？你没事怎么不早点下来？害我差点被老虎吃了……”叶纤纤捂着被咬破的手臂埋怨，如果不是她打小锻练，反应比一般人灵敏很多，这会她早成为老虎嘴中食，地面肉中骨了。 叶纤纤边埋怨边扶了完颜阿骨打大腿，抖着自己的小腿爬起身，还有，她真是不能理解——难道对这些凶猛的大老虎来说，完颜阿骨打是比它们还可怕的野兽？！呜啦！早知如此，她就不拦着他往下掉了。 叶纤纤心里还没感叹完，她的细细蛮腰便被完颜阿骨打的臂腕一搂，她来不及多傻傻眼，完颜阿骨打已抱着她几个起跳，踩上一只受惊，慌乱中夹了尾巴奔逃的老虎的头，一跃而起。 接着他再对着坑壁几个点踩，跳上坑来——咦？！咦？！咦？！！！！除了这几个字，叶纤纤对目前的状况和心情已寻不到字来形容。 月色中，坑边的人们一阵慌乱，不亚于坑底乱跑的老虎：“快！快！堵住他！别让他上来！” “好样的！美人儿！”一群人中，只有钝恩公开表示欣喜。 跋忒和还能保持镇定的几个大汉率先拔刀向他们的方向跑来。 可是，还是稍嫌晚了，完颜阿骨打点踩过一个还在被突发事件弄傻眼的汉子的头顶，飞跃而去。 叶纤纤下巴搁在完颜阿骨的肩胛上，侧头瞄了气极败坏追过来的跋忒，明明晃晃的月光光，照见跋忒身后不远处的乌金，及乌金担忧中闪动着惊喜的脸。 “乌金？！乌金！你怎么在这里，快来！快跑啊！”叶纤纤推推完颜阿骨打，示意他停一停，等一等。 谁知完颜阿骨打的精力绝大部分放在脚下，搂得她原不是很紧，她不推不打紧，一推—— 63.第63章 邪医乌金的目的 她全身竟直往下掉，吓得她尖叫不已。 完颜阿骨打伸臂去捞，紧急里只捞到她半只胳膊，好在乌金在她往下掉落之时，已飞身而起，直追过来，好歹抓住了她另半只胳膊。虽则两只胳膊因此都被抓牢，可这样被吊在半空中，叶纤纤可真不好受。 为着——怎么看，她都象被两只飞翔的大雁吊着蹬腿的青蛙，太滑稽了！最主要的是，她的左胳膊被老虎咬伤了呀，这不是痛上加痛吗？救命啊！ 同时追上来的跋忒他们，不由停了停脚步，面面相觑——谁能告诉他们，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追！”跋忒最终咬牙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叶纤纤也不知被两人拖着飞奔了多远，待停下时，天已蒙蒙亮，视线所及山峦起伏，林木丛生，葱葱郁郁。入耳虫鸣鸟叫，溪水孱孱，煞是好听。 溪水？叶纤纤双眼发亮，丢下完颜阿骨打和乌金撒腿跑向溪边，可惜溪水太浅，后面又有两个大男人，要不然她真想跳下水去，冲洗去一身的腥臭。 由于条件不允许，她只得洗洗小脸，再稍稍洗洗头发，躲在草丛后把血污得最重的那层裙衫脱下将就着清洗清洗，待洗得差不多，就跳下水去，踢水戏小鱼。 溪水不远处，完颜阿骨打坐在一棵大树底下，星眸紧闭，面白若薄纸，连同呼吸都微弱得近乎无。倘若叶纤纤跑去清洗前，肯多瞅他几眼，而不是被之前，他生龙活虎地拖着她跑那么远的假象蒙蔽，她只怕不会去溪边玩上老半天。 叶纤纤玩水，乌金也没唤回她，而是安静地坐在完颜阿骨打身边，观察了他半晌，而后凤眼微眯，自腰带间搜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比炭还黑的药丸，才欲将它喂进完颜阿骨打嘴里。 完颜阿骨打便猛然睁开双眸，一把拉了他的胳膊，面冷如冰：“想不到睥睨天地间，潇洒狂放的邪医乌金，也有为人所用，替人卖命的一天。” “你体内余毒未清，我只是想帮你解毒。”乌金凤目含笑，仿佛不知他所讲何物。 “解毒？”完颜阿骨打冷笑：“你的七步逍遥散有药可解吗？” 乌金面色微变：“你既知道是七步逍遥散，居然还敢动用真气去救人？”说时，睨向溪水那边一蓬草丛后，戏水正欢的叶纤纤，凤目凝紧。 “不是你的七步逍遥散，我怎么会被人下毒，亦无所察觉？”看来，他猜对了，真是七步消遥散，完颜阿骨打不知是不是该叹息，七步消遥散，它的真面目，并非有如它的名字那般美好、欢乐。它无色，无味，甚至连银针也试它不出，可若让草叶沾上一滴，它不到三分钟便会枯萎，化为粉未。 人若中毒，虽不化粉，却会在毒发时全身瘫软无力，如此虽生不如死，但至少能保持几年活头。你若习武，那还是能动的，慢慢催动你的真气，增加你的力量，走出七步——几天后有一天你必是全身骨骼散架而亡，极其恐怖——对中毒的人来说，快点儿死若也算是一种超脱和消遥……可谁又愿得如此逍遥？ 七步消遥散是乌金的独门秘药，迄今为止，他只用它毒死过一个人，但谁都会觉得那个人活该报应，因为那个人曾经奸杀了乌金的母亲。 想不到，他完颜阿骨打会是第二个…… “你扮流浪舞者，带叶纤纤逃跑，就是为了要把我引至此，毒杀我？”完颜阿骨打冷声：“我自认和你无怨无仇，究竟是谁指使的你？我都快要死了，你难道也不敢说吗？” 乌金摇头：“恰恰相反，我扮流浪舞者，一路风餐露宿，连客栈都不敢住，就是不想被你们完颜家的人发现是我带着她逃走，追踪而来。可想不到你还是追来了，且不依不饶，即如此，我只好借用这个地方和那些人，先解决掉你——” “带着她逃走？逃去哪里？”完颜阿骨打精光闪烁的瞳孔内瞳仁收缩，反将乌金的胳膊拿捏得更紧：“她究竟什么人？你和你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64.第64章 男人间的较量 “你一个快要死的人了——何必还要管太多。”乌金凤目斜飞，臂腕轻轻一挣，甩开完颜阿骨打的掌握： “我只告诉你，跋葛与跋忒有旧怨，这次原是为求解决而来，可来后，跋葛却似不意得知跋忒某件不可告人之秘。我做的只与席间着人暗地里告诉跋葛，跋忒设下了埋伏，在这次酒宴散席后，跋葛他只怕必死无疑，除非将他所知的那件跋忒的丑事公布于从，特别要是令你知晓，让你因之护他周全，也由此使跋忒失去杀他的最大理由，同时自顾不睱。跋葛为保命，当真在大庭广众下跑去找你，但他千算万算算不到跋忒竟敢当着你的面，当着众人的让人击杀他——而跋忒因之也不得不连带杀了你——因为跋葛好象已经把秘密告诉了你，所以你不能活着，你活着把秘密抖出去，盈哥和整个完颜部都不会放过他。” “不可告人的秘密……”完颜阿骨打沉呤。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乌金审视着他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如此关心，莫非你也与这个秘密有关？”完颜阿骨打不答反问。 “你倒会说笑……”乌金眯了凤目：“我在与跋忒的交涉中，也只探出跋葛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具体内情，他讳莫如深，绝不肯详谈。” “跋葛知道了他什么秘密？秘密……”完颜阿骨打长眉微蹙，一幅深思模样。 乌金凤目斜睨了他茫茫然思索的表情，暗中似乎松了一口气。 “哟荷！哟荷！”玩得不亦乐乎的叶纤纤似乎终于想起两人，从草丛后跑出来，笑得阳光灿烂，对着两人招手：“这里有好多小鱼！我们抓了些来，做早餐好不好？” 才一说完又咂咂嘴：“唉呀！它们太小了，都不能叉来烤了吃，我们又没带小锅，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这里的水很清凉，你们要不要也来玩?” 两个男人，一站一坐，沉默着，没人回应一句话。 叶纤纤颇觉无趣，朝他们做了个大鬼脸，又转过身去，哼着歌跳上溪对岸，自娱自乐去了。 瞧她那劲头，似乎才不久前的虎坑惊魂，是九百年前九宵里云外发和的事。 “嗬呀呀……”不多一会，叶纤纤又朝两人跑来，一手一片阔大的叶片，包着一叶片的溪水：“要不要喝水？嘻嘻，很甜的！” “不了，”乌金眄了凤目，立于山林间，衣袂翻飞，自是一顾神仙姿态：“看来在下在这里不受欢迎，在下告辞！” “咦？没人不欢迎你呀？”叶纤纤诧异。 乌金也没多话转身一个纵身，绝别而去，完颜阿骨打更不挽留，叶纤纤单人只影，提了包水的大叶子追上：“都说了没人不欢迎你了，你怎么还走啊？” “你为什么非留他不可？”树下坐着未动的完颜阿骨打有些郁闷地问。 “啊？咦，他可是大大的帅哥！我还没请他当我的模特呢！”叶纤纤嘴直口快，寻不见乌金身影，很是失望：“好可惜呀。” “你——你要什么模特？”完颜阿骨打一句话未竟，猝不及防地吐出一口血来。 叶纤纤慌慌张张跑向他，心急口快： 65.第65章 官长思想不健康 “最主要的是，乌金他是医生，你都受了伤，他会治伤啊。” 她瞄了瞄他全未处理过的肩上血淋淋的伤口，不由抱怨：“唉呀？什么嘛？哪有医生放着受伤的病人就这么跑了的？！还指望他治治——呃……这伤看上去好可怕……我都不敢动它耶——可是，不行，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不行，不行！” 叶纤纤蹲地瞅着他的肩伤，神色严肃又一脸矛盾地自说自话，一会摇头表示为难，一会又做给自己打气状，实在有点可笑！不过——在她看来，他面色惨白，精神差，都与他肩上的伤有关。 她因之没法不动容再动容，慎重了再慎重地对待他的肩伤！ “医生？”完颜阿骨打沉声：“感染？” “好吧，这个时代应称为大夫，郎中。”叶纤纤小心翼翼地拉开伤肩处破开的绸布，喃喃自语：“是不是该清洗清洗伤口呢？如果有温开水就好了……” “有意思，死到临头还有心情打情骂俏。”话音才过，十多个大汉已围聚在离他们几丈远外矮树丛后，为首的跋忒双眼血红而阴鸷。 冷不丁地听到跋忒的话，叶纤纤吓了一跳，小手一歪，提在小爪子里的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用来清洗伤口的，两片叶子包的水全数倒在了完颜阿骨打受伤的肩胛处。 冰凉的溪水渍上伤口，痛上加痛令他激灵灵打了个战，然而面上却冷寂一片，窥不出半丝情绪变化，哪怕是细微微的哼也不见他哼一声。他只是将目光平扫追来的众人，眸光冷凝。 性命攸关时，叶纤纤却乎做不到他的冷静，持重，她腾地转身，立即表达不满：“谁打情骂俏了？瘦胡子叔叔，你的思想真不健康！还有，你好麻烦哦，你怎么又跟来了？象牛皮一样，烦人！” 思想不健康？跋忒堂堂勃谨，一部之首长，被小姑娘取笑思想不健康！牛皮又是什么？不过听音就不象好的形容词。跋忒身后有几个人想笑，可碍着面色愈发阴沉的跋忒的面，不好笑出来。 尤其，这原该是个严肃的场合，他们可是来杀人的！只不过完颜阿骨打的举止莫测高深，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最主要的是，他们真正见识过完颜阿骨打的能耐，他们可不想因为一时决断错误而从杀人者，转瞬变为被杀的，最后死翘翘的人。 而这一次，叶纤纤没见着他们中有钝恩，大致因为临阵表现欠佳被这群人排斥出局了。 “废话那么多，”完颜阿骨打冷声：“不是想杀我吗？一起上好了。” 让别人一起上，他却是动也不动地坐着，仿佛是胸有成竹到，杀他们只需坐在那里抬抬手指头，比拍蚊子还简单。 “就你一个快死的人，还不配跟我们动手。”跋忒面色铁青，面对完颜阿骨打毫不掩饰的鄙夷，却仍不敢自护身的矮灌木后出来，只敢叫嚣：“大家弯弓！射死他！” “喂！”叶纤纤叉手挡在完颜阿骨打身前，嘻皮笑脸：“大叔们，别这样嘛，我们好好谈谈。我保证不杀他比杀他好处多……” 她话音未落，但见白光如闪电一闪，应和跋忒话语—— 66.第66章 杀人者与被杀者 最先搭弓的那个人都来不及惨叫一声，闷声倒地。 叶纤纤直接傻眼，看来他完全无须她保护嘛——他真的受伤了吗？真的虚弱？难不成刚刚是她看错？他明明吐了血，还有力气飞刀？！牛人中的牛人！ “袖中刀！袖中刀！”其余见者无不惊骇。而真正让他们惊恐的是——他们谁也没看见完颜阿骨打是如何出的手，由此可想，完颜阿骨打的身手之迅捷，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慌什么？”跋忒喊：“他又能有几把袖中刀？杀得了几个人？” “那么，谁又想做下一个死人？”完颜阿骨打轻轻松松抛着一把小刀冷冷问，这次没人再敢贸贸然做首当其冲的出头鸟。必竟是人都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别人的金贵—— “嘻嘻，你好厉害！有你在，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叶纤纤嘻笑拍了拍他没受伤的肩：“我们走，给你治肩伤去。” 这一次，完颜阿骨打没有反对说不走，他忽然起身，搂了她的腰，就往密林间蹿去。 “喂！我们得去市集找郎中给你看肩伤啦！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不能乱动！”林深处，叶纤纤焦急地喊声不一会远远传了来：“都怪你，赶走了乌金，不然哪用那么麻烦？” “啊呀！他受了很重的伤！”有人立即醒悟过来：“不然怎么会这么急就往林深处逃！我们快去追！” “混蛋！让你们动手你们不敢！”跋忒面色黑中带青，青中泛蓝：“完颜阿骨打回去，必将这边的事报告给完颜盈哥那斯，盈哥老贼定会派兵来报仇！到时候，看你们这些部长贵老爷们，还如何安享富贵？” “跋忒勃谨，”又有另一人安慰：“我看那丫头，鬼精得很，也许她是故意这么喊，好让我们追进去，他们好借着林木掩护行踪而轻松地各个击破——让我们糊里糊涂送死也不一定。” 十多人里，有人点头称是，有人不以为然，跋忒则黑沉着脸不吭声，气恼地瞪视了密林的方向，进也不是，退也不对。 “其实，跋忒勃谨你完全无需如此烦恼。”又有一个翘了羊角胡须的人谄媚：“他们进的可是方圆几百里的鬼域，自古进去的，哪怕是再有经验且年轻力壮的猎手，也没见几个回来的，倘若完颜阿骨打真受了重伤还闯进去，那他不更是有去难回吗？” “绕过鬼域，”跋忒阴冷地注视着深林，可看不清它的更深处：“我们去守在他们去完颜部必经的路口，他们出不来还好，出来必击杀之！我不信，他们插翅还能飞——走！” 一行人急匆匆而去，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一棵树上便跳下乌金，缓缓步去看了看被跋忒他们丢下的同伴的尸身，而后望向完颜阿骨打带着叶纤纤离去的方向呢喃：“没关系，我等得起，等你完颜阿骨打死了，我再去接她出来便是……” 密林深处，林荫遮天蔽日，阳光晦暗的地方，有一颗小脑袋，探出一株比钝恩的大胖身子还宽的槐树后。小脑袋上的水晶般眸对着周围环境观察半晌，确定无人追踪进来，才松口气，垂下握着小刀还隐隐有点发抖的指爪，瘫软身子，跪倒在地，拍了小胸脯，自我安慰：“太好了，嘻哈，幸好是群怕死鬼，越是引 67.第67章 真相之被真相 诱他们进森林，他们越是不敢跑进来。咿呀，还好不敢进来，不然，我真不确定一定能对付得了他们呢。” 喘过几口气，她趴在地上，爬向躺倒在槐树后的大块头：“完颜骨打兄，才称赞你牛，你却说晕倒就晕倒，真是吓死我了！”叶纤纤边咕哝边伸出小爪子去试探他额头的温度：“有点发烧，莫非是伤口发炎了？怎么办？我们必须快点出去——就是不知道那些人走了没有？” 说时，她撑着想要起身，去看看林外那些人还在不在。然而她才动身，臂腕便被完颜阿骨打拿捏了去 “你醒了？”叶纤纤惊喜。 “别去，”完颜阿骨打嗫嚅嘴唇，发声艰难：“我们这个样子出去被发现……必死无疑。” “可是，你的伤口好象发炎了，不治不行。”叶纤纤于焦急中，脑海电光石火一闪，忽然间忆起：“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你中毒了！你，你是不是毒没清除，刚才一直硬撑？”她总算寻出重点。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完颜阿骨打低语：“把我扶起来，我坐一会就会好很多。” “哦。”叶纤纤扶他在靠坐在榆树下，想了想又撕下自己的裙摆，正要给完颜阿骨打包扎肩伤，便又被他出手阻止：“你……你被老虎咬的伤……” 眼见他如此模样还记得关心自己的伤，叶纤纤莫名鼻酸，当即洒脱地捋了袖子，露出被虎爪勾伤的雪白胳膊：“我没事啦，只是一点皮肉伤，你看，你看。” “那就好……”确定她没事，真是皮肉伤，完颜阿骨打撇过眼去：“如果你也受重伤，那就麻烦了。” “我先来帮你包扎。”叶纤纤跃跃欲试。 “等等”完颜阿骨打抬手指了不远处一株叶片格外鲜翠的植株：“你去那里摘些叶子来。” “是草药吗？”叶纤纤问时，人已起身去摘过一些叶子，放在从身上撕下的碎布上：“该怎么弄？” 完颜阿骨打也不答话，将叶纤纤采的叶片儿塞进自己的嘴里，嚼碎了吐出来：“帮我敷上。” “你好脏。”叶纤纤嫌弃地呲牙，却乖乖地拿着沾有口水的草药尽量弄平整，并帮他将伤口包好，最后且不忘爱美，将结系成蝴蝶结。 包好伤口，叶纤纤又去采了些叶片儿，权当备用。之后，两人坐过一会完颜阿骨打便要起身前行。 “你真没事吗？”叶纤纤很是为他担心。 “我没事，我们必须快点离开温都部，回去完颜部……”完颜阿骨打沉声。 “温都部？这里不是大辽的都城吗？”叶纤纤疑惑：“大辽的都城叫温都部？听着好象部落名。” “谁告诉你这里是大辽的都城？”完颜阿骨打头也不回：“这里只是我们女真族的温都部。” “啊？咦？”叶纤纤跳起来，咬牙切齿：“臭老头，破老头！竟然敢骗我叶纤纤！把我坑苦了！可恨！下次别让我看到你！” 林外的乌金此刻忽觉背后，莫名其妙地一阵恶寒—— 完颜阿骨打却忍不住笑出声，连同肩伤和中了毒的五脏六腑似乎都不再那么地痛苦——为弄清乌金的目的，他都跟踪乌金和她半个多月了，他当然知道老头是谁。 两人在林间一路穿行，林子大也有林子大的好处，果多得不必你仔细去搜寻，叶纤纤喜孜孜一路走一路采摘，再一路吃，又一路丢，比猴子掰玉米还浪费，不过，倒是混得小肚子天天都圆圆滚滚。 唯一不美的是—— 68.第68章 从来没有见过 完颜阿骨打因伤痛味口始终不太好，吃得肚子不饿后，叶纤纤就是摘来再甜美的水果送给他尝，他也不肯多咬一口。 相比于吃，他似乎更感兴趣于林中的草药，经常采些叶纤纤不认识的植物，互相配来配去，条件不好，没办法煎药，完颜阿骨打通常只能生吃，然后配着较干净的泉水等等咽下。 完颜阿骨打的肩伤渐渐好转，可脸色却一天比一天苍白，人更是一天比一天瘦，走上一段路就非得休息不可，不然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叶纤纤真怕他晕倒，怕他哪一天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 如果他倒下了，她都会怀疑自己到底走不走得出这森林。 若说没有在这原始的森林里遇到过危险，那是假话，可每次完颜阿骨打都能将它化险为荑——袭击他们的毒虫猛兽往往会被完颜阿骨打的袖中刀飞死，转而变成烧烤，被他们用来打牙祭。 碰到烟毒雾障，完颜阿骨打也有解决的办法，不是给她吃某种药丸，便是教她如何伏地前行，避过毒气——俨俨然然野外生存的绝对专家。 完颜阿骨打说他们女真族算得上马背上的民族，野外捕猎原本家常便饭。正因此，他们养成了只要出门必有火镰，盐巴在身边，备不时之需的习惯。 好吧，叶纤纤算是有口福，不必烤了野味，却只能吃得寡淡淡无味。 而在他的影响下，叶纤纤对于扔飞刀大感兴趣，她丢丢丢，每天丢，接着某天后，只要她集中精神，她也能嫩猫逮上笨耗子地丢中野兔或野鸡。 这一天，叶纤纤一边走，一边练飞刀。飞下几枚野果，又贪玩再追赶一只野鸡，哪知拨开一蓬蓬的草丛后，竟然发现了一个天然湖泊。 蓝天碧水，倒映湖边翠色依依，仿佛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好干净，清沏的湖水，如果能到湖里游一游，那就更美了！想想啊，叶纤纤掰掰手指头，一二三四五六七，哎呀，她都快想不出到底多少天没洗澡了，闻闻袖子，啧啧，好臭！ “哟荷——我找到湖水了，不过你不要过来！这里有湖水，我想洗洗。”叶纤纤高举着手臂向着背后慢条斯理前行的完颜阿骨打大声喊。 “叶纤纤！”原本不疾不徐完颜阿骨打却莫名妙大喊一声，忽然象疯了似的往她的方向奔跑来，自从来到这深林，叶纤纤还没见他跑得这么快过。 “喂！这湖是我先发现的，理应我先洗！”叶纤纤跳脚猛挥手，理所当然认为他也是脏得受不了自己了，要跟她抢优先下湖洗澡权：“我先，知……” 呼——叶纤纤跳未跳完，背后乍起的腥风令她惊觉有异，转头欲去瞧究竟时，赶来的完颜阿骨打猛地推开她，推力大得她在地面上滚过好几个圈，一头栽进浅水岸边泥巴里，不提防且呛了两口泥巴水。 拔出泥糊的头，抹开眼睛上的黏泥块，吐出余下的泥巴水，叶纤纤气得哇啦哇啦扭头正待发作，便瞅见—— 69.第69章 莫名其妙的蛇 一条巨大，水桶般粗的莽蛇，吐了长长的红信已将完颜阿骨打盘卷在蛇身里，盆口大张。 “完颜阿骨打！”叶纤纤满腔怒火转瞬化为惊恐和担心，举了还捏在手心里的小刀就要扑过去——打蛇打七寸，可七寸究竟在哪？叶纤纤真想哭。 然而她才爬起身，跑不过两步，完颜阿骨打袖中刀已经出手，他原是要刺叶纤纤寻它不着的七寸处，然而与蟒蛇纠缠中，他终究是力不从心，大蛇头一偏，刀便改七寸直贯入蛇左眼，鲜血喷涌时，叶纤纤手中的小刀恰恰捅进了滑不溜溜带着腥味的蛇身。 大蛇吃痛狂怒，扭紧的身子不松反更为缠紧，上下颚张到最大限度，尖利的蛇牙在阳光下寒光闪闪，这一击失误之后大蟒闪电般将完颜阿骨打全身连同手脚一并全被缠过，他已毫无余力还击。 眼见那血盆大嘴已近完颜阿骨打头颅处——此时别说叶纤纤分不清七寸的具体位置，即使分得清也不见得能百分百打中窜向空中几丈高的蛇身上的七寸处。 惊恐万状，救人心切的她顾不得恶心蛇身上那黏滑的触感，及它大张着的嘴里，散发出来的令人作呕的那腥臭，她尖叫着用刀猛刺蛇身，狂喊：“放开他！放开他！”蛇受痛扭了扭蛇身，急速腾空跃起滑离叶纤纤所在的地方，然而大嘴咬下的方位依旧不变。 叶纤纤心脏都快停了！然而下一瞬，大蟒以闪电般速度，忽然间急急松开缠绕的蛇身。 完颜阿骨打完整无损，砰地掉落在地那一刹，被刺瞎一只眼，蛇头处鲜血淋淋的大蟒则象遇见了世上最可怕的恶鬼一般飞速滑入长比人身的水泽草丛逃窜而去。 叶纤纤傻眼——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大蟒蛇良心发现自己错咬好人？过于羞愧所以急急离开？不，那当然是个笑话，绝不可能！ “叶纤纤！”才一落地，还没来得及爬起身的完颜阿骨打又喊一声，一把雪亮的小刀同时离手，擦着叶纤纤的衣袖边缘如流星闪过，尔后是嗞地一响后，有某物在叶纤纤背面咚地一下落地。 不及回眸，叶纤纤又被疾速起身的完颜阿骨打扑倒在地，还好是在泥地上，如果是石板路，她叶纤纤只怕要五脏六腑离位。 可她都没痛得哼哼，在她之上的完颜阿骨打却硬是在扑到她身上来的那瞬间闷哼了一声。 也正是这细碎却痛苦的闷哼，才让她忘了要哼哼——叶纤纤小背一拱，完颜阿骨打便象瘫软的橡皮一样从她背部滑倒地面。 “完颜阿骨打！”叶纤纤慌忙爬起身，看见他的左臂往外渗着血，乌红刺目！而他们周边，两条几尺长的眼镜蛇看起来已然死去，一条身上有刀，另一条不明所以，因为它外形完好无损。 草叶哗哗沙沙，似有难以计数的蛇在爬行，惊慌四窜，却没一条再爬到他们近前来，听音辨位，它们反而象是在夺路远逃。多么奇怪！ 70.第70章 毒血已绕全身 想不了那么多，叶纤纤低下头来就要给完颜阿骨打吸毒血。 “不要碰我。”完颜阿骨打伸手阻止她，眼神凌厉。 “毒血攻心，你会死的。”他当她想去吸他的血啊？她又不是吸血鬼！她只不想他死。 “我说过，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完颜阿骨打冷汗涔涔撑起身：“你不要管我。” “可是——”叶纤纤是字音未落，便已瞪大眼，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但凡染过完颜阿骨打血的草，蓦然之间从翠绿化为枯黄，接着一点点化为粉未…… “现在明白虎蛇对我避而远之的原因了吗？”完颜阿骨打凝视化粉为尘，撒落泥土的草叶，饶是已有心里准备，却无法不有所震动，原来他已毒深至他体内每一滴血都是剧毒的程度：“它们敏锐地嗅出我身体里有会致命的毒。” “毒……”叶纤纤转眸瞄向躺倒一边，那只全身无一处伤痕的眼镜蛇，是什么毒反能毒死一只巨毒的蛇，毒血绕全身，中毒人偏未死，承受的该是何种痛苦：“呜哇，那我们要快点出去才行，找郎中给你解毒！”她的嗓音有点颤，害怕无法及时赶出去，更怕就是赶了出去，郎中是否又能解得了毒？ “是，没时间磨蹭了——我们必须快点……再快点……”完颜阿骨打嘴唇苍白无血色地起身，并且不允许叶纤纤去扶他，怕她沾上他的毒血，会对她有所不利。 “叶纤纤……”比及他独自挣扎，费心神稳稳立定，回首唤她名，却不见她身影。 完颜阿骨打皱皱眉头，草叶哗啦一响，但见叶纤纤拿着一截树枝，笑嘻嘻递向他：“刚摔着时看到的，草丛里有株小树长得还蛮粗壮的，瞧——” 她挥挥手中瞧来很结实的枝丫：“累了的话，撑着它走走能省不少力。嘻……” 完颜阿骨打睨了眼头发，脸上还有泥印，象只大猫的叶纤纤，接过可当手杖用的树枝，沉声：“这里到处都是危险，你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知道了啦！”叶纤纤应一声，回首背后一湖清亮的水，真舍不得走，如果能再等一下下就好了，她好想洗洗，洗洗！然转眸见完颜阿骨打撑着木杖拨开草叶要离去的身影，想想他中的毒，叶纤纤壮士扼腕般抹抹将干未干的，头上，小脸蛋上的泥——走！呜呜呜…… “叶纤纤……”她前面的完颜阿骨打没回头，大致听着草叶哗哗声也知她跟在身后：“那一万两银票可还在你身上？” “咦？”叶纤纤下意识地瞄了瞄她藏银票的右靴筒，恨不能伸手去捂紧它：“什么事？”他不会想现在就要回去吧？八要！在古代她好容易有那么点点富裕：“是你自己给我的，你不能收回去！” “出了这片林子……”完颜阿骨的话语缓慢，听得出说每一个字都很费力：“带着银票远走高飞，好好活着——再不要来女真……这里——恐怕已不合适你……” “这么说，你把银票给我了？”叶纤纤喜孜孜，她只听重点，其它都不在意。 完颜阿骨打没有出声，他才走十多米而已，就气喘吁吁，非常辛苦，所以他 71.第71章 嗜好毒物的虫 他都没力气回答她的话。他不仅没力气，味口还奇差！ 叶纤纤采摘来孝敬他的野果，他只吃两三口便吃不下，晚餐烤的野味，他更是没沾上一口，叶纤纤多希望能有一口小锅，如果能煮上一锅汤，他只怕至少还能喝进去几口，可惜，她只能想想。 晚间露宿，生了火堆，叶纤纤便将捡来的大把树枝分门别类，一类拿来烧，一类粗壮的用藤蔓编织，她希望能编成小车，可始终做不出轮子，只好改做拖床。 编得七七八八时，她伸了伸懒腰，再瞅瞅还算安静的四围，嘟哝：“唉呀，有你在这，连蚊子都不多。我是不是该弄你一些血来，拿瓶子装了，以后拿来防虫，吓鸟兽？咦呀，我真是太聪明了！” 说时，她爬起身，挨近完颜阿骨打，火光中，他似睡非睡，更象昏迷，眉头紧蹙，唇色薄白，脸色乌中带青，叶纤纤顿时没了心思去搜他身上的瓶子，虽然她知道他身上是有装小药粒的小瓷瓶的，她见到过。 叶纤纤改用小手探探他额头，他的额头滚烫，烧得厉害。 叶纤纤慌神，野外露宿风大寒气重，显然对发高烧的人不利！叶纤纤拿眼四处搜寻，想要找一个能稍稍避风的地方，好吧，前面十多米路的地方，好象有个小山丘，叶纤纤举了火把，咬咬牙，丢下完颜阿骨打搜索过去，寻见山丘不说，居然还寻到一个天然石洞穴。 找到山洞，叶纤纤立即折返，避开他伤口，将他拖到自制的木叶扎的拖床上，又再把他拖进石洞内，生起一堆火：“好吧，不会有什么东西敢咬你，除非它不要命。” 叶纤纤放心地拍拍手，转身出石洞，她要去再捡些木柴，保证火一夜不会灭，如果能再找到山泉，带点水回来，那最好不过。 叶纤纤没遇见山泉，只捡到不少可以烧的树枝，丛林里，夜间狼嚎虎啸，各种怪声。 在她不期然瞅见黑森森处几处绿灯泡般闪光的兽眼朝着她的方向，时疾时徐地接近时，叶纤纤当即举了火把，逃回山洞。 惊魂未定，连小胸脯都来不及拍拍，她又瞄见山洞里，完颜阿骨打躺着的地方黑乎乎的一团，除了有个人形，那里只有无数黑色甲虫攒动，另外又有数不清的，同类如刚出生婴儿拳头般大小的黑色甲虫，潮水般前仆后继涌向那黑乎乎的地方，如同蚂蚁抢夺美味食物。 叶纤纤尖叫着丢下火把和手中的柴草，火把所到之处，甲虫便又如海潮般退去，不敢靠拢。 它们怕火！ 叶纤纤转而又再捡起她丢弃于地的火把，挥向完颜阿骨打的人形方位，火光所到之处，甲虫果然如水而退，然而火光一过，它们又侍机扑上。 叶纤纤瞅空拉了完颜阿骨打一条腿，如同大虫们抢人般，咬紧贝齿将他拖出洞外，又将拾来的木柴将完颜阿骨打周身围过，仅留一条通道，然后点燃木柴。 三面围拢的木柴一燃，火光蓬蓬，余留在完颜阿骨打身上—— 72.第72章 把她送出鬼域 习惯黑暗的甲虫慌慌忙忙从他身上跑下来，成串儿从叶纤纤预留的通道奔逃回黑暗。 叶纤纤见那些恶心巴拉，密密麻麻、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小儿拳头大小黑虫子自视线内消失，一下瘫倒在地，手脚都在抖。再窥完颜阿骨打，原本的华服到处是破洞，皮肤裸露处，红肿的大包一个接一个连成了片，哪还有一块完整的肌肤。 完颜阿骨打的原本的帅哥脸就更不用说了，红肿的包包多到脸部全变了形，都看不出是个人脸。 看着那张脸，叶纤纤胃部一阵阵儿造反，差点要吐出来。 强自忍了忍胃酸和涌动的咽喉，叶纤纤拿着火把靠近完颜阿骨打，伸手探了探他那肿得不成样的鼻子的鼻息——那里还有气息，只是较为微弱。 就在她倾身探视时，火把接近处，一只贪血的黑甲虫卡地从完颜阿骨打衣服的破洞处急窜出来，吓了叶纤纤一大跳，差点没将手中的火把丢了，而待她全然会过神来，甲虫已逃去黑暗里。 看来除恶没尽呀，叶纤纤小脸抽了抽，拿着火把挨近完颜阿骨打，在它周身扫过几次，果然又清出几只黑得发亮的甲虫来。 可恨，这都是些什么虫啊？倒不咬她这没病没毒的，完颜阿骨打那身中巨毒的人，它们却如同蚂蚁见着蜜，对着猛啃猛咬。 叶纤纤超级郁闷，睃眼过去，她瞄见完颜阿骨打肿得没有形状了的嘴在一张一翕。忍着胃部、心里等等的不适，她凑近了近去听。 哪知他只是闭着眼呓语：“……再……几天就好，让我……把她送出林去。”声音低得象蚊子哼哼，可在这寂寂的夜里，她还能听得出来。 送她出林——自然指的是叶纤纤无疑。叶纤纤跌坐在地，从心一直酸到鼻子尖尖，他都这般模样了，还惦记着要送她出森林！ 不行，不能让他死！她要带他离开森林出去找医生治疗！不能再耽搁了！ 叶纤纤腾地起身，举了胳膊给自己打气：“好！叶纤纤加油！加油！好吧！没关系，有你在，除了那些怪里怪气的黑虫子，好象没哪个动物敢乱惹我们。” 说做就做，叶纤纤找来编得八九不离十的自制拖床，嗬哟嗬哟将完颜阿骨打又搬弄到床上，开始她的艰难跋涉。然则离开火堆不过几十米，她的小肩膀便被勒得生疼不说，她还发现树丛间，草叶里，窜出窜进不少或大或小的灯泡眼，也不知是哪种野兽的，也没一只敢跳出来咬人。 可近在身边的狼嚎豺叫，虎低呜，蛇信滋滋等等也足够她心惊肉跳了。 叶纤纤猜它们大概是因着闻到完颜阿骨打身上味儿不对，可又见他是躺着的，于是格外难舍她这孤单步行又瞧来还算可口的人肉馒头，所以都在那里或远或近地跟随，观情察势，如若可行，便会跳出来一齐将她撕得粉碎。 思及此，叶纤纤额顶黑线直飞，正惊疑，偏一只肥壮无比的野山猫好死不死地忽然跳到她眼前—— 73.第73章 窥见时机的狼 黑夜里闪着双眼闪着绿色鬼火般地光，偏头好奇看着叶纤纤。 “走开！我告诉你，我很脏的！很多天没洗澡了！你不讲卫生，吃了会生病的，生病！明白吗？”叶纤纤拿火把对着野山猫乱挥，小脸都快吓青了——这是要攻击她的前奏吗？ “喵呜。”野山猫叫一声，迅速跳到草丛内，但闻草叶由近而远哗剥哗剥几下，便不见声息。 叶纤纤抹着冷汗，手背未及放下，跟踪许久，窥见时机的一只狼已如饿虎扑羊般扑向叶纤纤，速度快得她连后退逃跑的时间都没有，看清它时，它已扑到叶纤纤眼皮上方。 “啊！”叶纤纤手忙脚乱，火把掉落在地，她就地一个滚滚堪堪滚过一边，残破不堪的裙角被狼牙勾住，嘶拉一声破成两瓣。危机未过，另一头与之协作的狼腾空跳起咬向她咽喉。 早已攥了小刀在手心里做防备的叶纤纤，连考虑都没考虑，眼尖手快地举刀直刺狼颈，温热的狼血四溅，喷了叶纤纤一头，血腥呛鼻。 接着叶纤纤用了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速度，又再滚过一边，另一边有一头狼与叶纤纤所刺的狼同时哀号倒地，她擦擦血黏乎的眼，看到已没人形的完颜阿骨打僵直地坐在她做的拖床上，俄而又僵直地卧倒，全如一具僵尸。 叶纤纤顾不得惊恐，爬去捡起掉落在地的松油火把，它周边，青青草叶滋滋作响，火苗窜起，然夏的森林湿气本浓重，又是夜寒露天，火苗并无扩大化趋势，火把一离，草叶间的火苗便显得奄奄待息。 倒是群狼一击无功，又死掉同伴，信心大失，纷纷后退，然狼心不死，偏不肯离去，围了叶纤纤狼嚎不止。狼群后又见黄眼豺们闪闪躲躲，似想等叶纤纤被咬死后，分一杯羹。 叶纤纤捡了火把，又快速把拖拉拖床的藤蔓套在肩头，再将火把挥向众豺狼，咧嘴威胁，也不管它们听不听得懂人话：“走开，不走开烧死你们！听到没？丫丫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虽不懂人话，但野生动物天生惧火的本能，令得火光到之处，狼即惊惧再退。 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她没时间了，再这样拖拖拉拉下去，完颜阿骨打只怕更没救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叶纤纤咬了贝齿，拖了拖床，举了火把暴走，了解叶纤纤不是软柿子，没了必胜的把握，群狼见她不断四面挥来的火把只能退却，却又是一阵不甘心地狂嚎乱叫。 它们不远不近围着她吠，直待拉到一条潺潺小溪边，她的耳边才渐渐清净，想是见她勇猛无惧，都退散了，啊哈！她只得如此猜测，安抚仍在砰砰跳的心。 欺软怕硬，连动物都如此，看来势力眼的不止人类。 只不过，她两肩都此时已是火辣辣地痛，想也不用想是蹭破了皮，停下来在溪边稍洗了把脸，将完颜阿骨打前些日子用动物皮做的临时水袋里装满水。 精神回复了些，叶纤纤举目四望，前方是浓黑朦胧的森林，在夜色里如处子般神秘宁静，背后溪水不远处，狼嚎豺唤野猪叫，兽眼在草丛灌木间明明灭灭，好似一团团飘动的鬼火。 “有点奇怪……”叶纤纤咕哝一句，却仍将自制拖床上的藤蔓挂在肩头，她必须向前，不能多停留。 74.第74章 瘴林里的笛声 而才一进林不多久，她便明白了那些野兽不跟她继续前行的原因，瘴气！！ 几天前，她也曾遇到过瘴气，可那时有还清醒的完颜阿骨打在，他摸出瓶子，一人一颗药丸，然后带她安然走出瘴气地带。 可现在，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头发昏，脑发涨的叶纤纤跳到完颜阿骨打身侧，在他腰带上掏摸一气，摸出不少小瓶子，却不知哪一个有用。 要不要再往前走——可是这个方向这条路线是完颜阿骨打指明过的，再往前走，前面有去完颜族的捷径，捷径！！ 念及完颜阿骨打身上致命的毒，她不想也不愿再细细考虑太多了，她速度又将小瓶塞回完颜阿骨打腰间，撕破裙摆，将准备用来喝的溪水倒在布面上，待全部浸湿，便将布又撕作两块，一块蒙在完颜阿骨打鼻上，一块捂了自己的口鼻。 “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要带你出去。”叶纤纤碎语，再次将拖床往前拉，火把微光下，肩头****，已分不清那是血水还是汗水。 三个多时辰后，同样一片瘴气林子，忽响起极其诡异的笛声，如低语似倾诉，袅袅动人，一条响尾蛇在悠扬飘渺的笛声中咝咝咝地吐着红信，缓缓爬行。 当爬至叶纤纤拖着的拖床后，蛇身突然高高竖起，冰冷的蛇眼牢牢盯了移动的拖床。前方的叶纤纤对此毫无所觉，然而奇怪的是响尾蛇却也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在叶纤纤走过几步后，猛地回身，如离弦之箭窜入草叶之间，全不似适才悠闲之姿。 不刻，笛声嘎然而止，瘴林中响起一男子低沉的声音：“你找到他们了？好，带我去。” 当乌金再次找到叶纤纤时，叶纤纤仍拖着拖床一步步前行，就算乌金站在她前面，她也没有停下脚步。 “叶纤纤——”乌金不得不让开一步，让她自他身畔走过，再又唤她好几声，她全没反应，仍用湿布捂鼻，迈着细步，步步前移。 “怎么这样？”乌金眯细了凤目于暗色里眄了眄拖床上已无人形的完颜阿骨打：“你为了他……” 乌金踏前几步，凑了火把光晕，叶纤纤空洞然而坚定的眸刹那映入他的瞳，以他医者的锐利，他倾刻便了然，叶纤纤的大脑实质已近昏迷。 她之所以还能向前走，凭的不过是不死不休的意志力，正如她嘴里模糊不清的碎语：“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定带你出去……你放心……” 当她再次经过乌金面前，乌金当机立断点了她的昏睡穴，趁机往她嘴里塞入一颗解毒丸。她如果再不休息，在瘴气中一直这么走下去，到时候就是出了这瘴气林，只怕也是一具尸体。 夜好沉好沉，好深好深，似乎永远找不到尽头。叶纤纤仿佛就要被黑暗没顶，不要！她才不喜欢这样待在无边黑暗里呢。不要！！！！！ “完颜阿骨打！”叶纤纤一骨碌爬起身，刹时头晕目眩，一双手及时扶了她，才不至于栽倒在地。那双手的主人，身上有着清浅的香，极是清爽。 叶纤纤恍然睁眸，尽力眄去，阳光灿烂里，乌金俊逸的身形仿佛被镀过一层金色光晕。 “乌金！乌金！”叶纤纤惊喜：“我是不是做梦？”边说边扯了自己的面皮，呜哇，好痛！ “完颜阿骨打！完颜阿骨打中毒了！你是医生，你可不可以救他啊？！”叶纤纤拉了他的袖摆急切摇晃。 75.第75章 他还真能拖延 “救他？”乌金睨了置放在他们身畔的拖床，昨晚他匆忙探过完颜阿骨打的鼻息，他还有气。他找过来，不过是算定完颜阿骨打早已死透，想不到他还真能拖延，就是不肯离开人世。 收回目光，转而辗转于叶纤纤已被包扎，昨夜还是鲜血淋漓的双肩，乌金眸内光华收尽内蕴——昨夜，替她将拖床拖出，不过是怕她醒来，不见了完颜阿骨打，仍寻回瘴气林内。 并不是情愿前嫌尽弃，愿一并救出敌人，他还没那么伟大。 “我乌金救不了必死之人。”乌金语气冰冷，如同冻了三年的寒潭。 “咦？”叶纤纤甩开他袖摆，扑向拖床，伸手探了完颜阿骨打鼻息，虽弱了点，但绵延不绝：“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呢！一定会有办法的，乌金，麻烦你！再看看好不好？” 乌金睨了叶纤纤那仿佛揉进一天星光，璀璨晶亮，却在可怜巴巴闪啊闪，闪啊闪的眸，闪得他强硬拒绝的话语竟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 眉间微锁时，疑惑也爬上心头，于情于理，完颜阿骨打早该没有了呼吸—— 乌金赶上一步，蹲到完颜阿骨打身侧，抬腕摸脉，脉沉却实，哪里象一个必死之人的脉？乌金呼吸不由一滞，叶纤纤大咧咧全没眼色，尤自松了半口气，喜孜孜在一边呱噪：“乌金，你肯救他么？太谢谢你了！啊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好人？好人两字，乌金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可他没空说话，而是取了随身携带的金针，扎入完颜阿骨打手臂，带出血来，于阳光下观察。 叶纤纤瞅了他严肃的脸孔，心情不由自主跟着紧张，眨也不眨地瞅着他一番动作，满面期待，期待能有一个好的消息，却又难禁忐忑，怕反而听到坏消息。 观察了完颜阿骨打的血色，乌金突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或者感叹，他愣在那里，半晌无语。 叶纤纤的心咚地往下沉，小脸儿卡白卡白，难道完颜阿骨打死定了？！ “为什么会这样？”乌金似乎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呢喃，尔后定定凝视叶纤纤：“你们，这几天遇到什么特别的事物了？” 特别的事物？叶纤纤清清混乱的脑壳，驱赶内心的不安，努力回忆她自己觉得特别的事：“特别？哦啊，就是他毒血，不仅能驱蚁赶虫，还能毒死大蛇。” “我不是问这些……”乌金眯了凤眼，睨了完颜阿骨打身上面上，可见血肉处那布满的红包：“这些包？” “你先别管那些包，”叶纤纤终是心急：“乌金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还有没有救啊？” 落到实处，总比这样不上不下的忐忑不安要好点。再说，她可不能这样浪费时间在这里讲两人的冒险故事，如果乌金救不了，她得赶时间把完颜阿骨打拖到林外去，找别的医生瞅瞅。 “你总得告诉我一些具体情况，”乌金沉声：“我也好对症下药。” “对症下药？”叶纤纤一听眉眼俱弯，小脸儿笑成一朵：“哈哈，乌金你刚才说不医必死之人，现在却又说对症下药！这么说，你能救他！也救得了他对不对？太好了！” 76.第76章 邪医的救命条件 乌金再度睨了眼完颜阿骨打，虽然完颜阿骨打体内余毒未清除完全，却已不至于致命——他自创的独门毒药，一直以来，他都没研制出解药，始终差一味药引。 在这魔鬼森林里，一路行来，完颜阿骨打究竟误打误撞上了什么东西，居然是解那毒的药与药引？做为毒医，他不能不好奇。 他并不在乎完颜阿骨打的生死，只要完颜阿骨打不防碍他，死不死其实都没关系，他只在乎—— “我的确能救他……”乌金拉过心情已然愉快的叶纤纤，附在她耳边：“但这之前，你需答应我一件事，只当是我救他的交易……” 他细语出他的要求，叶纤纤眼睛立时瞪大，无法理解：“为什么呢？” “因为我跟他不对盘，不想看他太得意。”乌金很自然地解释，忽儿微眯丹凤眼：“你莫非舍不得？” “啊哈！”叶纤纤叭叭击掌合拾，嘻嘻一笑：“小菜一碟，这算什么呀，成交！” “好。”乌金好字才出口，金针以对准完颜阿骨打身上几大穴位，一针针扎下，然后自衣襟内翻出药瓶，喂了几粒药入完颜阿骨打嘴里。 完颜阿骨打满脸惨不忍睹的青肿红包，丑得整张面孔已全没个形状，倒看不出面色如何，但额头上那团浓浓青黑之气缓缓褪去，他的鼻息与脉象已愈来愈平稳。 叶纤纤于是乎甩开已久捏在指尖的他手腕，长长呼一口气，卟地躺倒在地，放松心情之后，便觉满眼是碧草蓝天，身畔香迷人。 在绿草间滚过两圈，叶纤纤便跳起身来，四处摘扯草，哼着小曲，编了个小环，戴在自己的头上，当帽子，挡阳光。 乌金施针完毕，坐在一旁休息，瞧了四处滑溜的叶纤纤，心里佩服她还真个精力充沛，昨夜里分明累坏了，身上也有不少伤，但睡一觉醒来，就能蹦能跳。 正思量着，叶纤纤已拿了两顶鲜帽子，颠颠地跑来，一顶盖在他头顶，一顶给了昏睡中的完颜阿骨打：“我做的帽子，挡挡太阳，不然会晒成人干的。” 烈日当空，骄阳如火。虽则四处可见绿荫，而他们此时也在绿荫下休整，可吹来的风依旧些微炙人，由此可见日之烈。叶纤纤嘻嘻笑，她是爱美的人，原先因着完颜阿骨打身体不适，便只急着赶路。 如今放下心来，自然还是要爱美，只一张比猫还的灰头土脸，乱逢逢可比狂风吹过的杂草般头发，配着破破烂烂牵条挂缕，且脏得比如抹布的衫裙，却是美不起来。如此衬着头顶明艳的朵朵，意想不到地反添得有几分喜性，显得滑稽好笑。 只着睨着叶纤纤比黑珍珠更明亮闪烁的圆圆眼眸，乌金却乎笑不出。 “虽无大碍，他还需调养。”乌金撇过头去看完颜阿骨打，那连平整都谈不上的拖床，绝对不适合休养。 “嗯那，我们走。”叶纤纤立即前去拉了藤蔓在手，却有一只温暖的手阻止她继续将藤蔓套在肩头。 77.第77章 简直怪物一枚 “你的肩膀才上过药，如果不想留下疤，还是我来吧。”乌金接过藤蔓。 “呜哇，那谢谢你。”叶纤纤也不多扭妮客气，抓了小刀在手，在前面开道，不多久又摘了些野果，并着还猎了只小白兔。 因着有乌金在，接下来的日子更是过有惊无险，完颜阿骨打早已醒来，只是虚弱，每天吃不下多少东西，不过配合着乌金的药，倒也一天天在康复。 然而自打醒来看见到乌金，且知道性命无虞后，他居然很平静地，即没有意外的表示，也没为救命之恩谢一句。叶纤纤都替他不好意思，乌金却乎毫不介意。 终于出了最后一片林子，眼见到一望无际的良田，还有远处掩在绿树红丛中炊烟袅袅的山村，这里一群那里一堆艳阳下仍在田间忙碌的农人，他们三人恍然已有隔世之感。 但也不过刹那，叶纤纤已欢呼着奔向田间小路，后面跟着衣带飘飘仿佛随时会迎风而去的乌金还有拄着拐杖，一身狼狈，依旧不成人形，行路吃力的完颜阿骨打。 几分钟后，一名提着木碗往田里送饭的老汉被拦住了去路，他赶紧地将木碗护在了身后，嫌恶地瞧了衣衫褴缕，脏黑得只余眼白还算白的人儿，连连挥手：“去去去，哪里来的要饭的，讨饭竟讨到我们乡下来了。我这里没有吃的。去——” 去字没说完，就被小乞丐摊在掌心里那个阳光下夺目的银白闪闪，闪去了心神，驱赶的话语就此嘎在喉咙里再也不出来。 “老伯。”小乞丐晃晃手中的银子，哂开唇，露出一口和她破衣不相衬的白玉色泽小贝齿：“呐，我有银子，可不可以在你家借住几天？” “这……”老头儿眨巴眨巴眼，瞅瞅她再瞄瞄迎着风往他们的方向而来的两个年轻男子，那走在前面的还好，后面跟着那个简直怪物一枚！ 似乎发现有人注视自己，那怪物抬起头来，鼻子看不出来是鼻子，那脸和马蜂窝有得比，甚至马蜂窝都不如，凸凹不平不说，还五颜六色，青紫黄绿红……怪物远远投来一瞥，似光棱一闪，竟极威压迫人，老头儿吓得心突突跳，更加害怕：“那……那两位……” 他想说，留她可以，那两位不行，可话还没出口—— “哦？”破布衫儿的乞丐小姑娘悻悻收了银子：“好吧，老伯要不愿意，我再去找别家。” “不，不呀——”老头儿差点没咬到舌头，那至少是五两银子呀，五两！顶他们庄稼人几个月的收入了：“姑娘，不为难，不为难！老汉这就带你们到我家里去，这就去！” 他一迭声地说着，一改先前的嫌恶，换上眯眯笑脸，饭也不去送了，便要将人往家里领。 “好耶！”破布衫儿女孩子欢欣地跳起来，眉开眼笑（如果还看得清她的眉毛在哪？什么形状的话），将两支黑爪举起来，比成两剪刀状：“我们有地方可以住了！” 一阵风过，衫裙上的酸臭味顺着风直往老头儿鼻子里灌，薰得老头儿脸发白，差点没吐出来，他赶紧捂了鼻子，惶恐被薰死。 那后来赶上男子，似乎没有嗅觉，上前揉了揉破布衫儿的一头乱草般发，凤目微微上扬，眼形特别好看：“好。”好字之后，手就被他后面跟上来的怪物用拐棍一拨，拨去一边。 78.第78章 小村里的贵客 男子手指荡空，倒也不恼，而是神色安然，就势垂了下去，笑容有如和煦春风。 老头儿瞧着他最是顺眼，因着三个中他长得最是好看，衣着也得体，虽有些脏，却不破不旧，老头儿眼尖，且已瞧出衣料儿绝不是他身上穿的那种粗麻布，而是上好的紵丝，一看就是有钱的主。 如此这般，老头儿面上的笑纹更深，嘴巴只差没扯到耳朵边上去，看着凤目男子，腰就不自觉地哈下去一点，再一点。因此，待到他把三人领到家里，他的背已是半驼得快要直不起来。 老头儿的家依山而建，说是建，倒不如讲是挖出来的，就是在山上挖洞，挖出房子形来，然后再联木成栅围做院，盖草为檐防风雨。 叶纤纤左顾右盼，这山头上许多房子都如此成形，且门似都东向。 “哗，原始穴居人。”叶纤纤叹一声。叹声未落，紧接着砰磅一响，伴了小孩子哇地哭声震天，很明显被吓哭的。 瞥见瞧去，老头儿已拉开木栅院的门，院里一粗布服妇人抱着哇拉啦哭得欢的小男孩子的头，徨徨然全身发抖。他们脚下是摔落在地的木碗，碗里没吃完的菜叶，大酱，饭粒撒了一地。叶纤纤顺了两人的目光瞄去，但见她身后拄着棍子的完颜阿骨打眼神显得相当无辜。 在他们进村时，左邻右舍早有不少人，跑出来探究竟，更多的人看到他们又缩回房子里去躲着。有些胆儿大的则回家拿出了原始的农耕用具跟了过来，一副紧张备战的模样。 只是，他们大概怀疑老头儿遇到了三人的胁持，所以都跟着而已，还不敢轻举妄动就是了。 “你们不要怕，”乌金温言细语安慰众人：“我们远路走来迷了路，我兄弟又不小心摔下山去，撞到蜂窝，被马蜂追蛰成这模样，所以想在你们村借住几天，休养一下，还希望各位不要见怪。” 迷路摔下山去，又被马蜂追咬——将怪物细看来有点象是那么回事！围着他们的众人不自觉放低手中农具，纷纷表露出恍然了解了然后同情的表情。叶纤纤嘻嘻笑用指尖戳戳完颜阿骨打脸上的包，疼得他咝地一声，打掉她玩劣的脏黑指头。 一见到完颜阿骨打怕疼，大家伙更安下心来——没听说过妖怪这么安静还怕疼的。只要不是怪物，那都好说好说。 老头儿更是缓过神来，指着他们仨对着站在院子里还在发愣的妇人：“这是我带来的客人，孩子他娘，快去准备些吃食来，对了，再去杀只鸡。” “那个，”叶纤纤忙扬起小黑爪：“可不可以烧水，让我们先洗洗。”吃东西倒是不用太急，她可是已经脏得受不了了！她非要好好洗个十次二十次不可！ “是是是，”老头儿一迭儿点头：“烧洗澡水，先烧洗澡水！孩子他娘……” 他话未完，粗麻衣服的妇人已抬了脚：“是，阿爹。”略显慌张地进了屋去，他儿子仍自紧张地揪了她的粗布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临进屋前，忍不住回头瞄了三人一眼，目光溜到完颜阿骨打身上，立即打了个哆索，差点儿又吓哭起来。 好在还没哭出来，已被他娘扯到屋子里去了。叶纤纤也走得累了，不需要招呼，大大咧咧地，前脚跟后脚地赶进房内，搬了几张小凳子出来，然后自去坐了一张小凳捶她酸痛的小腿。 村里的其它人，在老头儿的安抚下，也各自散了，仅留下几个好客的妇人，叽叽喳喳跑去厨房给妇人帮忙去了。 小小村庄，地处偏僻，一年到头难得见几个新鲜面孔，因正此，她们见到三个衣着破破烂烂的人也那么高兴。在这片忙碌声中，两个衣着乡土的男子，闪闪躲躲于一家房屋背面偷偷窥视三人。 眼见着，叶纤纤和完颜阿骨打他们都安然坐下，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疑问，可都还没能开口， 79.第79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就有一位回家路上小女孩眼尖地瞄见了他们，当即握紧母亲牵着她的手，偏了小脑袋指了墙角：“阿娘，那还有两个客人来村子——” “哪里？”她母亲顺了她手指看过去，却哪有什么人影？ “咦？”小女孩揉了揉眼睛，十分惊讶：“刚刚明明看到两个阿叔在那里的呀。” “一定是你眼了，我们这个村子哪有那么多客人。”女孩子的母亲絮叨。 小女孩也不答话，只是走了老远仍旧不停地回头张望，那里始终不见再有人影。 叶纤纤此刻正一心一意地等待她的洗澡水，倒也没等多久，一桶水便已备好，叶纤纤当仁不让，第一个冲进了洗浴间。虽没如同她预计好的，洗上十几二十次，却也狠狠将自己刷洗了三大桶水，只待身上再也闻不到半点异味，手脚都泡出了小褶子，才肯穿了大婶给她准备的粗麻衣裙施施地出来。 到了明窗敞亮的大厅，早已收拾干净坐在大厅里大炕上的完颜阿骨打和乌金两人顿时眼睛一亮。洗尽污垢的叶纤纤面上虽仍有旧日摔落山下时留下的伤痕，但那痕迹已然浅粉淡淡，几近无痕。今日的她身着女真族最简朴的粗布葛衣，都已遮不住她丽质天成，秀色可餐，明眸皓齿，灵气迫人。 “哎呀。”恰时用木碗端了野味送进来的大婶忍不住赞叹：“小娘子真好看！你家夫君有福了！”边说边用眼睃坐在炕上的两个正瞧着叶纤纤发愣的男子，暗地猜哪位是叶纤纤的夫君。 “谁是小娘子呀？”叶纤纤慌忙摆手：“我可还没结婚呢！” “结婚？”大婶眼中闪过迷惑，显然是听到了对她来讲是新名词的名词。 “她是我们的妹妹。”乌金笑，移开一些，示意叶纤纤坐到他身边的位置上，叶纤纤嘻笑着才走近，就被完颜阿骨打伸出的手拉了去，力气大得害得她差点摔了个趔趄。 “你干什么啦？”叶纤纤虽则顺势坐在了他身侧，可气呼呼地相当不满。但一瞄见桌上的野味，立即就将这不满抛去了九天外，毫不客气地撕了块兔子腿在手：“啊哈哈，正好我饿了！” 桌边坐的就他们三人，带他们来的老爹又赶回去地头送饭去了，媳妇害羞，带着孩子躲在厨房里始终不曾出来，进进出出招呼他们的都是邻居家一团和气爱说爱笑的来送吃食的大婶。 叶纤纤大大咧咧毫不拘束地吃得嘎嘣嘎嘣香的动作，勾起了身旁两个同样腹中饥饿的男人的食欲，他们也不矫情，很快便与叶纤纤一起大块剁起来。 虽然农家饭菜粗糙，伴食的酱料味道也普通，可连日来他们风餐露宿，吃得比这糟心多了，除了烤肉就是野果，吃得叶纤纤连最喜欢的烤野鸡都快吃怵了，现在好了，终于有饭，有汤还有菜。 那叫一个汤足饭饱，叶纤纤心满意足。吃过饭，在院里休整了一会，老爹便回来了，乌金给了他一些碎银，让去村外几里路的小镇置办些物件。老爹看着手中的银子，笑得眼都快成一条缝，欢欢喜喜地去了。 叶纤纤百无聊奈，看着乌金给完颜阿骨打上过药后，便麻烦大婶们帮忙在客房里铺了被褥，呼呼哈哈去睡了个天昏地暗，以补他这些天来的休眠不足。 夜好凉，风真冷——迷迷糊糊中，她似听到打斗声，其中杂夹着孩子的哭声，妇人的尖叫声，邻居们赶过来的纷乱脚步声，哄闹怒骂声。叶纤纤有些疑惑地待要撑开眼皮，才及打开一条缝，便见一个黑影咻地闪至她床头，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刀—— 80.第80章 杀手是倒霉蛋 叶纤纤惊得一卷被褥，滚下床来。杀手扑了个空，调头砍向地面上的她，叶纤纤扬手更快地将身上的被褥朝他当头丢过去。杀手的握着刀因着被褥这一挡，偏了方向。 叶纤纤手脚灵活地立即再滚过一圈，滚至门边，快速拔开门拴，跑了出去。那杀手恼怒地踢开绊脚的被褥，想也没想追了出去。 “哇啊啊，你不要跟着我！”叶纤纤转头瞄见杀手跟了来，急得哇哇大叫：“我又不认得你，你追我干什么？难道你不懂吗？好男不能跟女斗，跟女斗的男人是傻冒，别人会笑话你的。” 杀手哪里理会她，举刀又砍，叶纤纤身子一偏，灵巧地又躲过一击。杀手切齿，原指望她是三个里最好解决的，一刀就可毙其命。哪想到这丫头，反应这么敏捷！挥刀砍了个半天，硬是连个伤口都没砍出来，他可没时间一直在这么耗下去。 他的牙才咬下去，眼头一，蓦地发现眼前的小人影竟生生不见了，而背后动静来不及感受，脑袋就挨了一击，碎木头屑，木头块急赶时间般从他头顶哗啦啦地往下掉。 是了，做为杀手，他早知临阵对敌绝不可以闪神，可看到那臭丫头，空着两只手一副只会逃命的样子，他一大意，竟然就闪神了——于是乎，真是阴沟里翻船。 来不及多气愤，他身子便软了下来，朝地面倒下去。倒下去之前，听叶纤纤黄鹂般的嗓音，咿咿吖吖地传来：“哎呀！都说好男不能和女斗，看，斗败了吧？这次回去肯定要被人笑话没用了吧？” 叶纤纤丢掉手中还剩小半截的木椅，悻悻不已，转背奔向灶房，拿了口锅又跑向人声最多的厅堂。 厅堂里，三个杀手押着腿软了身子不断向下滑的女主人和她的孩子边戒备地注视着众人边退边叫嚣：“你们，退后，再往后退，听到没有？” 叶纤纤赶过来时，最热烈的打斗已过，厅堂里躺满了伤患和死人。 余下的三个杀手见大势已去，为活命竟拿女主人和孩子做威胁，赶来救援的村民还有乌金和完颜阿骨打投鼠忌器，纷纷往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叶纤纤这时拿着一口锅，风风火火奔进来，冷不丁地瞅见矮炕上侧躺着，两臂都断，双目血红往外突，满脸满身的鲜红的死汉子，才吓得一跳，脚便被一只同样布满鲜血的手拿捏了去。 收势不住的叶纤纤往下扑倒，铁锅掉在地上，咣当当翻滚了几圈，滚过让过一边去的村民脚边，滚至三个杀手面前，余势尽消，锅口朝下扣向地面，叶纤纤与之同时吐出一口痛气，张眼朝锅的方向瞧去，却是瞧见一张血脸就在她鼻尖前一尺远，那脸顶着青黑色的眼眶，眼珠都陷到青黑里几乎看不出那面孔上还有眼珠。且这血脸正张着它已然没牙的嘴，嘴里泛着血沫子，朝她一翕一张，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啊呀！”瞪着满脸鲜血，恐怖的脸，叶纤纤含惊带惧地尖叫溢出唇的当儿，铁锅一声闷响，紧扣向地面，细碎的嗡嗡余音，全被叶纤纤的尖叫盖了去。 81.第81章 杀手VS一口锅 厅堂里紧张对峙的人们忍不住向她看来，胁持妇人和孩子的三个杀手的视线掠过人众瞄了瞄还在惊吓中的叶纤纤还有扑扣在他们面前的铁锅，竟是无法不傻眼，一时间还硬是想不通这丫头片子拿着口锅跑来这杀人场子是要闹的哪一出？ 想不通就想不通，他们立刻就发现，他们再也没有命去想通了，完颜阿骨打在他们分神的刹那出手，两把小刀同时出击，寒星般划过空气，没入两个杀手的咽喉。 乌金则几乎同时出手，虽未交谈，两人却天生默契般，他将长剑刺入第三个杀手的要害。被刺中咽喉的两人喉头动了动，一丝鲜血溢出喉头当儿，人已如木杆般与第三个杀手一并直挺挺倒在地上。 为什么要去注意那口锅?管那口不搭调的瞧着应是用来烧菜做饭的铁锅在这杀气腾腾的地方滚多少圈，又关他们什么事？要去分那个心？真特特特么地冤！ 三个杀手瞪着怨愤的眼，死得那叫一个不甘心，不甘心归不甘心，他们连血都没流多少，就已断了气。 乌金和完颜阿骨打彼此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目光。刚才哭声如雷的被劫持的小小子，爬过去抱住还没缓过神来的妇人，鼻涕眼泪齐出地全擦在他阿娘的破布衣上，以此庆余生。 清理完杀手的村民，个个欢欣鼓舞，见此又忙上前去扶了他们娘俩，且把受了伤晕倒在地的妇人的丈夫背了过来，围着他们一家三口，好心安慰不停。 完颜阿骨打看着拿着最简单的农家器具来相助的村民，目露欣慰，他女真族民风强悍，就是小小的一个村子里，也没怕死缩头的汉子。 虽则他们在这里，实则束手缚脚，让他和乌金要分不少心来照应他们。可也不影响他的谢意。 叶纤纤则在完颜阿骨打的连拖带扶下，白着小脸跳出死人堆，挤不进安慰着主人的那堆，就跑去捡她那口铁锅。 也不知坏了没有？叶纤纤微嘟着小嘴举起锅才想看看究竟，一把刀已破风而来击打到她举起的锅上，叮地一声震响，震得叶纤纤虎口疼痛发麻，锅底已是立时破了一个洞，透出烛光，刀也应声咣地掉落在地，差点儿砍中她脚背。 已是过去和几个村人一起在收拾厅内伤残和死人的完颜阿骨打丢开手中的拖拉的死人，攸地转过脸来，乌金快过一步已闪到叶纤纤身畔。 “你打破了我的锅！”叶纤纤气恼地指着被她用木凳砸昏，现已醒来的杀手。后者更是懊恼，他怎么又慢过一步，原只当必中的一击，死丫头这次不死也残，可居然只打破那只锅？什么运气？ “真过份！哇！你赔我的锅！”叶纤纤瞪着锅上的破洞，吡牙咧嘴地将破锅丢向他，他偏头躲过，却没能躲过完颜阿骨打飞来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村民趁机赶紧一拥而上，抓手的抓手，摁头地摁头，扯腿地扯腿，将他狠狠压制。 “你们是哪来的强盗？”村民用绳索捆好他，你一巴掌，我一拳，开始他们的咬牙切齿的暴力审问。 82.第82章 这原来是为了 乌金拉扯着叶纤纤出了厅堂，来到前院，毕竟房内现在的景象是少儿与少女都不宜。 前院里躺了不少受伤的村民，还有屋主一家子，只有老头儿出门去还未归。妇人望着被砸得破破烂烂房子，不住地抹眼泪，她重伤的男人歪躺在边上不住叹气，小男孩受惊过后，安定下来，反而睡着了。 叶纤纤蹑着足，瞧着他们一家，欲上前安慰，却终是踌躇，心里很没底气地唏嘘。 她知道，村里的祸事百分之九十九是他们引来的，不然谁会吃饱了没事派那么多杀手来普通农户家里杀人？害人家家都差点毁了，她怎么好意思矫情地只不过送上几句安慰。 乌金也不多说，很实际地走上前去给了些散银再又拿出几张千两银票，让他们重新安家。 妇人一家千恩万谢，面上愁云稍散，毕竟乌金给的银子够他们安两个家还有余。乌金又稍稍安慰几句，便去别处散他的银子去了。 “看来，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安抚好村民后，乌金站在前院叹了气。他原是让老爹出门买些他们路上要穿用的东西回来，可能等不了他回来就必须走。 他们再不走，谁知还有没有下一批杀手要来？这个村可经不起再折腾。这次在他们的全力救护下，没死太多人，下次呢？完颜阿骨打的想法看来一致，他将还活着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杀手带了出来，这家伙也算块硬骨头，怎么打都不肯说出自己是谁派来的。 完颜阿骨打没有过多为难他，而是将他放了，让他回去复命，当然，前提是让他亲眼看到他们离开村子的事实，以免这些人回头又再来骚扰村子。 毕竟，这些人的目的，只不过是他们三人的命，村民们仅仅是被牵连的无辜。只要他们三个还活着，杀手们及他们背后的主子，想尽办法全力追杀他们还来不及，哪有空和不明所以的村民过不去？ 完颜阿骨打带头走向烈日当空的田野，村里自然也有心思敏锐地人怀疑是他们惹来祸事，倒也不敢多留，客套了些话便由着他们离开了。 傍晚，落日余晖下，乌金提议露宿，叶纤纤献宝般拿出一口她从一户农家一两银子买来的小铁锅，还有早便洗好的青菜叶，再有风干的野味嘻嘻哈哈：“看，我们今天晚上也可吃顿好的了。” 那之时，那个妇人见她执意给一两银子买锅，喜得眼都快眯成了细缝儿，要知道，这一两银子都够她买百来口锅了！做为余赠，妇人大方拿出家里的青菜还有肉食，连同好大酱，一股脑地往她用布块简单打结做好的背包里塞。 那份热情，让叶纤纤到现在都汗颜。 “你倒是惦记着你的锅。”乌金莞尔，想起叶纤纤连锅带人摔在死人堆里的糗事。 “那当然，”叶纤纤挥挥小爪子：“骨打老兄的毒才解，需要补充营养啊营养，不能一直只吃烧烤，适当要喝些热的汤汤水水才行啊。”叶纤纤很是理所当然。 原来是为了完颜兄，乌金瞥目完颜阿骨打，后者那张红包连着红包的变形的脸孔实在让人看不出端倪，只是那双依旧黑水晶般璀璨明眸内，精光一闪，稍有动容之感。 原来她在杀手们来的那一刻已计算着要离开，并惦记得完颜阿骨打身子还较虚，才那么重视那口锅，首先奔赴厨房。看来—— 83.第83章 意想不到的事故 她对他们俩倒很是有信心，丝毫不认为被杀手围杀的他们会受伤什么的。 能力被肯定，被信任，还是让人高兴的。只是下一句叶纤纤嘴里说出来的话，差点没让两人扑倒在地：“那么，”叶纤纤眨巴着她动人的大眼睛：“你们两谁做饭做菜？” “你不会吗？”乌金愕然，在他的意识里，只要是个女人，多少都该会做点饭那才好。 “没研究过。”叶纤纤扁嘴，好吧，在现代，她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货，就是会做也只会些特别简单的，比如把东西放火上烤，地瓜往微波炉内丢之类。 “我来吧。”完颜阿骨打眄过一眼叶纤纤，看她不象在撒谎。 “那我来帮你吧。”叶纤纤见有人应承下来，喜上眉稍：“我来帮你生火，你说这次我们试试钻木取火如何？要不击石取火，哎呀呀，我还没试过呢。是不是会很有趣呢？” 看她兴致勃勃的劲头，倒象他们三人不是逃命的，而是出来游玩的。 乌金也不坏她的好心情，转身去取水，三人各做各事，不多时，一锅香喷喷的野味蔬菜汤便做好了，虽然没多少调味料，可也不防害完颜阿骨打将它做得很好吃。 什么叫上得战场，打得豺狼，下得厨房？这就是了，叶纤纤看完颜阿骨打的眼神里又多出一丝崇拜。哦，原本是嘴角的口水，可一瞄见完颜阿骨打的脸，那口水就缩了回去。 好吧，她心目中的太阳神阿波罗现在的样子太难看了！呜呜呜，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复他原本养眼的模样啊？还是那个好，她喜欢看美男！ 虽则如此，可也不影响她的食欲，叶纤纤丝毫不客气地吃了个大饱，然后全不顾形象地和乌金一道席地躺下，看着落日圆滚滚红嗵嗵缓缓落下山去。 完颜阿骨打看着两个懒散躺在地上人，再瞅瞅连汤渣都不剩的锅——刚才还说他身体余毒才清，需补养，这会不仅要做饭，难道连锅都要留给他涮？见过他这么苦命的病患没有？ “我看还得去捡些柴禾和较干的草来，”太阳下山后，乌金潇洒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我们今天恐怕是要这里过夜了。” “好啊。”叶纤纤抖抖沾了青草碎叶的头发，乐滋滋跟上去：“乌金，我帮你呀！” 完颜阿骨打认命地将铁锅抄在手中，看起来，只好去涮锅了。 天边，晚霞正艳，瑰丽的色泽，尽染层林，飞倦的鸟雀鸣唱着飞向它们温暖的窝，小虫们啁啁叽叽从躲藏的地方爬出来，爬向草叶尖，似在筹备着夜的鸣奏曲。 可以想见，明天，也会是个艳阳天，完颜阿骨打低下头来，手提铁锅闲适地步向不远处的小溪。忽然，一群鹿矮灌木丛中奔出，惊得林中众鸟高高飞起。 叶纤纤立即忘了要去拾干柴，挥着臂奔向鹿群，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就算有森林也没有这么美好，有如此纯静的天空，这么多的野生动物。 要知道，她从前可只在动物园里，电视屏幕上见过野生的鹿：“是鹿耶！真的是鹿！”叶纤纤笑声如银铃般欢悦，惊得领头那只雄壮的公鹿急急转蹄，撒开四条腿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哎！你们不要走嘛！”见鹿群又再集体调转方向，叶纤纤追得更急，然而她还没跑过几步，忽儿毫无预警地，她眼头一，从小山坡直直往地面栽去，滚过几圈至山凹处，没了动静。 84.第84章 栽在爷手里了 “叶纤纤！”完颜阿骨打手拿铁锅，乌金甩下手里的柴草，从两个不同的所在方位冲向叶纤纤，然而才来到她身边，他们便如撞邪般，意料难及地，两人几乎是同时扑倒于地面，没了声息，只余铁锅与地面冲击发出砰磅闷响。 奔跑的鹿群蹄声渐远，山间林坡又慢慢回复平静，溪水潺潺，虫鸣叽叽，飞鸟啘啭，除了三个突然倒在地，动也不动人，这片林子，似乎找不出怪异。 静——安静，而后，窸窣，窸窸窣窣，灌木丛中，草叶间传出细碎的声响，仿佛某种动物爬行其间，然而待它真正爬出来，立即站起身来，却是个大个子男人，大概三十来岁，一脸黝黑。 这个大个子男人目标明确走向三人躺倒的地方，待离得近了，就十分地小心起来，走路都微踮了脚，仿佛怕踩死了蚂蚁。尤其步至完颜阿骨打跟前时，呼吸都似变得紧张，蹑手蹑脚地伸指探了探他呼吸。 这一探后立即缩回，脸色变了三变，而后又蹲得更低，反复探过后站起身，再走向乌金，也探了探他的呼吸，然后这次起身，面色已是回复常态，腰背也挺直了，全不复之前的警慎小心。 吹了个响指，在他尖锐的哨声过后，矮灌木，草丛中这里一双，那里几个爬出一堆身着紧身衣的男子，其中一位挂着扫掃胡的中年汉子步子赶得最急，上前蹲着身子确认了一下，便起身一脚将完颜阿骨打踢了个翻转，冷哼：“啧，你不是咱们女真族的英雄吗？你也有今天？栽在爷手里了吧？” 踢了完颜阿骨打，又去拍了拍最先出来的那汉子的肩：“做得很好，不费一兵就弄死了他们，你立了大功，回去我一定会让勃谨好好奖赏你。” “谢谢头！”汉子赶紧跪下，喜不自胜。而此刻，早有几个人上前扳转了叶纤纤，使得她面朝天空。 “可惜了，这么一个绝色小美人儿，也跟着去了地府。”这几人俯下身，目光猥琐地紧盯着叶纤纤的容颜，只差没流出口水来“可惜，真可惜……” “怎么？你们也觉得我如果死了的话，很可惜吗？”被他们叹息的叶纤纤忽然睁开眸，灿若星辰，却将没防备地围着她的几个人吓得差点没一屁股摔在地上去。 “我也觉得可惜，所以不死了。”叶纤纤笑嘻嘻坐起身，伸伸懒腰，踢踢腿，全不顾惊恐地瞪着她，眼珠快瞪出眼眶来的那一群人，跳脚蹦起身指指四周，忽儿说出句不搭调又十分没头没脑的话：“那么，你们人都到齐了吗？唔，还有没有躲起来的人呢？有——没有——” 叶纤纤勾了头左顾右盼，明眸珠辉，流光溢彩，又带着几许淘气顽皮，十分可爱。 “你，你，你……”挂着扫掃胡的大汉惊疑地看着她，你了半天没个所以然，突眼珠一转，面色大变，转而急奔向刚才被他踢过一边去的完颜阿骨打。 85.第85章 战斗没有如果 “现在才想到，是不是太晚了一点。”他还没近身，完颜阿骨打已一骨碌起来。 他的话音刚停，乌金也站起身上，拍拍沾在身上的碎草沫，唇畔扬起邪佞地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都站出来了就好，正好让我们一口气杀光！真好笑，也不先打听打听我乌金是什么人，竟然就敢在溪水里下毒，要毒杀我们，真是活得不耐烦。” “你……你们！”扫帚胡大汉，看着乌金邪气的笑容，听他狂妄得不能再狂妄的话，惨白了脸，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当然知道乌金的厉害，所以只是在赌，赌他们预料不到他们这么快就又跟了上来，赌他们想不到流动的溪水会被投无色无味的毒。 可他输了，再看着一脸红包，气势却依然有如天神临世站在那里的完颜阿骨打，他的心又再怯了三分。转眸瞄见顾盼流彩，没多少防护动作的叶纤纤时，他眼神一闪，算计了然在心，呼吸间便如虎出匣跳了过去，然而还是慢过一步，与叶纤纤的肩袖堪堪擦过。 完颜阿骨打一个漂亮地卷带，便将叶纤纤安安稳稳地带入怀中。乌金一个诡异的闪身，更进一步护到叶纤纤身前，将她挡在了他与完颜阿骨打中间。扫帚胡子男灰败的面孔上是难以掩鉓地懊恼之色，他居然又慢过一步，失去了拿叶纤纤的命威胁到完颜阿骨打与乌金的机会。 完颜阿骨打不知打哪摸出一条布巾，在将叶纤纤带入怀中的瞬间，捂上她的眼：“接下来，会很血腥，如果不想看，就别摘下布条。相信我一定会带你活着离开。”他的声音若刀剑铿锵，坚定有力，让人不由自主信服，内心安定，叶纤纤动也不动任他系紧。 “兄弟们，上！”不待完颜阿骨打将布条结好，近黄昏的光线中，扫帚胡子已然面如土来地挥手，给他身后那群已然紧张地面面相觑的打手们下必杀令：“杀了他们！他们要不死，我们就活不成。” 乌金手中的刀砍下第一个扑上来的年轻男子的手，叶纤纤蒙眼睛布条结才算系好，她听到了惨叫声，鼻端闻到血腥味，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而下一刻，她便意识到了——是杀戳！残酷的血色杀戮！正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边！ 完颜阿骨打握紧她柔荑，他的手稳定而温暖，带着她一路前进，辗转移步，腾移跳跃。她耳畔不断响起惨叫声，呼号声。黏稠，温热的血，时不时，喷到她面上，衣襟上。嗅嗅鼻尖的空气，空气里仿佛弥满雾气，血的雾气。叶纤纤紧紧回握着完颜阿骨打的手，没有恐惧，只有震撼。 如果可以，她不想看到任何人死，可她明白，这里，没有选择——这是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明白的，听杀手们的说话便了解，这些杀手若不死，只怕会一直追杀他们，介时恐怕连累更多无辜。 当最后一声惨叫停下，四围里又回复了平静，山风起伏，缓缓吹散浓浓血腥，完颜阿骨打立在原地，扔紧拉着叶纤纤的小手，微微喘息，没有去解开叶纤纤眼上的布。 他和乌金一起杀了近两百号人，昏暗的光线下，这片山坡，只如地狱里的修罗场，血流遍地。 “我们先离开这里。”乌金踩着染血的草叶，喘着气走近他们。 “走。”完颜阿骨打走字甫一出口，人—— 86.第86章 色女之色女本色 人已拉着叶纤纤飞速离开，叶纤纤一个不防，差点摔倒在地。 半个时辰后，在小溪上游的潭水边，两个男人背对着潭水生了一堆火，烤着叶纤纤丢在潭边，洗掉了血色的外衣，衣裙已半干。 虽然并非秋冬，可夜的潭水还是十分寒凉，冷得人有些受不住，但叶纤纤硬是不肯起来，又游了一会，她抬起玉臂闻了闻，尔后皱皱小眉毛。 刚才那么多人真的全都死了吗？为什么不论怎么洗，都觉得身上有血腥味呢？ “小丫头，你究竟要洗多久？”乌金背对着潭水，语调透着一丝关心：“水凉，不要泡太久，小心生病。” “哦啦！”叶纤纤钻出水面，湿衣贴身，晚风吹来，冰寒透骨：“啾！”小小地打了个喷嚏，她跳上岸，不等她缩成一团，一件烤干得差不多的裙衫就卟地落到她头顶。 “快穿上，别冻着。”乌金的声音在夜的空气里不急不缓，叶纤纤真心佩服他听音辨位的能力，头都不用回，就能准而又准地将衣服丢到她手里来。 速度地裹紧裙衫，叶纤纤小跑到火边，就听完颜阿骨打硬得跟石头也似的声音，在火堆边缓慢沉实地低迴：“再忍受两天，我们就可以进城了。” 他这算是安慰人吗？他是不是想说，进了城就没事了，不会被人追杀了？所以说只用忍受两天就好？叶纤纤扁扁小嘴，才要发问，完颜阿骨打已起身，步至寒潭，和衣跳了进去。 乌金更不多话，紧跟着跳进去，他早受不了身上的血腥味了，他从没穿过染他人血的衣服这么久。 好吧，没有换洗衣服的人伤不起。 叶纤纤注视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焰。呜——她好想念她的单人床啊，若在二十一世纪，她此刻正舒服地在床上打滚，玩电脑。 哪里会象现在这会穿着湿衣在冷风里发抖——真的是好冷的说。 “我在大辽等着你……”叶纤纤耳畔侊然又响起梦里陌生男人的话语，只是梦吗？只是梦的话，为什么会真有大辽这个地方？好吧，她无论如何要求证一下。对！求证！ “哈啾！”叶纤纤又打一个喷嚏，虽然这地方有山岩石可挡风，可是好冷，尤其是背着火的背后，叶纤纤转了个背，将背部烤了烤。 完颜阿骨打和乌金回来时，就见着她将自己当烤串般地，前后左右转着烤。 “你不会到岩石这边来？”完颜阿骨打拉着她坐到石背后，石头被火烤得温热，且挡了不少风，果然暖和不少。只不过坐在这个方位，潭水那边景致正对眼帘。 唉呀！叶纤纤懊恼无比，瞄着身边两个湿嗒嗒已然出浴，脱了外衣烘干的男子。郁闷啊郁闷，因为前面发生的血腥事件，她才忽然傻了吧？ 干嘛要学他们一本正经地背着潭水坐啊？有美在前不观光非她叶纤纤的礼也！ 看吧，完颜阿骨打都埋怨她没去看他秀了，所以才说——你不会坐到岩石这边来？（人家根没这个意思好不好，完颜阿骨打要知道她小小心思，只怕恨不能一头撞石头上去） 那啥，他都不介意，她当然更无需害羞。虽说，现在的完颜阿骨打脸面谈不上美，可不防害欣赏一下他的美背。将来凭着记忆完全可画一副真实感很强的美图。啧啧！古代美男洗浴图！是不是别有一番风情？现在—— 87.第87章 男人间悄悄话 现在好了，错过了，错过了！只能凭想象干流口水。叶纤纤拍拍自己的小脑袋，瞪着完颜阿骨打与乌金在她面前不肯脱下的湿内衣，恨不能就去拉拔了，将他们再次丢回水里，让他们好好表演一番。 可惜，事如今她只能想象一下了，想像是很伤神的，伤得她眼皮都抽了，抽得快要睁不开。好吧，她其实是累了，困了，困乏得眼皮子直打架，打着打着，她就往前栽倒。 完颜阿骨打与乌金几乎同时伸手扶住了她，若不扶住，她只怕会栽倒在火堆里，烧光了头发，她自己先不美了！没有任何顾忌与思考，完颜阿骨打立即伸出第二只手，一拉一带，睡过去的叶纤纤便进了他怀中，梦中的她也没异议，拱了拱小脑袋瓜，拱到较为舒适的位置，便满足地嘤咛一声，不再动了。 乌金瞧着自己空出来的维持着原姿势的手臂又睨了眼抱着叶纤纤盯了火堆，对他的存在几乎无视的完颜阿骨打，慢慢缩回臂去，唇角噙了若有似无的笑，依旧带了丝邪祟——他不争一时。 …………………………………………………………………………………………… 三天后，完颜阿骨打领着叶纤纤他们来到一处城门前，城门内外人山人海，叶纤纤大呼一口气，抬头仰视那高高的城墙，那墙象是用土夯实的，土黄土黄的，高大虽高大，但谈不上有多少巍峨的气势。 这个时代，女真还没有盛行砖瓦盖房建城墙吧？要不然她也不会看到“穴居人”了。甩甩小脑袋，叶纤纤此刻只想振臂高呼，想那么多干嘛？啊哈，来到人多的地方，终于有重新活过来的感觉了！嘻哈嘻哈！ 进了城后要干嘛呢？掰掰指头，嗯！首先要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休息，先要睡它个三天三夜，然后，吃遍城里所有美食！看尽所有美男！ 可谁知，这城还没进就出现麻烦了，他们三人被守城气势汹汹地官兵拦了。 因为暂时相貌可怖，不想引围观与恐慌，所以拿布遮了半张脸的完颜阿骨打没有说话，而是忽然握住的拳头，叶纤纤顺了他的眉眼瞄过去——自己与如今一脸红包模样的阿骨打还有乌金的画像，赫然张贴在城墙边的告示牌上。 叶纤纤的下巴差点掉地上，这么说来，她叶纤纤在有生之年，有幸做了一名逃犯，幸甚至哉！！不然那抓捕的悬赏公告是怎么回事？！ 守城军官身边的小兵应是已查觉到了面前三人，和批捕公告上的人很象，眼神闪灭间正要附在准备盘查的军官耳畔说悄悄话，乌金却当先一步抓了军官的手腕，风度翩翩，言笑晏晏：“军爷，借过一步说话。” “你干什么？放手！”守城军官面色大变，虽然还在叫叫嚷嚷，人却已如被提了线的木偶般跟过一边，接着居然如同哥俩好般背对众人说起了悄悄话，叶纤纤睁大好奇的眼瞅着乌金与军官那对显得很有几分诡异地，几乎凑到一块去的头。 跟在军官身后的几个小兵也很好奇，不过军令如山，长官没让他们跟过去，他们只能杵在这里不敢动。尤其是有事要报告的那个小兵，眼都快穿了。 88.第88章 一看吓了一跳 一群人中，唯一不好奇，不急的就是完颜阿骨打，甚至在乌金回首示意他们跟过去，可以进城了，他都不带一丝疑惑地拉了叶纤纤提脚便跟上，仿佛理所当然。 叶纤纤就这么糊里糊涂进了城，才进城就被满眼繁华所迷，兴奋得一会要买这个，一会要买那个，完全忘了，自己冷不丁地已是个逃犯。 更可怜的是放他们进城的军官，白着一张死人脸闷闷地往回走。他怎么就中毒了呢？什么时候中的？尤记刚那个男的拉着他神秘兮兮：“军爷，你好象中毒了。” 他不高兴了，好端端地他中什么毒？但那男人翻开他掌心，他就看到掌心一团黑气，手掌也呈紫色。 “幸好你遇到我，这种毒我能解。”男人将一粒药丸塞到他嘴里，掌心的黑气真的渐渐消失了—— 直到乌金带着完颜阿骨打他们离去，他都在纳闷，是谁要毒杀他呢？什么时候下的毒？他得好好想想。 跟在他后面的小兵没瞧见眼色，凑上去好心提醒：“头，您，您刚才放走的可是勃谨要追捕的逃犯……” “你说什么？！”一语惊动梦中人，这下军官的脸已变成猪肝色，毒的事先放过一边，回头好好想想就是。他转头狠狠拍了小兵一脑袋瓜：“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逃犯？” “昨……昨天才贴的……昨天，您不在……我……我刚没机会说……逃犯……女的……灰头土脸，也不知是不是掉土坑里去爬出来的，还看不太出来。可蒙着脸的那男的，您没看到露在外面那额头那上面的包，就跟那纸上画的一个样……您没看？”小兵万分委曲：“尤其最体面的那位，好认，贴在那的，所有男性通辑犯里，他最好看……” 军官不等他说完，就瞪着眼又狠拍了小兵脑袋瓜一掌：“你小子，不会好那口吧？你他娘的，看到逃犯也敢不立即报告！对个男人的脸面看得倒仔细。” “没……没……绝对没有！这……这不是因为职务吗？职务……”小兵慌得连连摆手，后悔得要死，他上报原是想邀赏，那告示上的赏金可不少，这算什么？又是挨骂，又左一巴掌拍下来，右一巴掌拍下来，他就跟被拍的苍蝇般可怜，完全是被泄愤的可怜虫嘛。 “他娘的！最近不太平！忽然就要抓这么多人，都忙晕了我……”军官拍完小兵脑瓜，气极败坏碎碎念着返身急奔去城门前看看告示，不看还好，一看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刹那间就如中毒的猪肝，他若有所悟地转身跑回城门内，然后忽然似被定格了般动也不动。 小兵讪讪地跟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守城官兵们的眼皮子底下，那三个被通辑犯居然还在城门口的大摊小摊前晃悠，买这买那，完全没一点点做逃犯的自觉。 “去，向上峰报告，通辑犯已进城，我已派人跟着，等待上峰指示。”军官的脸色在说话间又变了三变，挥手赶人，没看告示他还想不起来，看到告示他就明白了—— “不……不是直接抓了……关进牢里吗？”小兵吱吱唔唔。 89.第89章 闺房里的两怪男 “抓他们？！就凭你能抓得住他们？老子都不敢说这种大话！”军官恼着脸踹小兵一脚：“你知道那个长着一双细长眼的是什么人吗？乌金知道吗？整个女真的勃谨们谈起这位邪医那就象谈起老虎——谈虎色变你懂吗？就你，也想抓他？你他娘的！不想早死早投胎，就照老子的话去做！” “这么厉害？”小兵诈舌，爬滚起身，赶忙去上报去了。 军官抬起手腕悻悻——如果对方是乌金，那他刚才也不算是丢人，连别人怎么动的手都没看到，就被人拿住命脉，然后若不是对方提及，他都不知道自己已被下了毒，想想就寒！ 城门前闹过一通的叶纤纤全没自觉，这一夜她洗潄干净，就盘着腿坐在客栈的床上，咬了块糕点在嘴里，数着她摆在床头的零食盒子，嘴里嚼的糕点上散下来的碎沫儿，淅沥淅沥渐渐地掉了床沿一沿。 完颜阿骨打对她没品没样的吃相终是看不过去：“你不会到桌边来吃吗？” “你们要是看不下去，就别地待着去。”叶纤纤鼓着腮帮用力又咬一口松籽仁蜜糕：“唔，真好吃！我说，这客栈又不是没别的客房，你们有必要都非要待在本姑娘的房间里吗？害我都没办法好好睡觉。” 完颜阿骨打摇摇头，该解释的他都解释过了，他已没什么可说的，所以他不再说话，一口吹熄了蜡烛，叶纤纤吃着糕点差点没咬到舌头，于是乎气呼呼地抗议他过份。 乌金起身，步至客栈窗边，暗黑中继续摇他的扇子，将窗推得大开。叶纤纤扁扁嘴，刚才他们两就是如同约好了般，一前一后，从那扇窗子咻地飞进来的，害她吓了好大的一跳！ 如今这窗又被推开到最大限度，一时间凉风习习，月色静好，月光穿窗入户，洒下满地清辉。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就在这样的情景下写下千古名句？故乡……也不知道她叶纤纤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故乡？ 叶纤纤眼皮耷拉，她想睡了，郁闷，两男的大眼瞪小眼地在房间里，让她怎么安心呼呼睡嘛？！而且看这架势，她大睡三天的计划百分百要泡汤，怨愤…… 咕咚，叶纤纤倒在她的糕点盒子堆中，暗色里两条人影电般闪了过去，乌金第一时间去拿了她的脉，然后松了口气：“没事，只是睡着了。” “什么？！”完颜阿骨打放下心来同时，语调不由自主提高半调。手则自动在那里整理床铺，然后将叶纤纤塞进薄被。 他们真是不得不佩服她，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吃能睡，还说睡就睡。这不是普通人能企及的功力啊。 安顿好叶纤纤，乌金又去窗前赏他的明月，完颜阿骨打则重坐回桌边，灯火未燃，两两无言，只余一室宁静，似乎越来越静。 尔后，忽然有了一丝声响，如同夜猫踏步般轻巧，可两人都注意到了，完颜阿骨打抬起头来，乌金停止摇扇的举动，回首注视着客栈门的方向。 90.第90章 齐齐弯弓搭火箭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几无可查的细逢，紧接着从缝里飘进来一股股香，丝丝袅袅，清清淡淡却使人沉醉，令人闻而忘忧。乌金在几个如灵猫般地闪挪错步后，已在完颜阿骨打与叶纤纤嘴里各塞入颗药丸。 叶纤纤在药丸入唇的刹那翻身坐起，没办法，嘴被撬开还睡得着的那是睡神，她不是神。她一坐起便觉头晕脑沉，差点没直接栽到床下去。 还好完颜阿骨打及时扶住了她，可也不多解释，扶她起来的同时反手迅速捂了她嘴巴，防止她发声。 唔——有情况，叶纤纤福至心灵，也不推拒，大眼睛转转就去拿眼瞄了站在床侧，屏气静立，警戒地盯着房门的乌金。 吱呀，房门似被风又吹动了一下，而后再无其它声响，只余一室香还在淡淡飘散。 叶纤纤的头却渐渐不晕了，她的大眼睛于是乎又转转，她记得睡前这房间没什么香味啊？难道这两帅哥的其中之一，有半夜薰香的嗜好？可怎么没看到香炉在哪？ “别出声。”叶纤纤正努力扭着头寻找香源，便听到完颜阿骨打附在她耳畔细语，吹出的气息拂得她耳廓麻痒麻痒，叶纤纤赶紧地点点头。 完颜阿骨打放开她，特殊时刻叶纤纤果然算乖巧，还真捉手捉脚一动不动，三人间唯有呼吸可闻。但这并不防害叶纤纤在暗夜里眨巴她水灵灵的大眼睛，当然这眨眼也是人的生理机能，只是她眨得较之平常频繁了点，眼珠转速得也较之平常快了点。 叶纤纤眨啊眨，她发觉，她还没找到香源，房间里的香味已缓缓消散，渐至于无。 再眨啊眨，眨过一刻钟后，越眨越疑惑——怎么？他们这是要表演谁是木头人吗？玩谁先动谁输？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的当儿，客栈里不知谁惊惶失措地大喊：“失火了！失火了！” 什么啊？叶纤纤闻声才不管能不能动，嗖地奔窗边去了，再不伸伸胳膊，蹬蹬腿，她都怀疑自己真要变木头了，完颜阿骨打他们也不阻止她。 可她还没多蹬两腿，就见窗外已是一片火海，客栈内哭声一片。长街对面门楼宇间，但见其楼上，乌鸦鸦站着数不清数目的官兵手持弓箭，军姿肃整，接着就听一声令下，齐齐弯弓搭上火箭，严阵以待。 “咦？”叶纤纤不顾窗外空气猛浪炙热伸出头去，忽见四处乱窜的人堆中，一个妇人在抱着小婴儿，慌乱地朝客栈大门跑去。 “勃谨有令，那客栈内有乱党，但凡跑出的人，都杀无赦，放箭！”又一声令下，但见空中飞箭流火，似带火的飞蝗齐蹿客栈。 “小心！”叶纤纤惊叫一声，几簇火箭已于霎那间刺在抱着孩子妇人身上还有周边推搡的人们身上，树木草间，火势瞬间窜起，婴儿在炙热的火海里哭声震天，叶纤纤想也不想地就要跳下去救孩子。 可她脚才抬起，忽然臂上一紧，人被拉过一边，跌倒在地，几簇火箭从窗户里射了进来，正钉在叶纤纤刚才站立的地方，箭簇上有松油，箭尖钉在木地板上不但未熄，反而带动地板燃烧起来。 而不过几秒，更多的火油箭，象雨点般被射进来，地板上，窗棂上。 91.第91章 请救救那些人 “孩子！孩子！”叶纤纤挣扎着爬起来，脑子里全是火海里的婴儿，那么小，那么小一点点，还没来得及体味世界和人生，就要被无辜牵连失去生命吗？ “要救人前，先得保住自己。”完颜阿骨打死死拽了叶纤纤的臂腕：“你这样子跳下去，不过是找死。” “我不管！”叶纤纤抬脚踹向完颜阿骨打，却踹他不开。窗外哀号声声，热风中传来烧熟和烧焦的肉味，哪里还有婴儿的哭声？叶纤纤心如被装了铁块般直往下沉。 “我看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才行。”乌金捂着鼻口闪至他们身边，屋内浓烟窜起，四处火起，火焰也越窜越高。 “又下迷香，又伤及无辜，看来是我高估他们了，不过一群鼠胆苟且之辈而已。”完颜阿骨打的脸冷得象冰山，拉了叶纤纤跟在乌金身后，避开烈焰走出门去。 乌金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叶纤纤捂了嘴还是被烟火呛得止不住地咳——刚才房间里的香味是迷香？这些人不知道有乌金在吗？真是！没事怎么那么爱关公面前耍大刀呢？ 他们一出门，就见几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提剑跪地，异口同声：“但凭主子吩咐。” “我们今天先离开这里。”完颜阿骨打说过一句，几个蒙面男子立即起身，带着他们避开火势几个起跃，飞下二楼，来到原是客栈掌柜所在柜台后，而后推开柜台，撬开一块大方砖，露出通往地底的洞口。 完颜阿骨打不发话，拉着叶纤纤第一个跳了进去。刚才带头的蒙面黑衣人抬首看了看烧得嘎吱响随时要断裂的横梁，还有周围越来越烈的火势，冷静地无比：“一个一个下，快！” 众人鱼贯而下，带头蒙面人最后一个跳下去，反手将石块又带上，合上洞口。 “这里以后用不上了，封。”完颜阿骨打简单扼要地下了一道命令，几个黑衣人立即听命去提了几大桶类似于泥灰的东西，往石洞封口处泼去。 与之同时，被烧的横梁再也支撑不住地轰然倒塌，砸散了柜台，砸破了柜台后一架子好酒，酒水流了一地，遇火亦熊熊燃烧，火势更加猛烈起来。 “喂，等等！完颜阿骨打，你们既然有秘道可以逃生，为什么不救救外面那些人？”叶纤纤扯了完颜阿骨打的袖子，那个刚刚生出就可能已经逝去的小小生命令她始终难以释怀。 “我们走。”完颜阿骨打也不做解释，下令走人。地下虽没有火，可空气也因上层的火的缘故受到影响，变得炙热闷人。 “完颜阿骨打！”叶纤纤气呼呼不肯移步：“我告诉你，我是二十一世纪人！在我们二十一世纪，无论是谁的命，都一样的贵重！象你这样见死不救，和随便夺人命的那些混蛋郐子手有什么区别？！” “我们主子……”黑衣人中的一位才要解释，就被完颜阿骨打制止。 “等一会，那秘道口被封死后，秘道这边的空气就会越来越稀薄，你如果不想死在这里，就快跟我走。”完颜阿骨打攥了叶纤纤就要走，她偏不肯动，两人各不相让，象拔河一样对峙。 92.第92章 出去后再算帐 蒙面黑衣人张口结舌，彼此对视一眼，便各自鼻观眼，眼观心。 乌金上前一步，搭了叶纤纤香肩，低声劝慰：“现在不是闹气的时候，出去再算帐，可好？” “哼！”叶纤纤甩开完颜阿骨打，气鼓鼓闪至乌金背后。 完颜阿骨打更不多话，红包闪闪的脸上一派肃穆，即使此刻变得丑陋，也不能消弥他天生王者气势。他睨过叶纤纤一眼，转身带头离去。 叶纤纤跟在乌金身后，亦步亦趋。地道窄小，七拐八弯，还很狭长，大家只能彼此前脚跟后脚地走，走到后面，这一个人都没法走，只能侧着身子象被挤扁的夹心，小步小步的挪，因为过于狭小，空气不够，所以最后连火把都吹熄了，都只能摸黑前行。 叶纤纤被乌金牵扯着走在最后，尽其所能的不去胡思乱想，比如突然出现的机关，鬼怪之类。 还好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黑瞎子般走了多久之后，前面乌金的声音忽然传来：“纤纤，接下来这段路要向上爬，小心点。”他突然停住，叶纤纤一个不备，差点撞到他身上去。 这到底什么逃命通道啊？叶纤纤郁闷，还要爬？爬就爬，叶纤纤跟在乌金身后向上爬，坡道斜滑，虽然也有凿出来的踩脚点，可也有稍不留神就会有掉下去，前功尽弃的危险，至少叶纤纤就有两次差点踏空脚。就在叶纤纤累得气喘嘘嘘，只当黑暗的前路永远没有终点的时候，前方被带路的黑衣人推开某物，现出一个小亮点，而后越来越多的亮光渗进来，虽然刺眼，却如黑暗后的黎明般让人无限欣喜。 终于爬出来了！叶纤纤一爬出来，便累得不顾形象，仰面八叉躺在青草地上，也不知是哪？但头顶绿叶层层挡住了阳光，又有清风徐徐，还别是一番惬意，刚才的火海，仿佛不过一场恶梦。 前来接应的几个的黑衣人，与同他们一起出逃过来黑衣人才预备都跪在地上，向完颜阿骨打致请示他们下一步需要做的事情，就被完颜阿骨打以眼神制止。 他们乖觉地立过一边，就似不认识他完颜阿骨打的，然后他们的眼神不受控制，滴溜溜时不时溜向躺在地上叶纤纤——不能怪他们，所有人都站着，就她一个姑娘家家随性而自然地张臂呈大字形躺在地面且是一堆男人面前，不特异也显得特异地豪放了！ 完颜阿骨打似随意地走开几步停下，恰恰挡去黑衣人们的视线，却没挡去身后几个悄悄移至叶纤纤身边的小屁孩子们，好奇打量的眼。 “咦？”叶纤纤发现有人，一骨碌爬起身，就发觉不仅是这几个小屁孩，她身后不远处的斜坡那里有一大群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睁着圆咚咚的眼，好奇地打量着她，不论衣衫她坏，全都一副灰头土脸，从地底爬出来的样子。有的衣服还挂破了，有的土灰的脸上，草灰蛇线般的泪痕还未干透。 叶纤纤眨眨眼，还没来得及问话，就有一只小小鸡爪子般的脏爪子拉了拉她裙摆，叶纤纤低下头去，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姑娘便仰了小脑袋问她：“姐姐，你是仙女吗？” 93.第93章 看怪物般瞅她 叶纤纤还没回答，另一个外衣明显是被火烧去了底摆扑熄的，头发也都被烧焦了小半撮的小男孩子嗤起鼻子：“仙女哪有这么脏啊？” “喂！你们是谁呀？”叶纤纤大咧咧跳起来。这些人看起来不象山精树怪，更不类当兵的或土匪，只象普通难民，他们是打哪冒出来的，跑这来看怪物般瞅着她？ “姑娘，他们是我们从客栈救出来的人。”原先在地道里就想解释的蒙面人总算找到机会。 “咦？”叶纤纤瞄向完颜阿骨打，只看到他的后背，不禁郁闷。 完颜阿骨打此时正走向一位站得离她较远的黑衣蒙面人，细声细气地也不知究竟说了些什么？ “给他们些银子。”那黑衣人似乎是领头人，两人说过话后，转而步向众人面前来，嗓音宏亮地对众黑衣人吩咐：“让他们散了，下山各自回家。” 山？叶纤纤四下里瞄瞄，这里还真是山，他们所在的位置应是半山腰，四周松柏苍翠，绿树成荫，荒草萋萋，野散乱，许多都长有得半人多高，再望远点，乱石也不少，就是没有水声，果然象人迹罕至的地方。谁会想到，这里会有一个通道，直接通向城里的大客栈。 等等，这里既然有通道可走，那他们为什么要大摇大摆以通辑犯人之姿从城门口过啊？叶纤纤瞪着完颜阿骨打，可惜后者始终以背对着她。让她没法问。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从客栈里逃出来的人们连忙跪下来向着黑衣蒙面人磕头，半夜起火，他们慌着逃命，哪有几个人还带着细软在身，他们都当这次就是能回去，只怕也得讨饭讨回去了。 待客栈内的人都散尽，全部下山去的时候，叶纤纤忽然发现挤在这一大群人中间，有一衣物头发都烧焦了的妇人，怀抱着个似已安稳睡着了婴儿，在另一位同样狼狈的年青男子的搀扶下，随着大队人流一瘸一拐缓缓下山去。妇人于山风中裹了裹婴儿被烧糊烂的襁褓，神色还算安然。 是昨夜里见过的那怀抱婴儿在火中奔跑的妇人吗？！想不到她和孩子都活着，真是太好了! 叶纤纤的目光追随着相互扶持的年轻男女的身影隐在山道上不见身影后，叶纤纤这才转身不甘休地上前去问出心中的所有疑惑，完颜阿骨打答得很干脆： “我那时要说有让他们在不暴露出来的情况下尽力救人，可没见着人之前，你信吗？至于之前为什么不走秘道进城——我也只是想亲身了解一下，局势究竟坏到哪种程度？” “噫？不暴露？还有局势？什么局势啊？”不暴露她明白，倘若暴露了，敌人可就追杀过来了，弄不好一个也救不走，可局势？什么局势呀？叶纤纤一头雾水，她都听不太懂，神秘兮兮地！ “不过，我完颜部族可不怕背叛。”完颜阿骨打这次没细答，且说这话时，不看叶纤纤，却突然转向乌金：“我完颜部无可取代，但凡背叛我完颜部的人，都会付出他该有的代价！” “咦？”叶纤纤更傻了，看看完颜阿骨打，又望望乌金，搞什么嘛？！ 94.第94章 明里和暗里的 乌金笑笑不说话，只是去扯了草芯，放在嘴里嚼嚼，而后突然躺倒在地，以手枕头，恣意潇洒地去看蓝天白云，仿佛那话其实全不是对着他说的。 “先去把出口毁掉。”完颜阿骨打对着乌金说完话，又转头对着黑衣蒙面人下令。 “等等！”叶纤纤拦在他面前：“为什么要毁掉呢？留着说不定还有用，比如可以随时进城出城玩之类。” “已经暴露的地方，没有再留着的必要。”完颜阿骨打看也不看她。 黑衣人听令转身去了，过不多时，几声类似于暴破的声响传来，大地轻颤，飞鸟惊起——想来，那条通向山上的通道应是就这样被炸得没有了。 真是浪费啊！叶纤纤咧嘴，用指甲壳想想都能想得出，要从城里修一条隧道到城外荒郊而不被人发觉，得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而完颜阿骨打说废就废，还真是败家子呀！ 可如果不用这条道路来救平民百姓还有乌金和她以最为安全的方式出火海，那这地道也不用被暴露出来吧——刚才骂他是冷血的郐子手！果然是过份了。 “喂！骨打兄！”前嫌尽弃，叶纤纤立即摆出讨好的姿态上前揽了完颜阿骨打的肩膀嬉皮笑脸，只奈何她比之他还真矮了那么一截，以至于看上去如同半挂在他身上：“我们都出来了耶，接下来干嘛去呢？” 黑衣蒙面人瞅着个姑娘众目睽睽之下吊在主子身上，而他们主子竟没半点不悦，哪怕用语言稍稍推却、责备都不曾有，竟任她那么自由自在地挂着，不由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主子和个姑娘家家这么亲近过—— 完颜阿骨打亦没立即回应叶纤纤的问题，而是在她面前自然地与手下说着话。 “看起来，此城的城主纳根涅已经明目张胆地叛变了……”完颜阿骨打只当看不出手下们异样的目光，要想改变叶纤纤大大咧咧，在光天化日的大庭广众之下对男人动手动脚的习惯，看起来不太现实，至少目前不现实。那最好的办法是反过来去习惯她。 做为他手下当然也得学着习惯——习惯习惯着慢慢也就自然了，就和他一样，看，多自然。 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真的来自大宋？礼教复杂苛刻的大宋？！如果不是亲眼在大宋见过她，他都要表示怀疑了。 “不，据探来的确切消息，”黑衣蒙面的领头人垂首恭敬地回应：“纳根涅勃谨应是受制于人。” “受制于人？谁？”完颜阿骨打问这话时不去看黑衣蒙面人，却睨向躺在草地上咬着草根的乌金。奈何后者全无一点感念，仍自己自在地望着天上的云。 倒是叶纤纤注意到了，也去瞄着乌金，大眼睛闪啊闪。 “据探报应是斡准部的冶刺或海葛安勃谨的部下。”黑衣蒙面的头人额前现出些许汗意：“我们确实还没来得及查清那究竟是冶刺还是海葛安勃谨的部下，不过这两人如今是沆瀣一气很是胆大妄为，竟敢公然屡屡抄略别部。目前，斡达汗勃谨及诸弟，屋里黑，屋徒门，还有阿活里勃谨之地，都已被他们侵占。” “哦？”完颜阿骨打沉吟，没苛责他办事不力，他传信给他们的时间必竟很短，不过一天多时间。而 95.第95章 绝对的超级腹黑 而他们派往各地的暗探，盯得最多最紧的，是各部之中最高部长们的动向，最高部长治下的各小勃谨，通常不在监视之内，这次异动频繁的恰是这些少被关注的小部长们。 “还请主子示下。”蒙面黑衣人的领头人头却垂得很低。 “你们今天什么都不需做，也不用再跟着我，好好地去休息一天，等着我下步的指示。”完颜阿骨打很平静地吩咐。 “是。”蒙面黑衣人们齐声相应。 “那，我们呢？”叶纤纤跳到完颜阿骨打面前，歪着脑袋：“你有没有特别一点的安排呀？” “乌金兄也许已经有其它安排。”完颜阿骨打转目睨向乌金：“我们与他也许不能再同路了。” “哪有？”叶纤纤走去拉起乌金挽了他的胳膊，再来挽完颜阿骨打的胳膊，笑容灿烂：“我们三个是好朋友不是吗？理当同进同退的！” 完颜阿骨打的眉毛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朋友？那家伙差点毒杀了他行不行？ 黑衣蒙面人看叶纤纤那么自自然然，当着众人的面相当豪放洒脱地一下子挽了两个男人，笑得好不甜蜜蜜！而他们的主子似乎仍无半点意见（啊啊啊，活这么久，他们还没亲见过哪个女人如此豪迈啊！） 而——这这这这一女二男，那两男脸上的表情可真有得瞧，那个暧昧啊！那个诡异啊！啧，那小姑娘，说什么朋友呀？他们又不是小男孩，这男女之间还有什么纯洁的友谊不成？黑衣人们露在外面的眼珠大有突起弹出来的趋势。 查觉手下的玩味探究的眸光，完颜阿骨打看向他们，星目威棱四射：“你们还不走？” “是。”黑衣蒙面人们猛然惊醒，明白他们早不该杵在这里作壁上观，忙掉头下山，一副行色匆匆样。 恰这时，乌金含带着笑意的答复传来：“纤纤说得对，我们本该同进退。” 跑在最后的黑衣人一个屁股墩摔地上，然后赶紧爬起来，跑得比兔子还快——他敢以颈上人头担保，这乌金一定是个腹黑，绝对地超级腹黑！ “好。”他不知道他们的主子亦相当地不输人：“我看我们今天也累了，不如也去山下寻处地儿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再进城去看看。” “好呢！好呢！”叶纤纤欢呼，她举双手双脚赞成！大睡三天的目标有可能泡汤，但睡它一天的美好可能却近在眼前！哈哈！ 嘻嘻，真想看看明天一早，那些守城的官兵看到他们大摇大摆，光明正大地又出现在城门口会是个什么表情？！嘻嘻哈哈！ …………………………………………………………………………………… 果然看到有趣的表情了，叶纤纤看着他们前天才见过面的军官下巴颏快掉地上了，他身后的小兵们手里的长矛差点没能握住，一副见到鬼的模样。 他们比上次更加招摇地进了城，甚至连盘查的人都没出现一个，那些军官小兵，恨不能把他们的眼珠抠下来，以示他们没看见，没看见他们自他们面前走过时——带动了空气，阳光投下三条阴影清晰明了。 “你们好呀！嘻嘻。”可是那今天穿了一身干净衣衣裙的漂亮小姑娘，仿佛就怕他们没认出他们般还回头笑嘻嘻地摇手来打招呼： 96.第96章 长官你说怎么办 “我们前天才见过面的，记得吗？我们又来了。” 然后，明目睐兮，巧笑靓兮地跟在两男子后面蹦蹦跳跳地又去城内逛她的摊子去了，全然没有注意到她背后受尽打击的军兵们木头人般地呆杵在他们身后，眼眶子都撑到了最大，一动不会动了。 等到三个边走边逛的身影已步至目力所能及的最远处，小兵中的一个才恍然醒过来：“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的城？前天没看出来，那小姑娘可真好看，我守城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他娘的，老子怎么这么霉，每次当班就看到他们！”守城的军官也悠悠醒转，啐了一口。 “那么大的火竟然没能烧死他们。”他右边的小兵喃喃：“乱箭也没射死他们，命真大……” “他娘的就你话多！”军官一巴掌拍在小兵脑袋上：“乱说话，小心下次被乱箭射死的就是你！” 小兵头偏过一边，抱着脑瓜差点没眼泪长流——为什么每次都打是他挨打，且打的都是脑袋瓜？呜呜呜，他原本就不够聪明，这样打来打去，还不得被打得更笨如木头瓜？ “去，去给上峰报告，那三个人又出现在城门口。”不等小兵悲叹完，那军官又拐腿踢了他一脚：“就说我们派人盯着了。” “是，长官！”啊，又踢他的腿！不是打头就是踢腿！他怎么这么命苦，这么倒霉啊！小兵暗自流着泪去报告去了。 军官看着他伤心的背影还不忘补骂一句：“笨蛋！”真是，他怎么有这样的手下？知道上峰要杀那三个人的也就派人跟踪过的他们，还有执行特殊任务的人，一般普通兵士只知道去那客栈是为剿杀乱党。他们以宁错杀不放过的方式不知射杀、烧死了多少投栈的普通无辜百姓。结果呢…… 老实讲，他也不知上峰为什么要以那样的方式弄死那三个人，但做为军人他们只需要执行上峰传下的命令就成，其它的绕绕弯弯，放在心里便好——上峰不惜死伤无辜，自然是有其不可告人的原因，若都象他手下那样大嘴巴，还不迟早落人以口实，被杀灭口？ 踢他几脚，揍他几下也是为他好。那笨蛋可懂？真是，做关心手下的头儿容易吗，他？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完颜阿骨打领着叶纤纤他们在城里逛到夕阳西下，进城时，他们还只有三个人，出城却雇了五个壮汉，推车的推车，挑担的挑担，赶驴的赶驴。 守城的官兵换过一批，将他们的运进城外的东西照例检查了一遍，不过是瓜果，蔬菜，酒水之类，还有柴米油盐，再有一些一看就是女孩子喜欢的小玩艺儿，外加零食，多得需要一个挑夫单独来挑。 看这个样子，这三个人还真打算在城外长住下去了，待完颜阿骨打他们走得远了，这换过一批的官兵们还在巴巴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怎么办？长官。”三人的事，上午当班的那批自是和他们交接过的，他们自然是会注意着。 97.第97章 暗夜里脚步声 “能怎么办？”这位守城小将面相颇为严谨，一丝不苟地板着面孔：“自然是向上峰报告。” 这一天黄昏，完颜阿骨打用一车柴米油盐酱醋茶，外加新鲜蔬菜，水果还有些银两换了村子里一家猎户，在深山内的一所小木屋的所有权。 然后让脚夫担了剩余的水，油，米，蔬菜，肉类等等赶往小木屋，到达时，天早已黑透，脚夫因此也回不去了，决定在大山里将就一晚，明天一早回程。 晚间，由一个自告奋勇，对厨艺较为自信的脚夫做了一顿很是丰盛的消夜，大家吃得酒足饭饱后，脚夫们便寻地自去休息去了，完颜阿骨打与乌金则拿出一副棋，就着简陋的木桌在简单搭起的火炕上下起了棋。叶纤纤自得其乐在一旁观战。 气氛融洽静谧，叶纤纤差一点就有度假的感觉，如若不是夜晚的山风掩不去尽量轻巧，整齐有序的行军脚步声，若不是夜枭惊飞，鸣虫忽然间安静下来，叶纤纤就会一直很愉快，而不是象现在这般有丝紧张。 “你们听到没有？”叶纤纤推推右手边的完颜阿骨打：“好象有包抄上来的脚步声，唉呀，我们不会又被包围了吧？”叶纤纤扁扁嘴，跳下炕，去推开木窗。 窗外人影幢幢，火光映天，叶纤纤点指数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唉呀，好多！”叶纤纤不数了，嘭地关上窗——脚步声接连不断地还有传来，火把点点，如流动的星星般向木屋围拢合聚，证明后继还有不少人，数也数不清呀。 “你说这次他们还会用火攻吗？还是用毒？”叶纤纤边爬上炕去边问，她有点担心：“如果用火攻的话，这么小的木屋可不经烧呀。” 说时还瞅瞅脚夫们去休息的地方——早知道那些家伙如此心急赶来灭口，她就该劝他们早点离开，不知这次会不会又要伤及无辜。上次连累了那么多无辜，完颜阿骨打那家伙也难过吧，不然怎么选在这种没人烟的地方来做休息地？叶纤纤暗自思忖。 “明知我乌金善毒，还用毒不止，那些人脑子的问题就大了。”完颜阿骨打没说话，专心下着棋，眉毛都没抬一下，倒是乌金接了腔：“火攻，倒是有可能，只是今天恐怕难如愿，我算定今天晚上要下雨。” “下雨？”叶纤纤的大眼睛眨了眨，白天的天气很好呀，晚上怎么就要下雨？ “你在大宋，有没听过大宋的一句谚语：天上云勾勾，地上雨淋淋。”乌金抬手下过一子，瞥了眼叶纤纤，顾盼风流，气定神闲：“没听过吗？” “云勾勾？”叶纤纤张张嘴，好吧，她承认她的眼睛都盯着吃的、玩的去了，忙都忙不过来，还哪有时间去看天上的云，外加研究下不下雨。 “那……”叶纤纤还想问，忽听轰的一声，木屋破了个大洞，一支由劲弩发射出来的箭呼啸着穿墙过户，画了一条直线，在另一面墙上又打穿一个洞，携带着风声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快快出来束手就擒！” 98.第98章 要的就是你的命 用来下马威的飞矢穿堂过户后立即有人喊话：“想要反抗，先掂量掂量你们是不是一千余军兵的对手！” “哎呀，”叶纤纤透过破了的墙洞瞄向外——举着火把严正以待的军兵：“我们到底要不要出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呢？”她真是为难，那么多火把将木屋外黑沉沉的夜空都照亮得快如白昼了，倘若他们一齐将火把丢过来，就那叠加在一块的火把柄都能把这小木屋压垮。 仔细想想，是不是跑到外面反而保险点？起码逃跑起来空间大点，而且也没木头容易燃烧殆尽。最主要的是，叶纤纤瞄瞄脚夫们去休息的那个一小木墙之隔的小杂物间，他们三人出去后，这小木屋就相对安全了，木屋安全，躲在里面的脚夫们也能安全。 但是，说来奇怪，那五个脚夫很奇葩呢，外面闹成这样，他们倒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是不是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要不，去看看他们？ 叶纤纤想着时，直起了腰，就要跳下床去，手臂却忽然被完颜阿骨打拉住：“坐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话是对她说的，但他的眼睛仍旧盯着棋盘，似在考虑下一子的落向。 “官长，我看那三个胆小鬼肯定是在里面吓得尿裤子了，不敢出来！”恰在此时，外面传来哄笑声。 “喂！”如若不是手臂被制，叶纤纤百分之百要跳起来，她一个大姑娘家家，尿裤子什么的，太猥琐了，她不能忍受别人那么想象：“我看是你们尿裤子才对！我们不出去，有胆你们进来！” 叶纤纤话才说完，一道闪电应景般划开天空，闪出一道弯曲的刺目的白，不多一会雷声轰隆——果然要下雨呀？叶纤纤不由向乌金投去崇拜的一瞥。 又几道闪电划过天空，木屋外的官兵不由有些急切：“就要下大雨了，谋客官长，怎么办？” “速战速决！”指挥官看着木屋内气死风灯透出的光亮咬牙：“弓弩手准备！务必将拒捕的逃犯……啊！” 指挥官一道指令未下完，忽然惨叫着摔下马头，木屋外的队伍一阵纷乱，嚷什么的都有： “长官中箭了！长官中箭倒下了！” “有刺客！杀刺客啊！刺客在哪？在哪？！” “啊？官长是不是死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啊？” “闭嘴！闭嘴！乱喊乱叫什么！站好！列队！列……”卟地闷哼一声后，这个最哄亮的嗓音也没了音。 且由此引发了更大的纷乱：“啊！副指挥使中也中箭了！也中箭了，是谁？！” 木屋里完颜阿骨打放下一棋，微笑：“擒贼先擒王，要的就是你的命。” “好棋。”乌金睨了完颜阿骨打收去的一粒棋子颔首微笑，不知说的是棋还是木屋外被放倒的指挥官。 木屋外的人乱做了一团——多么可怕的事，四围被火把光照得明亮如昼，他们的主将副将都被人一箭封喉，他们却连杀手是藏匿何处，从哪个方位出手的都没能全然了解到。 闪电更为密集的在空中劈闪，雷声轰轰，震得山林草木跟着余音嗡嗡。 不知是谁高喊：“兄弟们，冲进去，杀了木屋里的人！杀了他们！给指挥官大人们报仇！” 99.第99章 兵士们惊惧的脸 “不！我们应该让弓弩准备！射杀木屋里的人！”又一个声音叫嚷：“让弓弩手准备！” “不行！用火！烧也烧死他们！” “放你娘的屁！如果里面有逃生出口，他们又跑了怎么办？而且就要下雨了，还烧什么烧？” 指挥官临阵身亡，几个小头目顾不得形象，当众争起一千多军兵的最高指挥权来。面红耳赤地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服谁，更不肯听谁。 乌金在木屋内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是木屋里的人！是木屋里的人搞的鬼！有种的冲进去！杀了木屋里的人！完成任伤，我们安安心心回家去！”其中一个嗓门最大的，懒得吵了，带着自己的那帮手下，当先往木屋冲来，冒死争军功。 听到脚步声，叶纤纤慌得差点没尖叫——谁搞鬼？他们三个在木屋里除了下棋动都没动好不好？尤其那两个下棋的，那个专注啊，好似外面吵吵闹闹全没他们什么事。 干嘛乱往他们身上泼脏水啊？脚步声响起，下棋的两人仍无动静，叶纤纤急得在炕上跳脚——有人向冲过来了，但还没到门前，就听哧的一声后有人倒了下去，浓烈的血腥味自木屋外传来。 “谁？是谁装神弄鬼！出来！”门外群兵无首，已如无头苍蝇般的兵丁没看到杀人的人，就见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已倒在血泊中，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吓得外强中干地大叫大嚷。 “咦？”叶纤纤瞄过一眼完颜阿骨打他们，难怪他们不急不慌，原来门外早有他们的埋伏的人么？ 又是一道雷声过，天空掉下豆大雨点，不过十多秒后便越下越大，愈来愈密集。火把的光在雨水的强势冲刷下明明灭灭。 “有伏杀！有伏杀！大家小心！”这时从队伍的最外围又传来几声尖锐的惨叫声，让原本就六神已无主的军兵更加恐慌地向后看去。 紧连着几声惨叫中，火把光荣退役，被雨水冲洗得全熄灭，只余木屋里的气死风灯透出一点余光，但无补于夜的黑暗，伸手难见五指，只有雷电闪过天际时，才得刹那明光，照亮木屋外兵士们惨白惊惧的脸。 充斥死亡气息的尖叫此起彼伏，喊打喊杀声震林惊木，兵器争鸣混杂着雷雨哄鸣，奏响血腥的地狱篇章。每当雷电闪过，总有兵士发现他们杀错了人，或为朋友，或为战友，他们哀恸难抑，跪地嚎哭。 叶纤纤呆呆的站在炕上，她的人生目标是快快乐乐活着，嘻嘻哈哈乐着，然而这都是什么啊？ “传闻完颜族的甲士全都是以一敌千的硬汉子，果然名不虚传。”乌金一派悠游放下一子：“五人就相当于五千，如此说来，那些人算起来是以一千敌五千，他们输得不冤。” 以一千敌五千？叶纤纤再次跳下炕，奔向杂物间，那里哪里有半个人影？那五个脚夫果然有古怪，大致是乌金嘴里说的完颜族甲士了—— 100.第100章 真是无法想象 木屋外暗中杀人的只怕就是他们——如此也好，总不算累及了无辜。 叶纤纤松开半口气，悻悻往回走，见完颜阿骨打的头稍稍凑近乌金：“没能杀死我，是不是很失望？” 乌金抬眸与他对视，凤眸坦然：“你的生死，原本不在我的算计之中，如果我真迫不及待要你的命，便不会救你，我若真为敌人，也大可通风报信，阻止他们前来枉送性命。” “哦？”完颜阿骨打很直白地回视他，看向他眼底。 “你明目张胆进城，恐怕不是因为狂妄嚣张，”乌金却垂下眼睑，再下一子，收过一手棋：“而是想以身为铒，诱他们来此对付你，为的是——声东击西。在客栈，你不许手下们暴露，为得可不就是这一招？当然，你在我面前暴露了他们，想看看我会不会是奸细，而我到底站在哪一边？现在你看到了，我并没如你所愿站到那一边出卖你，你是不是也很失望？” 声东击西？叶纤纤瞪他们——这两个人最近特好打哑迷，装神秘！仿佛不如此便很没趣一般。无聊！ 叶纤纤不理会他们，去凑了被弓驽冲击出来的残破洞口，向外张望，木屋外，不间断有士兵想要冲进来，可他们无一不是还没靠近，便被截杀，血溅五步。 ——木屋外黑灯瞎火，叶纤纤穷尽目力，也只能看出一道影子，闪电般划过去后，那些人便仰面躺倒，手脚都没弹动几下，就了无了气息。 那就是完颜族的甲士？！叶纤纤有点发愣，实在无法将白日里那五个给她挑担，赶车，全头埋得低低，话语不多，模样普普通通的人与那有着鬼魅般身手的人联系在一起。 由于离破洞太近，一名被杀的士兵溅出的血喷过来，差点喷到她眼珠子上，还好她反应快，闪躲及时，躲过了便蹲在木墙跟，脚都移不动。 好吧，做为二十一世纪心态健康、正常，只是有点点好色的小姑娘家家，她受不了实打实的屠杀流血场面，她难受——混身上下不舒服。 “你没事吧？”完颜阿骨打与乌金结束彼此深邃的对视，不再下棋，几乎同时跳下炕来，灯光下叶纤纤的小脸青惨。乌金第一件事就是去按了她的脉，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片刻后乌金便以了然，凤目带着关切：“纤纤受了点惊——” “不是告诉过你，不喜欢就不要看吗？”完颜阿骨打明白症状后直起腰身，烛火下满面红包并不清晰，双目倒是炯炯有神，精光闪烁。 叶纤纤将头埋进臂弯中懒得理他，完颜阿骨打也不多说，转身去打开木门，大踏步走出，不出几秒门外就传来他宏亮的嗓音：“点火！” 下雨点什么火？可偏偏他话音才落，木屋角落里，滚出几只大油桶，轰隆隆听到声音的，无不让路，它们很快地滚作一堆，火光划过，呯地一声，瞬即化作熊熊大火，溅雨不熄。 雷雨也凑趣地，渐渐转小，淅淅沥沥。 “缴械不杀，否则杀无赦！”完颜阿骨打的声音近乎冷酷地继续传来。 101.第101章 脚夫？你嬴了 木屋外已是打得晕头转向的兵士们彼此相望，一个离得完颜阿骨打近的小兵，心存侥幸，举戟欲偷袭，然而臂才扬起来，人已倒了下去，嘴角吐着血沫，抽搐了几下便不见动静。 依旧没人看清是谁动的手，从哪个方位动的手，兵士们个个面孔煞白，叮地一声，有人第一个丢了兵器，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接一下，丢下兵器，自觉地以手抱头蹲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直到最后一个投了降，完颜阿骨打才下令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将众人的兵器收拣一边，另一批人打扫战场，将逝去的人拖去林中僻静处就地掩埋。 当一切井然有序后，他才再次回到小木屋内，叶纤纤已被乌金扶到炕上，小脸还有些白，不过好多了。折腾了半夜，外面已安静些许，不多一会，她便歪在炕头迷迷糊糊睡去。 她做了个梦，梦见几个浑身是血的死人追着她满世界里乱跑，她吓得哇哇啊啊，手舞足蹈地醒来，便见两双关切的眸子，正紧盯着她。 完颜阿骨打正要说话，就有一个小兵急匆匆地赶进来，语气里都是急切：“报，有人上山，为数大概千余。”唔，叶纤纤眯着小兵——看服色这不是赶来杀他们的那群人吗？这么快就人为己用了呀。 “知道了，出去看看。”完颜阿骨打睨过一眼叶纤纤转身出门，叶纤纤赶紧儿跳下炕去紧跟其后，哪想到才醒来头还晕着，若不是乌金手伸得快，她差点一跤摔个狗啃屎，贻笑于小兵。 木屋外的雷雨已停，天空中晨曦微露，地面被雨水冲涮得不见半点血迹，空气里散发着清晨山林特有的芳香，鸟鸣山幽，昨夜生死一线仿佛不过时空里的一场幻景。 跟在完颜阿骨打身后走不过数十步，便来到一处可鸟瞰山下全景的石块上，从那里向下望，果然可见半山腰人影晃晃，排成一长串，在往山上赶。 完颜阿骨打俯视过一阵就挥挥手，往回走：“埋锅做饭，吃过早饭后我们下山。” 听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兵军们都散去传令做饭去了。 “咦？”只有叶纤纤频频回顾——完颜阿骨打似乎确信来的是他自己人，但她只看到那些人头顶的军帽，连长啥模样都看不清耶！他凭哪样做判断的？ 叶纤纤再回过头去，就看到那五个“脚夫”依然一身旧衣布服带补丁的谦卑样，弓身将剩余的几大车青菜，水果，鱼肉外加油盐全部推了出来，分散给众人。 叶纤纤小跑过去，围了其中一位前后左右地打转，大有将他从发稍到鞋底做一番研究的架式，害得那位很是惶恐，眼睑拉下，头垂得更低，腰也哈了下来：“小……小姐，有什么事吗？” 如果他是昨夜身手如鬼魅的人之一，那他嬴了，叶纤纤眨眨眼，认为该评他一个最佳演员奖。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等着脚夫发食材的士兵抱怨了：“老子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你能不能快点？” “是是是。”那脚夫点头如捣蒜，忙推车到那人跟前，拿块肉先塞给他。 “啧。”地一声，算是叶纤纤对脚夫的感叹，转眸又见乌金还立在那块可以鸟瞰山下的岩石上，衣摆迎风，随风飘举，仙灵隽秀，于是乎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但听他低低叹喟：“果然……” 102.第102章 阿骨打的目的 “果然什么？”叶纤纤偏头看他似笑非笑的俊颜，不由流下几滴口水，美人什么的果然不是盖的，就算一夜未眠，依然精神得石边人如月，顾盼遗光彩。 “果然是友不是敌。”乌金微转眸，眉稍眼角俱秀，声音笑貌温柔，看得叶纤纤又暗自滴下几滴口水。 “你怎么看出来的？”痴完毕，叶纤纤又去看山下。 “领头的可不就是纳根涅勃谨。”乌金轻声。 “咦？他不是受制于人吗？”叶纤纤张嘴，她记是黑衣人们提过这个人，好象是受制于叛逆者。 “对，原本应是受制于人，但现在看来，成功获救了。”乌金耐心而温柔地解释：“为减轻骚乱，完颜阿骨打此次以自身为饵，引冶刺他们为保所谓的“万无一失”用出大部分他们目前所能调集的主要精锐赶来山野空林对付他，因此削弱了内城的警戒和控制而不自觉。阿骨打暗中则早派甲士埋伏在城内，趁机解救出暗地里被囚的原城主纳根涅，夺回了城内控制权——看来，完颜阿骨打之前不允许甲士们暴露自己，就是想让对手轻敌，错误估计我们三人如今势单力孤，认为只要解决我们便可，是以成就今日之反击。” “唔，好多弯弯绕绕，听着我头晕。”叶纤纤甩甩头：“好麻烦啊！” “不麻烦，不麻烦。”乌金眯了凤目笑：“纤纤想吃什么？再不去抢点来，弄不好没我们的份了。” “不会的啦，”叶纤纤张臂迎山风：“大不了我们抢骨打老兄的，他们总不至于不给他东西吃吧？”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边说边回身跑去抢吃食去了。 那不肯落后于人的劲头，看得乌金无法不莞尔。 在他们做好饭菜吃得正开心时，纳根涅勃谨才带着一干人等急匆匆，气喘喘的赶上山来。 其时，叶纤纤和完颜阿骨打乌金正围坐在炕上，“脚夫”们和其他人一并都在木屋外吃，纳根涅被引进木门内里，满目徨恐，额头上的汗珠子都快滚到衣领子里去了，他一进门便单膝跪地，行女真大礼，嗓音里透着恐慌：“纳根涅无能，受制于人，救驾来迟，望详稳恕罪。” “无事，你辛苦了。”完颜阿骨打放下木勺，眼睛却没看向纳根涅本尊，一脸红包还酷相十足，瞧得叶纤纤一口饭含在嘴里差点没喷出来，他却不急不缓：“勃谨早早赶来，可有用过早膳？” “没……没……”纳根涅惶恐，他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还哪有空吃饭？他连水都没沾过好不好？ “一起吃罢，吃过下山。”完颜阿骨打又拿起木勺。 “属下……属下也有带干粮上山。”纳根涅呐呐，他一路还想象着，看到他带的干粮来救命，救被追杀围困，一夜无眠，粒米未沾、又饿又渴的完颜阿骨打一行时，完颜阿骨打他们该有多感激，可现在他带的这近两千人及干粮，倒象唱大戏走过场的路人甲乙丙，多了不多，少了不少，可有可无。 “分下去，一起吃。”完颜阿骨打的话依然简短：“正好我们还有些不足。” 带人进来的士兵听得脸上一喜，几大车加就地取材的食材虽然不少，可哪够他们余下的几百号人吃？原当都只能吃个半饥不饱，这下可好了，可以真真正正的饱餐一顿。 纳根涅也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他的到来也不是全无半点用处，不然只能羞愧到死了。 众人吃过饭食，略做休整，便上路回城。路上风光自是不提，到城门口人山人海夹道相迎，盘查过他们的官兵赫然在列—— 103.第103章 她是热闹代名词 叶纤纤嘻笑着同他们打招呼，告诉他们自己又来了时，守城的那些官军头都低得恨不能塞到地缝里去。 尤其一进城内更有人早备好香汤热水，华屋丽舍献给他们做休憩之用，周到得叶纤纤都快怀疑是回到她姥姥家的后院。 这就是所谓的成王败寇吗？之前他们还是被追捕的亡命之徒，打过一场小胜仗后立刻摇身变为大家巴结讨好的香饼饼。叶纤纤稍稍得瑟了一下，得瑟过后，便在被分到她住的华丽卧室内呼呼大睡。 没办法，只怪她太累了，提心吊胆，吊胆提心地过了多少天？她用指头数都数不过来。叶纤纤这一睡直接睡过午餐，晚餐，睡到月明星稀，又再东方黎明，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于饥肠辘辘中醒来。 “我好饿，我好饿啊！”叶纤纤一觉醒来就抱着薄被打滚：“我好饿，我要吃！我要吃鳕鱼寿司，菠菜乳酪焗生蚝，鹅肝温沙拉，马赛鱼……”念着菜单流口水，口水才要抹上被角，结果翻滚过头，砰地连人带被滚到地上。 原本托着清粥小菜听她念念有词，听得手发抖心里虚的小侍女，被她那砰地一下吓得手中的托盘礡地滑落，清粥小菜洒了一地。 叶纤纤瞥过满地狼藉，饿晕了的她连滚带爬扑过去，趴在那里盯着地上的菜叶儿泫然欲泣：“我好饿，怎么办？脏了，不能吃，好可惜……”她小脸上全是痛惜。 小侍女听她这么说，脸刷地白得赛过冬天的雪，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刚明明听叶纤纤念叨着想吃的东西，那些东西，她听都没听说过，恐怕也没个厨子会做。做不出姑娘合口的食物，他们这些人会不会被下令滚蛋？她正惊疑着呢！ ——可这又算什么？这一脸的痛惜又是怎么回事？小侍女头上都快要起马蜂窝了。 听到异响赶脚跟进来四十岁多嬷嬷和她领着的几个侍女，一进来就看到小侍女呆傻地瞅着晕乎乎趴在撒满地的粥菜边的叶纤纤。一见这情景，那嬷嬷眉头都还未皱起，巴掌已甩到小侍女的面颊上：“你怎么做事的？见到姑娘摔了就会傻站着？” 她领着的侍女听到这话，立即围过去扶起叶纤纤，被打的小侍女捂着鲜红的五指印，眼眶里泪水转个不住，更形呆傻了，嬷嬷还预备再打她一巴掌，叶纤纤突然扑过去抓了她扬起的手臂，嬷嬷被她掼得重心不稳，尖叫着倒向地面的粥菜杯盘狼藉里。 完颜阿骨打和乌金同来看望叶纤纤，才步至门内，见到的便是这混乱不堪的场面：徐娘半老的女人尖叫着在一地菜粥里爬滚，叶纤纤抱着肚子蹲在边上哼哼唧唧：“你不要打人啊……怎么办？我好饿，谁给我点吃的……呜呜呜……” 一群侍女顾不得油污脏了绣鞋子，踩在粥水菜叶上，惊叫着扶得去扶，拉得去拉那嬷嬷。外加一个小小侍女，红肿着半边脸，五指扣在桌沿，傻在桌边，眼泪就象断线的珠子般哭得仿如命不久矣。 完颜阿骨打额际挂上排排黑线，叶纤纤就是一团热闹的代名词吗？他严重怀疑！乌金则拿了把扇子，掩了唇，笑弯了凤目。 104.第104章 象小猪一样生活 “你，”完颜阿骨打扫眼全场，心已如镜，指了害怕得傻哭的小侍女：“去让厨子重做一份来？” “可……可小姐不……不吃这些……”小侍女看清来人更是小脸惨白，砰嗵跪地，其他人看了这状况，忽然反应过来般，恐慌得连仪容都顾不得稍事整理，前后相续卟嗵卟嗵跪过了一地。 “我饿……”只有叶纤纤还晕菜地蹲在地上捧她的小肚子：“你好毒，是不是故意想饿死我啊？”说时，不忘忿忿地酸过完颜阿骨打一眼，这里人都听他的，百分之百是他不让人在吃饭的时间叫醒她，坏人！ “你不吃？”完颜阿骨打忽视她怨怨念的眸光，就事问事：“你想吃什么？” “小姐说她要吃鳕鱼寿司，菠菜乳酪焗生蚝还有鹅肝温沙、沙拉……”小侍女人虽不聪明，但记性那是一等一的好，听过一遍，竟记得这般清楚。 她说得清楚，可众人听得眼前一抹黑，着实弄不清楚都是些什么东西。那跪地的嬷嬷和其它侍女也有些明白小侍会为何发傻了，她们也傻——女真族最高贵的完颜一族出来的人，果然不比寻常，连吃的东西，叫的菜名都不是她们这些人能理解得。 完颜阿骨打干咳一声，与叶纤纤大眼对大眼——又是堆单个说出来都能注音标意，合起来不知其所谓的新名词。他当然不知道那些侍女心里的想法，要是知道只怕额头上要挂出更多的黑线。 叶纤纤回望着完颜阿骨打，尤其瞪着他眼睛周围的红包，虽然比之前消肿了很多，可还是好丑！好吧，她不知该怎么解释，解释也需要力气的好不好？她早饿得没力，虽然——她是想吃，可让中国古人做日本名吃，法国大菜，是不是太为难了点点？ 叶纤纤扁扁嘴，乌金已然开劝：“纤纤，你一天多没吃什么，又刚醒来，还是先吃些清淡的垫垫底的好。”乌金虽然也疑惑，但立即以大夫的角度开劝。 “随便啦，我现在只要有吃的就好……”叶纤纤有气无力地挥爪。 “听到了？”完颜阿骨打看着小侍女：“快去准备。” “是——”小侍女大松一口气，赶紧地去了，早知如此，她真不该太过紧张的。 完颜阿骨打目光扫过其他仍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的人，最后落定四十多岁的嬷嬷身上，略略不满：“你们也下去，着人来打扫一下，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是是是……”嬷嬷和婢女们低着惨白的容如逢大赦，慌忙起身，躬身退去。 她们一走，完颜阿骨打伸手就要去扶还蹲在地上的叶纤纤，她毫不感激地一掌拍开他手臂：“不要你管，假腥腥……” 腥字才说完，人已被完颜阿骨不由分说打横抱起身，且冷冷还击：“你不是说，要大睡三天吗？怎么才一天多就受不住了？” 叶纤纤原本发软却不肯妥协地捶向完颜阿骨打的拳头半空中停下，她想不到，那天随意在城门说出的一句话，他竟记得这么清楚，但她仍不忘嘴硬：“我说睡三天，可又没说中间连东西都不吃。” “那你就说你想吃了睡，睡了吃，象小猪般生活三天，岂不更好，还不会惹人误会。”完颜阿骨打难得幽默一回，轻轻将叶纤纤放回炕上。 105.第105章 其中的各种较量 “你才要象小猪一样生活！哼！”叶纤纤被语塞，如鸡蛋塞进了咽喉，哽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只能哼哼。话说回来象小猪一般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啊？什么都不用思想，有吃有玩，想睡就呼呼睡，只不过若要玩只能玩泥巴就是了，哎呀呀。 乌金站在一边半声未吭，眸光深邃地看他们打情骂俏。几位进来打扫的小婢更是眼观鼻，鼻观心，打扫干净后，便躬身退去。直待小侍女拿了吃食过来，他才代劳地接过，以叶纤纤体虚为由，要亲自喂她吃。 叶纤纤未及拒绝，完颜阿骨打已伸手去接托盘：“我来就好。” “详稳连日辛苦，日理万机，倒是在下闲得无事。”乌金将托盘稳稳拿住，笑如三月风，自有一番风流倜傥：“喂饭这种小事怎好有劳完颜详稳亲自动手？让在下来就好。” “没关系，”完颜阿骨打凝定他，眼波深深深如海，似要看穿他五脏六腑：“就算再忙，喂喂饭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还是我来就好。” “我……我自己……吃……”叶纤纤见到吃食，两眼放光，撑着虚弱的身子移移地方，招小侍女将小木桌子放置炕上——她有手，虽然目前饿得发软，可抬手吃东西的力气还是有的。 但那两个人全没理会她，各执托盘一端，互不相让，眼对眼，两目相凝一瞬不瞬，其中各种较量，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小侍女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喂！”叶纤纤一旁郁闷，挥着疲懒的小爪：“我说我自己吃……” 结果——还是无人理，叶纤纤只觉满室乌鸦乱飞，南北西东，上下乱窜…… “我……我……”叶纤纤顾不得饿得隐隐作痛的胃，从炕上跳下，饥狼扑羊般扑向食物所在，可她忘了饥饿的力量，才一下炕就头晕眼，使她一记狠扑，看起来全不象是扑，倒象是往食物那里栽过去。 “啊！”恰恰这时，小侍女应景地惊叫：“小姐！” 完颜阿同打与乌金同时看向她们，又几乎同时将食盘往对方怀里一塞，毕竟抢着食盘不放，哪怕头破血流，也要硬争到底不肯相让，那是幼稚小男生的行为。他们都成年且成熟，遇事会分轻重，相对而言，此时不让叶纤纤摔伤比一时意气之争来得重要。 于是乎在小侍女还不及伸出手臂时，他们已眼够明，手够快地将叶纤纤稳稳扶住，免了她外在皮肉之苦，而后，几乎也是于之同时，砰磅一声托盘落地，粥菜再次洒满地，添了叶纤纤心伤。 “咦？”叶纤纤瞪着那一地清粥小菜，欲哭已无泪，或者说饿得连流泪的力气也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饿得惨了，想吃口东西竟这么难？ “我，我自己到……厨房去吃……”早就前胸贴后背的叶纤纤推开一左一右的两男子，她不想再坐在这里等了，等下去谁知道会不会第三次翻盘子？ 106.第106章 很难拍的马屁 ？直接去厨房最保险，厨房东西多，没了这个吃那个，她总不至于倒霉得现在去要块糕点垫底都要不到了吧？呜呜呜…… “小姐，我带你去。”小侍女去扶了跌跌撞撞的叶纤纤，好心带她出门。 留下两个男子讪讪地凝视一地残羹，他们很成熟了，谁敢说他们不成熟吗？然而——满室寒鸭似乎又再乱飞，呱呱呱而过…… 好在厨房真还有吃的，而这次厨房之行，也让叶纤纤了解到，原来小侍女的母亲在厨房里做帮厨，难怪她会那么紧张。 吃过东西，回复一些力气，叶纤纤便与小侍女坐在厨房院子内的石桌边闲磕牙。向小侍女打听，诸如这附近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大辽离此地远不远之类。 好玩的地方，小侍女倒是说出几个地方来了，但提到大辽，小侍女的脸色就变了。 “小姐你干嘛提大辽？大辽人最坏了！”小侍女睁大眼睛，眸光里都是愤恨：“他们全都是坏蛋！” “咦？”叶纤纤才想问清楚究竟，就有人来传完颜阿骨打的话，让她去一趟，说是有事。 “我才刚吃完东西呢，还没好好消化，这么急找来什么事？”叶纤纤很是不满，然不满归不满，还是晃着小步，随了来传话的两小仆去找完颜阿骨打。 来到俩小仆所指的院子，首先看到的是两匹膘肥体壮的马，一棕一黑并排立在院里，喷着响鼻。叶纤纤长这么大来，只在来古代后坐过几回马车，而且那些马都没眼前的神骏。 “真漂亮！”叶纤纤真心夸赞，双眼贼亮地闪啊闪，围着那两匹马打转转，想瞅个机会去摸摸它的毛，却又不敢太靠近。怕它们一个不爽，甩一个蹄子过来，踢她七八丈远，那可不划算。 两匹马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欣赏，无一不高抬了雄纠纠、气昂昂的马头，再傲骄地甩甩马尾，更形神气活现。叶纤纤转悠到一只马屁后，准备拍拍它的马屁讨好一下，可才走近，那马就抬起蹄。 “小器鬼！”叶纤纤尖着嗓子跳离三丈远，两小仆瞅着她没种的行为很是不解，那马只是稍稍抬了抬蹄，放松放松它的马腿好不好？ 当然，叶纤纤也立刻认识到自己判断错误，出了糗，很是悻悻，那两匹马却毫不客气地重重喷了个响鼻，昂头嘶叫一声，以示鄙夷。 “喂，不许看不起我！你们这两匹坏马！”叶纤纤不甘轻蔑地擂起小拳头，虚张声势。 完颜阿骨打一出房门便看到叶纤纤，对着两匹马吡牙咧嘴，就心知他特地为她选的那匹马算是白费了，她绝对，绝对不会骑，从前恐怕连马毛都没摸过。 大宋的女孩子嘛，他也能理解，门都不许出还会骑马游街？但他仍不动声色做出邀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骑马出去走走？” “可是……”叶纤纤看着马小脸上全是纠结，老实说，从前活在汽车火车满世界乱跑的年代她也没特别想象过，但如今有策马扬鞭的机会她倒是忽然很想知道那是哪种滋味。 “好。”不过几秒，叶纤纤就做出决定，她要骑，她还不信她骑不上一匹马， 107.第107章 被马看不起了 主意一定，她就抓了那棕色马的缰绳，因为这匹马表现出来的对她的蔑视最为明显。 完颜阿骨打布满红色包包的面上逸开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本就明亮的眸子更添出几分光彩，上前教她踩上马蹬，扶她上马，那马虽看不起叶纤纤，然终究是被驯化了的，虽嘶叫不满叶纤纤乱抓它马骔，吭哧吭哧，笨手笨脚的往它身上爬，但它也还算配合，没有燥动。 好容易爬上马了，叶纤纤杵在上面又为难了，接下来该如何让马走呢？抖缰绳？夹马肚子还是打马屁股？总不至于是拍马头吧？要不都试试？ 她还没想好，忽觉马背一沉，一个大活人以然姿势优美地翻身上马坐到她后背。叶纤纤那叫个艳羡啊！为什么同样是上马，差别竟会那么大？她象一个拚命往树上爬的小猪，而某人灵动潇洒似翩云。 棕马雄纠纠气昂昂，中气十足又再嘶叫一声，撒开四蹄，惊得叶纤纤缩回才要流出的惊艳口水，这才想起来要问：“骨打老兄！你要带我去哪？呀！”叶纤纤的惊叫声中，马已扬开四蹄，绝尘出院。 直到此时，乌金才摆脱纠缠他寻医问药的纳根涅夫妇俩，出得门来，却只看到一骑两人自院门前扬尘而去的身影，院内两小仆商量着要不要将余下的一匹牵回马厩。 乌金满面懊恼地咬咬牙，不过一会，纳根涅的夫人又追出来，面带谄媚的笑：“先生，素闻你妙手能回春，疑难怪症到你手里都可迎刃而解，老身有一女儿……” 那夫人的话还未完，乌金已转恼为笑打断她：“夫人谬赞了，实际上，乌金医人的本事不过尔尔，用药毒死人的本事却是一流，医人就罢了，夫人如果想毒死什么人，再来找乌金不迟。” 那笑容说不出的风流邪气，语气却十分地不耐烦——她还真当他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江湖郎中了？如果她听过他的事，就该明白，他不过是个我行我素，狂放不羁，鬼见鬼也愁的邪医。 纳根涅勃谨的夫人面上的笑容，就象正在盛开的朵，被人狠心地突然掐断，于是乎僵在那里展开也不是，不展开也不是。 乌金却不管她，他的心情很不好，因此连客套都没有多说一句，转身便离去。 纳根涅此时才悻悻地走出来，张望了一下，就拉了夫人的手要离去，那女人偏不肯，待乌金走得远了，才啐一口，骂一声：“呸，什么玩艺？给脸不要脸的下贱胚子！不过就是……” 纳根涅勃谨赶紧将她的嘴捂了，变了脸色：“蠢婆子！张嘴乱咬舌根，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怕他怎地？他都走得远了。”那女人忿忿地嚷，一句话却已透露她外强中干。 “隔墙有耳你懂不懂。”纳根涅四下里瞄瞄，他夫人却因着这话脸变为猪肝色，听纳根涅报怨：“你这蠢妇，你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人！肯看你我的情状，开药方子，已是给了泼天的面子，你还纠缠，难怪他……” “勃……勃谨老爷……我们走罢……”妇人终是心虚，不等他牢骚完，就扯了丈夫的衣袖要出院子去。 乌金的事，她确是早听说过的，更有一件事是说石纥烈部有个刻薄毒舌的贵妇—— 108.第108章 太阳般耀眼男子 乱说了话得罪乌金，当天晚上就死了，死因不明，没有外伤，亦无中毒的迹象，但所有人都怀疑是毒杀，死于那种查不出是毒的毒。她想到此，就全身发凉手发冷，好似已前脚踏进了棺材板。 ——乌金要杀人，并不管你是男是女，有时候连对错都不论，他行为处世不受任何道德伦理的约束，所以才被人以邪称。那妇人后怕不已，她怎么就忘了呢？要命，她说出的话可不可以收回来？ 待两人走了，俩小仆才从藏身的木墙扶梯横板后，猫腰闪出来，脸上苍白，手脚冰凉，他们就是还未及走掉的“隔墙耳”——幸好没上前去请安，而是看到情况不对，寻机躲起来，不然不知道会不会以听到不该听到的话而被主子处理掉。 …………………………………………………………………………………………… 在纳根涅勃谨家上下都紧张的当儿，叶纤纤却很愉快，马蹄的卢，踏风而行，人也似要迎风飘举起来，叶纤纤的欢语一路有如银铃脆响，娇莺出谷，鹂鸟啼林。 路人纷纷张望，眨眼间却只见只棕色骏马载了两人影自车马道上扬尘而去，徒留猜测臆想。 而那马也只在几个卖特色小吃的店门前稍作停留之后，再不见停蹄，一路出了城门。跑过山烂漫，阡陌纵横，田野菜畦，绿树丛林。 引来姑娘家张望，婆妇们指点，农人停下手头农活，樵夫驻足。 无限山河，无垠美景，一路赏心的悦目，都在叶纤纤眼底，还有止不住的笑语里。 最后，完颜阿骨打在一处山巅停下马来，一时间江山如画尽收眼底，辽远处澄江如练，锦秀里，水村山廓酒旗招风，炊烟起处袅袅人家。 完颜阿骨打坐在马背上，指着远处如同水墨染就的壮丽山河，豪气万丈：“看，这就是我美丽的女真！总有一天，我要让它变得更加富饶强大，无人再敢小视！总有一天，我要让我女真无敌于天下！” 叶纤纤回眸看他那炙热的双眼——暗叹他不知道，其实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象散发着强光的太阳，刺得人眼疼。 果然是有如太阳神临世的阿骨打！完颜阿骨打，叶纤纤忽然有些迷惑，完颜阿骨打，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她应该在哪里见到过…… 没有太多时间让她搜肠刮肚，回忆究竟在哪里见过完颜阿骨打这个名字，就看到一个商队赶车拖货不紧不慢出现在半山山道上，在山林树木的掩映下，时出时没于视线中，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其中一人竟然离开商队，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虽是徒步登山却乎猿猴般轻灵如飞。 叶纤纤诧异地回首，完颜阿骨打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只在马背上静静等待。 不过半刻钟，那人已来到他们面前，叶纤纤定睛看去，那人短衣直褂，衣着轻便，留着小胡须，却不是给他们赶过车的脚夫之一么，好吧，不是脚夫，是完颜族的甲士之一，这会怎么跑商队里去了？ 109.第109章 真是叹为观止 那人一来便脸不红气不喘地单腿跪地先向完颜阿骨打行了个大礼，然后恭敬地将手中的纸箋递上。完颜阿骨打接过来看过后，便收了起来，问：“城中的事你们处理得可好？” “冶刺勃谨他们渗透过来的势力我们已清得差不多，余下交给纳根涅勃谨自己处理应不是问题。”那人恭敬而谨慎地回答。 “很好，传书给我盈哥阿叔，就说阿骨打谨遵其令，即刻回去。” “咦？即刻回去？”叶纤纤吓一跳，她没有听错吧？！ “你下去吧。”完颜阿骨打随手一挥，那人应声起立，转身离去，下山时真如人猴在树顶枝丫间如飞穿越，叶纤纤叹为观止。 “你说的即刻不会是即时立刻吧？”叶纤纤伸长脖子观赏时，不忘问句。 “当然。”完颜阿骨打回话时，已打马前行，指了山间小道：“我们要抄那条近道，速度赶回完颜部。” “可你不是说带我出来逛的吗？！”叶纤纤的不满尖叫在风中飘荡。 “不是已经在城里逛过一圈了吗？”完颜阿骨打的声音里则带着笑意。 “那也叫逛？！只卖了点零食而已。”叶纤纤咬牙外加哧之以鼻：“还有，还没有和乌金说要离开呢！他还没有跟上来！” “我已派人替你和他道了别。”完颜阿骨打声色不动：“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不能跟着我们了。” “他那么说吗？”叶纤纤将信将疑，可又无可如何，然后突然想起：“唉呀，我的东西！我收集的东西还没拿呢！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就你那一堆一堆不值多少钱的小玩艺，还是算了吧。”完颜阿骨打不以为然：“带着没用还麻烦。” “谁说没用啊，那是银子！回我的家乡，我可以拿它赚好多好多的银子！它们都是古董啊古董！还是来自少数民族的！”叶纤纤相当不满他的不以为然。 完颜阿骨打听得一知半解，却也不再反驳：“那这样吧，回我完颜部后，我再去买给你就是了。” “你说话要算话。”叶纤纤闻言大喜：“来，拉勾。”可看他两手都被占着要驭马，于是又自动放弃，改好奇其它：“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啊？城里的事真的都处理好了吗？” “出了些事，阿叔有急召。”完颜阿骨打毫不隐瞒：“盈哥阿叔的意思是，会让纳根涅自行募集兵士对抗、打击冶刺和海葛安他们，正式文书和款项不日会到。至于温都部的跋忒，胆敢串谋联络他人来迫害我，我自然要亲自宰了，以警效尤。” “哦？”叶纤纤眨眨眼，想像跋忒身首分家的样子，虽然不喜欢那个人，还是不由自主代替跋忒那些人打了个寒噤。 “纤纤……最主要的是——”完颜阿骨打神色凝肃：“有情报显示，我女真族内将可能有大的叛乱，有人想取代我盈哥阿叔的位置，纠结了我女真数部勃谨，起意谋反。跋忒，还有暗囚纳根涅的冶刺，他们都在谋反名单之内，跋葛之所以死于非命，就是因为—— 110.第110章 借来杀一儆百 掌握了跋忒谋反的证据，在他们准备充分，举旗正式反叛之前，他们自然是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所以才会闹出这许多事——” 话到此处，阿骨打稍顿了顿，又再继续说：“冶刺这些人在跋忒密杀我失败后，一不做二不体地提前举了事，他们对他们周边部族诸多侵伐，也算是在打头阵先行试探我完颜一族现在的能耐来了——” “啊！”被完颜阿骨打的话语细细一梳理，叶纤纤才真正算是明白近期发生在身边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缘何如此的一点点眉目。她同时也倒吸一口气，原来事情这么严重！是谋反、叛乱啊！可想不到阿骨打会如此清晰明白的告诉自己，难道是已经把她当自己人了？唔？ 她猜得没错，因为完颜阿骨打还在继续说：“其实我完颜家早风闻有些人想要聚众谋反，但难查确切名单，所以我盈歌阿叔才要预置大婚来聚集女真所有的大小勃谨到场，然后在婚礼当天制造出大事端，于其中暗中观察各勃谨反应，找出阴谋人等，一举消灭。然而，情况已有变动，他们准备应还未充分，跋忒他们却已先行暴露，既已暴露，我完颜族自然不会放过，正好借他来机杀一儆百，震摄所有野心勃勃的阴谋者，让他们明白，谁才是女真真正的主宰，俯首听话才是正理，不然，下场会很惨。” “啊，唔……”早知自己与完颜阿骨打的婚礼不过一步棋而已，所以叶纤纤听他那么说时，倒也没太多的意外，她只是能理解完颜阿骨打为何要快马加鞭，如此急着赶回去了：“好吧，那我们快回完颜部。”叶纤纤还是识大体的，不至完全分不清孰清孰重，哪缓哪急。 快马如风，两人的谈话声，才响起，还飘散在林间空气中，人已远去，徒留余音袅然。 虽则识得大体，叶纤纤还是很有点小小郁闷的，不为别的，只为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出了完颜家，自认为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能去得了大辽，回得了家乡。哪知遭过一堆罪，转过一圈，又回去了完颜家了！唉嗨唉嗨呀呀！ 至于完颜阿骨打之后会去和跋忒打一仗这种事，叶纤纤倒是没半点担心——完颜阿骨打一个人的时候，跋忒尚不能将完颜阿骨打如何，等完颜阿骨打有兵在手，那灭跋忒还不如捏蚂蚁？ 因为赶时间，完颜阿骨打选择了很多人迹少至的小道和山路，所以会风餐露宿自是不提。而他们到底提前了多少天回到完颜家的，叶纤纤也没概念。 只能从到达后，完颜家人惊讶和惊喜并存的表情上，可以猜测一二。当然，惊讶的原因之一也许是他脸上那还没有全然消褪去的包痕。虽然经过很多天的调理，红肿已消，包包已不显，可多少还残留些包痕，在他的俊面上画着一圈又一圈的圆，半圆，小半圆，使得他瞧起来虽不至面目全非可仍丑怪得紧。 完颜阿骨打几个近身侍候的丫头仆妇甚受打击，不少疼惜得暗地里抹泪。完颜阿骨打却 111.第111章 一天到晚跟着 。完颜阿骨打却全没将外形放在心上，回家后稍做洗潄便去见了完颜盈哥，然后就忙得脚不沾地，喝口水的时间都不见有，答应叶纤纤陪她去买各类小手工艺品的事当然更难兑现。 叶纤纤几乎天天窝在家里，走一步路至少有两个人跟前跟后，半步不离。想她刚回来时，那两个原本照顾她的丫头，哭得和泪人一般，看到她就如见到久别重逢的家人，一口一声，小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好似她原本就是完颜家的人，调皮跑出去一圈又被寻回来了般，当时她还有点感动。 可现在，她们，睡觉跟着，喝水跟着，吃饭跟着，走哪都跟到哪，叶纤纤忍了，谁让那眼神里全无半丝恶意，只是巴巴的跟着。可任你谁，去上个茅房都被跟着，也再感动、高兴不起来吧。 如果这些也还能咬牙接受下来，那么出个门就有五个都跟上来，让她如何忍耐？两个贴身小丫头不提，还多出一个人高马大提着刀的男子，外加两个喜欢穿黑衣服，严重面瘫且同样人高马大的女子。 “不准你们再跟着我！”完颜阿骨打难得抽时间来看看她，就见她在院内怒气冲天，小脚直跳的样子。 “报歉！职责所在，您出门我们就得跟着，我们必须保证小姐您的安全。”两个女黑衣人嘴里说着报歉，面上仍无半点表情更别提歉意。 “什么保护啊？我看是监视吧！象防贼一样，骨打老兄太过份了！我要去找他算帐！”叶纤纤气得更狠，小脚也跳得更高。 “要叫详稳，小姐。”两贴身小侍女都快哭了，她们都提醒多少次了。 “你要找我算帐？”完颜阿骨打听得真切，站在院门前双臂抱胸，反而不再走进去了。 听到他的声音，几个人齐刷刷地转过身，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又齐齐跪了一地，只有叶纤纤还气呼呼地站在那里，显得特别突兀。 “你找我算什么帐？”完颜阿骨打对她的行为习惯早已处之泰然，全无意外。她若有哪一天，会象别人一般见了他就跪，他反而会有诧异，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拜见祥稳。”叶纤纤在五人的敬语中大踏步迈向完颜阿骨打，毫不客气地扯了他衣襟，小眉毛倒竖：“喂，完颜阿骨打！你干嘛派人一天到晚跟着我？我难道是你的犯人吗？” “小姐，要叫详稳。”两侍女听她直呼名字，脸色惨白，吓得又哼哼唧唧地规劝，可惜声音象蚊子，恐怕只有她只自己听得见。 “你不喜欢他们跟着？”完颜阿骨打自动忽略诸般指责，只讲重点。 “当然。”叶纤纤准确无误地点头再点头：“绝对不喜欢。” “没问题，那就不让他们跟。”完颜阿骨打应得干脆，叶纤纤面露喜色，另五个人则面面相觑，特别两侍女最是沮丧，可完颜阿骨打下一句话又令他们精神为之一振：“只要你打得赢他们三个，就证明你足以自保，不要他们三个跟着当然不是问题。” “你开什么玩笑？！”叶纤纤才错误地比过胜利的v字，又开始跳脚，那三个神煞， 112.第112章 她还是箭耙子 看着都吓人不说，还身怀绝技，她看过三人无事互相比试，上下翻飞，刀剑舞得一个比一个凌厉，刁巧，手狠而稳。 她叶纤纤别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点的，她随便哪个都打不赢，一招半式后她都得一边凉快去，如此还要她打赢三个？！ “我为什么要跟他们比武？”叶纤纤不干，傻子才拿自己的弱项去比人家的强项。 “你不和他们比？”完颜阿骨打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叶纤纤不由自主退后一步听他一句句一字字：“我知道你喜欢出去玩，我也不阻止，可你知不知道，这个门外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别人先不说，就是跋忒他们派来的杀手，也都在暗地里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着将你剁成齑粉。怎么？你很喜欢被剁成粉？” “你胡说！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叶纤纤不信，她不过一个小人物，杀了还浪费精力。 “你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尤其你还当他们的面救过我，坏了他们不少好事，他们还不恨得要杀你？话说回来，原本你在家待着，外人还知名难知人，可你不肯。这之前你出去顶着你的本名到处跑，弄得如今人人都稍作打听便能知人知貌，目标更加明确。你看——我不让人贴身保护也不行了。”完颜阿骨打言之灼灼变相责备开来，玩起秋后算帐。 “咦？”叶纤纤如遭五雷轰顶，郁闷得两眼就是挂上两条河也不够她哭的。是了，她怎么忘了？她可是他挂名未婚妻，是霉得要命的人肉箭耙子!还记得上次离开之前，也就是篝火晚会那天，她亲眼看到过的——若不是有人假扮她，她差点就丢了命的！ 她一跑出去就把它们全忘了，本尊挂实名地四处晃荡，现在好了，乐极又生悲！ “可，可未——末婚妻什么的又做不得数！”叶纤纤尤自嘴硬。 “怎么做不得数？放眼女真谁不知我完颜阿骨打的未婚妻叫叶纤纤，来自大宋。”完颜阿骨打不开玩笑。 “总之都是你害的！哼！”叶纤纤小嘴翘得老高，小脑袋瓜偏过一边，算是表达不满。 莫法度，寄人篱下矮三分，形式又没人强，就是大喊大叫满嘴牢骚不停也改变不了现实——那就是，他们两人都知算不得数，可别人不会这么认为。所以不管她愿不愿意，她还是箭耙子。 最近常出去，所以她知道的，外面都有传她无权无势，不过是利用她的美色迷倒了英雄。看明白了没？是只有美色，却无权无势没靠山，死了也不会有亲族撑腰报复的孤家寡人，这不是很好箭耙子是什么？ “好吧，就算是我害的。”完颜阿骨打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满面严肃若极速钢的脸孔不自觉地已软化如水，且连声线也变得柔软起来，他拉过叶纤纤轻抚她光滑若缎的发丝：“你放心，在你能自保之前，我都会让人保护你，你不要太过抵触行吗？让他们跟着你必竟没有恶意。” 他在这里自自然然说着话，却不知他身后五个人全都傻了眼，特别是那三个武的，眼珠子都快不会转了，仿佛一下子不认识完颜阿骨打—— 113.第113章 是哪里弄错了 他真是他们眼里钢硬如铁铸的那个详稳，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叶纤纤小牙咬咬：“自保？我不会武呢，从现在学起，要打赢那三个都不知是不是要等到头发白了。” “不对，”完颜阿骨打这次真正诧异，伸手摸向她腕间脉相：“你应该学过武才对呀？”她筋骨奇佳，情况紧急时的状态他也见识过，行动起来迅速敏捷轻巧如燕过，且她内息淳厚，任督二脉都通畅无阻，从脉相上看分明练家子错不了。只不过似乎不太会运用，平日里常见的是粗手笨脚，状况频出。 “武？我练过跳舞倒是真的。”叶纤纤说时双手在头顶摆成心形，踮脚抬腿轻盈地划过一个优美的圆。停下时想到什么，眉头又竖了起来： “喂！骨打老兄，你不要转移话题！出门他们跟着我认了。可，你能不能让他们不要在家里也紧迫盯人？如果你再让人时时盯着我，那我也去盯着你，吃饭盯着，睡觉盯着，沐浴更衣盯着，连上茅房也跟着，让你也尝尝滋味，我说到做到！”她说时拍拍小胸脯，以示决心。 “时时盯着？”完颜阿骨打疑惑低喃一句，俄而转向两个面色已然白得象纸的两侍女：“乌达，乌带，我有让你们时时盯着叶姑娘吗？” “哇！”两侍女吓得不行，呜呜地哭起来：“小……小姐……详稳没、没有让我们跟着您……呜呜……是我们，我们自己……您不知道，上次您就那么跑了，别、别人都笑我们院里的……十多双眼睛都看不住两条腿的一个人，我、我们……” “小……小姐，我们也不是怕别人笑。”另一个侍女跟着哭诉：“我……我们真正怕的是，您、您一个人出去会被歹人暗害，如果小姐您有什么三长两短……那，那也是因为我们失职，没能拦住您……别人骂都是应该的，就是我们自己……若是，若是您会出什么事，那，我们……呜……” “所以——你们时时刻刻跟着她，不过就是怕她会再次不告而别？”完颜阿骨打看她们吓得不轻，说的话上句难接下句，因此干脆代她们总结。 “是……我……我们是怕，小、小姐又象上次那样，会不说声就走了——那，那我们……”呜，两侍女抱成团，千言万语难成说，都在止不住的悲摧哭声中。 谁喜欢没完没了的跟着人？她们又不是跟踪狂！容易吗她们？跟着会被叶纤纤讨厌，不跟嘛，再弄丢叶纤纤她们找谁要人去？ 管家都说了，再丢了人，可不要她们这院子的人再留在完颜府了，要都卖出去了！！再又说句心里话，人心都是肉长的，叶纤纤那么乱跑出去，她们也是真的会担心好不好？ “呃……”叶纤纤看着她们哭的小脸，急得头都快成马蜂窝，被她们那么一哭，管它对不对都是自己不对了——说到底都是她自己害两丫头紧张过度，才紧迫盯人，和完颜阿骨打全无关系。 这算哪门子的声讨？！她还指望着要完颜阿骨打检讨呢。可声讨来声讨去，都声讨到自己身上来了？！ “喂，你们能不能先不要哭呀？”叶纤纤虽然是女孩子，却明显不会哄女孩子。 114.第114章 和硬汉们逛街 “你要她们不哭，可能得答应她们下次绝不会发生不告而别这种事才行。”完颜阿骨打眉眼上弯，饶有兴致地观望叶纤纤吃瘪，毕竟难得她如此吃瘪。他哪能不趁胜追击，要她许下承诺。 “啊啦！原来是这样呀。”叶纤纤眉头都不多皱下，乌溜溜晶晶亮的大眼在眼眶里溜过一圈就许下承诺，快得让在场的人都不适应：“那太简单了，好，我叶纤纤下次绝对不会不告而别，这样可以了吗？” 她神清气爽，笑靥如地比了个大v字——半点不为难，真的半点不为难，她已另有盘算。 不管她心里想什么，其他人都很满意她的答复，包括完颜阿骨打—— 两个抱成团的侍女此刻更是喜出望外，泪盈盈的大眼睛满是欢欣，看她们那样只差没有手舞足蹈了。 “既然如此，你们以后也不必时刻跟着我了哦。”叶纤纤看她们不哭了，于是乎呼出一口气——小女孩哭鼻子什么的，最麻烦不过了！而她也不是傻的，许了承诺当然不忘即刻提要求，如此才公平。 “是是，”两侍女也算机灵，立即明白她的要求为何：“以后没有小姐的召唤，婢子们绝不上前去打挠小姐，更别说再时刻跟着小姐您了。” “ok，这样就没问题了。啊哈！”叶纤纤大大松口气，事情总算圆满解决，丫头们不用整天紧张，她也不必如犯人般成天被盯着。唉，如果不是错误估计两丫头的行为是出自完颜阿骨打的指使，和她们谈条件没有用处，那事情早就解决了，也不用白遭这么多天的罪。 叶纤纤感叹之际，两个丫头彼此面面相觑，一脸茫然——欧k是什么意思？大宋民间俚语？地方方言？她们听不懂，如果不是后面有话补充，她们就更不懂了。 完颜阿骨打也不懂，但他不会傻得当着手下们的面，穷追不舍其间意义，如果他象小学生般一脸懵懂地追问过去，会被吓坏觉得很弱智的不止是他的手下们，还有他自己。 “既然已经不生气了，我带你出去玩。”完颜阿骨打改换话题，也说出此来真正目的。 “你带我出去玩？”叶纤纤以怀疑的眸光打量他，他什么时候单纯地带她出去玩过？又有事才对吧？ “当然，我答应过你，带你出去走走，一直没时间。”完颜阿骨打自然地拉了她出门：“当然，顺便再介绍你认识一个人。” 哎呀，果然是有事，叶纤纤在心里嘀咕。只是完颜阿骨打既然要顺便请客，当然的当然，她若不痛宰他一顿简直对不起他！ 叶纤纤充分发挥女子逛街购物之所能，几乎经过的每一个店铺都要进一进，完颜阿骨打还好，他只陪着便好，可苦了其他跟班人，要付账，验收，还要负责抬，拿等等——腿都跑细了，累得恨不能舌头拉老长，狗一样地喘气。 如此，一条长街下来，原本坐人的马车内，全被塞满了各式物件，看得眼缭乱。最后，马车都装不下了，几个跟班的，手里提的，腕上挂的，背上背的，脖子上缠的—— 115.第115章 极品美色一入眼 各个都可以去做卖货郎了，且在最后连完颜阿骨打都没能幸免提了两样东西在手。 也因此，当叶纤纤再接再励逛完另一条街时，跟班们都差点要一屁股坐地上，抱头痛哭。 好在完颜阿骨打及时阻止，说与人相约的时间就要到了，他们该去赴约。众人一听此话，对完颜阿骨打那个感激涕零自是不必细说。 叶纤纤见是已与人约好，当然无二话，再不提逛第二条街的事。 而此时装满货物的马车早被赶了回去，新的空车立即上前来停在叶纤纤面前，另一辆则后面跟上，准备装载压得跟班们腰都快直不起来的大提小包。 “你们先将叶姑娘的东西送回去就好，后面的路不需你们跟了。”完颜阿骨打算得体谅手下的好上属，见他们一个个逛街逛得头大腿麻，那脸象喝过毒药一般苦哈哈，便要他们先回去，做为男人他自然是明了——没几个男人爱逛街。更何况他的手下是都是硬汉，硬汉们打架都是一等一好手，逛街则正好相反。 “是。”跟班们应一声，才预备离去，叶纤纤已摇了她的小爪相阻：“啊啦，不必送回去了，你们手里拿的东西都归你们好了。算是对你们辛苦一趟的谢意。” 什么？跟班们眼都直了，他们无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因此全都巴巴地望向完颜阿骨打，无声地恳求他给与证实。要知道，他们手上拿的很多东西都价值不菲！完颜阿骨打倒也无多话，只是稍稍点头，表示随叶纤纤高兴就好。紧接着放下马车车帘，让车夫出发去目的地。 跟班们手里提着，脖子上挂着，肩扛，背挑着，立定在原地，看那马车愈走愈远——他们拿着的东西真的都送他们了？原来没听错吗？不知为何，他们突然觉得肩不酸了，脚不疼了，脖子也不重了，浑身都是力气，如果可以，他们还有力气可以逛上十条八条街，提上百八十斤。 叶纤纤却没多少想法，东西送过人之后，她也就将这事忘过九宵云外。而她还当完颜阿骨打要带她见什么人，见过后才知，却原来是个女子，还是个大美女。 他们被人恭敬带进一个酷似江南庭园的后园，园内水榭歌台，景致婉约，见而望俗，留连处都让人有错步入扬州的恍惚。若不是水榭内那名女子，身着女真民族服装，团衫紧袖，发间更用白狐团毛点缀装饰，极其有异域风情，叶纤纤都会一直恍惚。 美人原是对照着书打棋谱，经身边丫头提醒他们来了，立即放下棋书起身来看他们，未语笑先迎：“你们终于来了，我可是等好久了。” 水汪汪的眼睛柳叶眉，樱桃小口一点点，这是标准的古美人呀！太太正点了！极品美色一入眼，叶纤纤喜孜孜扑上前去，小爪子抓了美人柔荑：“啊哈哈，好古典的美女耶！竟然能碰上这么原装正点没整过容的，古色古香女人味十足的大美女！太幸运了！美女，你愿不愿意以当我的模特啊？” “整容？模特？”美女听不懂，小口张开，很有些错愕。 116.第116章 杀了你和钟情 “是呀，呀是。”叶纤纤猛点头，用袖子偷偷勒了勒嘴角的口水，只要是绝色，她男女通杀：“我都看了很多古代美女，就还没见过你这么古色古香，特别特别特别有女人味的！” 叶纤纤再吞了吞口水，在心里补充一句，真人真貌的你的画像拿到现代去一定很值钱！啊哈！那古代四大美女算什么呀，只听故事，哪见实物？这个古代味十足的长得多货真价实又眼见为实啊！ 带回现代，那便叫有图有真像！说不定这美女图会引发购画狂潮，然后引发议论潮，接着古四大美女变做五大美女！想不到她叶纤纤对历史还能有所贡献呀，嘻哈嘻哈嘻嘻哈…… “古色古香？”美人儿面色有些尴尬，她个当时当代，活生生的女子被人称做古色古香的古代美女，怎么听着都别扭。那美人儿手下的仆从们脸色就更难看了，随随便便就拉着他们主子的手唤美女，还诸多怪语冲撞，若不是睃着边上的完颜阿骨打在，他们只怕就要当场斥责。 完颜阿骨打的脸色不用提，更黑，他想不到叶纤纤除了渔好男色，还喜爱女色，真正荤腥不忌。就在叶纤纤暗地里流着口水构想着回现代后她所带去的各类狂潮时，完颜阿骨打一把将她拉过去，塞到背后，对着美人儿十分歉意：“她最爱胡闹不过，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美人儿嫣然一笑赛月华，叶纤纤更觉眼前叶若迷朦，鱼沉大雁落，挣着又要从完颜阿骨打背后爬出来，争取她做自己的特色美女模特。 可才挣动几下就被完颜阿骨打转身抓去双肩：“纤纤，我有事要和这位姐姐谈，你先到一边玩去——”说罢，他松开一手，指着远处就要开败的荷塘，半点没商量。 “我……”去连都没有了的池边有什么好玩的？叶纤纤不干，才要争辩几句，美人儿已接过话去：“既如此，那你们几个，带着小姐四处逛逛，记得要好生招待，不可怠慢。”美人儿纤指所指的四个丫头应声而出，其中一位摊开手，恭敬相请。 好吧，都不欢迎她在这里打扰他们，那还带她来干什么？叶纤纤郁闷地嘟起嘴，走就走。然走时不忘拔拉了面皮，冲着完颜阿骨打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调皮。”完颜阿骨打在她背后哭笑不得。 “叶姑娘活泼可爱，钟灵敏秀，难怪详稳会对她一见钟情。”美人儿的话语温温润润地也自叶纤纤背后响起，完颜阿骨打倒无反驳，可听得叶纤纤背部一阵恶寒。 ——如果在大宋时那句我要杀了你，就代表着一见钟情，那她还是不要了。 情绪低落地走过几步后，叶纤纤转眼就又开心起来，扬起双臂向水边飞奔，因为她看到池边转角边好象有白鹤！雪白颈项，长长的鸟腿闲庭阔步，好神气！ 且，果然是白鹤！叶纤纤奔去和白鹤玩了一会后，又去逗池水里的锦鲤，接着去看望温驯地趴着晒太阳的驯鹿，玩得不亦乐乎，后面来请她去用膳的侍女，连请了两次，她才依依不舍离开。 因为有叶纤纤在—— 117.第117章 美人儿和肉禽 古典美人特地让人做了几样别致的江南小菜，请叶纤纤尝尝。还说她从前曾去过大宋的江南，对那里的人物风情，园林秀美念念难忘，希望能有一天，还能去看看。 呼，叶纤纤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修筑得那么有江南余韵了，原来如此。 一餐饭下来，主宾相谈甚欢，只是完颜阿骨打不许叶纤纤再提模特的事，只要张嘴有那个意图，他包准给转开话题，要不塞一大口菜到她嘴里，让她咿咿呀呀，有嘴难言。 叶纤纤对他大是不满，因此告别美人后，叶纤纤翘着嘴不理他。 完颜阿骨打也不以为意，和她相处这么久了，他当然知道她的模特，不过是让她给画画像。这原本也没什么，但他听三弟完颜斡带说过，她画了像，很有可能是要拿去卖银子的，女真族尊贵女子的画像，怎么可以让她拿去做买卖，谈都不用谈。 美人儿看着两人不算和睦背影，久久不能转眸，眸光晦涩难懂。 “主子。”待两人去得远了，确定不可能听得见他们的谈话，边上的侍女忿忿开口：“那女孩甚是无礼，咱们定哥儿比她都强过百倍，如果不说，真不敢相信她竟来自大宋礼仪之邦。” “是啊，主子。”另一位侍女紧接过话：“刚才还听她说要让咱们院子里的白鹤做模特，之前又说让主子您做模特，那丫头这是拿您和飞禽相提并论呢，真是岂由此理！” “就是！就是！太过份了！”话题一开，众侍女七嘴八舌，纷纷嗤之以鼻，义愤填膺，好似被叶纤纤拿做和飞鸟相提并论的是她们自己一般。 这个说：“其实看看就知道，不过是个没家教的野丫头。” 那个道：“都不知道阿骨打详稳看中她什么了？半点大家之气也没有。” 再又有：“我看她连给咱们的定哥儿提鞋都不配。详稳这次真是走眼得紧。” “住嘴，”美人儿在两人的身影终于消失之际蹙了蹙柳叶眉，声音依旧温润，却严肃：“你们好大的胆子，如今连阿骨打详稳也敢背地里议论了。” “主子！”众侍丛一听慌了神，前后相连于惶恐中跪了一地，满腹委屈，要知道，他们可是在为定哥儿报不平，如果叶纤纤没有出现…… 叶纤纤可不知道别人背后的议论，从美人儿那里出来后，她就一直不肯理完颜阿骨打，只去掀了马车帘看窗外的街景，看看可有她感兴趣的东西，下次上街就去逛。 完颜阿骨打也不打扰她，全由着她去，然而在马车停在他自己的住府门前，叶纤纤准备跳下马车之时，他忽然长臂一伸，硬生生将她拉了回来，害她差点儿没栽倒到他怀里去。 “你干什么？”叶纤纤很是不满，挣着要将小胳膊从他指缝间滑脱出来：“你不会打声招呼吗？真是！” “等我处理完跋忒的事，得空，我亲自送你回家，去看你父母……”完颜阿骨打没头没脑地忽然说一句，且更加莫名其妙地红了耳根子。 118.第118章 你是想娶我吗 “送我回家？你干嘛送我回家？”叶纤纤不解，忘了闹脾气，他从前不是说派人送回去的吗？ 还有，她无法想象带个古人回去看父母是哪种状况？叶纤纤脑海里自动出现穿着女真族团衫直领古装，上下包裹严实的完颜阿骨打和身着现代休闲短袖，短裤的爸爸还有穿着无袖连衣裙的妈妈相见时，彼此傻眼相凝望的静默场景——欧，卖嘎得！ “去提亲。”完颜阿骨打说罢这句话便丢开她，自顾自下马去，好象有谁赶他一般急。好吧，叶纤纤瞟过一眼去，他耳背好象更红了。他平日的大大方方，男子汉气概都不知哪里去了？ 提亲？叶纤纤脑子不够转地缓缓消化这句话：“你不会是想娶我吧？” “蠢材——”完颜阿骨打头也未回地站在马车外面，用仿佛是咬了牙从齿缝里钻出来的声音回应：“当然——你平时的机灵劲都哪去了？说这么明白还问？下车……”他背身站在马车门外，似乎是在等她。 “啊？”叶纤纤的小眉毛向上耸耸，什么嘛？他连说话都不敢看人了，还来嘲笑她？ 不过下一秒，叶纤纤的脑子里总算转开了，她捂了捂小脸蛋，然后拍了拍，再又捏了捏，触感真实，不象做梦。紧接着掐掐手背——好疼！ “咦？”叶纤纤再度捧了小脸揉揉，啊哈！绝对是醒着的！她被人求婚了么？还是象阿波罗一般的绝对大帅哥？！哈哈哈！ 被求婚什么的，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呢！被大帅哥求婚，感觉好奇怪啊！哈哈哈，人家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汗，看你眉眼下弯，两眼飞桃心，怎么都看不出是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 四周里仿佛忽然冒出十几个小天使，扇着小翅膀朝她吹喇叭！又有无数粉色泡泡上下飘浮，粉红、粉蓝，粉绿，五颜六色，粉得一塌糊涂！天女更捧来了篮，朝她撒来永远撒不完的鲜！嘻嘻哈…… “你……”马车外的完颜阿骨打才要说话，忽见府门内匆匆走出个人来，却是已去外地办完公事回来了的完颜斡带，看到完颜阿骨打便似松了口气。 完颜阿骨打微微讶异地迎过去，两人说过几句话，便急急离去，连招呼都不及回头来打一个。 粉色的泡泡此时却还在叶纤纤眼前晃荡：“诶，骨打老兄，我告诉你哦，我来自现代，你确定要娶我……” “小姐……”从大门处小跑过来，恭敬候在马车外的小侍从满面错愕地瞅着她：“您没事吧？” “呃……”叶纤纤也发现马车外的人换了，额头黑线立时川字排开，十分傻眼：“骨打兄呢？” “主子有紧急的事，要先走了，他让我过来接小姐。”小侍从乖觉的指了指完颜阿骨打离去的方向，人群中他急步而行的背影已似团小黑点。 “什么呀？就这样走了？！可我还有话要说呀！”叶纤纤跳下车，如果他要去看她父母并提亲，她是不是该诚实地告诉他自己的出处，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呀？她可不是和他一样的古人呀！ 119.第119章 哎呀真伤脑筋 嗯啦，提亲呀？忽儿又想到这两字，叶纤纤的心瞬间仿佛就要飘上云端——嘻嘻，提亲呀，哈哈，被大帅哥提亲呀！哈哈，撒，撒！ 叶纤纤的心在飘，人似也快浮起来了，走路好似踩在软软的上，都找不到着力点——看得后面跟着的小侍从不由自主随着紧张，几次都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地上。 好在，她脚步虽浮，却还是行路路没错，更没跌倒地回到她所住的小院，小院的厅堂里摆满东西，丫头仆从都挤在厅里，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看到叶纤纤就都围了上来：“小姐呀，你买了好多东西呀，都准备放哪里呢？” “是呀，我们都不敢自作主张，等着小姐您回来处置呢。” “谁说这些东西多呀？”叶纤纤笑嘻嘻，站到琳琅满目的货品中间。 仆从们砸舌，这都把诺大的客厅堆去三分之—，这东西还不多？叶纤纤自一堆物品中，挑出几件自己特别喜欢的，另外还有几样特色小糕点抱进怀里，然后潇洒走出杂物堆：“好了，我的挑完了，余下的你们大家分了，这个院子里的人人都有份，当然，管家爷爷那里也别忘了要送去一些。” “小……小姐……您是说，这些都……都是送给我们的？”众人惊呼。 “当然。”叶纤纤拿着几样东西步去自己的卧房，她不过慷他人之慨，送东西的人虽是她，出钱的可是他们的正主子完颜阿骨打，所以，他没什么舍不得的。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她背后一应的倒谢声，她比了个剪刀v，就匆匆离开，今儿在外玩了一天，她可想去好好休息一下，还有重温几遍帅哥完颜阿骨打的提亲。 “唉呀，好多东西呀！”叶纤纤的背影才消失在前厅转角看不见的地方，仆从们都尖叫起来，热闹欢腾得赛过过新年。 好吧，就当是上次不告而别，让他们担惊受累的小小补偿吧，叶纤纤甜甜一笑，不知今天有没有机会和骨打老兄说清楚她来自二十一世纪这件事，且又该如何开口说才比较好呢？啧啧，好伤脑筋！ 而叶纤纤今天确实没能再有机会同完颜阿骨打交谈，不仅今天，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都是如此。完颜阿骨打一律地忙，半点空闲都没有，他回来时，叶纤纤都还睡得正香，他出门之际，叶纤纤还没能起床。 这日清晨，完颜阿骨打特地来拜访，叶纤纤照例还没起床，前厅里奉茶的嬷嬷满脸歉意地提议：“要不，还是去把小姐叫起来罢？详稳这一去，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了，我来看看，知道她一切还好就行。”完颜阿骨打端起茶杯啜了口。 “详稳您每次来都这样，还不许我们事后和小姐说……唉……”嬷嬷叹气。 完颜阿骨打放下茶杯，明显不想谈这类话题，改口问：“小姐需要用的物什，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您真的要把小姐送出去住段时间吗？”嬷嬷很是不安：“是不是奴婢们做得不够好？所以……” 120.第120章 居然偷偷溜人 “等我回来，就会去接她回来。”完颜阿骨打站起身：“让院子里的人安心等着就好。” “是是是。”嬷嬷一迭声地应，看他往外走又忍不住问：“可详稳真不要见见小姐吗？” 完颜阿骨打脚步顿了顿，门外整饬队伍，准备启程的号角声恰时吹响，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是算了，让她好好休息。其它按我吩咐过的做。” “是。”嬷嬷躬身送他出门，门外早跪了一地的丫头仆从，一见他就异口同声祝愿他此去一路顺风。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在，除了此刻只怕睡得呼呼香的叶纤纤。 一路步出府门外，天空已翻出鱼肚白，空气里散着秋季清晨特有的冷冽扑面而来，完颜阿骨打回首最后看一眼来时路便毅然转身，大踏步走向大部队。领队的人里，完颜斡带骑在马背上，和其它小将一字排开并辔而骑，安静地等着他的到来。 骑上马匹，才要打马前行，完颜府内风风火火跑出小小人儿，背上背了个大包袱，一看到队伍还没出发立即高兴得跳起脚来：“太好了，还没走！骨打老兄，你太不够义气了！居然偷偷想溜人，我才不要独自在这里！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喂！丑……”完颜斡带听小人儿嚷着要去，眉头拧起，才要叫句丑丫头，然而府门外灯笼里的火烛明亮，照映美人如玉，发若乌木，逼得他那句丑丫头硬是叫不口来，于是自动省了去：“我们可不是出去玩的，我们是去打仗的懂不懂？你没事跟来干什么？” “不！我就要去！我要去！”叶纤纤想冲过去，她当然知道完颜阿骨打是去做什么的，是去攻打跋忒的！可被完颜阿骨打派来保护她的那一男两女的三个高手跟班拦阻，她冲也冲不过去，只能跳脚再跳脚。 跳得完颜阿骨打头都大了，所以他才明智地不让任何人特地告诉她他要出门，就防她这一出：“不许胡闹！乖乖在家里等着我回来。走了——”他指挥众人调转马头。 听他这么一说，跟着叶纤纤跑出来的一大拔拉子人，立即自动自发紧锣密鼓将叶纤纤围入核心，防止她突围，且不住劝说：“小姐，没见哪个军营带一个小姑娘的，真的很不方便，您还是别闹了。” “是啊，小姐，这天气愈发的转冷了，一到夜里寒风朔朔，隔段时间，还要更冻人，详稳心疼小姐，又怎么会带小姐去外面挨冷受冻。”又有人动之以情。 “完颜阿骨打！你要一路顺风！早点回来啊！”叶纤纤左右冲不出去，而队伍又已转向远去，她立刻识时务为俊杰，退而求其次，和完颜阿骨打说拜拜！如此，才能让众人放松警备呀！ 明走不成，她暗走可不可以？叶纤纤要跑路，难道还有谁留得住？当然，既然答应过不会不告而别，她也不会食言，有告而别就是了。果然，她话一出口，围堵她的人都松过一口气，嘻哈。 风吹过树叶，同时捎带了叶纤纤的送别语，一路吹去队伍前面众人耳内，余音袅袅。完颜斡带偏首展颜一笑： 121.第121章 狭路里的相逢 “二哥，小丫头还算明点事理。只是，你这样安排真的好吗？你明知徒单氏最有可能……” “三弟，你有没有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反而最为安全？”完颜阿骨打眸光坚定：“他们想玩暗杀，我就把人明地里交他们手上，请他们保护她的安全——” “可是二哥，”完颜斡带仍不放心：“一个没有背景没后台的大宋美人，徒单那些狼崽子就是在你把人交给他们后仍设法给办了，咱们又能如何？” “谁说她没有背景？从今往后，我完颜阿骨打就是她的后台和背景，她是我完颜阿骨打召告了天下的未婚妻！”完颜阿骨打正色：“倘若有人敢妄行，那这次的安排会让他们明白，动了她就是惹了我，惹了我的我都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 “二哥！你是认真的？！”完颜斡带暗暗心惊，忍不住相劝：“其实，你只要娶了徒单家……” “三弟，生为完颜家人，我有我的骄傲。”完颜阿骨打打断他：“我完颜阿骨打不会受他人支配和摆布。而我后院的当家主母，我更要自己选定。” “可是二哥！别的不说，就说你把她送入大哥的后院暂住真的好吗？我看那鬼丫头爱玩爱胡闹，不注重礼节，根本不可能适应后院的生活。”完颜斡带又发表新的疑虑：“而我们都知，后院斗争的激烈程度，有时完全赛得过朝堂和战场，那些个女人没几个省油的灯。” “正因此，我才更要送她过去。”完颜阿骨打甩开马鞭：“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去学会解决和适应，任何人都帮不了她。” 马儿应鞭扬蹄，掣风而去，很快将两人拉开一段距离。 完颜斡带拨拉了小八字，摸摸他没有胡子的下巴，意味深长：“二哥，想得还真是深远……”才要打马去追，却发现跑在前方的完颜阿骨打忽然勒住缰绳，和其他将领兵士一起骑马行过，并辔立在一方小山坡上方不知在观望何物？他们身后不远的小兵们也被下令停止前进，立定静候。 完颜斡带诧异地勒马过去，挨近完颜阿骨打身侧，却见坡下一条通往石纥烈方向的大道上，一群身着辽国军服的男子围了几位女真族少年，要抢夺他们手中的马匹。 “是大辽的银牌天使。”完颜斡带一看那大致两三百余人的辽国队伍及队伍前方几辆马车上的标志，立即猜测到他们的身份，于是蹙起眉头：“可恨，这帮狼崽子又在我们的地盘上欺负人！” 完颜斡带气恼地夹了夹马肚，才要打马上前去报不平，就被完颜阿骨打伸臂阻止：“三弟，记住我们的任务，不可因小失大，不过是几匹马，看样子不会要人命。” “可是……”完颜斡带握紧拳头，心有不甘，却也无法，因为他明白完颜阿骨打是对的，从各方面的利弊来分析，他们此时都还不适合与辽国的使者正面对上，更何况主动上前挑起械斗。 122.第122章 马车里的神秘人 山坡下几个血气方刚，从衣着看来似富家少爷的少年却不认为只是几匹马的小事，他们硬是攥着马缰绳不肯放手，嘴里且大声嚷嚷，连山上都听得见：“你们这帮强盗！不给就是不给，你们的马腿折了，路远不能用，换给我们，我们也照样不能用，我们回家的路也远，凭什么把马换给你们？！” 他们的强硬态度不仅没能让他们幸免于马被强行拉走的命运，且还换来了一顿痛揍——三十多个大辽汉子围攻八九个女真少年，其它辽人兵士排站整齐，远远地观望看热闹，听惨叫。 “行了，适可而止，赶路要紧。”女真少年被打鼻已青，脸也肿，满地爬滚已无还手之力之际，辽军队伍中，坐在最前面那辆马车内的人慵懒地开口，听声音是个男子，还是个相当年轻的男子。 “主子——”一位将服打扮的男子赶紧小跑去恭敬立在他的马车前得意：“这些白眼的女真小子不好好教训教训，都弄不清谁才是他们女真人的最高主子，竟然敢在我们面前叫嚣！您说是不？” 马车内的人没有接话，小将赶紧自个儿擦汗圆场，转身去对那三十多大辽军人喊话：“停手，将军说不用再打了，你们赶紧去把马换了。” 那三十多人一听，甩了抡痛的拳头骂骂咧咧，各自停了手，不再理会被他们打得已是人模鬼样的几个少年，赶去把那些跑得坏了的、疲惫的马换过，将病残地丢在原地，就又都回了列队。 队伍不多一会再次启程，几个少年尤自抱着头和肚子在地上翻滚哀号，却没有人再多看他们一眼。 山坡上的完颜斡带和其它小将看着下面的场景牙都快咬破了，也只能忍着。 “吩咐军医，稍后跟上，等那些人走后，便服去给他们医治。”完颜阿骨打吩咐一声，调转马头。边上的副将立即应了，其它人则各就各位，准备出发。 一阵风过，吹开山坡下马车车帘，吹出为首马车内幽幽叹息：“叶纤纤啊叶纤纤……有谁能告诉我……你究竟在哪里？要如何才能找到你？” 而此刻，叶纤纤正坐在马车上，此前，谁也没多和她说些什么，只有院里管事的嬷嬷在她离去时，匆匆告诉她送她去上更安全的地方。 安不安全其实对她来说都一样，她住哪都不会长住，很快就会走。唉呀。 为了让众人放下戒备心，不至于又再紧迫盯人式地过于监督她，她因此也很配合地不多问，做出一副乖乖女样，说换衣便换衣，请上车就上车，让去哪就去哪。 她明明只是配合了，已熟识她的几个侍女却就此慌了神，她们什么时候见她乖巧过？只不过她们理解为，完颜阿骨打离开又不肯带上她令她一时郁郁寡欢。 所以，跟来服侍的马车上的侍女们都来逗乐她，说笑话的说笑话，做傻事的做傻事，只为她能展颜笑一笑。一时间车内很是热闹，引得路人不能不侧目。 这热闹一直延续到几人下了马车，站到一处豪门大户前。门里门外都站满了人，见到她们下车都恭迎上来，说着场面上的客套，叶纤纤头都快客套晕了，才步进正门。 123.第123章 真是想不到啊 正门内候着的，衣着绿绿的几乎全都是女人，胖的瘦的，老的少的，美的不美的，差不多百来人。叶纤纤眨眨眼，这里怎么有点象女儿国呀？ 而下一秒，她就见完颜阿骨打多天前曾介绍给她的那个女子，一身粉黄，连同头上装饰的狐毛也是粉黄地站在众人中间浅笑盈盈，看着就象一朵黄色的牡丹，美丽而不失贵气，比得她身畔那群女子纷纷失色。 “我盼了你多天，你终于来了。”美人儿对着叶纤纤笑语，吐气如兰。 “咦？是你？！”叶纤纤惊喜，奔上前就要握爪：“你现在愿意做我的模特了吗？” 可她人还没抓到美人儿的柔荑，就被横伸一脚，上前来一步的某位侍女拦了个正着：“不可无礼，我们主子岂能做你的什么模特？”侍女秀眉高蹙，满面怒意。 跟着叶纤纤来的侍女们见此情景，立即也踏上几步，将叶纤纤围住，做保护状。两位黑衣高手侍女更是老着千年难变的脸，顶在最前面，剑虽末出鞘，可挡向前方，气氛顿时紧张。 “忽刺辣，不可对小姐无礼，退下。”美人儿丽容在众人的无措和惊恐中为之一肃，喝斥自己的侍女。 叶纤纤赶紧儿抹抹根本没有的汗：“哎呀呀，你们不要这么严肃嘛，退下，退下。真是……” 唤做忽刺辣的女侍原本见着叶纤纤那方的阵势，特别是一身武者气息的两个女高手对着自己剑拔弩张，已是小脸惨白、腿软快要站立不住，现在听到下台阶式的退下，哪还有不退的道理，立即低首灰溜溜地站回队伍里，再不敢乱说半句话。 那侍女退下后，叶纤纤的保护者们也不欲多闹事，在叶纤纤的劝退声中毫不迟疑地退去。 “妹妹……”美人儿笑盈盈地轻移莲步，主动上前来拉了叶纤纤小爪，仿佛刚才的小闹剧全没存在过：“来，别尽站在前院了，我们进屋子说话。” “好啊。”叶纤纤欣然，她也不想站在这里晒太阳，和一众女人大眼瞪小眼好不好。 “是啊，是啊，主子们都进去说，进去说……”眼见事已无虞，从大门外进来的人，还有几个院子里管事的嬷嬷都松口气地连声附合。 “你们——”叶纤纤应下话来后，美人儿即刻有条不紊吩咐手下办正事：“带众位新来的姐妹去早给她们安排好了的小院休息休息。而你们——” 她又指了才自门外进来的几位大叔：“去把小姐的行李都搬进来。” “咦？你是说，我们以后就是要在这里暂住？”叶纤纤后知后觉，她初见美人儿，还当是美人儿愿意当她的模特儿，特地让她来坐坐，然后他们再赶路去所谓安全的地方。叶纤纤心里想象的安全之地，原不过是深山大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种。哪知却是这城中闹市之地的豪门朱户。 话虽如此，叶纤纤的小心儿还是一阵喜——乖乖地哝冬！ 124.第124章 怎么都这么夸张 这些个打扮枝招展的都不象有功夫的，那她要走，也轻松许多嘛，总之需要对付的人越少越好。 “怎么，详稳都没跟你说明吗？”美人儿听了她的话略略惊讶。话音却又被另一个三分媚，七分娇的声音接去：“妹妹，你就是来自大宋的美人，叶纤纤？” “咦？是啊。”叶纤纤听有人称她美人，立即喜滋滋厚脸皮地全盘接受，暗地里还笑得眉眼下弯——美人啊，嘻嘻。她喜欢这个称呼，谁让她是爱美的人。 “那妹妹在我们女真住的可惯？”另一个锦衣红裙的女子又围过来，话音带上三分八卦味：“咱们女真的生活习惯，应和大宋有很多不同吧？” “哎呀，当然很多不同。”叶纤纤很诚实：“就拿吃饭来说，大宋就是最普通的人家，用得也多的是筷子，碗也多是瓷器。可这里一般人家好象用得最多的是刀和匙，碗也是大木碗的多些。” “是了，是了。”又几个枝般模样的妙龄女子围上来，叽叽喳喳：“瓷器到我们女真都较为贵重了，近时，也只有根底好的人家才用得多些，想不到在大宋是家家户户都有用它的。” 两个黑面神煞的提刀侍女走了，叶纤纤止留下贴身两侍女乌带和乌达，两人面目和善，没人会怕她们，因此女人家们都围挤过来，各说各话，场面热闹。 “早听闻大宋物阜人丰，人杰地灵。纤纤姑娘，以后得空可不可以也给我们讲讲大宋风土？也好让我们也长长见识？”这不，又一人，站出来，圆溜溜的大眼里闪着几分好奇，对着叶纤纤追问。 好吧，这个时代交通不便，因此这时的大宋，对她们来说，谈起来就如同谈辽远的异国它乡，而她们身为贵女，却也没几个有机会出国的。就是有机会出国，去的也不见得就是大宋。 叶纤纤一听让说大宋风土，额头立即黑线挂上，她才在大宋待过几天呀？而且她待的那段时间，多是在宅内玩内斗，哪上过几次大街？至于看风土人情嘛，就别提了，入她眼注意得多的不过是吃的，玩的。 “要不纤纤姑娘也给我们讲讲大宋贵人们是如何生活的好吗？”又一女子笑谈：“看纤纤姑娘如此品貌出众，举止娴雅，纤纤姑娘应也是出自大宋贵族人家罢？” 咦？叶纤纤在夸赞声中，情不自禁低头扫描自己——原来她叶纤纤举止很娴雅吗？她自己怎么都看不出来呢？还品貌出众？她们这些人才认识，谈貎也就算了，论品出众？这又是从她叶纤纤的哪根头发丝中看出来了，所以得出的结论？怎么听着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么夸张，这么怪？ 好吧，会如此自视，多少是证明她叶纤纤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幸甚至哉，乌鸦飞过。 “是啊，不知纤纤姑娘的父亲官居何职？听闻大宋官位都论品级，不知又是几品几级呢？按理纤纤姑娘的父亲至少应是一品和二品大员吧？”再一女子胡乱附和加起哄追问。 好吧，这么快就从打听大宋风土转过话题来打听她出处和家世了。好家伙！ 125.第125章 鸭子和美女们 女人多的地方就是这样呀，永远八卦不止，鸡婆不完，她叶纤纤的老爹究竟什么人？有没有官位？实际上关这些人鸟事呢？ 而且，最主要的，为嘛她觉得这些个打听她家世的女人，都有些不怀好意呢？是不是她太敏感了？不止她敏感，连着她的两个贴身丫头都敏感！不自觉地挨紧了她，戒备地看着众人。 叶纤纤搓搓小手，眨巴眨巴乌溜溜、光闪闪的大眼睛，脑子转过一圈，才要张嘴。 那边完颜阿骨打介绍给她认识过的，这里最美的美人儿因她回应不够及时，已然樱唇轻启，适时圆场：“行了，你们一口气问这么多，一下子让纤纤姑娘怎么答？你们以后有什么问题自去私底下再问叶姑娘便是，叶姑娘今儿一早收拾出门，想来也是乏了，现在就不一个个来应答你们这么多问题了。” “是。”古典大美人在这里好象很有权势，她一发话，其她人都不敢多声，唯有低首称是。 “如今我已将叶姑娘和大家引见过了，而叶姑娘也是将要成为咱们详稳妻室的人，地位非常，如今住在这里，也相当是半个主子。”古典美人继续说：“列位姐妹记得好生相待，切不可怠慢。” “是。”众人低着头，齐声相应，心底如何思想那是不知道，但表面上很恭敬。 “好了，午时还有小家筵要请众姐妹相陪。”古典美人最后温声细语相送：“现在就先散了吧。” 依旧没有异议，女人们请过安好，就鱼贯而出，叶纤纤喜出望外，上前拉了古典美人的柔荑：“美女姐姐你好厉害！三言两语就让几万只鸭子走了！” “几万只鸭子？”古典美人很有些愕然。 “唉呀，”叶纤纤扁扁小嘴唇，关于这个比喻也不过是因为刚刚吵吵闹闹令她突然想起感到很形象，于是乎随口便说了出来：“我们那里的人说的呀，两个女人就会相当于一千只鸭子呀一样吵啊，那这里的人加起来算，至少该有几万只鸭子那么多吧。” 明白了，原来这是嫌她们吵，几个走在最后的女子回首愤愤地看一眼，又立即回过头去。居然拿卑贱的肉禽形容她们，分明就是看不起她们！ “你呀。”古典美人也只是勾唇非常美人式地一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形容。” “美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叶纤纤很狗腿地又问上一句，她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个地方只要哄好了这位神仙样的美人，她绝对有好日子过。 “美女不敢称，”古典美女谦谦有礼：“我叫古真，徒单古真。看看，刚才被她们一闹我都忘了介绍，她们和我一样都是完颜家族详稳的妻妾，妹妹你……” “完颜家详稳的妻妾？”叶纤纤不自觉地将嗓音提高了八度，打断了美人的话：“难不成，你是说，你们竟然都是完颜阿骨打的妻子们吗？”叶纤纤忽然间十分地怀疑！不然男主人捏？都没见到男主人！ 126.第126章 恨不能杀了她 “什么？”古典美女徒单古真更显震惊：“阿骨打详稳离去前真的什么都没和你说明吗？怎么？” “说什么？”叶纤纤傻傻，这才真是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又仿佛被人从云端推下了悬崖底！他爷爷的，完颜阿骨打居然有这么多枝招展的老婆？！ “妹妹，妹妹！”徒单古真见她神色于忽然间很是恍惚，忙推了她几下。 “小姐，小姐！”两个侍女也看明白情况不对，赶过来扶了叶纤纤虚晃的小身子，她们在众人都出去后，很自觉地随了其它侍女一并远远地去了偌大的兰厅的门角一处猫着，站在那里即可看见叶纤纤，又不打扰她和女主人谈话。所以，她们也不清楚两人具体谈了些什么，只能在心里感到奇怪。 “我没事，我想……”叶纤纤摆了摆手：“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嘿嘿……” “那我送妹妹去吧？”徒单古真美丽的面孔上尽是担忧和自责：“想来妹妹赶了路，又应酬了这么些时，也是疲了的，瞧我糊涂得，还留着妹妹说个不住。” 疲累？精力一向充沛，上蹿下跳的叶纤纤原来还有疲累的时候？叶纤纤的两个侍女忽然发觉她们真的不敢想象。不过叶纤纤看起来，真的好象是累了，走路脚没劲，脸色特别差。 而众人一出门，从兰厅内，叶纤纤适才所站立的布幔后便走出一位衣着光鲜的少女，娥眉秀目，与徒单古真的唇角腮畔有三分相似，却又没有徒单古真身上的柔弱古典之感，显得英气了许多。 少女美目圆睁，一脚踢翻了徒单古真原是要请叶纤纤坐的高背椅，咬了贝齿：“她就是叶纤纤？姐姐真是！既然被送上门，还和她客气什么？！” 跟着她从布幔后走出的一名侍女，看着被踢翻的椅子，也不知是去扶起好，还是不扶的好，万一扶了，引起少女更大的怒气且往她身上发，那就得不偿失了。是以徨恐地立过一边，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美少女发过牢骚，也懒得去看已努力降低了存在感的侍女，自去坐了徒单古真刚才坐过的椅子，仍自气鼓鼓地独自生着闷气。 徒单古真匆匆赶回来时，美少女还在气闷中，连坐的姿势都没变换多少。 徒单古真微不可闻地叹口气，侧首对身畔跟来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赶紧上前去扶起椅子。 “姐姐！”美少女看到徒单古真，立即从椅上跳起来，忿忿不已：“你明知那女人是我们的敌人！你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客气？你明知我着她就恨不能杀了！” “定哥，你迟早是要当家作主母的人，怎么可以还这么孩子气？”徒单古真轻轻挥退侍女，意味深长：“妹妹，你已不小了，就该明白，虽然我们徒单家的你是最有力的阿骨打详稳正室人选，可并不表示是唯一人选，我们的竞争对手可不止她一个。” “可是，姐姐！”美少女心有不甘：“现在被阿骨打哥哥承认的只有她！” “妹妹，你要明白，重要的从来不是他目前只承认那女人。”徒单古真耐心劝慰： 127.第127章 徒单氏的心机 “重要的其实是，绝不可以让那女人坐上正室之位，然后第一个诞下麟儿！而且，你再想想，如今阿骨打详稳将她交给我，倘若你我妄动，而令她在这里有大的闪失，又让完颜家查出来，被牵连拖累的恐怕会是整个徒单族。” “姐姐……”美少女徒单定哥被姐姐拿话堵住，半晌出不得声：“你是说我们就这样算了？他为什么要将那女人交给你？真是……” “原本只当难和她有所交情，不可为盟友，她死了自然最好，省了麻烦。可如今人交给我们，交情自然也可建，亦能观察一下，此女可是乖觉听话？又能否用得上？”徒单古真正色：“倘若是个伶俐，知进退，不与人争，愿做小伏低，可为用的，你容了就是，若非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们徒单人了——” “姐姐！”徒单定哥还是不愿意，她看着叶纤纤就讨厌，还建什么交情？ “行了，妹妹，父亲一再叮嘱我们——她在我府上的时候，要小心行事。”徒单古真略略训斥：“阿骨打详稳是非常之人，如非万不得已，父亲他们也绝不愿与他正面为敌。这些话你都忘了吗？！更何况，你看不到她被保护得有多严密吗？明里是那两个带刀侍女，暗里还不知多少人呢？！杀？！也许她还没死，你自己就先身首异处，连尸体都不敢有人给你收！阿骨打详稳那样的人做得出来！你可明白？！” “明白，我都明白！”徒单定哥忽然间说流泪就流泪：“可姐姐，我从小就听阿爹说会将我嫁给完颜阿骨打，我一直认为自己会是他命定的新娘，可那个叶纤纤出现后，他看都不肯再多看我一眼。阿爹和姐姐都会顾全大局，可我的心情又有谁能理解？姐姐说我没出息也行！总之，那个叫叶纤纤的，死了才最好！” 徒单定哥说完最后一句，顿了顿脚，抹着泪飞奔出厅。徒单古真看着她的背影，欲喊回来又未喊，最后只能悠悠叹过一口气。 却不知头顶一方瓦片，早被人揭开一角，厅内发生的事也被屋顶两个黑衣女子看得一清二楚。厅内戏码演完，两女相互对视一眼，随即轻轻盖上瓦片，丝毫没令厅内的人发觉。 而这两个女子不是叶纤纤身边的带刀侍女又是谁？却原来两人并没听话回去休息，而是瞅准机会翻上了屋顶，暗施保卫，可惜一上去叶纤纤就走了，她们正准备跟随离开时，便看到布幔后跑出来徒单定哥，于是又留了下来，因此恰巧听到姐妹二人的对话。 两侍女偷听完对话，又再寻机悄无声息地翻下屋顶，直走到无人暗角，两人才互相低语：“详稳果然说得没错，在这后院里，最要盯紧的是徒单氏。” “不过，经此一安排后，在这后院小姐的性命暂时应无虞。”另一侍女轻声。 “是了。”两人又再默契地互视一眼，不再说话，移步若飞，三转两兜不见踪影。而这时，她们立定交谈的那面矮墙边那的观赏型，修剪过的一排一人多高的灌木后，走出一个人来，看过一眼两女远去的背影后转而急步走去徒单古真所在的兰厅。 128.第128章 真人版螳螂捕蝉 碰到徒单古真时，她还在兰厅里坐着不知在想什么心事，那人跪地请过安，说有要事相报。徒单古真又再挥退已走来近身侍候的侍女。 那人将听来的，叶纤纤两侍女的对话，还有无意看到她们身轻如燕，翻飞下屋顶的事都给徒单古真讲了一遍。徒单古真一听，人顿时如霜打过的茄子：“这么说，上次，篝火会后劫杀叶姑娘的事，阿骨打详稳着人查出来了？既如此，他为何要将叶姑娘交给我？为什么……阿骨打详稳果然非常人……” 良久，徒单古真才从坐着的地方立起身，仔细回忆，她似乎没说太多绝不能让外人知晓的秘密：“如此也好，让详稳知道，我们徒单氏——目前不敢了……亦愿和为贵……如此，就是纤纤姑娘近时出了什么事……死了——也有那两个带刀侍女可做证，与我徒单无干，我们暂时没有要她命的意图……” 说着最后那话时，徒单古真的眸中闪出一丝难以查觉的阴狠，波光诡谲。 房顶些微漏光一角被人移了瓦片，再度遮盖严实，一高挺的身影猫着腰起身，却又不是叶纤纤的带刀男侍卫又是谁？屋顶下两人的对话，又被他听了个干净，待他认为暂时没有太重要的情报还须打探下去，才直起腰，在连枇屋瓦间几个飞纵，转瞬不见了踪影。 可惜叶纤纤不知道这件事，如若知道，只怕要叹声：这不是现实版的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吗？唉呀呀…… 实际上，叶纤纤此刻没心情感叹太多，她太太郁卒了，郁卒到躺在大炕上，连平时那种抱着被子右翻右滚的力气都没有。只会平躺在那里，要不是眼睛大睁着，还会眨呀眨，别人只怕会当她是睡过去了。 两个侍女因为才搬来，进进出出收拾着贴身要用的行李物件，时不时瞄瞄炕上的叶纤纤，担心却又不敢多问，问也不知该如何去问才一语中的，又不致令叶纤纤更郁卒。 “完颜阿骨打是详稳吧？”她们不问，叶纤纤终于肯来问她们。 “是呀。”乌达停过一步，很自然地回应，完颜阿骨打目前的身份的确是详稳，是他们女真，也是上国大辽皇帝诏告天下，承认的名正言顺的大将军。大辽承认的大将军，女真建立已来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位，完颜阿骨打便是其中之一，这很令完颜阿骨打府里的人感到骄傲。 “详稳有很多妻子呀。”叶纤纤瞅着天板喃喃。 “唔，是呀。”乌达眨了眨眼，做为女真大将军，也是女真贵族中的贵族，完颜阿骨打无可厚非的将会有很多位妻子，即使他现在还没有。 试看女真，就是普通贵人家，谁家不是妻妾一堆呢？她却不知，叶纤纤其实指的是现在，现在完颜阿骨打就有很多位妻子。 语言理解上的歧义呀，一个问题没问清楚，一个答话全没对上号，当然也不怪乌达，活在当代当时，生死都将正常进行下去的乌达可没太多的民主的、公平式的一夫一妻制思想。 一夫多妻，对见惯已不怪的她来说——完颜阿骨打要妻子众多，那才是一个天经地义呀！ 129.第129章 明人暗事惯了 不过，同样做为女子，乌达还是适当安慰叶纤纤：“不论详稳有多少位妻子，他最宠爱了一定会是小姐你。”谁不希望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呢？乌达虽说不出来这样的句子，却能明白。 好吧，得到确定的答案，叶纤纤更加更加郁闷了，原指望着拐个帅哥回现代，现在不能做想象了，试想看，完颜阿骨打就象个大萝卜，后面可是跟了一串儿的小萝卜，拔出个大萝卜，就得带上一堆儿小萝卜，如若一并带去现代，呀的个呀的，那种日子…… 天黑黑，天黑黑，两眼一抹黑，不得不承认，她叶纤纤怎么地好象有些失恋了，原本仿如围绕她周边的粉色泡泡一个个破碎，变成象墨汁样的小点点，纷纷下落，落啊落啊，落得她才象这般满眼都是黑。嘴里也似喝过墨汁般地又腥又苦又涩。 不公平啊，她才不要和一群女的一并共个丈夫，在她从前的世界里，不论现实多么混乱，男人都只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老婆。 古代就不同了，对了，她怎么忘了，中国古代男人通常都有好多妻子的，妻多对他们来讲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好吧，真不公平！这样看来，她和古人之间实有代沟，隔了n代，难以沟通的代沟。 在她看来，不论男女都是人，古代一夫多妻，若要公平点，是不是也该允许一妻多夫啊？叶纤纤又开始胡思乱想，想象着服色缤纷的一屋子美男在房内或坐或躺，或蹲或立。 躺着的香肩侧漏，做事的挥汗如雨，一身肌理匀称的男性之躯裹在汗透的衣衫内若隐若现，站着的身量修长，飘飘若仙…… 总之原本各做各事的一群美男，见着她叶纤纤进来，立即停下手头事，齐声唤一声：“夫人”围了过来…… “哇啊啊！”叶纤纤背脊一抖，抹了唇角流出的口水，挥舞了小爪嘣地从炕上坐起来。 难以避免地吓了乌带和乌达一跳，两人一人抓着手里正准备放衣柜的衣物，一人差点将手里装瑞脑香的香盒摔地上：“小姐，您没事吧？”两个丫头，被她一惊一乍地弄得快哭了。 “那个，我要出去，去买一堆糕点回来吃！”叶纤纤从炕上跳下来，穿上鞋子。对！她需要补充正能量，抵抗负面情绪！她要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所以她要出去吃！吃！吃！吃成个大圆球，大概才能好点！ “不行呀，小姐！”两侍女一听说她想出去，才要走去炕边要劝说，奈何叶纤纤迅速灵活，那话一出口，她人已嗖地蹿门边那里去了，她们只好转脚尾追，边追边劝：“小姐，这里可比不得我们那里，不可以随便出去的！小姐！小……” 劝没劝完，叶纤纤已经跑门外去了，门外院内，叶纤纤的三个带刀侍卫齐聚成团，正商量事情，两个带刀侍女正寒着千年雪山似的脸冷哼：“不老实，看来那徒单氏，还需再敲打一下、警告警告才行……” “你们在她的护卫面前露脸说的那番话，应已起到一定的作用。”男带刀侍卫低声：“所以目前不必着急着就去再敲打一番，日子还长得很，详稳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得来的。我们慢慢来，从长计议……” 三人话说到这里，就见叶纤纤从房内跑出来，后面跟着两个咿咿吖吖不住规劝的丫头，丫头们后，又跟了一群男女仆从慌慌张张，闹闹哄哄。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齐转身，以一个优美的飞纵横身挡在叶纤纤面前，要不是叶纤纤较之从前能适应自己的速度，而中间又隔着一小段距离，她且及时地刹了脚，只怕又要撞痛她的小鼻子！ 饶是如此，她还是往前狠狠地多冲出好几步，以至于离撞扁鼻子，仅余指甲盖那么长！ “小姐，你没事吧？”离叶纤纤还没半寸之遥就在她两只眼睛的前方，只见胸膛不见人的带刀男侍卫扶过叶纤纤一把，将她因着紧急停跑而稍稍不稳小身板扶正。 叶纤纤且立即又退过一步，以策鼻子安全：“咦？是你们？”待看清来人她又上前去捋了带刀男侍卫的袖子：“好了，有他们跟着，你们总能放心吧？” “可是，小姐！”乌达和乌带仍是一副苦瓜脸，后面跟来的丫头仆妇更是跪过一地。 “还有什么可是的？”叶纤纤摆摆小爪子：“放心啦，我不会乱跑的。” “出了什么事？”被叶纤纤攥着带刀男侍卫一头雾水：“纤纤小姐想去哪里？” “我想出去吃东西！”叶纤纤小眉毛竖起，恶人先告状：“他们这些人不让我去，呜……我的命好苦！” “小姐，想吃什么，我们这些婆子这就去弄给您吃……您非跑出去，不知是不是嫌奴才们做得不好？”被她告状的丫头婆子满面徨恐，她们哪敢不给东西叶纤纤吃，给她们二十个胆子也不敢！ “不是……小姐……”乌带、乌达站在一边还要解释。 院门恰时被笃笃敲响，于是乎院里立着的一大帮子人竟是齐齐住了声，看向院门方向。 “奇怪，青天大白日的，这是谁把院门给关了？”乌带于诧异中全无心机随口问一句。 带刀男侍卫窘迫地立过一边，两个带刀侍女看他一眼，脸孔依旧有如冰雪化就，全无多少改变。 没错，门是带刀男侍卫关的，他明人暗事惯了，通常被派去打探完事情上报时，都在较密闭的房间里，养成他一进门，随手关上门的习惯。 今天也是，他有事要说，因此，他一进院门，便出于职业习惯随手关了大门——手误、手误而已。 好在，也没人要揪出青天白日里关大门的人，乌带随口问过一声后，一位嬷嬷就自动自发地去了门后，边拔开门栓边问：“谁啊？” “我们是我家主母让来请叶小姐去参加家宴的。”门外一妇人的声音客客气气地应答。 130.第130章 不是语言能形容 “就说不舒服，参加不了。”叶纤纤在嬷嬷后面叮嘱一声。 嬷嬷拔门栓的手，不由稍稍迟疑了一下，不舒服？她好端端，唇红齿白地站在那里，让人怎么说她不舒服啊？嬷嬷为难地回首瞥过，却哪里还有叶纤纤的人影？贴身跟着她的那两个侍女应是追了过去，却也只是看见两丫头的背影在她眼头一晃，就进房门里去了。 至于三个带刀侍卫，那更不是立定在那里，等人进门，互相应酬问候的主，当然是更早不见了人影。 留下飞不走的，跑不动的，更有不好意思也随着跑掉的，都散了开去，装模作样的忙乎起来。 来请人的妇人领着几个侍女，一进门便见着这副忙碌景象，十多个男女老幼，围在前院还余下的几口大箱子边，抬的抬，搬的搬，更有人将里面某些易碎物件，分名别类收拾出来，那个齐心合力，热火朝天，真不是一般语言能形容的。 “唉呀，都还在忙呢。”来请人的中年妇人皮笑肉不笑，片语不提他们青天白日里就关门闭户的事，只向对着开门的嬷嬷福过一福：“麻烦嬷嬷通报一声，就说我们主母还有其它夫人姨娘们都候着姑娘去了。” “报歉，”乌带适时走出房来，对着中年妇人十分有礼还去一福：“我们小姐偶感不适，躺在床上还未起身，这次家筵恐怕无法参加。还请嬷嬷为我们小姐向列位主人表过深深歉意。” 卧室内，乌达瞧着又再跳上炕去的叶纤纤头都大了：“小姐不是想吃东西的吗？怎么又不去了呢？”她真是想不通啊。 “只怕宴无好宴，万一是鸿门宴，我现在可没心情应付她们。”叶纤纤用爪当扇子，扑扇扑扇自己跑得红嗵嗵的小脸，想到那群女人中最爱刨根问底，还有追问她是否富贵的某些人，头也很大，最主要的是她一想到那些人都还是完颜阿骨打的妻子，就觉得很是别扭。 真弄不明白，都老婆一大堆的人了，再娶个小妾而已，那些人有什么好羡慕嫉恨得需要追杀她的？！古代人果然很难以理解！！！ “红门宴是什么？”乌达不懂她的话：“小姐不喜欢开筵席的地方，有红色的门吗？” 叶纤纤听着乌达很有喜感的问话，不由倒往炕头，很是欢乐地翻滚过两圈：“哈哈，红色的门！乌达你好可爱！不是红色门啦，是中原汉朝建立之前，刘邦项羽争霸时开过一次的那种鸿门宴，项羽说是宴请刘邦，可一顿饭的时间里，算计重重，直指刘邦性命，是要命的宴会呢！” 乌达刹那局促，俏脸红到耳朵根：“我、我不太清楚中原的历史……只听过我们女真的……而且，小姐你放心！在我们女真，绝对没人敢如同项羽欺负刘邦一般欺负小姐！因为我们女真没人敢得罪我们详稳！” 乌达信誓旦旦，从她的语言和十分认真的表情上，傻子都能看出她对完颜阿骨打的万分信任和崇拜。 叶纤纤眨眨大眼睛，乌带恰时从外面走进来，如实相报： 131.第131章 宅斗是点缀生活 “小姐，那些来请你的人走了。那个嬷嬷还好，她底下有几个侍女，却似乎相当不快，怕是会去乱说，小姐往后只怕要小心点才好。” “没关系啦！”叶纤纤眯眯笑：“后院女人堆中的旧人不给所谓新人一点点下马威，不闹眼子，又不玩些内斗、争权夺宠的戏码，那让她们还怎么活？岂不是生命更无趣？没滋没味？” “闹眼子？”两小侍女面面相觑，好吧，这对她们来说又是个新鲜词，不过好在整体的意思她们完全能明白：“小姐真想得开呢。” 但是听起来为嘛这么怪怪！内斗争权是在玩吗？是为了点缀生活？让生命和生活更有趣，更有滋味？ “当然，”叶纤纤挥挥小手，做出豁达状：“她们要嫌我碍眼，就是我再小心翼翼，她们还是会纠到错处，哪怕颠倒黑白，也会要来找我麻烦。她们若不想找我麻烦，我就是去惹她们麻烦，她们也会怕麻烦，而躲着我这个麻烦的啦！” 叶纤纤嘻嘻哈，她发觉看多了宫斗小说和电视剧也是有好处的，女人间斗不斗的都不以为怪。 就是事到面前，她也不会吓到哭鼻子——人活一世总是深深去怕不小心会得罪了谁，那该活得多辛苦！ 什么？！两侍女被她那一堆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麻烦来麻烦去绕得快晕了，不过还是觉得吧——好象很有些道理！她们似乎得对这位专事调皮捣乱的小姐改观、改观才行，她可不是只会玩的小姐啊。 她懂的事好象很多呀，所以才常常会说出一堆她们很难懂的词句，嗯，学问高深！ 两侍女才要转而崇拜地看叶纤纤一眼，就听到不知是哪传来的咕噜咕噜响声，转而去寻时，立即发现她们自己的肚子也跟着唱和起来。 乌带乌达立时捂了肚子，小脸臊红，她们怎么忘了，从早上天没亮就忙到现在，都没吃什么，肚子不饿扁才怪。 “唉呀，去让厨子弄一桌好吃的上来吧！”叶纤纤抱了她那最先咕咕响的小肚子，却丝毫没有羞臊心地在炕上翻来滚去：“我快饿死了，饿死了……” “是是是。”乌带机灵地赶紧应了，出去布置。乌达则毫无心机地傻傻反问：“小姐不出去吃了？” “今天就算了啦，等出去赶到酒錧，都不知道有没有爬进去点餐的力气。”叶纤纤抱着肚子悲叹。 “小姐吃完东西，可不可以给乌达讲讲中原汉朝那位刘邦后来如何了？”乌达对旧话重提，她对鸿门宴的故事很好奇。 “没问题呀，在这等饭吃的时间里，我就把整个故事都讲给你听好了。”叶纤纤一骨碌坐起来，听到有事可做就来了精神，也不管肚子饿不饿了。 这一天，吃过饭，左右没事可做，叶纤纤早早就睡了。 许是睡得过饱，第二天一早，站院观天，天空还黑乎乎，小鸟都没醒，没来得啁啾两声，叶纤纤已在满院子蹦跶，绕着院墙墙根跑过了一圈，最后停下来仰头观望：“这……要是不从院门走，可要怎么出去？唉呀，为什么这墙要做这么高呢？真麻烦……” “小姐要出去？” 132.第132章 你们别跟着我 带刀男侍卫忽然鬼影一般从墙头蹭地跳下来，比她还精神抖擞：“小姐想去哪？” “呀！”叶纤纤被吓，一退三丈远，待凑着不远处灯笼映射过来的暗光瞅明白来人，又跳起小脚：“喂！你干嘛忽然从上面跑下来？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小姐你这么早起来，是想出去？难道小姐又想不告而别？”带刀男侍卫不理会她跳脚，自顾自认真思索她的举动，表示疑惑。 “谁说我想不告而别？我在这里好吃好住，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叶纤纤又蹦过两下，改而双腿原地踏步跑：“哈哈，我只是觉得近来吃胖了，想减减肥，来做晨练，晨练明白吗？你看，这院子太小了，都不够我跑的，可守门的嬷嬷还没醒呢，我不想打扰她睡觉，就想着要不喊醒她就能也出去跑跑就好了……” “胖？”带刀男侍卫将她上下打量一眼：“小姐的胖瘦正合适，何需减肥？” “你不懂。”叶纤纤摆摆小手，扭扭腰身：“我们那里人都以骨感为美，骨感，你前白吗？我这样就已经是很胖了，还是减点的好。”说时，就要快步溜开。 “小姐的家乡可真是个奇怪的地方，一把骨头样的人有什么可美的？”带刀男侍卫很认真地跟上她，轻松得可以手搭下巴颏，边跑边想问题。 果然是个轻功高超的，倘若她有他的轻功，哪还用在这里烦恼如何出门，只需提气咻地就飞檐上去了。叶纤纤小小地艳羡了一下下，起意间脚已抡得象风火轮子般往前奔。 “小姐，欲速则不达，要减肥也不需跑那么快。”带刀男侍卫忽然发现追上她却乎不那么轻松了，暗自心惊下，连忙请前方减速。 “你一早该要练功才对吧！”叶纤纤才不要减速：“别跟着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哦。”真是的，有人在旁边，分明防害思考。 “小姐既然出来了，自然要以保护小姐为重。”偏带刀男侍卫是个实心眼，偏不肯走。 “在院子里跑跑能有什么危险？”叶纤纤回首对带刀男侍卫做了个鬼脸：“快走吧，你——” 你字话音未落，带刀男侍卫忽然大喊：“小姐，小心！” 心字音未毕，叶纤纤已撞着黑乎乎的某物，砰嗵一声就被卷带往回跌，瞥眼间后面一黑影嗖地窜过来，将黑乎乎的某物和她接了个正着，且大力相扶下，叶纤纤才没能带着黑乎乎的某物一同跌倒，摔成仰八叉。 “小姐！”前面黑乎乎的某物同某物和背后的黑影扶正她后齐齐唤：“小姐要小心。” “唔……”叶纤纤拍拍受惊的小心脏方位，已是鱼肚翻白的天空下，某两位冰山侍女的依然不见表情的脸孔，绰约可见，而侍女背后那面弯道横生出来的墙面在眼前也还算清晰明了。 “哇哦，差点又要撞墙长包包。谢谢援手嗳。”叶纤纤抹抹没有汗，差一点就又要多出一个大包，再丑上些天的额头 133.第133章 原来你在这里 而后对着两位女带刀侍卫涎了笑脸招手：“嗨！啊哈哈，你们一个个可真早的说。你们到底几点钟就起来了啊，一个个这么精神。” “小姐，通常我们五更天便会起来练练身手。”一位带刀女侍卫答得真诚。 “那你们几点睡呀？”叶纤纤有些好奇。 “时间不定，看情况。”男带刀侍卫应声，相当于没答。 “听起来，好象很辛苦……”叶纤纤瞄瞄他们仨，心里暗叹打听个作息时间都这么难的说，他们若一天到晚都有人醒着，凭他们的身手，她还怎么跑路啊？ 三人不说话，可那眼神分明在说：知道我们辛苦，就乖一点，不要动不动到处乱跑，害我们担心。呃！好有压迫感的气氛！ “啊哈，你们三个自去晨练，我继续跑步去了哦。”叶纤纤小手儿摆摆，嘴角儿抽抽，给不了承诺就要脚底抹油，忽听边上传来略显焦急，却明显是松了几分气的脆喊：“小姐！小姐！太好了，原来你在这！” “噫？”叶纤纤转过小脑袋，就见晨光中乌带与乌达自一条斜伸过来的径跑向他们的急切身影：“啊哈，你们也好早呀。”叶纤纤瞄清来人即乐孜孜迎上去。 “小姐，一早醒来找不到你，我们都快吓死了！”乌带与乌达围上她边喘着气边自我安慰：“能找着小姐真是太好了！我们还想着是不是要发动全院来寻呢。却原来你和他们在一起呀。” 乌带和乌达勾头朝三侍卫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呃，不必那么夸张吧。”叶纤纤听得冷汗都快滴下来了，自动自发解释开来，且先将手臂抬起抡过一圈：“我睡不着了，起来跑跑步，锻练一下下，你们看——”说时叶纤纤的小胳膊又甩一圈，抬腿，劈叉，做广播体操：“我好久都没锻练了，手脚都快生锈了。” “呵呵……”两侍女对着叶纤纤甜笑，叶纤纤都睡了一天多了，今晨醒过来后再睡不着，她们能理解。 叶纤纤却乎有点笑不出来，看看身后那三个侍卫，还有这围着院子的高高的墙，她要怎么才能出去呀？ 大府大院的人家好麻烦，出个门都难的说——申请出门游玩的话昨日都让送出了，可到现在都还没见一个确切的回信。 当天晚上，叶纤纤只得亲自上门拜访，叶纤纤当然不忘见缝插针，提出自己的要求，然而徒单古真能做当家主母，那还真不是只凭长相的，言语间那个滴水不漏，叶纤纤都自愧不如。且硬是把叶纤纤的要求改成，和徒单古真还有另几位侧夫人一起出门游玩一次。 一次呀？救命！一次怎么可以？绝对绝对不够的说，她叶纤纤要随时随地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叶纤纤忽然觉得自己好象是变成了笼里的金丝雀，好可怜。 叶纤纤因着这不尽兴，回去之后，以胳膊肘撑着下巴，歪了脑袋瓜，想着心事，半天都不笑。 “小姐，是不是夫人不肯让你出去？”乌带和乌达不由自主地担心。 134.第134章 半路杀出程咬金 “不是啦。”叶纤纤小手摆摆，打断乌带和乌达的不安猜测：“我只是在想，出个门怎么这么难？如果能和冰山他们那样，可以飞檐走壁，想去哪谁都拦不住就好了。” 卟哧，乌带笑出声：“小姐，就是能飞檐走壁，好比斡赛他们，也不能随意出入的。这里护卫众多，功夫高强的人也大有人在，被他们逮见可也不是好玩的。” “可斡赛他们……”叶纤纤眨眨眼，斡赛他们会飞好不好？所以，叶纤纤还是觉着吧，只要功夫足够好，自然还是方便很多。咻地就飞出去了，哪还用得着请示？ “小姐……”乌带乌达看着叶纤纤趴回桌子上的小小身子，想想她天真，爱玩闹，关不住的性子，不由得添加几分同情。 老实说，和夫人之流的人出门游玩是最最无趣的事了，叶纤纤趴在桌子上呐呐。 可有出门的机会，叶纤纤还是不会放过，且机会很快就来了。 徒单古真带着她手底下的侧室，小妾们要出门一趟，且依照诺言，派人来请了叶纤纤。 出府了那一天，除了临时有事的，病了的，几乎都来了，马车儿浩浩荡荡穿行在车道上，与其它络绎不绝的车子相融，倒也并非显得极其突兀。尤其每个车头都只配有一两个带刀侍卫而已，其余随行丫头婆子都坐在马车内，这样的安排还是相当不扰民的。 只是在路上，马车在鱼贯前行，不能随时随地下车买路边小吃，半点没自由，不可想去哪个方向就去哪个方向，得跟着大部队。叶纤纤无聊得都快打哈欠了。 行程没趣呀！尤其她们去的地方不是高级衣缎庄，就是首饰铺之类的地方，店老板都亲自迎来送往的，客套的时间都去大把。 最无聊的是，连吃个东西都摆谱，用餐时间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却还要包场，叶纤纤觉得没劲透了。搞不懂的说，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同一餐厅用餐，又不会掉块肉。至于在你饿别人也饿，都要找地方吃东西的时候玩包场吗？好吧，叶纤纤承认她当屁民惯了，难懂贵族派头。 原本只当这次外出除了无味还是无味，然而吃饭的时候居然遇到了些麻烦，管事的大叔去谈清场的事，回来时却气呼呼向徒单古真报告：“夫人，这里的掌柜太过份，这酒楼，我们分明早包了，连定金都已付过，他现在却来说，又转包给了别人，愿意还我们十倍定金的银子。” “什么？！”徒单古真掀开车帘，面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呜哇，到底什么人？好大的手笔！啧啧啧。”叶纤纤坐的马车离徒单古真的近，她当然听得见管事的话，当即掀了帘子，好奇的往酒楼上看，想知道比徒单古真更大牌，让店老板宁愿十倍返还定金，也要失信的人是何方神圣。 “小姐！”乌带拉拉叶纤纤的袖子：“我们在车内等结果就行了。” 乌带不认为徒单古真忍得下这口气，以徒单古真目前在城里的地位，除了完颜盈歌都勃极烈及其正室夫人，还有她自己的夫君，她在谁面前都无需过于退让。 135.第135章 乌金之邪医能耐 发生这样的事，徒单古真太没面子了。 事情既然有可能难以善了，她当然不希望叶纤纤去掺一脚，倘若说了不该说的，又要惹事上身。然而，好象来不及了。 “才闻喜鹊声，疑有故人来。果然——”二楼响起一清越的男音，分外动听，叶纤纤抬首看去——那丹眉凤目，玉树临风，一副谪仙之姿的男子却不是乌金是谁？！ 哇哦！大惊喜！叶纤纤挥动双手双臂，欢喜得只差没在马车上跳起来拱破车顶：“乌金！乌金是我啊，叶纤纤！叶纤纤呀！” “叶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二楼之上，乌金笑容亲切。 “乌金？”乌带拉着叶纤纤的衣袖险些忘了放手：“小姐说的可是邪医乌金？” “当然。”叶纤纤回过头来说一声，叶纤纤的袖子顺着就滑开去，眨眼间，就见她已跳下马车去，乌达想去拉，已然来不及，叶纤纤三步并两步就跑到酒楼里面去了。 乌带和乌达急忙也跟了下去，却哪里还有叶纤纤人影：“小姐！”两人惊慌之下，都追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的徒单古真，暗暗心惊，乌金，真的是乌金！叶纤纤居然认识乌金，且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当然不仅是她，几乎她所带出来的所有内眷的马车车帘都被掀开，不时可听到这个车，那个车传来的或大或小声的纷纷议论。 而当乌带和乌达的身影才消失在店门内，店掌柜就已亲自来迎接徒单古真，态度恭敬有礼：“夫人，我们主子已备下几桌酒席，有请列位夫人。” “你们的主子是乌金？”徒单古真更惊，想不乌金除了医术了得，还颇有经营之道，从前只当他是不受世俗羁绊的狂徒而已，现在看来还需改观才行。 “正是。”掌柜回答间，又再谦卑地向着马车内端坐的徒单古真躬了躬腰。 原来真是乌金——如果是他，他的确有藐视权贵的本钱，一个医术绝对高超到于传言中已近乎神话的人，管他脾性如何，都让人不能不礼让三分。即使权贵又如何？谁没个生老病死，而病这一桩，谁知哪天有没有需要求到乌金头上的时候。 知道是乌金，徒单古真的心情已没那么糟糕，多少人求着能和他结交而不可得，她又如何会矫情拒绝他的邀请，尤其在叶纤纤都已经进去了情况下。 即然叶纤纤是她带出来的，自然不能半途里扔下——出于各种理由，徒单古真吩咐众人下车，自随着掌柜去见乌金。众侧夫人，小妾听说是乌金有请，也都很雀跃，欣然前往。 可惜被安排着见乌金的，只有夫人，侧夫人，其余小妾都只能在另一个较大的包间内用餐而已，即使如此，小妾们也觉得没什么不好，能被邪医款待的在她们女真连身份高贵的夫人都没听说有几个，她们已经是很荣兴、很有面子了好不好？ 徒单古真和几位侧夫人被掌柜引至乌金所在的包间时，叶纤纤已经坐在内里，与乌金相聊正欢。 徒单古真看着沐浴在深秋午时明媚光线内的男子，几年不见，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136.第136章 曾经的那位少女 阳刚与柔媚奇妙混杂却又奇异地融合，如同是阳光下白莲与暗夜内曼陀罗的混和体，错乱，却又组合得相得益彰的容貌与气质，还是那么地可迷倒众生。 曾经有一位少女，不顾身份与体面，追随他的身影：“你可不可以带我走？我愿意永远跟着你。” “美人，你的父亲是不会同意的，而你还不值得我得罪任何人。”他轻佻地抬起她下颚，凤目含笑，丝毫不在意自己言词有多伤人。 再见他，仿若隔世，在这包厢里，他正对着另一位大宋少女温柔言笑，眸含宠溺，然而转目睃向她时，一眼，只一眼，徒单古真便确信，他不记得她了，不记得那个曾经想不顾一切追随于他的少女。 但是他的笑容依然如沐春风，言词和煦，顾盼风流：“夫人，在下乌金，是这家店的东家，谢夫人肯纡尊降贵，不吝同席。”但他的眼里没有她，他看她，始终都只是陌生人。他虽言词谦和，神色间却不见任何卑躬。倘若他真将她这贵妇当回事，又怎么会只仅仅是在她来了后起身相迎而已。 “哪里？”徒单古真款款大方地施下一礼：“是我们多有打扰才是，先生在等贵客？” “我们的都勃极烈，今日临时要包下这间酒楼，因为太过赶巧，不得不失信辞了夫人的约，还望夫人们不怪——”乌金和颜悦色，几位侧夫人却都扭怩起来，都勃极烈可不就是完颜盈哥，他们女真最高首领要包酒楼，不论是哪种原因，她们都还不敢去怪罪。 “那……”侧夫人们面面相觑：“我们在这里，可会冲撞都勃极烈……”她们示意徒单古真及时告辞。因为完颜盈歌而被人退定金，她们并不算丢脸，更无可争执。 “不防。”乌金笑：“都勃极烈刚刚派人来说，时间改定为今日下午，时间上还来得及，只是我们今日不会再招待别的客人了。”说时，掌柜的已亲自送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叶纤纤等得不耐，上前拉了徒单古真的袖子，嘻笑：“姐姐，你们要客气到什么时候呀，菜都上来了哦。”说时，就拉了徒单古真坐到她身边，扯了块鸡腿就要往徒单古真手里塞：“姐姐，看，很好吃的样子哦。” 徒单古真看着叶纤纤那一手的油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眼看着那上面的油就要滴到她的绸缎裙上，她忙让叶纤纤将鸡腿放在面前的磁碗内，说是等会就吃，先谢过。 其时，乌金已安排着各位侧夫人就坐，且他很自然地就坐在了叶纤纤身边，撕下另一边鸡腿递给叶纤纤，亲切无比：“来，我知道你爱吃鸡腿。” “哇咔咔，你说得太对了。”叶纤纤丝毫不懂客气地接过来就咬，吃得滋滋有味。桌上第一口菜，已经给了这里地位最高的女主人，尊重表示过了，接下来，还用客气什么？ 徒单古真注视着乌金眸中一闪而逝的宠溺，忽而无法克制地感到一阵嫉妒，虽然—— 137.第137章 他对她很有意思 他对她来说，已只不过是少女时的梦，遥远到快要无法触摸，虽然，现在她心里的人，已不再是他。 “唔……乌金同志，你看，我没骗你吧。”叶纤纤包着一嘴的肉肉咿咿吖吖，觉得不方便，又吞完再咿吖：“这是我见过最有古典味的美女姐姐哦，可完颜阿骨打那个小器鬼，不愿意她当我的模特。” “小姐，要叫详稳。”乌带和乌达在她背后都快流泪了，到底要说多少次叶纤纤才记得住，而且，怎么可以当这么多人的面说她们详稳是小器鬼呢？太不敬啊太不敬，嬷嬷知道又会唠叨的。 徒单古真些微有丝尴尬，她不当叶纤纤的模特，其实又与完颜阿骨打有什么关系？虽仍不知模特究里，但可肯定，他还不会管到她徒单古真做不做别人模特的事上来。 好在这话，没谁拎出来计较，侧夫人都在心里鄙夷和吐槽叶纤纤的就餐礼仪去了——瞧那满手的油！大口大口撕咬的嘴，哪有身为贵女该有的样子？ 而叶纤纤则抓着鸡腿眨着大眼，又去注意她背后的侍女去了，对乌带和乌达都还在表示惊讶：“你们肚子也该饿了吧，快出去吃点东西吧？要不？你们也在这里吃？” 这话一出，所有侧夫人的脸色都难看了，她们怎么可以和丫头同席？！叶纤纤什么脑子？就是乌带和乌达也吓得不行，连连摆手：“小姐……不，不行，我们不吃……” “你们下去吧，不必担心你们小姐。”满桌子的人，只有乌金仍旧双目含笑，丝毫不觉叶纤纤言语行为有何突兀不对的地方，对他而言，他认识的那个叶纤纤本就如此。 乌带和乌达瞅瞅一桌子的夫人，在外人面前，她们无人张嘴多言，可她们的身后，连同徒单古真都无贴身丫头在身边，餐桌边站着的几位，都是酒楼内安排来，专管布菜摆桌的丫头而已。 “小姐，那我们出去了。”乌带和乌达期期艾艾，说实话，将叶纤纤单独留在这里，她们还真的不放心。 叶纤纤朝她们挥挥油爪子——站在这里饿着肚子看别人吃东西才亏，不过暂别而已，没什么不舍的。 挥完油爪子，丢掉鸡骨头，叶纤纤立即又去抓筷子，满桌扫一眼，夹了一筷子她喜欢的菜塞到小嘴里去了，引得侧夫人们又一阵吐槽。她居然手都不擦就去捏筷子！拿着拭手巾的侍女明明就在身边。 前次吃酒都没看出来，叶纤纤吃相居然这么不雅，当然，前次摆上桌的都是雅致的菜色，没一样需要用到手去抓拿的，因为她们可都是文雅人。 所以，这一顿饭，也只有叶纤纤吃得最为尽兴，边与乌金聊天，边大块剁得胃饱饱的。 而侧夫人们因为忙着在俊逸青年面前摆矜持，装高贵，又要很费脑筋不着痕地讨好巴结他，以便日后有求他医术的时候，凭着些许情面在，不致被他一口回绝。因此，她们至多不过半饱而已。 至于徒单古真，话就很少了，全然食不知味，根本分不清吃没吃饱。 回至府内后，缓过劲来的一位侧夫人，对着身畔人低低笑言：“我说呀，这位乌金似乎对这位大宋美人很有些意思，你们看到没？席间他对她格外关照。” 138.第138章 他看她的眼神 “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呢……”另一位侧夫人亦笑。 “看来呀，我们的阿骨打详稳……咯咯咯……”再一位掩了嫣红的唇，后面的话全用暖昧的笑声替代，其中含义都在不言之中，心照难宣，各自臆想。 徒单古真走在最前面，即不阻止，也不鼓励她们捕风捉影，搬弄口舌，有些人自己嫌命长，日子过得太舒服，愿意成为散播出谣言惹出事非的祸首，怨不得别人。 更何况，这谣言也正是她想要的。虽然，她的心因着这即将如风吹出去四方的言论而并不舒坦。 在徒单古真依礼，在正厅接受她手下的侧室，小妾们行礼告辞时，叶纤纤正蹦蹦跳跳跑在自己的小院里，穿过径，一路向她自己的临时香闺奔去，追得乌带乌达汗涔涔，却怎么也追不上。 反倒是三个带刀侍卫，因为叶纤纤已经处于安全范围内，所以不急不躁地跟在他们身后，丝毫没有要追上前面三人的意思。 “小姐！”乌带和乌达追到卧房，却差点没被关紧的门给碰一鼻子的灰。 “我累了，想休息。你们不用管我了。”房内传来叶纤纤的清脆如银铃，拒绝打扰的话语。 “小姐……”乌带和乌达很是悻悻，可又无可奈何，整理床，铺被之类的小事，叶纤纤向来不用她们动手，何况门都关了：“那小姐好好休息……” “唔……”躺在炕上的叶纤纤应一声，从袖口内拿出乌金趁人不备塞给她的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我在这间客栈等你来，记住，不要带任何人。 嗯？乌金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要非常秘密地来找她谈呢？所以只能一个人去？唉呀，叶纤纤大眼睛扑闪扑闪，可是要如何才能不惊动任何人再去那家客栈呢？伤脑筋！ 为此，叶纤纤还真想出了些招，却差点没弄巧成拙，小命翘翘，在此不提，咱们往后细说。 只说事后某天，叶纤纤以心情不太好，想出门走走为由又请求出门一趟，原也不指望着徒单古真一定放行，可也不知徒单古真如何想的，她叶纤纤竟被批准出了门！ 而这一天，城内格外热闹，摆擂台地摆擂台，卖艺地卖艺，玩杂耍地玩杂耍，而叶纤纤专往人多的地方凑，乌带和乌达拉都拉不住。 后来，街上一群人不知为何打了起来，无辜卷进叶纤纤她们，三个带刀侍卫只得来帮忙。乌达和乌带护着叶纤纤窝在一家店门前和另一帮看热闹的人在那里替三个带刀侍卫加油。 想不到这些打群架的身手不低，三个带刀侍卫一时半会竟然拿他们不下，乌带和乌达虽然对三人有信心，可也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在一旁不断地给三人打气。 就在最为紧张之时，叶纤纤却趁机退出了人墙外，她看出三人的能力，打跑那些人不过是迟早的事，因此她也没什么特别担心的。 最主要的是，她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单独赴乌金约呢，刚才专跑人多的地方，可不就是想寻机暂时离开乌带他们的视线吗？ 而这时又恰恰没人有空盯着她不是？所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叶纤纤一离开众人视线，便于人流中飞快地朝乌金的酒楼跑去。 139.第139章 阿疏之又来劫 但是，好容易到了酒楼，酒楼的掌柜却说乌金去拜会友人去了。不过，他又说，他家主子说了，如果叶姑娘来找他，就及时派人去通知他，所以应该要不了太久他就会回来。 好吧，那就只好等了，难得能独自一人来不是？叶纤纤同意酒保将她带去特别准备的厢房去专心地等待乌金的到来。而当一桌子一看就很好吃的糕点和茶品上上来时，叶纤纤更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喜孜孜吃过几口生糕后，叶纤纤就听到敲门声。如果没弄错的话，应该是乌金，真想不到回来得居然这么快，叶纤纤没太多想法，笑眯眯去开门。 但才打开，她就恨不能立刻关上，可门外那大块头却双手抵了门令她无论如何关不上，大块后后面的漂亮男子朝她笑得温和：“好久不见了，王姑娘，我家大王对你可思念得紧……” “虾米？你！”叶纤纤才要拔腿溜出去，她都不认识那位长毛腿大王，他思念个气球呀？思念？！然而她才拉拔起后腿根，抵了门的大块头已猝不及防地扬起臂，快如闪电地劈向叶纤纤颈项。 紧接着就见叶纤纤毫无悬念，华丽丽“嘭”地一声摔倒在地，在叶纤纤最后的意识里，真的感到自己很冤，她真的不是王家小姐！她不要替王小姐嫁给吃人的粗腿山大王！呜…… 叶纤纤如何不冤？人家王小姐这个时候只怕早嫁给大辽贵族，舒舒服服地过着贵夫人的日子。只可怜她这个被人硬塞了身份，心不甘情不愿领受的冒牌货却要受苦，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绑成个粽子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车厢内，而面前是对她虎视眈眈的大块头，和看起来和气，却没怀好心的帅哥。 “唔……唔……”叶纤纤撑起脑袋瓜，转动她唯一方便转动的灵活眼眸，冲着帅哥不住地唔唔唔，因为她嘴里塞的布巾，她是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王姑娘看来有话要对我们说。”帅哥总算是个聪明的，看懂了她的肢体语言，且对她微微一笑，尽显迷人风度：“把她嘴里塞的东西拿出来。” “爷，她要是喊救命可怎么办？”大块头还不愿意，叶纤纤立刻气呼呼地瞪向他。 “这荒郊野外的，她喊救命，又有谁能来救她？”帅哥声色不多动的将叶纤纤目前的处境摆出来：“何况，就算是闹市，谁没事会管这类闲事？”他分明暗示叶纤纤要老实点。 “唔唔唔……”叶纤纤又唔唔，示意她不会乱喊乱叫，她只是有话要说，可鬼才听得懂。 帅哥当然不是鬼，偏偏好象听懂了，又对着她微微一笑：“明白就好，把布拿开吧。” 大块头还算听话地长臂一伸，叶纤纤嘴里的布团便被他拿了去。叶纤纤抓紧时间，哔哩叭啦：“那个阿蔬菜菜大叔，我不是王家小姐，真的不是！” 她放鞭炮般再次重申：“我叫叶纤纤！真的！不信你去查！你抓错人了，你们大王一定会怪罪你的，你好好想想啊！” 140.第140章 固执狂人阿疏 “谢谢小姐还记得区区在下的名字。”蔬菜帅哥却感染不到她的急躁，说起话来慢悠悠，那态度好象与久未见的熟人品茶聊天：“也谢谢小姐对我的关心。” 他那模样看得叶纤纤头都快绿了，拜托，她真的很赶时间！她和乌金有约呢，她还没准备要现在离城去别处，她是非回去不可的说！ 当然，终有一天，离开还是会离开的，但她要去的是大辽，可不是去嫁山大王。所以，叶纤纤脑子转得飞快，她只愿能找个好说辞，说服帅哥放了她！ 不过还有个问题，问题是，蔬菜帅哥就是放了她，倘若不愿送她回去(那也是很有可能的)！那可怎么办？！尤其听说车厢外又是荒郊野外，她可没想过要有事没事，时不时地玩玩野外冒险，还有就是，她人生地不熟的，离城区远一分，她迷路的风险就高一分，妈妈咪呀！ 不管了，先试着说服他放了她再说！ “那个，阿蔬菜菜帅哥大叔，你就不怕你带错人回去，你大王气得砍你的头吗？”叶纤纤巴巴地看着他，期待他的醒悟。 “小姐，在下阿疏。”看来帅哥不太满意被冠以蔬菜之名，因此正名：“至于小姐，喜欢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好了，我们大王应该不会介意的。” “可我千真万确就叫叶纤纤，绝对绝对不姓王！你就不能先去大辽查查再抓人吗？”叶纤纤恨不能爬起来去摇他的脑袋，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怎么就那么固执？！ “那好，只要姑娘喜欢，我就称你为叶姑娘吧。叶姑娘，你是不是担心我家大王容貌丑陋？配不上姑娘？”阿疏帅哥依然笑得和气，言缓语慢急死他大爷：“姑娘放心，我家大王俊逸如天人，姑娘看到了一定会喜欢的，姑娘的与我家大王相配，那才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不啻为神仙眷侣，世人都要羡慕。” “呃？”叶纤纤听得嘴角抽筋，象天人一样的山贼大王吗？切！谁信啊？要不是肥头粗腿，长相恐怖会吃人，怎么会娶不到老婆？还要用抢的呢？！ “总之，你就是不肯信，我不是王小姐，对不对？”叶纤纤满面黑气，碰到这种思维短路如同被格式固定了的人还真是麻烦啊！看来得想别的办法了。呜呜——问题是，她在回去的路上不会迷路吧？ 她可是答应过乌带她们，以后绝对不会不告而别的，这算不算失信于人？ 就在她心情败坏之际，乌带她们和三个带刀侍卫，为找她只差把整个城都搜遍了，未果之下，只得求助于徒单古真，然后整个府院都沸腾了。 “出了什么事？”谁都在问这个问题，各种猜测接踵而至，人心各异，言词各异。 乌带和乌达眼睛都哭肿了，三个带刀侍卫神色虽依然冰冷，可人明显地焉了一大截。 “立刻派人去找。”徒单古真说半点不急那是假的，叶纤纤可是完颜阿骨打亲自拜托给她的，以这种方式失踪，对她而言也算不得好事：“这种事，你们怎么不早来报告，却拖到现在？”她甚至忍不住责怪。 141.第141章 已是满城风雨 在一群护卫鱼贯而出去寻找叶纤纤线索时，一位叶纤纤院里的侍女，拿着张纸条跑得飞快，奔向徒单古真他们所在的大厅。 跑到时，已是气喘嘘嘘，话都说不清楚，只管激动地摇着手里的纸张：“夫人……信……有信……” 徒单古真正要责备她无礼，乌带已灵机一动，不待徒单古真让她从跪的地方起身，已自己爬起来去抢了侍女手中的纸条，又哭又笑：“是了，小姐说过不会不告而别的，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她的嗓音因为寻找叶纤纤呼喊过几个时辰而变得嘶哑难听。 但谁都没心去注意，只是好奇她看到什么这样忘形？徒单古真才要让她将纸条呈给自己看，乌带已将纸条往气还没喘顺的侍女怀里一塞，夺门而出。 “乌带……”乌达见她招呼都忘了打就跑了出去，怕追不及也顾不得其它，向着徒单古真说了句：“夫人，对不起，我跟去看看。”就追了出去。三个带刀侍卫，不必说自然紧随其后。 徒单古真伸出欲要阻止的手臂还未收回，几个人都已跑不见影，徒单古真的美丽的面庞瞬即罩上一团黑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就有什么样的仆，都一样的无礼至极，全不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 心中有气的她目光溜过一圈见她受瘪都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满屋子侧夫人、侍妾，也知道她们大部分人此刻心里正各种地乐得慌：“这下你们开心了。” 她看过一眼由侍女递上来的叶纤纤的留后条，扬了扬它：“叶姑娘有心离去，讲不定就是因为你们平时总刻薄着她，处处针对她，尤其近些时，城里还传出她的流言蜚语，可不都是你们散出去的？你们让她住在这里太不舒心，她才要出走的吧！详稳回来后，若问罪起来，你们恐怕脱不了干系要负些责。” 徒单古真冷冷地站起来步伐优雅地离开大厅——她们不是乐吗？她就让她们心堵，而余下的侧夫人，侍妾们心果然堵上了。要她们负责，负什么责？ 她们是曾找过碴，是有闹过几场，可她们不都没占到半点便宜吗？ 所以，负责什么的，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至于流言嘛，几位那日身心过于放松，曾当众信口雌黄的侧夫人，小妾就更是心有戚戚了——她们当时不过是随便说笑几句，谁知道就变成流言的之源，她们取笑叶纤纤与乌金及完颜阿骨打三人关系的话题，被传得到到处都是，截至目前，已是越传越歪，越传越不象样。 闹得才几天就已满城风雨，且被传成，叶纤纤与乌金可能有染，完颜阿骨打若会娶叶纤纤为妻，那分明就是想把天大一顶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扣！吃太饱撑着的男人，才会娶了会往自己头上扣的绿帽！ 她们不敢说，全不负半点责，但往外散出流言的不是她们，至少她们不是故意散的流言。天可怜见！ 话说回来，叶纤纤的留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是控诉她们的话吗？几位侧夫人还有小妾都已起身，追去徒单古真身后，急切地想知道叶纤纤都留了哪些话。 142.第142章 究竟什么状况 “如果你们没有找到我不必着急，我会朋友去了，放心，一定自己回来的。”这就是叶纤纤预留在枕头底下的说辞，短短几句而已，至多证明她的“离去”不是意外，而是有预备的。 乌带想不出在外，她还有什么朋友？除了不久前叶纤纤曾提及且见过一面的邪医乌金。 寻到乌金的酒楼，管事的掌柜言明叶纤纤的确曾经来过，可是又和其他的朋友出去了，走时他还特地追过去问是不是不等他的老板乌金了，小姑娘似乎赶时间，也没多说，背着他挥挥手就出门去了。 “其它的朋友？”乌带都傻了，除了乌金，叶纤纤在女真还有其它的朋友吗？都没听她说过，怎么办？ “不知掌柜可记得和小姐一同出去的人都什么模样？”带刀男侍卫还算镇定。 “这我还真没特别注意，那个时候店里正忙，进进出出的都是人，还有几桌客人等着结帐，所以只记得她是和一大帮子人一道出去的，有男有女，大概十来个。”掌柜答得顺溜，见他们大眼瞪小眼地没别的问题，招呼一声又去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是谁？带小姐到哪里去了？小姐真的象她说的那样会自己回来的吗？可又是什么时候？”乌达双眸含泪：“为什么她不肯带我们去呢？是不信任我们吗？” “不会不告而别……所以你就有留条有告而别吗？”乌带心里亦梗得难受：“可是小姐，你这样出去，我们一样会担心啊……” “我们先出去吧。”带刀男侍卫寒着脸孔首先步出酒楼大门。 而才出门，两位冰山带刀女侍卫就朝他们拱拱手：“我们要去******，就拜托几位向管家阿罕伯说一声，就说我们领罪，找不到小姐，我们就不回来了。”阿罕伯就是他们的临时管家。 “不回来就行了吗？”他们身后一个严肃而宏亮的嗓音响起：“不论找没找到小姐，三个月后都回来为你们的疏心大意领罚。” “阿罕伯，”乌带和乌达看着他满面坚决：“我们也要去******！” “不如我们分成几路去寻吧。”带刀男侍卫自然不肯落后，且提出自己的建议。临时管家老爹想了想后，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主张。 被人四处寻找的叶纤纤此时正斜靠在马车厢内装乖，即使嘴里塞的布被取出了，也不嚷不叫。对此，阿疏帅哥好象很满意，笑眯眯地点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叶纤纤却寻思着，等到什么时候，凭哪种时机出逃才是最好的呢？还有，早知如此，身上多带些银子出来就好了，真是的。要不，想办法从蔬菜手里弄点？ “那个，我肚子饿了。”叶纤纤寻思时，嘴里已嘟嚷开：“我要吃东西。”虽然看不见，车外人声也非鼎沸，但可听得见车窗外的叫卖声，所以，应是到了某小集市了。 想想这马车都走过一天多，此刻也访是饿的时候，阿疏帅哥因此也未介意： 143.第143章 王是怎样的人 “那就出去买些吃的来好了。”他招呼身边的大块头，示意他去。 “不行！”叶纤纤立即反对：“我要自己去，我的嘴巴可是很刁的，万一买了我不喜欢的，我可是不会吃的哦。” “那怎么行？”大块头迅速表示不愿意：“你自己去？你是想趁机跑掉吧？” “呃……”叶纤纤干笑：“谁要跑呀，能嫁给天人一样的大王还跑，我又不是傻子。”话虽这么说，可叶纤纤真是郁闷，这大块头原来脑子不笨嘛，太让人流汗了，可千万不能让人看穿的说。 “说得也是，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的郎君人才样貌全都出众，”没想到阿疏帅哥十分认可她的话：“我们大王正是这样的人，叶姑娘不该舍得逃跑才是。” “正是，正是。”叶纤纤小脑袋也跟着猛点：“阿蔬菜菜帅哥说得太对了！我绝对是不舍得的，一百亿个不舍得！我最最喜欢美男了！所以，可不可以多给我些银子，让我自己下去买吃的，先让我吃好，吃饱了，我才能开开心心的和你们大王见面啊。”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什么天人，满身长毛的头如狮子般的男人，是只有男人会觉得美的“美人”吧，她叶纤纤做为审美观大众化的姑娘家家，可欣赏不来！ 为什么非得称他为蔬菜帅哥？阿疏帅哥忍不住摸了摸下巴颏，难道自己真的长得象棵菜？为何他自己从没发现，回去后，要不要照照镜子再看看？ 摸着下巴颏，他另外又笑眯眯地回应了叶纤纤的话：“你还是不要去了，就在车里等着。” “什么？！”叶纤纤着急，瞪着应声转身下马车去的大块头：“你不怕他买回来的，我吃不下吗？” “吃不下就只能饿肚子了。”阿疏帅哥答得干脆：“我想，你不会那么傻吧？” “呃？”叶纤纤象斗败的小鸡，小脑袋泄气地歪过一边，好吧，她正考虑是不是要这么傻一傻的说，好象又被人看穿了：“那你是不是可以解开绳子啊，被这样绑着我怎么吃东西呢？”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来。 说实话，象只待宰的小猪般，被五大绑着，手脚难动半分，可真不是普通地难受！ “姑娘想吃什么，等会还是我来喂吧。”阿疏帅哥再次拒绝，那表情如同水火难进的牛皮桶。 “什么嘛！坏人！好吧，你家大王百分九十地可以肯定是个可怕的八怪了，要不，你为嘛这么紧张？行动半点都没自信，好象就怕人跑了。哼！”叶纤纤在心里嘀咕。 也没用多长时间，大块头就买了许多吃食回来，阿疏帅哥，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将肉菜靡涂在薄薄地大饼上，卷成卷，就来喂叶纤纤。 被他连番拒绝，小小心思难得逞，心中有气的叶纤纤偏要稍偏方位，啊呜一口，连同阿疏帅哥的食指一并咬了去。但听嘎崩声响，钻心的疼痛使得阿疏帅哥忍不住叫出声来：“松开！” 松开，松开才奇怪呢！敢欺负她叶纤纤，她还不咬死他！ 144.第144章 一失口成千古恨 她咬咬咬咬！叶纤纤当然不要松开。 “松开，你个臭丫头！都流血了！”大块头嚷时，手麻利地伸出，对着她后颈用力一比。 “痛！”然而，叶纤纤都来不及张嘴喊痛，人已晕了过去——那个啥，在别人强势的地盘内，和人斗气果然是不明智的选择啊，真痛！还得继续饿肚子，呜——这是叶纤纤最后的意识。 再次醒来时，还是集市上，然而不同于之前的是，这里人声鼎沸，叫卖声，问价声，此起彼伏，另外还有马蹄声，车轮声，也是川流不息，听着都热闹。 “饿，饿，饿……好饿……”叶纤纤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不住地喊饿，主要是，她真的好饿。而她喊饿的目的当然是想让阿疏帅哥同情，给她再弄点吃的来：“呜……饿死了，好象真的快死了……” “可是，刚才喂你，你又不吃。”阿疏帅哥对她的饥饿表示怀疑。 “啊？哪里是不吃？阿蔬菜菜大帅哥你可不要乱说！”叶纤纤急得大叫：“我那是饿得晕了呢，晕得只要是嘴沾到的东西就恨不能吞到肚子里去。” 阿疏帅哥帅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分明显示着不信，坚决不信。 可叶纤纤毫无说谎后该有的愧色，用她圆溜溜地葡萄眼回望——你要看就看，又不会被看掉块皮。 “很好，说起话来还能中气十足，看来，你还是很有力气的。”阿疏帅哥最后评价：“你这么有力气，说明一时半会饿不死，那就等到客栈后再去房间里吃吧。” “什么？有没有搞错？”叶纤纤额头挂上黑线，早知道这样，她就装成文文弱弱的病西施了，说不定还能讨口粥喝，衰！这阿蔬菜菜帅哥真是太坏了！ 呜，真的好饿！那时候要是能吃几口饼饼后再咬他就好了，一失口成千古恨啊！悔不当初的说。 “给她松绑。”看叶纤纤没吵没闹，阿疏帅哥心情似乎不错，竟然命令大块头给她松绳，叶纤纤一听喜色又现几分，要知道，被捆得紧紧的，难以动弹，可真是太难受了，何况她还是爱动的人。 “停。”然而，才不过解开了脚上的绳子，阿疏帅哥就喊停：“这样就可以了。” “为什么？”叶纤纤可不愿意，她还想活动活动手好不好：“要解就全解开嘛，我不会跑的啦。” “不许吵，吵就把你的嘴塞了。”阿疏帅哥不解释，叶纤纤却果然不敢闹了。阿疏帅哥于是满意地抓了件披风就往她身上披来，又拿挂了黑纱的帽子给她戴上，这才将她拉出马车外。 好在，虽然挂上了黑纱，令面前景色稍稍模糊，却也不十分防害叶纤纤视物，而车外真的好繁华，和想象的一样车水马龙。叶纤纤的大眼睛四处睃睃，忽然发现前方走来的一群人中，有一人好眼熟。 再一看，白玉般的面皮，风雅俊逸的举止，那不是完颜阿骨打的大哥完颜乌雅束是谁？！居然能这么巧地才下马车就遇到熟人，还是完颜家的，叶纤纤的惊喜不待自说。 可她才兴奋着想跳起小脚，张大嘴巴打招呼，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来 145.第145章 你真让人不省心 那手捂了她的唇，将她推回马车。帽子也因为她的跌倒而摔去一边，叶纤纤那个郁闷啊，想发出声响，但嘴巴前的那个大手掌严丝合缝得她无论无何呶不出半点声音。 阿疏帅哥随后将她拎起，胸膛则贴在她后背，将她顶在在车厢壁上，脚压着她的腿，另一只手又去掀了车帘一角，向外窥视，叶纤纤被压制得无法动弹，更发不出声，她没事可做，只好转动眼珠，也向外看。 待巴巴地看着完颜乌雅束谈笑若风的身影自车帘掀开一角处消失时，阿疏帅哥才放下车帘，可依然不松开对叶纤纤的钳制。 唔，叶纤纤再转转黑玉水晶般的眼珠——这枚蔬菜帅哥似乎是认得完颜乌雅束的哦，且还知道她和完颜家的关系，不然为什么这种举动？ 如果认识女真最强势的完颜家的人，又知道她和他们的关系，还把她掳来，会是什么原因呢？ 咣当，最坏的情况是——叶纤纤脑中灵光一闪，似乎看到某很可怕的画面： “大王，”阿蔬菜菜帅哥对着一山般壮实的粗黑大汉谄媚地笑：“我抓到值钱妞了。” “哦？”壮实的粗黑大汉阔嘴张开，喷出股因从来没刷过牙造成的烂菜肉味，阿蔬菜菜帅哥立刻陶醉地嗅了嗅（要不怎么叫臭味相投）。 “怎么个值钱法？”壮黑的山大王问，看了看被两个小喽罗丢在地上，疼得半天爬不起来的她。 “大王，我本来是想抓来给您做压寨夫人，等厌了就煮了当点心吃的。”阿蔬菜菜帅哥谄笑，点头哈腰：“后来我听说她成了完颜阿骨打的未婚妻，是要做第**位小妾的，所以怎么也值十万两金子吧。” “不是的！不是的！”她这个可怜的，倒透霉的叶纤纤伸长柔弱的细手臂叉开呼天冤的五指乱摇：“最最英俊的山大王啊，虽然完颜阿骨打对我是还不错，可他绝对不会拿出那么多钱来赎我的！” “哈哈哈……你总算有些眼色，总算看得出我是全天下最英俊的男人！”山大王听了她的话哈哈大笑，笑得腿上的黑粗毛跟着乱颤。 那山大王说时，还将背上的两把锋利无比的开山斧往地上一扔，开山斧刹时钉入地面，震得地面崩崩响：“好吧，看在你眼神好又白白嫩嫩的份上，我赏你！要是完颜家不将十万两金子拿来赎人，我就不剁碎了你，只把你全蒸了来吃！哈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叶纤纤不要被蒸了吃！救命啊！要是没人会救她，她无论如何都要自救！ “爷，人已经走了。我们……”车外传来的大块头的声音打断了叶纤纤眼前的幻象，也八成地肯定了叶纤纤关于这两人认识完颜乌雅束的猜测。 “你还真不让人省心……”阿疏帅哥手脚麻利地将布团塞到她嘴里，给她再次戴上黑纱挂了的帽子，将叶纤纤如同拽鸡鸭般拽下马车，拉着她往前行。 叶纤纤隔帽纱四下瞄去，果然已不见了乌雅束一行人，这下怀疑的肯定度又变为九成。 146.第146章 都是跳楼的能人 “坏人！坏人！”叶纤纤在心里暗骂了个够，却没法摆脱，只能随着他们走去客栈。 客栈的掌柜倒是个麻利人，不一会就安排好了客房，让小二领着他们去，美中不足的是，阿疏帅哥仅要了一间客房，真是个小器鬼！居然要她和他们睡一个房间吗？那怎么可以？！她抗议！ 阿疏帅哥的客房在二楼，而一到二楼，阿疏帅哥对她的制约就有所放松，也不硬攥着她走了，只让大块头跟在他们后面，大概是认定又累又饿，想逃就需跳楼的情况下，叶纤纤不会再跑了。 叶纤纤的确也没想要跑了，跳楼可算不得她叶纤纤的喜好，但是瞥眼看去，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块突出来的象是用茅草搭起来的雨篷，而客栈的后门转目可见，也在斜侧不是很远的前方。 如果这样跳下去，应该不会摔断胳膊腿，叶纤纤想起她在大宋时曾无意间跳过高墙，摔下来也没事。想着时，叶纤纤双脚已行动。 说时迟，那时快，大块头查觉有异，伸臂要去拉时，叶纤纤已跳下窗去，滚去了茅草篷，他们追过去看时，叶纤纤已掉在了地面，在地上滚过几个圈，接着跌跌撞撞爬起来，往后门方向猛跑。 “唉呀，”阿疏帅哥看到这一情况居然不怒反笑：“看着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也还很会当机立断嘛。” 说时，人已随之跳下楼去，叶纤纤的能耐他是见识过的，追去得太迟，可能会真给跑了。他没时间绕个圈子，跑下楼去再跑去追人。 “爷！”大块头见他跳下去，想也没想就也跟着跳了下去。 乖乖地隆冬，这些人一个二个都是跳楼的能人，跳起楼来，一个比一个水平高啊，跑起来，也是一个赛一个地快，小二伫在二楼处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的叶纤纤已如飞毛腿般跑出了后门，说实话，只要她肯加把劲，跑得就是不一般。 可还来不及得瑟，她就撞倒了一人，但听磅地一响，似乎某物被撞破了，但听有人“咦？”了一声时，她又挣着被反绑的双臂，站起身，狂奔起来。 不是她不懂礼貌，不肯陪礼倒歉，而是，她真的很赶时间的说。 “你等等，你赔我的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碗！”叶纤纤听身后有人喊，声音很是清脆，象是很年轻的女孩子，可她照样没时间回头看看。 “跑得还真是快。”紧跟在叶纤纤身后，还没能追上她的阿疏帅哥忍不住赞句，他倒没怎么注意到被叶纤纤撞倒后爬起来绕路跑开追去叶纤纤方向去的另一位姑娘。 他没怎么注意，也是因为他的赞美才出口，叶纤纤又撞翻了某小贩的一筐子水果，紧接着又翻了几个摊子，汤水洒了，包子滚地上去了，路上的狗和乞丐欢乐了，小孩子哭了，各路人马惊叫中…… 因着叶纤纤，原本车水马龙间还算井井有条的街道，乱成了一锅粥，怎样一个惨不忍睹可形容。 阿疏帅哥因着这乱，很被阻了些追人的时间，而隔着混乱的大众，他看着手被绑着，歪戴着纱帽的叶纤纤纤，那背影 147.第147章 没有想到的状况 那背影象个小木头棒子人似的在那里活蹦乱跳，四处蹿，他忍不住抹了抹额，怀疑那上面有冷汗。 ——他看出来了，真是没长进啊！还是那个他追着追着就自己撞到树上去的小姑娘，一点没变！ 接着他看到叶纤纤在大路上转了个方向，心道不好，拔开一团叫叫嚷嚷，骂爹骂娘的人们，再追过路口去时，果然不见了叶纤纤的身影。 阿疏帅哥一向平和的表情，霎那变了模样，一掌狠拍在路边的树干上，将叶子震下来不少。 而此时的叶纤纤正随着位乞丐打扮的姑娘躲在临街一户人家的后门处，柴垛子底下。大概半刻钟后，小乞丐模样的姑娘和叶纤纤才敢喘口大气。 “你是在被坏人追吗？”女孩子伸出脏兮兮的手，先解下叶纤纤头上那早斜去一边，欲掉未掉落的黑纱帽，然后倒吸一口气，虽然她们相撞时，她第一眼看到叶纤纤的脸还隔着黑纱不是那么清晰，但她果然没看错，面前的女孩子真的好美：“那些追你的是人贩子吗？要不——你是被他们绑架了？” 她往下打量时看出叶纤纤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皱了，但一看就知道质地很好，很贵重。 “唔唔唔……”叶纤纤摇晃着小脑袋示意女孩子将她嘴里塞的布拿出来，要不然她可怎么回答啊。 “看我。”女孩子看到她的样子就笑了，替她摘下塞在嘴里的布，又给她解了捆绳。 “那人是坏蛋！”叶纤纤嘴里的布一被扯去，就急咻咻地表达感激：“真是谢谢你救我哦。” “不用谢，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女孩子忙摆手，她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叶纤纤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两人都装做没听见，继续聊天。叶纤纤瞄瞄四周，有些疑惑：“这是你家吗？” “不不不，”乞丐女孩子又摆手：“这里怎么会是我家呢？我只是在这附近转悠得多了，因此知道这家主人最近几天正好都不在，所以才敢带你跑进来躲躲。”说时，她的肚子也咕咕地叫了几声。 女孩子没叶纤纤的脸皮厚，居然红了脸，声音也刹时低下几分：“也不知道追你的人都走了没有，要不，你还在这里躲躲，我偷溜出去看看，顺便弄些吃的回来……” 她不过是提议，可叶纤纤立即就拍手同意了：“好啊，好啊！麻烦你了呢！”说时毫不吝惜地拔下头上仅有的，一串做为装饰物的珠：“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当铺，要不去当些银子，就可以买些好吃的了。” 据叶纤纤脑海里残留的科普知识，当铺这种铺子，可是伴随了中华文明几千年的，就不知女真如何。 “我们这里有当铺。”女孩子点点头，有些犹豫：“可你不怕我把你的东西拿走了，就不回来了吗？你的珠好象很值钱的。” “有当铺，能值钱就好。”叶纤纤嘻嘻一笑，将珠丢给女孩子。 “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女孩子被陌生人如此信任，似乎有些意外， 148.第148章 真是奇怪的名字 又有些许感动。而她说着话时，人已转身离去，叶纤纤看着她的背影，闻着远处飘来的饭菜香，肚子似乎饿得更厉害了。 现在也不知是中午还是下午，总不至于是早晨吧，饭菜香里隐隐似有鸡肉香，这令她想起了在现代的妈妈一道很拿手的菜——麻辣鸡丝。 从前在妈妈的身边调皮捣蛋还总嫌妈妈很罗嗦，烦人！谁知竟会变成这样，现在想听妈妈多说几句，都困难了。唔，好想妈妈…… 还有麻辣鸡丝，麻辣鸡丝，好想再吃吃妈妈亲手做的麻辣鸡丝啊。 “对了，”女孩子打开后门门栓时，忽然回过头来笑：“忘了说一声，我叫依哲，你叫什么？” “麻辣鸡丝……”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怜的叶纤纤正全心都在思念着妈妈和妈妈做的麻辣鸡丝，女孩子的问话，她自然是完全没听进。 “麻辣鸡丝？”叫依哲的女孩子唇张了张：“好奇怪的名字啊，怎么象一道菜名……” 她这么说，当然不是在笑话叶纤纤，而是真的觉得名字古怪。但对于名字，她当然也不方便多问，记在脑海里就拔开门栓，出门去观情察势，同时买吃的去了。 就在叶纤纤趴在柴垛子旁差点睡着时，依哲才拿着买好的食物兴冲冲地回来了：“来，我买了小牛肉，还有茶水，快来吃啊。”依哲虽然兴奋，却不忘进门时轻轻带上门。 “有吃的了，太好了。”叶纤纤一听到食物，立即来了精神，肚子好象也没那么饿得难受了，抢到依哲面前，打开油纸包好的大块牛肉，还有一个雪白的馒头，一左一右阿呜咬过两大口。 “你不要着急，慢点，小心噎着。”依哲看她过于狼吞虎咽，立即相劝。 “呃……”叶纤纤小脸发青，好象已经噎着了，食物卡在喉咙里，吞又吞不进去，吐又吐不出来，呼吸都变得好难受。 “水，快喝水！”依哲拿着个木筒子，将里面的茶水直往叶纤纤嘴里倒，一边倒还一边给叶纤纤拍背顺气，且暗自庆幸，幸好记得又买些茶水回来。 折腾了一会，叶纤纤卡壳在喉咙里的食物才总算滑到胃里去了，叶纤纤咳过几声就回复了精神，指着牛肉和馒头：“谢谢你，我好多了。你也吃啊……你肚子也饿了吧……” “嗯。”依哲点点头，她也是真饿了，所以老实不客气地也拿了块小牛肉还有馒头吃起来。 叶纤纤上了当，接下来小心多了，不再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塞。 不多时，东西吃完了，两人的肚子也饱了，叶纤纤喝过几口茶，水足饭饱地打了个嗝，这才心满意足取了几根木柴下来，垫在地上当凳子用。 依哲也吃饱了，坐在叶纤纤也给她做的一块木柴凳子上，从怀里拿出几十两银子：“给你，那当铺的掌柜心真黑，你那珠怎么也值千两银子，他们却都只给几十两，找来找去都只有一家肯出八十两。” 149.第149章 一个不错的主意 “真是辛苦你了呢。”叶纤纤从依哲手里取出三十两过来，其余都不要，对于依哲的说法，叶纤纤没什么可怀疑的，并且很能理解，从小看到大的文章里，当铺可不都是那样子赚钱的吗？ “我出去后，也没看到追你的人。”依哲在叶纤纤的坚持下只得收了银子，继续未说完的话题：“那些人大概是走了的。”她也不敢完全肯定：“我等会再出去看看……” “好，谢谢你了呢。”叶纤纤嘻嘻笑：“要是没有你的帮助，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出逃成功。对了，你叫什么呢？你是这里的人吗？你……”叶纤纤原本想问她关于家人的情况，但看对方一身破烂衣服，又怕是她是出了什么变故，问出来，那便是给对方添堵添痛。 依哲看着叶纤纤，心想这位麻辣鸡丝小姐的记性似乎不太好，才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她就忘了，忘了就只好再说一次了，希望她这次能记住：“我叫依哲。我不是这里人，是纥石烈部人，我的家离这里很远……” “纥石烈部？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呢？”叶纤纤好奇心重，最终还是忍不住问。 “我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即使厚厚的黑灰遮住了脸，可也看得出她的有苦难言：“算了，不说我，你呢？你的家在哪里？” “啊，目前我想先回完颜部去。”即然依哲明显不愿多谈，叶纤纤也不再问。 “你的家在完颜部？”依哲眼睛一亮：“我也想去完颜部，找一个朋友，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嘻嘻……当然好啊，我正愁要怎么回去呢，你认得路吗？”叶纤纤笑眯眯，暗叹真是太幸运！即使也不认得路，可多一个伴，还是个女孩子，也不错不是。 “啊？”依哲似乎不太能理解。做为马背上的强悍民族，就算是女孩子家也没几个总是关在家里。看叶纤纤衣着装扮象个大户人家的女儿，见识和去过的地方应不会太少才对啊。 “那个，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次也是被迫来的，我不认识路啊。”叶纤纤解释。 “呵呵……”依哲笑起来，总算是表示能理解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叶纤纤最后决定，先去给依哲换一身行头，最好自己也换一身，而学学小说里的女孩子们常做的事，女扮男装，似乎更是个不错的主意，应该很好玩。 “两个人都换身衣服，想法是不错。”依哲却担心：“可银子……万一不够了……” “不够了？”叶纤纤呆过一呆，说得也是，才不过几十两银子，都不够租个马车吧，迈着两条腿走回去的话，吃饭住客栈也要钱的说，到时候，是不是得将完颜阿骨打给的一万两银票打散了啊？ 等等，好象——叶纤纤忽儿喜上眉稍，好在她聪明，为了随时可能出现的不时之需，有两样东西她一向是随身带的，一样是完颜阿骨打给的大面额银票，一样是 150.第150章 吓得差点惊叫 一样是完颜斡带的画像。两样在她看来都是钱！是她若果着实回不去现代后，用以安身立命的本钱！ “这个！我有这个！这个人据他自己说可是个幺忽，也不知是干嘛的，但看他的得意样，官可能不小吧。不知道他的画像能值多少钱？不如我们拿到书画馆或者当铺里去试试？”叶纤纤笑眯眯地扬扬画纸。 “幺忽？”依哲上前拿过一张画像，叶纤纤不愧为美术系的好学生，完颜斡带被她画得惟妙惟肖，颦笑间，那人似乎就在眼前，依哲的拿着画纸的手不自觉地在颤抖，声音却努力保持着稳定：“你认识他？” “当然。”叶纤纤拿着余下的画纸，捉摸着如果书画馆的老板愿意要，她该如何给定价才好，所以倒是没注意到依哲的异样：“我自然是认识的。” “他……他喜欢……你吗？”这句话，依哲似问得分外艰难。 “唔，他不喜欢我吧。”叶纤纤回忆着完颜斡带的举动，认定他是不喜欢自己的：“他老是欺负我呢，还说我是个丑丫头。” “那他怎么会让你给他画像？”依哲捏紧手里的画纸，低下头去，说话的声音小得自己她自己听得到。再抬起来时，面上却并无任何异常：“请问，可以将这张画像给我吗？” “噫？”这下叶纤纤才觉得有些怪了，情不自禁看向她那脏脏的，却已无异状的脸庞。 “我只是觉得你画得很好。”依哲仅有些羞意，必竟一个大姑娘向别人要男人的画像多少是有些怪的。 “好啊。”叶纤纤反而笑了，完颜斡带怎么说也算是个美男，她猜依哲不会和她一般喜欢收集美男画像吧？若果是，那真是知音啊！那样，她们更容易做朋友了，因为有共同语言呀。 当然，也有另一个可能：“依哲认识完颜斡带吗？”那就是有可能依哲看中了画上的完颜斡带了哦，叶纤纤眉眼下弯，一副贼妞样。 “啊……他们兄弟在女真都很有名的。”依哲也不多说，只将画像折好放入衣襟内：“谢谢你。” “不必谢。”叶纤纤笑嘻嘻，毫不嫌弃地拉了依哲的脏手：“我们先出去给你买身衣服吧。” 两人从后门走出，又用细木棍从外面将门栓拨好，这才手拉着手去找了间成衣坊，给依哲买了身衣服，因为顾忌着预算问题，依哲只肯买普通的布料做的衣服。 而且，依哲也不愿意穿男装，所以依旧是女孩子的打扮，但脸洗干净后的依哲让叶纤纤很是惊艳了一把，正相宜的远山眉，配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原来依哲也是位很漂亮的女孩子呢！ “哇！”叶纤纤忍不住发出个赞叹词，啧啧几声，依哲顿时红了脸。 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子呢，嘻嘻，叶纤纤在心里笑，拉着她出了成衣铺子，又想去找书画馆偿试卖幺忽完颜斡带的画像，她其实一直都好奇值钱几何的，只不过没机会去试卖而已。 可才走不过几步，依哲忽然惊叫一声，握紧了她的手，轻嚷着：“看，你看！” “噫？”叶纤纤弄不懂她为何这么紧张，只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差点没在大街上惊叫出声。 151.第151章 神出鬼没的阿疏 什么叫做冤家路窄，这就是了！她才从那家后院走出来多大一会啊，竟然就碰到了阿蔬菜菜帅哥，还有他那个大块头跟班！ 阿疏帅哥非常之认真地，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叶纤纤，如同只要眨眨眼，叶纤纤就又会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一般——他就那样，眼睛一眨不眨地拨开人群，一步步地向叶纤纤走来。 “我们，跑！”叶纤纤低喊了声跑，拉着依哲就往反方向跑去。开国际玩笑，她才不要被蔬菜抓去再当粽子捆，然后送给他家大王做礼物呢！ 才跑不过十几步，依哲就明了了，她完全跟不上叶纤纤的速度，跑起路来是个绝对的累赘。才短短的十多米，她因为跟不上已差点扑倒过好几次。 “你自己跑！”依哲明智地想甩开叶纤纤，然而叶纤纤拉得过紧，依哲稍停的身子就那么向前倾去，想不摔倒看来都不行了：“啊呀！”她已控制不住惊叫。 “姑娘小心！”就在她即将着地之际，一只温柔的手恰时拉住了她，将她带起，连着声音也无比温柔。 依哲稳定身形，转眸看看将她拉起的人，刹那间竟有些失神——那还未及松手的男子，俊颜上的笑容如同初春的阳光般温暖：“姑娘你没事吧？” “呃？”一旁的叶纤纤不等她回答，已是喜出望外地又蹦又跳：“啊哈哈！太好了！完颜乌雅束，能再次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这才真是，人生何处不开，她叶纤纤没那么倒霉嘛，哈哈哈！ “姑娘，你认得在下吗？”完颜乌雅束松开依哲，转眸看叶纤纤时眼睛忽儿一亮，笑颜更加温和，叶纤纤却差点被这句话给呛成了石头人。 “我，是我啊，你不会不认得我了？”叶纤纤凑到完颜乌雅束鼻子底下，指着自己，让他看清楚。 “姑娘的容貌，相信看过一次的人，都无法忘怀。”完颜乌雅束说起话来，还真是文皱皱地听得人难受：“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如果说出来，在下一定就能想起了。” “我……”叶纤纤才要说自己的名字。身畔的依哲已然替她说出：“她叫麻辣鸡丝……” “呃？”叶纤纤转眸看着依哲，依哲为什么说她叫麻辣鸡丝？麻辣鸡丝只是妈妈的拿手菜之一呢。 “噗！哈！”听说麻辣鸡丝这个名，完颜乌雅束身边的众人个个都很欢乐，笑成一锅饭。 “喂！你们笑什么笑？”叶纤纤跺脚，她妈妈做得好吃的菜有这么好笑吗？可她摆出严肃状顿脚的样子出奇地娇憨，竟惹得边上的人笑得更厉害了。 “呃……”叶纤纤的周边空气似都画上了无数黑圈圈，她真有些不高兴了。 “麻辣鸡丝，”依哲眼睛四面里瞧瞧，已看不到阿疏帅哥他们的身影，当即拉了拉叶纤纤手轻声：“我们快点走吧，趁现在——” “唔……”叶纤纤转转眼珠，也没发现阿蔬菜菜，自然是明白依哲的想法的。再想来，完颜乌雅束都不认识自己，好象也 152.第152章 阴魂不散的阿疏 好象也只能走了。仔细想想也是，自己也只和他见过几次面而已，且那时才从山上滚下来，鼻青脸肿的全没人样，他不认识自己也情有可原吧。 “谢谢少爷相帮。”依哲对完颜乌雅束点点头，拉着叶纤纤就走。 “叫麻辣鸡丝吗？真是个小美人，名字也够有趣……”完颜乌雅束含笑看着叶纤纤的背影：“不知是谁家女儿，似曾相识啊……”他心思才动，就见叶纤纤和依哲手拉着手慌慌张张又跑了回来。 “唉呀，你还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叶纤纤几乎是扑到他面前来的，如果不是他手臂伸得够快，只怕她还要跌上一跤。依哲还好，但神色间也很慌张。 “你们这是怎么了？”完颜乌雅束不解，但他还是很高兴能看到她们再回来。 跟在他身后的某少年却不高兴了：“这两个女孩子好生古怪！跑来跑去到底想干嘛？” “那个……咳咳咳……”叶纤纤干咳，想瞪少年两眼，却没太多力气，他以为她想回来吗？不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跑回来的吗？ 她们才跑百来米，一溜眼竟又看到了大块头，他居然在路边的一棵大树后躲着，可惜块头太大，那树挡不全他的体形。也亏得那树干挡不住他，她们才得已及时发现并逃回来！ 可恨啊！阿蔬菜菜那些人真是阴魂不散，好象鬼变的一样！要不，怎么会鬼一般的神出鬼没，这么难以摆脱呢？！ “那个——”叶纤纤情急间信嘴胡诌：“那个，其实，我想要帅哥你的签名，嘻嘻，所以又跑回来了！” 安静——叶纤纤的话没起到臆想的效果，完颜乌雅束满脸迷惑，他的手下都微张着嘴巴，不明所以！连依哲也满面地不解。 啧，叶纤纤额头拉下黑线。对了，签名什么的，古人好象不兴，所以不懂那字面后的隐语是桃心飞飞的崇拜！是她将他视为偶象明星一样崇拜！所以求签名！ 按设定，乌雅束原该是骄傲或开心的表情，完颜乌雅束的手下至少也该是副羡慕的样子，但现在全部都只是一脸蠢样的瞅着她而已。呃——代沟啊！ “其实……”瞧他们这样望着自己，叶纤纤两个食指碰在一起点点点，考虑要不要实话实说的好，而要如何说，才能让人相信。 “其实，我们是被坏人追。”依哲心急地在她开始考虑时已代替着脱口而出：“所以……” “公子，小心有诈。”完颜乌雅束背后的少年四处里看去，看不到有什么人追过来，或在附近转悠的样子，所以没能忍住开口提醒：“我们还是不要管她们的好。” “公子，我没有骗你们！”听到少年说她们有诈，依哲立时心急，小脸涨出红晕。 “没骗我们？”少年也不甘休，顶回来：“敢问小姐，追你们的人呢？我们怎么一次都没看到有人追在你们后面？这才奇怪吧！” 果然，叶纤纤心里直叹，随便说出来，是没有人会信的。谁让那阿蔬菜菜似乎是 153.第153章 阿疏的真实身份 阿蔬菜菜似乎是忌讳着完颜乌雅束呢，哪里还会追到他们眼前来给他们看见？ “银术，不许胡说。”完颜乌雅束喝斥少年，转而对叶纤纤她们温和地笑：“麻辣鸡丝还有依哲姑娘，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一行人正要去喝茶，不如让在下做东，请两位姑娘也去喝一杯如何？” “公子！”唤作银术的少年听到喝斥，心有不甘，拿眼四下里求助，他可不认为他有什么错，那两个姑娘看着简单，但说起话，还有行为都牛头不对马嘴，颠三倒四，谁说一定没问题？他只是替公子担心！ 但其他人都不说话，两眼只肯去望天。这个银术，还真没眼色，他们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十之八九见人家两女孩子天姿动人，所以多情病只怕又犯了，管不了，唉，装作没看见好了。 “好，好啊！”叶纤纤听完颜乌雅束说要请她们喝茶，也不管银术少年是不是狠狠瞪着她，立即举双手赞成。然而也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小小地吐了吐槽： 麻辣鸡丝，麻辣鸡丝地叫，还真当她叫麻辣鸡丝啊？但是算了，暂时就叫麻辣鸡丝吧，谁让这是妈妈做得好吃的菜，听着就有种温暖的感觉，所以当人名再奇怪她也能接受了。 再说，若告诉他们自己其实叫叶纤纤，他们如不信，那还麻烦了！在蔬菜帅哥随时可能出现，拿粗麻绳将她捆去山洞见山大王的绝对压力下，多一事便不如少一事，因此，还是不要说了。 一行人在茶楼里找了个雅座聊天，银术少年为了让完颜乌雅束对两女起防范之心，自然是在坐定后便不遗余力地打探她们的家底。 而离这间茶楼不远处的另一间酒楼的二楼，因为不是正式就餐时间，酒楼内稀疏地没两桌客人。 在这冷清的大厅内，阿疏帅哥和他的跟班大块头相对而坐，阿疏帅哥没事人一般看着街面，大块头却显得相当紧张。而两人点来的几个菜，倒是没谁动用过几下。 “那姑娘要是将您的名字告诉给乌雅束，那可怎么办？”大块头紧紧捏着酒杯，酒却硬是喝不下一口。 “说了就说了。”阿疏帅哥淡淡地笑：“说了也要有人信才行，不是吗？” “主子……”大块头呆呆地看着他，不得不说，他真是佩服他的从容和定力。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谈笑风生，要是他，早就如热窝上的蚂蚁，哪还坐得住。 不管信不信，在银术少年紧锣密鼓的追问下，叶纤纤还真提到了紧追她的坏人是：“他叫阿蔬菜菜。” “阿蔬菜菜？”银术少年问话梗在这里，围坐着的其它人也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这才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姑娘名叫麻辣鸡丝，追她的坏人则叫阿蔬菜菜，也就是蔬菜嘛，这是表示如今流行用饭馆里的菜做人名吗？还是说，这菜菜大排队地是想合伙开个饭馆了？ “那个……”叶纤纤发觉气氛不太对，于是拍拍小脑袋：“嘻嘻，差点忘了，阿荒蔬菜菜是我取的名，他自己说他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阿疏，嘻嘻……” 154.第154章 真的是无法想象 “唉……”不知是谁，最先松一口气，总算象是个人名，而不是菜名了。但不知怎么的，现场气氛却并未真正轻松，反而——似乎更为紧张。 “阿疏？”连一直笑吟吟的完颜乌雅束也显得有些严肃了，食指敲着桌子在那里沉呤：“阿疏……” 啧——叶纤纤嘴角抽筋，这她就不懂了，叫阿疏不行吗？很奇怪吗？ “麻辣鸡丝……”依哲都受不住怪异氛围的压迫，悄悄自桌底伸手握住了叶纤纤的小胳膊。 “别听她的，这小姑娘一定是信口胡诌，阿疏没事抓她干嘛？！他现在应该很忙才对！”银术少年第一个不相信，猛拍了拍桌子，剑眉倒竖，只差没跳起来。 “喂！”叶纤纤不干了：“你有没有搞错？谁有胡诌了？看你说话的口气，难道你认识他，和他很熟？哦，我知道了，你弄不好和坏人是一伙的吧？”叶纤纤一副贼贼的了然样。 “你！别装作不知道女真的阿疏是谁！”银术少年瞪大牛眼，就差没说她忽然出现是出于阴谋了。 “知道啊！他说他是山贼嘛！原来很有名吗？”比声音大小是吧？叶纤纤声音不比他低：“他说要将我送给他家长毛腿的山大王，我不愿意，就跑了啊，不行吗？” “什么？！”银术少年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听错吧？ “银术，你先不要那么激动。”边上一人劝止银术少年，要他稍安勿躁。 另一人则起身向完颜乌雅束抱拳：“公子，麻辣鸡丝小姑娘说的阿疏，未必就是我们认识的阿疏。请公子明鉴。阿疏哪来的山大王需要贡奉？” “不错。”完颜乌雅束唇角团笑，话音直若柳风扶面，听着声就让人舒心：“天下名字相同的人多得去了，此阿疏不见得就是彼阿疏——” “噫？原来你们也认识一个叫阿疏的人啊。”叶纤纤听明白了，有些微失望随意问问——他们刚刚还说过了不回完颜部，却要去那什么纥石烈部呀：“那个阿疏是什么人？” “他们说的阿疏应是女真纥石烈部的最高部长。”依哲替代着回答。 “原来是个大官么？”叶纤纤干笑，她也不觉得她认识的阿蔬菜菜和那个部长阿疏，除了名字还会有哪方面的联系，既然都是最高部长之类的人，至少也该胡子快要掉到腰上的中老年人吧？ 最主要的是，那高高在上的一介部族之长，难道没有手下的吗？需要他亲自追着她满世界的跑？情理不通是吧！而为什么阿蔬菜菜似乎很忌讳完颜乌雅束？叶纤纤心里也自有解释，是强盗都怕官军对吧！ 要知道，最高部长之类的，叶纤纤在女真待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有所了解的，女真有很多部，部内又有各小部，例如完颜部就有十二部，徒单部有十四部，纥石烈多少部，她还不知，但数目肯定也不少，所以其最高部长，放在现代就相当于一省之长，你能想象被省长亲自追着满世界跑的滋味吗？ 叶纤纤想都不敢想，那啥，太古怪了吧！天方夜谭，没可能！不可能！！ “姑娘认得纥石烈的部长？”完颜乌雅束转眸含笑看向依哲，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兴趣。 155.第155章 公子的多情病 “小女子原是纥石烈部的人，不过小女子一介小民，”依哲收束的眸光，垂首恭敬回应乌雅束的问话：“哪里认得最高部长，只是身为纥石烈人自然是知道最高族长的大名而已。” “原来姑娘是纥石烈部人。”完颜乌雅束微笑。 “公子刚才说要去趟纥石烈，不知公子去纥石烈有什么事？”依哲有些紧张地问，话一出口，一桌子的男人都向他看来，说实话，她的问话超出了他们可以给陌生人作答复的范围。 “为些私事。”完颜乌雅束就是完颜乌雅束，仍旧笑容满面，答得轻松。 “这样么……”依哲轻声，拉着叶纤纤小胳膊的手却紧得过度，而且不自觉地轻轻颤抖。 依哲——叶纤纤有些不解地睃了依哲一眼，但没吱声。 “那个——可不可以让我们跟着你们啊——”叶纤纤笑眯眯地问，等不及要达到终极目的：“可以吗？” 目的是——不管他们要去哪都跟着吧，最后他们总不是要回完颜部的嘛！最终目的地一致就成了！想想看，跟着他们的话，路费银子大概是不用愁的，安全方面也安全了许多。叶纤纤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你不要得寸进尺！”银术对这个鲁莽的姑娘已是忍无可忍，噌地起身：“你当我们是去玩的么？” “银术！”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忙拉住他，轻咳：“不激动！不激动！这事自有公子会做主。” “姑娘想跟着在下？”完颜乌雅束没理会他们，径直看向叶纤纤，一双眼眸晶晶亮。 “当然！”叶纤纤为达目的，一把握住他的手，眸中星芒闪烁闪烁，只差长出一条小狗尾巴来摇着乞怜：“我们两个被坏人盯上，出门就会变板上肉，公子一看就是个好人，一定会帮可怜的我们是不是？” 幸亏叶纤纤没能真长出只尾巴，倘若真有尾巴，这会大家只怕要看到它摇摆得快成把小扇子。她这边厢不过是想引人同情，别人却似乎不这么看。 ——众人紧咬着牙，不让他们的下巴往下掉。小姑娘看起来美而纯净，行为却不是普通女孩子做得来的！依哲也同样吃惊，想不到麻辣鸡丝这么大胆，敢握着才见面的男子双手那样说话！ 依哲也傻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她没有记错，完颜乌雅束好象是完颜斡带的大哥，可他怎么会不认识麻辣鸡丝？是不是麻辣鸡丝只是和完颜斡带仅是私下里有来往，还没将她介绍给家人认识过…… 在依哲浮想联翩时，完颜乌雅束已仿如被叶纤纤催眠了般点点头：“好，我带上你……” “耶！”叶纤纤双手举起，比了个胜利的v字，喜孜孜地对完颜乌雅束连声说谢谢：“我就知道你最好最好了，嘻嘻……” 同她对立的银术却感染不上她的兴奋，象被钉子钉住了般动也不会动了。其余人则偷偷抹脸——完了！看来乌雅束公子的多情病是真的犯了！ 一行人喝罢茶已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叶纤纤没有了后顾之忧，出了茶楼便如翩翩蝴蝶般这里看看，那里掂掂，很自然地回复了她的自然本性。 他们经过阿疏所在酒楼楼下时，阿疏几乎是出于本能般将头缩进了窗内，待人行渐远才又伸出来，去看了几人的背影。 156.第156章 完颜族的真面目 “主子……”大块头看着叶纤纤在完颜乌雅束身边前后左右的蹿很是焦急：“他们果然凑到一起去了，我们怎么办？” “先走一步看一步，等等……”他忽儿盯住侧面过来和完颜乌雅束交谈的依哲，若有所思，待依哲转过脸去时，忽儿又笑了：“真想不到……去，让人设法偷偷去给那女孩放个风——” 阿疏指了依哲：“就说纥石烈的阿合版要反，完颜乌雅束就是去收拾他的。” “什么？”大块头呆过一呆，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主子你说阿合版？那……那个姑娘呢？”大块头指着远得只余一个小点的叶纤纤：“就这么算了么？” “不急，放她再自由一段时间……”阿疏笑得阴沉：“先让她了解了解完颜一族的真面目也好，她迟早还会落入我手……” 阿疏摊开手掌，微笑着慢慢收束掌心，握紧——仿佛叶纤纤已在那掌心中…… 叶纤纤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只知道，接下来，她睡了一夜的安稳觉，不必担心被人抓去蒸了吃。 她原只当和完颜家的人在一起时，会夜夜如此，但第二天晚上，她便睡不成了。 “醒醒，醒醒！”她被人推醒，睁开眼时，看到是依哲，她神色慌张，眼圈红红，似乎哭过：“我爹等我回去救命……麻辣鸡丝，你可不可以陪我先回去？” “噫？”叶纤纤一骨碌坐起来：“什么？！” “你先陪我回去好吗？”依哲抹抹眼泪：“我等不及象这样慢慢走去石纥烈了……” 说实话，完颜乌雅束说是要去办事，但行起路来不紧不慢，倒象是出门游山玩水来的。 “呃？依哲你父亲出事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叶纤纤揉了揉不是太清醒的脑袋瓜。 “我今天遇到了来这里办事的一位同乡说的。”依哲的眼泪滑下来：“我原本是想一个人走的，可想到好不容易碰到投缘的你，且今后还想与你一起去完颜部寻找我那位朋友，便十分不舍，因此特来相邀，但不知姑娘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当然……呃……可是阿疏……万一他找上来，我怕反而会连累你哦。”叶纤纤说的是真心话，她可不想再和那位山贼阿疏缠上，虽然他也是帅哥一枚，所以她不能不犹豫。 “这件事，麻辣鸡丝你可以放心，”依哲立即保证：“我那位同乡是商旅出身，武功高强，还有与他随行的人也都个个功夫很高，他一定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好吧。”叶纤纤点点头，其实她也不是一定非得和完颜乌雅束一起回去完颜部的说。依哲是她新交的朋友，且还帮助过她。若不是依哲，她弄不好已经被阿疏菜菜帅哥带到不知哪座山上的土匪窝去了。 是谁说的，受人点滴，必当涌泉。她还没回报过依哲呢，现在依哲家里出事，不管她能不能帮得上忙，她似乎都不应该只想袖手旁观，哪里凉快便往哪里钻吧？ …………………………………………………………………… 为感谢大家一路相随，明日大更新。 157.第157章 哄女孩是技术活 “麻辣鸡丝，你同意了！”依哲喜出望外，紧拉了叶纤纤的手：“我就知道，你是值得相交的朋友！” “唉呀，嘻嘻……”叶纤纤回握着她的手：“我们不说这么多，快走吧。” 两人合伙骗值夜的客栈小二开了门，也没来得及与完颜乌雅束他们当面打声招呼，就直奔门外而去。 门外不远处迎接她们的是七八位精壮的三十多岁汉子，他们见到依哲似乎想施礼，但被依哲以手势制止了。汉子们身后，是长长的商队，和护送货物的少壮们。 汉子们与依哲寒喧过几句后，就将她们送到一辆马车内，马车内的装饰简单大方，还有被褥，和小木桌，桌上还有几样新鲜的水果，还真是周到。 “小姐，”精壮三十多岁的汉子中似乎是总把头的汉子掀开车帘一角：“我们这就要出发，去等城门开了。小姐如果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车夫，他能办的会办到，不能做到的，让他找我。” “谢谢你，乌林答阿叔。”依哲吸吸被夜的空气冻得有些微红的鼻子。 “小姐说什么谢，这是应该的。”精壮的汉子哂然一笑，寒夜森冷，呵出的气息化做白雾，霎那不见，乌林答又对着叶纤纤点点头，放下车帘。 “唉呀呀，好冷。”乌林答一走，叶纤纤立刻掀开一床被子，窝了进去，又拿了小木桌上苹果一枚，放在嘴里就啃，苹果清甜清甜的，她忍不住赞赞：“耶！好吃！” 马车开动时，叶纤纤已裹着被子，斜靠在车厢壁角，舒适得眯眯笑，感叹人生如此，也还不错！ “麻辣鸡丝……”依哲坐在灯笼烛火照不到的暗角，整个人似乎变成了影子：“你就不问问我究竟是谁吗？那些人都叫我小姐不是吗？” “这个……”叶纤纤嘻嘻一笑：“你只要愿意说，一定会说的啦，我现在只知，你是朋友。” “朋友吗……谢谢你，麻辣鸡丝。”依哲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哀伤。 “你在想你父亲吗？”叶纤纤当然听得出来她的语气不对，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想找出某句安慰语，却于一时间又搜不出好的句子。 “麻辣鸡丝，其实，我是女真纥石烈部内里的一个小部长的女儿，我的名字叫纥石烈依哲……我因为不满要嫁的人逃了出来，可是……却没想到……”依哲的声音越哽越厉害，不用想也是在哭了。 叶纤纤忙裹了被子挪到她身边，给她打开另一床被子，把她也裹上，才咳两句：“唉呀，你不要太难过，我相信你父亲会没事的，唔……你父亲是遇到问题了，可只要是问题，就总有解决的办法不是吗？” “只要是问题，就有解决的办法……”依哲埋首眼泪止不住的流，似乎更伤心了。 “唉呀……”叶纤纤抓耳挠腮，苹果也吃不下了，这哄女孩子可真是个技术活！为什么她越说别人反而越伤心的样子呢？妈妈咪呀！救命！ 158.第158章 很有成就感的事 “你不要哭呀……”叶纤纤又劝了几句，无效之下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轻轻拍拍着依哲的背，怎么看怎么象哄小孩子，这说明，她叶纤纤很没安慰人的才能，郁闷呀。 等到依哲情绪发泄完毕，好了些时，叶纤纤已经在哄人的过程中，经不住睡神的折磨，居然十分不小心地睡着了，呃，可不可以说她是有人心没人性…… 第二天一早，完颜乌雅束他们起来发现人都不在了，抓来值夜的店小二问了又问自是不提。 因着没少任何东西，也无人员损伤之类的事发生，银术少年也很悻悻，两个丫头，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是他们巧遇而已。 “两天来吃我们，喝我们的，要走都不当面打个招呼，两个臭丫头果然没良心！”他最后评定。 “可惜……”完颜乌雅束在二楼一侧俯视着熙熙攘攘的人潮，感叹佳人轻鸿影渺之余，忍不住呢喃：“如果早问清麻辣鸡丝姑娘家住哪里就好了……也方便先去把亲提了……” “嗯——”他身边的手下都默难出声，果然是多情病啊多情病！他后院的人还少了吗？还要娶啊？！ 至于说叶纤纤陪依哲回家，路上的事，如果说吃喝睡等日常非做不可的事，也可称之为事的话，那也只有这么些事，其余事事皆无，一路平安得不能再平安。 叶纤纤倒是想找些事，比如找个帅哥模特画个画什么的，但不知是不是近些时看多了完颜阿骨打之流的高档货，眼光自然变得挑剔还是怎么的，转了几个圈，竟然找不到能入眼的模特了，最后只得作罢，和依哲窝在马车内玩些小游戏。 时间过得飞快，在商旅一族，起早贪黑地赶路之间的某天，依哲指着远处黄土夯实的高高城墙，还有城上飘扬的旗帜无不骄傲地说：“麻辣鸡丝，看——那就是我的家乡，我的父亲是阿合版城主……城主……” 说到这里时，不知怎么，似乎又要流下泪来：“父亲……” 叶纤纤歪着脑袋，猜想依哲一定想到安危未卜的城主，如今不知怎么样了，正在担心。 因此上前拉了她的手安慰：“不要难过哦，我相信城主一定没事的。” “嗯。”依哲点头，可眼泪哗啦啦地下落得更凶了，叶纤纤那个傻眼，所以说，她虽是女孩子，可真不懂女孩子。 直到城门前，依哲才总算止住了泪，马车在城门口才停下来，她便跳下车去，连叶纤纤都顾不上照拂，人已大步跑向城门前，守城的小校几乎是立刻认出来她，喊了声小姐，城门口当际伏跪了一地的官兵。 进出城门口的小百姓不明究里，看官兵们都跪过，自然明白是有大人物经过，绝大部分都不知他们是要跪谁，却也有样学样，似模似样，诚惶诚恐地依地跪下来，刹那间，人山人海的城门前，潮水退过般一批接一批的跪过来数不清的人。 场面之壮观，叶纤纤不由砸舌，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不顾一切也想上位了。仅是看着这城门前全都矮过一截，跪了满地的人，都很有成就感啊。 159.第159章 大辽人来袭快跑 仅是看着这城门前全都矮过一截，跪了满地的人，都很有成就感啊。 “你们……快起来！”叶纤纤站在依哲身后，看她扶起守城的军官，让他将后面的士兵喊起身，士兵们又去令百姓们起身，次序慢慢恢复中依哲含泪问面前的官军：“阿吉，我阿爸他还好吗？” “还好，还好。”唤做阿吉的守城官连忙应声：“就是那些大辽人，象是要赖在这里了，有他们在，我们没一天好日子过。”阿吉说到这里尤其愤愤。 “嗯，会想办法让他们早点离去的。”依哲低声。 “有小姐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守城的兵士们哂然，又与依哲说过几句话，再例行将货物略略点查过后，便放依哲他们进城去了。 而城内果然和想象中的一般热闹，耍把戏的，站街呦喝叫卖的，应有尽有，好一派繁华景象。 叶纤纤图着新鲜，照例是左看看右看看，依哲因此提前和乌林答大叔他们告别，说是有些事需想想再回去，顺道还想陪着叶纤纤观景逛街，她在路上一直都笑眉难展，叶纤纤也体贴地不多加打扰。 “大辽人来了！大辽人来了！”也不知是谁在那里嚷得声大，跑得更快，叶纤纤才要去看，那疯子样的人已冲到她前面去了，叶纤纤眨眨眼，不理解那人喊话的嗓音，怎么如同在喧扬恶魔来袭也似？ 还没等她会过意来，便又见满街的人潮似乎被感染得同时发病，满街疯跑，恰似龙卷风来袭。 呃？叶纤纤傻眼，依哲却已拉了她的手，往就近的客栈躲进去，客栈的伙计恰时手忙脚乱地关着门，已挤进门的在那里眉开眼笑，没挤进来的哭爹骂娘。 到最后，硬是将这大客栈挤得如沙丁鱼罐头塞得满满当当才罢休，余下没能挤进来的便如同被人遗弃了般骂骂搡搡又赶往别处。 “这是不是太太太夸张了一点啊？”叶纤纤在心里嘀咕：“搞什么嘛？” 她还没嘀咕完，一位肚子滚圆滚圆象个皮球也似的中年汉子腆着个大肚子向叶纤纤的方向挤过来，他太胖，在推推搡搡的人流中挤得艰难，小小一段路程竟走得他一额头的汗。 “小姐。”大胖子中年人好容易移近她们，即抹了汗，拉长笑脸：“楼上雅座有请。”大胖子中年人似乎也是认识依哲的。 依哲也不同他客气，点了点头，拉着叶纤纤就随着圆肚子中年人往二楼挤去。 二楼没例外也挤满了人，虽不是用餐时间，围着桌子坐的却都叫来了酒菜，满屋子都是吃吃喝喝猜拳行令声。叶纤纤经过二楼窗口处，恰可见已是清清冷冷，满地狼藉的街道。 街上四处散的是未及收拾被踩得稀烂的水果蔬菜，甚至还有些摔坏、没摔坏手工艺品，陶陶罐罐，有些摊子都没怎么收拾清，卖货的已经不见影了，另外又还零零散散地奔跑着些还没地着落的人。 大辽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叶纤纤眨眼再眨眼。 160.第160章 可以改名叶肥胆 观眼前之景，就觉得从前看过电视上的恶霸上街，和这些人比起来真是弱毙了！恶霸上街，大家虽然能躲就躲，可也不至于如此吧！啧啧！ 这情景猛太多了真和电影里见过的僵尸过界有得比拚，超强龙卷风来袭——做为活生生的人也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叶纤纤还真是好奇。 “麻辣鸡丝……”依哲轻轻拉了拉叶纤纤，示意她走人。 “啊啦，你先去吧。”叶纤纤拉着窗棂不肯走：“我等会去找你好了。” 依哲神色黯然，对着胖胖的大圆肚子中年人低声致歉：“掌柜的，请和你们老板说，我等会再去找他。” “行。”大圆肚子的中年人看叶纤纤的架式一时半会是不会愿意移步的，索性爽快地答应：“那我就先回我们家主子去了。” “谢谢。”依哲对中年人点点头。 圆肚子中年人笑眯眯地去了，叶纤纤盯着街道头未及回，便见到传说中的应是所谓的大辽人，远远看去如同一群蚂蚁似的在大街的那一头缓缓地爬行。 叶纤纤勾了头看去，不多时他们便如豆子大了，等到他们看起来和玉米杆一般长时，便可发现这些人走在宽阔的，没余几个人的街道上，却个个都得瑟得很，头昂得高高，好似王侯巡街。 几个四处撞壁，没寻着地躲藏起来，也未及溜掉的路人，则缩在角落里，将头低得不能再低，拚着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就是大辽人呀……”原来那就是她想去的大辽那个地方的人，那些男人个个都编着两条粗辫子，身着民族特有的服装，大辽人——叶纤纤呢喃。 “是，他们就是大辽皇帝座下的银牌天使。”依哲在她身后应声，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话音里是难以压抑的恨意。 “银牌天使？”叶纤纤差点没笑出声，那些迈起步来象公鹅似的双辫男，一大部分还挂着大胡子，哪里象纯美动人，长着双白色翅膀的天使？ “天家的使者——”依哲又解释一遍：“我们这里都称他们为天使，因为他们腰挂大辽天子特赐的银牌，所以我们又称他们为银牌天使。” 银牌天使——被称为天使，行为却半点天使气息都没有。走哪，强盗般地手就伸到哪里，店门他们随意敲，敲开了就往外拿东西，拿多少是多少，店铺老板个个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但走到离叶纤纤不远处的一家大绸缎庄时，缎庄的老板却不干了，硬是想将几匹极贵重的锦缎抢回来，结果反被抢去得更多，店主哭天号地，店伙计敢怒不敢言。 “咦？为什么没有官兵出来管，难道真没有王法了吗？”叶纤纤郁闷。 “王法？”这次不等依哲开口，边上就有胡子老长的大叔嗤之以鼻：“在我们女真，辽人就是王法，我女真臣属于辽国，可恨的辽人从不把我们女真人当人看！” “喂！你们不可以这么做！”不等那位大叔说完，叶纤纤已叉开双手向着空中挥摆：“你们……唔……”后面的话只能用唔来替代，谁让她的嘴巴被人捂住。 161.第161章 深藏不露的高人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一位手快的大叔捂紧她的嘴巴，怒气满面，可是已经晚了，对面街的大辽人显然是听到了叶纤纤的卖力喊叫都回头张望，其中两位甚至吹起了口哨。 “这女孩子长得美，可怎么这么蠢？！”楼上楼下顿时闹开：“是谁想害我们？让她滚出去！吃多了撑的还是怎么的？想死别连累上我们大家！” “你自己闯的祸，你自己解决。”手快的大叔看事态已不好，阻也难阻止了，索性放开她。 “让她滚出去！”几个大汉怒气勃勃地前来推搡叶纤纤，依哲脸白得象纸。 不过一句话，至于吗？叶纤纤不干了：“喂！你们这么多大男人，他们才那么几个，你们反而怕他们?！还骂人骂成这样，羞也不羞？！” “你这姑娘说的哪里话，你不怕，你去呀！”有人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干脆骂娘。 “去就去！我才不象你们这样小胆。哼！”叶纤纤鼓鼓腮帮，摆手要下楼却被面色苍白的依哲一把攥住，紧紧拉着不放行。 “不好了！不好了！那群大辽人过来边来踢大门了！怎么办？！”楼下又有人惊恐地喊。 叶纤纤瞥见看向窗外，果然有几个大辽人已走过来了，在楼下大嚷大叫，将酒楼的大门踢得嘭嘭响，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小姐……这可怎么办？”再回过头，就见圆肚子掌柜不知什么时候又挤过来了，真亏得他这么圆的身子在人缝内穿来穿去，钻得满身都是汗，已是寒凉天气，他却不停地用手帕抹圆脸上的汗珠子。 “让她出去！那小妞不是说自己不怕，还看不起我们的吗！”不知谁的一句话，立即赢得满酒楼的人赞同，让叶纤纤滚出去的呐喊一浪高过一浪，喊爹骂娘地，中间且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狗的狂吠，还有门外大辽人的谩骂，嘲笑，踢门的震响。真个热闹非凡！ 看来一句话也能惹来风波呀！啧啧，居然也有这么夸张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叶纤纤灵活的葡萄水晶般晶亮的眼眸四下里溜溜，这个时候居然不生气了，笑靥忽如绽放。看来，她大致可改名为叶肥胆了！ 而这笑容看得一直十分为难地注视得她的圆肚子掌柜心肝猛颤，真心里拿不准面前的女孩子是哪号人。 只是依哲原本只是苍白的面色，在这各类声响里变得青黑，手却攥得更紧。 “依哲，你不用担心啦！”叶纤纤眉舒目展地对依哲比了个v字。 “走，走！出去！”叶纤纤迟迟不动身，已有怒了的男子等不及来用力推搡她，开始是一双手，然后又变成了几双手，推开两步后，她倒向哪，哪里就让开一条路，并同时有几双手伸出来推她一下。害她象一个破布娃娃边，一会往这边倒，一会往那边倒。 “喂！我自己会走！”叶纤纤被那些人狠劲儿推着，踉跄过过五六步路后，拧住了一个铁塔般大汉的袖子这才没能再倒：“你们要再推人，就别怪我踢你们！”叶纤纤在众人让出来的，唯一空间大一点的，她所在的方位卖力地蹬蹬腿。 162.第162章 可不可以别这样 “你！”嘲笑叶纤纤的声音还未响起，被她扯住袖子的铁塔汉子却不愿意了，象推脏东西般单手向她拂来，叶纤纤眼尖，偏头避开，脚也同时抬起。 对于系统地学习过舞蹈的叶纤纤来说，人体的构造和弱点她自然是有一定了解的，再者现在的身体比她前世的身子似乎更轻盈灵活和适用。 只不过叶纤纤脚似乎都没经过她用大脑仔细思考和指挥，几乎是出于某种本能的般的十分用力地且恰恰踢到铁塔膝盖处的某一点上，没防备住的铁塔于是乎在下一瞬间闷哼一声后，便如同倒塌的塔般栽倒，砸得因为地方太挤，没能及时躲开他的几个人哇哇乱叫。 这下没人有力气嘲笑叶纤纤了，没哇哇叫的余下的人盯着她，看她丢掉手里晃动着的，本属于铁塔袖子上的某处，现在仅仅可称为破布的一块东西，丢了破布然后十分轻松地拍拍手。大家伙因此无不在心里暗思——原来是个武功高强的女侠吗？难怪敢狂！ “麻辣鸡丝……”一直看着她的依哲见她露出的这一手，也有些意外。竟也有些怀疑叶纤纤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了，谁让平时叶纤纤看起来仅仅是个弱女子而已。 “好了，还是我自己走吧，我去把他们带走好了。”叶纤纤拍完手，眯眯笑，就此踱开小方步洋洋洒洒往前行，小步子迈到哪，哪里就如海水退过般出现一片空地。 “说实话，小姑娘可真好看……”不知哪位抱着孩子哄的妇孺感叹了句，声音里充满怜悯，仿佛在说一位就要踏入坟墓内的女孩子长得好看，死得可惜—— 就算神功盖世又如何，得罪了辽人，还不是迟早死路一条…… 随着妇人这句话，酒楼内的人们看她的眼神也跟着缓缓变了，那分明是看快要死的人的眼神—— 呃？！需不需要这么过份的说？！叶纤纤在他们的注目礼下，后脑勺都快排黑线了，虽然已尽力摆出神气样来，偏在别人眼里仍是怎么看怎么可怜——呃！！！！！ 楼下大门处的死顶着门，不让辽人踢开的人们见到叶纤纤终于下楼来，齐齐向后退开，不明究里的辽人却还在外面扑腾，结果悲剧发生了，门被他们大力踢开，人也跟着跌进来，扑倒在叶纤纤面前。 所有的女真人都吓得后退几步，只有叶纤纤依旧大大方方，笑眯眯接受他们的拜地礼。 大辽人怒气勃勃地爬起身，挥着拳头才想揍人，可看到与人群相隔，面带笑颜如鹤在鸡群的叶纤纤时，他们都不由呆过一呆。 “这小妞……天仙……”他们中有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用力搓搓手。叶纤纤不出声，迈着小步直接走出酒楼大门，酒楼的人们顿时傻了。 “喂，小娘们，”大辽人清醒过来：“刚才是你在叫喊，嚷嚷我们这不该那不该？” “对啊，说得没错。”叶纤纤已步至门外，回头翘起小嘴：“你们随便抢别人的东西，本来就不对！” 她的话卜出口，酒楼内的人们都捏上把汗。果然—— 163.第163章 姑娘很傻很天真 “格老子。”一粗壮满面黑胡子的大汉挽起袖子：“这妞胆够大！在女真，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胆又这么壮的妞，有意思！兀那妞，爷给你说！女真男人都是些没用的废物，你这么美，不如跟着爷们去大辽，过过好日子。保你天天都活得滋滋润润，怎么样？哈哈……” 他在这里说得欢快，却不知随口便得罪了酒楼上下所有女真的男同志，气得他们一个个耸着眉，暗地里握紧拳。 “他们是不是废物，我还不太清楚。”叶纤纤小嘴翘得更高：“我只知道，你们好象强盗。” “我们哪里是强盗？小姑娘，你不要冤枉我们，我们可是给了银子的。”其中一位大辽人似乎还很委屈：“是那些女真人过份，竟想敲诈我们外来的，我们才气得动了手。这得先看是谁有错不是？” 他们背后的女真人听着他们的言论拳头不由握得更紧，他们的事谁不知？他们的确是给了钱，但他们拿走你一百匹绢的钱，有时候还不够买一碗面！ “哦，原来是这样……”叶纤纤看起来很傻很天真地点点头：“原来，他们才是坏人！” “对，他们才是坏人——他们是坏人，不仅坏还无能，没用！”几个大辽人一步步挨近她，那控制不住暴露出的神色，好比大野狼步近了小猎物：“不然他们怎么会为一点小事就推你出来做挡箭牌？” 刚刚他们在门外已听到动静，因此酒楼里曾发生的情形，只须稍稍想象便心知肚明。 他们自然看出听他们说话时，被点到痛处的有部分女真男人在咬牙强忍，忍得额头青筋都暴出来了。可那又如何，他们只敢忍，也只能忍！ 哪怕哪天辽人他们无故砍死这群女真男人，他们的家人也只敢躲着哭。 做为臣属之国的人，谁让他们生来就已比大辽人低过了一等，矮过一截，更何况是在他们这些身份较高，腰挂银牌的辽人面前。 看着被欺负的人，只能等着被欺负到死的熊样可太有意思！如果不是美人当前，他们临时想要装装好人，不想立刻吓到她，他们还要想狂笑一通。 “女真人都是坏人……”叶纤纤更傻更天真地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纸：“我有一张藏宝图还想交给这里的城主……既然都是坏人，我就将它丢去野外好了或者撕了……” “藏宝图？”几个大辽人停下脚步，面面相觑，小姑娘很傻很天真地一副努力思索该如何处置手中图纸的呆萌相，怎么瞧怎么都不象在撒谎的人。话说回来，女孩儿衣饰昂贵，质地极高，也许是女真哪个富贵人家养出的天然呆也不一定。 却也不知是哪种原因，居然带着藏宝图，一个人出现在这里，闹了半天也未见个家人出来维护半分。 管它的！先弄清是哪样的藏宝图要紧，搞不好还真是有大批财宝的藏宝图！大辽人目中闪出难以掩饰的贪欲，都思考着要如何先将眼前这位傻女的藏宝图骗到手才好。 164.第164章 恐怖的蛇眼男人 他们身后的女真人，表情各异，有叹息的，有气怒的，也有郁闷的都不敢多言，仍只能隐忍，更有同样显出贪婪之色，听到藏宝图三字，恨不能上前去抢了就跑的人。 “小姑娘，先别丢也不要撕，把你手里的纸，先拿给我们看看……”其中一个大辽胡子强稳了情绪，尽力将声色放柔和，站着不动，向叶纤纤招招手。 “不行，这是要献给城主的。”叶纤纤扬了扬手中的纸，仍旧萌娃般模样，表情认真的狠：“即然不想献了，就要丢——” 丢字才出口，人已轻灵地转身跑开，急得她身后的大辽人大叫：“喂！” 抬脚正要去追时，却发现已经不用了，叶纤纤已吭哧一下扑倒在地，然而实实不是她脚步不稳，而是被人伸腿绊倒的，绊倒叶纤纤的人下一秒便将疼得才吡牙的她从地面上攥了起来，且一把抢了她手里的画纸，低语：“藏宝图吗？我看看……” “萧海里……”尽量将身子隐在人群内的依哲看到出现的人身子猛然一震，玉齿紧咬。 “这就是藏宝图？哼！”男子看过图后一把将纸丢在地上，而被攥着后背衣的叶纤纤此时正在试着抡胳膊踢腿，十分庆幸它们疼是疼了点，但行动能自如。 几个先来的大辽人慌忙上前去抢了那图在手，看了半天，也只看到画上几只仙鹤或翩然欲飞，或单足巧立于假山石畔，只只可谓栩栩如生，然而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来这图哪里象张藏宝图。 “小姑娘，胆敢欺骗我大辽银牌天使，你可知罪？”几个抢图的大辽人抬起头，便见叶纤纤完全被后来的萧海里箝制住，挣来挣去，却仍旧难以动弹，遑论摆脱。 可怜叶纤纤的下颚被高高抬起，被迫看着面前男子的眼睛，然而不看还好，一看小心肝就吓得抖过一抖，别的不是，只为这人的一双眼内散发出的光，竟然毒蛇也似，邪恶得让人想哭。 于是乎，就可惜了他那张年轻的，也还算得上英俊的脸，整个儿都带上了股令人生畏的邪气。 这人是不是来自童话王国的鬼王啊？叶纤纤表示怀疑！ “呼儿啊哈哈，”叶纤纤在毒蛇眼光下强撑起小胆涎脸打哈哈：“你这人也太没幽默感了吧？开个小玩笑至于这么着急吗？” 玩笑？这下彻底的得到了证实，几个大辽人赶紧将手里的仙鹤图给丢掉，捧着它简直就是捧着个丢脸！ “开玩笑？”毒蛇眼将叶纤纤的下巴捏得更紧，话音如同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大辽天使的玩笑是可以随便开的吗？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瞧瞧……这小脸美得可真惊世骇俗……” “痛痛痛！”叶纤纤的下巴被越捏越紧，真是痛死她了！大辽天使？哈？要不是下巴被捏得太痛——她都怀疑要粉碎了，叶纤纤绝对要笑出声来！他长得哪点象天使啊？说是阎王的话，她还信点。 …………………………………………………………………… 之前采用定时发布，倘若有章节错乱，次序不对的，还望亲爱的你们告知，谢谢！ 165.第165章 你还是舍不得我 “喂！你知不知道这样捏女孩子的脸是很没有礼貌的呀！快快快放开我！”如果不是两只手都被这人用另一手大力制住了，叶纤纤一定挥胳膊表抗议！ “小国舅，不如……”边上围拢来的大辽人听说要惩罚叶纤纤，于是大胆建议：“不如将这小妞让哥儿们一道分享了，以示不敬的惩罚，您说好不好？” 听着这话的女真人无不捏着把汗，刚才看叶纤纤露过一手蛮显能耐，这会怎么如此容易就被制住了？！毒蛇眼亦紧紧盯着她，似乎在考虑几个辽人建议的可行性。 叶纤纤懒得理他们，暗地里试着掰了掰脚腕，和胳膊肘手全然被怪力所力制不同，还能动动。好吧，既然他不想主动放开她，那就别怪她了，她才想着要踩上这人一脚，再来次四两拔千斤—— “够了！”依哲终于没能忍住，苍白了小脸走出酒楼：“萧海里，请放开我尊贵的客人。” 在众人箭簇般射过的眸光注视下，依哲身板挺直，微风拂过，发丝轻摆，如同悬崖上的兰。 “依哲？”蛇眼男萧海里喉间发出卡卡地怪笑，分外渗人：“你自己回来的吗？原来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话音才落，就被叶纤纤踩中脚上穴位某处，当即疼得跳起来，叶纤纤趁着他手松的一瞬间，一把推开他，家伙居然没能站住，磅当倒在他身边大辽人的身上，两人差点没一块儿跌倒。 叶纤纤对现有身子骨随时能散发常人难及的大力已是习以为常，当下也没有半点犹豫地上前，拉了如儿在寒风中开放般的依哲，一套动作下来，倒是行云流水，没有拖滞，最后又对着才站稳的蛇眼男做了个鬼脸：“大笨蛋，哈哈！我真的有藏宝图哦，不过不给你们！耶！”说完，拉了依哲反身就跑。 “小国舅……”望着刚吃过瘪，蛇眼男萧海里越发阴沉的脸，他身边的大辽人期期艾艾：“那妞说她有藏宝图……您看……” “管它真假，先追上再说。”蛇眼男萧海里几乎是咬着牙在说的，他的话音刚落，得到首肯的大辽人立刻争先恐后地追了上去。 “哎……”一群大辽人才跑远，酒楼内立即传来一阵叹息：“也不知谁家的闺女，真有够胆大够傻的……跑就跑还要告诉那些人有藏宝图，不是惹祸吗？” “刚才那依哲姑娘，好象是我们城主的女儿啊。”又有人议论：“她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前段时间还听说……” 另一面，依哲回头看看越追越近的大辽人，心下不由焦急，两个人在大冷天里跑得气喘嘘嘘不说，还满头大汗，可竟然没能成功甩掉蛇眼男他们。 “麻辣鸡丝……”依哲忍不住喘着气问叶纤纤：“你真的有藏宝图在身上吗？” “没有啊。”叶纤纤答得干脆，因为必须拉着依哲，所以她尽全力都没法跑出平日的速度。 “那你还同他们说，有藏宝图？令他们穷追不舍……”依哲难以理解。 166.第166章 绝对不要被抓到 “因为，我和酒楼里的人说过啊，要带他们走的，他们不跟过来，一定会继续找别人的麻烦的……”叶纤纤相对气息还算平稳，依哲益发认定她是练家子了。 “麻辣鸡丝……他们那样对你，你还帮他们……”依哲无法不感叹：“谢谢你……其实，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我能理解他们——因为……如果不忍……如果不忍……” 说到这里，依哲忽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眼泪飙出来，又被寒风带走。叶纤纤转眸看见，吓过一跳：“依哲，你怎么了？” “麻辣鸡丝……”依哲吸口气：“你跟我走，我现在带你去我家，现在就去……如果在外面就被那可怕的萧海里抓到，一定会死得更惨。” “依哲……”哎呀，说什么可怕的萧海里？依哲很怕他吗？哎呀呀！ 依哲的家，远远看着就大气豪迈！不愧是城主府地！守门的老伯似乎看到了她们，远远就跑了出来，然后又奔进去带出来一大堆家人堵来门前，叫嚷着：“小姐！小姐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回首看去，大辽那些人也不追着，在后面状似悠闲地迈着步，仿如散步归来。 依哲在离府二十多米处加快了步伐，赶上前去，听着家人们围着她问长问短，哭哭笑笑。而她始终牵挂自己的父亲，不多一会便向他们问起父亲的情况，直待大家众口一词，说身子骨还好，没生病，依哲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些气。 当然，这些家人是觑着萧海里他们说的，不少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都向他们请安。萧海里倒也不客气地受了，睨了依哲笑得古怪：“大小姐能想通就好。” 依哲不出声，站在一边脸涨得通红。萧海里也不多说，趁人不备忽然伸臂拧了叶纤纤的脖颈，如同提拉一只小鸭般将她攥至身边。 没人防到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他竟来这一招，皆是吓了一大跳，叶纤纤自然也没防着的，若防着就不会被他抓住，然而反应快，噫了声后，当即一脚踢向萧海里，可他也不慢，身子稍偏，就躲了过去。 “萧海里，你干什么？！”依哲在一边急得大叫，要过去抢下叶纤纤，几个大辽胡子已人墙般挡上前，将怒气满面的依哲隔开。 “喂！你放开我！”下一秒，叶纤纤被拧着脖子离地三尺：“卡卡，你偷袭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放……放开我……再……再来一次！咳咳……”脖子被扣，又被高高举起离开地面，最气人的是叶纤纤每次踢过去，都会被闪开，因此看起来不过是她双拳两腿乱扑腾。且可怜她话说到最后喉咙也如同卡住，呼吸困难到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小脸也憋得通红。 “萧海里！你快放开她！”依哲眼睛也红了：“请你不要这样对待我的客人！”她身后的仆妇们听着她的话，个个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几个脑子转开了的，便都陪着求情。 167.第167章 大辽变态真是多 “小姑娘，把东西交出来……”萧海里不理会众人，毒蛇眼直直向上盯了叶纤纤，笑得邪气纵横：“倘若交不出来，就让你尝尝胆敢细弄我大辽银牌天使的后果哦……” “萧海里！”依哲急得尖叫了——叶纤纤哪有什么东西可以交出来：“你先放开她！” “对……对呀……”叶纤纤已被吊得脸红脖子粗，力气仿如慢慢在被抽空，因此也懒得再做无用功去踢那变态了，但却不忘附合：“大……大侠！放……放下我，我才……才好拿……拿给你呀……” “你们在门前闹什么？”叶纤纤话音才落，大门处又传来一颇为威严的男性声音。 “阿爹！”依哲听到声音立即拔开众人求救般奔向来人：“阿爹，你快救救麻辣鸡丝！萧海里他！他！” 麻辣鸡丝？如果不是事态不对，依哲都快哭出来了，众人都只怕要笑出声。 “萧海里，你又在闹什么？”那个威严的声音还未响起，却又冒出来一年青男子稍显不满地问话。 “我只不过找这位姑娘要样东西。”萧海里依然举着叶纤纤，可怜叶纤纤都快翻白眼了。 “要东西？”叶纤纤只觉眼前影子一晃，拿捏了她脖颈的大手便松开来，然而还未自由地呼上半口气，人已翻倒过来，变为脚被人拿捏——脚朝天，头向地，这样虽然能呼吸，但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唉！喂！”叶纤纤咳了喉咙，那个郁闷自不必提。其他人也是惊讶，说实话，他们都没看清拿捏了叶纤纤脚的人是怎么过来的，只见人影才晃，叶纤纤已在他手。 “你找什么？”倒提着叶纤纤的人问了句后，抖动手腕，叶纤纤小身子骨随之也上下抖晃开，抖得她五脏六肺都似要离位，难受到不行，这大辽人中，变态怎么这么多？呜…… “放……放开……我，先……”倒霉啊，她会不会被折腾死啊？现在说没有藏宝图在身，轻易也不会被人信吧，在叶纤纤的郁闷中，她身上的小物件，哗啦啦一个个往下掉，纸张，毛笔，图画，七七八八各类小玩艺儿，且还有一方两三岁小孩子手掌般大手的精巧砚台…… 一个人身上塞这么多东西，还不显雍肿，可是个技术活，在场无人不叹为观止。就连依哲都傻了眼，忘了要继续求情。 不到一分钟，那抖落起人来利落无比的人就将她如破布袋般扔过一边，省了叶纤纤自己设法逃生，但没省却她再受一次痛，那个全身与大地硬碰的结果是全身骨头痛呀！肺里的空气似乎也快摔没了，好在她立刻忍痛再大口呼吸回来了。这些人真是坏的说！呼呼！ “看看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那人瞥了眼满地的乱七八糟，语音淡淡。 几个跟着叶纤纤她们回来的大辽人立即趴在地上翻起来—— “哎呀，你们不用找了啦。”叶纤纤喘过口气，就忙摆手：“我不过是和你们开个小玩笑罢了……”然而没人理她，反见某位大辽同志不耐烦地要丢她的小砚台，叶纤纤顾不得骨头还在痛，扑过去就抢过来。 168.第168章 今天这是怎么了 先别说砚台小携带方便，她以后画画还要用上它呢，再说价格也不菲，她可舍不得。当然，抢完了砚台她又去抢别的，东西虽小，可都是她的宝贝，她还想留着去现代用它们发些小财呢！ “小国舅……”那些大辽人没有意外地越翻越失望，纷纷拿眼看了萧海里，要他定夺。 “也许藏在她身上的某处，没能掉下来。”萧海里忽儿拉起叶纤纤，于是乎她才捧在怀里的东西又稀哩哗啦往下掉，她心疼得想伸手去捞，但听萧海里邪笑：“不如，我亲自来搜。” “喂！”叶纤纤吓得一跳，举手才想推开他，却被背后的一双手抓了去。 “这样的事，还是让下面的人做吧。”叶纤纤听到抓了她手的人说，与之同时，身体似乎有某种力道穿行而过，萧海里那边随后传来声闷哼，似乎被某种力道击中般震开去一边。 呃，叶纤纤呆过一呆——难道是传说中的隔山打牛？萧海里是牛，把她当山？她是人呢，推来拉去的，完全不尊重她嘛！叶纤纤小眉毛竖起，转头才要责备紧抓了她手的人几声。 可在眼对上的那一瞬，转而为桃心乱飞。嘻嘻，美男又见美男！眼前男子直如朗月在天，一旦入眼，所有的人或景，都只配做陪衬。 “啊！帅哥！请你做我的模特！”叶纤纤反手握了对方的手，一双眼眸晶晶亮，能闪瞎人的眼。 静，绝对的静，除了叶纤纤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想——所谓的不知所谓，指的应该就是这种人才对。 “你！”萧海里牙一咬，眸中露出带着怒意的凶光，伸臂又要来拉扯叶纤纤，却被美男速度更快地将叶纤纤推过一边去，跌落在两名彩衣女子怀里，叶纤纤才要挣起身去，却被两侍女强行扣住。 “带她进去，将身上的东西都搜落干净了，看有没有小国舅要的东西。”美男头也未回对着两侍女吩咐。 “是。”两侍女应一声，叶纤纤不死心地又赶紧热情游说：“帅哥！你做我的模特好不好？我保证你不会吃亏，还会名扬千古哦。你的画像将被后世赡仰，视为偶象，这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啊！”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两侍女皱着眉头，太多的怪名词，她们听不懂，美男却莫名有些动容。 侍女们也不多说，用力把她往门内拉，两女加起来，气力不小，叶纤纤拉她们不过，急得直嚷嚷：“喂，我掉在地上的东西都还没拿呢，它们可都是我的宝贝！喂，你们拉人能不能轻点，痛呢。” “放心，一样都不会少的。”依哲在一边赶紧让侍从们收捡叶纤纤那掉了一地的东西。 “萧奉先，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萧海里站在一边看着，眉毛都快竖天上去了，声音也仿佛是牙缝里挤出来的，平日里他们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今天这是怎么了？！ “萧海里，”不等美男开口，依哲已自一边解释： 169.第169章 寻找叶纤纤的男人 “藏宝图什么的，真的不过是那姑娘的一句玩笑话，她平日爱玩爱闹惯了的，还请天使大人不要见责。” “哼，是不是玩笑，也要搜过后才知道。”萧海里冷哼。 “让城主见笑了。”美男萧奉先不理会他们，径自向一直站在一边很凉快的城主大人拱了拱手。城主虽为城主，容止威严，却悲情地在这场争端里没有丝毫发言权，只能充当陪衬的人物观瞻事态的发展。 “不如，我们先进去罢，小国舅也请。”萧奉先随后比了个请的姿势，然当先迈开一步，先自进了门内。 “阿爸。”依哲瞥了父亲一眼，换来父亲稍显无奈的笑容：“我们进去再说。” 说时，紧紧跟去了萧奉先身后，萧海里和余下几位辽人都看着萧海里的眼色不敢多动。 他们原想说，城主无礼，应走在他们后面，但怕说话间萧海里反而把气撒在他们身上。 好在萧海里原本也是不注重礼节的人，站过不到半分钟，就也跟了进去，倒让他们大大松过口气。 大门内，几片秋季里未落下的枯叶缓缓飘零而下，其中一片恰恰落向美男萧奉先肩头，但见他举止优雅地拈于指间，凝视着那风干枯黄的落叶，片刻间竟似有些恍惚。 萧海里急于知道藏宝图的结果，对停住脚步的众人视若无睹，吭都不吭一声就已先自大踏步走过去，走过时引出微风一刹，叶片在那风中轻轻颤了颤，随际寂然。 对于萧海里的无礼，众人早已见惯不怪，倒是做为大辽天使领头人的萧奉先，若说他是伤春悲秋的主，那大家平日里还真没看出来，是以见着他竟对一片叶子发呆，不由面面相觑。 “纤纤……叶纤纤……”萧奉先还呢喃出几个字来，不过大家不敢与他相隔太近，是以听不太真切，听音猜想——应似是在形容叶子枯干，经风摧折，纤细柔弱吧？ “萧大人？”依哲的阿爸阿合版试探着唤了声，在他看来，伤春悲秋这种女人式的活计，不太适合应该干大事的男人，他看着还真不习惯。 “依哲小姐，”美男萧奉先侧身向依哲，状似无意间问过一句：“那姑娘不似女真人，不知叫什么名字？” 依哲的心咕咚了一下，严重怀疑这个向来少说，管事也少的天使大人是看中了麻辣鸡丝了，不然今天怎么忽然这么好心，令人意外地还肯帮些忙？ 不管长什么模样，大辽的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不，大人，她是我们女真女子。”依哲想归想，却不敢表现出不敬：“她叫麻辣鸡丝……” “是么？”萧奉先扔出手中的叶片，收回眸光，面上看不出任何异状，仿佛真的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麻辣鸡丝，奇怪的名字，我们走吧。” 他又再带头走去，众人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不远也不近地跟了。没有异状，只有近身的风可听到他那微不可闻的叹息： 170.第170章 寻找纤纤的男人（2） “不是……叶纤纤么……” 待他们赶到大厅时，叶纤纤的衣物早已被侍女们拿来，萧海里将它们翻弄过后，丢得乱七八糟，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仅在一件里衣的夹层里搜罗出一张万两银票，他当然不客气地没收了。 “可有找到你要的物件？”瞅着扔得满地的衣物，美男萧奉先已无进门的打算。 “哼！”萧海里冷哼一声，表示回答，这回答也意味着没有。 “既如此……”萧奉先一句话未完，就见叶纤纤身着一套新穿上的侍女服，长发被打散开垂及腰身，如是这般风风火火地从里间奔出来，萧奉先指派的两名侍女，手拿梳子，还有某样挂件紧随其后，嚷嚷着：“姑娘，姑娘，你不能这样跑出来……” 当看到一堆人，尤其萧奉先后赶紧地闭了嘴，弯腰退过一边。 叶纤纤可不管那许多，往厅子里瞄了瞄后，直奔被萧海里拿走银票的里衣，在放银票的地方搜了又搜，什么都没有找到。 银票，她的银票果然是丢了，这些可是她在古代仅有的银票，她的财富！和强盗打交道，果然是麻烦啊，她的财富，呜呜呜…… “那个……帅哥，我的银票，你可不可以还给我？”叶纤纤起身试探着问萧海里：“那个……它又不是藏宝图……”叶纤纤的声音弱得不能再弱，因为萧海里那双蛇眼里，完全没强夺了别人东西的羞愧。 而她当然知道是他，因为这厅里，除了他，别人都还没进来。 “你想要银票？”萧海里蛇眼盯着她，那眼神如同在剥人的衣物，要将人看光。 叶纤纤没来由地退过一步，心里大大的不爽又上前两步，涎了脸笑：“大人，你一看就是大大有钱的帅哥，家里的银子多得可以用车载，可我却穷得只有那张银票，所以你若愿给，我当然是要的。嘻嘻……” “好……越看你那张小脸，真是越美——”蛇眼紧盯了叶纤纤的面庞，看得她后背一阵儿恶寒，背上鸡皮直掉。不是说银票吗？怎么提她的脸？这算不算鸡同鸭讲？她的脸美不美关他关银票什么事？呃！ “麻辣鸡丝……”依哲顾不得太多走进门内来，扶了叶纤纤，挡去萧海里的视线：“我们先去把头发梳好。”说完就要拉叶纤纤出门。 “可是……”叶纤纤心有不甘。 “萧奉先……”萧海里也不拦着她们，转首看向门外，可那里空空如也，哪有美男的踪影。 “奉先大人早已经走了，让在下留下来陪着副使您。”面相威严的城主步进门内向萧海里拱拱手，且无巧不巧地恰恰挡在了萧海里和两个女孩子中间。 “哼！”萧海里冷哼一声：“阿合版城主，你的女儿既然都回来了，那件事你就看着办吧。”说罢摔袖而去，留下城主和依哲站在原地，面如土色。 叶纤纤想到萧海里还没想银票还给自己，十分之不甘，小手伸得老长，恨不能扑上去对这坏家伙又踢又打，然后霸气十足地再将银票抢回来。 171.第171章 还想再见你一面 可也只能想想。 现实里她只能对着那背影弱弱地呐呐：“还我的银票……我的银票……” 依哲将叶纤纤带回内室，又给她换上了套质地十分好的衣服，梳理罢，在场的每个人都眼睛为之一亮，对于她的容颜，不得不倾倒。 叶纤纤却没心情管别人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只思量着要如何设计才能把她的银子再捞回来。到底要如何做呢？ “啊哈哈……那个萧海里那啥的……不知道住在哪里呀？”叶纤纤在众人惊艳的眸光中哂了唇问。 “麻辣鸡丝……我劝你还是死心吧。”依哲伤感地凝视着她美得让人呼息不过来的小脸蛋，小声：“那样的人，东西拿去了是不会还给你的……” “哦啦！”叶纤纤嘻嘻笑：“我又没有要他还。”她当然知道那种人不会还，所以她自己取，她的东西才不能这样就被人夺走了呢。 “麻辣鸡丝……”依哲低语，才想再说些什么，门外走进一位侍妇，向着她们福过一福“小姐，城主请你去一趟。” “知道了。”依哲吞下所有未竟的言语，仅吩咐边上的侍女：“你们侍侯好小姐，我一会就回来。” 说是一会就回来，可叶纤纤东逛逛，西看看，把几个被允许进去玩的地方都大略地溜过一遍，天都黑透，也不见依哲身影。 说实话，这城主府禁地可不少，这里也不能进，那里也不能去的，还真闹心。 侍女说，原本没这多不禁地的，那些地儿都是辽人来过后圈起来他们使用的，随便不能进出。 又是大辽人！所以说，辽人还真是霸道呢。叶纤纤在心里小小地吐槽。不过，那个叫萧奉先的美男好象还不错呢，下次碰见，无论如何要说服他做自己的模特。美男啊，又见古代绝色美男！哈哈！ 当天黑透了，叶纤纤也在侍女的服侍下吃饱，喝足了，依哲才姍姗赶来，请她去参加宴会。 “那个……”叶纤纤摸摸圆球一样的小肚子：“宴会上应该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吧？”她暗地里流流口水，却十分遗憾，因为有再多好吃的，也得她肚子装得下才成。 “你暂时也睡不成。”依哲拉着她的小手：“就当是陪陪我好了，顺便消消食，行吗？” “也行哦。”叶纤纤在这方面很好说话：“那我就去了。宴会那什么的，大辽美男子应该也在吧？他帮过我，我还没有谢谢他呢。” “在，应该安排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依哲将她拉出门，脚步却有些沉重，叶纤纤沉浸在该如何表达谢意里，很大条地全没看出来。 宴会这回事，例来不过如此，吃吃喝喝之间听吹拉弹唱，看杂耍舞蹈。而参加宴会的，除了坐在城主边的夫人还有依哲和叶纤纤是女性外，其余一律男性。当然，还要除掉在宴会厅中间表演的那些妖娆女子。 而就如依哲所言，美男萧奉先就坐在她们对面的那桌，隔着舞姿缤纷的少女们，他们举杯彼此可见。 172.第172章 蛇一样的萧海里 叶纤纤就大咧咧向他举过几次杯子了，可没有一次被回应，却还是很高兴。 而当美男萧奉先告辞离席之际，叶纤纤完全没有多考虑几秒就也和依哲告别。 “帅哥，你做我的模特吧！”叶纤纤提腿跟上去，还没近身就被美男的两位带刀侍女拦了去。 “难道你真的想错过名扬后世的机会吗？”叶纤纤被两侍女架住，跟不上去，却不肯死心。 “我听不懂你的话。”美男头也未回，很是帅气地摆摆手：“麻烦你以后也别跟着我了。” “帅哥！帅哥！你不要走嘛！我们聊聊呀！”叶纤纤急得大喊。 “看来他没看中你嘛。”叶纤纤身后的声音响起时，她的一缕头发被扯住，揪得她生疼。 “啊，喂！”叶纤纤才要喊放手，那两个架了她的侍女已退开一步，她的脖子瞬即被身后的人圈进了臂弯中，勒得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副使大人。”两位侍女恭恭敬敬地对勒了叶纤纤脖子的人行了个礼。 “萧奉先，既然你不感兴趣，那这女人就交给我来疼爱好了。”那人没理会她们，而是冲着回首瞥来的萧奉先大嚷，语气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疼爱？被勒得快翻白眼的叶纤纤使劲儿掰圈了她的那只胳膊——她都快被勒死了，还说什么疼爱？ “随你。”萧奉先美男显然对萧海里如何处置叶纤纤不感兴趣，也不愿再插手管闲事，他袖子也不甩，淡然地说了声随你就转头离去，两位侍女赶紧跟了上去。 留下叶纤纤无力叉开五指，向着他们的背影，费尽吃奶的力才咳巴地嚷出：“帅哥，等等，别丢下我……咳咳……咳咳……” “哼！”勒了叶纤纤脖子的男人挑衅不成，似乎也觉得很无趣，从鼻子内冷哼出一声。 “你们……干什么？”背后传来依哲的声音时，勒了叶纤纤脖子的男子带着她转了个身，臂弯上的劲道随之减弱几分，叶纤纤赶紧儿大口吸气，呼气，咳咳。 “萧海里……”弱弱的灯笼光照下，依哲的小脸苍白若纸。 萧海里——脖子没有了压力，叶纤纤得空斜眼瞅去，果然是蛇一般的萧海里。就说这人是变态男，动不动勒紧人脖子，弄个不好就会出人命呢！一般人无深仇大恨，谁这么做啊？真是的！ “那个，依哲！”叶纤纤看到依哲就象看到的救命草，努力就要推搡开萧海里，往依哲身边去。 哪知推来架去，脖子她容易得救，手臂就倒霉，手臂扯开，腰又受累。叶纤纤发现自己终究不是变态的对手，顽抗之后，依然处于被制的命运。 依哲看叶纤纤在那里卖力想要摆脱萧海里的箍制，小脸儿越来越白。 “停！”叶纤纤心知不是对手，最后只得喘着气，呼啦啦于月色中举起小手：“那个，停战！我又不会跑，有话好好说，用不着这样嘛！你说是不是？帅哥！呃——” 会发出一个感叹词，是因为她的脖子又回归了萧海里的臂弯内，真是郁闷呀！ 173.第173章 蛇眼男人的邪念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缠得不太紧，她倒是能好好透气。 “那个，大帅哥，美男子，有话好好说，我比较喜欢正常的方式聊天。”叶纤纤额头挂上小黑线，小嘴扯了扯，与其说是要笑，不如说象抽了筋：“那个，你是不是有事想同我聊？” “聊，我当然是要和你聊，聊一整晚。”萧海里一手指滑腻上叶纤纤的面颊，气息吐在她耳垂畔，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害叶纤纤全身直泛鸡皮疙瘩。 可嘴里却在兴高彩烈地喊：“好啊，好啊！原来你想要和我秉烛夜谈吗？没问题！但可不可以离我远点点啊？我还不习惯这种交谈方式。” “哈哈哈……有趣！”萧海里听了她的话哈哈大笑：“秉烛夜谈吗？哈哈哈……装糊涂，我喜欢！” “萧海里！”依哲着实受不了了，忍不住喊。 “怎么？依哲姑娘吃味了？”萧海里的笑容可恶得正常人都想往他屁股上狠踹两脚：“依哲姑娘如果后悔了，现在愿意回头，那我不介意今晚来个一龙二凤。” 龙？叶纤纤难忍内心吐槽，看起来千真万确是象条蛇呀，而且是那种和龙没半点相似的蛇呢。 “我，我只想说——至少……至少该有个仪式……”依哲咬牙：“这样才比较好……” “不需要那种东西。”萧海里猝不及防地忽然将叶纤纤打横抱起：“你们女真人还不配。” “喂！你干什么？”叶纤纤额头的小黑线更多了：“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依哲！依哲！” 叶纤纤求助的叫喊，让依哲小小的身板在黑暗中如飘摇的落叶，摇摇欲坠。 “哈哈哈……”萧海里笑得肆无忌惮：“你喊她有什么用？你可是她特地带回来，用来代替她做我的小妾的人物。是不是？依哲？我们下午就已商妥，所以，你应该不会反对我将她带走吧？” “依哲……”叶纤纤睨向依哲，即使在暗中，仅仅凭借肉眼，也能看出月夜下的依哲的身子在颤抖，漂亮的脸蛋染上青黑，红唇紧紧相咬，那分明是强忍的表现。 “啊哈……”叶纤纤忽儿笑起来：“依哲，我还想你为什么一定要将我带来这里，可我也希望能帮上你。却原来只是想介绍这位帅哥夫君给我呀。”她不仅笑，小胳膊肘还搂上了萧海里的脖子：“你干嘛不早说呢？我很满意哦，嘻嘻，我最喜欢帅哥了！” “满意就好！”萧海里****大笑：“今晚我包你更满意！”说时，抱着叶纤纤快步离去。 “麻辣鸡丝……”依哲强忍的泪水，终于迎风落下。 “帅哥夫君你可不可以先放我下来一会，我的鞋子掉了。”远处传来叶纤纤的嘻笑。 “你真是麻烦。”萧海里却不情愿：“鞋子不要了。” “可那里面有二十万两银票！怎么办？！”叶纤纤的声音里显得有些焦急。 “二十万两，你不是说，你只有一万两？”萧海里有些疑惑。 174.第174章 夫君你来追我呀 “哎呀，嘻嘻……人家那是骗你的啦，现在你将是我夫君，我现在当然要实话实说，不能再骗你了。我还有二十万两藏在鞋子里……”叶纤纤的话语无限娇憨，象个十足的小天真。 “你真是麻烦。”冲着二十万两银票的份上，看来萧海里是妥协了。 然而不一会就听到他不满的喝声：“你干什么？想跑？！” “嘻嘻……夫君，我其实是想要——你来追我呀，追我呀……咯咯咯……”天真烂漫，如若空谷黄莺，不知人世忧烦的笑声远去，渐渐消失在空气里。 “麻辣鸡丝……”依哲依旧立于寒夜的瑟瑟冷风中，直待一位侍女前来唤醒她：“小姐……” 仿如受到震动般，依哲突然弹了起来，然后于下一瞬，朝着叶纤纤他们离去的方向飞快跑去—— “嘻嘻……”小林里逸出声嘻笑，调皮可爱，随后是男子的闷哼。 依哲停下脚步，顺着声音跑去，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叶纤纤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站在一颗松树边拍着她的小巴掌，语气里满是可惜：“唉呀，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晕过去呢？你才不过挨了一记石头而已……” 说时，那身影又蹲下来，在躺倒的人影上身一阵儿猛搜，搜出一叠儿票子：“啧啧，你这么多银票，还要抢我的，真是太贪心了的说。这里面哪张是我的呢？看不出来，算了，多出来的算做利息还给我吧。” 叶纤纤大言不惭地说罢，手都不多抖半抖地将一大沓子银票塞进自己的怀里。 “太好了，现在又有钱了，不对，是更有钱了，嘻嘻……”塞完银票，叶纤纤忍不住又踢躺倒的身影一脚：“帅哥，人家我虽然喜欢帅哥，可人家也是有品味，有操守滴。好了，我要走了，后会无期哦！” 她洋洋自得地抬起头来，就看到在那里不知多长时间的依哲仍站在那里看着她。 “麻辣鸡丝……”依哲呢喃。 “呃——啊哈哈……”叶纤纤朝她尴尬地笑：“那个，你看他说睡就睡了……我叫也叫不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喝酒喝多了……”她说时就去拧在地上的人，可怎么提拉都提拉不动他。 “麻辣鸡丝，我……我不是来阻拦你的。”依哲哽声：“我……我承认隔着面纱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没安上好心，我知道用你代替我，萧海里一定会答应——可，可我现在其实已经后悔了，你走吧。” “不行！”依哲话才完，几个汉子就不知打哪蹿了出来，围到依哲身后时，崩地点亮火把，照得小林亮晃晃。叶纤纤不适应地拿手挡了挡光，依哲已跑上前，转身挡在了她身前。 “让她走！”依哲对几个大汉嚷：“我们纥石烈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不行吗？” “可是小姐，她已经掺和进来了。”领头的汉子低声：“如果我们放走了她，大辽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在我们女真自己的土地上，为什么我们就非得怕大辽人？！”依哲的眼泪象泉水般涌出来： 175.第175章 我们应该有骨气 “为什么我们就只能忍受他们的欺辱，我们就不能有骨气点稍稍反抗一下吗？” “依哲，不能任性！”又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将依哲后面的话全堵了回去。 乖乖地哝冬，叶纤纤从依哲背后探出小脑袋来——这么多人！看来，要说咕得拜，从纥石烈离开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阿爸！！放她走！所有的后果我来承当！”依哲哭着嚷：“不就是做人小妾吗？他原是看中了我的，我自己来嫁就是！放她走！！” “依哲，你这又是何苦？！”阿合版城主看着女儿，眸中全是心痛。 “唉呀，我看我们都不必嫁他的说。”叶纤纤踢过一脚仍躺在地上的萧海里：“帅哥，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哦。你看他们这么多人都还怕你一个呢，你还用装什么死？” “什么？！”阿合版城主他们似乎大吃了一惊，连忙去看仍躺在地上的萧海里。 “嘻嘻，看来你喜欢被人踢，那我就不客气了。”叶纤纤笑嘻嘻又待甩过去一脚，火把光下的萧海里猛然伸出手，抓向叶纤纤的脚踝，可早被她眼尖地一闪而过。 “臭女人！敢踢我，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萧海里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牙咬得卡崩卡崩响。 “哪有，我看你明明醒了都不肯起来，所以踢着你玩玩嘛。”叶纤纤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也太小器了，半点玩笑都开不起的说。” “哼！你们这些女真人，明知我是当朝小国舅，却还不断羞辱与我！”萧海里从他们的对话里早知他们对他忌惮得狠，因此说起话来已是更加有持无恐：“如果拿出象样的诚意来向我倒歉也就罢了，如果没有，我自当秉明我大辽皇帝，就说你们要反！将你们纥石烈打成人间地狱。” “天使，对您不敬的是这个女子。”当即有人指了叶纤纤焦急地辩解：“您要如何处置她都随您高兴，至于我们，一直是对您敬重有加的，还请天使明鉴。” “不！”依哲徨急地站到叶纤纤面前，生怕众人一齐围攻叶纤纤。 “就说你们女真人没用，任何事情都只敢推到女人的头上。”萧海里却有些不屑了，鼻子里冷哼一声。 “天使——”阿合版城主抬手阻止其他还想说话的人：“不知天使认为，我们要如何才算有了诚意。” “这才象句话。”萧海里蛇眼里泛出幽冷的光：“这次来你们这里，老实说，我们十分的不尽兴。别当我们不知道，你们偷藏了娇妻美妾，黄闺女，不肯让我们尽情享用。有大把的银子却吝啬不肯多拿一些出来孝敬。你们的子民更没几个好东西，尤其你做为城主太失职，全没教好他们！我们拿了银子去买货，他们都不肯出售，分明是不把我大辽天使们放在眼里，这还不是在羞辱我们？” “副使的意思，在下明白了。”阿合版声若洪钟，不显卑亢，他分明只表示他明白了而已。 “明白就好！”萧海里看女真人都被他说得一个个低下头去，更形嚣张： 176.第176章 这下子出大事了 “你们整个女真都不过我大辽的臣子之国，你们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我大辽的，倘若不懂得驯顺，那这城主就该换换了。” 说时，他就又要去拉了叶纤纤，却再度被她闪过一边，且冲着他做了个鬼脸。萧海里才要着恼，忽听到杂踏的奔跑声由远而近，边跑边嚷：“不好了!阿合版城主不好了！” “什么事？”阿合版城主有气没地方发，早已忍到了极限，听着叫嚷声当即转过了头。 “城主——”跑得最快的人，不多时跪到众人面前，说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出事了！出大事了！几个大辽天使多喝了些酒，跑到街上去，砸了几间铺子，又强闯民宅污了几个姑娘！惹了众怒，被众人当场打死了两个，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冲昏了头的人们都聚到了城主府门前来，嚷嚷着要打死所有的大辽天使！” “刁民！刁民！”萧海里听闻后同样怒不可抑：“不过是几间铺子，几个姑娘！就敢杀我大辽天使！反了！反了！果然是活得不耐烦想要反了！这事我一定要奏明圣上！让我大辽兵将踏平你们纥石烈!” “喂！萧大帅哥！你好象有些事非不分呀！”叶纤纤生气：“先不对的好象是你们大辽人！” “死丫头！”萧海里眉头皱起懒理会她：“阿合版城主，这事你最好给出个交代，那些胆敢聚众闹事的暴民都得死！死也不得好死，必须把他们吊在城门口，杀鸡警猴，不然……” 他的话未说完，斜刺里一把尖刀忽儿向他刺来，若不是他眼尖，这一刀已刺向要害。 “葛鲁！”刀光起处，众人惊叫。 “城主，这厮带着那些辽人欺凌我族人，还满嘴喷粪！我忍他很久了！今天我一定要杀了这厮，所有的责任，我自己承担！”葛鲁说话间又刺过一刀。 “哈！好呢！好呢！”叶纤纤在一边拍手，唯恐天下不乱：“总算看到一个敢反抗的，哈……” 她才要笑得开心，就见那葛鲁已被满嘴只会喷粪的萧海里一脚踢倒在了地上，随后被踩了头，挣也挣不起来，萧海里坏蛋抢了葛鲁的刀，笑得残忍：“就你这样的也想杀我？真是笑话！更不可饶恕！看我不剥下你的皮，以儆效尤。” “萧副使，这个人不如交由我们处理。”阿合版城主向他抱了抱拳：“我们一定会给个交代。” 他的话音才落，恐怖意味十足的尖叫已自被踩在地上的葛鲁嘴里逸出，他脸上的鲜血直喷，身子因疼痛而扭曲得厉害，这个萧海里似乎真的打算要当众剥下他的皮，因为他的刀划开了葛鲁的额顶，左手已伸过去撕扯他面皮，血腥残忍得叶纤纤心惊肉跳之余直想吐，而葛鲁则因为过于疼痛惨叫着昏阙过去。 在场女真众人瞧着带着嗜血笑容的萧海里还有昏过去葛鲁无不悲愤地扭过头去，不少男儿眸中隐含泪光。 “你太过份了！”叶纤纤着实看不下去， 177.第177章 纸难包火群情激昂 在葛鲁面皮掀开之前，忍着翻滚的胃液，赶上前要去推萧海里。被他用带血的剑一指，依哲立即又将她拉带了回来。 前来报告的仆人们，看看他们，又望望远处烧起的狼烟，狼烟起处，喊杀声，兵刃连击声一阵高过一阵——那些暴怒的人们久等不到城主露面给个交代，激愤中应是已打入城主府。 而城主却被这位武功高强，缓急不分只会耍横的半调子副使磨叽在这里，根本拿不出时间及时去处理外面的情况。真是造孽！ “拦住副使，救下葛鲁。”阿合版城主亦看了看燃起的烟火，交待一句，带了两个随从直奔喊杀声处。 “唉呀！你们城主要你们先将这位副使抓起来。”叶纤纤看着留下来面面相觑的人，自做解释，说时已去抢了一个兵士手里的矛，当先刺向萧海里。 帅哥有几多，她还真没见过这么拎不清，好象不说人话，乱七八糟，讨人厌的帅哥。令她难忍想用矛刺他出出血，使他明白，连鱼刺刺入肉里一丁点都很痛，何况是连片地被剐皮。 萧海里反应迅速，当即挡了她的长矛，又躲过依哲斜劈过来的一剑。几个留下来的女真汉子，看依哲动手，立即围上来，七脚八手，连番打上去。 萧海里骂骂咧咧，然而终究双拳难敌众手，何况这其中不少都是带着怒火的好手，他敌不过众人的车轮战，连连吃亏，背上，心口上都挨了好几下。 如若不是众人目前情况不明朗前还不敢要他命，只想先制住他，恐怕他死无数次都有可能。 “唉呀，你也不过如此嘛。”叶纤纤在萧海里最终倒地被抓的当儿，如愿地拿矛尖刺了刺他，哪知这萧海里剥别人的皮是一把手，却经不起一刺，惨叫了声，又气又怒地晕了过去。 这倒省了其它人为难，大家将他捆了个结实，而被萧海里削了一块面皮的男子，则已是早被人扶下去敷伤去了。 在这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群情激荡的女真民众请城主给一个交代，要杀了犯事却逃过的了一死的余下几位大辽天使，醒过来的萧海里则嚷嚷着要血洗耻辱，将阿合版的城池夷为平地，杀光所有城民。 大辽的正使萧奉先则对此不置一词，急难关头竟选择避而不见，难明心意。 在萧海里当着他的举剑一剑刺死说了句过激话的女真汉子后，一直选择忍耐的阿合版终于怒了！ “这里是我女真的地盘，我女真百姓的生死还轮不到大辽人来决定！”忍无可忍的阿合版暴跳如雷。 “你难道想反！”萧海里冷笑。 “反了又如何，难道还怕了你不成？！”阿合版终于拿出一城之主的霸气：“来人！把这个猖狂之徒给我抓住了，我看他还能嚣张到什么程度。” “你敢！”萧海里面色狠厉，但脚却有溜走的迹象。而他的敢字才出口，一群早已怒气满腔，蓄势待发的汉子们已如饿虎般扑向了他和他的跟班—— 178.第178章 有种不好的预感 事态急转中，叶纤纤则被依哲他们带上了一处筑屋建领的绝壁，绝壁前山崖陡峭，河川湍急，绝壁上止有一桥与去城内的山路相连，站在桥上，寒风冽冽，山川雄壮，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一个多月后，阿合版带着一大帮子手下和另一个同忔相连的勃谨也来到了绝壁，筑山立寨，似乎打算是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了。 他们的到来，打破了叶纤纤多天来的悠闲，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第二天，绝壁山寨前就来了另外一批人，隔山列阵，气氛紧张，大有战斗一触即发的势态。叶纤纤的小小心脏沉重了。用战争解决问题是古人的喜好，却绝不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叶纤纤的喜好。 这一日，叶纤纤又来到关了萧奉先的地牢，当然，不忘给他带个苹果和一些冬枣。 “你肚子饿不饿？”叶纤纤坐到牢门边，将水果塞进木栏内，牢里的人独自侧躺在里面，衣服多天未洗，显得灰蓬蓬的，头发则象堆乱草似的窝在脑后，他连头都未回，更别说吃她带来的苹果。 “喂，你还没想通吗？做我的模特有什么不好啊？”叶纤纤嘟嘟嘴：“好吧，你不做我的模特也行，你可不可以去和大河对面的那些人说说，错的先是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因为这个打起来啊？” 牢内的人还是不理会她，她所有的话好象都是对着空气说的，半点波动都没有。 “喂！要是打起来的话，不论是女真人，还是辽人，都会死掉很多人的，对吧？！死了太多无辜总是不好的，对吧？你看上去象个好人，不会巴不得多死些人吧？”叶纤纤小嘴翘得更高。 “麻辣鸡丝，你和他说这些没有用的。”依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他本质和萧海里是一样的，来到女真的大辽天使，从来没一个好东西，不把所到之处折腾到寸草难生，是不会走的。” “女真来过很多大辽天使吗？”叶纤纤眨巴眨巴眼睛。 “基本每年都会来一批。”依哲对于叶纤纤不知道每年必来的大辽天使感到些微奇怪，但瞬即自我解释开，倘若不是生长在辽使每年来的必经之处，且为很普通的民众，那不清楚这件事也是有可能的。 因此，她耐心相告：“麻辣鸡丝，你知道吗？爱狩猎的大辽贵族们都喜爱我女真的捕猎神鹰——海东青。”提到海东青，连依哲都显出喜爱向往的神色：“海东青，万鹰之神，其力之大，若千钧击石，其翔之快，如闪电雷鸣……”她的语声顿了顿，神色凝转间竟已为苦涩： “可海东青十分难得，且止生长于混同江的五国部一带，在临海的悬崖，河谷内栖息，因此喜爱神鹰的辽庭每年都要派遣天使去五国部征收海东青。我们陶温水纥石烈部落，恰处于辽庭派使者们去征集海东青的必经之路上，我们每年都逃不过这些使者们的盘剥，搜刮。他们这些人，全不把我们女真人当人，对我们的部族强取豪夺也就罢了，他们还要我们—— 179.第179章 难以接受的恩赐 要我们荐枕，不分贵贱，只要是美貌的女子，他们就要我们陪睡……” 说到这里，依哲的眼睛都有些红了，似乎是回忆到某些酸楚的事情。 “所以，这次，萧海里选中的是你——你不愿意，就逃了……”叶纤纤听着她的话已有几分了然。 “萧海里这次先看中的其实是我的侍女，她长得很美。因为一点小事，萧海里踢死了我那可怜侍女的哥哥，那一天晚宴，我那侍女不顾我的阻止，全身抹上剧毒盛装出现在宴会上，好色的萧海里当场就看上了她，要她陪夜，可当她走近他时，萧奉先看出有异，推了我那侍女一把，我侍女一摔之下，不意吞下了含在嘴里的毒，她大骂着辽人含恨离世。被惹恼的萧海里下令将我侍女剁成了肉醢……” 依哲无尽伤感：“我因为怜惜侍女，半夜从躲藏的地方偷偷跑出来，想为她收尸，可想不到竟然碰到守备的辽兵，他们的喧哗惊动萧海里，我逃之不及，被他逮了个正着……” 依哲哽声：“萧海里同我阿爹说愿意娶我做小妾，给我一个名份，他将此视为恩赐，我却无法接受……第一眼看到你时，我起了恶念，想要以你代替我……我想我阿爸，阿妈，不想再漂泊……对不起……” “呃……”叶纤纤挠挠头发，这事依哲曾经提过，没想到又提：“不用再说了啦，我不是没事吗？” “其实，这些辽人本该早就离开了，他们不能走的原因是——”依哲突然让人打开牢门，一脚踏入门内，叶纤纤也跟着进去，却一时难解其意，但听依哲继续在说：“这位萧奉先，萧大人在推开我侍女的时候不幸染上了她抹在身上的异毒，当晚便发作了，我们城内的萨满巫医对此毒束手无策，只能暂时压制住毒性，想要完全解开，侍女曾说过，除非找到她爷爷，或者邪医乌金……” “乌金！”叶纤纤一听说乌金大名，立即兴高采烈：“我知道，我知道，乌金在完颜部啊，我碰到他了！” “没用的——”依哲摇摇头：“找到他也没用，他不会愿意来的……” “我陪你去请啊！”叶纤纤仍在雀跃中：“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他——神龙见首难见尾，即使你在完颜部碰到过他又如何？象他那样的人不可能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而我们这位萧奉先，萧大人，现在可不能等那么久——” 说时，她转目凝视躺在地上动也末动的萧奉先：“萧大人，你三天未服药了，很难受吧——只要你写信给大辽皇帝，让他不要听信萧海里的话，发兵攻我女真纥石烈部，我纥石烈吐温水人将仍视你为上宾，侍奉你，为你寻得解药，直待完全康复为止。不知萧大人意下如何？” “怎么？怕了吗？”萧奉先终于有了声音，笑得粗嘎：“当初一举拿下我们，将我们所有辽使送入大牢的勇气去哪里了？可惜现在后悔怕是太晚了点，纥石烈的阿合版城注定—— 180.第180章 我们不过是被迫 阿合版城注定要被血洗灭城——伤了大辽皇帝的小舅爷，惹怒了帝王的后果，纥石烈要用血来负担——” “你——”依哲双眸通红：“你明知我们不过是被逼！” 萧奉先不说话，似乎是不屑于理睬她，又或者没了说话的力气。 “依哲，”叶纤纤向依哲摊开掌心：“可不可以将你们压制他体内毒性的解药拿给我看看？”她仿佛对解药有些好奇。 依哲依言将一小包药粉拿给她，叶纤纤拿在鼻尖嗅嗅，只觉得味道怪怪的。 小手挥了挥鼻尖的空气，叶纤纤走近萧奉先，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不过几天功夫，大帅哥面上那个脏黑啊，快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连颧骨都耸高了些，全都没正形了。 “呃，我的模特——”叶纤纤将药包放在他嘴边：“其它慢慢谈嘛，先把药吃了吧，命要紧哦。” 然而发若草蓬蓬的萧奉先还拽得很，硬是闭着目，连看都看她一眼。 “喂！你吃嘛！你要是死了对你又什么好处呢？”叶纤纤打开药包，卖力掰开他的嘴，哪知这家伙不知好歹，居然一口咬了她的手指头，疼得她哇哇叫。 “看来，这位萧大人是怕我们给毒药。”依哲笑得凄然，才欲再说几句，一位士卒已嚷嚷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打起来了！完颜部人的亲自领兵打过来了！” “完颜部？！”依哲的脸蛋猛然古怪地红上一红，然后又黑了黑，快步跑出去，急切地问：“是完颜部的谁领的兵？！” 完颜部的？叶纤纤也站了起来，药包掉在地上，粉未撒了一半出去。 “是完颜乌雅束兄弟，还有……”那报信的亲兵跟上依哲的脚步，越去越远，留下叶纤纤站在原地呢喃：“完颜乌雅束呀……我也要去看看！” 说时也再不管躺在地上的变形美男，抬腿蹬蹬蹬地就跑了出去。仍躺在地上的男子却仿佛是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该死的完颜部……” 完颜部的人当然是听不到他咒骂的，而完颜兄弟还有完颜盈哥他们及众部将此时正在牙帐内用餐，同时讨论对付阿合版的办法。 阿合版此次凭天险，设栅立寨，形成易守难攻之势，他们已然派兵士接连打了几天，都没能成功攻破栅防。事如今天方大寒，且年节将近，将士思家，因此已不宜久战，他们有必要设计出最有效的作战方式，尽快攻下栅防才行。 大家讨论到一半，忽听帐外士兵喧哗：“哇，烟火！看，绿色的烟火，真好看！” 烟火？完颜乌雅束听着话语，心有所动，招呼不打，忽然转身跑出帐门，抬首望天，完颜斡带他们好奇跟出去，天空一抹绿色的珠光划过最绚丽的光华后，正消隐于半空中。 “麻辣鸡丝……”完颜乌雅束看着那一抹华光，眉际眼角闪出柔和地笑意：“原来，你也在这里吗？一切安好就好……” “什么？”完颜斡带直接表示他听不懂他大哥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们可能很快又有一位新嫂嫂了——”完颜乌雅束拍拍弟弟的肩：“走，我们进去。” 181.第181章 两军阵前的烟花 “新嫂嫂？”完颜斡带咋舌，且立刻吐槽：“真搞不懂，大哥，女人太太多，你会不嫌麻烦吗？你家后院都可以组建娘子军了，闹腾起来还真不是人受的。” “那是因为，你不懂观赏其中乐趣。”完颜乌雅束笑。 这也有乐趣，恕他真的不懂，完颜斡带在心里直哼哼，说什么乐趣，说穿了，不过就是——每个人都有喜好，他大哥的喜好之一就是收集各类漂亮女人在他家后院闹腾还以此为乐而已。 两人步回牙帐，牙帐内完颜阿骨打还在盯着地图看，目中神光闪烁，似乎已有了主意。 与之同时，异地处，几名少女带着侍女围上叶纤纤，一个个杏目圆睁，她们是依哲的姐姐或妹妹，叶纤纤认识的时间短，都还分不清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喂！你没事在这里放什么烟？是想庆祝我们被完颜部围困吗？”一位少女瞪着她，只差没双手插腰，开口骂人。 “这姑娘弄不好是个奸细，大白天放烟火，是为了通消息吧。”另一个少女表示怀疑：“说实话，听说她一来我们这里后，就一直挑唆父亲他们和辽使对抗，分明很有些问题呢。” “哪里？哪里？”叶纤纤额头直滴冷汗，干笑：“你们想太多了，我不过是闲得无聊……” “麻辣鸡丝——”依哲气喘嘘嘘跑了过来，大概是听说她这些姐姐妹妹来找茬了，所以面色很是不善，拉了叶纤纤就要走人：“我们走，不要理她们。” “好啊，依哲。”这些个姐姐妹妹却不肯依，拦了她们的去路：“亏你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若不是你和你侍女心高气傲，惹出这些麻烦，我们阿爹也不必腹背受敌，阿爹平日里最疼你，真是白疼了！” “喂，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叶纤纤不愿意听：“你们不心高气傲，干嘛不代依哲去嫁了？平日里躲起来是为了什么？辽人被关起来了，就在这里闲嗑别人的牙，很过份呢。” “真没教养!我们姐妹说话，你插什么嘴？”少女们气恼地又瞪回叶纤纤。 “哟，我说，姑娘们，快回你们的地儿去！”某位小姨娘，带着几个丫头有些慌张地来劝：“天堑那边打起来了！快回去！” 话一出口，少女们立即容失色，架也懒得吵了，各个如惊弓的小鸟，四散奔逃回她们自己的地儿。而她们的地儿则是依山挖的一个个窑洞，住得虽不如平日里舒服，却也有锅碗瓢盆俱全，冬暖夏凉，比一般士兵的要强许多。再说白些，叶纤纤她们所处的地方是阿合版城主家眷们的临时住所。 因为随时会有战事，所以平日里她们也不太出来，叶纤纤还当这里放信号烟最自在，不会有人管，哪知还是差点就惹上麻烦。 至于这烟信号，叶纤纤曾给完颜乌雅束留过条，告诉他，倘若在哪里看到了珠光烟火，表示她就在那里，绿色代表她一切安好，红色表示 182.第182章 大家眼睛都圆了 红色表示她有危险，请求帮助，黄色暗示虽有危险，但她暂时无恙。 她这次放了绿色，表示平和安好的烟火，则是希望完颜乌雅束看到烟火后不要就来攻寨，至少喊喊话，互相谈一谈，和平解决最好不过。可是她才放完烟火，那边就打打起来了—— 虽然，目前这个后方还算平静，火力未及，但听着远处震天价儿响的嘶喊，看看高高窜起的火光，狼烟，不必想象也能感觉到前方战事已然吃紧—— 哎，她果然是想得天真了，对于完颜乌雅束来说，麻辣鸡丝可是萍水相逢的人，哪里值得关心安危？叶纤纤小嘴翘翘，自我解嘲。 “打起来了……我们吐温水完了吗？”依哲呆呆看着火光四溢的方位，眸中泪光闪闪：“我……” “依哲！依哲！”一位衣着贵重的妇人领着两名侍女焦急地跑了过来：“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和阿娘回去！外面危险！” 说时，已不由分说，拉了依哲和叶纤纤就要回她们的窑洞。妇人是依哲的生母，据说是城主夫人，地位很高，年纪也不小，听说麻辣鸡丝是女儿的朋友，因此侍她也还不错。 “那个——”被众人唤作麻辣鸡丝的叶纤纤却不领情：“伯母，我还想去寨前看看怎么回事？” “那怎么可以？！”众女听了她的话，都大惊失色：“你个女孩子家家，去战场干什么？要知道完颜族部派上弓箭好手用箭攻击寨子，你要是被箭所伤可怎么办？那里可没人有空照顾你！” “可是！”叶纤纤还不甘心，两侍女早一齐将她拉走。 于是乎，在众人的关照下，叶纤纤在城主夫人的窑洞内窝了两天多，又去看了萧奉先两次。第三天，忽然来了一伙兵丁，说是受了城主指令，要来带麻辣鸡丝问话。 依哲疑惑且不愿，可兵丁们带来的令牌的确是她阿爹的，加之城主夫人再三劝慰，这才让他们带了叶纤纤去。叶纤纤倒不介意，但临行，叶纤纤一会要上茅房，一会又说有东西忘了拿，很是折腾了一番。 等她收拾完妥，大家眼睛都圆了，叶纤纤换了套衣物不说，她还背着个大包袱——这家伙不象是去听问话的，倒象是准备要出远门的。 “麻辣鸡丝小姐……”碍于叶纤纤是客人，不是犯人，兵丁头领只得提醒：“城主只是问问话。” “可城主也没有说，不许我带上我的小玩艺儿吧？”叶纤纤从后背包袱内拿出一只看起来象草编蚱蜢的小东东——现代人已经没几个会编这么精致的小玩艺儿了，何况是用千年之前的草编的，一定会值钱！这是叶纤纤心声。 士兵们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了，最后还是兵头想通她带的不是危险物品，所以不再浪费唇舌，立即让人带了叶纤纤出门去。 再见阿合版城主，他依然是表情严肃，而这严肃中又带上了几分苦味，可见仗打得不轻松。 “不知道城主找我什么事呢？”叶纤纤不改她嘻皮笑脸的习性，立即换来在场某军官的咆哮：“大胆女子，怎可在城主面前你来我去？还不快跪下！” 183.第183章 四处出没的阿疏 叶纤纤牙嘻开才要还击，阿合版城主已大方地摇了摇手，表示非常时候，不在乎这些细枝未节的礼数，且言明：“不是我找姑娘，是——来啊——”他转首指示带叶纤纤来的兵士：“有请惕隐，就说麻辣鸡丝姑娘已经请到了，请他过来——” 阿合版城主在麻辣鸡丝那几个字上略停过一停，只因那几个字怎么说他就感觉怎么呦口。 “不必了，阿合版城主——”帐外转来清朗语音，叶纤纤却听得汗毛孔直接缩过一缩，转目看去，小额头都青了，心内更是警铃大作，直喊呜呼哀哉！ 阿疏！居然又见阿疏！真是躲什么来什么！这小强盗头子居然还被唤做惕隐？！惕隐是他真名？ “城主！”叶纤纤躲到阿合版身后，先寻求保护，然后用瘦弱的食指遥指了阿疏控诉：“你要小心啊！他可是个强盗头子，这家伙一定是装成某大人，在这里招摇撞骗，不可以相信他！” “姑娘，不可对我纥石烈最高部长，阿疏惕隐无礼。”阿合版一丝不苟地声音，直证阿疏身份光明正大，在叶纤纤头皮发麻的错愕中，食指猛然被忽赶上前的阿疏握在手心，一拉一带中，她踉跄倒向阿疏。 “阿疏惕隐！”阿合版的语音里充满不忍与疑惑：“这个姑娘只是……” “阿合版城主——”阿疏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到这个时候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阿疏帅哥，真是想不到啊。”叶纤纤听不懂他打的哑谜，小脚跺跺：“你居然真的是一介部长啊，身为部长甘愿沦为强盗头子的手下，请问你是怎么想的？” 叶纤纤对阿疏问话，眼睛却睃着阿合版和他的部下们，分明是希望他们听了后，能产生疑问，联合起来质问阿疏。可她太失望了，他们都张着木呆呆的眼，根本就没相信她嘛。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阿疏当然是不承认的，拉了她的胳膊肘就要走：“你跟我来一趟……” “啊哈哈！”叶纤纤扭不过他，只得干笑：“阿疏大帅哥，你就那么急着让我嫁给你们家山大王啊，可这寨子现在出不去啊，完颜部的人还守在外面呢。” “我知道。”阿疏急步间不忘瞥她一眼：“所以，我们需要你——” “呃，需要我？需要我干什么？”这次换叶纤纤傻瞪眼：“可我不会打仗啊，也不喜欢打仗，我可是和平主义者……”她这么说是因为她发现这位阿疏将她拉往战场方向。 战场中，流箭如蝗，到处是死伤的士兵，被弓弩强劲的力道击得粉碎倒塌的栅防，还有徨徨然没了信心的士兵。他们没信心，是因为他们太惨，事如今除了躲就只能躲着，头伸出来就可能被射成马蜂窝。 ——完全存不了侥幸，前面死伤的士兵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他们可没有几个人有阿疏的本事，能用剑挡箭，滴水不漏。 为此，他们不得不再想想，完颜族部将他们四面围得铁桶也似，这存粮若吃完了，他们可怎么办？ 184.第184章 兄弟两个的对象 唉，势不匀，力不敌，对方太强，己方势弱到已完全和对方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了，还打什么打？ 别的不说，就止是那些箭，他们这方绝拿不出那么多箭来，似乎多得用不完！ 未真正人同人地对战，心已全怯，这仗还如何打？难怪阿合版城主如今是一脸的苦相。 用剑挡开流箭，步步为艰中，叶纤纤被阿疏推搡、强拉着走上临河最高的战台，当他们二人的脸面才出现在对面战将的视线内时，流星般时疾时徐的箭雨忽然停下。 “叶纤纤！”“麻辣鸡丝！”两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阿疏，大胆！你放开她！” 寒风凛烈中，叶纤纤寻声望去，河对面最前面站的可不是完颜兄弟是谁？啊哈！ 完颜斡带站在呼喊的两兄弟中间，头皮发怵，大哥，二哥的喊声他当然是听到了，两个名字，可台上就只有一个女人，接下来的￥#?*，他都不敢想象下去了。 “阿疏！快把我的未婚妻放了！”完颜阿骨打却没注意那么多，他内心焦急：“不然我阿骨打不饶你！” 这一句话完颜乌雅束听清了，错愕地看向完颜阿骨打，再望向叶纤纤—— “王姑娘，看来你对他们还是起些作用的……”阿疏含笑瞥了叶纤纤，抓紧她手肘的手丝毫没放松的意思，一分钟更比一分钟握得紧，害叶纤纤疼得只觉手快断了。 “作用？什么作用？”叶纤纤忍痛强笑：“阿疏帅哥，你不会用我挡箭吧？呼呼。” “挡箭？哈哈……”阿疏大笑，另一只手忽然从后她背伸出掐住了她的脖颈：“我说，完颜家的男人们，你们最好乖乖退兵，否则我杀了她！” “你别开玩笑了！”叶纤纤哇哇大叫：“阿疏帅哥你不会吓傻了吧？！完颜部怎么会为我退兵？！” 说话间，但见完颜阿骨打与乌雅束几乎同时返身飞奔身后营帐而去，完颜斡带听到身畔两声风响，头皮怵得更厉害了，二哥的未婚妻是大哥的新意中人，这种事情可没什么好玩的。 一刻钟后，退兵的号角声呜呜响起，完颜阿骨打独自来到阵前，向着叶纤纤喊话：“纤纤，你不要害怕，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过来。” “啊？喂！喂！你们怎么都退了？你们都跑了那还怎么救我啊？”叶纤纤看着河对风岸返身缓缓后退去的士兵们，反而很是慌乱。 阿疏却难以掩饰地声带喜色：“让退还真退了——我不过是试试，想不到你这丫头还真有些用处。” “用处？原来你是想用我来要挟他们吗？”叶纤纤后知后觉地喃喃，总算有所了然，心里头也涩涩。看着原本占着优势，说退就退，相当干脆的完颜部将士，要说心里头半点没念想，那是自欺欺人。 “阿疏，放了我未婚妻，我们有话好说。”完颜阿骨打再次对着他们喊话，不过对象换做阿疏帅哥。 “喂！”不等阿疏帅哥说上句话，心里头梗得难受的叶纤纤就嚷上了：“谁是你未婚妻啊？！我已经不想再和你闹着玩儿了，告诉你，我就要去嫁人了，嫁给阿疏菜菜帅哥的美男大王！哼！” 185.第185章 全军一齐看大戏 完颜阿骨打听着她的话差点就要栽倒，他当然不会觉得叶纤纤是认真的，在他看来她嘴里吐出来的不过都是些油盐酱醋的荤话——谁说那人叫阿疏菜菜？那位阿疏菜菜家里几时还有位美男大王？ 完颜阿骨打要栽倒，最主要的是因为在这种本该非常严谨的场合里听荤话他还真有点不适应而已。 叶纤纤背后的阿疏听着她的话，也感到面上有些挂不住，先不论他是石纥烈的一部之长，单只论他是堂堂一介七尺男儿，被一个小女娃在三军面前话做一颗菜，任哪个七尺男儿也会觉得面上挂不住。 “纤纤，不许胡闹！”完颜阿骨打在河川对面咳了两声，原本训斥的话语却难觉冷硬。 “我可没有胡闹！”脖子上架着刀，叶纤纤还是要小脚跺跺：“我已经想过了，你家里都有那么多妻子了，我不想嫁你了，我愿意嫁给美男大王！” “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有什么妻子？！”完颜阿骨打眉头打结：“你不要听小人胡说！尤其是阿疏这种小人，明白吗？！” “关阿疏菜菜什么事？他才没说什么呢！”叶纤纤扁扁小嘴，不等阿疏张嘴就帮他撇清：“而且，我才没有胡说！大家都有亲口承认的！骨打老兄，你连有妻子都不承认，我才真是看错你了！” “我完颜阿骨打行得正，坐得直，有妻子的话，有何不能承认的？”完颜阿骨打咬牙：“哪个大家在说我阿骨打是有妻室的？我阿骨打愿当面与其对质。” 某阿疏听着他们的对话，头都大了，他真想比划着他手里的剑对他们大喊：这里是战场！战场！！不是儿女情长，吵架拌嘴的地方？！看看他横在她脖子上的剑，看到没？！难道是瞅着好玩的道具么？！ “哼！那我也不愿意！完颜家的男人们太小器了，小器得都没一个人肯做我的模特儿，连阿疏菜菜都比你们大方，你看——” 叶纤纤在阿疏正火大加头大时猝不及防地转身，拔开他的上衣：“瞧，让他做我的裸模，他都不会说不哦。看看——” 做梦都梦不她来此一茬的阿疏帅哥惊得手上的刀险险没握住，会过神即忍不得冷喝：“叶纤纤，麻烦你给你差不多一点！”说时迟那时快，他已忙腾出一只手来将被拉开坦露出胸肌的上衣合上。 可分明地已经晚了，有不少士兵已瞧见了这一幕，可怜他一部总长，在三军面前被称为菜也就罢了，还被美人当众脱衣耍宝！真是面子、里子全掉光光了，阿疏那个恨！ 而这场景，别说己方的士兵都已瞅了去，就是完颜部正在缓慢退去的兵士们也都瞧到了，他们原本一步三回，看完颜阿骨打他们拌嘴的戏码，虽不算滋滋有味，但也还过得去。 然而沦到阿疏时，他们都觉得有味了，有味得停下脚步张大嘴看，后来见无人阻拦，所以大家还都不后退了，全停下来，全军一齐看戏。 大家看戏，叶纤纤也没闲着，更没让大家失望，在阿疏伸手去整理衣襟时，忽儿卯力推开他，几个快步，奔向河川方向，阿疏倒也不急，他还不信叶纤纤有胆跳万丈深渊。 186.第186章 跳下崖去的小花 然而威胁的话还没出口，令他做梦也想象不到的第二件事情又发生了，叶纤纤临河朝他回首嘻嘻一笑：“撒油拉拉，拜拜！阿疏菜菜帅哥！嘻嘻……” 说时已腾地跳了下去，竟是毫无犹豫可言。 “叶纤纤！”阿疏面色煞白追过去，事情还没到非要跳河寻了断的地步吧？想不到叶纤纤如此轻生！ 完颜阿骨打那边在兵士们退去时，悄然躲入战壕的几位弓箭好手，早拉满了弓，伏在那里，原就一直在冷静等待在阿疏分神的一刻，而这种大好时机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嗖嗖嗖几枚冷箭疾出，枝枝要命，听到破空风响，阿疏急举剑来挡，可也只挡住了最要命的几枝，仍有一箭中肩，另一箭刺入离胸口半寸之处，为活命，不让自己被接下来流箭射伤到要害，他只得在骂娘的同时及时匍匐低身，然而行动亦已受阻。 当然，在那时之时，完颜阿骨打也未闲着，叶纤纤在高筑的战台上，才要往下跳的那一瞬，他已将强弩射出，铁钩带出绳索勾缠上了河对岸的石台，拉紧之时，他已将手头这一端缠上了另一块大石，随后若灵猿出动般滑上绳索，眨眼间来到叶纤纤跳下的方位。敏捷中显神速，所有行动下来，不过数秒之间。 在他长鞭出手际，但见叶纤纤背后早鼓出一个大布包，蓬地一响又翻出一朵更大的布来，缓缓飘摆，叶纤纤银铃悦耳的笑声随之响动：“哈哈，成功了，我的降落伞！咯咯咯……” 完颜阿骨打也未多想，几丈长鞭早已挥开，缠上挂着叶纤纤的大布，一个卷带，将布勾缠。 “哎呀！”叶纤纤查觉有异，抬头看来，小脸蕴上不满：“骨打老兄，放开，我还没玩够呢。放开！放开啦！放开！这里风很大，我不会有事——” 完颜阿骨打哪里理她，提拉着她那瞧着是用几个床单缝制的所谓“降落伞”和她本人一个翻身，翻上绳索，飘举若仙快步行走在绳索上，比最老道的钢索演员还要灵敏，迅速地回到完颜阵方。 阿合版方的兵士们倒是有心想要来狙击他，但被倒回头来喊杀震天完颜阿骨打阵方的兵士的气势所威摄，更不敢乱动，尤其完颜一族的兵士们缓缓而去，退走的本就不远，跑回来太方便。 完颜阿骨打滑走绳索去救叶纤纤时，已奔回来跑得最快的一批，配合着原就躲在战壕内的几名弓箭好手将弓拉满，射杀了头批欲出来趁火打劫取完颜阿骨打性命，邀功取赏的兵士，把还在蠢蠢欲动的其他脖子们吓得缩回去了不少。 比及完颜阿骨打刚走下绳索，已又有几位兵士顺着他搭好的绳索爬去了河对岸，再有弓弩手雨箭如蝗地垫后，帮助另一些兵士迅速地又搭了几条滑行索道。 早被完颜部用箭雨破了胆的阿合版兵士们瞧着利用索道滑过来的完颜部兵将们不由魂飞魄散，数人领命飞奔后方，去报告将领兵权已交给阿疏，自己只在后面督军的阿合版城主，完颜部突围事件去了。 187.第187章 教人憋屈的胜利 趴伏在地，受伤不太轻的阿疏心知大势已去，懊恼难当，他早该想到，年轻的完颜阿骨打也许会为情冲动，忘了大局，但生姜老辣的完颜盈哥却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小女娃儿就轻易退兵？！ 看到大军真的向后退去，他欢喜之余竟没多做警惕，看来，比起狡猾的完颜盈哥他的确还是稍显嫩了点，所以竟是一而再，再而三输给他。 他不甘心，不过，他还有机会，他还年轻，至少比完颜盈哥年轻许多，他不要死，只要不死他就还有机会，有机会坐上整个女真最高总长的位置！ 阿疏一个翻身，捂了鲜血流淌的伤口，翻下战台，阿合版兵众其实早没了斗士，如今见将台上的首脑中箭倒地，更是军心大乱！恰时对方强攻过来，吓得快破胆的他们稍加抵抗，一击不敌后便再也无心恋战只会四处蹿逃，军官们喊都喊不住。 阿疏混在惊慌失措的阿合版城兵士之间，于漫天的喊杀声中，带伤突围了出去。 另一边，小嘴翘得老高的叶纤纤被完颜阿骨打扔回他的亲卫队，还没过足跳伞瘾的直嚷着还要再跳一次，她早观察好了，任是这平日里湍急凶险的河流也没禁住日积月累的朔朔寒风吹冻，全都结上了厚厚冰层，因此她特地做了“降落伞”且稍有不对便带在身上，以防不测之间会用到。 没想到还真用到了，只可惜还没好好体味便被人拉扯了上来，她如何甘心？完颜阿骨打的亲卫们却不管她甘不甘心，为了她安全起见，他们就是抬也非要把她抬回后方营帐里去。 在震天的喊杀声里，热火朝天的战斗持继了多久，叶纤纤便和完颜阿骨打的亲卫们躲猫猫了多久，直到胜利的战鼓擂响，几位亲卫一时分神，才被叶纤纤钻到空子，逃出升天，却是奔往最前线。 攀过绳索，在一片狼藉残烟里，叶纤纤远远看到兵士们都围去了一处，呐喊声震天。叶纤纤艰难地自士兵中穿行进去，跳起来瞄向士兵们围绕着的场心，但见一把刀亮晃晃于半空中划下，刀落处血光迸出。 “快说！辽使都被你们藏到了哪里？再玩样，不老实说出来信不信我连你的头也砍！”完颜盈哥圆睁目瞪着阿合版，很有些恼羞成怒的成份。 阿合版却没任何羞愧之色，高抬了脑袋反把脖子一伸，高嚷：“砍啊！老子送你砍！死了还有几个大辽贵族陪葬，阿合版不亏！阿合版的部下也没说错，你他娘的完颜盈哥，你算什么女真最高首长？你连女真人都不配做！你不过是大辽强盗们的走狗！有胆敢欺辱永远只是我们女真人！我呸！” 他说得痛快，他身边的几位妻妾却没有他硬气，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在那里嘤嘤地哭。 他的几位子女有想要开口的也被他冷硬地喝止：“谁要是贪生怕死，谁就不再是我阿合版的亲人！我跟他恩断义绝！” 188.第188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 被他张嘴一吼，原有几个想张嘴说出辽使所在的他的子女和亲兵都低下头去，他的妻妾们女儿们哭得更凶了，一副死之将至的凄惨样。 依哲没哭，她的双眸紧紧锁在完颜斡带身上，眸中满是哀伤，后者却乎一无所觉。 “你还真当我不敢砍你脑袋？！”完颜盈哥怒瞪阿合版：“等你死了，我倒还想看看，还有几个人有你的硬气！刀斧手在哪？！” “等等！等一下！”叶纤纤见刀斧手握着带血的刀斧真的走向阿合版，立即喊停：“我知道！我知道辽使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麻辣鸡丝！你敢！”阿合版怒喝，虽然叫着拗口，他还是要大叫。 与之同时另一带着疑惑地喝声也响起：“叶纤纤！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要在这里胡说！”却是完颜斡带，他当然知道，叶纤纤被哥哥送去后方的事，所以才奇怪。 躲在人围里的完颜阿骨打的亲兵们都低下去头，莫法度，他们不是不追，是没追上不是？小丫头跑起来那个神速，唉呀呀！唉！而跑到这里来了，他们也不敢乱动，怕影响完颜盈哥办正事！ 听着叶纤纤说话，阿合版的妻儿们哭声也没那么凄惨了，因为看起来他们不必即刻就死了。 然而在这对话里最受震动的却不是他们，几百个仿佛从泥堆里滚出来的俘虏中的一位，忽然抬起头来，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叶纤纤。他身畔那位同样泥黑得看不清面目的人用手肘触了触他胳膊，示意他低下头颅，不要引起注意，他却浑然不觉。 ——叶纤纤，叶纤纤！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原来就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他没相信自己第一眼的直觉，第一眼的悸动！生生错过最好的时机？！他的双手紧捏成拳，青筋在肉骨内跳动、痉挛，疼痛。 “我知道那些大辽人被关在哪里！”叶纤纤走向完颜盈哥——那些地牢做得太隐蔽，还连带着机关，的确不好找，但她叶纤纤因为要常去找萧奉先玩，所以她知道。 阿合版听她那么说，原本硬直的腰板弓了下去，似乎再也伸不起来。大势已去，他真没什么可想的了。 “但是我有条件哦，不可以伤害城主他们，因为是大辽天使错在先。”说罢，她用清脆的嗓音，伴着条理清晰的语句，将她亲见的辽人的所作所为说过一遍。 在她朗朗悦耳的诉说声中，女真汉子们无不咬紧了牙，握紧了拳，面上显露出难言的苦涩。就是阿合版，虎目中亦有泪光，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谁又说不是？记忆里，每一年，每一次大辽天使经过他的地盘，都会留给他及他的城民无数含伤带痛的记忆。 大辽天使年年都有来，年年都会换人，但不论换了谁都差不多，对于他们女真人的态度没有最差，只有更差，对于他们女真人的蹂躏同样没有最残酷，只有更残酷。 无论是哪一位大辽天使，谁又把他们女真人当过人？！ 189.第189章 嗜血般的眼眸 每一年大辽天使过境，他们都须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再恢愎元气，不管是人心还是民生。 做为女真一城之主，他可以听上方的话，选择忍，然而他也是人，且还是有血有肉的堂堂七尺男儿！事情走到那一步，他还要一味地忍让，他都怀疑自己不算是个人！所以他拚掉老命反了，他不说后悔！ 完颜盈哥也未让人阻止她诉说，直待她说罢，才大手一挥，很是干脆地应声：“好了，我都知道了，也答应你，只要你带我们找到辽使，我就不杀城主他们。” “阿叔，我跟她一块去。”完颜乌雅束才待开口，完颜阿骨打已抢先请命，他只好闭上半张的嘴。听完颜盈哥吩咐完颜阿骨打他们快去快回。 当知道麻辣鸡丝竟是叶纤纤的时候，他还真有些不适应，但现在不是去感受那不适的时候。 而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注意也没空注意到俘虏中间一位浑身脏兮兮面目泥黑的男子，牙关紧咬，嗜血般的眼眸胶着在完颜阿骨打身上，仿如是恨不能即刻去咬下他一块肉来。 在叶纤纤的带领下，辽使很快被找到了，其中包括这些天遭了不少罪，显得奄奄一息，胡子挂满腮的萧海里，半死状态的他，早就没了原来的嚣张，若滩泥般被人抬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了，”叶纤纤完成任务式的拍拍手：“现在人都找到了，是不是可以放了城主他们？大家都是女真人呀，要和和气气的相处才对。” “我完颜盈哥说话算话，放是自然要放的。”完颜盈哥睃过一眼万念已灰，目光显得有些呆滞的阿合版：“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座决定将阿合版与同谋石鲁勃谨及他们的家人削籍为民赶出女真！诸位可有意见？”他说是让提意见，可口气却决绝不准有疑议，谁都听得出来。 “等等！”叶纤纤小脚跺跺，她有意见！她叶纤纤对于完颜盈哥的处置十分十分地不满：“明明是大辽的天使大人们欺人太甚，是他们有错在先！大家反抗他们都是被逼无奈！为什么城主他们不是被同族体谅，却是要被赶出去？！” “叶纤纤！”不等完颜盈哥发话，完颜阿骨打已喝斥：“阿叔做事自有道理，休得在这里胡闹！” “我才没有胡闹！”叶纤纤小腮帮鼓得象气泡鱼，然而灵眸稍转间，似又变了主意，语气也缓了许多：“阿叔倒是说说看，是什么理？不如，我们来比比理，看谁有理就听谁的行不？” 完颜乌雅束向着阿骨打使了个眼色，完颜阿骨打不由分说上前拽了叶纤纤的小胳膊：“纤纤，不要在这里防碍正事，我们走！” “小丫头倒还真是有趣得紧。”完颜盈哥却无多少怒意，听了叶纤纤的话反带上些许笑意：“不若让阿叔来听听你的理。” “阿叔何须与一个难识大体的小姑娘缠夹。”完颜阿骨打张开大掌捂了叶纤纤还欲争辩的小嘴：“阿叔的苦心我们大家都能明白。” 叶纤纤不明白，她甚至都不明白为何完颜阿骨打说这句话时，女真三军都选择沉默， 190.第190章 最好的解决之道 连阿合版那方都低下了一直高昂的头，阿合版的妻妾们还在哭，可没多少苦痛包含在其中了，大概是为了不必即刻就死。 如果记忆力没错，标注于历史中的女真应该是彪悍，顽强的民族，这算什么东东？！这样处理问题也算得彪悍的话，叶纤纤干脆一头撞死在小树丫丫上算了。 “都勃极烈平日里多有教诲，我等如何还不明白您的苦心？属下们请都勃极烈……”一位将领打扮的人上前代表三军言明立场。 这就是不老实，使劲儿要掰开完颜阿骨打捂在她嘴上的大掌，十分积极地准备畅所欲言的叶纤纤被拖离前所见到的最后场景。 “喂！”待到一安静无人处，叶纤纤的小嘴才得解放，她的脚就跳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别人也有错，还错是更多！却只有自己一方大受惩罚？！这不公平！！” “那你承认，阿合版他们也有错了？都勃极烈见责，他们即武力对抗，等同谋反。”完颜阿骨打冷声：“对于谋反之人，不罚何以服众？” “但是，只罚自己人，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傻子都要不服气，哼！”叶纤纤真心不服气。 “辽人的事，我们会上报辽庭，对错自有可说之处。处罚之事也有他们的帝王会做主。”完颜阿骨打字正腔圆，说得振振有词：“不论如何，解决之道岂该是对外邦人私自扣押，再动用私刑？” “可是，那也用不着赶阿合版城主他们出女真这么严厉吧？！”叶纤纤嘟起小嘴，翘得高高：“辽庭还没处理这事呢。再说了，要说是非对错，辽国大胡子男天使们的责任好象还大点，可你们就只会把自己人给狠狠地处置，难道你们象别人说的那样——是怕辽国吗？哼！哼！” 这句问话，完颜阿骨打半晌没回答，良久忽儿转背过去，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忍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就人所不能成。”完颜阿骨打的话仿若是从喉咙里哽出来的，带着微微地苦涩：“大辽——我们还是一盘散沙的女真还不是大辽的对手。而理这个东西——有时强者才说了算——” “噫？”叶纤纤不明白他为何忽然背着自己说话，忙要绕到他面前去看个所以然，可才跨前一步，就被完颜阿骨打的长臂捞去，挽进了他臂弯内。 “相信阿合版他们也明白——我阿叔的解决之道，已是目前最好的解决之法……”完颜阿骨打招呼没打一个，忽儿就拉带着她向前行，害她差点儿摔一跤：“因为——我们不能让这次事件被大辽某些有心人用上，成为攻打我女真的借口，目前还只如同盘散沙的女真，绝对经不起大辽的铁蹄践踏。” “噫？啊？你是说要打仗？会不会那么严重啊？！”叶纤纤堪堪立稳，便顾不得忿忿，听着他的话已是头大，连着舌头也似乎大了，还哪有心思生气。 不过，转念想想，满纸古史——对于解决国与国之间的分歧和争端等等，历史中的大人物们好象都——更多倾向于用武力说话而不是讲道理。要不然为何会大小战争多得数也数不清呢？呃！！！！！ 191.第191章 愈演愈烈的势头 古人不讲理，可有机会，叶纤纤还是想去大辽皇帝那里评评理！阿合版城主反抗完全是被动、被迫的，以一介城主身份，全家都获罪，就这样一齐被赶离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还是太可怜了！嗯！！！ 数日后，阿合版以及同谋另一位勃谨之事处理完毕，大部队于是乎班师回完颜城。 阿合版领着家人站在一处山头默默地俯视着山脚完颜大军远去，他已没太多抱怨，他知道，能让他们全家人都完好无损的活着就是女真最高首领给他们的恩赐。 女真近来事多，先有斡准部冶刺勃谨等人明目张胆地烧杀抢夺，抄略其它部勃谨，再有纳根涅勃谨中途改节叛变，又有纥石烈最高部长，阿疏带领的纥石烈大叛乱。 完颜一族因此忙得不可开交，四处镇压，先后派人拿下冶刺等人，而对于完颜盈歌之前其实一直都很器重的阿疏，完颜盈哥则亲自率兵征战，而后阿疏在国相撒改与都勃极烈完颜盈歌的各率的分做两路的两军夹攻之下，功败垂成，被占去阿疏城。阿疏当然不会甘心！！ 于是他做为纥石烈分部的一城城主，他在最高部长阿疏的暗中唆摆与被惹怒的众城民（几乎是全城出动地反抗辽使的大动乱）的大形式的逼迫下，在这个完颜大军刚打过大仗小仗，许多仗后，急需修整的时间段与辽国为敌，和纥石烈的另一位石鲁勃谨携手阻断鹰路，再次挑起事端。 他当然明白他们这是在趁火打劫，倘若完颜一族此时稍稍显示疲弱不济的状态来，女真其余诸部明里暗里的有着大野心，小野心，各种各样野心的野心家们当然地绝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自会一呼而起，势将群起攻下完颜家，各自谋夺取代！ 所以，他知道，他阻断鹰路，分明是要把女真搅成更大地一盘散沙、一滩浑水的举措！ 他已不在乎，没法在乎，虽是民乱会在眼前，虽然女真各部乱了之后，女真将有可能会生灵涂炭。但那又如何？难道女真人现在就过得好吗？不！！他们女真伏在辽的脚下，这么多年来，饱受辽国压榨与欺凌，心中积压的愤怒与仇恨早已如喷薄欲发的火山，想掩盖也掩不住！ 然而历代女真最高首领从来都在坚守不与大辽为敌的原则，面对辽人，除了屈从，似乎只能屈从。 这样的屈从政策，加之辽人的刻意欺凌，自然是难令诸部皆服，全民皆服，因此完颜部为首以来，叛变之事向来此起彼伏，从未真正停息。 当然，凭心而论，掀起叛乱的其中绝大多数人不过是在以它为事端，以它为极好的借口，借其生事，阴谋取代完颜一族，成为女真首脑。 而自完颜盈哥当上女真首领后，他又进一步强化了完颜家族于女真的绝对领导权，因此不服气的人更是大有人在，在这些人的阴谋与阳谋算计间，女真全族也算是达到了叛乱的高峰，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192.第192章 阿疏相当无辜的 “阿爸——”身后女儿一声含悲带戚地低唤，打断了阿合版纷乱的思绪，回首看去，爱女依哲竟已满脸泪痕，她身后一****的妻妾儿女凄然愁惨的面庞上再添错愕，此时也全都望向依哲。 “阿爸……”依哲卟嗵跪地，向着阿合版磕了三个响头：“恕女儿不孝，女儿无论如何不想离开女真，阿爹，养育之恩，女儿今生恐无已为报，来生自当结草衔环相报一生……” “依哲——”某种领悟才在心内滋生，石纥烈依哲已起身向着完颜部离去的方向飞奔而去： “依哲，有机会告诉都勃极烈，请他留意浑蠢水的留可，统门，诈都等人，他们都曾与阿疏往来密切，请都勃极烈小心防范……” “是，阿爸。”依哲听到父亲的教谕，回身来向着父母亲人，再拜过三拜，然后毅然转身—— “依哲！！”依哲的母亲叫唤声，没能引来女儿的回首，竟是惊痛得晕了过去，众人忙去掺扶。 阿合版眸中隐有泪迹，他没有让人去拦阻，因为他知道女儿的去向，实际上若不是最终选择了反叛，他已派人去完颜部为女儿提亲。 事如今，唯企愿——完颜斡带能善待他的女儿…… 向着完颜军中，那顶象征着最高权威的，早已远去的软轿，阿合版跪下结结实实叩响三个响头：“谢都勃极烈不杀我全家之恩，阿合版——这就走了，愿我女真在您的领导下，能够早日团结一心，族富民强，再不必受人欺凌——我阿合版死亦冥目了！” 而在另一座山，有另一群人紧紧盯着胜利的完颜一族班师回部。 萧奉先的俊眼始终都盯在一位在队伍中象蝴蝶一般穿来穿去，到处搜寻帅哥搭腔的小女娃儿身上，竟是转不开眸，最后眼见着她被忍无可忍的完颜阿骨打丢回马车内，才艰难地收回眸光光。 “竟然叶纤纤在，你为什么不……？！”早有怒火郁结于心无处发泄的萧奉先冲着阿疏忽然发难，可最后还是硬生生收回几欲脱口而出的“上报”两个字。 话未完，可意已出，阿疏睁大万分难解的眼，瞅着萧奉先：“王，您没事吧？” 说实话，阿疏帅哥那是相当无辜滴，他也是近些时见过才知，原来叶纤纤就是王家大小姐——他原还想不通，为什么这位大辽萧王爷在要娶的王家大小姐失踪之后，他完全是不闻不问，却是急信一封接一封地要他寻找一位姓叶名纤纤的姑娘且务必送去大辽。 最后，直到见到叶纤纤本尊，他才恍然，原来这位叶纤纤就是王家大小姐啊，难怪萧奉先如此焦急！ 可现在又有些不对了，据他所知，叶小姑娘目前已有几双手都数不过来地次数曾出现在这位萧王爷面前了，萧王爷之前表现得无动于衷，害他还当这位萧王爷另有高深。 如今看来，听来，却仿佛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叶小姑娘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叶纤纤一般？！不认识？！！！！！ 193.第193章 见还是不见她呢 萧奉先自然明白，他在错怪阿疏，而阿疏一定是误会了些什么，可他懒于更不屑同阿疏多做解释。他再次转眸向完颜一族那长长地班师队伍，眸光森冷：“完颜一族，完颜阿骨打……” “放心吧，王，我一定会设法尽快把叶姑娘送回你身边。”阿疏信誓旦旦—— ………………………………………………………………………… 半月后，叶纤纤又在她初来完颜部时睡过的大炕上百无聊奈地滚过来滚过去，滚过去再滚过来。 她才要蹦起来，就听卧室门吱呀声响，接着走进来几对男女，卟嗵一声就跪在了她炕边。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两小丫头还未开腔先已泪崩，哭得好象是天塌下来了那么一回，好容易被神灵托举上去了一般：“小姐，你不是答应过我们不会不告而别的吗？” “哇！乌带，乌达!你们可回来了！嘻嘻！”叶上纤纤看到她们却乎很开心，呼啦一下从炕上爬起来：“唉呀，你们又哭了，你们都快快起来，别哭呀。我都有留条和你们告别的，又不是不告而别，可你们还哭……” 果然，她留条的目的就是显示“有告而别”，以区别她们指责过的“不告而别”，字面上是区别开了，然而实际上相差多远呢？ 心里委屈，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反驳的乌带和乌达于是乎哭得更凶：“小姐，您下次要是还想玩失踪，能不能带了乌带和乌达一起去。呜呜呜……我们不想天天在担心里过日子……” “唉呀呀，风呀，快快吹去那些傻话吧，”同时跪着不肯起来的一位嬷嬷急了：“看看，你们两丫头都这么大了，却还讲着小孩子的话！说什么带着一起玩失踪？！那可不能了，小姐由我们都勃极烈做主，过几日可就要正式嫁给我们家爷了！可不能再乱跑！” “嫁？”几个丫头同时一愣，叶纤纤则直接蹦了起来——正式嫁人？！她本人如何却不知？！ 叶纤纤才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就听门外一位候着的丫头隔了门帘卟卟报告：“小姐，有传信来说徒单夫人来访小姐，请问小姐见是不见？” “咦？”叶纤纤啧啧两声，这才真是，前脚才得知自己择日要出嫁，后脚就听正室上门。 在叶纤纤的小小理解里，此处大概是完颜阿骨打的别院，因为自己还未正式嫁与他，因此才被他主要还是安排于此处居住。 之所以理解为别院，也是因为她很少能见到他，他似乎一律地忙！也不该那么忙吧？回来休息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应该是回大院和妻妾们相处去了才对——她自认为。 叶纤纤的大眼睛扑闪扑闪，虽则失恋之初很是难过了一回，可毕竟还没将感情投入得太深，所以收回得也不至过于辛苦，尤其好在时隔数月后的如今她的情绪已处理得七七八八，完颜阿骨打对她已不再是敢有太多一生一世幻想的主了。 因此，她灵活的眸子在眼眶里溜过数圈，此时想的都是——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且去看看那位夫人怎么滴说，要是她是好吃醋，心底其实容不下他人的主，那可就有好戏瞧了，呼呼。 194.第194章 很有戏的拜访 “小姐，小姐……”在叶纤纤想七想八的当儿，底下几位都巴巴地看着她，见她半响不支声，乌达忍不住提醒她：“那位徒单夫人，请问您见是不见呢？” “见，当然见啦。”叶纤纤眯眯笑：“闲得无事也是无事又无聊不对，若果有戏看，有热闹瞧，也可先用来打发一下时间的说。” “呃？！”她身畔一干人等额头无一例外挂上或长或短滴黑线，她们着实听不懂这位叶大小姐的话，不过是自家详稳大哥的妻室来访，分明是很正常地亲眷来往而已。 话说一次拜访又能有什么戏看？何处寻得热闹？！真真不明白！！ 不过，话说回来，听不懂，不明白这位大小姐的话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位大小姐的行事及语言格调目前已是公认地非常人可比之人，而她们这些底下的，该学会的只能是适应，适应啊适应！ 带路的侍女领着叶纤纤她们拐过几个弯，不多时便到徒单夫人所在的厅，几个月不见，徒单夫人还是那么容光焕发，美人依旧，半点没有叶纤纤想象过的萎靡样。 不过，话再说回来，徒单夫人要是那么经不住打击，凭着完颜阿骨打（叶纤纤仍自认为）娶来那么多妻妾，徒单夫人能被气死无数次了。想到这儿叶纤纤地脑袋瓜自顾自地点点。 还不等她点过三下，徒单夫人已转眸看到她，随后立起身，目中闪着欣喜的光，迎上来拉了叶纤纤的柔荑晃了晃：“好妹妹，听说你失踪，着实急坏了姐姐我了，如今安然回来真是太好了。” “嘻嘻，谢谢姐姐挂心。”叶纤纤一面说一面暗叹古人不易做，古代女人更不易，搁她叶纤纤所处的时代，她叶纤纤就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做了回小三，是正室用来扇耳光的，时人用来当笑话谈的料。 到这古代，正室面对小三却还得要笑眯眯应对，不然就会被冠以不贤，恶妇的名声。当妻妾成群男人的大老婆应该很辛苦吧，虽则从徒单还算丰膄的体型还有神彩熠熠的面庞上是看不出来…… “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呢？莫非想通了，愿意做我的模特了？”叶纤纤暗地里流流口，到此时还不忘提点提点，若这特具古味的美人能答应做她的模特，那就太好了。 “叶姑娘说哪里话？”不等徒单古真开口，徒单夫人身后的贴身侍女就已代为相拒：“我们夫人今儿是来找您有些事的……” “呵呵……是的，首先姐姐是来恭喜妹妹就要嫁人了。”徒单夫人及时补充上去，主仆一唱一和间便将所谓模特的事儿不着痕地撇过一边：“当然，主要很长时间没见着妹妹了，想约妹妹一并出门走走。” “咦？”叶纤纤大眼睛眨眨，有些意外：“什么？你是来约我出去玩的？！” “怎么？莫非妹妹不愿意？”徒单古真微微一笑，展唇间风仪万种，若有瑰风拂面。她在这里面容不变，内心却多少有些忐忑：“我还记得妹妹你住在我府上的时候还天天嚷着要出门走走，所以……” 195.第195章 猜到她三分心思 “愿意！愿意！”只要是能出门，管它徒单氏出于哪种原因和理由而来邀请，她叶纤纤没有不答应滴！这完颜阿骨打的别院虽不似他那个住着一堆妻妾的后院那般想要出去一下都有许多繁琐的规矩和条件，但也须经过完颜阿骨打点头才行。 否则就有一大堆侍卫侍女缠着，拦阻着，哭得哭，啼地啼，跪地跪，还有人拿出兵器挡地挡，哪一次不是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人围得和铁桶似滴，非要把她出门转转的心情消磨干净才肯罢休。 啧，人在屋檐下，万般难由人！气死她叶纤纤了！而她也有出门想独自去做的事——说到独自，那更是做梦！叶纤纤灵活地眸子转过三圈，主意打定，徒单古真的这次邀约她一定得好好用上才行。 徒单古真瞧着她的神色已猜到她三分心思，面上的笑容于是更盛。 而这一次终是无人拦阻了，大家早知徒单古真来意，而且都是得过完颜阿骨打口谕的，他虽在外忙公事，却也有派人来传言，只要叶纤纤答应徒单古真的邀约，就无须拦阻。 止有乌达她们，内心还有些不安，徒单古真和她所在的后院，她们接触过的，在那样无论醒着和睡着都充满着算计的严酷地方活得滋滋润润的徒单夫人，她们对她，自然是没那么放心。 不放心归不放心，她们可不敢发话阻止，只能请求叶纤纤将她们带上就好。 然而叶纤纤以她们刚回家需要休息为由拒绝了她们的请求，害她们哭得稀里哗啦如同被人抛弃了般。然而徒单古真却很满意。 在双方打交道那些时日，据徒单古真观察，两小丫头最得叶纤纤宠，也是最大胆不过的，不仅敢顶撞主子，还哪都敢跟去着而无需主人吩咐，特别没规矩！ 为防情况有变，叶纤纤被两小丫头可怜巴巴的眼泪攻下，徒单古真赶紧拉了叶纤纤的小手以巩固她的决定：“妹妹你真是会体贴下面的人，即然才回来的确该好好休息。你们有这样的贴心的主子真应高兴才是——呵呵……妹妹，这时候也不早了，小事处理完，我们也快走罢。” “好啊。”叶纤纤十分爽快，依旧拉着徒单古真的柔荑便向外走。在管家的眼色暗示下，她们身后当际跟上几位别的嬷嬷和侍女侍卫。 乌带和乌达见那些位跟上去的都是会拳脚功夫的，便都止住了哭声——说得也是，虽说那位与他们一起去了别院的临时管家大叔与叶纤纤的三位亲随带刀侍卫，因着外出寻人的关系，至今还未归，但叶纤纤的事，自有面前这位总管大叔会安排妥当，她们真不须担太多心。 因着这份信任，叶纤纤和徒单古真出门后，乌带和乌达当真安安心心，饱饱地大睡了它一日。 到得车水马龙的大街，叶纤纤照例是大买特买了一回，然则她极其明显是对满街特色小吃和各类小玩艺感兴趣，可徒单古真却偏爱拉着她买珠宝首饰，还有衣服。 196.第196章 又来找乌金玩了 说到衣服，徒单古真还让栽缝给制了件大红喜服，要求颇多，从款式到材料明细，细致到叶纤纤咋舌，店老板虽然没如她一般，可也扯了袖子擦了把汗，遇见懂行的大主顾，他的腰亦哈得更低。 待店主去吩咐伙计合布匹来给徒单夫人她们过目时，徒单夫人便拉了叶纤纤的手，古典美的面庞上一派温馨，笑颜若蔷薇瓣舒展：“妹妹，你在这里别无亲人，姐姐念在我们姐妹当称，你又曾住在我那里过一场，因此就向阿骨打详稳主动请缨，充当了一回你的娘家人，给你置办了些嫁妆，妹妹不怪我多事吧？” “噫？”叶纤纤大眼眨眨，瞬间千念——若是对这位徒单夫人说明自己现在还不想嫁，不知会如何？只怕除了招来大堆质问，然后惹出诸如鸡飞狗跳事宜，别无好处吧？ 古代女人真让人无语啊！和她叶纤纤所处时代差别也太太太大了吧，放在她所处时代，这可是正牌夫人给小三操办婚事，呃？！无可想象！ 叶纤纤扶了小脑袋瓜，猛地摇了摇，主意才打定，人已如黄鹂鸟般扑向徒单古真，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唉呀，谢谢姐姐，姐姐真是对我太好了！嘻嘻！”整一个欢喜待嫁模样。 见她欢喜，徒单古真于是乎高高兴兴地又拉着她再接再厉采购婚庆用品直购到叶纤纤感觉两腿快细了，不知不觉日时已午，因此她们又只得在外用餐。 如若徒单夫人这般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用餐的地点当然得是城里最好的酒楼，而城里最好的酒楼，自然是那间楼上楼——楼上楼的背后主人正是乌金。 选在这种地方，徒单古真没意见，求之不得的叶纤纤自然更无意见！没意见到一下马车还不等管事带路，已兴奋得如飞奔进酒楼门内，不期然和一个托盘小厮撞个正着，惊呼之下，已是飞盏摔盘，各自仰八叉，叶纤纤的小屁股因之堪差变两瓣。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对不起！”不管是谁对谁错，小厮几乎下一秒便爬起身，一迭声地对着叶纤纤连声对不起，叩头如捣蒜。 莫法度，来店消费的人都是大爷，所以，不管谁对谁谁错，都是他这个小厮的错！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叶纤纤才爬起来，还未来得及揉揉摔痛的小屁屁，一脸精明相的掌柜已来到面前，当先责备了小厮一句，又向叶纤纤躬身作揖：“姑娘，摔疼了吧，真是对不住了，我这就责罚这不长眼的东西，让他记得教训，以后可别这么不小心了。” 徒单古真领着一大帮子人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听了掌柜的话，再看看垂头焉在一边的小厮，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啦，没事！”叶纤纤摇摇小爪，眸光闪亮，分明是毫不芥蒂之相，话未完已窜到掌柜跟前，眯眯地笑：“是我撞到他的，你怎么可以怪他？那个，你是掌柜吧？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你，乌金在不在呢？在的话，你可不可以去告诉他，叶纤纤我来找他玩了。嘻嘻……” 197.第197章 枉费这么多周折 “玩？”精明掌柜面上表情微微一滞，不仅是他，旁的听到这句话的人也当即显露出萌呆傻诸如此类滴蠢相，而他们的脑子则于同一时间转动着同一个问题——乌金不仅是神医，还是金主，若他这种人，要办的正事应该都多得忙不过来，他有空费时间专门来陪一个小姑娘玩吗？ 当然，这些都是一瞬间的事，下一霎，每个人的面色都已恢复常态，掌柜也已向叶纤纤作了个长长的揖：“这位姑娘，我们家主子不在，请问姑娘可否有话需小的带到？小的一定会为您转告。” “不在？”叶纤纤不由一阵儿失望，她好容易来一趟，正主儿却不在？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姑娘。”还不等叶纤纤有更多的表示，掌柜又拱了拱手，礼数周全：“姑娘要是用餐的话，还请楼上雅间请，为陪适才小厮冲撞冒犯之过，这顿饭我们酒楼出了。” “吃饭？”徒单古真的贴身丫头已在徒单古真的眼色暗示下，站出来，将叶纤纤拉过一边，小嘴翘得老高地从叶纤纤裙摆处拈起一根小菜叶：“您瞧瞧我们姑娘的这身衣服，已污得可以，还如何吃得饭？” “我们赔！我们赔，姑娘的衣物，我们自然也是要赔的。”掌柜一迭声致歉：“列位若不嫌弃，仍请楼上请。”掌柜说时又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用，不用！”叶纤纤连连摆手：“是我自己跑太快，不小心的，怎么可以要你们赔？”叶纤纤摆摆小手，她还不至于不分是非到把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去，还要别人赔这赔那滴。 “妹妹既然好心地不要赔，”徒单古真适时走上前来，眸间含笑，拉了叶纤纤的小手：“那我们回去罢。回去换身衣服，再让家里的厨子做些好吃的来，也是一样的。” “好啊，好啊！”叶纤纤忙首肯，她正是想回去一趟，越快越好。 酒楼掌柜见留二人不得，于是乎，说了不少好话送他们一干人等出了门。叶纤纤是想回家的，可徒单古真怎么也不依，一定拉着她去了裁缝店，换了套合身的衣服，又去她自己的独立拥有的别院吃了酒。 这间别院完颜阿骨打曾带着叶纤纤来过，处处充斥典雅的江南风情，处于风格古朴豪迈的北国建筑群内，它显得格外细致婉约，独树一帜。 叶纤纤在四处香的凉亭内，与同样古典到极致的美人徒单氏吃了顿人与景都赏心悦目，面前菜色又极能打动人胃蕾的快乐中餐，才在徒单古真的安排下回去完颜阿骨打府。 比及叶纤纤才走，古典美人的徒单氏便回到自己的内卧，差点没将卧室内的桌椅茶杯砸个干净，她是咬牙切齿了又咬牙切齿：“好个乌金，枉我费这么多周折，将她约得出来，你却不守约……你……” 环佩叮咚声里，一少女掀帘而入，眉宇间还是那股英气，瞧了瞧满地碎碴，也没多少意外——也只有在这个属于徒单氏个人产业的别院，才能见到徒单古真使使性子，发发脾气。 198.第198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姐姐，事情不成功吗？”徒单定哥小嘴翘得老高，虽说明知是多此一问，她还是问了。倘若成功，又怎会见徒单古真发如此大的火。 “我好容易将那丫头带了去，他不仅没设法将那丫头劫去，反避不见面，哪还来成功之说。”徒单古真很是有些不忿：“我素知他的邪，却想不到他还是言而无信之徒。” “姐姐，他来都没来吗？”徒单定哥焦急：“那他会不会把我们出卖给完颜家了啊？” “那也不会，凭他的高傲，恐怕还不屑做那样的事。”徒单古真步至窗前，立定思定，语声悠悠：“再者，倘若他将我们出卖了，我还哪有机会请那丫头来我们别院吃饭？完颜家难道不怕那丫头独自来我这个人之地，会有更多闪失？” “姐姐，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徒单定哥跺跺脚，心中有些愤愤难平，她真不明白，徒单古真对乌金那份信任从何而来，那人都那样言而无信了，居然还信着他！ 而她对除去叶纤纤的事，更急不可耐：“我真不明白，姐姐你何需费那许多周章，还如我们最初定下的那般，将人暗杀了，一了百了，岂不省事？” “杀！你就知道杀！”徒单古真皱皱秀美的眉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暗杀未成功，却打草惊蛇地让完颜阿骨打注意到徒单氏且怀疑到徒单一族全族的忠诚。你若不想惹下大祸，连累到整个徒单一族，妹妹你可不可以不要凡事都只想到要杀。” “那又如何？”徒单定哥对姐姐的话十分不屑：“又不是只有我们徒单氏想要问位于完颜阿骨打正室，女真各族觊觎者多得去了，所以欲杀那不知打哪冒出的大宋美人者也多得去了！姐姐你浪费时间，去找那不靠谱的邪医同谋，还不如直接寻了个可顶罪的族部，将人杀了后，再嫁祸过去来得有效。哎呀，姐姐！你听妹妹的准没错！姐姐！”徒单定哥上前拉了徒单古真的袖子撒娇。 提起杀人与暗算，徒单定哥的表情就只如提到一只待宰，再送去祭祀的羊那么地简单。 “你容我再想想……”徒单古真摆摆手，神色却有些凝肃。 与两姐妹的气动连带浮躁心绪不同，此时此刻的叶纤纤已回到完颜府正吱吱地乐。 “行了。”浴室内她挥退随身侍候的近侍：“今天我想好好泡个澡，不需要人帮忙哦，你们都下去好了。” 好在近些时，大家也都渐渐习惯她泡澡不需外人帮忙的习性，也没多少异议，都鱼惯着出去站浴室外候着去了。 不多一会整间浴室就止余下叶纤纤，立在水气氤蕴的池畔，她却不急着宽衣解带，而是乐不可吱地从袖间捞出一封近乎迷你的信笺。 明卫也好，完颜阿骨打派来保护她性命的暗卫也罢，她就不信他们监视她行动还能监视到浴室来。 嘻嘻，在这里她就能放心好好地看信了——送信的就是那位和她撞在一起的小厮，他趁着两人各自跌倒前将信塞到了她手里，说是乌金的留言，小心别让人发现—— 199.第199章 寄有暗语的信笺 若此费周折和小心叮呤，那信写的都是什么呢？她还真有些好奇。 “第一次知道，浴室是用来看信的地方……”叶纤纤还未及将信从信封内拿出，就听背后有个低沉的男音响起。 过于精神贯注拆信的叶纤纤顺嘴就回了句：“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啊，嘻……”才笑过一声，她的舌头忽然打了结，某种了然凉水灌顶般当头浇下。她的小嘴微微抖了抖，人还未回头，手中的信已被人抢了去。 “多日不见，我还当你一回来，就会来找我，他们应该告诉你我回来了。”来人的声音里的些落寞：“然而你却急急忙忙跑来浴室，就为看这信？”说时，某人眼角已扫过信的纸…… “啊！”叶纤纤跳起脚来抢信纸：“女孩子洗澡的时候你怎么可以乱跑进来？！完颜阿骨打你这色狼！把信还给我！那是别人写给我的！你不可以看！不可以！” “洗澡？”说话间完颜阿骨打已阅览完毕，撇眼瞅了别说衣服，连发上的珠都未摘一颗的叶纤纤，将信纸塞到她手里：“我是你的未婚夫，你的寑室我都可以进，不过是个浴室而已，我如何不能进？” 分明瞧着她小脸已气鼓鼓已如一只小青蛙，他反而心情不错了，含笑揽了她的小蛮腰，指了指一室氤氲若飘渺，旖旎引人遐思的水雾光景：“你看这浴汤也已备好，我们也快成亲——不如我们一起洗……” “噫？”叶纤纤的小脸刷地一下羞红红，脑海里忽然幻象出完颜阿骨打光溜溜的样子，口水差点没流出来，人亦同时蹦了起来：“一起洗，一起洗个头，我们不是还没成亲呀！” ——问题是，她虽不介意美男在自己面前光溜溜，但她还是很介意自己滴！她还未出阁呢，说来惭愧，无论现代还是古代，都还没来得及正儿八经和某人谈情说爱，手拉手前月下过滴说，没法不害羞。 害羞的叶纤纤没空再指责完颜阿骨打，只顾着逃出浴室逃得比兔子逃得都快，边逃边可惜看不成美男沐浴图，边可惜脚也边叭哒着溜得更快，真是好和谐的矛盾啊，和谐得叶纤纤都想哭。呜…… 完颜阿骨打含笑站在原地也没追她，待她俏影消失于眼底，他的神色瞬间凝肃：“乌金——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目的……乌金……” 这个时候的叶纤纤自然没空想太多，不多时她就跑回了自己的卧室，反锁了房门，在里面将乌金的信看过一遍，信的内容大部分，都是些问候之词，再还请她有空去楼上楼坐坐，他很欢迎之类。总而言之都是些无伤大雅，非常见得光的东西，也难怪完颜阿骨打极其爽快地将它交还给她。 “呃……”叶纤纤看过那些不痛不痒的问候信后，就在卧室内上下左右的搜寻，当然她眸光搜罗过的地方，别说人，连猫都没得一只，最后她将视线定在桌面一只装有水果，雕刻精美木盘上。 200.第200章 邪医乌金的约会 说是盘子也还有些深度，象个大碗，叶纤纤眸光闪亮，将盘内摆放齐整的水果全倒在了桌上，再将水壶里的水倒在木盘内，叶纤纤灵晖闪动的眸子转了转后，便带着些许试探性地将信纸按进盛满水的果盘内。 若果记忆无误，那小厮是有在两人跌倒之前，匆匆耳语式的提醒过她将信纸放入水中的。 放入水里后能看到什么？叶纤纤还是很好奇地。她原是想借着浴室内的水操作操作，可计划被完颜阿骨打打乱——莫法度，现在只得如此了。 其实，之前在徒单古真那里她就想试试了，奈何无论去哪里，都有人时刻跟了，十分的不方便。当然这些都是她明了能体会的，她不知道的是，她在徒单家洗浴时，她袖袋里的信被徒单氏的贴身侍女偷拿出去给徒单古真看过，然后又偷偷送了回来。 也就是因为看过那分明毫无秘密可言，却送得藏头藏尾的信，所以徒单古真才更气，深觉被戏耍。 前话不多提，就说叶纤纤将信置于木盘内后无多时，信纸纸面上的字便晕开了去，摊开的纸面上显现于另外一些话语，看过后的叶纤纤差点儿手舞足蹈，她是真心拍手叫好： “哇！这种水里才能显现的墨汁，我还当是传说，原来真的有呢，好神奇！嘻哈，乌金真是聪明！好吧，我一定赴约！嘻嘻哈哈……”说时，将信纸带出，撕掉埋去卧室内一株兰盆里，再将果盘里的水倒掉浇，最后将水果摆回果盘。 做完这些便安心去趴回大床，打几个滚后，就此呼噜噜地和睡神约会去也，说实话，折腾了一天，她还真累了，呼呼—— 时光荏苒，岁月若梭，眨眨眼，又过去几月有余，叶纤纤在严密的保护下始终没能有机会成功出逃。止有徒单古真来邀约过她几次，然而两人也再无独处机会，要么是完颜乌雅束半途杀出，弄成三人饭局，要么完颜斡带厚脸皮地跟上，令徒单夫人有计无法使，有气没处发还得强颜欢笑一路相陪。 当然这些叶纤纤心中是没数的，她只顾着没心没肺昏天黑地找她的乐子，混吃混喝混玩，日子过得那是无比地舒心！ 当然，她也会偶有郁闷的时候，完颜阿骨打一律地忙，其间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见不着面，就别说谈情了。她不怪他，因为女真贵族似乎叛乱上瘾，这不，又爆出了三十五部之乱。 留可，统门，诈都联合已失势的钝恩，敌库德之流，扬言他们三十五部必将完颜部打到落流水，屁滚尿流，就此族灭。嗯，好象就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叶纤纤不担心，她相信完颜阿骨打和他家族的能力，所以她才依旧天天吃得香，睡得香。果然——没用太久，早有了准备的完颜家便于其中擒敌首，恩威并施，逐叛乱，制服其下各小部长，制造统一令牌，让各小部长从今后只须听完颜部的总号令，从而再度加强了权力集中。 也就是中央部门高度集权了嘛！可贺！可贺！ 只是话说回来——虽然她不怨不念，不急不躁，老神在在—— 但——只要想想，她一个出自二十一世纪的有别于古代婚嫁观念的黄大闺女，按她的说法是—— 201.第201章 有趣的成亲体验 居然即将要嫁给一位都没有能在月亮下情意绵绵牵回手且已有n位妻妾的已婚男！是的，只要想到这，叶纤纤无论如何都想要装模作样地多叹它几口气，抚抚心口表示表示其哀之伤。 只可惜她每次想稍稍感叹时，其实都是玩累，跑累，吃累，各种累后躺在大床上临睡前偶尔闪出的一下闪念，而每次感叹竟都争不过瞌睡虫来袭，她终究是气都没来得及叹一口地就呼呼睡去了，惶论好好表示表示其哀之伤。呼呼，她且是睡得很香地，梦都做得不多。 严重怀疑她是白日活动量过多，晚间没空做梦了，呼—— 锵锵锵，咚咚咚，锣鼓敲起来，敲起来，张灯结彩喜事到！叶纤纤成亲这一日，终究是来到了，大红喜服披挂上身，金丝玉佩，凤冠流苏，光彩夺目，叶纤纤在铜镜前转过一圈，自己都快被自己闪闪亮的小模样亮瞎了眼，徨论周围其它人，自然无不赞叹不已。 尤其那位不知怎么闯进香闺又被推出去的完颜阿骨打，看见她的那一秒，呼吸似乎都要被人夺去。 “唉呀呀，我的爷。”几位院里地位不低的嬷嬷边推边嚷：“您现在怎么可以到这里来？您快出去吧，这以后的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见面不急于这一时……” “嘻嘻……”叶纤纤瞧见同样身着大红吉服的完颜阿骨打被赶出去，随际在铜镜前又转过一圈，这可算是她第二次穿古代新娘服了，不过这次的装扮比上次更加大气和华美，若果有照相机，她真想拍张照以资纪念：“拿纸笔来！我要画画！嘻哈！” 是了，她没有照相机，她有纸笔呀，可以画下来当纪念，她真是太聪明了！然而她的笑纹还来不及扯得更开，已有嬷嬷反对：“小姐，吉时快到了，画画的事不如以后再说。” “小姐，您怎么忽然想画画了？”刚准备给她盖盖头的乌达手顿了顿，悄悄地问。 “等下拜过堂，你们在前堂吃酒，欢乐，我还不在后堂无聊死，总得找点事做。”叶纤纤小嘴翘翘，瞬间为自己找了个好理由。 “放心吧，小姐。”乌达将红布为叶纤纤盖上，含笑悄声：“不会让小姐无聊的，小姐要的，我们时会为小姐拿去，而我们也会陪着小姐，直到……” 乌达后面那句饱含暧昧的话还未完，门外一声吉时到，各色仆妇已哄然而上，将叶纤纤扶的扶，带的带，牵衣的牵衣，整装的整装，每个人的语声里都是欢快，说着喜气的话，要领叶纤纤去拜堂了。 叶纤纤象个布娃娃般任她们摆弄——难得来回古代，那啥拜堂成亲什么的，也算有趣的体验不是。 好吧，若果拜天地还算有点意思，那拜过天地后，就完全没什么意思了，因为之后的热闹处已不在新妇这边，叶纤纤盖着盖头面朝南枯坐在炕头，一动也不许动，据众嬷嬷说及，此为坐福。 202.第202章 装成乖乖女样子 谁这么动也不动地久坐着不难受啊？叶纤纤一边暗暗在心里念叨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自己和自己玩，一边暗暗叫苦，要不是想充分表现乖乖女形象，降低所有人防范戒备心，为后面金蝉脱壳打好基础，她才不干呢！真是悔没听乌带她们的话，在上妆之前多吃些东西，那也不至还饿得前胸贴后背。 听乌达说，女真民间的婚嫁风俗要比他们简单开放得多，在许多村寨，男子若看中某女子，在她头上插根羽毛，只要姑娘不反对，就可以去女方家里送聘礼，然后去女方家里摸她一下，就算是成亲了。汗！ 还有更简单的，男子若看中哪个姑娘，且在路上掠了去，过一个多月再告诉其家人，也算成婚了。这是典型的掠婚呀，古代女子也太没地位了，叶纤纤不由在心里嘀咕。 当然，还有一种稍文明的，乌达她们说，其中最有意思的当归放偷日那天了，各类趣事会连番上演，其中包括相亲对歌，热闹程度都绝不输于中原年节。 而叶纤纤事后回忆她才来女真时，见识过乌达说的情形，那天也不知是不是放偷日呢——因为乌达讲，放偷日那天，会有很多适婚男女相聚一处随路而歌，女子歌唱自己的择偶标准，男子中若有条件相合，且对女子有意的，便会合歌，彼此属意后，即将携手而归，告知双方父母，接着就是成亲了。呵呵哈哈！ 历朝历代，无论何事只要到了所谓的贵族这里，那就事多了，女真也不例外，女真贵族婚姻嫁娶已先行于民间吸收过相邻辽与宋的各种礼节，也变得特别的麻烦，繁文缛节数不胜数，忌讳格外多…… 呃！罢了，这木头人已玩得不想再玩了，还有关于女真婚俗的翻飞思绪也翻飞得不欲飞了，叶纤纤在红盖头内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真滴感觉超级无聊。 正在她不知该如何打发光阴时，门外传来脆生生的乌带那黄鹂鸟般的嗓音：“各位嬷嬷，这坐福的时辰也差不多了，不如让小姐吃些东西罢，小姐之前就没吃过什么，倘若饿坏了她，回头详稳一定会怪罪的。” 听听这话音如何不是黄鹂鸟？不不不，比黄鹂鸟好听多了呀，简直是救命的天籁之音。叶纤纤炕头上扭扭小身板，真怕会有古板的嬷嬷反对。 “看时辰的确是够了。”好在并没有不通情理的嬷嬷反对：“乌带姑娘随意罢。” 噫？原来坐福只需一段时间就好，吓死她了，还当非得等到完颜阿骨打那家伙，吃饱喝足，满身酒气，醉意阑珊地的到新房来，她才得解放。呼！ 环佩叮咚几声后，便有食物香味鼻端绕了，叶纤纤闭着眼想也不用想就知乌带已托着食盘近在跟前，真恨不能立刻伸了猴爪去抢夺几个来，猛啃一气，她真饿了。 可是，忍了忍将泛滥的口水，叶纤纤凭借尙存的理智直白地告诫自己，她目前在表演乖乖女的说，现在不继续演，前面不白演了？乖乖女见到食物会饿虎扑羊般扑上去吗？自然sayno！ 203.第203章 婚仪上的糗事 “小姐……”乌带站至叶纤纤面前，甫一开口，就遭至周围几位嬷嬷的反对，其中一位咳过一声后，带头提点：“乌带姑娘，咱们小姐已经和详稳成亲了，你怎么还小姐，小姐叫个不住？” “对，对，对！”乌带含笑立刻改口：“看我，习惯难改，那——夫人，饿了吧？要不要先进些软脂呢？”乌带说时还微微福了福身，在众嬷嬷面前以示礼数周到。 “呈上——”叶纤纤也欲将闺秀装到底，轻言慢语，然而乌带才将所谓软脂呈到她眼皮底下时，她已伸爪将它抓在手里，眼皮未及眨动，且已啊呜咬过一口软脂去。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就是这叶纤纤这种人吧。倘若如此举动也配称乖乖淑女风范，那天下男子该想跳楼了。 几位嬷嬷愣在那里，不知该说啥好，在这大喜的日子，教育新妇，真难张嘴啊—— “众位嬷嬷还有各位姐姐，不如也下去吃些东西。”乌带顺势给她们台阶下，然后连带着其它侍女也一并要请出：“这里暂时由我陪着小姐可好？” “那就有劳乌带姑娘了。”众嬷嬷立即应和，瞧她们杵在这里多尴尬，对叶纤纤说教不是，不说教也不是，还不如出去吃吃东西透透气，何况午时已过，她们是真饿了。 其它众侍女自不待说，有人代劳她们何乐不为，再说叶纤纤，她们的新夫人，处于守备森严的详稳府邸腹心地带，四围又有武艺高强的卫兵守护，还能出事不成：“那就谢过乌带妹妹了。”侍女们安心之余众口一词谢过，尔后随着列位嬷嬷鱼贯而出。 “嘻嘻……”叶纤纤自红纱后见着门被掩上，立即掀开头上盖头，甩过一边，左手且又抓了一个软脂在手，大口咬下去：“嘻嘻，真好吃。”这些软脂都是糯米和成的面再加盐，做环开，油炸而成，非常之好吃，据说在女真的普通人家此为各类婚庆仪典中用来待客的上等美食，且有大小软脂之分。 “小……小姐……”正当叶纤纤张嘴欲问自己吃的是大软脂还是小软脂的时候，便听乌带在一旁结结巴巴：“这盖头是要详稳来揭的……” “有什么关系，等会我再盖上就是。”叶纤纤索性站起来，咬着软脂，扭扭脖子弯弯腰，伸伸胳膊，蹲蹲腿，嘿咻嘿咻嘿咻。坐了半天，腿脚都快麻了，怎么说也得好好活动活动才行。 “卟哧，”门被推开一条缝，乌达脚还没迈进来，笑已先洒落满室，对于叶纤纤的不安份，她还真一丁点也不意外：“小姐，看，我带了笔和纸来，小姐不用坐在这里无聊了。待她一走过屏风，便如献宝般从怀里拿出毛笔和纸砚：“小姐想画什么尽管画吧。” “嘻哈！”叶纤纤一个高兴，向乌达扑去：“安啦，太谢谢你了！哈……” “小姐，你的裙……”乌带紧张地在她身后提醒，裙字音才逸出，叶纤纤已然卟嗵跌倒在地，，摔得头上金玉珠翠哗啦啦乱响一气，若不是梳着女真流行的满头细辫，头发怕是都要散掉。 204.第204章 挡住视线的盖头 呜呜呜，乌带就是想提醒叶纤纤，她现在穿的婚服裙摆曳地，拖很长的，可不能象平时那般大咧咧乱跑乱跳，小心摔倒，看，她话还没完就摔着了吧。 叶纤纤在两人的掺扶下爬起来，摸摸歪斜了的金钗，乌达赶紧儿将它再次扶正。 “小姐，你可得小心点。”乌达早将笔墨纸砚丢去了一边，且差点儿摔坏了砚台。 “唉呀，这裙子可真麻烦。”叶纤纤站稳就要脱下大红喜服，她可不想再穿着这样繁琐的裙子到处走动了，不定怎么地又要跌一跤，虽然上面有真金缕成的丝线绣的富贵牡丹美图，然而金子在衣上又用不出去。 “不可以，小姐！”两小丫头见她要自己脱自己的裙子，慌张张阻止：“这个，不能自己脱的！” 她们一左一右，拉着叶纤纤坐回炕头，又哄又劝：“小姐，不如小姐来画画吧，新婚之夜，何必跟这么漂亮的礼服过不去呢。来来来——” 乌达赶紧去将纸笔捧了来，递到叶纤纤眼皮子底下，乌带且将砚搁在炕上小几之上已然在磨墨——这新婚第一夜，嫁衣哪能由新娘自己随便脱下呢？绝对不行啊！ 叶纤纤将衣带扯几下，身上这件穿起来麻烦的礼服，脱起来似乎也不容易，于是乎先做罢，挽了袖子才欲作画，就听门砰地一声被人大力推开。 叶纤纤愣了愣，乌带却差点儿打翻了墨，乌达则已然吓得再次将笔纸掉在了地上。 “夫人……”门边传来微带醉意的声音，隔着屏风，可也听得出正是完颜阿骨打。也许是身着大红喜服且婚床帐暖的原因，叶纤纤的小心肝莫名地砰砰跳起来。 “小姐，盖头！盖头！”两小丫头却吓得小脸都白了，扑上前去捡叶纤纤丢在炕上的红盖头，不期然撞在一起，因为个头儿差不多，两小额头结实地碰得嘣地一响。 “呜……”两人顾不得揉痛处，又挤到一处去捡了盖头，没法度，她们着实太慌乱了。按理，新郎最快也该是晚宴之后才能回新房，可现在，应是才不过晌午吧，。 “不行，不行，难得这大喜的日子，我们还得再喝！”红盖头还没来得及重回叶纤纤脑袋上，门外又传来一串脚步声，嘻笑喧闹声，没多一会完颜阿骨打又被拉了回去，继续喝。 果然，时候不到，新郎倌是没法回新房的，三人面面相觑——这样算不算虚惊一场，呃？！ “磨墨，画画！”叶纤纤高举小手，拒绝再想阿骨打与新婚之事。 “是，小姐。”两小丫环将各执一角的大红盖头放置炕头，立刻上前磨墨的磨墨，铺纸的铺纸—— ………………………………………………………………………………………… 明月窥帘幕，娇散薛萝，宜男正好，兰畔照双衣。 不对，现在应是兰畔照单衣，叶纤纤无聊至极地吹一口气到红盖头上。盖头无风自动，离她最近的嬷嬷却看得分明，轻轻咳过一声，示意她不要再调皮。 叶纤纤呶呶小嘴，看在这些人让乌带和乌达两人陪了她玩了一晌午，都没现身找她麻烦的情况下，她也还算配合地不再吹面前那挡了视线的红盖头。 205.第205章 结一次婚摔两次 哎，这结婚的事，在古代，男女还真是不平等啊，男的在外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女子却只能盖着个盖头枯坐，听堂外喧哗阵阵，而时至此已近入夜，别说酒，她连肉沫都没沾上半口，呜呜…… 真无聊啊，太无聊了，可连盖头都不能玩，叶纤纤瞪着个大眼，没瞪多久，就觉得眼皮要打架——嘭地一声，紧接着满屋子的丫头嬷嬷就见她们家的准新娘子盖着盖头倒在炕头上，真真唬得她们魂飞魄散。 众人还当出了什么大事，前脚赶后脚围过去，却被最先追来查探过且懂医理的嬷嬷告知：“别慌，没什么大事，夫人应是太累了，可能需要小憩一会。” “可是……”一声可是后，大家都再说不出别的话来了，她们还真没见过新婚夜新郎未来之前，如此放松，大条到说睡就睡着了的新娘子，成过亲的不由忆起自己成亲那会，心里的各种紧张，哪睡得着—— “不如，待详稳回来了，再叫醒夫人……”有位嬷嬷提出个还算贴心的建议。 众人无话，要知道，叶纤纤从此后正式成为他们的主子了，她们还不想因为这点事就得罪这位小主。 叶纤纤就这么睡着，红盖头因着呼吸起起伏伏，看起来，她睡得还蛮香甜，梦做得也不坏，只差没打打鼾，唉呀，口水还流在了红盖头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起来！起来！夫人！夫人！详稳回来了！夫人！”众人那个情急呀！ “噫？”叶纤纤迷迷糊糊就听一堆人闹哄哄的声音，不少人已挤入了新房，在那里说地说，笑地笑。 目前好象是闹洞房，叶纤纤用袖子擦了擦口水，可隔着红盖头，又有屏风相阻，因此热闹依旧不关她的事，且要命的是，睡一觉醒来，肚子似乎又饿了。 好的是，倒是没用多久，完颜阿骨打就将那群凑热闹的打发了出去，酒菜随后被人鱼贯端了进来，就放在离炕头不远的大楠木桌上，香得叶纤纤肚里的馋虫差点没跑出来。 “我的新娘……”当所有人都离去后，完颜阿骨打踉踉跄跄，歪歪倒倒步至叶纤纤面前，语音飘乎，一听就知道是喝醉了的。 叶纤纤也不与他客气地指了指自己的盖头，示意他快点揭下来，完成仪式，她好快点去吃些美食。 想不到新娘这样性急，完颜阿骨打卟哧笑出声，晃悠悠将盖头揭下，烛光下，盛装的叶纤纤美得迷离，美得完颜阿骨打呼吸于刹那间窒了窒。 “哦耶！”叶纤纤拍了拍手，欢喜不已，那桌上的菜品真的是好丰盛，看起来也很美味！哇哈！ 与之同一时刻，完颜阿骨打扑向炕上的她，她则扑向大桌。酒精令完颜阿骨打失去了准头，扑了个空，叶纤纤呢，没喝半滴酒，却也同一时刻扑倒在了——地，摔得胃疼。 一叶障目，难见泰山，叶纤纤嘛，酒菜障目，忘了自顾。她居然又忘了，她穿着繁琐地，拖地老长老长地礼服，她往前奔，竟又踩在了上面，摔得那是无比地麻利麻利！ 206.第206章 新婚夜的交杯酒 请问，有人成亲当天，因同一原因，一天摔两次吗？叶纤纤感觉自己若在现代都可以进吉尼斯纪录了，呜—— “纤纤……”完颜阿骨打回首见叶纤纤已唏哩哗啦卟叭倒地，酒几乎都被吓醒了一半，赶忙起身将她带起，抱进怀里，检查她有没有摔伤哪里。 “吃！我要吃！我肚子饿了！我要吃！”叶纤纤顾不得骨疼，在他怀里扑腾，指了满桌佳肴：“我要吃！” “你饿了？”完颜阿骨打瞧着她噘得老高的红唇，晶莹透澈若琉璃的黑黑眼眸，弹指欲破的粉嫩凝脂在烛火下泛着如玉温润光晕——轰地一下，完颜阿骨打原本醒过一半的酒劲似乎又上来了，抑或更醉。 “至少我们得喝下交杯酒吧？”叶纤纤见他完全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眼巴巴瞅着满桌美食，食指点点地建议。她还真不确定女真人新婚夜有没有喝交杯酒的习惯：“顺便让我也吃些东西，我真的饿了哦。”她后一句话好比蚊子哼哼，不仔细还真难听得到。 “合卺酒吗？好……”完颜阿骨打瞅着她口水快流出的馋样不禁莞尔，将叶纤纤抱至桌前。 叶纤纤甫一着地，立即欢欣不已地扯了根最喜欢的鸡腿在手，啊呜咬下一口，令得一旁完颜阿骨打状似有无限委屈：“夫人——合卺酒……”他们还没喝合卺酒，她怎么就自顾自吃了起来。 “哦，是啊。”叶纤纤满意地吞下一大口鸡肉，味道真不错！她稍有不舍地放下鸡腿，在锦缎制成的贵重衣裙上抹了抹油手，将桌上已倒过酒的杯子执起，一杯递完颜阿骨打一杯给自己，豪气干云：“来，喝酒。” 完颜阿骨打十分之郑重地将她身子扳正，而后伸臂挽过叶纤纤的肘令举杯的两胳膊相交，叶纤纤眨了眨眼，完颜阿骨打已一边凝视着她一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吧，她似乎也该把酒喝完，叶纤纤掰动手腕，仰头将酒倒进嘴里，糯糯的酒味里并无多少辛辣，入口绵厚甘醇，真是好好喝的酒。 “酒也喝过了，你以后可不可以就不要到处乱跑了？从此乖乖做我妻子……” 完颜阿骨打一句话害得叶纤纤才要入喉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她都怀疑完颜阿骨打知道她的打算了，叶纤纤贼亮贼亮的眼眸扫过完颜阿骨打俊美的面庞，后者淡定自若已在倒第二杯酒。 “嘻哈，嘻哈……”叶纤纤心虚打哈哈：“骨打老兄，我哪有到处乱跑？我明明一直都很乖，乖乖地扮你的假未婚妻，当箭耙，任人观瞻，随人鱼肉！”后面几句话虽低若蚊呤，却是用贝齿咬着说出来的。 当箭耙不容易啊，远的且不谈，就说前些天吧，原本兴高彩烈上个街，便有流矢暗地飞来要夺她的命，倘不是护卫们武艺高强，反应及时，她只怕已呜呼哀哉，当街要蹬腿，直接去见阎王了。 “那个——我既然是你的假未婚妻，那这次的成亲，也应是假的吧，难道也是为了某些目的设的局？” 207.第207章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叶纤纤不由大胆猜测：“哈——”这么说着时，叶纤纤更加放松，她早有怀疑，不过是因为完颜阿骨打太忙，她一直没找到机会问。倘若是假结婚，那她更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想得美。”完颜阿骨打用三个字打碎她的臆想，并将第二杯酒置入她掌心。挽了她的胳膊肘喝下第二杯合卺酒，喝下洒的完颜阿骨打轻轻执了她未握酒杯的柔荑，置于唇边：这第二杯酒，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完颜阿骨打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这好象是一个很深情的告白啊，然而叶纤纤却很不会应景地：“卟”第二杯酒入嘴，她终究是没能忍住，喷出至少一半，另一半勉强吞进，也呛得够呛。 “咳咳咳……”在叶纤纤咳得还没能说出话之前，完颜阿骨打已倒下第三杯酒，先行一口咕下：“这第三杯酒，祝我们子孙满堂，个个幸福美满。” 眼瞧着叶纤纤微张着嘴，傻眼到不会喝酒了，完颜阿骨打轻哂，食指轻拈，托起酒杯向她唇边，示意她再次喝下杯中酒，瞅着他柔情蜜意的眸，可怜叶纤纤不知怎么地小脸竟红得象快要到沸点的铁秤砣。 什么呀？她才刚戴上红盖头，怎么就子孙满堂了？呼啦啦，害她似乎真的就看到一堆小孩儿欢声笑语，围着他们膝边你追我逐，打圈圈。 呃？唇内清凉将叶纤纤拉回到现实，原是完颜阿骨打见她发呆，于是很干脆地以食指微托了她的下巴颏，将一杯酒倒入她嘴里，温柔而又霸道。 啧！叶纤纤抢回杯子一饮而尽，尔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抢了没啃干净的鸡腿在手里，狂啃一气。她承认，她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真是的，平生第一次这么不好意思。 完颜阿骨打好心情地坐至她身边，十分有兴致地瞅着烛光下她那红得赛过虾球的小脸蛋，和她风卷残云的吃相，想想自己以后若每日和她坐一块吃食，看她这吃相必定也会胃口大开。 莞尔间，完颜阿骨打起身步至炕边坐下，他暂时就不打扰她好吃好喝了，他等她吃饱再说。 然而他才坐下，就见叶纤纤呼啦一下转过头来，好奇而又期盼地对他眨巴着大眼，那眼神令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得配合着做点什么才行。然刚思索着要配合，他就歪倒在了炕头上，连挣都没挣一下。 “哇哈哈！”那边叶纤纤在他歪倒后的一瞬间喜孜孜跳起来，拍着油乎乎的小手：“太好了！终于倒了！呼！”俄而又拍拍她的小胸脯：“吓死我了，害我还当乌金给的药失效了呢，我明明给小黑品尝过呀，它立时就倒了，都睡了一天呢！真是。家伙居然撑到现在，真是强过小黑太多倍了。” 小黑是叶纤纤用以试药的一只狗，拿完颜阿骨打同狗比，倘若他醒着，听了她的话不气得吐血才怪。 叶纤纤擦擦小手，再上前探探完颜阿骨打的鼻息，唔，昏迷得还算安稳，她就放心了。 208.第208章 美男的春睡 扭头去屏风后换下华服，穿上适合奔跑跳跃的简装，叶纤纤自屏风后探出小脑袋，冲着没知没觉的完颜阿骨打摇了摇爪子，示意再见。然而眨眨大眼后，又蹦到炕前瞅了完颜阿骨打。 “啧啧，只要我不走，就是这么帅！这么帅的阿波罗的老婆了！可惜呀！好帅呀！”叶纤纤擦擦嘴角的口水，真是舍不得，好舍不得，可她不属于这里。 而她也不能带他去现代，带他走，也带上他的妻妾们？！no！no！绝对的no！no！no！ 况且他一定放不下目前还不算十分强大的女真，他是那么爱他的民族！爱女真每一片山山水水！这是不必用眼睛都看得出来的呢！ 他不会跟她去二十一世纪的，而她太想念家人，她想回家。二十一世纪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他们把所有的爱，所有的期望都给了她。她若不回去，父母该多伤心啊！ 尤其想到他们此后可能会变成丁克一族，无儿无女，晚境凄凉，她更不愿意留在古代，只想回现代去抱他们的大腿撒娇，告诉他们，她永远爱他们—— 最后且说了，当初完颜阿骨打中毒，乌金医他的时候，她也曾与乌金有约，不要嫁给完颜阿骨打，让他带她去大辽。她那时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立刻欢欣地答应了，何况当时她根本没想过，完颜阿骨打有一天会真心的娶她。 一诺千金是做人该有的信义！叶纤纤一向这么认为的，既是有约，理所当然的就该践约。 “唉呀，要分别了，留个纪念总可以吧。”叶纤纤的小爪子啪啪拍两下，想到了好主意，立刻忙起来，找来了她曾为自己画像的纸笔，麻利地磨了墨，刷刷刷，画起简笔画，没画几笔，又拿毛笔撑了额头，歪着脑袋瞧着完颜阿骨打。 一分钟后，她放下纸笔，上前去解了完颜阿骨打的衣襟，坦露出他结实的胸肌，烛光下它泛着小麦色迷人的光泽，看得叶纤纤口水又流了一地。 “哇啊啊，我可不可以摸一摸呀？”叶纤纤对着仿若熟睡中的完颜阿骨打问：“咯，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啊，嘻嘻……” 叶纤纤上前摸了一下，再摸一下，吃了完颜阿骨打一个大大的豆腐，然后跳起来，她还是有些不好意的，虽说做为美术系高材生，她绝对见过没穿衣的男模，可亲手摸一摸大帅哥光滑的胸肌，还是第一次呀。 哎呀，她决定了，她要一个星期，不，一个月不洗手。哇哈哈！ 叶纤纤乐滋滋再次拿起纸笔，她要画一个美男春睡图，且是女真族美男春睡图，回到未来，她的画作一定会震惊世界，带来财源滚滚，哇哈哈！ 她细细勾描，倒是没用多久，她便画好了一副，叶纤纤忍不住又画了一副。 若不是房门外，公鸡打鸣，吓了她一跳，她只怕还要再画下去。古有言道，鸡鸣三遍，天可就要亮了。 209.第209章 早看你不顺眼 这鸡都叫了，她若再不走，只怕走不了了。慌忙整理好行装，叶纤纤蹑手蹑脚，拔开窗栓，跳到窗外去，窗外夜色还浓，月光胶洁，人声寂寂。 嗅嗅清晨沁凉的空气，抖抖依依惜别的心情，叶纤纤猫下腰，鼠步窜了不过几步，忽一个人影不知打哪腾空跃到她面前，荡起冷风一阵，结结实实吓得叶纤纤差点趴地上。 “真是你？”站在叶纤纤面前的人声音也冷，然而娇娇脆脆，分明是女子，然而月黑风高的，来人又背着光，叶纤纤着实看不来是哪位，但那人分明认得她：“怎么？这么一大早新娘子就出来散步了？” 散步？有新娘一大早背着个包袱从窗子跳出来散步的么？叶纤纤才要吐槽，一柄银晃晃的剑已在来人发音的“了”字后递到叶纤纤面前。 饶是她足够眼明手快，一个懒驴打滚躲过剑锋，迟一些些身上只怕要多出一个大洞来：“喂，你什么人呀？”躲是躲过去了，叶纤纤却也不由背出冷汗，想不到完颜阿骨打的寝居边居然有女子胆敢执剑行凶。 虽然，乌金说过，完颜阿骨打大婚之夜，守备人员因着喜庆会有所松懈，但这也太松懈了吧！ “早看你不顺眼！你死了才好！”女子娇叱间又挽起剑，劈向叶纤纤，叶纤纤那个屈啊，又不敢喊，怎么说她也是要逃跑的人，喊来了人她还要不要走人啊，好在她够灵巧，跳跃，弯腰又躲了几剑。 无心恋战的叶纤纤才预备着下一步觑空逃走，就听背后屋宇转角廊宇处传来厉喝：“什么人？！” 正要再度刺向叶纤纤的女子听到喝声，惊得立即收了剑，纵身飞起，利落地向着院落外跃去。引得转角那边追过来的一群兵呼呼喝喝向着女子飞纵的方向追了去。 而叶纤纤早在这群人追出来前就地一滚，滚进一干万年青的后面，以夜色做掩护，趴伏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因着，乖乖地隆咚，屋檐转角那边，大喜灯笼的烛火清晰地映着完颜斡带英俊的面庞，他并没有和其它守卫一起追那女子，而是立在原处向着叶纤纤藏身的灌木丛扫过过一眼。 吓得隔着万年青扶苏的枝叶偷窥他动向的叶纤纤额头那个冷汗啊，险些儿滴答下来。 万幸，完颜斡带只是扫过一眼，又去看向它处，站在那里也没过来搜查的意思，且不一会便转身自行离去。叶纤纤在他走后，爬起身来，大大呼一口气，又猫着腰继续向着可以出院落的方向鼠行。 她不知道的是，她身后完颜斡带又折了回来，侧身在大喜灯笼烛火照不见的暗处瞧着她那灵活腾移的小身板，完全消逝于院内层层树后、融入无边暗黑里，再也看不到才再度转身离去。 不多时，他推开完颜阿骨打新婚的房门，径直入内，见到坦胸独自躺在炕上，仍处于昏迷中的二哥也不急着去将他推醒，而是好以整睱，不急不徐踱去炕边金烛台上的红烛边， 210.第210章 一切尽在难言中 借着烛火，点燃一根薰香丸样的小丸，将它置于小小银香炉内，再拿去放在完颜阿骨打的鼻端绕过几绕后，随手又将香炉弃于炕边小几之上。然后便坐在一旁静静等待。 瞧他看不到新娘也没声没响，不急不躁的行状，分明表示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片刻后，躺在炕上的完颜阿骨打哼了一下，悠悠睁开眸，看到坐在炕边的弟弟同样没有意外，仅是哑声问一句：“她走了？一切可有安排好？” “放心吧，二哥。”完颜斡带扶他起身：“都安排妥了，只是故意让院子里的守备松懈，倒让徒单定哥那女人钻了空子，竟偷跑到哥哥你的寝居这边来了，差点打杀了叶丫头。” “嗯？”完颜阿骨打侧头看向弟弟，收到他眼中的关切，完颜斡带很自然地回应：“放心吧，没事，被你弟弟我带人吓跑了。当然，我也吩咐他们不必活捉，撵出府便成。我们还没同徒单族人全部决裂呢，而她又罪不至死，抓了她反惹麻烦，徒单一族交涉过来，到时我们只怕还得放人，你说对吧，二哥？” 完颜斡带摇头晃脑，自鸣得意，自认为事情处理得还不错，算计周全，立在那专程等夸赞。 完颜阿骨打却只冷冷道了句：“定哥那丫头，真是越来越大胆。” 完颜斡带耸耸鼻子，颇觉无趣，不禁又问：“二哥，我真是不明白，你新婚夜就这样放叶丫头走，真的好吗？你难道就不担心——” 完颜阿骨打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我虽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去大辽，但看她的样子，她若不去一趟，是不会安下心来待在我完颜府的——而且，我也想知道，那个乌金究竟是在为谁办事，他一再撺掇她和他一并去大辽，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意欲何为？” ——很不好意思，因着那日叶纤纤与徒单古真出去一趟回府时，表现得着实有些异常，她虽则神色镇定，却没能掩住眼底的兴奋，令观人入微的他不得不起疑，所以他在她回房后，翻上了屋顶…… 叶纤纤看信前曾四处搜罗看有没有人，却哪是他这个善于隐藏行迹的武功高手的对手，她半丝没能发觉他的存在，反被他看全了信的内容。 当然接下来他并没有指责，声讨，而是选择了沉默和将计就计—— 完颜阿骨打摆手时，忽感到上身很有些空荡荡，夜寒料峭，使得他的肩背和前胸都丝丝的冷。他的视线不由向下往自己身上打量，果真是单肩侧漏，前襟全开。 看到完颜阿骨打不解的神色，完颜斡带立即明白，他上衣不是自己解开来的，那么：“怎么？二哥你也着了叶丫头的道了？被她画了相去？完颜斡带刹那间已若有所悟，然后转目看到炕边案几天未墨迹未干的砚台和狼毫笔，他更是了然。 “画像？”完颜阿骨打有些不解，那么急着要走的人，还有空给他画像？ 211.第211章 主子翻墙为哪般 “画了像去卖。”完颜斡带单手拍在完颜阿骨打的肩上，以过来人的身份幸灾乐祸：“但凡叶财迷认为会值钱的人，她都会想为之画一画肖相，然后拿去卖了试试看究竟能值多少。” “卖？！”完颜阿骨打面色早已铁黑得赛过包公，不必完颜斡带幸灾乐祸地多说他也知道她目的——卖！！拿他完颜阿骨打去卖钱？！大胆叶纤纤！！ 完颜斡带本想些许同情他一下下的，奈何瞧了他的表情却着实忍不住在心里闷笑不已。真是难得看到他心目中英明神武的二哥如此吃瘪！卟哈！那叶丫头如此也算得是能人一枚！ 与之同时，叶纤纤已爬过几个院，朝着早勘定好的路线一路潜伏前行。 呼呼，叶纤纤抬首瞧了瞧高高的院墙，这是她要爬过去的最后几道障碍之一了，从这翻过去，再翻一道，还有一道，她便自由了，不必再担惊受怕，怕被府里的谁或者谁，一不小心撞个正着。 真不明白，完颜阿骨打的新婚寝居为什么要选在这大院那么中心的位置呢？害她出个门，竟要翻那么多道墙！呼呼！累死她了！叶纤纤擦擦小汗，紧接着咻地一下爬上墙边一颗大竹树，灵巧的像个小猴。 围墙的另一面，一个喝酒喝得醉薰薰的军官打扮的人哼着小曲，来到一株一人高长绿灌木前，他喝多了酒，膀胱急，因此提了裤到此，正想行方便。 忽听，砰的一声，墙头跳下黑乎乎的某物，就着这边软和的草坪滚几个圈，恰恰滚到他要行方便的灌木近前，惊得他酒醒了一半，才要喝问。 但见那黑乎乎的某物已停止滚圈，拉长成个人形，弓了腰爬起来，拍了膝盖：“唉呀，痛死我了，这墙还真不好爬，下次还是用绳子吧……” 居然还是个清清脆脆的女音，象黄鹂鸟一样好听的女声！ 拍完膝盖，黑影抬起头，原本是要看看天色的，没想到却看到一双受了惊，瞪得老大的眼睛。吓得黑影急急向后退一步，啪，摔了个屁股墩，赶紧又爬起来，指了他：“你是人是鬼？为什么要在这里吓人？！” 呜呜呜，小军官汗嗒嗒地下，双手紧紧提着裤子，酒全醒了！内急却也急不出来了——什么是人是鬼？这话明明该他来说才对呀！呜呜呜！ 刚刚黑影离得近，凑着淡泊的月色，他依稀看出来了！那分明是他们家少夫人的脸嘛。已拜过堂，正式做了他们家女主子的人，在成亲的当夜翻墙？！翻墙为哪般啊？！！怎么会翻墙？！ 难道是见鬼了？！抑或是他看错了？因着今儿喜庆，他喝酒得太多，太过，其实还醉着没清醒？！！！ 小军官拍着脑壳才要张嘴，一张笔墨清新好闻的纸忽啪地一声，被黑影儿拍到了他的脸上：“不许叫哦，你要叫来了人，我就说这张画是你逼我画的哦，嘿嘿。你要不叫，这画就当留给你做纪念吧，嘻嘻……” 212.第212章 一块肉的大代价 说时，那小黑影儿又蹿了出去，硬是在他嘴张开吐出话音之前，跑进了他身后的小林，瞬间被夜色包裹了去，连影子都不见…… 倘若不是手里还捏着画纸，小军官简直要怀疑一切不过是他喝高了后的幻觉。 到底是什么画？可以用来威胁人？小军官不由好奇，拿了画纸不停步走到二十多米开外的画廊处，然后凑着廊梁上的大红灯笼织弱的光仔细瞅过去，结果不看还好，一看清画上的内容差点吓晕过去。 再说叶纤纤，在这之后没多久又跳下一道围墙，砰地落地声，引得院内的十多条狼犬都精神为之一振，昂起头，吸着鼻子嗅了嗅，然后竖了耳朵听，就没一只有心情，哪怕吠一声。 当叶纤纤嘻嘻笑着小跑到关了它们的铁栅栏前时，它们都睁着狗眼，歪着狗脖子瞅着她，紧接着还有几条撒着欢跑到栅栏前，明显对她的到来表示欢迎，当然还有站着未动的，另有一些则趴伏了下去，却也巴巴地望着她，似有所待。 老实说，叶纤纤可是经常来看望它们的，且每次来都没空手过，它们想不对她表示欢迎都难。 “嗨，小黑。”叶纤纤首先冲着即使在月光下狗毛也闪闪发亮的壮硕黑色狼犬打了声招呼，它可是这群狗狗的头头，威风八面得狠：“还有你们各位，晚上好啊。” “呜呜……”大黑狼狗发出几声不满的呜鸣，它着实太不喜欢她给自己取的小名了，它堂堂一院狗王，居然叫什么小黑！简直有损它的狗气概兼狗威名！ 叶纤纤可不管它满意不满意，已径自去背后布包里拿出一大块油纸包着的肉，丢入栅栏内，引起狗狗们一阵儿狂欢——她可真不是教人失望的主，果然有肉肉，狗狗们那个喜悦！不论之前蹲着的，趴着的，还是撒欢儿的都呼啦扑向大肉块，撕咬争夺，不亦乐乎。 狗狗中间，仅有一条狗，没有扑上去抢，而是歪了歪狗脖，怀疑而警惕地瞅了瞅叶纤纤还有她丢来的肉，它可还没忘，上次叶纤纤也是拿了那么一块肉来，因为太小，它就决定独自享用。 它决定独自享用，别的狗便不敢和它抢，谁让它是威风八面的狗王！它只一口就吞了那肉，然后躺倒了一天多不醒人事，错过了一餐又一餐吃狗粮机会，醒来后饿得狗前胸贴狗后背，半天爬不起来！那个惨！ 叶纤纤那小丫头却在一旁拍她的小手：“哇哈哈，你醒了，太好了！我算得差不多也该是这个时候呢，来，喝点小米粥暖暖胃吧。” 呜，它是狗，它不喜欢喝小米粥，它喜欢吃带骨的肉肉！独吞她那一小块肉，代价真是太大了！ 但是叶纤纤带来的肉肉好香，狗王小黑正犹豫着要不要再信任叶纤纤一次，便见她已爬上围墙边的一颗大树，再拿了个系着长绳的铁勾勾在墙头，小黑才要汪汪两声狗语问问她要干嘛？就见叶纤纤已转回首，食指点唇间，俏皮地让它噤声，小黑的汪汪立即变成委屈地呜呜呜。 213.第213章 吓得死人的画作 她自己却站在墙头大大咧咧：“狗狗们，拜拜！我要乘风归去喽！看到没，姐姐我要走，谁能拦得住！哈哈！”看她得瑟的忘形样！还那么大声，你说它怎么不委屈？ 且她话未完，人就已跳下墙去了，害它都没有时间告诉她：她才跳下去，一面墙后就探出几个暗卫的大脑袋凑在一块，在那里讲悄悄话：“我们快去报告主子，就说人已离府。” 小黑汪汪示警两声，几个它同样熟悉其气味的黑衣人已返回暗夜中，几个纵身不见了影，小黑竖了狗耳，怎么就这样都跑了？真是无趣，更兼莫名其妙。 墙的另一面，叶纤纤手腕抖过几抖，铁勾脱墙而去，不一会被叶纤纤收纳入背后的布背包。紧接着拍拍小手爪，贼亮的大眼四处溜溜，黑末末的天穹下，声静人无，连打更的更声都未能听闻到。 叶纤纤咂咂小嘴，朝着西北面的街市方向蹿去。她的身影才掩进长街暗处，七八个身着劲衣的蒙面人忽然出现在她适才站立过的地方，暗色里彼此点点头，然后向着叶纤纤逸去的方向追踪而去。 叶纤纤跑过一条长街，然后向右转了个弯，在一条小巷前停下脚步，巷口停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即使天未亮，光线不分明，可仅凭轮廓都能让人感受到两匹马的神骏非常。 大概是夜里寒气重的缘故，两匹马不时原地踢踏一下马蹄，打声响鼻，轻轻卟哧两声。叶纤纤喜孜孜搓搓小手，张开双臂向马车奔去，然后问也不问就跳上马车：“哈哈，乌金你可真守信，但我也没来迟——” 迟字后，她忽然顿了声，呼啦一下，就欲滚落马车，然而脚踝被按住的她不及利利落落滚下来，便被人拖了回去：“呀！”叶纤纤尖叫：“对不住！我上错了马车，快让我下去！” “不管你错没错。”马车内响起年青男子的还算温和的笑声：“既然来了，还是不要再想走的好。” 此时的完颜阿骨打，正于烛光下欣赏她留给某守卫的画。对着那画，他的面色更黑了，某守卫吓得一头汗涔涔，跪在那里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因此当然没能发现，完颜阿骨打背后的完颜斡带一个人在那里闷笑，笑得面皮都快抽筋了。 “她、她、她……”可怜守卫紧张到嗑巴得话都快说不清：“威胁小的，要、要是我、我喊人来，她、她就说画是我，我让画的。呜……我，我哪敢……”他哪敢找女主子要男主子的半裸画像，借他一百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啊！真特么地冤枉！ “你看过画了？”完颜阿骨打点明重点，他向来只说重点。他身后的完颜斡带在他将画纸折起前再度深深瞄了眼那画，真个栩栩如生啊。他是听过大宋戏文，贵妃醉酒的，为什么他觉得这副图和它有异曲同工之妙呢？但是——虽则他大哥坦胸露肩抱臂侧卧，乍瞧香艳动人，可细瞧画中人，分明少了些女性的柔媚娇弱，多了些阳刚威严，且不难感受他隐隐在身的那份虎踞龙盘的王者气概，真可谓神韵皆备。佳作！ 214.第214章 突然其来的意外 话虽如此，他还是很想笑，谁让他这位在族人眼中是“硬汉”名词所归的人忽然和香艳两字接了壤！谁让他这位二哥瞅着画时，那黑得不能再黑的脸色实在实在太好笑！ “没、没有……”守卫又结巴。不是他不想说真话，着实是怕说了真话，完颜阿骨打一个激动过度，会把他一双眼珠给抠了，他的眼珠被抠了没问题，问题是他上有七十老娘要养，下还有八岁孩子，呜——他自己都觉得老套，但那是事实啊。 “很好，没看过就好。”完颜阿骨打说重点，不管这人看没看过，最好都记住他今天说过的话——他什么都没看到过，不然会死得很难看：“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你下去吧。” “是。”守卫伸出胳膊抹抹汗，他的命今天好象是保住了，真是险啊。守卫起身慢慢退出去，不期然在门前撞到了一群人，那群人走得太急，差点没将他给撞倒在地。 而这些人也来不及扶他一下，甚至没多看他一眼，就已经与他擦身而过了，随后单膝跪在了完颜阿骨打面前：“主子，人已经走了。”领头的那个人报告。 “知道了。”完颜阿骨打将画纸塞进怀里，状似无意却有意：“乌金那边如何？” “报主子。”跪在最左边的人拱了拱拳：“飞鸽传书表示，他并无动静，没有离开过酒楼一步。” “没有离开？”完颜阿骨打眉头微蹙：“继续盯着。你们下去吧……” “是。”几人应声退下，步至门边，便抬脚又几个飞纵不见了影。 “你怎么看？”完颜阿骨打头也未回，但他身后的完颜斡带很乖觉地应了话，他当然乖觉，满屋子就只余他一个外人，完颜阿骨打不问他，难道问空气？ “乌金此人行事一向诡祟，派人盯着总不会有错。二哥，长夜漫漫，何其无聊——”完颜斡带决定通宵达旦地陪着他二哥了，做为男人，又是兄弟，在此时，他心底深处还是很有些同情完颜阿骨打的，想想他二哥当新郎第一夜，新娘子就果断地跑路去了，这新郎还得操心她路上的安全问题，这算什么事：“不如我们边下棋边等派去跟踪保护叶丫头那边的暗卫回报后再做定论。” “也好。”完颜阿骨打转身自去木柜内拿出一副白玉与黑玉制的棋来，完颜斡带则去搜出棋桌，左右已无眠，两人于是边下棋边等消息，棋不过下一半，就有人闯进门来，卟地一下跪倒在地。 说是跪，不如说是半趴伏在了地上，完颜阿骨打捏在指缝间的棋子，叮地一下打在了玉石棋盘上，来人虽还未开口，他已有不好的预感。 “主子，”伏跪在地上的汉子声线有些抖，牙关亦咬得很紧：“主子派去保护小夫人的暗卫，全被人杀死在了道口，无一幸免……”无怪他声音发抖，要知道，那些暗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训练出来的好手，能力虽不及仅用于军国大事的完颜一族的甲士们，但也是一等一的功夫高强者。 215.第215章 让人不敢想象 十几个一等一的好手，同时都死了，无一逃脱，从现场看，甚至没经过激烈的打斗——是谁？或者是哪一群人？能这么轻易地就杀了这些高手？！伏跪在地上的汉子不敢想象！ 完颜阿骨打缓缓起身，看着敞开的门外，还暗沉沉的天空，千言万语，无数思绪与情愫只汇就一声低喃：“纤纤……叶纤纤……” 也不知过了多久，完颜阿骨打低首向还伏跪在冰冷地面上的传信人吩咐了句：“传话——厚葬他们，且着人好好抚恤他们的家人，银子方面无需计较。”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门外走去。 “二哥？！你要去哪？！”眼见完颜阿骨打就要离去，才似从震惊中刚刚清醒过来。 “我忽然想半夜去拜会一下乌金。”完颜阿骨打的话音回响起时，人已远去。 “二哥，等等我！”完颜斡带赶紧跟上去：“我也去！”就此余下报信人独自在喜房胡思乱想…… …………………………………………………………………………………………………… 车声辚辚，车帘于风中时不时掀起的一角透进的光线，诏告着天已破晓。叶纤纤微眯了眯眼睑，挣扎着在狭窄的马车厢里左右滚动半圈，算是活动一下保持一个躺姿太久后，已然有些僵硬的身子骨，再向马车里的另外两人表示表示她已经醒来。 其实，她原是想用语言表达的，但她立刻发觉自己的嘴巴被布给塞堵实了，根本说不出话来，衰！ 眼瞅着光影里背对着她的两人全没理会她的意思，她又再打滚—— 然而还没滚过半圈，就被回过头来的人着手一推——呼啦啦她就滚去了车厢尾部暗角，接着就听“叭”地，头顶一响，她四围立即只余黑压压…… 可怜她连推自己的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仅见其背影袅娜，象是个女子。 叶纤纤不甘心，扭动小身板恨不能立即滚出这黑漆麻乌的地方，然而无论如何无法动弹，她被有点象木板的东西，上下左右卡得死死滴。不仅卡，还挤，挤得她象被压扁的鱼，呼吸都有些困难。 妈妈咪呀——她都怀疑自己是躺进了棺椁里了，听说古时候的棺，外为棺，做得比较大，内为椁，就是象这样子小小挤挤，刚够一个人躺进去的！ 糟糕了，会不会、是不是外面那些人从完颜阿骨打那里要不来赎金（新婚夜她就跑了，做为男人该气死了，还哪肯给赎金呀，呼），因此，强盗们想撕绑票了？所以买了口棺材，准备将她拉到郊外去人不知鬼不觉地活埋？！呜哇！叶纤纤头皮发麻！ 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儿，外面传来一阵儿脚步声，接着一个年轻男子哈着气的招呼声：“天儿这么冷，两位姑娘倒是起得真早——” “是啊，跟着少爷赶回去奔老爷的丧，不得不起早些儿……”车厢里随后响起女子的话语，含悲带恸。 什么？！奔丧？！叶纤纤满头黑线拉下——外面那些人的对话仿佛专为应证她的胡思乱想来的，她这里才想到棺材，那边厢就在说奔丧！ 216.第216章 谁说没有异状的 呜——她绝对不喜欢被活埋！叶纤纤壮烈偏头往左碰去，结果软绵绵的一团，碰不出半丝声响，应是棺椁里的软枕吧？叶纤纤那个郁闷。 砰砰砰——倒是外面有人拿着某物，试着在她躺的地方用力敲了几下，敲得砰砰响，叶纤纤真希望那人能看出异样来，所以配合着蹬蹬腿，然而腿被绑得死紧，硬是蹬不动半分半毫。 “好了，都没异状，上路吧——”这时，外面有人发话。 叶纤纤那个急，恨不能跳出去理论：“喂！喂！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没异状的啊？这里躺着个五大绑的活人啊！这里——这里啊！”可惜她实际连呜呜声都发不出来，那个惨！ 轱碌轱碌，车轮安稳启动，叶纤纤瞪着满眼的黑——继续努力扭动捆在手腕上的绳索，她感觉那里有一点点松动了，嘿嘿…… 叭，还没等她扭开腕上的活结，顶上的黑盖又被人打了开来，强光一下刺入叶纤纤眼内，她很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睑：“唔。” “姑娘，你还好吧？”她身畔的女子将她扶起，声音温柔贴心，还十分地耳熟。 耳熟？叶纤纤不等完全适应光线，侧首瞄去，乖乖地隆咚，还真是熟人：“阿离娜？！” 再看另一位漂亮妹妹，竟也是相熟的：“丽堤雅？！怎么是你们？！” 哇哦，她难道又跑到班主老爹的马车里来了？！哇哈哈：“班主老爹呢？我怎么会在这里？！” 对了！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抓了她的人明明是—— “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两个漂亮女子却乎不认识她，神色讶异：“奴婢九歌，”阿离娜指了自己介绍，然后指了身畔另一个同样错愕的漂亮妹妹：“她叫鸦达。” 呃？！叶纤纤的脑子顿时凌乱——假如只是样貌相像，那一个人像她的大熟人也就罢了，现在一并奔出两个来，却都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却不同名的！ 是她们在演戏，没事故弄玄虚逗她玩呢？还是她真的记忆错误？！记忆错误应是不可能吧！叶纤纤自认还没到记忆力衰退的年纪。 “是我啊！我是叶纤纤。”叶纤纤如果不是小脚被捆肯定要跳起来：“不，不对，在班子里的时候，你们叫我帖木儿，我是帖木儿啊！你们真不记得我了吗？” 两位漂亮妹妹同时摇了摇头，那眼神何其无辜，直瞅得叶纤纤额头上黑线排排竖！ “姑娘，我还是先解开你身上的绳索吧。”阿离娜，不对，是九歌好心说起，人已上前为叶纤纤解开捆紧的绳索。 “姑娘，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是不是有些饿？要不，我去弄点粥来给你喝？”另一位鸦达也十分好心，向叶纤纤提议。 “唔……究竟是怎么回事……”叶纤纤倒忘了饿不饿，只是十分困惑，她转眸睨向之前她被捆实了塞进去的地方，发现那里并没棺椁，而是看上去很大气，但也很普通的靠背木制胡椅，上面搭了绣纹精巧的锦垫。若此简单的设置，也难怪检查的那些人没起多少疑心。 217.第217章 坐不改姓的阿疏 再看，胡椅两侧还有着可以临时搁置衣物之类的一排矮木柜——说起来，这马车厢还真大，倒很象是有钱人家的私家马车。唔，靠着胡椅边的木柜还摆放女儿家梳妆用的盒子呢，摆放得也很齐整，一枚不大不小的铜镜占据妆盒一角，铜镜映出叶纤纤的小脸——吓了她一跳！ 脚上的绳索还未完全解开，叶纤纤已扑到镜子那头去，镜子里叶纤纤脸色腊黄腊黄，一副痨病鬼病得只余一口气的惨样！不仅如此，她还吊梢眉，眼眶发乌，鼻子仿佛也歪，唇色亦微微发青，连唇边也青渗渗，仿佛就要冒出小胡须来，这些还不要命，要命的是她嘴角边的脸颊上斑多不谈，嘴角边特特还要长出颗大痣来，痣上坠着根夸张地寸长黑毛！ 哇啊啊！难道她又魂穿了一次，这次穿成吓得死人个丑娃子！这么惨不忍暏的丑人儿，却偏要象那天下最最俗气的暴发户般佩戴着满头枝样招展的，外兼华光闪闪，闪得人眼却分明与她不相衬的珠翠，瞧上去真真恶心得死一大干子人。 难怪两个漂亮妞完全认不出她来！她用力扯了扯痣上那根粗黑毛，好疼！哇啦！ 在叶纤纤恨不能扑到镜子里面去，仔细辨认她脸面是被人动了手脚还是再次魂穿之际，马车帘适时掀开，一个满含笑意的帅哥脸出现在众人视线里，那人抬腿潇洒而优雅地踏上铺了红锦的车厢内，自称九歌和鸦达的两个漂亮女子见了他立即下跪见礼，毕恭毕敬：“少爷……” 叶纤纤抽空瞥向来人，逮了她的可不就是他！呼呼呼：“大帅哥，你不会说你也不叫阿疏菜菜吧？” “在下阿疏。”他依旧笑眯眯，和蔼可亲，可叶纤纤知道，和蔼可亲的从来就只有他脸面上的笑容。 和蔼可亲的阿疏帅哥向两位跪着未起的漂亮女子挥挥走，示意她们起身，尔后自去坐了车厢里那唯一的一张胡椅，居高俯视着叶纤纤，气势十足，惹得叶纤纤忍不住想吐槽——神气什马呀神气。 “王小姐……”可亲的阿疏帅哥笑望叶纤纤，再睨了睨铜镜里映出的她的丑颜，自然明了她是看清楚她目前的状况了，他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不由地笑得更加和蔼：“你现在好象是叫叶纤纤——” 呃——叶纤纤继续郁闷，这变态抓人狂帅哥还真死拧得狠！无论怎么解释，他都非要把她当那位只怕早去了大辽嫁了某位王爷的王家小姐王紫昱！ “纤纤姑娘对自己如今的模样可也满意？”可亲的阿疏帅哥大概是因为太太过满意他的杰作，所以没能忍住也来问问叶纤纤，希望获得认同。 叶纤纤真恨不能搬来砖头，一砖头砸得阿疏菜菜帅哥变成颗真正的大白菜！呜——她现代赶来古代，还没一次丑成过这般绝顶地模样，这让身为美食控更是美人控，特别特别爱美的她可怎么活？ 叶纤纤心里哭天抢地，面上却很是开怀： 218.第218章 很是吓人的笑颜 面上却很是开怀：“满意，哇哈哈，太满意了！长成这个样子，就算怀里揣着大把的银子，也没人敢来打劫！他们看到我的脸，吓得躲都躲不及！哇哈哈！真是太方便了！”嗯！她笑得嘴角痣上的黑毛抖过几抖，头上的光闪闪的珠翠也跟着颤过几颤，看起来真的很欢乐！ “满意就好。”阿疏菜菜帅哥眯了笑眼：“在下也觉得很方便，如今你这模样，才真是好。在送你去我家大王那里去之前，我都不必再担心，有人再觊觎你——” 他还真是不肯死心呀！非得把她叶纤纤送去给他自认为的那个美大王那里去！ “哇哈哈！”叶纤纤继续笑，笑得头顶枝般的珠翠更加乱颤：“可是你不怕我现在的样子把你家大王也给吓死吗？哇哈哈！” “叶姑娘，”阿疏菜菜自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在叶纤纤眼前晃了晃：“你记住一样事情就好，你若想完完全全的回恢原貌，一路上还请合作点好，要知道你现在的脸面用普通的水洗是没用的……” 叶纤纤扑过去，还没抢到手，阿疏菜菜已经将瓷瓶收回怀内。 “嘻嘻嘻——”叶纤纤还伸在半空改向阿疏菜菜帅哥的肩，捏捏捏捏捏：“阿疏菜菜大帅哥，那瓶里的是什么？”虽然可以猜一个大概，但她还是想再确定确定。 “药，洗去改装换你容颜物什的药汁。”阿疏帅哥十分大方地给了她，她想要的肯定答案。 “啊哈，原来是药啊。”叶纤纤再接再厉将他的肩捏捏捏：“阿疏菜菜大帅哥，你家美男大王在哪？” 说时，叶纤纤勾着小脑瓜四处瞅，连马车顶上也没放过：“我早就想嫁给他了呢！不如我洗干净脸，现在就去见他好了，啊哈，我明天就出嫁吧——所以你的药就——” “在下认为——你还是这样比较让人放心——”阿疏菜菜帅哥不等她叽咕建议完已站起身，气吐在叶纤纤耳根，害她头皮一阵阵发麻：“至于我家大王，不急，过些天，一定带你去见他。你记只需住，你若敢逃，小心丑一辈子——”说罢，不再多看叶纤纤，微笑着下马车扬长而去。 呃，这是赤果果地威胁啊！绝对地赤果果！叶纤纤暗地里啧啧两声——还说什么丑一辈子啊？当她三岁小娃娃吓唬吗？叶纤纤再次瞄了瞄镜子里的自己，唔，真的好丑，丑得她自己都想吐了，真想立刻洗回复本来面目不让眼睛难受！清水真的洗不去吗？不如试试，看有没有那一点点作用。 “两位姐姐，”想到时，叶纤纤立刻说到，同时绽开她丑得人见人难受的笑靥：“请问哪里有水呀？” 侧立在马车厢边的两位漂亮姑娘，低眉敛目，尽量不去瞅她惊竦的笑颜。 “姑娘当真不需要先吃些东西吗？”还是那位好心的雅达再次提醒。她的话音才落，叶纤纤就听到自己小肚子咕噜噜唱空城计的声音，咕噜噜，咕噜噜，很饿啊。 219.第219章 这是狮子大开口 好吧，她承认她刚刚被自己的镜中的模样狠吓了那么一跳跳，以至于一时间忘了安抚她挨着饿的小肚子，但那两个漂亮姑娘却已经在一旁听了好一会了，所以才好心地再次提醒。 “唔，好吧。”叶纤纤将铜镜扑倒，咧嘴嘻笑：“先吃饭饭罗！”民以食为天，其它稍后再说。 几天后，枝般珠玉满头闪闪亮，金丝银线穿在身上晃人眼，丑得却几可得天下第一的小暴发户叶纤纤又再活蹦乱跳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一天，叶纤纤向阿疏帅哥报备她想去集市上走走，鉴于她那令他分外安心的容貌，阿疏帅哥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乐得叶纤纤走路一跳一跳的。 临行前她向阿疏帅哥摊开小手：“那么，拿来吧！嘻嘻！谢谢！” “什么？”阿疏帅哥没明白。 “当然是银子。”叶纤纤咧咧她目前略显乌青的小嘴，一副你不会这样傻冒吧的表情瞅了他：“我要出去，总得带些银子在身上吧？” 阿疏帅哥原本想说你没有吗？他记得自己没拿走过她的任何行李之类的物什，而叶纤纤从完颜家跑出来，总该带了些银子防身才对。 但话到唇边又都收了回去：“你要多少？”他大方地问。话说不过是上街逛逛，她能用了得多少银子去？他就是给她又如何？ “嘻嘻……”叶纤纤吊梢眉，黑眼圈上立即绽开眉也笑，眼也笑的笑样来，虽然难看得老天爷都恨不能掉下木头渣来当雨下，埋了她：“一万两哦，谢谢阿疏菜菜大帅哥。” “一万两？”阿疏帅哥怀疑她不是来要钱去逛街的，而是来打劫的，要知道一百两银子够一个小康之家好吃好喝过好几个月了，她一张嘴就狮子大开口地一万两：“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因为我想买的东西多呀，我想去集市里买很多话本来看看，还有糕点呀，买糕点不能只买自己的吧，这里这么多人，怎么我也得给大家也带些，谢谢大家的照顾嘛。”叶纤纤说得在情在理，引得阿疏帅哥身边的人不由有些感动，小丫头出趟门竟然没忘了他们，孺子可教！ 如此在情在理，连着阿疏帅哥也无话可说，但：“那也用不着一万两——”真当他的银子是河水里漂来的吗？随便动动脚就是一万两，他才要说个数，叶纤纤立即接下去说了： “可我还想买苹果，枣子，之类水果呀，我另外又想买很多土特产还有手工艺品，比如人参、赤松子、山核桃、等等，再又刺绣，剪纸，编织编结都来点也不错，还有很多好看的木雕……”叶纤纤掰开手指一个个数，直数得阿疏帅哥手下那帮人听得头快成马蜂窝，恨不能求救之际，叶纤纤又说了：“你看都有这么多东西了，也许我还得再买个马车拉，马车拉的话又必须雇位车夫，糟糕，一万两可能不够，得二万两才行呀。因为还要买……” “一万两拿去，玩得开心点。”阿疏帅哥赶紧将一万两银票塞到她手里，他怕她再说下去就要变成三万两！接着五万两！ 220.第220章 吓倒了一杆子人 讨价还价太麻烦，且显得他有寒酸味，就当图清静也罢——阿疏帅哥一干手下瞧着那大额银票，暗叹他们家主子真阔绰，甩手就是一万两，够他们辛苦挣几年的！ 还有那丫头，她真的只是去街上逛逛吗？她是去扫荡的吧！这是要搬空集市的步调啊！挥汗！挥汗！ 从阿疏大帅哥临时住的地方蹦蹦跳跑出来，叶纤纤心情大好，拿着银票转过两圈——哼哈哈，把她叶纤纤的脸脸整冶得人不人鬼不鬼，宰他一顿都是便宜他！ 啦啦啦，啦啦啦，她叶纤纤真会赚钱钱，先有阿骨打给的银票，又有从萧海里那里豪夺来的银票，如今加上阿蔬菜菜的银票，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名副其实的小富婆了，啦啦啦，啦啦啦，哈哈…… 叶纤纤又再喜孜孜地转过一圈，瞥眼就见目前照顾她起居的九歌和鸦达——是照顾也是监视。 “姑娘，”两位漂亮女子对她态度还算恭敬：“主子让我们陪着您，姑娘这是想去哪？” 叶纤纤睨着面前两张熟悉又仿佛点陌生的脸，比起阿离娜她们，这两人对她叶纤纤的态度明显少了份亲近多了点疏离，连着语言行动，都消逝了四处漂泊的舞女所特有的野性，添了许多温驯，但这些都是可以伪装的：“嘻嘻，我先带你们去吃东西！看！我有钱！！” 说时，人已转过身去，举着手里的银票嘻嘻哈哈向远处跑去。 两个漂亮女子相互对视一眼，紧跟着追了过去—— 集市没让人意外的，很是繁闹，入眼处街市纵横，茶楼酒肆，饭馆布庄，玩器杂货，米铺油行应有尽有，又有那随处可见的烤肉、小吃飘香，挑夫走卒穿梭其间，牵马拉羊吆喝前后，仕女仕子三五结队言笑晏晏，可热闹的都是别处，叶纤纤的周边那都是寒流，冷啊！ 她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四面惊散，没人敢离她五尺近，除了紧跟在她后面的两个漂亮女子。大家都只敢在五尺开外，对着叶纤纤指指点点，相互交头接耳。 这就罢了，就连她想去买点核桃，卖核桃的大叔都吓得抱着他的筐篮跑了，连钱钱都不赚！ 然后，接连被叶纤纤吓跑几个小吃摊主后，叶纤纤身后紧跟着的顺眉低目的两漂亮姑娘于是乎有些看不下去了，建议叶纤纤买一顶纱帽，好歹挡去众人视线，不然这趟出门，恐难买到几样东西。 叶纤纤也不反对，因着她也不想吓着路人嘛，她只是想出门玩而已，又不是想出门装神弄鬼吓唬人滴——但有不少人似乎真被她吓到了！唔，真是莫法度…… 所以，她由着两位姑娘去给她买来了一顶挂黑纱的帽，视线由此黑气蒙蒙的，但也不特别防害视物，且帽子一戴，立竿见影地，关注她们的人立时少了下来，再走一段路，便是有人关注她们也是关注着叶纤纤身后的九歌和鸦达去了，且不过是年青男子们的正常关观，多瞄几眼而已。 221.第221章 陕路里又相遇了 好吧，就这样罢，眼前黑是黑了那么一点点，但总算可以大方走路，不必引来过多观瞻。 叶纤纤于是乎扶正黑纱帽子，洋洋洒洒带头前行去银庄，将万两银票换散，然后大方丢了一百两银票给不厌其烦给她们兑银票的伙计以资鼓励。 小伙的工作态度真没话说，先换成十个千两，然后又抽几个千两换成百两，甚至兑了两百两散银给她们，听说叶纤纤没带钱袋出门，还特地资助一个钱袋，让她拿好。 叶纤纤为一个并不贵重的钱袋就送小伙计一百两银票，看得那伙计还有伙计的掌柜及银庄里的其他伙计眼都直了，好大的手笔！这才是真正的大主顾啊，财神姑！撒银子和撒一样！ 叶纤纤带着两漂亮姑娘转身离去，一大票子人都还眼直着瞅她们，回不了神！除了受人钱财的伙计，其余人都恨，恨不能把手指头伸嘴里去咬，为什么去给她们换钱的不是他们的手？！半年的薪资啊啊啊！ 等大伙全然清醒过来，叶纤纤她们已走出门外不见了影，店伙计拿着银票跑出去，他拿了人家一百两，别说抱人大腿表示感激，就是谢谢都没来及说一句呀，可门外除了人山人海，还是只见人山人海，哪去找戴着黑纱帽的女子和她两个漂亮跟班。 而此时，叶纤纤正蹲在街面转角处买苹果。这一次交易进行得很顺利，叶纤纤不多时，就拿着个苹果在街面上抛着玩，其余的由她身后的九歌拎着。 一个钟头后，九歌两双手都拎满了，边上的鸦达也没闲着，两手提的都是东西，连着肚子也都差不多撑圆了，里面塞满了叶纤纤硬要她们吃，但味道真不错的烤肉，肉脯、各类水果、芝麻糕、生糕、红栆糕、大软脂、小软脂等等等等，虽则每样她们沾得都不多，可这么多玩艺儿下来，也够她们胃受的了。 因此，当叶纤纤提议再到酒楼吃点小菜时，姑娘们的脸刷地都白了，头摇得一个赛一个象拨浪鼓。再吃下去，只怕要吃出人命来了，不要！不要！ ——真想不通，这叶纤纤看着倒不胖，怎么就这么能吃呢？能吃是福，这也太有福了！汗！！ 叶纤纤也不勉强，扭头又见背后右侧一家香粉店里，一男一女正和店掌柜争执。 “你这是什么珍珠粉？!”一女子拨尖了嗓门：“这么一小盒需得千两银子！你吃人啊！” “姑娘，这种顶极珍珠粉，卖这个价实在不贵。”掌柜陪了笑脸：“姑娘要嫌贵，我这里还有别种香粉，也是名贵的，可供姑娘选择……” “不行，”柜台外高高壮壮的男子抬手按住掌柜欲拿回珠粉盒的手：“就这盒！你们这些女真人，不管是熟女真还是生女真人都刁滑不老实得狠，连做生意都不实诚，我看这盒粉顶多也就值一两银子，但看在我身边这位姑娘特别喜欢的份上，我就大方着给你十两，够对得住了！” 说时，啪地拍了十两纹银在柜台上，仿佛还十分肉痛，他是给多了。 222.第222章 是你们想得太美 “不行！不行！”掌柜急了，扑着就想抢粉盒在手：“这千两银子的东西，如何卖得十两！不行！” “老小子！你想挨揍是不是？！”高壮男子抡起掌头就要打扑在柜台珍珠粉盒上不肯起来的掌柜的头，叫嚣：“你知道我是谁？！” “噫？”叶纤纤噫过一声，就上前去拔开店外渐渐围拢的看客，蹦进香粉店门槛内。 “小姐！不可！”九歌与鸦达见情势不对，急喊，她们可不想看到叶纤纤因为管闲事惹麻烦上身，她们的任务不是帮她惹麻烦然后处理麻烦的！ 可哪里来得及，叶纤纤跳都跳进去了，跳进去了还嘻嘻哈哈，仿佛看不到店里正剑拔弩张：“嘻哈！老板，我要买香粉！要最好的！快快拿来！” 呃——几乎在所有人的错愕里，壮汉的拳头停在了掌柜脑门不足半寸的地方。他也好奇，回头瞅了瞅背后那没眼色，不识好歹的人，究竟是哪样的家伙，竟也打断他办正事？！ 呃——背后人玉立亭亭，身姿袅娜，象个美人，可惜一袭黑纱帽罩在头顶，那垂纱完全挡去她脸面，也不知到底如何。 倒是随后又追撵进来的两个面色灰败，一身丫环装扮，进门后分别左右站立到戴黑纱帽背后去的妞，却是真心漂亮的。 只是这样一来，还真惹人遐思——身边丫头都这么漂亮了，这主子只怕要是绝色了吧，戴着黑纱帽是因为长得太美，美得惊傻路人，然后担心有人窥见忍不住抢了回家去吧？哈哈—— 壮汉和一干众人都在那里心生猜测，上下打量着叶纤纤和她身后的两漂亮妞。 叶纤纤也在看壮汉，看得头上的汗都快滴哒到地上去了——世界怎么这么小又这么巧？冤家的路又为什么总是如此滴窄？眼前壮汉身着左衽圆领长袍，脚蹬乌皮尖头靴，腰系蹀躞带，上挂金玉等小物件，还有一把大弯刀，是典型的辽人打扮，而身配长弯刀，更表明他是个武夫。 当然，问题不是他是辽人且象武夫，问题是，这个人她认识的说，可不就是她在女真曾见识过，也打过交道的大辽天使团成员中的一员嘛！ 这人虽挂着显老成的大络腮胡，可也掩不住顶多二十七八岁年纪的实事，一双眼大虽大，却无时不透着股痞气，要说一段时间不见，他变化了些，也就是面上多了条叶纤纤上次见面时还未出现的长疤痕，都不知是在哪里与人檄斗得来的。 “老板！”叶纤纤打量罢，大大咧咧地再上前一步：“请问老板，你手里的粉什么价？” “一千……一千两银子……”掌柜紧紧抓着粉盒，说起话来嘴角还在抖。 “不行！”壮汉身畔那位衣着艳丽，腮红眉细，媚眼如飞的女子立即阻止：“这粉盒是我们要定了的。” “我记得你们是要十两银子那种的。”叶纤纤伸爪去拿掌柜手里的粉盒：“这盒却是千两的，明明不是你们要的嘛……” “姑娘！”壮汉伸臂挡叶纤纤的手，却于中途拐了个弯，变招挥向叶纤纤纱帽—— 223.第223章 蹬蹬蹬后退几步 壮汉伸臂挡叶纤纤的手，却于中途拐了个弯，变招挥向叶纤纤纱帽，他还就想看看，敢和他争的究竟是何人？因此叶纤纤顺利抢去傻了眼的掌柜手里的粉盒，却没能保住头顶的帽子。 帽子一掉下来，壮汉就后悔了，他身畔的香艳女郎更是吓得容失色，惊叫一声躲去了他背后，连掌柜都吓恨不能找个柜子躲躲才好。 店门外有看到叶纤纤侧面的人中，更有人蹬蹬蹬后退好几步，大叫：“鬼呀！鬼！大白天都见鬼！” 这才是希望越大，失望起来越受惊吓——难怪戴着个黑纱帽子，原来还真是位绝色，不过不是美绝，而是丑绝！丑得让人怀疑夜叉罗刹都比她好看三分！ 壮汉倒吸一口冷气后，指着叶纤纤横眉竖目：“你是哪里来的怪物，跑这里来撒野？”居然是个丑八怪！那他对她就完全不需客气了。 “嘻嘻，撒野？我只是来买香粉的客人呀。老兄，你是哪只眼看到我撒了个野呀？难不成你，竟看到我跑我跳，满地打滚，又抓老兄你的脸了？啧啧，可怜，原来是个有眼睛有病的。”叶纤纤摇着丑绝的小脑袋作可惜状嘻皮笑脸——吓到大家真是不好意思，但帽子又不是她摘的。 她说时顺手打开香粉盒，闻了一下，气味倒是清新好闻：“唔，真香！”只是这色泽虽还好，但是有点点显灰的粉粉真的值一千两？唔，她对珍珠粉没什么研究呢。 “就你！”不等壮汉发飙，壮汉身后的艳装女子站出来，看到珍珠粉要易手她人，急得连害怕都快忘了：“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你就是用上再多的珍珠粉，只怕也擦不出个好颜色来！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嘻嘻……浪不浪费，你可管不着哦。”叶纤纤半点不受激，斜睨艳装女子一眼，笑得那是一个欢，眉也弯，嘴也弯，眸中晶光闪闪闪，说起来，她整张脸也只有眼睛是美的，仿若揉进一天星，顾盼生辉，但生在这样一张脸孔上，只如一个天大的讽刺，专为衬着她脸面上的别处更加丑怪，让人着实无法接受。 壮汉倒吸一口冷气，举拳扑向叶纤纤：“丑八怪！凭你也敢和邬赫这样说话？！”他要打得她再不敢在这店里站才行，省得她来伤他的眼睛。 拳风才到，叶纤纤正欲躲开，那边掌柜已急得哀叫：“我、我的一千两银子的珍珠粉啊！”他真恨不能跳出柜台把珍珠粉抢回手里去，要知道叶纤纤手里的珍珠粉已被她打开了，还没来得及再盖上呢，这要是就打起来，拳掌之间，他那盒珍珠粉还不得都掉地上变灰尘！唉哟喂喂！ 那边厢掌柜才跳脚，这边厢艳装女子也急了：“掌柜的，你竟然还敢说你的珍珠粉值一千两？你也就欺欺外行人！傻子才出一千两买你的粉。” 他们两对话间，壮汉拳风也才及叶纤纤头部，叶纤纤偏头要躲开之际，她身后影一闪，一条人影已闪出拿捏了壮汉的腕肘：“这位兄台，有话好说呀，又何必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 224.第224章 在心里默默喝彩 另一人影堪堪接过，叶纤纤躲闪间有点歪了的粉盒，当粉盒内的珍珠粉一粉未着地，稳稳落在叶纤纤身侧丫头手里的时候，店掌柜与艳装女子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你！”壮汉想不到丑女的丫头竟也敢和他做对，还迅雷不及掩耳地拿住他的腕，意外间刹那黑了脸：“死丫头！你好大胆！找死！” 他叫嚣得虽然凶神恶煞，但他的手腕却没能从那丫头打扮的漂亮女子指掌间成功缩回来，不仅无法收回，被拿捏去穴位的他，虎口都已阵阵发麻，这不是好征兆。 壮汉的脸色由黑转白，猛地抬脚踢向拿捏了他腕肘不放的女子，女子回腿扫过，几个漂亮且快得让人眼的回劈，拐腿挡，横扫踢后，壮汉右脚也被踩在侍女装扮的女子脚下。 门外不少围观的人见她动起手脚来，简单且干净利落，三两下就制服比她块头差不多大过一倍的壮汉，差点鼓起掌来，但看被制汉子的凶相，又立即歇了想鼓掌的心，只在肚子里默默喝彩。 呃，看起来——暂时似乎没有她叶纤纤表现的余地，叶纤纤的嘴角抖了抖。 就在壮汉脑门上滑上细汗，暗中继续较劲，想从制住他的漂亮女子手里好歹扳回一城的当儿，叶纤纤左侧的九歌已低首研究她手里的珍珠粉。 但见她不急不徐地拈了一丁点珍珠粉在手，揉了揉擦在手背上，又在光线下看了看，然后嗅了嗅，接着笑了：“小姐，”她上报给叶纤纤研究结果：“这珍珠粉细腻柔滑，入手有余香，再看成色，也是上上品，此应该是东珠磨成的粉，卖一千两银子，着实不贵。” “姑娘好眼力！”那边厢正自愁苦的掌柜听到九歌的评价立即振奋，这才象大户人家出来的人嘛，就是个丫头也这样有见识：“这是东珠的珠粉不错。” 说时瞄了瞄另一边壮汉，特地扫过他腰上系着的，代表大辽皇庭声威的符印：“小人见买粉的是位大辽官人，巴结还来不及，哪里敢欺诳，赚去官人多的银子。就是想巴结官人，才拿出这顶极珠粉，却仅出区区一千两银子的价，可官人竟还嫌贵……”掌柜说到这里一脸地苦哈哈，似委屈到不行。 被他控诉的壮汉，侧着头不知听一直与他暗中较劲的鸦达说过句什么话，两人随际彼此退后一步，他也再未欺上，对掌柜接着跟上的控诉更未多评，只用鼻子重重哼过一声，表示十分不屑。 他身后的艳装女子却已是飞红上脸，耳根血样通红，不得不说，其实她还真不如人家一个丫头，她最多只瞧出珍珠粉成色不错，但出处却无论如何看不出的。她拉了拉壮汉的袖子，示意走人——见识不如人，打又打不过，再斗下去，只怕会丢更大的人。 果然，叶纤纤又开口了：“掌柜！请问你还有几盒这样的珍珠粉？” “两盒，也就两盒了……”掌柜苦哈哈：“得一盒上品珍珠粉可不容易啊——” 225.第225章 更加无地自容了 “啪——”叶纤纤三千两银票拍在柜台上，特地让小器巴巴，买东西好比打劫的所谓大辽官人瞧瞧什么叫财大气粗，又什么叫品质顾客：“拿去，两盒粉我全要了。哈哈！一盒不留给买不起，只抢得起的坏人。” “你！！”辽壮汉怒顿足：“谁说我买不起？！”他一开口就自暴他已自认是叶纤纤嘴里那买不起，只抢得起的坏人，惹得门外的众人差点要笑——人家又没指明是他，他倒立刻自认了哈！有自知嘛！ 艳装女子的桃面又染上一层红，更无地自容了，赶紧儿卯力将他扯了出去。门外看客也急急忙忙分让出一条道来，任两人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走。 掌柜见两人走了，这才将三千两银票拿去手里验了验，再抬头已是满面堆笑，笑得眼角皱纹都快打出褶子来，他转身去柜台里层再拿出一盒粉来，点头哈腰，哈腰点头，出柜台送到叶纤纤手里来，再也不嫌她长得丑，丑得吓人了：“小姐，这是您的珍珠粉，还谢谢小姐仗义相助，不然小店损失可就大了。” 叶纤纤接过粉盒，掌柜又去拿了两盒虽不如珍珠粉，但也很名贵的香粉来给九歌和鸦达一人手里塞入一盒：“也谢过你们两位姑娘相帮，小店别无它物，这点小东西，不成谢意，还望收下。” “小姐……”两人为难，都来征求叶纤纤的意见，似乎真把她当成了主子。 “既然店主好意相送，你们就收下吧。”叶纤纤倒无谦让之意，店主一看就知是为表达感谢真心送与她俩的，推来托去，虚礼一番可有什么好玩的么？ “是是是，还是小姐说得对！”店主打哈哈，他自然还有别的心思在——这三位可是一掷能千金的大主顾啊：“还望小姐还有两位姑娘有空常来光顾本店，不胜荣幸，不胜荣幸。” “好说，好说。”叶纤纤接过九歌捡起的，丢在地上久无人问津的黑纱帽，挥着小爪告辞。 门外一干围观者，此时都还未散去，只是这次叶纤纤未著纱帽走过他们时，他们倒是无人避开，只当叶纤纤走得稍远时，一个老太太感叹：“这位小姐的眼睛真是美，可惜……” 她说可惜时，她身后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叶纤纤走过不远又戴上了纱帽，再经过一个转角，她便将手里的粉盒丢给身后的鸦达和九歌：“竟是刚好两盒，就送给你们呀，我都用不上。” “小姐，这太贵重了。”鸦达和九歌不得不惊讶，三千两买来的，她说送人就送人：“这珠粉即可内服也能外敷，内外合用，不出几月，便能让脸面透出真正的好颜色呢。” “那很好呀，你们拿去吧，我暂时还用不上。”叶纤纤嘻嘻一笑，摆摆小爪子，就她现在这被变态阿蔬菜菜整成的脸面，就是用上几千斤的珍珠粉，也不会有好颜色。她还没摆两下，但见一伙全是辽人装扮的人在街前指了她们：“就是她们！兄弟们，上前拿人！”其中指了她们的便是香粉店受了她们气的壮汉。 226.第226章 你们羞也不羞呀 叶纤纤见他们那方都有七八个人了，己方才三个，立刻上前拉了鸦达和九歌就要跑，两人却不肯，反带着她拐进一条行人稀少的巷子里，然后站在那里等人。 “喂！你们好不羞，七八个大男人对付三个女子，果然是假好汉！羞羞羞！”叶纤纤看到不到三分钟就已扑到她们面前来，笑得张狂的几个男人刮她的小脸：“羞羞羞！” 几个男人全不以为意，只将她们三个上下打量，其中一个指了九歌和鸦达，色眼淫邪：“果然颜色不错，你们说，我们把她们带回去，是生吞的好，还是熟吃的好？”然后又指了叶纤纤：“就是这后面一个，长得着实太丑了！倒胃口！” “怕它怎滴，拿布蒙去脸，还不都一样！”他身畔几个似不介意地哈哈大笑，仿佛三人已经成为他们的板上肉，盘中餐，任他们宰割。 “喂！你们几个不识羞的大叔，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自说自话，污人耳朵呀。”叶纤纤歪头拍拍耳朵，不论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的话都绝不是好话，她拍着耳，似乎想将听到的脏话给拍出来：“别到时候被打得屁滚尿流才好，还说什么抓人啊？就你们这几个没羞的，搭伙才敢来的熊样怂人，真笑死人了。” “兄弟几个，别受她影响，上！”那香粉店早受过她刺激的壮汉，挥手让开打：“等咱们兄弟几个活捉了她们，再让她们尝尝，咱们这熊样的怂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小姐，退后。”一直静观其变，只将叶纤纤护于身后的九歌和鸦达，将叶纤纤推到巷边墙角站好，两人转身迎向气势凶狠地扑向她们的几个壮汉。 但凶狠的确实只是最初的气势，交手没一会，孰优孰劣便比划出来了，几个男人，没一个是两女子的对手。叶纤纤见两人不落下乘，立时眉也笑，眼也笑。 左右无事可做，她便给两女的招术做解说，一边解说还一边跳着挥小拳头，踢踏小腿脚：“左勾拳呀，右勾拳，扫蹚腿呀，回旋踢，好呀！好耶！太好了！真棒！再一个大擒拿！”啪啪啪，叶纤纤拍起掌来。 接着蹲下身来，捡了块石头，瞧着哪个不顺眼，就丢他一记石子，不是嘣他的头就是叮他的膝盖窝，每丢一次都能听到某人一次很“欢乐”地“嗷”地一叫，以此来给缠斗中的两女助兴，且又方便方便她们捡人下手，狠狠揍，真是一举几得。 说起来，叶纤纤学完颜阿骨打的拿手绝活袖中刀，也学了很久了，她还算勤快，因为也有些兴趣，觉得很好玩，所以得空就练，是以她的袖中刀虽不如完颜阿骨打的稳准狠，却也已颇有成效，至少准头是有些了，正因此，她拿石子丢人，准头已是错不了多少的。 呃！再说那边一群大汉，原就没占到多少便宜，没太长时间，就被打得这位鼻青脸肿，那位肚子痛痛，如此也就罢了， 227.第227章 要抓的就是你呀 他们还要听叶纤纤几近胡说八道的解说辞，听得额头黑筋暴突不说，又得防备叶纤纤时不时的暗袭，那叫一个焦头烂额，郁闷郁卒！ 因此，这一次叶纤纤丢过石子，又再一次准备给两女招式做解说之际，某壮汉忍无可忍，忽然脱离包围圈，返身向她扑来，吓得叶纤纤丢了手里的小石头，呱呱乱叫。 还好她眼明脚快，壮汉欺近身前时，她一记蛤蟆跳，跳过去了一边，壮汉没抓着，壮汉拧身再扑，叶纤纤又一记蛤蟆跳，跳去了另一边，又没抓到。 叶纤纤一边跳还一边叫：“你好好的，怎么不打了？我又不会武功，我没法跟你比啦，你找错人了！” “不会武功就好，我要抓的就是你！”壮汉阴恻恻：“抓了你，另外两个女人还不束手就擒。” “呀！大叔你好阴险！”叶纤纤尖叫，眼见壮汉指掌就要触及她衣角，她急急错开一步，又没抓到！ 阴险？壮汉冷笑，阴险不阴险有什么关系？关键是要赢，赢的那个才是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能鱼肉别人的，活得享受和滋润的人。 叶纤纤扑腾开，他又再追上去，绕着与九歌和鸦达缠斗在一起的一群人，满场打转转。转了最多不过七八个圈，还不算晕头转向，他背后忽然被袭，九歌一拳打来后，又飞起一脚将他劈倒在地，力道重得他当即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且怀疑他骨头已被打断了一根！ 再看看左右，他这一方早已是全军覆没了，都躺在地上打滚的打滚，哭爹叫娘！ 其实也不怪，原本，他们这伙人与九歌她们开打，他们一方四个对一个，都讨不到便宜，却又碰上他这一分心，走人去抓叶纤纤，变成其中之一为三个对一个，他们不输才奇了怪。 九歌和鸦达重回叶纤纤身后，小丫头完好无损，头发都没少一根地又站在那里，耸耸她的丑鼻子嘻笑：“唉呀，我就说是一群狗熊嘛，嘻嘻……” 壮汉瞅着她，忽然醒悟自己战略失误，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丑死人的丫头好抓好对付？！死丫头虽不会打，可会跑会跳，比泥鳅还滑，比兔子还会蹦，怎么抓都抓她不住，白白浪费了时间！！好悔恨！！ “你们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壮汉人输嘴硬：“改天别再被我们碰到，不然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咦？什么好歹呀?你们不就是萧海里手底下那群不争气的家伙而已嘛。”叶纤纤搓搓丑鼻子：“你们得瑟什么呀？！羞羞羞！” “你知道我们，还敢惹我们？！”壮汉大惊失色：“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告诉你们，我们可是女真石纥烈阿疏部长手底下的人！我们阿疏部长天不怕，地不怕！谁稀罕又怕你们那狗屁萧海里呀？告诉你，他敢来找我们麻烦，管叫被我们部长打得满地找牙去！”叶纤纤哼哼。 九歌与鸦达听着她的话，只觉额头上汗水滴滴哒—— 228.第228章 真是闯祸不怕大 这叶大小姐是要给阿疏惹祸上身，还麻烦不怕大！想让他去和大辽那个目空无人，走哪里都横冲直撞、嚣张跋扈的小国舅爷对上啊。 “不过是个女真的头人！”壮汉气恼，在叶纤纤带着九歌她们转身时叫嚣：“真是找死！你们就等着全部被我们家国舅爷收拾吧！”既然知道根底，且那根底的台面又不比大辽国舅硬，壮汉气壮多了。 “就凭你们那个没脑水的国舅？！到时候谁收拾谁还不知道呢。哈哈！”叶纤纤笑得比他狂，话也找难听的杠上，她还真想看到坏阿疏菜菜和坏萧海里打一架，两个都坏，谁输了她都开心！嘻哈！！ 眼见着叶纤纤无比张扬，迈着小阔步，闪着小蛮腰，一步一得瑟地领着她的两个丫头嘻嘻哈哈地离去，壮汉和他的伙伴们脸都绿得快蓝了，鼻子更歪歪，他们挣扎着爬起来——好吧！这梁子是结定了！ 叶纤纤不在乎，更不怕他们，她如果怕他们，又怎么会去惹他们？她转背就将这些人抛去了脑后，一到街面上便又忙着玩大采购。 没多久，九歌和鸦达就双手占满了，叶纤纤果然买了辆马车来给她们减负，又没用太久，马车都装满了，九歌和鸦达只好把能挂马身上的物件用绳子捆了扎了，挂马身上，两匹马身上挂不下了，又挂马车辕上，然后，天就黑下来，两人累到不行，提议回去。 叶纤纤也累，走了一天，小脚板都走痛了。可——真让人发愁，她才用了不过区区七八千两银子，离败光阿疏菜菜帅哥的一万两还狠有段距离，她喜欢的东东里面，需要用大价买来的并不多，看来，她想做个十分合格的败家子也不是那么容易！ “小姐，不如我们改天再出来玩吧……”鸦达都想求爷爷告奶奶了：“机会还多得是……” “好吧。”叶纤纤也不为难她们：“我们回去喽！不如再买辆马车坐着回去好了……” 一个多时辰后，阿疏和他的手下们就见到两辆马车，一辆载人一辆载物回到他们临时住的院落。载人的马车付过银子后离开了，因为太晚没有马市，叶纤纤她们只得临时雇了辆。 载物的马及马车则留在了院子里，里面堆满了杂碎，阿疏帅哥手下搬下来，分门别类，清都清了半个多时辰，而叶纤纤只拿走了几件她极喜欢的，在他们看来却乎最不值钱的小玩艺，还有几本话本，几盒糕点就喜孜孜走了，其余都留给他们，让他们随便挑。 于是乎，他们很快就发现，这留下的东西里，几乎都是迎合着他们喜好的物件——那也是当然，因为买之前，叶纤纤都咨询过九歌和鸦达他们的喜好了，要买礼物送他们可不是说着玩的。 待他们分完货物，百余笼热乎乎的包子也被一个店伙计送来了，香气弥漫得老远都闻得到，大家忙过一番，刚好有些饿。一听是叶纤纤已 229.第229章 她们和她们不同 一听是叶纤纤已付过足够的银子让送来的，无不欢喜不已，小丫头也蛮懂贴心呀！ 再一打听，这些包子，可都是一两银子一笼的价格不菲的包子，那更是喜极，搬了包子回屋，就一个抢了几笼啃！还有几笼被送到阿疏帅哥房里。 阿疏帅哥瞧着左手边九歌送来的一盒礼物盒子，又看看右手边几笼包子，先去拿了热包子在手里，这包子他也曾吃过，他一看就知道是城西那家庆丰店的包子，普通的包子仅几文钱一笼，庆丰店的一笼包子不过七八个却要一两银子，对于小小的包子来说，无异天价包子。 可这天价包子却卖得异乎寻常的好，因为它用料考究，考究到哪怕只是灶下烧的柴火根数、品类，连同和面水的出处都有讲究。当然，人们爱买也是因为它代表着买它的人的能力，没钱的人是万万买不起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大的重点，重点是它的确味美至极！ 阿疏帅哥咬了一口包子，只一口他就知道他想得没错，这就是庆丰家的包子，一个入口，缓缓嚼碎吞下，嘴有余香，他忍不住又拿了第二个…… 包子吃罢，阿疏帅哥推开房门，步入大厅，他的手下都围在那里吃包子。这些个平时还算有些吃相的汉子，此刻都没半点品相，一个个在那狼吞虎咽，似乎生怕自己吃得比别人少。 有几个吃得都快伸脖子，翻白眼了，还在抢着把包子往嘴里塞，象一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阿疏帅哥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眼前黑气直冒，全没了半点好心情！真是丢他的脸！难道平时他亏待过他们，没让他们吃过好东西？！至于吗？！ 这边阿疏帅哥的手下们为了不浪费一两银子一笼的庆丰包子，撑得白眼直翻，那边叶纤纤已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了，折腾了一天她真的累了。 且她已经可以大致断定，九歌和鸦达与阿离娜还有丽堤雅似乎真是四个不相同的人——阿离娜和丽堤雅只是个舞女，除了跳舞外会的不多，她们常常碎念着的最大心愿是嫁进一个好人家做小妾，生下一男半女好安后半生，再则她们胆子小，一向逆来顺受，看着会些功夫的老爹都怕得要死，凡事只求和为贵。 但九歌和鸦达不同，呼呼呼！她们多会打架呀！还敢陪着她触犯女真男人们都不愿轻易得罪的大辽国舅爷的手下（即使开始不知，后面互相都点明了，也该知道了），可她们在她面前，对此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句畏惧，怯懦之言和表现，而她们的言行周到之处，非常之有豪门巨户所调教出的顶极婢女的气场。 这些就罢了，她们似乎对阿疏的手下们的喜好，生活习性之类非常了解，那都不是一朝一夕的相处能做到的呢——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九歌与阿离娜，鸦达和丽堤雅，除了容貌还真没什么可互通的地方。 230.第230章 刺客啊有刺客 那么容貌相像应该只是巧合吧，太巧而已！！叶纤纤瞅着话本却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想。即如此，那么——那么，如何？后面的问题她还没来得及多思索，就趴着睡着了，被子还是九歌进来帮她盖上的。 半个多月后的某一天，阿疏帅哥领着众人赶山路，夜里就在山间搭帐休整，睡到半夜里，大家乱梦正酣，忽听一个娇娇脆脆的声音大喊：“刺客！刺客！有刺客！救命啊！” 在火堆边守夜的两个汉子最先站了起来，想都不想直冲进叶纤纤的锦帐内，他们近时常听她笑语欢颜跑来跑去，对她的声音已是极为熟悉。 两人翻来锦帐，却只见帐内叶纤纤手拿一本话本在烛光下看得手舞足蹈，滋滋有味，嘻嘻哈哈。 两个汉子疑惑地四下瞄瞄，才想努力搜寻出些不寻常地、值得叶纤纤喊救命的东东来，阿疏帅哥已领着一群人衣衫不整地奔了进来。 “咦？！”叶纤纤回首但见大阵仗地来了一群人，于是十分好奇地眨了眨她大眼睛：“有什么事么？” “什么事？”阿疏帅哥在张着微有血丝的眼在她的帐内四下里看看，话音里稍有不悦，但不改和蔼本色：“不是叶姑娘你在喊救命吗？” “我？”叶纤纤指了自己，忽然又指着他们笑起来，笑得众人莫名其妙：“哈哈哈，这样你们就跑过来了？连衣服都没穿好，傻哦！我只是看话本看得入了迷，精彩处便忍不住学着他们样喊着玩啦！” 他们不想瞧着整天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英年早逝，所以衣服都没来及完全穿好就跑来救人来了，小姑娘却只是喊着玩，还笑他们傻！这下大伙都不乐意了，纷纷指责：“叶姑娘，这大半夜的，可不能乱喊啊。” “叶姑娘，大家伙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神头赶路，还请叶姑娘以后莫半夜开玩笑的好。” “叶姑娘，有的话可不能乱喊，你若总这样乱喊，以后真出着事了，可有谁信你、救你——” “叶姑娘，叔叔伯伯这样说，可是为你好……叶姑娘……” “叶姑娘……” “叶姑娘……” 众人七嘴八舌，叶纤纤最初还能听清几个字，到后面都成了一片嗡嗡声，呃！呃！呃呃呃—— “好了。”阿疏帅哥最后放话，他一放话，大家伙立刻噤声，但听他一个人权威地在那在里温声细语：“你们大家说了这么多，相信叶姑娘会自己省省了，既是虚惊一场，我们回去休息罢。” 阿疏帅哥当先离去，大家伙自认也说得差不多了，留下叶纤纤一个人站在那里揉她的小耳朵。 阿疏帅哥出门之时，九歌和鸦达都跪在帐外相送，两个人低着头，半句话不敢多说，阿疏帅哥也未理会她们，领着一群人自顾自大踏步去了。 而后，他们又各自回了锦帐，衣服才脱下，躺进被子里准备继续睡，就听：“刺客！刺客！有刺客！救命啊！”喊的还是叶纤纤。 231.第231章 你这样太过份了 虽然疑惑，但大家又迅速穿上才脱下的衣服，急忙奔去叶纤纤的锦帐，一跑去那里，就见叶纤纤笑嘻嘻地站在那里。 “怎么回事？”这次，连阿疏帅哥眉头都皱起来了。 “我只是好奇你们还会不会相信我呀？”叶纤纤的小脸丑虽丑，但上面的表情很无害，也很无辜，仿佛只是好奇：“我数了数哦，你们听到我喊叫，到全都跑来了这里，一共十五下，好快哦！” 啪啪啪，叶纤纤拍手，对他们由衷赞美：“真的好快哦！” “胡闹！”阿疏竖着眉头，没有袖子只得甩手。 “叶姑娘，你这样就太过份了，你还让不让人睡啊？叶姑娘你白日里能在马车厢内休息，但我们可是要赶路的——”大家又再七嘴八舌将叶纤纤批评一顿，最后留下叶纤纤再次揉她听着一堆批评听得快要痛痛的小耳朵。 帐外仍旧跪着九歌和鸦达，两人伏跪在地上，眼睛瞅着地，大气也不敢多出，这一次阿疏走过她们的时候，顿了顿身形，眼角余光乜向她们，却已不见他面对叶纤纤时的和蔼之色，更多的只是不快：“这边若真有事，你两人需记得报一声。” “是。”两丫头伏跪在地，唯诺诺而已，哪敢有其它异议。 “以后九歌和鸦达若不出声，那丫头——”阿疏帅哥回眸瞅了锦帐内一眼：“那丫头就是吵翻了天，也无需理会她。”照这样的状况，理她还不被她折腾死才怪。 在他身后的一大帮子人，听了他的话无不点头称是，这个法子好！他们的头儿处理得太对了！ 果然，他们再次躺下睡回笼觉不久，叶纤纤又喊了：“刺客！刺客！有刺客！救命啊！有刺客！”但这次她就算是敲锣打鼓也无人急冲冲赶来了，因为九歌和鸦达没声气。 大家于是安心躺在被窝里，深深感叹叶纤纤的无聊，这么无趣的戏码，亏她玩得如此不亦乐乎！睡觉睡觉！半个多时辰后，大家伙才入梦乡，就又听惊惶喊声：“不好了！不好了！叶姑娘不见了！” 这次却是九歌和鸦达！被唤醒的人听声音就是一阵儿恼火！ 叶纤纤这丫头！这究竟是要闹哪样？到底还让不让人睡了？！他们真不想起来，可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是带这丫头去大辽，这人要是真不见了…… 没多一会，大家又都集中到叶纤纤的锦帐内，将帐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着叶纤纤的身影，这下，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叫来了轮值守卫，他们说，只看到叶纤纤跑来跑去的，说是无聊，睡不着，大家正对她今夜的所作所为有些意见，所以也没太关注她，随她去，且不是还有九歌她们在看着她吗？谁知…… 九歌和鸦达听轮值守卫说时，都不敢吭声，阿疏帅哥眼角余光睃向她们时，她们立即表示，她们看叶纤纤在守卫边上跑来跑去，聊天说话，因此放下心，又因为太困，就稍稍打了个盹，谁知…… 232.第232章 看到她就全傻了 阿疏帅哥黑着脸面让他们各自赏自己几耳光，就出了锦帐，众人立即跟了出去，但听他吩咐举火把，找人！没人有异议——叶纤纤若是被人带走了，也还好，起码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危，不然那人就地杀了她就是，可要是她自己一个人乱跑，还是那句话，这里可是荒山野里，人不多，吃人的豺狼虎豹却是数不胜数，看在叶纤纤自相处来给过他们不少好处，有时乖巧起来也十分讨人喜欢的份上，他们可没想她死。 今夜看来注定是个不眠夜！阿疏帅哥留了几个人继续守在营地，其余大家伙分了火把，分了四个方向满山遍野去寻人去了。 然而他们没一个运气好的，遵照阿疏帅哥的嘱咐，第二天早上回来时，他们一个个都哑着嗓子，垂头丧气，他们都喊人喊了一夜了，能不哑吗？ “主子，接下来该怎么办？”阿疏帅哥的手下因着一夜未眠都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瞅着他，等他发话。他们是送人去大辽的，现在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人却没了，也不知是被掳去了，还是自己跑了。 “什么怎么办啊？”这时一个清清亮亮的甜美嗓声自帐外传来，紧接着帐门被掀开，晨光透进来，照见帐门前丑人儿笑嘻嘻的丑颜上双眸更形亮晶晶：“大叔们，你们好勤劳，一大早就开会啦。” 咯——打第一眼看到她，帐内的人就傻了，嘴巴张着，下巴颏只差没脱臼，掉地上去。 再看她分明一副睡饱精神好的模样，对比着他们自己眼窝发黑，眼内血丝满布，头壳因睡眠不足而发木，嗓声嘶哑的惨状，他们的心里无法不五味陈杂。 “叶纤纤，你昨晚去哪了？”阿疏帅哥昨夜也无眠，他强忍着即将临近爆发的怒火哑声问。 “昨晚，昨晚没人理我后，我就只好爬到一颗离这里大概五十多米的树上去看星星啦。”叶纤纤的眸光闪啊闪，闪得也象星光一般无辜：“哇，我从来没夜里爬上大树，又看过这么漂亮的星空，啧啧啧，好璀璨好夺目哦，亮过最美的宝石。从前，在我的家乡，我倒是夜里爬过树，可我家乡的天空更从来没有如此纯净过，纯净得那些宝石一般的星星仿佛近在眼前，伸手就可以抓一颗！哇哦，哈哈，我都看入迷了……” 叶纤纤一脸陶醉样，仿若还沉浸在昨夜看星星的愉悦感受里，却不知听的人更加不是滋味了，冤枉他们苦苦寻她一夜，忍受着寒风，山林毒虫、野兽、毒蛇的骚扰，还有睡意侵袭，举着火把，爬山涉水，穿藤蔓过刺木，漫山喊她的名字，她却原来只是在离营不远那里浪漫地看天上的星星，看星星—— 看星星？！九歌和鸦达用同样布着血丝的眼彼此对视一眼，不哭也想哭了。 “你看了一夜的星星吗？”阿疏听得火气也更胜了：“你没听到我们喊你的名字？一个字没听到？” 233.第233章 烧成火火火之势 “咦？”叶纤纤丑脸凑近阿疏帅哥，眼里画着疑问的泡泡：“阿疏菜菜大帅哥，嘻哈，我昨天看星星看入迷了，不好意思，没注意到耶。菜菜帅哥你找纤纤什么事？啊，对了，昨夜我看星星累了，就自己回来睡觉去了，所以真不知呢。不过，菜菜帅哥你好象一夜没睡，昨晚去哪里玩去了吗，啧，也不叫上我。” “叶姑娘，可不可以麻烦你，差不多一点！”说什么没听到他们喊她，夜静山阑，万籁俱寂，夜的山林，一点声响都能传很远，何况是他们一声又一声的呼喊，林子都震动了，她没听到？可能吗？ 所以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她是故意的：“我看我是对你好过头了，你才敢这样肆意妄为，你信不信你再胡来，我就着人捆了你，让你再也乱来不成。” “喂！喂！阿疏菜菜大帅哥！”叶纤纤听说要捆她，急得直挥小爪子：“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捆我？”她真的好无辜啊！ 她做错了什么？她真的很无辜吗？阿疏帅哥盯着她那萌哒哒，仿若天可怜见小娃儿乖乖无端受冤啦的葡萄眸闪啊闪，却只觉新仇旧恨一齐上涌！想想自己近来过的日子，他坚决拒绝再被她那眼神影响！ 他近来过的什么日子？！他不去想还好，一想起来就觉头顶虚火直往天上窜！ 告诉你，这些日子他银子赛得过流水还堵心堵肝！这些日子来，叶纤纤总有理由从他这里弄到大把的银子去，若此也就算了，他给得起！ 可是，她居然——远的不谈，就拿前些天来说，前些日子，过一个城镇，她大小姐觉得那里好玩，想多停些日子，他因为需赶路，不答应。结果当天晚上，他们大家伙全拉肚子了，茅房上了那是一趟又一趟，人都虚了。若此当然地，他们只得再停留停留，叶纤纤如地多玩了两天。 再前天，他们又过一个城，留宿客栈，当天店老板就找他要拉他去见官，为何？因为叶纤纤不知怎么爬上了他们厨房顶上，当时大厨正在油炸食物，忽听叮的一响，油锅就破了，那个火遇一锅子油砰地一声蹿上半天高，还好大厨跑得快，没烧到人，可也烧掉了大厨半条眉毛，半截胡子。 当时还有一个帮厨在拖进一鸡笼子正要宰杀鸡，好容易才抓到一只，就见出事了，吓得丢了鸡，又被另一个又惊后退的帮厨踩坏鸡笼，一个正在切菜的小工则吓得切到了手—— 厨房里因此刹那热闹了，先不说火快烧到了厨房顶，边上的柴草溅上了火星，大有一开烧戒，烧成个火火火之势，就是从笼子里受惊跑出来的鸡，也在那凑热闹满厨房乱飞乱跳！大家伙，你哇我啦，被乱飞的鸡爪子抓到了的，切伤了手指的，打破了盘子的，踩翻了鱼盆的，都嚷得惊天动地，那叫一个壮烈！ 好容易都挤着从失火厨房里奔出来，去水井里捞水灭火，这店老板也赶来了，眼见着厨房就要被烧去一半，急得汗直扑！大家伙忙着灭火忙得快晕了时，也不知是谁指了厨房顶：“那里有一个人~！” 234.第234章 丫头分明混世磨王 人？！大家往还冒着黑烟的厨房顶上看去，叶纤纤站在那里笑得相当无辜又无害：“我只是想试试才买的飞镖，是不是象那位师傅说的一样啦，能穿铁击石……” 客栈老板拉着叶纤纤算帐，扯皮来扯皮去，最后扯到阿疏帅哥这里来，店老板领着百来号人围了阿疏帅哥，要他赔偿损失。 因着叶纤纤的原因，他客栈的厨房烧破了，厨子受惊的受惊，受伤的受伤（虽是小伤），最重要还误了生意，因着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客人跑了很多——所以，他要阿疏非陪不可，不然见官！ 阿疏帅哥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多浪费时间和精力，很爽快地赔了！但他心里那个气呀！他这一路为这类破事赔了多少银子，他都数不过来，也不想数了！ 到底什么人生出这样的丫头片子来？也不管教！死丫头分明就是一个混世磨王！不是魔王是磨王！磨人王！只看他一路受的罪就可知——磨王啊！ 好吧，没人管教，他来教教好了，原想着日后还有相见之日，希望她介时也能记记他对她的好，不要只想着他的不是，才对她一再宽容。可现在看来，再不治治她，任由她胡作非为折腾下去，他和他这伙人这一路行去，只怕不死，也要脱几层皮去！ 阿疏帅哥睁着一夜熬红的双眼紧盯着叶纤纤：“纤纤姑娘，念在你不胡闹时还算乖巧的份上，就别怪阿疏没给过你机会，最后再说一次——记住，你若再瞎折腾，我绝对让人接下来一路捆了你，送你去见王。” “阿疏菜菜大帅哥，我哪有瞎折腾，我很乖呀，我只是去看了下星星而已。”叶纤纤忽儿侧了个身板，左手扒拉上他肩膀，挤眉弄眼：“菜菜帅哥你莫非生气我看星星没带上你？好啦好啦，下次带上你就是。” 阿疏帅哥拂开她扒拉在他肩上的小手，扭开头真想劝她不要再挤眉弄眼，难道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模样丑得和鬼似的，挤眉弄眼不可爱，只更吓人：“叶姑娘只需记着在下的话就好。”阿疏帅哥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和她鬼扯下去，果断走人：“我们走，大家稍事休息，午后出发。” 得，又误了行程，这行程已是因着叶纤纤的原因一误再误了，唉。 阿疏帅哥当先出帐，其余人对着叶纤纤也叹了口气，紧跟着他出帐，他们最多就余小半日可以调整一下疲惫的身心了，可得抓紧时间，哪有心情再与她哆嗦。就说小姑娘也真是吧，乖巧时，对他们好起来，能把他们的心都给窝热了，这要是折腾起来，也能把他们折腾得要疯了。唉，真不知说什么好！ “啊喂！”叶纤纤在他们背后跳脚：“阿疏菜菜帅哥你要我记住什么呀？你能不能说得清楚明白一点儿呀！纤纤不理解。” 这种事情如何说得清，各人心知肚明就好，阿疏帅哥一点没停步的意思。 235.第235章 千万别捆我啊 “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带着你一起看星星，所以你千万不要让人捆我呀，我一定带你去！” 噗！谁要她带着去看星星！说得他好象真的只是为看星星，他小孩子子吗？阿疏帅哥庆幸自己没和她乱盖下去，乱盖下去，他只怕有当场吐血的可能。 其他人也听着好气又好笑，但谁都没心情同她瞎掰，他们太困了，他们真的极需补眠。 一干众人没多一会走得就只余叶纤纤背后的九歌和鸦达，还顶着一双兔子般的红眼站在她后面。 叶纤纤回身：“你们好象也没睡好耶，不如也去休息休息吧。”她好心建议。 “谢姑娘，奴婢们省得。”九歌和鸦达两人对她福过一福，既没同意，也没不同意，言词间涓滴不漏。 叶纤纤也没和她们纠缠这个问题，转身蹦蹦跳跳去营外山凹间采野做篮和环去了，大家都去睡觉，她又不困，自然是要在外面好好玩玩的。 九歌和鸦达商量了一下，两人轮休，一个去睡，一个在叶纤纤身后跟着，以免又出意外。 做贴身丫头苦，别人都能好好地睡，她们却不能，谁让她们是贴身的，虽然只是临时的。 然而这一日白天还真没什么事，叶纤纤只是采编，还哼着歌，然后看到野兔就丢了去抓野兔，瞧到野鸡就去扑野鸡，一副天真烂漫，没心没肺的样子。 然后到了晚上，因着走的还是山路，只得再度安营露宿。而这夜的前半夜也还安静，到了后半夜。 “不好了！叶姑娘跑了！叶姑娘她跑了！不好了！”九歌和鸦达边叫边惊惶地往阿疏帅哥营帐奔去。 所有被叫声惊醒的人动了动，又缩回被窝，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再一次的虚惊一场。 “醒来！”直待阿疏帅哥含怒带气的一声喊在营帐外响起，大家伙才赶忙爬出暖暖的、在夜的寒凉刺激下更让人留恋不已的被窝。 “起来！起来！起来听到没？”待他们穿戴好奔到阿疏帅哥怒喊的地方，就只见他正踢着围在火堆边似乎睡着了几个守卫，他们被阿疏帅哥踢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可仍睡得和死猪一样，其中两个还鼾声震天。 阿疏帅哥踢累了就去看跪在一边大气不敢出的九歌和鸦达：“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两个把她身上的药和利器都拾掇干净了吗？” 就是傻子也能看出，这些个人被下了药，不然怎么可能醒不来？！自从被叶纤纤下过泄药之后，阿疏帅哥就让把叶纤纤买的，哪怕是金创药这类的常备药都给没收了，她怎么会有药？ “主子，我们的确是仔细搜查过，连她的衣角都没放过……”九歌和鸦达也想不通。 “仔细搜查过？”阿疏帅哥听着她们的话，只觉酸苦辣咸各种令人不快的滋味一齐上涌，凑成冲天怒气喷发，他一脚踢在鸦达身上，踢得她在地上滚过几个圈都爬不起来，然后指着身后火堆边仍在呼呼大睡的几个守备：“这就是你们仔细搜查的结果？” 236.第236章 我们赶紧去追吧 然后又指了九歌：“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她的吗？” “我们——”九歌垂着脑袋，委屈不已：“昨日午后姑娘睡过一下午，晚间又睡不着，看着话本，我们见她还安静也没去打扰，后半夜，她又跑去找守卫大哥们聊天，还将白日里她抓到的野鸡拿出来，同守卫大哥们一起烤来吃，我看他们边吃边聊很欢快，也就回帐内，收拾收拾明日里要用的东西，再出去不见了姑娘，问过守卫大哥，他们说姑娘回帐了，我折回来寻却仍不见，于是想着她是不是又去看星星去了，所以叫了鸦达，我们一棵树一棵树的找，实在不再象昨晚一般，在没弄清楚情况前冒冒然就去把主子你们喊醒……我们在周边林里子搜寻了一个多时辰，想想姑娘也许已经回帐了，又赶回来，找守卫大哥问时，发现他们都倒地不起，急着回帐查看时，发现姑娘的行李果然少了些，这才急着给主子你们通报……”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主子，姑娘即是跑了，我们就赶快去追吧！” “追？！往哪追？！都过去这么长时间，再追恐怕也怕也追不上了。”听了九歌的话，阿疏帅哥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其实一向都还算冷静。 他总算明白了，这么多日子来的折腾原来不是无的放矢，小姑娘绝对是有目的而为之——这些天来，她把他们弄得焦头烂额，疲惫不堪，疑神疑鬼，可不就是为了今天有充裕的时间逃走。 因为太过疲惫，他们警惕之心松懈，因为疑神疑鬼，也因为叶纤纤不见过几次，她都自己跑回来了，于是他们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在寻找所谓“真相”上面，失去立即做出判断的能力，以至错失追踪的时间。 是他大意了，他原只当，他把她的脸弄成那个鬼样，她就不会轻易离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个分明没看穿的小小姑娘。 可她真的跑了，在他们这伙人因她遭了一路的罪，受了一路的磨之后，果断地甩了他们，跑了！阿疏帅哥心里无法不五味陈杂。 “主子，那接下来……”大家伙都巴巴地望着他，没说出后面的怎么办三个字，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每次不见了叶纤纤，他们都那副表情，那种语气。 “怎么办？”阿疏帅哥抬首看天，天空早翻出鱼肚白，光线渐渐明晰，漫天但见云卷云舒：“照原定路线前行——我就不相信，她不回过头来找我，哪怕是为着她的脸……”他就不信，她真愿意丑一辈子！ 丑一辈子，叶纤纤才不信哩，吓唬她没知识么？她是知道的呢，人正常的生理代谢是二十八天，皮肤也一样要代谢，到时候新的肌肤长出来，旧的被染上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皮肤将变成角质层渐渐全脱去，如此，她还不是迟早得回复她那个容光焕发的叶纤纤嘛。哈哈！时间而已啦！ 237.第237章 丑极了的好处是 哼哼哈，凭着把她变丑八怪，就想让她就范，嫁给阿疏菜菜他家雷峰塔一样的长毛腿大王，别说门，窗都没有！！叶纤纤跑路那是跑得那是一个欢！ 当然，她现在是丑的，真心的丑！那就既丑之，也安之！何况丑绝也有丑绝的好处啦！什么好处？ 比如说：待她跑出森林，来到市集，好处就很快显现出来了，走哪都是宽广大路，哪怕是人潮涌动，挤都难往前挤的地方，人们瞧见她立即呼啦啦让出一条道来。 看，路多宽，走哪都没敢挡道的，她把狗都吓吠了，狗狗们被人狠狠攥了脖子上的绳牵去一边，吠得再狂也得乖乖候着她过去再动狗身。 她一走，大家便围拢了指指点点，这世上怎么丑得如此让人心寒的人啊，尤其还象个有重病的，要不然那脸色怎么回事？一副将死之人的色泽，真是可怜又可怕啊。也不知是不是传染病？ 再比如：肚子饿了，找家饭馆，哪怕里面坐满了人，一个位置不剩，只要她进去往哪个桌边那一站，那一桌子的人不刻就跑个精光，看，位置让出来了，还不用她求人。 不多一会连边上几桌都有跑人的了，不跑的也坐在那里边瞅她边吃，吃了那是一个快字了得！ 于是店小二们一般都会黑着脸过来站在她三尺远的地方将他们腕上的长抹布往肩上一甩：“姑娘，您还是请出吧，我们店没吃的了，您还是去别处看看的好。” 啪！叶纤纤扣一颗大元宝在桌子上：“嘻嘻，小哥，没吃的，你们去别处弄来好了，弄来好吃好喝的上满一桌子。有赏！” 叮！店小二瞧见元宝眼珠子差点突出来，好吧，叶纤纤的这颗元宝，包去们家店子都绰绰有余了。 丑虽丑，但她是有钱人啊！一人就点一桌菜，都不计数的！店小二立刻转身去找掌柜的，没多久，满桌子的好菜便上好了。 叶纤纤吃饱，拿了元宝乐颠乐颠就去找在柜台处算帐的掌柜，那掌柜瞅见她跑来脸都白了，放下毛笔直嚷嚷：“姑娘停步，姑娘不用跑到我这里来，银子给小二结帐就是。”他还真不愿意直接面对她。 话未完，叶纤纤已跑到掌柜身前，晃晃手里的元宝，晃得掌柜心里突突跳，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个意思，是想给他出难题吗？ “哈喽掌柜的，看你很有学问，知道不少事情的样子，请问你知不知道辽国在哪？往哪个方向走？”叶纤纤冲店掌柜嘻开她见败谢的笑容，女真是再也不能回去了，那就打听最终目的地辽国吧。 掌柜忍住瞧她瞧得肠胃不适，恨不能掉头跑掉的冲动，尽量不去看她，只瞅着她手里不断晃动的元宝，眼珠也跟着晃：“姑娘，这话不必有学问也能答，我们这里就是辽国的地界了。” 话一出口，叶纤纤就已信了，她就说这里人怎么都和她曾经见过的萧奉先那些人的衣装类似，原来已到大辽了。 238.第238章 会败家的钱娄子 想不到阿疏菜菜帅哥家的宝塔大王竟在辽国（阿疏帅哥家的王：你见过我吗？认识我吗？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象宝塔）。 啧啧啧，好好的长官不当，却当别国强盗的手下（阿疏帅哥家的王又来了：你认识我吗？见过我吗？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一定是强盗？）！真是林子大了，什么奇怪的鸟都有！ “那么掌柜，大辽的都城又在哪？”叶纤纤又嘻皮脸笑地问。 “你把你吃饭的银子付了，出门我就让伙计指给你。”掌柜留了个心眼，双眼紧盯着银子，怕她问完就跑，这丑姑娘一桌子菜，可值不少银子，绝不能让她白吃了去，尤其她还吓跑了他们不少客人。 当然，她要跑，掌柜自信派人追还是追得上的，可那多麻烦！不若让她早付银子早了事。 “嘻嘻，给你。”叶纤纤也不计较，将元宝丢在柜台上，掌柜麻利麻利的找开了，叶纤纤将掌柜找回的几两碎银子还有几枚铜板推回柜台，其余装到和九歌她们一起换银票时伙计给的那个简易钱袋内。 掌柜看着柜上未收回的几两银子，面上当即有了几分笑色，这是什么意思？是问个话就要给小费吗？嗯，对了，刚才好象听她大声说，她若吃得好就有打赏。 店掌柜思想一番后，眉眼当即弯得更开，这样的姑娘嘛，说好听点是大方，说难听些，小姑娘原来是个很会败家的钱娄子呀，要不怎么一个人吃一桌子的菜还随意打赏？ 但别人姑娘自己愿给，他哪有不收的理，做人何必和银子过不去。 掌柜眼珠紧锚在银子上，他随手招来个不情不愿移步过来的伙计：“去给这位姑娘指指去都城的路。” “谢谢掌柜的，嘻嘻。”他话一完，叶纤纤便调皮地对他一笑，随后将她留在柜台上那余下的碎银连同几个铜板都一个一个地收落干净，缓缓慢慢拾掇进她自个的袖袋内。 自觉会错意的掌柜眼珠子瞪得溜圆，砸砸干巴巴的嘴，却又无可如何。待回头，瞅见他派去指路的伙计笑眯眯拿着一两银子在嘴边吹吹，又丢了丢，再装进他那有些油污沾上了的袖口袋内，掌柜嘴就更干了。 再说叶纤纤吃饱了没事做，顺便戏弄过酒馆掌柜后，就沿着店伙计指的路一路洋泮洒洒地行去，路上又吓到一干子的人自不必细说。 这一天，天清气朗，阳光明媚，叶纤纤来到一处山林，居高而望，满山但见这一片那一片红的枫叶，黄的落叶，绿的常绿植株，五彩斑阑点缀其中连片成林，见之觉赏心悦目，精神气似乎能跟着清爽许多。 心情大好下，她爬上一株长满野果的树，举目看去，连绵群山中有绿水如带穿流经过，娴静美好，果然一派大好山河：“哎呀，”叶纤纤趴在粗树枝干上自言自语：“原来有那么长的山路要走呀？不如再回镇里，请个向导再来好了……啧啧，看天色，还早得很，不如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嘻嘻！” 239.第239章 救命我不是妖 说休息就休息，叶纤纤当即摘了一个野果在手，擦干净咬一口，唔，真甜！这种生长在山顶，仿佛吸收了天地精华的水果，它和二十一世纪被农药和化肥培养出来的水果就是不一样，肉汁甜美得沁人心田啊。 叶纤纤啃着野果翻身躺在粗壮的枝干上，双脚吊半空中悠闲地晃荡，再看看碧海晴空，感受暖暖阳光，身心真是无比地舒畅，而睡意也不知不觉偷袭而来，因着用双脚爬上山顶，她也有些累。最终，啃去了大半的野果掉下来，叶纤纤在暖阳的安抚下正式进入梦乡。 然后，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到山动地摇，到处崩踏踏地响，地震了呀！叶纤纤从梦中惊醒，崩踏踏地响声仍不觉于耳，转眸瞅去，但见一大群野鹿象被什么东西追赶般自她所在的树底经过，奔跑声震天界响，叶纤纤好奇地翻身坐起，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一支羽箭擦耳而过。 嗖嗖嗖，紧接着又来第二支，第三支，于是乎叶纤纤冷汗不及出就因为急着避开箭而身形不稳地跌到树底狂奔的鹿群中，好在她反应还算灵敏，够及时捞住的一只公鹿的鹿角，爬上了鹿背，才不至于被狂奔的鹿群给踩死。然而惊魂未定，就又有羽箭射来，叶纤纤偏头躲过，心里气得直想骂人。 尤其听到山风顺来的四面八方的一堆狂呼乱叫：“山精！是山精！！果然是山精，看！她指挥着鹿群朝王奔过去了，小心！王！保护王！保护王！王！！” 丫丫个叉的，谁是山精呀？！谁要指挥鹿群袭击他们家王啊？！要不是他们拿箭乱射她，她能这么霉吗？被迫骑在狂奔中的雄鹿背上，随着鹿群瞎跑！ 可她没时间，别说去瞅瞅什么样一些人在那里乱嚷乱叫，她就是连张嘴的时间都几乎没有，被她坐上背的野雄鹿因受惊过度直掀鹿蹄子，奔跑间颠乱跳地要将她甩下身去。 叶纤纤吓得收偿敛心神紧揪了鹿角，任它怎么上下乱颠，就是不肯被它甩下去，甩下去，她还不被后面的奔过来的鹿众踩死在脚下吗？！八要！ 可是，但闻“卟——”地一声后，叶纤纤忽觉眼前一，她坐着的雄鹿突头朝下栽倒去，血腥味泛开的同时，叶纤纤已看清有一支羽箭射穿了鹿头，大概是它为着急甩她下它的鹿背，跳得过高，挡去了原本朝叶纤纤疾飞而来的箭。 有山风送来的，一群人的马屁式呼喊可以做证：“好！射得好！我们王的箭法真是越来越高超了。” “可惜！差一点就射中那妖物！”这其中杂夹着某略显惋惜的话语，声音清亮，象是少年人。 “我才不是妖物！救命啊！救命！”鹿血飙出的同时，叶纤纤抽空嚎开嗓门，再不喊冤，她只怕要被当成箭垛子了，那些人不猎鹿，却偏要对先猎她这所谓的妖怪来了兴趣。 “王，那怪物会说人话，还喊救命。”少年王身边于是乎有人发表疑议。 240.第240章 都是些什么人啊 那人话未完，端坐在马背上的少年已搭弓，嗖地一箭再次射向鹿群中腾身跳起，半空中急切伸臂要抓另一头公鹿鹿角的叶纤纤： “哼，哪有人能长得那么吓人。再说本王已早下令封山，又有哪个是人的人敢上山来。”还真笃定！ 被认定为妖怪的叶纤纤，在少年王说话间缩臂躲冷箭，不提防背后两头公鹿的鹿角伸来，在她背后一个拱一个挑，拱得叶纤纤只觉后背骨头似乎快要断掉一根，钻心疼痛才感受到，叶纤纤嘴里的血腥味已泛开，后背被另一鹿角挑起，掀上半空，跌下去，又被另一鹿用角挑起…… 几次被鹿挑飞后，叶纤纤自觉这样下去她没被鹿踩死，也会被鹿们用角挑死，八要啊！她不想死！！ 于是乎，想活命的叶纤纤再一次掉落时鹿群时，便顾不得被鹿抵过的地方那几乎让人疼断气的钻心之痛，她集中精神且卯尽全力地一个空翻，翻过一百八十度，面朝下翻上一只鹿身，然后麻利咧咧地贴转在紧密奔跑的群鹿身上又再几个翻滚，跌落尘土。 不幸中的万幸，在半迫不得已，半有意识自我控制的连串翻滚动作之后，她跌落在鹿群狂奔的路线外，没有被踩死，然而也受伤不轻，一跌落在地，她就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呜呜呜，痛死了！想不到平日里瞧起来温情又温驯美丽的鹿鹿们，发起狂来也这么滴狠，气力还真大！ “不好了，王！那好象是个人！”猎场外围的众人见叶纤纤狼狈不堪的滚落鹿群的样，再又口吐鲜血，似乎相信她是人了。哪有这么不中用的妖，被鹿挑飞还跌吐血的。 “你们上去看看，”少年王指了他两个手下：“若真是个人还有救就扶下去救治，其余人跟我走。”说时打马奔驰，又去追赶鹿群去了。 叶纤纤远见一群人骑马远去，急切要爬起来找他们算帐，她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害她无辜受重伤，却拍拍马屁股就想走人了？！都什么人啊？！ 哪知她不动还好，一挣起身，只觉全身无处不钻心疼痛，哇地一声且又吐出一口血，分明连内伤都受了的说，叶纤纤才欲自讽倒霉就觉眼前一黑，再次倒地不提还直接晕了过去，她真是不甘心啊，还没找害她受伤的人算帐，她不想晕啊！她真不想晕！ 她一晕倒，两个同样心不甘情不愿被留下的小校便蹑手蹑脚朝她走过来，他们还真怕她是装的，怕她就为等他们一过去，就跳起来，咬断他们咽喉，吸他们的血，食他们的肉。 因为他们想不通啊，上山禁令已出，这华服丽裳却丑得要命的丑姑娘是怎么上山来的？上山的要路上，他们家王可是有派兵把守的。尤其这姑娘，是真心的丑，丑得不是妖怪也象个妖怪！模样儿吓得死人，最最主要的是还莫名出现在这山头，又是从高高的大树上掉下来的…… 241.第241章 想解释无法解释 叶纤纤可不可以说，她没走什么上山要道，她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这个山有上山的主干道，她见山就爬上来，走的可都是连羊肠小道都不算的道，害她不得不挥着小刀砍过不少阻路的枝枝叶叶。 当然她在山底下是见过一群士兵，但其时他们都坐在野草不那么茂盛处休息，互相打趣开玩笑，笑声震得他们背面山林间飞鸟都往远处飞跑了。 叶纤纤当时只当那群兵丁也是路过的而已，她又不认识他们，自然是没有想过要去同他们打打招呼的，所以不过是看一眼，就自去寻了个看起来较好上山土坡处上山了。 这些，叶纤纤都无法解释，她无从解释，又没人问她，况她人都受伤昏迷了，想解释也解释不了。 再次醒来，叶纤纤只当自己还在野外，弄不好身畔已围上几只野兽准备着伺机咬她一口。然而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屋里，真的很小，长宽不过几平米，就一个炕还有一个衣柜，别的什么都不见。 呃，叶纤纤翻身想爬起来，可一动身子就痛到不行，叶纤纤龇牙。 “丫头，你醒了？”房外人大概是听到房内有动静，于是乎掀帘进来，一进来就唠叨：“丫头，你可得小心着些，你受了重伤，需得少动，好好静养些时候，不然留下后患可就糟了。老身就是摔断过骨头，那时没将养好，这不，老了老了，毛病就来了，一到天不好，断过骨头的地方就疼得厉害。” 她自称老身，然而叶纤纤定睛瞧去，她顶多不过四十多岁年纪，圆圆胖胖的脸显得有些世故而又不失和蔼和亲善，虽则布衣裙钗，然而拾掇得干净清爽。 “阿姨，请问是你救的我吗？谢谢。”叶纤纤觉得还是阿姨这个称呼比较合适。 “阿姨？”妇人眼里闪过一疑惑，似乎对这称谓不太理解，但下一瞬已笑逐颜开：“姑娘啊，叫我婶子就好，”她拟了一个她自己能接受的称谓让叶纤纤喊：“至于说救，不敢当。你是王的手下带回来的，可怜你容貌丑，竟被人说成是妖，大家伙没人敢管你，老身就自告奋勇的提出愿意照顾于你……” “谢谢婶子。”叶纤纤顺着妇人的意改口，且相信她说的是实情。 “谢什么谢呀？”妇人擦擦眼角，似想起伤心往事：“想当初，我孩儿不慎跌落下山，若有人及时出手相救，也许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这也算是为我的孩子和孩子他爹积点阴德吧……讲老实话，别人都怕鬼，我可不怕，我一个行将就木的妇人，没了夫又没了儿，在这龙原府行宫厨房里递柴烧火做杂活，余生不过是在等死而已……姑娘，不怕你笑话，老身让人把你送我这儿来时还在想，老身还真不怕你是妖，你要真是个吃人的妖，就是把老身吃了，老身正好也可早点去会会我那地底的夫和儿，你若是人， 242.第242章 这里究竟是哪里 那就更好了，我几年来一个人住在这，这事做完了，回来也没个说话的人，姑娘正好可以陪着老身说说话……” 呃……叶纤纤全身都痛在，没太多说话的力气，这位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的阿姨还真直白，也真能说，不过胜在朴实，叶纤纤因此全无反感。没力气多说她就听，对方说多少，她就眨巴着眼听多少。 阿姨提到早过世的丈夫和儿子感伤的时候，她也跟着唏嘘。然后说她丑她也不介意，她现在是丑嘛。 “哎呀呀，”妇人自说自话说了一大气之后，忽儿拍拍手：“你看我这糊涂得，姑娘受了伤才醒来，我还不去请来御医给姑娘仔细看看伤，配配药，就只顾着说话，姑娘你等等……” “噫？”叶纤纤一听说御医也吃了一惊，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只有皇宫大内的医生才被称为御医，那这里是皇宫大内？不对，刚才听妇人说是行宫，这里到底是哪？ “婶子……”叶纤纤伸长指爪才想问个清楚，那妇人已挑帘出去了，连头都不回。 好吧，那说风就是雨，风风火火的婶子又不是不再回来，她有的是机会问，叶纤纤躺在床上骨碌着大眼睛瞪着房顶想。 那妇人说是去去就回，可等了许久，都见不到人影，待回来时，也只一个人自己回来的，哪有见到所谓医生的影子，一回来就叹气。 “姑娘，真对不住，也没一个人肯跟我来看看你的情况，老身求了半天，他们也只给配了些药，叫我自己带过来，熬了给姑娘你喝，又有些外敷的药……”妇人一脸歉意地看着她。 “没关系啦，这样就很好了，谢谢婶子。”叶纤纤乖乖巧巧真心致谢，如果不是她，如今这么丑，人人不愿多看一眼的自己，不定在哪里躺着自生自灭了呵。 “说什么谢不谢。”妇人又擦擦眼角：“我们都是世人眼里不该活着的人，原该相帮着。老身就去烧些热水来，先给姑娘敷了药，合着也将喝的药也熬上才好……” 唔，听话听音，看样子这位婶子在丈夫和孩子去世之后，痛苦之余还饱受世态炎凉的摧折，不然又哪会冒出那句——世人眼里不该活着的人——这种话…… 瞅着妇人施施离去的背影，直待帘外无人，叶纤纤才想起，她有好多好多疑问又没问成，唉呀！ 当然，要打听还不容易，几个时辰后，叶纤纤就向妇人打听得清清楚楚了。连她没问的，妇人都给她唠嗑明白了。归纳起来，大致意思就是： 她目前所在地原为渤海国都城龙原府，话说渤海国也曾是一个很兴盛的王朝，历经几百年十多位帝王，后来被辽国开国皇帝给灭了，被辽灭后，原为渤海都城的龙原府便只算得是辽的一个行宫了。如今辽主每年秋天都会来，小住过些天，处理了政事后就去离此数十里地的秋山围猎。 “啊呀呀，那可是一年一度的盛典，听说，秋猎可壮观啦。”妇人感叹， 243.第243章 辽国皇帝的家园 当然她也只是听说，她没资格参与，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她每日的生活，不过是穿梭在厨房杂役与她这小小的寝室之间。 噫噫噫？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她一个不小心，竟跑到辽国皇帝的家里来了吗？哇哇哇！叶纤纤也感叹：“哇卡卡！大辽皇帝长什么样？他是个帅哥吗？美男子？哇哈哈！”这是叶纤纤最关心的话题。 哇哈哈，她真好奇真正的古代帝王都长什么样哦？哇哦，要是能亲眼见识一下，然后用手摸一摸那古代最尊贵，当然也就最贵重的古董人——哇！叶纤纤尤自桃心飞飞地幻想，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皇帝……老身活这么久……还没见过皇帝长什么样呢……”妇人也不是故意打击叶纤纤，但她就是打击到叶纤纤了。 没见过？！大辽皇帝每年都来，而这位婶子也住在宫殿内，但她居然没见过皇帝？！不过，话说回来，听说在古代就是皇帝本人的妃子，也有人终其一生都未见到皇帝的面，皇宫是很大的…… 好吧，看来，她想见见皇帝，亲手摸一摸古代最贵重人物的愿望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叶纤纤咂嘴。 而说到休养，叶纤纤再次活蹦乱跳也是半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半个多月来，叶纤纤和妇人相处容洽，虽然能走动的空间陕小，被叮嘱这里也不能去，那里也不可以去，活动处不过一亩三分地。 可在这一亩三分地里也还算自在，大婶做事去时，天气好的时候叶纤纤就搬了个小凳到门外晒太阳，门外腊梅开，红梅与黄梅相映，在浓浓冬日的下芬芳吐蕊，尽显妖饶，常能令她不自觉看入迷。 而除了梅，还有几株常绿植株能入眼，再无别物，至少叶纤纤在她住在这里的半个多月来，没见一个人影上门来哪怕传个话过。倘若不是早知她住在皇帝行宫里，她只怕还当妇人是独居世外之人。 这一日里天气晴好，叶纤纤伸胳膊伸腿，发觉它们已能活动自如，再跳一跳，筋骨也不痛。 “哇哈哈，我完全好了！”叶纤纤踮脚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去告诉吉敏婶婶！嘻哈，她一定会高兴的。” 吉敏就是收留她的大婶的名字，叶纤纤说走就走，没一会就跑出了大婶给她划定的活动圈，一跑出去又发现，这个地方还真是，到处都是梅，原来是个梅林，哇哈哈！ 叶纤纤一路嗅着梅香一路赏寻出路，然而林中石径倒是寻出来不少了，真正的出路却显得遥遥无期。都走了半个多时辰，除了梅，她看到的还是梅，连块都砖不见。 呃，最后走累了的叶纤纤蹲下来，在一株梅树下画圈圈咒怨，谁呀？竟将梅林修得这样阔大？仿佛没边际！真想问问他，他这是就怕人不在梅林里迷路，怕人随意走走也能用脚走得出去么？ 他这不是在造梅林，是在造迷宫呀！叶纤纤画圈圈，画圈圈…… 画罢圈圈，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叶纤纤决定再次上路，这次她就顺着一条石径朝着一个方向走，坚决不走叉路，终于看到了石墙还有园门。 244.第244章 又见那熟悉背影 叶纤纤喜孜孜走过去，还未近门就听到一大串急匆匆的脚步声，叶纤纤大眼睛滴溜溜地转，贴在圆拱门石墙边窥过去——还真是一大帮子人，至少近百，男女都有，走在前面的衣饰贵重，跟在后面的，哈腰俯首，显得有些小心翼翼，脚步却不敢稍有滞留，全都急步而行，仿佛赶时间。 “哇，好多人……”叶纤纤有口无心地感叹一声，窥眼瞄去，蓦见某背影黑衣长裾，十分眼熟。眼熟到刹那间——叶纤纤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天她身边围了好多人，大家都在唤她的名字，还有人在哭。 她被车撞了，仰首倒地，全身都疼，疼得一动都没法动，她的视线穿过周遭人影弥留在天空，天空明明净净，好蓝好蓝，蓝蓝天空下自由伸展的某一绿枝，俊逸得仿佛天人的黑衣男子就立于其上，轻言：“叶纤纤吗？我在大辽等着你……”那声音尤若柔风刮过叶片的碎响，然而她却奇异地听见了。 黑无常？！！叶纤纤正待定睛细看，那群脚步匆匆的人已绕了一个弯，绕去一片树木之后，被枝枝叶叶挡去了身形。 叶纤纤跳出门外，赶脚追了过去，如果是真是黑无常，她可不想错过与他相见的机会！ 一个多时辰后，叶纤纤在一片瓦砾间猫腰爬行，莫法度，她跟丢了黑无常一行人，却看到了另一拔同样行色匆匆的人，这拔同样的急切赶路的衣着光鲜者们令她怀疑他们所有人的目的地是一个地方，叶纤纤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精神，又跟上这群人，而这群人朝着这片高宅大院内来了，她却被护卫挡在了门外。 正路行不通，叶纤纤只好辛苦爬墙，虽则院内屋宇建得于辉宏大气中鳞次栉枇，可也令得叶纤纤几次濒临险境，有一次跳跃不慎，害她在一处高高的卷翘屋檐处吊着荡秋千荡了老半天。 吓得叶纤纤额头冷汗直滴，好在那些守卫都背对着她，站得和红缨枪一般挺直且目不斜视，其它行步者又都匆匆来匆匆去，不是低眉敛首就是魂不守舍，双眸茫茫然若有所思，倒是没人有心往高高屋墙顶上哪怕瞧过一眼，是以无人发现她这个偷溜进来，挂在那里仿佛在荡秋千的人。 他们发现不了她，抑或是因为大家都对这里守备很放心，这里到处都是岗哨，绝对森严，何况此刻青天白日，谁又会想到在这朗朗乾坤下，守备森严处会有人敢不法爬墙荡秋千？照说那做贼的，行凶的，有几个不是在夜里出动，靠着夜色掩护行那不轨之事？嗯！ 虽然没人发现她，可也不防害叶纤纤滴冷汗，这房子好高，她怀疑她不小心掉下去会摔残，呜哇哇！好在叶纤纤手脚着实灵活，不愧为爬墙高手，荡过若干荡后，她便总结了经验，捉摸出小门道，最后且见她腰背用力一弓，小蛮腰硬被她弓成个虾球状，脚爪子也因此勾上了房檐，然后被她爬了上去。 ………………………… 新年到，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还有，夏天，在家玩得开心哦：） 245.第245章 皇爷爷和黄爷爷 叶纤纤一爬上去立即长长呼出一口气，抹了抹汗，再拍拍胸口，稍稍安慰安慰受惊的小心脏，紧接着扑在阳光下闪闪亮的琉璃瓦上又小爬一段距离后，感觉差不多就小心翼翼揭开琉璃瓦片一条细缝，凑过去往下瞧，仍旧没发现她要找的黑无常，别说黑无常，连穿黑衣服的人都没找见一个。 叶纤纤不死心，又翻过几栋屋顶，且来到一处跪了一屋子人的房顶，她扒拉开瓦片才瞅了不过几秒钟，便对上一双向上仰视的眸，明明白白朝瓦片间她眼珠子所在的方位看过来。 叮！叶纤纤冷汗又要流出来，赶紧放下瓦片，小心肝儿砰砰乱跳。然而，等了一会，却不见其它动静，更没兵将呼着喊着追出门外的呼喝声。 呃——是不是看错了？叶纤纤再次扒开瓦片朝与她对上眼的那个眼睛的方位看去，可那里黑压压跪着一地的人，全都低首伏身，哪有往上瞅的人…… 再顺目瞅向伏地跪着那些人所跪的最前方，更有一群人头戴帽子，趴跪在一张大床边，他们身畔无一例外都有个古式的大药箱，看起来象医官。 这群人战战兢兢，不住叩首，然而厅里训斥他们的叫嚣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们要医不好，信不信我把你们全推出去砍头！你们不是都自吹是我们大辽医术最高明医者吗？怎么今天就都只会摇头了？！尤其是你——” 原本立于华丽大床边叫嚣的人忽然跨前一步，拧了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的衣襟拉至床头：“平日里我皇爷爷待你最是不薄，你再看看，再看看，看清楚点，我皇爷爷他一定还有救的是不是？！” 哇，出什么事了？那位黄爷爷病得很重吗？看看这跪的一地的华衣丽服的人们，就是不搬指头想也能明白，那黄爷爷绝对是位重量级人物。 叶纤纤暗地里啧啧两声，放下瓦片，又再前爬几步，算计着差不多到了华丽丽的大床那儿，就又揭开一片瓦，凑着细缝往里瞅。 唔，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胡子白的老爹，穿着锦衣盖了裘被，果然很有些气派。虽然有床上纱幔障眼，可那纱质地一看就极好，叶纤纤隔了它也能看清：老爹大张着嘴似想说话然而终究没能吐出成字的音节，他能做到的不过单手向上举起，白眼直翻一副呼吸都困难状。 呃！叶纤纤感觉这影像很面熟，正搜索脑部记忆，就见被一直嚣张叫嚷那人拉扯的灰头发医者已战战兢兢来到大床边，按了白胡子老爹未举起的那只手的脉，又站起来隔着纱幔观察了一阵，然后跪在地上，结结巴巴：“殿下，他们说得不错，这的确是吞食了异物梗于喉之症状……” 对了！听灰头发一说，叶纤纤便想起来了，她家爷爷也曾被鸡块卡住喉咙过，当时爷爷就呼吸困难，吓得她爸爸赶紧将他背下楼去了医院！ “即是些许小问题，还不赶快处理！”原本那个叫嚣的人又开始叫嚣。 246.第246章 皇帝不急急太监 叶纤纤趴房顶看不清他的脸，何况他还背对着她，她只见他一头乌黑的头发，背影倒很有玉树临风之概，但嗓门太大了！ “殿下有所不知。”灰头发医生叩头再叩头：“这梗喉之症看似简单，实则……” 叶纤纤听他说话，在房顶上那个急呀，床上躺着的老爹面孔都快憋成了个酱紫色，一看就是呼吸十分困难的，那灰头发医者还有闲情在这里细声慢语的解释。 “我们如今也只能找人试着拍拍背，再配其汤药，看能不能使之咽下去，倘无法咽下，殿下……”灰头发医者一副悲痛样，顿首再顿首，其后言语不言自明。 叶纤纤在屋顶听着灰头发医者的治疗方式，听得那是一个急！怎么可以用拍背法呢？！庸医庸医之法！真急死人了！该怎么办？！叶纤纤急得在屋顶站起身，小脚直跺。 据叶纤纤所知，古人的这个方法不行啊，还记得医院里负责给她爷爷治疗的医生说过，千万不能拍背之类，否则食物深入食道，若不小心同时卡紧了气管，倒至缺氧性窒息，那就真的生命危险了！ 哎，不过话说回来，这是古代呢，那个医生说很管用的海姆立克急救法也是近现代的一位有着医者仁心的外国医生发明的方法，那是无数实践和理论相结合的结果。中国古人目前只会拍背之类也算正常！ “本王不管，你们今天若医不好皇爷爷，你们就下黄泉去给我皇爷爷陪葬！你们……”看来黑头发的也是个霸气的主，然而话未完，但听房顶，咣地一响，紧接着哗啦哗啦哗啦啦，瓦片碎落一地。 伴随着瓦片下落的还有叶纤纤这个大活人，她在瓦顶皇帝不急急死她这个小太监地跺脚跺得太用力，结果把人家的房顶给跺破了个大洞，她也从这洞口随着碎瓦一并哗哗掉下来了。 古代人家的房顶还真是脆弱哎，也太不经踹了，都经不得她跺几下脚！叶纤纤呀呀啊啊往下掉的时候就这么想，真是欲哭无泪啊！还没想完就同破瓦一起摔在地面上，摔得那个呼儿唉嗨唉，痛啊啊！！ 痛得她呲牙咧嘴还没能地面上爬起来就被一群威武大兵给包围，将她从地面上揪起来，其中一位与她正面相对的人还倒吸一口气：“妖怪！”便是对她的评价。 “好大的胆子！”那个整栋屋子最嚣张的人又在一室静谧错愕中开口：“竟敢……你们，快把这胆大妄为者拖出去杀了！”竟敢后面省略一系列问责比如：爬墙罪，偷窥罪，踩破行宫屋顶罪，掉落吓人罪，等等等等，他没时间细数，但大家伙想来都明白，他因此只谈结论——拖出去杀了！ 叶纤纤一听说要被杀，吓得在架着她胳膊的人还没来得及将她拖出去的时候挥爪尖叫：“等等，等等！我其实是故意掉下来的，就是为了给床上的老爹看病来的，因为我能救他！我保证能救他！！” 247.第247章 搏活命大言不惭 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这一招来试着保命了，她历尽辛苦，好不容易来到大辽，又好容易被鹿踢了却能大难不死！哪知刚刚养好伤，却被拖出去砍了头就太不划算了！八要啊！ 话说到底，最主要是她不想死啊啊啊！ “谁是老爹？！”那个嚣张又极不耐烦的话音又响起，里面夹杂着无尽怒火：“你们还愣着干么？！拖出去！拖出去斩了！！” “等等！” “殿下请息怒！” “殿下，此女竟然如此说，不如就让她试试。” 嚣张的家伙话未完，大殿几处立即响起反对之声，尤其一位容止富态，原也一直站在大床边的同样瞧着老爹时不时抹泪的灰白了发色的妇人，衣着得体雍容华贵地踱步至态度嚣张那人身边：“本宫听闻被噎看似小事，但因之而丧命之人却不在少数……” “皇后英明，皇后说的极是。”那群医官都趴在他们的药箱边叩头，总算还是有理解他们也不容易的人了！尤其他们对此事原无绝对把握，现在多了个人原意承担全部责任，那还不赶快推过去！ 至时，丑姑娘就是医好了至多也不过将功补过，其一介女流，对他们的前途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要是没医好，承担皇族万丈怒火被碎尸万段的也该是她自己，轮不到他们被皇族之人问责太多的过失，谁让她自己夸了海口。 人不为自，天诛地灭！事如今推掉这棘手的责任百利而无一害，因此医官们叩首纷纷而言：“肯请皇后，燕王殿下，即是那姑娘有如此自信，不若就让她试试为好……” “此事不妥，”又一位衣饰华贵的女子站出来，看着不过三十多岁年纪，出言制止：“放着这宫里的这许多御医高手不让他们治，却听任一个不知其底的小姑娘来医，这是哪朝哪代的规矩？真是荒唐！人命关天之事，可都是儿戏吗？随便什么人说能医就让她医……” “贵妃娘娘……”女子一席话有理，堵了一堆人的嘴，医官们汗涔涔只敢叩头唤娘娘。 他们倒是还没太大所谓，被称做皇后的灰发妇人面色可就难看了，这一介贵妃人后与她争锋吃醋也就罢了，如今当着众大臣还有医官等等人的面也敢与她唱反调，她这皇后还哪有颜面可存：“妹妹你这是在说，本宫欲草菅人命么还是说……？” “姐姐！您这说的哪里话？”贵妃转面皇后的时候立时满面笑容，却无多少巴结讨好的成份在其中，可见其早已是嚣张惯了的：“姐姐的心情，妹妹哪能不理解，妹妹怪只怪这些个御医，明瞅着姐姐因着关心，心已乱如麻，还跟着瞎起哄。” 医官们因着她这句话头垂得更低，不能不说，他们确有此之嫌。 那嚣张之人听了这些话眉头才要竖起来，而那位贵妃也正要再教训几句时，叶纤纤在一旁为搏活命再度大言不惭：“贵妃娘娘美人，大美人！” 248.第248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叶纤纤先夸她一句，趁着嚣张男人眉毛没竖得更高，立即转向正题：“嘻嘻，您大概也听过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句话吧，在下不才，可能这些御医大夫们个个都很强，每个人的医术都强过我百倍，千倍，万倍，医术上，他们就象尺，而我顶多顶顶多为寸，可有一样，我敢保证他们没我强，那就是治噎，我保证手到病除啦，不信你让我试试呀，话说难道美人娘娘你是怕我治好了床上那老爹吗？” “大胆！”美人贵妃柳眉倒竖，她着实没想以这不知哪里跑出来的丑到极点的小丫头居然敢和她叫板！还当众暗伤她，说得她好象恨不能大床上躺着的，噎得已缓不过气来的老头子早点死。 尤其那野丫头，在她堂堂一国贵妃面前，且敢大咧咧站着说话，直称你我，并连膝盖也不弯一下，简直比她这个贵妃还嚣张，是个忍，孰不可忍？！ 冤枉呀！叶纤纤若要知道她心里所想，只怕要大声喊冤，她被两个高头大马的男子使力架着，动都没法动一下，如何弯膝盖呀？至于称你我，那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呀！习惯也不行？ 美人贵妃娘娘脸色难看了，皇后娘娘的眉目却因着叶纤纤一席话舒朗了很多，是以她不等美人贵妃娘娘把话说完，就优雅地摇了摇手：“难得！虽是长得怪异，却难得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气，敢毛遂自荐，你们，先放开她罢。” 此时此刻，她就是要让人明白，后宫之中，还是她皇后最大，打断别人发言，连歉意什么的那都是无需表示的，贵妃什么的，火大中又被人打断了话语，更火是吧，站一边自我压抑去！ 那贵妃自然是气，然而稍稍思忖过后，任是咬碎了玉齿也不敢再对皇后下的命令再有异议，再有异议她还真怕皇后顺着叶纤纤说法，反将她一军，把一顶谋夺君上性命的那压得死人的大帽子扣下来，扣下来后，倘若一个不慎，躺在床上的那位因哽食翘了腿，她只怕要因为落了人口实而跟着去陪葬。 特别是那些个不肯给她稍挣颜面，只顾推脱责任，先急着保全自己，连叶纤纤的半点硬气都没有的御医们又在那里捣头如点蒜：“姑娘说得没错，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等对于噎症确无万全把握……” 美人贵妃听着真是不能不气！！ 但对于御医们来说，瓦片上掉下来的丑姑娘，她那句话说得真是太好了，即保全了他们自己的颜面，也方便了他们大大方方地将烫手山芋推出去—— 实话说，床上躺的那位原已是风烛残年，也就是摔一摔碰一碰都有可能殒命的这种年纪的人了，他们又不需象叶纤纤那样给自己挣命，因此哪还敢有如叶纤纤那般仿如自己给自己下军令状，谈什么绝对能医好，那分明是找死的节拍嘛！ 箍制叶纤纤的大内侍卫，见着皇后开口让放，贵妃又无反对之言，医官们更是纷纷让贤，群臣们垂首跪在那，着实不敢更不愿掺合皇家人内杠—— 249.第249章 救人好似救水火 毕竟谁也不愿明面上得罪皇后或贵妃任何一方，所以禁言，还是禁言的好——此情此景入了眼，大内侍卫哪里还敢再拘拿着叶纤纤，几乎立刻就松了手。 “皇奶奶……”没人敢有异议，可有一个人却仍旧不同意，他说什么也信不过叶纤纤那个从天而落的丑丫头，然而他才开口，刚得自由的叶纤纤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三步并作两步跳到躺着老爹的华丽大床上去了，连鞋子都没脱。 没办法，救人如救水火，华丽大床的老爹面色已是越来越难看，适才还举起的手臂在叶纤纤被大内侍卫放开之时已软嗒嗒垂了下去。 再不救人，听那些人言三语四，不知所谓地争来辩去，等辩论会结束，哪怕是这些人终于达成一致意见，肯让她叶纤纤一试，那老爹搞不好也嗝屁了，老爹嗝屁，她叶纤纤也死定了！！！真是！！！ 唔，命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老爹的命，也为了她叶纤纤自己的命，拚了啊！ 遇到为了保命而拚命的事，叶纤纤的速度从来就很快，这次当然更不慢，大家眼皮还未眨过，她已跳上大床，伸指探过老爹的鼻息——他的面色虽已难看到了极致，可还活着有呼吸在，真是太好了！ 探过呼吸，叶纤纤立即麻利捏捏推了老爹自大床上坐起，那动作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得不得不让人赞叹，好快！大家眼皮也才眨下，叶纤纤双臂已搭在老爹背后，挽上老爹的腰间，给神志已有些不清的老爹打气：“老爹，加油！你要撑住啊！” 老爹？！“死怪物！你好大胆！”这个屋子里最嚣张的那个男青年，在大家被叶纤纤的举动惊傻了眼的时候已反应过来，震怒中，他抽出腰间佩刀，在这座大厅里，能佩兵器进出的也只有他和大内侍卫了！ 他举刀冲向叶纤纤，快得没人阻止他，也没时间阻止他，绝大多数在场的人，都还没从叶纤纤的举动带给他们的震惊中完全清醒过来。不过，嚣张青年虽快，叶纤纤比他更快！ 她双手早围上老爹的腹部，一只成拳，拳心向内，由于情况紧急，她着实没时间慢慢来，只得将比较保险的必须双手合作地海姆立克反复推压肚脐与肋骨之间方式改成握拳用力向上冲击他腹部！ 在她很是卖力又稍有拿捏的几个急速的粉拳捶下去后——卟！一个小黑影自老爹的嘴里喷出，若不是嚣张青年闪得快，只怕要打在已提刀奔至大床边小年青额头上。 而他这一偏闪，刀未及挥出，可又给叶纤纤赢得了一个自救的小时间，叶纤纤在他偏头时将虚弱的老爹稍稍偏移下位置，让老爹正面对着嚣张青年，在青年再次举刀时，她赶忙伸出小臂大喊：“停！停停停！” 真是的！什么人呀，脑袋型号属螃蟹的吧！完全分不清轻重缓急，青红皂白！只会耍横斗狠，害她救人也救得这么滴辛苦！妈妈咪呀！呜呜呜——好人真难当啊！ 250.第250章 哎呀原来是皇帝 嚣张青年猛看到正面对着他的老爹果然惊了一惊，举起的刀刹那间放下去，待看清老爹还是闭着眼的，那怒火顿时又窜起来，刷刷刷直上三重天！ 可叶纤纤哪给他再举刀的机会，脆尖脆尖的嗓门已拉拔开，比发号施令还威风：“那个谁！不想让老爹死！赶快停手！停手！！你——” 下一瞬她已转手指了被嚣张男青年拖到大床边后便一直跪在那里没动过的灰头发御医：“就是你，快把把老爹的脉，看看他怎么样了，救人要紧！” 叶纤纤指挥起人来倒一副女王范儿，看得嚣张男青年更是七窍要生烟，才要再上前一步，就被身后跟上的皇后娘娘给拉扯了回去，人家一个小小姑娘都知道救人要紧，你看东西虽吐出来了，可皇帝还闭着眼情势未卜，此时他还要只顾着扯皮拉筋可就真显得有些轻重不分，太不上道了。 灰头发御医听叶纤纤那么说，忙连爬带扑过去给皇帝请脉，就怕慢过一分，有什么事叶纤纤就害他负上连带责任。他号过脉，又再望闻问切一番，他的神色于其间倒是越来越轻松自然，头也不住地点。 “如何？”其余凑得近的人也看清了，床上的老人面色一点点的在好转，不多时即显露出原本的红润色泽，不用问也知已无大碍，问一句不过是想从御医那里得到一个更为确定的答案而已。 “回禀皇后娘娘，燕王殿下、贵妃娘娘，德妃娘娘……”老御医禀过一长串称呼后才缓缓提到老人的事：“万幸皇上已无大碍，再喝过微臣开的药，稍加调理，自当精神如从前。” 御医们的汤药其实在听说皇上误吞的大枣，卡了喉咙时，就叫药童熬上了，倘不是那燕王死气拜勒硬是要他们下绝不会出半丝差错的承诺，这会皇上早灌上汤药滋润喉咙，好方便他吞咽大枣。 虽说叶纤纤反他们的道，将大枣逼了出来，可喝汤药也有益无害，能润喉，提神，宽腹健脾胃。特别是还能彰显他们在此次意外事故中，也不是一无用处。 “皇上没事太好了，此真国之大幸！”跪了许久的大臣们听御医说没事，一个个长舒一口气，跪在地一拜再拜，三呼万岁，声若海浪击石，振聋发聩。 意思是，就是聋子也听明白了那两字，皇上！！叶纤纤不是聋子，当然听得更明白！唉呀，就是说大床上躺的是皇帝嘛！皇帝？？！！呃—— 叶纤纤还扶在老皇帝肩上的小爪子一抖，差些儿没将皇帝大人的皇肩抖落，害他直接掉回大床去。 看这么大阵仗，她当然早瞧出躺在床上的老爹身份不一般了，但她一直没心思想太多，加之这大殿上有人一直嚷嚷着要杀她，所以，她从屋顶掉下来后，心心念念的不过是老爹的命和自己的命。 皇帝还有身份什么的还没在她脑子里来得及一并顾念到。而此刻老爹无虞，她的命也算保了一半的情况下，她总算有空闲想起来，刚才就在听皇后啊，贵妃之类的词嘛，那么—— 251.第251章 屋顶掉落的狂徒 叶纤纤低下小脑袋瓜——皇帝大人好老啊，满头鹤发，和她想象的小帅哥形象出入真大，失望！不过，看得出来，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帅哥，可惜，现在顶多只能算做老老老帅哥了。 哇咔咔，她才想象着可以摸一摸这个最贵重的活古董，这会不仅摸到了，还照他肚子打了几拳，呼！ 正当叶纤纤思绪万千时，皇后已在那里遣散众臣，她一时意起，保下的叶纤纤当真救了皇帝的命，这让她很是扬眉吐气，瞧着那边曾与她当庭争辩的贵妃娘娘窝在众妃里，已是尽量降低着存在感了，就更让她觉得气顺，所以她无论对谁说话，说什么都显得更加的和蔼可亲。 接受了众臣围聚夸赞英明等等的一番恭维，请走了他们，耳根全然清静后，皇后娘娘回首叶纤纤，但见她缩着小身板正与某人对视中，其中各种紧张戒备自不必细说。 皇后娘娘于是乎走近与她对视的某人，刚靠近某人瞧一眼就觉周边气压刹时变低，雷鸣电闪，乌云罩顶——被这样的视线紧紧盯了，难怪丑丫头各种紧张了。 “那……”皇后娘娘才想说，视线紧迫压人的某人已发飙：“你——”他直接指了叶纤纤：“还不快从我皇爷爷的床上下来，那里是你能待的地方吗？” 事如今该走的都走了，这里只余他们皇家内院的人，谁也不能再阻止他发飙，何况他都忍这胆敢一直冲撞他的丑丫头很久了。 “不要！”叶纤纤立刻反对，他一副恨不能立刻杀了她的样子，她才不要这样下去：“除非你答应不杀我！”怎么说，她也得先请到保命符才行。 “你先给我下来！”某人更怒了，她道她是谁？！一个不招自从天降，擅入了宫庭重要之地的狂徒丑八怪，竟也敢大咧咧坐在那里对他堂堂皇孙提要求！ 她把这宫庭当什么地方了？又把他们这些皇族当什么人了？！死八怪太过藐视天威！真正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了！若不是怕叶纤纤又拎了他皇爷爷做挡箭牌，他真恨不能即刻冲上前去，把她拉拔下来，好好教训，让她懂得敢触皇家天威的后果！ “不要就是不要！”叶纤纤坚决不干，得不到承诺就这样下去，她只怕介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她不要哇：“就说了，除非你答应我，不然我就是不下去！” 灰头发的，正在给皇帝大人喂药的医官拿勺的手禁不住小小抖过一抖，一勺药差点儿没泼到皇帝大人的衣襟上去。这丑姑娘胆也真肥得都可包天了！竟敢如此对燕王说话！还想不想活啊？ 处在剑拔驽张，如同预备着打架的小牛一般互相对视两人之中，灰头发御医头上那个冷汗涔涔，他真怕惹毛了的燕王会气得最后一刀劈了来，到时候没劈着丑姑娘，却一个不小心把他的头给劈没了！ “延禧……”一旁皇后扶了扶孙儿的胳膊肘：“先莫怒……” 252.第252章 皇帝家的那些事 她一句话未完，那边皇帝缓缓睁开眸：“嚯嚯嚯……嚯嚯嚯……” 他早缓过气来了，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知怎么竟笑出声来，吓叶纤纤一跳，还以为是哪里飞来的老鸦叫，垂眸但见老皇帝缓缓坐起身，举止迟缓，老态龙钟，连眼神儿都不似她曾想象的那样精光灼灼，唔。 “皇上……”灰头发皇后娘娘见皇帝要起身，赶紧儿上前一步扶了老皇帝：“您还好吧？” “还好，真是老了，吃个枣也能哽着喉，嚯嚯嚯……”这样也能笑出来，证明皇帝大人还蛮豁达乐观的嘛，叶纤纤对他的印象顿时好上三分。 其余还在大堂里站着的人见他起来，刹那间又跪过一地，口呼万岁，万万岁。叩拜不已，老皇帝见惯不怪，也不叫他们起身。 仅是边笑边回首望了叶纤纤：“小姑娘，是你从天而降救了我？”虽然他当时被哽得说不出话来，但并不表示他脑也梗了，昏迷到人事不知。 何况就在他几尺远之处，屋顶破了个大洞，阳光刺透进来照见华丽丽的顶梁柱，腥红的地毯，亮晃得人眼疼，想装成看不到都难。 “那个……”叶纤纤瞅着那破洞汗颜，食指点点点，人家好好的一所华美气派的大屋，就这样成华美破屋：“那个，我当时太着急了嗳……因为皇上老爹你当时的情况很危险嘛……” “丫头，大胆！！怎可用老爹来称呼皇上，你还不快下来向皇上磕头认错，好好说话。”这次不等燕王再次发飙，一旁的贵妃没忍住再次开了口，说时从跪着的地方自行起身，扭了柳腰上前状似不经意的挤开去些灰头发皇后娘娘，嘤嘤咛咛握了老皇另一只老手：“皇上，幸亏您现在好好的没事，您不知道，刚刚真是急坏臣妾了，臣妾那时还想着，要是皇上有个什么事，妾妃也不活了，呜……臣妾****都有为皇上的安康去佛前祷告，陛下万幸无事，这一定是佛祖在保佑，臣妾改日一定去庙里烧香还愿，谢他相佑。” “好好好，”老皇帝移开皇后娘娘扶着的胳膊肘，腾来另一只手轻拍贵妃的柔荑，万分怜爱：“好了，好了，孤知道爱妃最是关心孤，孤知道……” 呃！叶纤纤瞪着大眼睛瞅着美艳非常的贵妃娘娘，指了指自己，好吧，皇帝没事中就算有佛祖保佑的成份，可冒死动手救了皇帝的是她叶纤纤呢，为什么不谢她，只谢佛祖，真不公平！ 灰头发皇后听了贵妃娘娘的话却差点没冷哼出声，那女人能不能再假点？倘若皇上真去了，要她陪葬，她只怕要哭得和狗似的求饶。且还真不要脸，说得好象皇帝会得救全是她的功劳一般，是她求的佛。 “皇爷爷，”那边还跪在那里的，自皇帝睁眼后消停了许多的燕王也不甘寂寞：“皇爷爷没事真是太好了，恭祝皇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噫？”叶纤纤这下不乐了：“你还说没事太好了？刚才你还不让我救皇上老爹呢！” 253.第253章 你就不能乱喊吗 一句话说得燕王一张俊颜刹那成了猪肝色，怒吼：“住口！臭丫头，我忍你很久了！一口你一个老爹，我皇爷爷乃九五之尊，可是你能随便乱取名，乱喊的吗？还有，你一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丑八怪，谁知道你是来想救我皇爷爷还是想害皇爷爷的？哪里是不让你妖物般的人说治就治？” “说得是啊，”一边贵妃娘娘赶紧儿维护：“当时情况紧急，性命相关里，燕王将皇上的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是以燕王殿下哪敢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给皇上医治。” “对啊，”对于燕王的维护，皇后和贵妃倒是一致战线：“延禧一直对皇上敬爱有加，他一直求着李太医一定要医好皇上，这里的人都是见证。” “是，皇后，贵妃说得没错。”都跪在地上还未起来的众嫔妃，医官，婢女，宦官们立即齐齐叩头：“皇上，我等可以做证。” “嚯嚯嚯……”老皇帝又笑起来：“你们大家不必如此，孤自己的孙儿孤还能不知道吗？延禧，起来说话罢，你们大家也平身。” 燕王延禧愤愤起身，瞪了叶纤纤暗自咬牙不提，倒是皇帝扭头瞧叶纤纤时还算和颜悦色：“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真是面生的很，可是这宫里头的人？” “不不不，皇上老爹……”叶纤纤连连摆手：“我不是这宫里的，我叫叶纤纤，我……” “不可如此不敬，小丫头。”眼见着燕王的眉头又拧了起来，贵妃娘娘赶紧儿先圆场：“要叫皇上，且你还是赶紧儿下来罢，丫头你不懂吗？和皇上说话，你可得跪着回话，哎呀，这也不知是谁养出来的小丫头，真是半点规矩都不懂。呵呵呵……” “不要！”叶纤纤还是不干：“我一下去，那黑脸燕王肯定要杀了我，我都说了除非他答应不杀我，否则我才下去。”命字关头，叶纤纤绝对执拗。 说不懂规矩，还真是个极其不懂规矩的，都让人怀疑她是哪个野山村里长出来的，完全不通世事的丫头片子……但她身上穿的衣，料子却是贵重的，不似野山村会有的，贵妃娘娘的脸色也有些黑了。 但大家都没看她，都去瞧叶纤纤所指的燕王——那脸果然很黑，黑得都快冒烟了。 “谁要杀你了？！”燕王才平息下去一点点的火气，又全被叶纤纤给拨弄得窜上更高。 “你刚才还提着刀要砍我。”叶纤纤说的是事实：“要不是我躲得快，这会都翘翘了！” “嚯嚯嚯……”皇帝看两人斗嘴似乎很开心，皇宫寂寞啊，从来没见过哪个人敢在他们面前如此放肆，说的话却逗人，起码皇帝个人觉得不惹人厌，有些趣味，因为他说：“那就先不下去吧，小姑娘，你还没有回答孤的问话呢？姑娘你……” “皇帝大人，”叶纤纤一开口，差点又害一竿子人跌倒爬不起来，燕王更是牙都快咬破了——那死丑八怪就不能乱喊乱叫吗？又来了个什么皇帝大人？！！ 254.第254章 我可不是坏人哦 好在唤过一声后，叶纤纤迅速转入正题：“我叫叶纤纤，是来大辽找人的，那天我经过一座山，被某位大家都称他为王的人用箭相逼，掉到鹿群中被鹿们攻击昏迷过去，醒来就躺在这宫里了，一位很好的阿姨把我照顾得现在伤好了，然后我出来走走，一不小心迷路了，接着又看到一个背影很象我要找的人，便追那人到这里来，然后，大家都看到了，变成现在这样……”叶纤纤叉开两胳膊做没办法样。 “我可不是坏人哦！我那时真的是很着急，想救皇帝大人，才不小心踩破屋顶的！”她又立即重申。 “嚯嚯嚯……”皇帝又笑了，他一辈子还没有哪一天在这么短的时间笑这么多次过：“姑娘自然不是坏人，孤问你，你找的人是谁啊？孤这就派帮你去叫那人来——” 皇帝这边厢问，大家也都在听，所以没谁发现燕王看着叶纤纤，眼睛差点直了——是了，他怎么忽然忘了那次事故，难怪他看叶纤纤眼熟！ 他记得他当时有留下两个人，吩咐过他们若确定丑八怪是个人，就抬下去救治，可没让那两人送到宫里来，真是办事不牢靠！明明随便找个大夫治治，表示表示他燕王不是草菅人命的主就行，至于其后，医不医得好，死不死，又关他什么事？两蠢货偏郑重其事送宫里来救治了！弄得现在让他瞧着丑人塞心。 他倒是忘了，要不是那两人把叶纤纤送入宫，弄不好他皇爷爷真没命了，他还哪有空站在这里不腰疼地见丑塞心。都说人的本性便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但他也忘得太快了点吧。 “我刚看过了，没有呢，”叶纤纤暂时没空多看他一眼，自然更没空管他塞不塞心，她只是有些微失落地摇了摇她的小脑袋瓜：“大概是我看错了，只是背影象而已。” “嚯嚯嚯……”皇帝老人笑：“那不知姑娘要找的姓甚名谁？不若孤着人去给姑娘打听罢。” “不知道呢！”叶纤纤握紧小拳头，做出一副忿忿样：“那人抢去了一样对我很重要的东西，我只要看到他就一定能认出他的，东西我一定要抢回来！哼哼！” “原来是这样。”这下连皇帝也为难了：“那就只好慢慢找了，既如此，叶纤纤先听赏。” “小姑娘。”皇后娘娘眯眯笑地向叶纤纤招手，叶纤纤是她起意留下来的，如今有赏她面子上也有些光：“皇上说要赏你，你还不下来，跪着谢恩？” “哇，有赏！”叶纤纤也很开心，要赏她很多钱钱吗？要知道她也很爱钱钱。可是，叶纤纤又瞄一眼黑脸神煞燕王，她还是有点担心。 “嚯嚯嚯……”老皇帝又开心了：“小丫头，你不顾性命救了孤，孤不会准人杀你的，孤是一国帝王，说不杀谁也不敢杀。你还不信孤？” “真的？”叶纤纤欢喜，拉了老皇的胳膊：“那皇上大人你送我一个免死金牌可好？那我就真不怕了！” 255.第255章 让人无法不羡慕 从现代戏文里得来的知识，皇帝那里好象都有一个免死金牌之类的东西，是个真正的保命符！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种东西呢？要么，是戏文里编的？ 她倒没看到贵妃娘娘在一边切齿不乐的神色——这丑女也不知究竟是何来头，才怀疑她不过乡野里不知世理的蠢丫头，正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没见过世面的人，对谁都大咧咧不知用敬语，这会却又知道要免死金牌保命了。而且这丑人出现得还真有些蹊巧，她能闯入这高手如云守护着的皇宫重地，她还不信只靠幸运就可以的，说什么她也要好好查查丑女来历才行。 倘若是查出些不好的，然后捕风捉影地影射到皇后身上去，那就更好不过了！说实话，她还真瞧不上现在的皇后，这皇后其实也不过是妃子上位，顶了嫡系萧皇后萧观音位置的女人而已，想想当年，前皇后萧观音何等风华绝代，岂是佳人若玉，灼灼其华这类形容词能形容其仪容和风度的。 萧观音只站在那里就活脱脱是一个有凤来仪的代名词，萧观音她能认了，谁让人家气派和手腕都高绝。可现在这个占着皇后位的老女人她却着实有些瞧不上，这老女人能顶位，谁说她这个目前最受皇帝宠爱，后宫里同样位高权重的贵妃就不能顶？ 贵妃心里计较一番后就立在一边不再多话，叶纤纤哪里想得到她的心思，只一心想着免死金牌不知有没有？有的话，皇帝老爹肯不肯给的事上去了。 “好，就赐你免死金牌。”皇帝含笑，对她似乎格外宽容，且一句话差点逗乐全场：“就看在你喊孤老爹这么新奇的称呼上，孤还从没被人这么称呼过，嚯嚯嚯嚯……”那是笑得一个抑扬顿挫。 “耶！”叶纤纤喜孜孜跳下龙床，有模有样学着群臣对皇帝行了个大大的叩拜礼，刚才她瞧了半天，不会也会了：“谢皇上赏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孩子，好孩子，孤还记得，在孤一口气快要缓不过来时，听到你给孤打气，让孤加油……孤这就赏你——来人啊，记下——” 皇帝话音才落，斜刺里就躬身走出一位带着笔纸的书记官，将皇帝的话全记了下来：“赏，黄金百两，绢十匹，朝霞绸十匹，金镶珠镂空扁方一付，三色彤手镯一对……” 皇帝还在说，其他人却已羡慕得无已复加，这帝王的东西，随手拿出几样可都价值连城，皇上一下子给这么多，丑姑娘可真有福！尤其那金镶珠镂空扁方，一般可是赏给公主的，皇帝厚重地将它送给了丑八怪，其中的意味，这宫里的上上下下也都已有所意会，而意会间又怎么能不羡慕？ 这么多人里，就燕王一脸不以为然——那丑女有命得赏还不知有无命享！ 今儿个死丑八怪当着文武百官，还有皇爷爷后宫所有人的面一再落他的面子和底子，给他难堪，无视他天生高贵的身份，将他的命令当放屁，踩他自尊。 256.第256章 特色丑人要学吗 别具一格，皇上也就有了新鲜感，只要这新鲜感还算讨皇上喜欢，如果被喜欢的又换成他们自己，那——比照着他们自己已有的能耐，他们觉得吧，混得风声水起，可就指日可待了。 看样子，皇上还算喜欢丑女带来的这种新鲜感，要不他们也学学，学她直来直去，大大咧咧，言语仿佛不经过大脑，外加行动起来瞧着是那样的活蹦乱跳！学吗？ 老话不是有得说吗？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为前途计，皇上爱什么，他们就能是什么。可—— 不——不不，还是算了罢，丑女那样儿瞅着也知，是浑天天成地纯属天然，天然的东西可没那么好学的，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 弄不好还没学成，只如个四不象，然后还没用它讨着皇上欢喜呢，就被边上那位一直有如乌云罩顶，黑着脸的主子先睨见了，于是乎恨乌及屋地给剁了，大卸八块！真可怕！ 想学叶纤纤的人瞧着燕王的面色都打了退堂鼓，只有叶纤纤还在那里乐：“皇上爷爷，东西我不要了哦，已经很多了，皇上爷爷你只要也不准他们那些人打我就好了。行吗？” 燕王听到这里不由心里一惊，这丑女会读心术吗？怎么知道我想打她，最好打死她！果然是个妖物。 其它人听着倒没意见，也没谁觉得丑女用的是读心术。 他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各自思量这小丑人还挺精，这是防着被揍呢，她并不是那么没眼色嘛，她看得出来，只要离了皇上，她再碰上燕王是讨不上好果子吃的。 “行！”皇上很大方：“传孤指令，这宫里上上下下，都不许打叶小姑娘。叶小姑娘就是犯着再大的错，也得先送到孤面前来，让孤定夺了再说。” “是。”边上立即又有人应了，记下这道旨意去了。 “那要是有人打了呢？”叶纤纤也不是傻的，燕王的脸色任谁都看得见，那分明是恨不能揍她一顿才解恨的表情，哪还用得着别人去玩读心术？所有的人中，恐怕只有他自己觉得他将心思隐藏得还算好。 “倘不听孤的意诣，打了你，那你来告诉孤，孤给你做主，那人怎么打的你，孤就让你怎么打回去。如何？”皇上微笑，不经意间，也瞄了眼燕王。 直瞄得燕王脸上黑里透上红，红里透着黑，话都说不出一句来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的皇上爷爷竟是这么护着一个才相识的丑女！就算是这老小两人分外投缘，这也太夸张了点！要他想，他则认为那一定是她那句，说他拦着不让她给皇帝治起的作用，那句话肯定令他皇上爷爷对他有意见了！ 燕王想到这里，对叶纤纤更是深恨，深恶到心底里去了！他倒没觉得他自己有可能是多想了，他的皇帝爷爷是瞧过他一眼，可这一眼里分明还透着慈蔼，那不是对他有很大意见的眸光。 257.第257章 皇帝财神的大腿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家人，还是皇爷爷钦定的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平日里谁不抬举着他，哄着他，他说一，除了皇爷爷，哪个敢说二？ 但这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丑八怪，说了那么多话，其中可有一句对他的敬语？跟他这个准皇位继承人说话你你我我也就罢了，还当着他的面在他皇爷爷面前抹黑他，说他不高兴她救他皇爷爷！ 这种话是能轻易说的吗？不救他皇爷爷，知道的说他担心皇上安危而已，但传出去走了味会变成他等不及想坐上皇位了，借机弑君！弑君之罪是要千刀万剐，该杀头的大罪，死丑八怪居然想害他背上污名！ 丑八怪！丑八怪！！凭她也想在他面前威风？！她有免死金牌是不是，好！他不杀她，但不防害他寻个由头打她一顿，到时候打不死算她命大，打死了是她活该！ 他念想着时，皇帝已说完他要送的东西，笑色可掬地摸着他白的胡须：“叶姑娘，孤送你的东西，你可喜欢？姑娘还有什么想要的没有？你不顾性命救了孤，孤只要送得起，定不会小器。” “谢谢皇上爷爷，”叶纤纤还是很有些知足的，皇帝老爹送得已不少了，因此她又赶紧磕了几个头，这皇帝老爹可真是个财神爷呀，送人东西好多，好大方！嘻嘻，抱财神爷大腿从来是错不了的：“皇上爷爷，您真是太好了，谢皇上爷爷送我那么多东西！” 呃！边上的人都说不出话来，他们就还想不通了，这丑姑娘喊人时，就不能不加上后缀吗？什么老爹，爷爷的，真是听着不伦不类，可皇帝本人没意见，他们又能说什么？ 且看着皇上和小姑娘那说得来的劲儿，一个不好，她搞不定能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如此，就是想再教训了，也先悠着管了嘴巴小心点的好。 “嚯嚯嚯嚯……”皇帝继续乐：“很好，这会升格当爷爷了，不错，听着比之前的称呼可都亲切多了，小丫头，孤准了，你以后就这么称呼孤罢。” “好耶！好耶！”皇帝乐，叶纤纤也眼着乐：“皇上爷爷，你也喜欢我这么叫你吗？我也喜欢呢，你看着好好哦，好亲切，就象我爷爷一样！” 听着这对话的人，嘴也就闭得更紧了，听出了没？这节奏，只差没明说要彼此认干亲了啊！这丑女看不出来蛮会来事，这就顺杆上爬，直接喊上皇爷爷了！ 话说这人啊，真是人各有命！这丑女怎么就这么好的命和运气？就她那样子，人见着绝对想躲的八怪样的人，怎么就和皇帝攀上了？还这样心气相投，这样说得来！要说这皇宫里的，谁的脸面都比丑女好看，谁都比她知人情，懂事理，明进退，可就怎么就没几个人有她的命和运气？！ 嗯，弄不好就是皇上身边象他们这样的人太多了，弄得大家都太没特色了，丑女才被彰显得别具一格， 258.第258章 最坏的情况会是 皇上瞄他一眼，可能并无多意，也可能稍稍也感觉得到叶纤纤也许是在害怕他这个性子有些急躁的孙子会找碴揍她一顿，因为他这个孙子就算不用眼去观察都看得出很有些针对叶纤纤，且他之前的确是一直对她喊打喊杀地。 但他话句缓慢，稍稍冷静的旁人都听得出来，皇帝话里话外，言声语态里的最多的成分不过就是安慰一下那好似被燕王吓到的叶小姑娘。 然后示意一下，不要打叶小姑娘，不过从语气中听来他似乎并不觉得有人会对他的救命恩人动手，这其中包括他孙儿，他以示恩宠有加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段没事找事触霉头，坏他的兴致？ 然而心底别扭纠结着的燕王着实没感受出来，他唯一感受到的就是打击与气怒！ “那个，皇上爷爷，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可不可以当燕王的跟班啊？”叶纤纤黑黑的葡萄眼在眼眶里转过几圈后，忽然提出个谁也料想不到的要求。真是大跌人眼镜，直接让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没听错吧？什么？什么？她要做燕王的跟班？！难道她不知道燕王对她意见那是大大的？她想送上门去让他出气，然后被他当蚂蚁踩死吗？跟班？！ “为什么？”连皇帝都有些意外了，他还没老糊涂到硬把刚才在大殿上两人的言来语往针芒相对，看成是两人友爱得无以复加的表现。 “启禀皇上爷爷，因为我想找个差事养活我自己呀。”叶纤纤眨着她整张脸上唯一漂亮的大眼睛：“皇上爷爷的赏赐虽多，可我也不想只靠着皇上爷爷的赏赐等着坐吃山空。我想为大辽皇室效劳，顺便自力更生养活自己。但燕王好象对我有意见呀，所以我希望去他那里好好做事，改观他对我的印象，最后能和睦相处，然后也同意我为大辽皇室效劳。” 叶纤纤之前于眼珠滴溜转间早想好了，那啥燕王殿下，她才小小地黑了他一句，就引得皇帝老爷爷后宫两个重量极的女人同时为其辩护，其身份地位肯定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她又看出来了，这里所有人中能让那大脾气的小帅哥稍稍忌惮的，似乎只有这位皇上老爷爷，因为他在别人面前可都是想发脾气就发脾气，说要宰人就提刀要砍的，但在这皇帝老爷爷面前，却只有副很受憋的小样儿，就是再大的火气也忍着敢怒不敢多言，遑论当他的面举刀，连被他瞧不上眼的她冤了，在皇上爷爷面前却也只敢跪着相应，皇上爷爷多看他一眼，他就吓得帅脸青青快长出草来了。 那些叶纤纤都有瞄见，所以她的问题就出来了，皇上老爷爷的年纪很大了，虽说这次他被她救活了，可年纪大的人毛病都多，命却不太多，一个不留神，说去和上帝相会就会撒油啦啦都不说声便会去的。 好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叶纤纤还没在大辽找到可以送她回家去的那个人，皇帝老爷爷就提前去天上和太白金星，玉皇大帝他们下棋去了，那——最坏的可能就是， 259.第259章 怎么也不肯愿意 最坏的可能就是，那个之后谁都管束不了的燕王，瞧着她切齿的燕王，于是乎就会左手拿大刀，右手提着她的脖子把她丢出大辽国境，或者更有甚者，挥刀把她砍了，直接送她下黄泉去在黄泉路上等她爸妈来相会。 妈妈咪呀！八要呀！她八要辛辛苦苦跑来这里被刀砍！她一定会试着跟燕大大王好好相处！最好，最好能混成他身边的红人，接着借助皇室的力量，把她要找的人——哪怕那人象地鼠一样会躲，难以寻觅，她也要把他给提拉出来！ 嗯，就这样错不了，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代表着国家的皇室的力量却是无穷的，只要能成为皇帝最嚣张那人身边的红人，就一切皆有可能。连找出带她来古代的那人的希望也不再渺茫了！ 唏，嚯嚯嚯嚯——叶纤纤在心底深处狂笑，她严重怀疑她是被皇帝老爷爷的笑声传染了，居然也这样笑！嚯嚯嚯嚯嚯！她真是太英明神武了！做了很好的决定，未来的光明尽在眼前啊！ 尤其仔细看，那燕王也是个小帅哥嘛！养眼！嚯嚯嚯嚯，虽然人家脾气大点，可能不太好侍候，可起码也是养眼的帅哥啊，瞧着眼睛舒服。瞧瞧，跟着他，也是有好处的是不，谁让她最喜欢美男了！ 而皇帝老爷爷听完她还算堂皇的话，竟也表示赞成了：“好孩子，有志气，勇气也嘉，孤准了！” 耶！耶！耶！叶纤纤在心里欢呼，忙给皇上老爷爷叩头再叩头：“谢谢皇上爷爷！谢谢皇上……” 她的喜悦和谢意还没表达完就被燕王一盆冷水泼下来，他直接跪去了一边：“皇爷爷，孙儿不愿！”他声量不少，火气包蕴得也足：“孙儿不愿！孙儿若把这样丑怪的人带在身边，倘被别人看到了，还不笑话孙儿，更别提其它国家的国使者若瞧到，讲不定暗地还笑我大辽竟是举国无人了，竟把这样的怪物都拿出来现人前了，全上不得台面！” 礼仪，礼仪——辽建国几百年了，他自认也算得怏怏大国，礼仪之邦！而仪自然也包含仪容是也，连最起码的正常点的容都没有，还谈什么仪？ 话说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国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怎么也算得国家代表人之一，那跟在他身边的人，就算再差到文不成，武不就，算不得最高端的人才，也该表面上有礼有仪，有模有样得出得厅堂，入得朝堂，是走哪都能大大方方至少见得人不会被过于小视的人才好。 但他皇上爷爷，却恩准他身边却跟着个丑得连容都谈不上的怪物！带着这么个全没格调可言的怪物，分明是大大降了他的品，没事还得惹别人连带笑话他这国家代表人，他才不干！ 说到底其实也就是一句话，他不愿意有个丑人做手下，说什么也不愿意！！且还是个他讨厌得恨不能宰了的丑人！这样的人做手下天天看着多堵心啊！ 260.第260章 让人大跌了眼镜 呃！叶纤纤瞧着皇帝老爷爷，皇帝老爷爷也眯了眼再来把她瞧了瞧，其他人没人多话，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不是，这不也还不到要需要任何人强出头，替皇帝做定夺的时候嘛。 “丑？”皇帝老爷爷很认真地瞅着叶纤纤：“小姑娘挺可爱的呀，怎么说丑呢？” 咣，一位御医的药箱子没背住，掉地上去了，倒掩饰了很多人差点一齐四跳朝天跌地上去的事实，同时分散了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定力还不够强大的年青御医吓得宽额头立即出了一额的汗，几乎是立马跪下去，嘴里不住求恕罪。 而在场的除了皇帝和那位燕王，所有的人都用同情和理解的目光瞅着他——叶小姑娘长得可爱吗？叶小姑娘如果都能用可爱形容了，牛屎都能算做一朵人见人爱的，可以插头上去了。 所艰难怪御医背不住药箱了，他们如果也背着药箱，他们怀疑自己也背不住！谁都知道，人老了，眼睛可能有些，可想不到皇上的眼睛竟是成这样，硬是能把叶纤纤面上的那些乱七八糟雾气蒙蒙成一个和谐的，光滑的，朵一样娇嫩嫩的平面！ 他们就说呢，为什么皇上能这么平和滴和丑得那么吓人的小姑娘聊得如此之欢，原来奥妙在此啊！老眼的功劳！太让人大跌眼镜了！如果他们有眼镜的话。 皇帝却也没有理会那因为药箱子掉地上去吓得胆都快破了的年青御医，他又不嗜杀，还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对小小御医喊打喊杀，刀枪侍候，小御医自己要吃吓，他却也没工夫和心情安慰小御医，那御医要跪便跪罢，他只对着他那也还跪在地上的孙儿说出自己最后的裁决： “孤即已决定了，那就这么定了，叶姑娘从此就是你身边的一等随身侍女，延禧你往后可得好好待她。好了，孤累了，除了叶姑娘，其他人全都下去吧。” 其他人一听，赶紧儿又跪了一地口呼万岁，拜别而去，小御医抱着药箱，淌着冷汗混在这堆人中也跟了出去，边走边庆幸捡了条小命。 其他人都走了，可燕王还跪在那里不肯移步，他不肯走，皇帝后宫的一干嫔妃也都陪跪在那里，没有起身。燕王着实不甘：“皇爷爷，孙儿请您再思量思量……” “嗯？”皇帝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皇上，叶姑娘不是这宫里的人，身份未明，出现的方式也奇特，延禧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人做自己的一等随身侍女，因此言词冲动，情有可原，还望皇上休要生他的气才好。”皇后脑子还算清明，眼见着情形不对，赶紧先圆场：“皇上，待臣妾查明此女身份，倘若身家真清白无污点，相信延禧他会接受皇上的安排的。” 听了皇后的话，燕王直了腰身又想说话，就是身家清白，他也不想要这么个丑八怪随身侍女！最好是在皇爷爷这里就辞了她去，省得麻烦！ 261.第261章 无力回天的定局 他还未说话，又被他身边的贵妃娘娘在其后扯了扯衣襟，且以眼神制止了，然后接上皇后的话语：“是啊，皇上，皇后说得有理，这后宫里的宫人，向来都是身家清白之人才可入选的，皇后娘娘说得对，叶姑娘身份未明，燕王一时难以接受，的确情有可愿，还望皇上莫要动怒。”在维护燕王一事上，她与皇后通常惊人一致，怎么也看不出她俩是后宫里斗得彼此若水火难容的人。 “是啊，皇上……”后宫里的嫔妃们见两位重量级的人物表明了态度，立时纷纷附合过去，和位高权重的皇帝直接顶牛从来不可取，拿身家清白说事却往往错不了。 她们的话令气氛一时僵在了那里，叶纤纤却仿如混难难觉，笑嘻嘻比了个v字：“放心啦！我是好人！我没有做过坏事哦，我很清白的！相信只要燕王大大肯收容我，我们以后一定会相处得很好的！” 静！绝对的静！！后宫里的人们着实想不通，这个丑女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又有如此厚的脸皮！这丑女难道看不出燕王真的不想收留她在身边？ 面对一个诚心不愿她随身的侍奉的主子，她怎么去和主子好好相处？！她难道也看不出，这是后宫的人集体在帮燕王辞了她？！她居然还笑眯眯说出这样的话！还那么笃定他们能好好相处！ 这种人！！真是让人无语到了极点！！！普通人碰到这种局面，早找地缝自己躲去了，她还大言不惭！ “嚯嚯嚯嚯……”打破了沉寂，所有人中只有皇帝还笑得出来：“孤果然没看错，有胆气！君无戏言，孤已决定的事情，你们还话这么多，你们是想反对吗？你们想反对难道是在怀疑孤的眼力和能力？或者你们是想让人笑孤，孤便是那戏言之君？” 君无戏言——这么一顶大帽子压下来，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尤其再说下去，都成了想令人笑话帝王的人，他们还说什么，连燕王都傻在了那里，快变木头了。 “皇上英明，皇上的决定又如何有错。”还是皇贵妃反应快，当即调转了话锋：“延禧，还不快谢过你皇爷爷，谢皇爷爷赏赐。” “谢皇爷爷赏赐。”延禧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心里却有万念已灰之感，他都这般争取了，可他还是得了一个一等丑妇做他的一等随身侍女，他就等着被人传出去让天下笑罢。 众人对他无比同情，谁都搞不懂皇上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都说老人如小孩，他们的心思凝转，不能以常情度之，但这也太难测了，太难懂了！可怜的燕王，看来以后就得容忍着这种奇葩女在身边了！ 说她奇葩，她还真奇葩，燕王最后拜别他皇爷爷离去时，她居然还能笑嘻嘻对他挥着手：“燕王大大，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哦！” 而燕王殿下那是头也未回，只留给她一个怎么看怎么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扼腕相别离的凄怆又悲壮的背影。后宫贵人们也跟着跪拜告辞，似乎是赶着要去安慰他。 262.第262章 乌龟一般的行为 “小丫头，”皇帝身边就只余下随身侍候着的人后，他抬首瞧了瞧大窟窿仍在的房梁顶：“你愿不愿意陪孤出去说说话……”他就不在这里防害有司派人修屋顶了。 “好啊，好啊！”叶纤纤拍手，她正好有很多话想和这位皇帝说说呀，特别是女真阿合版的事，她到现在都耿耿于怀，难得能接近大辽的最高统治者，而他又如此的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她就一定要告诉他，他的许多手下，到处做坏事呢，污了他皇族的赫赫声名，就该好好治治。 为了不惊到皇帝爷爷的老心脏，叶纤纤把自己诉说成一个与家人走散的女真孤女，然后经过阿合版城，撞到大辽天使多行不义！ 叶纤纤讲得那是一个义愤填膺，听得皇帝他老人家都摇头：“这萧海里，是做得有些过了……”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般的一句话，叶纤纤却很振奋，大辽的帝王果然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完颜家族在处理阿合版的事情上，的确是有些过了，居然把他及全家都赶出女真，以此法避祸，真是乌龟进壳的行为！ 叶纤纤甚至认为，只要女真人肯自己到大辽皇帝面前来争取，许多干戈都能化玉帛。因为大辽的皇帝明明是如此之好的人嘛。 她还觉得，她把萧海里的恶行告诉皇帝后，萧海里一定会受到惩罚，那是应该的，谁让他那么坏！哈！ 许多年以后，她才真正明白，世事从来不象她想象的，或者希望中的那般简单和单纯，当然那是后话。至少现在叶纤纤与大辽帝王聊得很开心，很投机。 叶纤纤心情愉快，这愉快一直保持到告辞了皇帝，而后被人指点着去行宫御用厨房那边瞧见她要找的吉敏婶婶为止。 叶纤纤瞧见在行宫康复期间对她很是照顾的吉敏婶婶时，一条已刮过鳞去尺来长的大鱼正飞往吉敏婶婶的额头，打得她头崩地一响后，鱼又弹到另一个正在炒菜的厨子身上去，然后才掉落在地。 两头的责骂声也随之响起，一头狠声：“死婆子！你是怎么刮的鳞？这条鱼可是给德妃主子送去的，你想让德主子吃到没刮尽的鳞片儿，然后怪罪厨子我吗？死婆子你还真黑的心！” 另一边恨声：“嗬，我说你个蠢婆子！全家都死了，你怎么没死？你是故意让鱼砸到我身上来的吧！我这菜式可是萧贵妃她亲点的！这要是出了些差错，就是你这要死不死的，全家都死绝还不肯去死的婆子拿命来赔都赔不起的！你知不知道？！蠢婆子！！” 再又见一个原四处瞅着的，仿如管事模样的太监领着两小太监踱了方步过来，还没走近老脸已迈得老长：“我说吉敏婆子，你——怎么又是你——你夫家没人了，人人都道你不吉利，我可是顶着不少压力——看在你宫里做了这么多年的份上，还留你在厨房里帮工，你要是总这么出差子——不如——” 263.第263章 真是吓坏大人了 “总……总管大人……我，婆子我这就去把鱼再弄弄，您别生气！”吉敏婶婶似乎没有被话伤到，只是一脸地陪笑，往灶子里再添了些柴，又赶紧去捡了掉在地上的鱼：“婆子知道总管和各位常年对婆子的照顾，婆子我感激不尽……没弄干净鱼是婆子我对不住，我这就去把鱼刮干净，这就去……” 呃！叶纤纤站在厨房门前，小眉头开始打皱皱了，那边厢厨房总管也在吉敏婶婶背后摇头，仿佛自言自语：“这老东西，怎么那么难撵走……” “喂，婆子，灶子里的火你可不能不管啊！”炒菜那位急着在一边嚷，倒是全盖过了总管的细声气。 但叶纤纤偏偏听到了，就说自从到古代来后，她这借以还魂的人的耳朵着实太好使了，好使得叶纤纤听了后小眉毛结得快要打不开。 “婆子审得。”吉敏婶子去找刀，找到刀后扭着胖身子又跑回来再添了些柴，再又小跑去刮鱼鳞—— 用膳时间快到了，厨房里的人都忙得热火朝天，倒是没人瞧见站在厨房门前的叶纤纤。叶纤纤小嘴翘了翘，面上的笑容瞬即又泛了开来，一步三跳跳向厨房总管，在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 厨房总管回过头瞧她一眼，当即面色大变，倘不是叶纤纤扶得快，他只怕还要蹬蹬蹬后退三步，然后一屁股跌地上去：“你……你……你你你……”厨房总管惨白着脸指了叶纤纤，然后又下意识的去用手揉了揉眼睛，他着实不相信，行宫里大白天会跑出来一怪物，他怀疑是自己眼了。 而他身后两太监也是吓得太监脸大变其色，可他们还算训练有素，没有象一般人一样见怪立即呱呱乱叫，不过是身子抖过几抖，然后乖觉地先上前扶了老太监 其实叶纤纤也谈不上怪物，很丑而已，只是这位宫里的厨房太监总管，因为长年待在宫里，于人样貌的辨识上已有些象难食人间烟火味的神仙老儿了。 尤其他还见她衣着女装——而他眼里常见的宫里的衣着女装的年轻女子，就算说不上国色天香，那也是绝对周周正正水水灵的模样，以至于他都快忘了，女子中也有长得难看的人了。 何况叶纤纤此刻又还不是一般的难看，真是看得吓死他了！ “嘻嘻……”怪物没有被揉眼给揉没幻象，倒是冲他嘻笑开来，厨房总管猛吸一口冷气，才要倒退一步，就见怪物指了指地面：“我看到了，你有东西倒了哦？” 东西？总管没能忍住头低了一低，然后就见地上那一枚金元宝金光闪亮，闪得人心突突跳，他几乎是想也没有想的就将它拾了起来兜进自己的衣兜里。 “我就说是你的吧。”丑人又嘻嘻一笑，然后凑近他不知又说了几句什么话，接着去拉了没注意厨房动态，正埋首奋力批鱼鳞，而后时不时瞄眼火正旺的灶堂的吉敏婶：“好了啦，总管大人说了，今天起，你可以休息几天。” 264.第264章 是不是官长大人 “休息？”吉敏婶吓得一抬头：“不——”难道她是要被赶出厨房了么？被赶了出去，她还能去哪里领月钱，没月钱，没处吃饭，还不得等着饿死？！不不不—— 抬头她就见着一张丑脸上，唯一好看亮晶晶的，笑得快要弯成月牙儿的眼，是叶纤纤？！她更加慌神：“纤纤，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他们——” 他们不会为难她吧，看她丑，就起哄羞辱于她，小小姑娘可怎么受得起，吉敏婶很是担心。 “官长说看你辛苦，要放你几天的假啦。是不是官长大人？”叶纤纤回首冲厨房总管眨眨眼，她目前还不知他的具体职位，可瞧这一大屋子的人几乎各个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他一个人领着两小太监悠哉悠哉地闲晃，很有工夫站着嗑牙，象个管事，无论哪种品级的管事，叫他官长都错不了。 “那哪行？！”厨房总管当即否认，现在恰是大家正忙的时候，怎么可以随便走人，这一时半会哪去寻找替手，好好的人正用着，他又凭什么要临时来操这种破心？ “那个——”叶纤纤丑唇轻启，仍旧眯眯笑：“我有很多哦——不如我还是上报吧，说我丢了——” 叶纤纤的话没人听得懂，但厨房总管的瘦长无须的白脸却于瞬间更白了，他当即改口：“吉敏婶子，即是有人特来探望，你就休息几天罢，什么时候来上工都可以。” “谢谢总管！谢谢总管！”吉敏婶子闻言，喜出望外，要知道她自从丈夫儿子双双离世之后，天天都来厨房上工，都有好几年没有休息过了。 她带着叶纤纤又向厨房总管太监道了几个谢，才欢欢喜喜拉着叶纤纤离去了，原还算和蔼地向她们点着头的厨房总管在两人转身离去的刹那变了脸色，咂了干巴巴的长脸，在吉敏身影自门前消失的瞬间，唾了口口水：“呸，什么东西？没处塞放的晦气老东西，最好永远别回来！” 这些话叶纤纤她们是没听到的，因为她们一出门，厨房里就传来的许多热闹声响，全掩去了老太监压人抑得低得不能再低的咒骂。 “哎呀！我的手指！”这是有人晃神切到了手指的惨叫。 “天啊！那么丑的人，是从哪里来的啊？吓死个人了！”这个声音稍低，但得到的赞同不少。 “总管，您这是什么意思？谁来给我烧火啊？！” “我还没批干净鳞的鱼可怎么办？！” “哎，我的鸡！别跑！别跑！” “你们不要吵！”总管太监随后抖出他的威风，斜乜了身畔两个从来跟在他身后，几乎没做什么事的小太监：“你们，生火的生火，弄鱼的弄鱼去！” “什么？”两小太监十分不愿意，却不敢怪总管太监，只能怨吉敏婶婶：“就说那位老大娘吧，事做一半跑什么跑？害我们跟着受累，真是个不讨喜的……” “那丑人也不知什么来路？”接下来算是总管太监自言自语了：“可得查查，还说东西是皇上赏的……” 265.第265章 手伸错了地方 和个之前从没见过的丑丫头硬碰硬，他可不怕，但小丫头丢的一锭金子他拾在袖袋内，已算是拿人手短，在叶纤纤面前过于硬气不起来。 这也就罢了，叶纤纤还细声告诉他，金子是皇上赏的，倘若他不与她合作，她就告他偷！皇上赏的？！那这丑人身份就有问题了，没闹清前，他一时还真不敢立马得罪了，倒便宜了那老不死的惯用出气包吉敏老婆子，害他居然要在她这种人面前笑着说什么你随时可以回来。 他在这里心里不爽快，因此倒没瞅见厨房窗外，另一位白净无须的太监在观看厨房内的情形很久了，那人手里拿着一方画纸，画的却是叶纤纤原本的容颜，他对比着观察很久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也叫叶纤纤，只是名字相同罢，她和那位兰陵王要寻的叶纤纤姑娘……” “公公……”他身后走近的一宫女装的少女毕恭毕敬：“奴婢刚刚摸过那丫头的脸，不象有易容物在面上，只是当时匆忙，不如容奴婢有机会再试一试……” “也好……总是弄清楚了，再去禀明王爷比较好。”那公公将画纸收回衣袋内。待厨房总管得空双眸无意扫描过厨房那原站过几个人的窗户时，那里已早就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影。 倒是厨房大院外的叶纤纤在吉敏婶的相帮下，还在拍背上的灰：“纤纤你没事吧？摔得很疼吗？” “嘻嘻，还好啦……”叶纤纤倒没多少介意，那撞倒她的宫女不知什么缘由跑得很急，但那宫女扶她起来时也已倒过歉了，还好啦，她也不怪，只是那宫女行为有些奇怪，问她摔伤了没，先探往的地方居然是她叶纤纤的脸，不过叶纤纤理解能力强，当时就想那是因为那宫女慌张，手伸错了地方—— 也因此，那宫女郑重再致歉一番离去后，叶纤纤也就将这事放过，立马忘却了，拍过灰即拉着吉敏婶婶布满老茧的苍皮手：“婶婶，我现在先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瞧你个丫头急得……”吉敏婶婶笑：“你先说想带我老婆子去哪？” “先回咱们住的地方呀。”叶纤纤嘻嘻笑，四面里望望，不知该走哪个方向好。 “住的地方？”吉敏婶子有些疑惑，但还是拉了叶纤纤：“那就回去吧，丫头。” 跟在吉敏婶身后，叶纤纤才发现原来厨房离她们住的地方并不远，直走，再向左拐个弯就进梅园了，然后向右方向前行百来米，通共二十分钟的路就到了。 好吧，她承认她是走错方向，南辕北辙了才会迷路在梅园里。若按吉敏婶子的路线，出梅园那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呃。 吉敏婶领着叶纤纤来到门前，意外地见着两个四十多岁的大妈拢着袖子站到门前，勾着头朝门里瞅。两人一见着吉敏婶，立刻满脸堆笑，朝了吉敏拱手作揖：“吉敏婶啊，恭喜，恭喜！这皇上的赏赐可真多啊，都送来了，吉敏婶，你真是有福！” 266.第266章 人世间的福与祸 “赏赐？”两人的话倒把吉敏婶说得云里雾里，满头水汽，皇上的赏赐，她没听错吧？可她没忘给叶纤纤介绍两人：“纤纤，这两位是前院里梅园的管事，婆子我多承两位的相让，才有这住处。” 前院？好吧，叶纤纤如果转一个方向，就会发现向阳的方向还有两间较大的正屋，她们住的这小屋向阴，夏季里还好，冬季里很是寒凉。它原不过是间杂物间，被吉敏改成了住所。 说起吉敏，其实也不是全无背景，她和她表姐都是现任皇帝某得宠妃子的丫头，在那妃子未嫁前，她被妃子家人做主送人做妾，而她表姐继续服侍，跟进了宫里，最终成了那妃子跟前的红人。 做妾的她生了一子，原想着未来有盼，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丈夫忽然获罪入狱，她的儿子一次上山消愁之旅，竟意外跌落断却了生命，后来丈夫也死了在狱中。 无夫无子的又是妾的她于是被扫地出门，她倒是想回娘家，然而娘家人丁也是凋零，只有一侄女，却是嫁人了，她哪好意思去打扰。无处容身的她流落街头，乞讨为生，不意撞上侄女，那侄女倒是还有善心的，想接她去家里，可侄女夫家嫌她克子克夫命不好，不肯相容。 侄女无奈，最后走关系求了某妃子身边正当红的表姐，那表姐念着她们曾共处一室，感情很好的份上，为她在皇上得宠妃子面前说了些话，那妃子半送人情半感念旧情，再半念当初是她的家人给吉敏许配的人家，害她如今流落于街头不管不问，也有些许说不过去，也就允了，着人将吉敏弄回宫里，可又顾忌她不吉利的命运和身份，于是止将她留于行宫，随意安排了个差事，吉敏一做就是几年。 几年间这位曾经受宠的妃子因事得罪于新受宠的妃子，后事闹大获罪不谈，且同时惹到龙颜不悦，后吉敏的表姐见无法善了，于是顶罪受刑，死于宗人府，那曾很受宠的妃子事后也郁郁而终，知道这个事的人，更难待见吉敏，都暗地里说她命硬，连帮她的娘娘还有她的表姐都被她拖累。 这位风言风语虽并不曾传至吉敏的耳内，可她依然没有太多生存于世的意念，拖着不肯离世，不过是因为听说自杀的人会进十八层地狱，她渴望死后能和她的孩子团聚，而不是进地狱。 吉敏因着她那并不吉利的经历，很少与人走动，别人也不愿意和她有太多私交，当初这个住地，还是她表姐帮着张罗的，虽然她知道向阳的前院里也住着两个看园子的老宫女，但几年来她们之间相互并无走动，只打过几个照面，算是互相知道各自面相。 所以今天她见着两人在她门前，还与她言谈语笑，吉敏婶不能不感到意外，大有见着太阳打西面出来之感。也因此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说着客套话： 267.第267章 让人无法不傻眼 “两位管事既然来了，不如随婆子我进屋坐坐吧。” “好啊，好啊！”想不到两个看梅园的老宫女立刻就同意了，一左一右上前扶了吉敏婶：“一起进屋看看吧，今天来了好多宫人，皇上的赏赐好多啊。” “皇上的赏赐？”吉敏婶子仍没听懂，但一进屋她就明了一半，屋里堆满了贵重的物什，吉敏好歹也是侍候过贵族小姐的人，眼力还是有一些的，这堆去她小屋三分之一地的东西里，几乎件件价值千金：“这……这……”她真是无法不傻眼。 “都是皇上赏的哦。”随后进来的叶纤纤嘻嘻笑：“吉敏婶你喜欢什么？随便拿哦？不如这个——”叶纤纤拣了一匹鏱缎在手：“这布料不错，先给婶婶你做身衣服吧……” “衣服？”一屋华贵物件，件件亮闪闪，闪得吉敏婶眼都快了，她不由自主摸了摸叶纤纤递给她的华贵衣料，这些衣料都只曾在她家主子身上见过，她哪里有福穿在身上：“不不不……这些东西……皇上那里是不是送错地方了……”吉敏婶子惶恐。 “唉呀。”她话一出口，两个守梅园的宫人就都否决了，其时她们正一件件的凑近了仔细瞅，想摸又不太敢摸，弄坏了一件她们可赔不起，两人边看边羡慕，听到吉敏婶的话就都笑了起来：“这皇上的人，送东西拖怎么会送错地方，就是错，也不可能那么多人一齐错呀。” 要知道，今天来的太监宫女可真不少！他们人人都弄错地方了，这世上竟有这可能吗？ “可是……”吉敏婶还是无法相信，她们与皇上素无交集，叶纤纤也不过是因为意外被燕王所受伤才来宫里，来的时候连她自己所处的地方在哪，皇帝什么模样都没弄清，还曾对她诸多打听，既如此，那应也是与皇家无往来的人才对，这会皇家怎么突然有大礼送来？惶恐，惶恐！ 她疑惑地瞧着叶纤纤，想听她怎么说，叶纤纤才待开口解释，门外传来恭恭敬敬的太监特有的细声：“请问叶姑娘在吗？请叶姑娘移步东宫。” “移步？”叶纤纤不理解：“我不能就在这里和吉敏婶住在一起吗？” “想必回话的就是叶姑娘了。”那说话的太监领着一众宫娥就往门里进：“叶姑娘，我们殿下有请。”话刚说完，他进门瞧见叶纤纤时就又退回一步，而后勉强站住，与之同时他身后众宫娥面色也变过一变，心里同时都道：“难怪燕王回去发那么大的火，这姑娘真心丑！” 丑姑娘叶纤纤眨眨眼睛——这燕王瞄见她就火大，这会怎么会派人来请？事出有异常有妖，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丑姑娘叶纤纤现在还没心情陪燕王玩招，因此丑嘴撇了撇：“可我现在没空呢，我还想陪吉敏婶去皇宫外先玩几天。” 话一出口，大太监就在心里摇头，他听说过后还不信，如今这一句话，就足可证明她果然是个不明事理的顽童，有这样的一等随身侍女吗？ 268.第268章 叶姑娘的主仆观 她主子让人来请，她却说要出门去玩？她到底有没有主仆观念？ 这样的顽童加丑女式一等随身侍女撞上脾气火爆的燕王，东宫的热闹有得瞧了。 皇上塞这么一个没规没矩只怕会令东宫难得安宁的人进来，且特别御赐金牌不许杀也就罢了，还口谕不准打不准骂，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大太监身子轻轻抖了抖，忽然想到一个词，磨练！磨练燕王的脾性，是也不是呢？皇威难测啊！ 叶纤纤不明事理，吉敏婶却不一样，听说是东宫，赶紧儿跪地上去了，她一跪她身后的两名梅园看管人也立即跪了下去，跪过后吉敏立即紧张地相询：“敢问公公，不知东宫有什么事找我家纤纤。” 瞧她发白的面色，只怕是怀疑叶纤纤在犯了什么事惹了东宫，就冲她没有立刻撇清自己与叶纤纤的关系，而是说，我家纤纤，大太监就在心里点点头，倒是个有些义气的宫人。 其实早在来之前他就打听到了叶纤纤与吉敏的关系，知道是她收留了受伤无处可去的叶纤纤，且又见她如此说话，不由心生些许好感，因此对吉敏的问话，倒是和气相应了：“莫怕，如今叶姑娘也是燕王身边一等侍女了，地位并不比杂家低多少，至于杂家找叶姑娘也没别的事，只是奉燕王之命带姑娘回去任职而已，燕王现在正在殿内等候，恐怕是另外还有些交待，至于是什么，要等到了燕王跟前，才能知晓。所以，还请叶姑娘莫要为难杂家，跟杂家先去一趟吧。” “任职？”吉敏婶更傻了，这才半天没见，叶纤纤怎么就成了燕王跟前的一等随身侍女了？之前怎么没听她提起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任职？”叶纤纤改变主意不先出门玩了：“就是正式任命的意思么？”叶纤纤照自己的理解想，之前皇上那边不过口头说说，但相关工作内容等等，她还一概不知。 所谓任职，是不是就如同电影里那样放的，比如某个姑姑领着某人正式向众人介绍：她是xxx以后就是你们的xxx，你们从今往后还望你们友好相处，互相支持。”啪啪啪，掌声。 好吧，她叶纤纤从前不过高等美学院学生一枚，还从来没有过工作呢。如此说来她人生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即将开启，哇！叶纤纤不由得暗中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知道任职要用多长时间呢？嘻嘻……” “这个，大概用不了太长时间……”大太监不用完全肯定，因为他不确定燕王那边会占用多长时间去。 “好吧，好吧。我先跟你们去。”叶纤纤难掩小小期待，虽然心知燕王找她肯定没好事，可她是要做他的随身侍的人，怎么能躲呢，所以瞧瞧去，想到时她已向着仍很惶恐的吉敏婶挥手：“吉敏婶，我去去就回哦，回来再陪你出去玩。” 玩？大太监和他垂首低鼻息的宫女额头上立刻挂下黑线——什么人啊？这个时候还居然还能想到玩，她都不知这一去，以后还回不回得来这梅园，玩？！ 269.第269章 公公额上的冷汗 “走啦，走啦！”叶纤纤带头蹦蹦跳跳往小屋外跑，跳过几步又折回来，原因是她不知东宫该怎么走，又在哪个方向，她需要人带路。她一折回来就拉了大太监手里的拂尘，嘻嘻笑：“还是叔叔你带路吧。” “这个，叫杂家公公就好。”大太监不动声色拉回叶纤纤手里的拂尘，额头小汗又起。 “好吧，公公，你姓什么？我们以后就是要共事的人对不对？我总不能只称你公公吧，皇宫里应该有很多位公公吧？”叶纤纤眨眼。 “是……”大太监流着小冷汗：“杂家复姓贺兰，姑娘你称杂家贺兰公公就好。” “贺兰公公，”叶纤纤嘻嘻笑：“嘻嘻，以后请多指教，今天就先请你带路吧。” 说时又去扯了他的拂尘观察——这东西叶纤纤从前只在电视里见过，白白的束成马尾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弄一个回现代去，做为货真价实的古董值钱么？ 呃！贺兰公公虽不知她心里所思，但他额头那个冷汗啊！滴滴哒，他流汗时，所有人都在想，这丑姑娘真的合适做燕王的随身侍吗？不敢想象！ “即是带路，那，姑娘请——”贺兰公公动了动捏拂尘的手，不带声色地想将它再次带离叶纤纤手心，但听啪地一声，拂尘终于脱手，却是他脱了手，那白毛仍被叶纤纤捏在手里。 暗中较劲的结果，他的力气没能比过一个小姑娘，贺兰公公又再冷汗。 叶纤纤一朝得手，立即去捏了拂尘的柄，发觉柄上冰冰凉，看来不是木头呢，是玉吗？叶纤纤嘻笑：“贺兰公公手里的这个好有趣，可以借我玩一会吗？” 玩？！又是玩！什么对这丑姑娘来说都是玩！可他手里的东西能是玩具吗？贺兰公公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可做为宫里已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太监，他又不能众目睽睽下去抢回来，何况还有不是东宫人的外人在场，他若为个拂尘言三语四，甚至动手，传出去象个什么样子？ 说他和一小姑娘在梅园里大抢拂尘玩？！不行，不行，不行！还是回东宫后再好语要回罢。 贺兰公公念及此，当即不动声色，空了两手作相邀状：“那么，姑娘，杂家不客气就在前头带路了。” “好哇，好哇！”贺兰公公在前面带路，叶纤纤也不客气地在他身后挥了他的拂尘，继续研究在她看来不过拂灰尘物件的其它用处，当兵器可以么？呼呼哈哈，她左右刷了几下空气。 看着被带走远去的叶纤纤，吉敏婶无法不担心，相处多天，她对叶纤纤的脾气性格多少还是有些体会的：“纤纤，你要早点回来啊！”她有太多问话想问，太多疑惑待解了。 另外她还想和叶纤纤说，能不能不去东宫当差？东宫的差不好当的。人生半百，酸甜苦辣都经过一回，她早觉得简单，平安即是福，可东宫那里是能让人活得简单的地方么？ 270.第270章 燕王扭曲的笑脸 远去的叶纤纤回首，笑着用手给她比了个剪刀v，似乎是在叫她安心。叶纤纤头才扭回去，吉敏婶身畔两个伏跪得很低，一直连话都不敢说一句的梅园看管人就拉了她齐声贺喜。 两人都笑弯着眉，都说早看出吉敏她是有福之人了，果然没错吧！然后，又说着许多好话，请她对她们多加照顾，自是不提。 只说叶纤纤，被带着走了很多路，最后总算到了一个超级气派的大院，然后又被领进一个很是富丽堂皇的大殿，大殿上坐着一帮人正在喝酒，看歌舞。 当叶纤纤被大太监领着到达大殿时，燕王手一挥，歌舞刹那止息，高坐首席的燕王踩着醉步一步一小晃地晃向叶纤纤，指了她笑：“各位，你们知道吗？她虽然长得特别丑，可你们别小看她，她会的东西特别多，所以皇上特地将她赏赐给我，做我的一等侍女。是不是？纤纤姑娘？” 不不不，她会的东西可不多，叶纤纤才想摇首，谦虚地表示她会的东西可不太多，她会的东西用指头都可以数得过来，画画，吃东西，装大款，外加时不时坑坑人，所以她做人要低调，因为，瞧瞧，就这么点，哪能在人前过于自夸。 然而她头还没摇开，燕王已在她身后凑着她耳朵低语：“别摇头，如果你在人前连这点面子都不能给我长，你就赶紧儿从哪来滚回哪里去，管你是不是皇爷爷派给我的。” 唔——叶纤纤返身双爪握了燕王的王指，双眸晶晶亮：“哇哈哈，这么说，我只要能给你长脸，你就认下我做你的一等随身侍吗？是不是呢？哈哈哈……” 燕王俊逸的五官都被她的笑声惹得有些扭曲了，他咽回就要翻出胃的酒，用力收回自己高贵的王指，且推了她一下：“真能给我长脸再说吧。” 说时已转身向之前与他一并饮酒看歌舞的人：“要说，这姑娘除了没容貌，其它可没几样不会的，文能琴棋书画，武就刀枪棍戟，便是讲个笑话，也能把列位全笑翻过去！这姑娘来之前可都说了，倘若各位中有一位不笑，她就自请打来来，回哪去，说到做到。” 呃？叶纤纤又想张嘴，那个，那些话她都没说过！何况她也没那么高的才情，要说文嘛，区区不才也就插科打诨，武呢，也能上蹿下跳，虽然也算能文能武很齐备，可做人需谦虚，燕王过讲了！过讲！！ 当然，即然能插科打诨，那讲笑话她自然也还行，但她并不能保证每个人听了她的笑话都会笑呢，倘是碰着想象力不丰富，又不爱笑的人，可就不一定了呀。 最主要的是，她才不要因为讲一个笑话没人笑就打哪来，回哪去这么怂，这不是她叶纤纤的风格。 是以，叶纤纤决定谦虚几句，顺便纠正一下燕王的错句，然没开口，燕王又不嫌弃地将他弧度优美的唇凑近叶纤纤的耳朵：“记住，长脸，长脸，你要是连个笑话都讲不好，本王要你何用？” 271.第271章 真会往脸上贴金 他一句话又将叶纤纤几将冲语牙去话语又压了回去，尤其他随后又说了：“纤纤姑娘你话虽那么说，可本王是个爱才的人，本王从不以人的容貌美丑论英雄，然后决定是否留用本王身边。纤纤姑娘你虽为女子，却是文武兼备，本王自然也愿意留在身边。” 叶纤纤不得不佩服他可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她可还记着在皇上面前，他可是慷慨陈词过的，说她的容貌丑，如何如何不适合留用于他身边。这才多久就变了方向，难道是他请来的这些酒友相劝的结果，唔，有可能，叶纤纤脑子转念的时候，她身边的燕王，还在洋洋洒洒地自我标榜： “只不过，姑娘既然那样说了——想必以姑娘才情，说到做到并非难事，是以，姑娘既愿讲笑话为我们助兴，本王也就不推却这风雅美意了，然而我们这里可都不是太爱笑的人，所以姑娘若讲得我们这大殿下其中之一笑了，就算姑娘过关，可好？” 他的话刚罢，盛赞立刻四起，都是排坐在大殿两侧，各据小桌，原本陪着燕王看歌舞的那些人在赞，那些长胡子没长胡子的人你起我立地夸着燕王惜才，燕王大义，燕王不愧是国家民族的未来希望。 等等等等，只要是能沾上边的溢美之词，那些人都拿出来恭维了个遍。 比及他们恭维得差不多了，大家就都来看站在一边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叶纤纤，猜想着她是不是想反对，皇上那边的事他们都听说了，知道丑姑娘是个包天胆，因此难道她又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驳燕王的面子？ 让她讲一个笑话，只要逗笑这大殿百来号人中的一个便可，这种小面子都不给，他们就有说辞了。 “嘻嘻，”叶纤纤看大家都来看她，大眼睛立即转过几转，小脑袋也跟着点点：“好哇，谢谢燕王的关照了，不过，燕王殿下可不可以和大家先看歌舞，容小女还去后面准备准备。” “准备？”燕王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没动多少声色：“姑娘的讲个笑话还真特别，需得准备工作，倒让本王好奇了。” “是啊，是有些特别。”叶纤纤眯眯笑。 惹得燕王在心里无比嫌恶地冷哼，凭你如何准备又能怎么样，丑八怪，你那笑话就是再好笑，本王也保证没一个人会笑，这里可都是本王的人，要知道，让你讲笑话，不过是要让你入套，讲过一个没人笑得出的笑话后便打哪来滚哪去吧。不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嗝应本王！ 当然，丑人既已入套，他的心情自然也就好许多，自觉无需再争一时长短，因此佯做大方：“那姑娘请下去准备罢，本王拭目以待。” “好哇。”叶纤纤朝他做了个挥手告别的姿势，嘻嘻一笑，转身出殿，步伐轻快，倒没瞧见她背的燕王又变了脸色——这丑女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懂，当他是谁，居然敢直接挥手作别，以她的身份，得跪谢，他让起来，才能走开，她懂不懂？全没一点样，却敢妄想做他的随身侍女，他皇爷爷居然还准了！ 272.第272章 这只是一个笑话 这种奇葩的人和事，怎么就让他给碰上了呢？害他还需操心如何撵她走。燕王走回自己的位置，歌舞节目随后又再开始，大殿上觥筹交错，等叶纤纤来讲笑话，直等到醉意阑珊，她还未现身。 于是乎没人再提她，大家都在想，她准备了半天，还是讲不出能保证引人发笑的笑话来，于是不敢出来了，也好，大家早商量过了，她如果不敢出来，他们更有说辞，当众保证的事，也能变卦，到时候，就是皇上面前，他们也有说辞，这样毫无礼节信义的人，如何能在未来掌国者身边做事。 也因有此前议，所以燕王也未去催，在大家吃饱喝足，歌舞也看得差不多之后，站起身。 也就在他准备敬大家最后一杯，宣布席散之前，有一小太监躬着小腰，低着脑瓜，托着盘子向他走来，盘子里没别物，却是几张纸。 “王，请过目。”那太监步至他面前，低首将盘子举过头顶，哈着至少八九十度的腰，请他看盘子上的几张纸，燕王疑惑地将其中一张纸从盘子上接过去，没多少心里准备的他，乍一瞧纸上的内容，居然没能忍住，卟地笑出声来，惹得殿下坐着他的幕僚们无不疑惑。 小太监于是乎托着盘子，低了脑瓜，又将盘子，一个个递至他们面前，他们也学着燕王拿了一张在手，看过一看后，接着没几个人能忍住没笑出声的。 “列位大人，不知这画是你们谁的杰作？真是画得太好了。”燕王笑过一声后，扬了扬手中的画纸，问在场的人，那画瞧着真有些解恨，他认为该是他们其中之一画的，借来宽慰他心的才对。 丑女叶纤纤至今未到场来，真是太好了！她的离去已是铁板定了钉的，因为此刻她就是来了，他也可以宣布已散场，没她什么事了，而他的心情也因此好太多了，所以猛一瞧见画纸，他才笑得出来啊。 画纸上简笔素描的丑女叶纤纤对身畔燕王说，我希望我有一天我凄美的模样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于是边上的燕王一拳头打在丑女的脸上，这下真够凄美的！也真能吸引人目光。 这画太解气了，画的正是燕王他自己想做却碍着圣谕，暂时不敢做的事，瞧着都解些恨，而画风上的浮夸式浓浓喜剧味，也着实令之前憋闷不已的他忍俊不禁。 谁画的？殿下一排各据小桌而坐的人面面相觑，有些人的笑声未还未停，他们眼前的画，画的内容可各个不同，画的都是他们对面桌坐着的大人的糗态漫画，比如某山羊胡子大人，坐在那里想，希望我身边围绕着各种不同美女，于是漫画风格的简笔画里画一贴便是一堆身着宫装，有胖有瘦的，打扮妖气的婆婆们围在那大人身边，吹拉弹唱，好不欢快。 呵呵，有几位大人笑声还未停，那原是托着盘着，低首顺眉的小太监忽然发话了： 273.第273章 快要笑晕过去了 “从前有一只蚂蚁对老虎说了一句话，那老虎听后就笑晕过去了。” 那句话，说得又急又快，快得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小太监已对着离他最近的，笑容还在面上来不及迅速撤换下去的某络腮胡子大人笑：“大人，原来你听到这句话，也觉得快要笑晕过去了，对吗？” 说时那小太监缓缓抬起他的脸，那位笑容结束得不够及时的络腮胡子大人在看到她第一眼，直接晕了过去，也不知是听了蚂蚁的笑话笑晕的，还是看到小太监真容后吓晕的，倒引得殿内一阵儿小乱，那大人身后的太监宫女忙上前去扶了他。 而此刻瞧见了太监侧面的燕王也是蹬地一下站了起来，面色大变之下，又一屁股跌回他的坐椅里。 他做梦也想不到，不知礼的野丫头般丑女竟画得一手能与国手相比拚的好画，而丑姑娘为逗他一笑，居然玩自我抹黑。他该幸之还是不幸。 “看，”那小太监转身面对他，嘻嘻笑：“那大人听了我的笑话都笑晕过去了，这下我过关了吧，嘻。” 虽然身着太监服，可那绝一无二的丑容，除却丑女叶纤纤，诺大行宫内，哪还有第二个人会有。是了，叶纤纤的准备工作，就是去准备画去了。 她记得的，她从前在电脑上浏览网页，看到大神们的神p图，直观而有趣，许多p图一入眼便令人捧腹不已，燕王一说讲笑话，她居然就想起那些直观图来。 可惜古代没有电脑，也无照片可用来p图，好在她有画笔，且她自信能画得好，所以很愿意古人们来体会一下现代人们的玩笑方式。 当然，她呈给燕王的画，燕王想得倒没错，的确是为安慰他的。她知道他其实很想揍她一顿，他那忍不住的小眼神，地球人看了，地球人都能猜到。 现实中，她是绝不让他打的，那就在画纸上抚慰他的“心灵”，让他借以小小发泄罢，总不过不会真少半块肉，又能令他人的情绪得到些许释放，何乐而不为。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倒不过是出于善意，别无它意，她只是不忍心她人生的第一位老板，给她发工资的人为不能揍她而憋闷出病来嘛。至于别人怎么想，她可管不了，也不管。 紧接着嘛，其后殿内的状况如何，又发生了哪些事，都不再罗嗦赘述的结果是——结果，当天，叶纤纤成功任职，哦耶！撒！哈哈哈！嚯嚯嚯嚯！ 华灯初上，贺兰大太监送她回一等随身侍女的厢房时，捏着他要了回来的拂尘细声问：“那个，叶姑娘，不知那只蚂蚁对老虎说了些什么，那老虎怎么会笑晕呢？” 好吧，笑晕的似乎还有殿上的某位离叶纤纤很近的大人，所以殿外许多听说过此事的太监宫女们都来打听，可没人讲得出来，因为听到的似乎只有那位大人，他直接笑晕了过去，醒来后却痛哭流涕，只求燕王原谅，除了求原谅，他任何事都不愿多说。 274.第274章 可怜的燕王一党 他这样子，更添了许多外围中外围处的不太明了其中所以然的一些太监宫女的好奇心，他们更想知道那是怎样一个笑话，何以至此呢？ 因着贺兰大太监平日里最是平易近人，所以，他们都来找贺兰大太监了解隐情。隐情贺兰其实知道一些的，但他不方便说。 因为隐情就是在所有人放松警惕，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时，燕王殿下自以为得计，放松的他看了一张画后笑了起来，他的幕僚们因为这笑，也放松了。 于是他们在各自拿到某画后也跟着笑了，他们只怕都当他们手里的画和燕王手里的一样的，燕王的这最后一个余兴节目，是为了取笑画上的那位大人的。 唉，会产生这样的误会，那是因为大厅太宽敞，他们一桌一桌地排排坐，离得很有些距离，沟通没那么方便。而因着这样的误会，他们都选择随心而笑，因为画上的内容，的确是那大人的喜好，而那喜好伸展出来的想象，也的确很可笑。 就比如那想美女围绕的，他的好色，就从来都是公认的，再比如那好酒的，还有那自认诗才一流的，好卖弄风雅的，全都被叶纤纤拿来当笑话。且也好笑。 更何况燕王都在笑了，先不管他目的究竟如何，至少他们自然要很给面子的，陪着一起笑，那才象话。 他们想象不到画作是叶纤纤的杰作，丑女叶纤纤才见到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喜好，且针对他们的喜好做得了文章？无可想象！ 他们不知道，但贺兰大人却能猜到一些，因为他看到了，看到叶纤纤碰瓷一个送茶，递酒水的小太监，当然贺兰大人不会用碰瓷这个词，他看到叶纤纤故意撞那小太监，然后将那小太监拉过一边，扯着他衣领嘀咕了不知些什么，然后，那小太监就给她跪下了。 接着两人下去了，不知去了哪里，他不方便跟随，最后，那值日递酒水的太监，摇身变成了叶纤纤，她低首说一个让人笑不出的笑话，抬头问的人却恰是那位给燕王馊主意，自认仅凭令其讲一个笑话便能鸿毛轻轻，有如吹灰地成功赶走叶纤纤的燕王幕僚，你说那位幕僚大人怎么能不晕？ 贺兰大人知道一些端倪却选择沉默，是因为他本人对丑人没太多恶感何况他又还有些感念收留叶纤纤的那位吉敏婶的义气。再者谁在他看来，活得都不容易，在别人没惹着他，没犯上他的情况下，他也从来都不主动与人交恶。 也因此，贺兰大人心里其实最想问的是：你和那小太监说了些什么？怎么他就给你跪下了呢？你居然把他的衣服也穿上了，小丫头，你高明啊—— 当然，因为贺兰大人先前选择过装聋作哑，所以这些他都不方便问，他方便问的，只是更多广众想知道的那个笑话的具体内容，所以他问问。 呃，叶纤纤眨眨大眼，瞧着贺兰大人的一本正经的脸，着实看不出原来骨子里他是个笑话爱好者。其实，贺兰大人的问题，她要答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275.第275章 在寝室内练身手 贺兰大人不是看到她碰瓷了么？没错，她故意用力撞的小太监，却扭着对方说，对方故意撞了她，打她，扭着带小太监要带他去见皇帝，且又将自身免死金牌现了现。 她的事，她相信东宫府很多人已经听说了，果然没错，小太监吓得要命，头都给她磕了，只求她放过自己，她于是把他拖下去恩威并施，许他很多好处，比如合作就给一百两金子，不合作就拉皇帝那里去评理之类。后来，小太监听说合作就是告诉她那些大人的个性特点，比如哪位好色，哪位好酒之类，然后详装被她叶纤纤打晕，塞了布团，放在柴房里装受害者。 小太监觉得这事不难，且难得丑人还愿意帮他撇清关系，也就爽快地把他听说过，了解过的八卦倒豆子般全讲给叶纤纤听，然后躺到柴房，一朵柴后装受害者去了。 谁知，这事，事后竟也没人有人深加追究，因为怀着不好目的的燕王他们着实不方便在明里大加追究责任之类，只能哑巴地认了叶纤纤需留下的事实，将此事揭过不宣扬，只宣扬燕王爱才，不论美丑。 就是他们听说，柴房里救出个被塞了嘴，昏边过去的小太监（装的），心中有所明了的燕王他们于是也不过问，还帮着向大众解释不过是叶纤纤小胡闹而且，反让管事安抚一下小太监。 那小太监听说，心下大喜，他果然没选错解决问题的方法，白得一百两黄金还分毫无伤！ 此事不再提，只说叶纤纤有心告诉贺兰大太监，她笑话的具体内容，可她还没开口呢，忽然就听隔壁传来砰，砰砰砰砰砰的打砸声。 “咦？”叶纤纤不解：“怎么回事？” 贺兰大人和他身后的小太监和宫女们们听着激烈的砰砰砰却仍旧满脸的平静，一点变化没有，贺兰大太监给叶纤纤做了解释，说时面上依旧和颜悦色：“姑娘莫紧张，那只是燕王殿下心情不好，在寝房内操练身手，借以抒怀而已。” “你说隔壁是燕王卧室？”叶纤纤丑嘴张张，乖乖地隆冬。 “是，姑娘是王的一等随身侍女，姑娘的寝室自然是安排在殿下侧面的，好方便殿下随时传唤。”贺兰大太监悦色：“姑娘……” 他话未完，叶纤纤已咻地去打开了她屋内的一扇只容一人进出的小侧门，然后跳了进去，留贺兰大太监在她房门外伸长他握了拂尘的手：“姑娘，杂家话还没有说完……王……” 燕王殿下若无传唤，还是不要随便进去他寝室的好——可叶纤纤已蹿进了那道门内，不见了身影。 贺兰大太监汗涔涔——是她自己要去触燕王霉头，不能怪他贺兰，自我安慰时他挥了下拂尘，收回到臂弯，转身：“走罢。”说时带着他身后一群腰弯得快直不起来的太监，宫女们转身离去。 太监宫女们听说要走，刹时松了半口气，他们真怕贺兰大人会跟着进去，到时候他们也只得跟了去，跟了进去能有最大功用，只有做燕王打发炮火的着准点，然后化为炮灰。 276.第276章 你敢故意摔本王 感谢贺兰大人不带他们进去做炮灰的材料，只可惜还没听到蚂蚁究竟对老虎说了哪些话，倒至老虎笑晕，真是可惜，都不知以后有没机会听那丑姑娘说完它。 再说叶纤纤走出小门就见面前一硕大屏风，绕过屏风就见燕王小帅哥还在那里大砸特砸，卧房内乌木架上的装饰物都被他搬离，丢在地，十之八九碎得七七八八，可怜他身边不能走开的几个太监宫女全缩在角落里，缩做一团，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惶论阻止。 当燕王又拿起某小艺术品举过头顶时，叶纤纤当即跳上去一把抢下来：“哎呀，这些都是古董！你不要可以送给我呀，何必砸碎，太浪费了！” 做为艺术系之一美术系的高材生，叶纤纤当然知道，每一个哪怕小得不起眼的艺术品可常常都是创作它的人呕心沥血的结晶，何况是能进入皇家内院被收纳于皇太子身侧的艺术品，八九不离十是艺术精品。 想想艺术家们的心血结晶，被人毫不珍惜的说摔破就摔破，做为喜欢艺术的叶纤纤自然十分惋惜。尤其是做为辽宫的古董，若能让她带回现代，那是横财啊！ 叶纤纤只顾着惋惜古董，她倒没有注意到，缩在角落里那些太监宫女，在见到她伊始便向她投射来的愤懑目光——如果不是这个丑女，她们何至于这么惨，站在这里承受燕王的万丈怒火，然后做人肉沙包，随时防着某物忽然飞到他们身上来，砸得他们痛死！ 叶纤纤没空注意到他们，也是因为她才抢下燕王手里的东西，燕王就又去拿了另一个东西准备砸。 “停！停停停！”叶纤纤大声喊停，原本没着意看她的燕王，转眼瞧见是她的脸，火于是烧得更高了，右手拿了东西，左手指了她鼻子：“丑八怪！凭你是谁？也敢管到本王头上来了！本王自己的东西，爱怎么丢怎么丢！死八怪！本王这就拿东西砸死你这死怪物，看你还能不能在本王眼头晃，时时藐视本王！” 他说着就拿手里的东西砸向叶纤纤，叶纤纤一个跳跃，将东西接在了手里，直震得虎口发麻，可见那燕王用力之大。燕王小帅哥见她把东西接了过去，更气到不行：“好！你接！我看你能接几个，来接！” 燕王跳起来去拿乌木架上摆放最高处的东西，没办法，低处挨近他身边的，都被他丢光了。 “等等呀！”叶纤纤在燕王跳起来时大力拉过他一把，拉得燕王小帅哥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尊贵的王屁屁摔得差点成八瓣。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没扶住你！”看燕王摔惨，叶纤纤不等他站起来，赶紧儿往外跑。 堂堂燕王哪曾受过这种歪气，爬起身顾不得揉他摔痛的屁屁就往外追：“死八怪！你敢故意摔本王，摔了本王还敢跑，今儿我不揍你一顿，我还不信耶律了！” 原本要顾着他爷爷的皇威，可如今她都敢先对他动手了，他再揍她也说得过去了。然而等他追出去， 277.第277章 谁知帝王的心思 在廊前一站，但见夜色已如泼墨，视力所及，却哪里还能见着叶纤纤的影子，早不知跑哪去了。 “臭丫头，有本事，你永远别让我见到你！”燕王怒气勃勃就差没跳脚了。 “那哪里行呀，”他的叫嚣声才停，就见叶纤纤从某角落里钻了出来：“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随身侍女呀，身份关系，我们得常常见面的，嘻嘻！” “你，你——”燕王帅哥单手指着她，帅脸直接青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丑，可好歹也算是个女的，一个女人的脸皮怎么能厚到这种程度，比得过秦始皇建的万里长城了！ “嘻嘻，”叶纤纤小跑至他站的台阶下，灯笼光下给他看她手里握着的一堆小石子：“殿下，不如丢石子吧，你看我在那边树上挂了块布，我们比赛好不好，谁丢中那布的次数多，谁就赢。” “丢石子？”燕王怪叫一声，他还好，他身后躲在门边偷窥他们的宫女太监们差不多快要跌倒翘脚了，丑女竟然建议气头上的燕王和她比赛丢石子，她脑子没问题吧？别的不提，他能有那闲心和她比赛吗？ “你当本王三岁小孩吗？丢石子？幼稚！”燕王果然怒吼！ “切，”叶纤纤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在卧房内砸艺术品就不幼稚么？丢石子起码不伤物，不伤财吧，且比丢艺术家们的心血结晶高尚多了，所以燕王殿下竟然喜欢丢东西，何不高尚点丢石子？” 哦，原来如此，门背后躲着的人明白了，原来丑人儿是要用石子代替燕王之前用以泄愤的贵重艺术品的，想不到丑人儿还蛮惜物的，可用石子替代也、也过于喜性了点吧…… 燕王自然不干，他丢贵重物显得他霸气凌厉，丢石子又能彰显什么呀？燕王帅哥跳起脚来，抢了叶纤纤手里的石子：“死八怪，你敢骂本王不高尚？！好好好，本王陪你丢石子，但本王对砸布条没兴趣，本王要砸就砸人，选你好了，你求佛保佑你闪得快，别被本王的石子砸到眼睛之类要命的地方！” “耶？”叶纤纤听了他的话也跳脚，然而来不及有反对意见，燕王以一记石子直奔她而来，叶纤纤跳脚闪开，玩兴同时也起来了，冲燕王拉拔着丑脸做个大鬼脸，舌头也伸出来了：“嘞嘞嘞，没丢中，哈哈！” 说时，向远处跑去，惹得怒气早冲天的燕王奋起直追，边追边骂：“死丫头，臭八怪，有本事你全躲过！”他们那边你追我逐，丢石子丢得欢乐，全没注意到—— 离他们十丈开外，一株高松的树冠阴影相投处，站了不少人，其中之一就是燕王的皇帝爷爷，他在那里站的时间不短了，旁边陪站的东宫府最高总管，腰原本就哈得低，现在瞧着院内追逐的两人腰就哈得更低了，夜虽寒凉，可也挡不住他额顶的汗涔涔地下。 落汗珠的原因是东宫府的最高总管着实吃不准皇帝陛下究竟是个什么心思？皇帝陛下来了，却不准他着人通传于燕王知晓，然后远远听到室内有动静，就下令 278.第278章 本王绝不会罢休 灭了太监宫女为其照路的所有琉璃灯内的烛火，他们还没站定呢，就见丑人叶纤纤当先跑了出来，随后便是燕王。 因此，他们那没有压抑过音量的对话都一一传入每一个在这里站立着的人的耳朵里，而此刻他们的耳朵溢得最多就是丑人叶纤纤银铃一般的笑声：“哈哈，没打着，没打着！”然后是燕王的怒吼。 冷汗啊，瞧叶姑娘那小身板动得，那丑人哪象个人，完全一只会弹会跳的地鼠，假如他们了解地鼠，他们十成十要如此想象。 “嚯嚯嚯……”皇帝终于出声了，却是在笑，谁都听得出，他是真心地在笑。他开怀一笑，东宫总管太监额头上的汗立即收束了些，能笑的开心就好，能笑就表示事情不那么严重。 要知道，皇帝可是下过口谕的，不准打叶纤纤，可燕王却在那里用石子砸，且骂骂咧咧，口口声声都在表达要伤她之意。这——皇威不可犯，皇帝若认为燕王有意逆圣意，计较起来，也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此事，原本可大可小，皇帝一笑，至少表明，燕王此举可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嚯嚯嚯……”紧接着皇帝发表了他的皇论：“瞧瞧，两人关系多么好!真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嚯嚯嚯嚯……”又是一个层次感分明的顿挫。 听着这皇论的一干子人差点没倒地抖脚丫子，他们勉强站稳了却无法不在心里吐槽，什么关系好啊？关系好得用石子砸人，又不是打雪仗，倘被石子砸中人体脆弱之处，也有趣不起来。 尤其那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拜托，两人都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好？都已是婚嫁之齡的人了，还两小无猜呢，那么温馨的词，用在那两人身上，怎么就那么让人感觉寒气嗖嗖嗖地往身上扑呢。 “孤只是来看看他们俩，”皇帝心情似乎不错：“他们即是相处得不错，孤就放心了。”说时他已笑着转了身：“走罢……” “恭送陛下。”燕王府太监总管寒风里顶着都是汗珠的脑壳，领着一帮太监宫女为皇帝送行。 那边，本该由他打头跪送的燕王此刻早和叶丑姑娘跑没了影，倘若他在，听到帝王对他与叶纤纤关系的评价，恐怕能呕出三升血来。 当然，此刻的燕王没呕血，只出了汗，他扔出不少石子了，然而一只都没能打中叶纤纤，哪怕她衣角，他是手握弓箭，且对箭术十分自信的人，一个长年弯弓，获物颇非的人按道理抛物准头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哪怕是在暗色中，可他偏偏就是无法打中叶纤纤，叶纤纤一直乐得欢，银铃一般的嗓音在他前方脆响：“哈哈，没打到哦，打到就算你赢哦。”听听，多刺伤人的心！ 他还就不信了！然后，一个多时辰后，两人都累出了一身汗，叶纤纤的脆声变成了气喘嘘嘘：“我快跑不动了，好累，喂，你还要追吗？” 这话，当然是对他身后的燕王说的，燕王小帅哥虽比她强，但听声音，也好不到哪里去：“废话，本王今天要不打死你，本王绝不罢休。” 279.第279章 他们全都没看见 两个多时辰后，两人跑起来都显得踉踉跄跄，有些力不从心，和最初的速度比起来，简直是在玩慢动作了，叶纤纤也笑不出来了，她一会扶这棵树，一会又倒向另一墙，叫苦：“好累啊！” “累你就停下来，乖乖让本王打，本王非揍扁你不可。”燕王小帅哥早不丢石子了，因为弯腰多费体力，他得保留更多的体力，至少揍她一顿。 “做梦……”可怜丑人叶纤纤只好断续跑，她说什么也不要被揍，绝对不要！ 若干时辰后，两人的跑速只配和乌龟赛跑。叶纤纤那个郁闷啊，那燕王小帅哥怎么就那么执着，非得追得她打一顿不可呢？害她跑得这么辛苦，嘴里都快出甜辛味，就要吐血来了。 至于东宫府内的人，于他们来说，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他们翘首相望无数回了，大总管也不敢太过张扬派人大动干戈地四处去寻，这要被东宫外的人打听去了，还不得传成个笑话。 说他们东宫之主，未来国家继承人追打一个小侍女追了一夜，东宫人寻他们也寻了一夜。这，这不太好。大总管计较一番后，只得低调行事，低调地只派了几个人四面去寻，因为他们的东宫之主，已跑出了这院子，跟在叶纤纤身后，真心不知跑哪去了。 接着大总管嘱咐一番，此事不可外传，否则怎么，怎么滴，当然大总管自认其实也不必多言，能有机会侍候在东宫之主身边的，都是精挑细选来的，他们没几个不是人精。 当然，丑女叶纤纤例外，她只是个意外，绝对的意外！不能算数的！她的出现只如一粒老鼠屎，破坏了他们这一锅已尽精美的粥，唉！弄得人人都似没好日子过了，这不，第一天，就令东宫上下夜不能寐！ 东宫大总管，摇摇他发色显灰的头，又让侍女们将燕王殿下的寝室打扫一番，那些砸碎没用的扫走，没摔坏的，放置回乌木架上，然后才还算体贴地着手底下一些人去睡了，当然除了那些本该当班值守的人员外，另外还有他自己。 贺兰大太监自请代替他等门，总管大人都拒绝了，他必须在燕王回来后，让燕王感觉到，他是东宫里最贴他燕王心的人，此种表现机会他是不能让给别人的。当然，他不去睡，也是因为他真的关心他的主子，觉着自己就是去睡也睡不安心，不如醒着等门。 这一夜，注定东宫总管等不回燕王，叶纤纤乱跑一气，说是乱跑，其实也凭着些记忆有方向性的跑向梅林所在方向，最后转来转去还真被她跑对路了，她且拖着疲惫不堪脚奔进了林内，后面自然跟着实心眼，不肯放弃揍她的燕王，接着还惊动梅园的看守人。 虽然，一路上有守卫们发现了他们，可眼神不错的守卫们一看清叶纤纤身后追着的人是燕王，就立马偃旗息鼓，各个归位，鼻观眼，眼观心，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燕王的脾气他们自然是有所知晓的，燕王追在一个苗条儿身影后面谁知道究竟是想干嘛？何况燕王本人又没请求帮助不是。所以，他们没看见，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280.第280章 燕王这位大人物 最后，可怜的，不知情的梅园看守两妇人，在两人着实跑不动，齐齐摔倒在地后，很好心地将他们扶回他们的大屋，接着在知道燕王身份后，简直手足无措，虽说她们生活在行宫，然而燕王这个大人物，她们却还是首次与其面对面，何况还这么近距离。 可怜两梅园看守妇人，乍然见着了燕王帅哥，没有受宠之慨，却有受惊之吓，脸色那里五八门的变，两手更是哆哆嗦嗦，两腿更是站都站不住，连跪着都软，还颤，话更是结结巴巴说都说不出来了。 当然，燕王帅哥可没兴趣多看她们几眼，或者一眼都没看，他喘着粗气，流着如水泄的汗在叶纤纤介绍他的身份罢倒下再也爬不起后，也跟着趴地上去了，这一辈子他还没累得这么惨过。 且一倒下，他就歪了头，累得呼呼睡了过去，更把两妇人吓得快哭了。这算什么事啊？！这除了皇上的外的，大辽国第二重要人物，不会毙命在她们梅园吧？ 完了，完了，若果那般，老命休矣！哆嗦着身子，抖着仿如叶片在风中吹摆的老手，其中一老宫人爬着去试了试燕王的鼻息——呼吸正常！ “没事啦。”叶纤纤趴在地上，没太多力气爬起来，只好笑笑：“放心吧，他只是累坏了，呼……麻烦你们，今晚借你们的地儿休息一下……我……我睡一会……” 话没说完，头也歪向一边，说睡还就闭上眼了。 两个老宫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是不是该哭一场，这算什么事啊？今儿她们碰上的…… 话虽这么说，两人却还不敢多停留，商量几句，赶紧儿去收拾的收拾，喊吉敏的喊吉敏去了。 三人忙一阵，总算铺上新褥，将燕王抬上了铺，累得哈气。接着就又在边上不远处给叶纤纤铺了个小床，两人中间仅垂了条布幔。如此安排是因为她们听说了，叶纤纤可是燕王的一等随身侍女，自然是要贴近身边照顾的，让她睡一边，免得晚间燕王醒了，需要人端个茶送个水什么的。 办好了这些事，吉敏和一个宫人又赶着去给东宫府送信，说燕王累了，今夜就歇在梅林内了，还请东宫府内的人放心。她们回去时，天已微微亮。 得知消息的东宫大总管，总算放了些心，听说人都睡下了，也就不去打扰了，只派几个护卫去守在梅林燕王寝居之外，害吉敏大妈们又再各种紧张一番，自是不再提。 只说第二日午时后，远远见着东宫总管领着一群太监宫女来了守林人的住处，两位大妈慌忙推开叶纤纤他们睡的那间朝向最好，收拾得最干净的主卧，她们没想着叫醒燕王，但叶纤纤她们是要知会一声的。 然而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差点没吓得坐地上，他们堂堂大辽国太子，此刻正躺在地上，身上卷着个大被子，远看如同一个黑脑袋，身子的毛毛虫。 281.第281章 这样一位侍女 “唉哟喂，”两位守林人吓得赶紧扑上前去，要让人知道燕王在她们梅园里这么睡的，或者燕王追究起来，她们还能有命在么？ “滚！”她们才靠近，燕王忽猛然睁开眼睛，一副超极不爽样，骇得两守林阿姨一屁股坐地上，但听燕王又吼一声：“滚！听到没？” “哈……”那边小床上的丑女叶纤纤扒拉开布幔，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眯着眼瞅着跪在地上的两位老阿姨对着燕王磕头如捣蒜，碎念着：“殿下，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然而说走却还不走，叶纤纤懒洋洋地爬起来，在燕王就要发飙之际一脚踢在卷住燕王的被子，踢得在地上打了几个圈，被子松开来，燕王真身也暴露在众人眼前。 “叶纤纤，你——”火大的燕王一骨碌爬起来，指着叶纤纤的鼻子，她竟然敢踢他！ “哎呀！纤纤姑娘！”边上两阿姨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燕王殿下可是主子，哪有一个下人这样对主子的？拿脚踢被子！！ “我？我怎么了？”叶纤纤也指着自己的鼻子，嘻嘻一笑：“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呀？你昨晚掉地上来了，我扶你不起来，就给你就地用被子做了个简易的床，还把你裹紧了，免了你冻病。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感激我呀？我这个随身侍女还算合格吧？嘻……” “合格？”燕王不听她说合格两个字还好，听到合格两个字，肺都快气炸了！她如果也算合格，辽宫里就没有不合格的贴身丫头！从古到今，都没听说过哪个宫人也敢踢主子的！哪怕是他的被子！ “嘻嘻……”叶纤纤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径自在那里自说自话：“你如果还满意，就放我几天假吧，我想带吉敏婶出宫去玩几天……” “放假？好啊，最好你有多远就能滚多远！”燕王暴跳，她还想放假呢，放假好啊！他巴不得给她永远放假，有多远就滚多远去，最好是永远别出现在他面前。 “啊哈，想不到燕王殿下你这么好，那好，我这就滚去找吉敏婶了。”叶纤纤听说让她滚，立刻自我解释开：“哈哈，那你自己先回去哦，再会！” “等等！”燕王看她边说边愉快地一蹦一跳往外跑，急得大喊，他话还没说完：“我说，你最好永远别回东宫，听到没有？！喂！啊喂！！” 人都跑远了，他再怎么抓狂乱喊都没用，他说的话也都象在自说自话，没人听啊，燕王那个郁闷！当然，也不是真没人听，转眸可见两宫妇还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多动一下。 她们听见有什么用？！燕王毫无感激之意地一脚踢倒一位挡了他路的阿姨，然后扬长而去，也不想想人家好歹借地给他睡了过一晚，还特意拿她们舍不得用的质地最好，全新的被褥给他用。 再说叶纤纤，没多一会就找到了吉敏婶，而吉敏婶也早就洗潄完毕，原本就准备着去找她了。 叶纤纤告诉她，燕王给她放了几天假，吉敏婶听了胖脸都快开出来： 282.第282章 说曹操曹操到了 “纤纤你看来是遇到好主子了，以后可得好好地忠心侍候着了，我们做宫人的，能遇着个好主，便是一生的福气，纤纤你可要珍惜。” “嘿，当然。”叶纤纤嘻嘻笑着洗潄一番后，便拉了吉敏要带她出去玩。 然而等她们来到宫门，却被守卫拦了：“你们有出宫信牌吗？” “信牌？”叶纤纤傻眼，她不懂，吉敏婶也不清楚，她自从来到这宫里，就没出去过，何况她从前无心也没有想过要出宫，所以竟也不知信牌是何物。 “你们连牌子都没有，还想出宫？”守卫将长戟一挡，就势拦了她们的去路：“请回吧。” 其中一个还瞥了瞥她们的衣衫，特别是吉敏婶的，一看就知是最低等宫人穿的，所以说话更没多少好气：“你们不知吗？象你们这个等级的宫人，出宫的路可不能是这个门，这是贵人们走的，尤其今天还有许多重量级的使者要来，你们以后就是能出宫，可也不许来这个门了。” “使者？”叶纤纤好奇地问：“什么使者啊？” “使者也不懂吗？”守卫嫌恶地看了眼叶纤纤的丑颜：“今天远的有天竺来的圣僧使团，大食使团，近的有西夏，女直派官员晋见，又还有辽南北两面官员随时进出——好了，我们忙，可没闲工夫多嗑牙，不和你们说那么多了，你们还是快回去吧。” “女直？”叶纤纤眨眨大眼：“历史上有女直么？我就听过女真，哇，是不是没被记录在史册的国家呀？哇，有新发现了！”叶纤纤好奇心大起。 “蠢货，都不知你在说什么？”说没工夫闲嗑牙却一直说不停的守卫嘲讽：“女直就是女真居然都不知道，说什么记录史册，女直不过是官方称呼。”话说官方称呼，那守卫鼻子就哼了下，提到官方称呼，他自己似乎也是个大官了，可以重重哼气了。 “呃——”叶纤纤指了指自己，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自己蠢货，还真新鲜。 “有人来了，你们快走。”另一位话少的见到不远处有人来，便用手推了推吉敏，原也想推叶纤纤的，但看她那样，他还怕碰了她肩背一下，晚间就会做恶梦。 有人来？叶纤纤瞄了瞄，哇，说曹操曹操到，看那衣装居然是女真人，叶纤纤现在这双眼睛好，她自认恐怕有五点五以上，远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因此就是隔了段她也看清了，来人竟是完颜兄弟——完颜乌雅束和完颜阿骨打，另外还有几个面熟的，比如完颜银术之流，啧！ 莫名其妙的，叶纤纤的小心脏突突跳了几下，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激动，只是一瞬间，她觉得血管里的血液似乎流得很快，快得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幸好一边吉敏及时拉住了她手腕：“即是出不去，我们还是走罢。” “嗯，好。”叶纤纤稍稍收摄心神，随着吉敏婶往回走，走过一段距离，即笑着拍了拍吉敏婶的手： 283.第283章 你们猜猜我是谁 “婶婶，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玩的，你先回去，我去找皇上要信牌去。” “皇上那么忙，怎好时时去麻烦他呢？”吉敏听说叶纤纤要去找皇上很是不安：“婆子我知道，你是为了带婆子我出门散心，其实婆子我不出去也行的，咱们在宫里散心也是一样的，行宫可大呢。” “那不一样，”叶纤纤拍了拍吉敏婶的手背：“皇宫里可没外面热闹，皇宫也没什么店铺，更没那么多好吃好玩的地方。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说时转身离开，吉敏喊不及，只得叹了口气，先自行回梅园了。 而叶纤纤也不急着去找皇帝，她一路小跑，奔完颜兄弟前面去了，完颜族人见着一个小太监快跑到他们前面去，原也没人太留心。 然而待到某转角处，那小太监忽又冲出来，跑他们前面，背着身子，扭着屁股跳起扭屁股舞，他们愕然间，那身量不高的小太监忽然转脸，冲他们抛了个媚眼，就大笑着跑开。 差点没吓死他们，那小太监丑死个人，居然还敢抛眼，得，害他们早饭都快吐出来了。 “阿呸！”来晋见大辽皇帝的完颜族男人中有几人反胃得开骂：“娘的，丑人多做怪！” “想不到辽宫竟然有这么丑的太监！还特地跑出来恶心人。” “呵呵……”所有人中，只有完颜阿骨打笑得出来：“你们看不出来么？她是叶纤纤——” 叶纤纤？！完颜族人大惊，包括一直未说话的完颜乌雅束，几人定睛看那背影，还真是越看越眼熟。莫不真的是叶纤纤？！ “也是，除了她，还会有谁那么调皮。”完颜乌雅束也笑了：“看来，我们不枉此行啊。” “这小家伙，”后面又有人说话，但话一出口便自觉失言，连忙改口，现在叶纤纤可是完颜阿骨打的夫人，两人可是正式拜过堂的，他们大家伙也喝了喜酒的：“不，想不到，小夫人竟然跑到大辽皇帝身边来了，还那副打扮，小夫人能人啊。” “余睹，”完颜阿骨打收拾了一下乍见叶纤纤后百转千回，五味陈杂的心绪，侧首吩咐跟在他身后的汉子：“你轻功好，跟上去，然后设法带她见我，我有太多话想问——” “是。”唤作余睹的汉子抱了抱拳，立即追往叶纤纤跑开的方向。 此刻叶纤纤还在欢喜，哈哈，没认出她来吧！肯定没认出，待她好好逗弄下他们再说，哈哈！转眼又是一个小林，叶纤纤奔进去，穿过林间小路，再走右向大路，是去皇帝住所的相对捷径，刚才吉敏婶一路走，就和她一路说过了，她们象散步一般边走边聊，吉敏婶这也是在帮她尽快熟悉环境。 她刚扑近林边，忽然听背后有人问：“是叶纤纤么？” “是啊。”叶纤纤笑答，谁找她啊？她一回头，还没见着人呢，一块大布忽然就捂了她鼻端，迷药的味道很快就进了肺去，且发挥出它的作用，叶纤纤头一歪，他身后的余睹立即扶好她道歉： 284.第284章 他和她的恩怨1 “报歉，小夫人，余睹只是不想出差错，所以选了这个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带你去见二爷他们，你醒了，可别怪余睹。” 待叶纤纤醒来，已经是月上三竿之后了，醒来就见一双关切的明眸注视着自己，那明眸瞧见她睁开眼，立即现出欣喜来，伸手握了叶纤纤柔荑：“纤纤，你醒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咦？”叶纤纤乍见来人，也很是欢喜：“哇！莎里保真，想不到能再遇见你！哇，我不会是做梦吧。”叶纤纤拍拍自己的脸，触感真实。 她的举动倒惹得莎里保真笑出声来，这一笑更显美人如玉，四面生辉，害叶纤纤又捏捏自己的手背：“乖乖的，不会是时光倒转，我又回到了完颜府吧？” “完颜府？”美人莎里保真未说话，屋外先传来一个男人字正腔圆的笑语：“亏你还记得完颜府，我还早就想问问了，叶纤纤，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烧我的房子？” “咦？”叶纤纤吃了一惊，勾了头去看，屏风后走出来的是完颜乌雅束，她什么时候烧他房子了？ “爷！”美人莎里保真听了完颜乌雅束的话，面色当即暗下，惶恐地跪下去：“不怪纤纤姑娘，一切都是我的错。请爷要责，就责罚我罢。” “咦？”叶纤纤更傻眼，她都搞不清状况了，要弄得清状况，还得从叶纤纤进府说起，哪个府？就是由徒单古真掌管后院的那个府。 为了各为看官能清楚明白恩怨由始，现在插播一段旧事，只当插播番外罢，各位对这段前尘往事若兴趣不大，两日后再来看后面正文延续也可。 要说进府之事，还得从徒单古真领着她一众后院姐妹给叶纤纤接风摆家宴事上说起，然而那天——叶纤纤自认徒单古真她们是完颜阿骨打妻妾，心情异常失落，没去赴约，也就是推了。 后来肚子饿得难受时，就让乌带乌达她们端了些菜进来，也不计主仆身份，几人一块吃起来，叶纤纤吃了些东西，心情倒似好了那么点，却不知徒单古真那边难得过了。 就席坐在宴会厅等她的女人们，听到她不能来的消息后，一个个都坐在原位，心思各异，表情各式。 但有一样相同，虽然徒单古真已决定天大的事先吃过饭再说，吃过后该干嘛大家就去干嘛，因此菜依旧流水地上，菜上了她们却连筷子都没去动。 “你说这位叶姑娘，许是突然急病得重了。”有人终于开口。 “病？哪有这么巧？我看她早上好好的，还笑我们大伙儿是几万只鸭子一般吵闹。”另一个很有几分姿色，高鼻浓眉，却不失秀美的女子拿了贵重的沉香木扇子，天不热仍拚命扇个不住：“我的丫头也去请了，说人都没见着，外面丫头、婆子就把人拦了。” “什么？”又有人讶异：“都是要当详稳府女主子的人了，为何说话行事这么无礼？如此，我都怀疑了，她真是来自大宋最重礼仪的那个国度？” 285.第285章 她和他的恩怨2 一句话当即引得一些人同仇敌忾，议论纷纷：“是啊，看她那样子，就是来自大宋，说不定也是哪个不知名野山村里出来野丫头。” “说起来，那姑娘的举止，看着是不象名门贵女。”又一人说：“进退都毫无章法可言。” “真不明白，阿骨打详稳，怎么就看中那么一位什么都没有，都不是的姑娘家呢？”有人开了头，这些人就渐渐管不住地嘴巴地越说越过火。却其实也是她们的心里话，就算叶纤纤没笑她们是一万只鸭子，也不防碍如此地去想，只不过有了那份可引以为同仇的事件，她们能说得更顺溜，不需藏话。 “唉呀，”又一位一惊一炸，引得众人纷纷看向她，见她用力拍了拍桌子，耸了耸妖冶的眉毛，启开如同醮了红血的唇：“那阿骨打详稳是不是看不中那位姑娘了，寻思着要把她送给我们家详稳呀？所以才把人送来？”话虽不过是来自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无凭也无据，可在场仍有很多人暗地里觉着有理。 大家于是将目光转往一直到现在，一句话都不曾说过的徒单古真，这里地位最高的女主子。 “既然叶姑娘不来，那众姐妹还是用膳罢。”徒单古真第一个举起了筷子，优雅地夹过一口菜：“嗯，味道不错，你们快尝尝看……珍嫂子的厨艺又进步了……” 顾左右而言它，即没否定，也没肯定众人的猜测，这令更多人疑心大起。 “是不错呢，今天珍家婶子可真用心。”一位不曾参与过众人谈话的，娥眉秀目，落落大方的美丽女子笑言：“我倒觉得那纤纤姑娘纯真可爱，不象坏心眼的，众姐妹且宽心与她相处才好呢，过些时她只怕就要走的，何必想它太多。” “莎里保真妹妹可真是豁达，如今咱们详稳最宠爱的就是妹妹你了。”一角里，有人立即阴不阴阳不阳地接过她的话：“这要是再来一个，不知这独宠后院的位置可还保得住？” “莎里保真妹妹说话可怪了，”又一人接上话茬：“那叶纤纤姑娘不象坏心眼的，咱们就象了？” “对保真妹妹来说，她眼里只怕是任何一个外人都比我们这些姐妹来得纯真，没坏心的。有坏心的就咱们这些人。”一向因受宠而被众人看不顺眼的人居然敢唱对台戏，不把她当沙包踢简直对不起自己。 “众位姐姐慢慢吃，我放心不下，自请代众姐姐去看看纤纤姑娘了。”莎里保真也不反驳她们，干脆起身自请离去。 “谁需要妹妹你去代替着献殷勤了？要献殷勤，我自己会去。”涂着血样红唇的妖冶女子第一个起身表示不满：“我倒想去看看，那位叶姑娘倒底是什么病不能起来？要晾着我们这么多人！” 她这一说，立刻响应一片，群情激昂：“我去，我也去。”于是乎，所有人都起了身，原本那些不太愿意去的，也不好意思不去了，跟着都起了身。 286.第286章 她和他的恩怨3 “好吧，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也好，关心关心是应该的。”徒单古真最后起身，举止依然雍容大方。 于是乎，上齐的几桌子美味，却没动过几筷子的，一大帮女人，浩浩荡荡赶往叶纤纤暂时容身的院落。 没有防备会有这一出的叶纤纤院里的人都各忙各去了，在这浩浩荡荡一群人赶到时，院内搬来的物件都已收拾干净，负责看院子的嬷嬷带着三个丫头，正负责最后的收尾工作。 看到那么一大帮子人来，急得汗都快流下来了，睃过一眼身后的侍女，最机灵那个赶紧偷跑进屋去报信，让叶纤纤能有所防备。 而那机灵侍女火急火燎地赶到叶纤纤闺房时，叶纤纤拉了乌带和乌达正坐在餐桌边，三人其乐融融地对着一桌的美食大块剁。 慌着来报信的侍女一看这情形，小脸都白了，也顾不得太多礼节，喘着气就跑到叶纤纤面前，加之心急，连话都快说不清楚：“小……小姐……不好了，前……前院里那些女人都来了……” “你要不要喝点水再说？”叶纤纤还没找到危机感地倒了杯茶水递给侍女：“不急的，慢慢说哦。” “不不不，小姐，很……很急的！”报信侍女急得都快哭了，叶纤纤还让她不急：“是，是前院里迎……迎接小姐的那群女人，又……来我们院子……” “啊？！”乌带和乌达吓得跳起来，报信侍女总算把话说明白了，却是松了半口气。 “怎么办？！”这下轮到乌带和乌达紧张：“如果她们赶到这里来了，该怎么办？我们快把这些吃食收拾了……快！”都说叶纤纤不舒服得连去参加家宴的力气都没有，如果让那些女人进到闺房看到这一桌子的残羹剩炙，还有活蹦乱跳的叶纤纤，不知会如何做想？！ “不慌呀，把她们拦在前厅……”几个人里，只有叶纤纤稳坐如泰山。 可惜她话没说完，就又有侍女慌里慌张跑进来急报：“不好了，不好了！那些女人——阿布离老伯请她们在前厅里等小姐，她们偏说急着想看看小姐究竟如何，病情是否稳定？她们不肯等，就要闯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一听说那些女人真的要进闺房，乌带和乌达更加象热锅上的蚂蚁满屋子团团乱转：“她们真的来了！真的要进来了！！” 什么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一桌子的菜，现在收拾都不知来不来得及，万一送出去的时候正碰着那些女人进来，可就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 “来了就来了好了。”叶纤纤灵眸调皮地眨动几下，扯了块小羊腿放嘴里啃：“先吃饱了再说，嘻嘻，然后看看她们来了如何说？不知我叶纤纤会不会要在这里参半脚后院的宅斗呢？哇哦，好新奇……” “我的好小姐，你当这是在玩呢？”乌带听叶纤纤说话，就只差泪流成河了：“她们中有人可是出了名的得理不饶人，万一……” 287.第287章 她和他的恩怨4 乌带话到这里，忽而瞄见墙边那堆还未收拾好的衣箱，脑海中灵光一闪：“唉呀，有了！快，快把箱子倒空！”这几口衣箱都是临时用的，箱里的衣物，都要被整理进墙边那个大衣柜才行。 “什么？”其它人不解，倒衣箱？这个时候倒衣箱干嘛？ “没时间了！”乌带首先上前去将衣柜大打开，将箱子里的衣物抱出一大捧，囫囵吞枣地就把衣物塞进去：“快，快来帮忙！衣物清空！把菜碗都搁衣箱里！” “哦！”几个侍女听明白过来，立即上前帮忙，三人一人一捧，箱子立即空了。乌带赶紧又收拾起桌子，但见她手脚利落地将汤水或汁多的菜式先移过一边。 紧接着将桌布掀起，其余的盘盘碗碗一并收拢到桌布内，扎成一捆咣地丢进先前的衣箱里，其余三个人立即又来帮忙将余下的盘碗搁置好，以防汤水泼出，流出箱外。 做完这些事，叶纤纤算算，绝对没两分钟：“好呀，你们好迅速！好棒！”叶纤纤咬着小羊腿，拍手。 “我的小姐，你还吃得下呀！”乌带一看那小羊腿，俏脸都黑了，想也没多想就去夺了叶纤纤嘴里的小羊腿，砰地丢进衣箱内，然后推了叶纤纤：“小姐，即是对外人说了不舒服，快去炕上躺着装病呀。” 这才真是！说谎真要人命呀！瞧瞧就这一个不舒服的谎言还不知得加多少谎去圆的说。 “唉呀呀！我的小羊！冷了就不好吃了！太可惜了！”叶纤纤张着空空的小手，被乌带推上炕，才刚给她盖好被，就听外面嬷嬷大声说着话，也算是给屋内的人提了醒：“众位主子们，我们纤纤姑娘的闺房就在前面，纳兰丫头，还不快先去给纤纤姑娘禀报，就说这屋子里的女主子因姑娘不适，可都来看望小姐了……” “这不是已经过来了吗？就不用再去禀报了，其实我们也只是太担心，才想着来看看而已。”门外是徒单古真依旧软语温柔，彬彬有礼：“可不是想惊着姑娘。” “是是是……”嬷嬷一迭声称是：“众位主子这边请，这边请……” 屋内的几个丫头则忙着将另一口箱子压在装了菜与汤的箱子上面，这才齐齐舒过一口气，已来不及将箱子推去墙角，可应该没太大关系。 接下来全要看叶纤纤的了，话说回来，没汤汤菜菜在房间内的桌上碍眼，接下来就算她表现差强人意引人起疑，也不致人前太过失礼了，至少大家面子上都还能过得去。 三人朝门边走去，依礼要迎接来看望的女主子，叶纤纤也撑起半个身子，勾着头往外好奇地张望，乌带连给她几个眼色，她都不肯缩回去再躺着，乌带那个急呀，可又不好再说什么，这门外的人可就要进来了，脚步声近在耳畔。 而乌达才移过几步，又眼尖地发现，衣柜门被撑开一角，似有衣物就要滑落出来——唉，忙中生错乱！那格衣柜分明被她们几个慌张的过头的人塞进太多了。乌达急步跑过去，情急里只得将衣物草草而用力地再往里面推过一推，而她砰地关上柜门时，徒单古真的前脚也恰时踏进门槛。 288.第288章 她和他的恩怨5 看了她补救行动的众人大呼口气，不敢去擦额角的冷汗，徒单古真一进来，后面的人自然鱼贯而入，主子和丫头还有嬷嬷加在一起，硬是将叶纤纤这虽然是临时住的，但分明不小的香闺挤得快要爆了。且有些人还挤不进来，只能站在门外廊边。 “妹妹，你干什么起来？不是不舒服吗？”徒单古真一进门就直奔叶纤纤，作出一副关切的神色：“快，快趟下——”说时，就要扶叶纤纤再躺。 “其实，已经没大碍了。”叶纤纤可不愿再躺：“真的啦！” “你呀，真是吓坏姐姐了。”徒单古真坐上侍女拿过来的一把椅子，对着叶纤纤左右瞧瞧：“看着气色还不错，究竟是怎么了？可以和姐姐说说吗？” “也没什么呀，就是晕倒了？”叶纤纤撒起谎来，那真是草稿也不用打的，更别提脸红心跳。 “晕倒？”徒单古真摸摸叶纤纤额头：“那妹妹可有请过郎中？妹妹……”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木柜那边传来吵闹声：“你这婢子，好生无礼！不去你们主子跟前侍候，非要站在我家主子后面也不知什么意思？” “我……我……”原来乌达做补救时，没来得及走掉，只得站在原处，用背挡着柜门，以防柜子内的衣物再度撑开柜门，当众出糗。这会因着她身畔一个侍女的公然不满，而被一屋子女人注目，乌达俏脸刹那间涨得通红，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我……我没有……我只是……” “这是谁的丫头？”徒单古真说话被打断，蹙了蹙美丽的眉头：“在这里大呼小叫，这怎么……” 然而这次她的话仍旧没说完，就听“啊”地一声，也不知是谁被谁用力地推过一把，扑倒了她身边的另一位，且在这人多的地方立即发生多米诺骨牌效应。 但听莺燕啼鸣般惊叫声一个连着一个，霎那间倒了一片，这一片里，非常不幸地没少掉乌达，最后，柜子内撑满的衣物还是掉出来许多件，最要命的是装满杯盘的衣箱也没能免灾地被人撞翻在地，刹那间碎了一地碟碟碗碗，油污汤水四面飞溅，尖叫声此起彼。 随之还有哭嚷：“这是谁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乱推？” “哎呀，我衣服都弄脏了，这衣箱里怎么会有汤水？！呜呜……我这身衣物可是很贵重的！” “我的腰！”“我的脚……”“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诸如此类地哭哭叫叫，彼此夹杂，真真乱得一团糟。 “呃……”叶纤纤坐直在炕头，说不出话来。而她的几个侍女吓得脚软得只差没跌坐到地上去起不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谁来告诉她们？ “妹妹，你这是……”徒单古真起身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还有众美人因着不愿沾上地面油腻而纷纷让开，空出来的那块洒满残汁的木板地，美目内仍是波澜不惊，可她的话里话外，都透着麻烦叶纤纤给一个合理解释的意味。 289.第289章 她和他的恩怨6 “那个……”叶纤纤两只食指相对点点点，即是要给个说法嘛，叶纤纤大眼睛骨碌骨碌转，怎么说好呢？她那四个在屋里帮着收拾过吃食的小婢，早面色如死灰地跪在她炕前，就是叶纤纤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们身上，她们也认了，且愿意认：“小姐，都是奴婢的错。”乌带第一个认领。 “我，还有我!”另三个急赶着说起来，如同争什么了不得的功劳。 “唉呀，关你们什么事呀？”叶纤纤摆摆小手：“那个，其实就是……我们院子，会些医术嬷嬷，查出来，我会晕倒其实是饿晕的，所以呀把我叫醒，弄了些吃的给我……恰好你们来了，我怕你们大家乱想，所以让她们把吃食藏起来，结果好象弄巧成拙，呃……” 给个说法是吧，太简单了，叶纤纤在心里自己给自己比了个搞定的姿势，至于信不信就只能由人了。 其实，信不信都不重要，有个能说得过去的说法才重要！ 徒单古真听这个解释都还说得过去，也就配合地上前关切地握了叶纤纤小手，发觉那上面很有些油腻，又立刻松开，可亲切关心的语气不改：“妹妹怎么会饿晕？瞧，都是我这个姐姐糊涂的，妹妹要搬地方了，定是一大早就起来忙了，东西都没吃，唉，姐姐早想到就着人先送几盒糕点过来了。都是姐姐不好——” “是啊，是啊。”徒单古真身后没被多米诺骨排效应波及的女人立时附和：“早知纤纤姑娘其实是饿着，我们大家伙早就送零食小嘴过来了……”大家顺势找台阶，不是还没到必需即刻撕破脸的地步吗？ “唉呀，那如何好意思嘛。”叶纤纤摆出一副小女儿相，看她大咧咧惯了的她手下几个侍女，怎么看她怎么别扭，只有叶纤纤不觉得，依旧无奈里假扮林黛玉，以手扶额：“瞧我这身子骨，一饿就晕，唉……” “即如此，古真姐姐。”徒单古真身后那些已有些不耐烦再待在这里的人立刻应话：“我们大家伙还是告辞罢，也好让叶姑娘多休息休息。” 说得有理，徒单古真也就依了，带着众人一一告辞。 这些人，来的时候急急忙忙，走的时候也热热闹闹——歪了脖子的有之，崴了腿的有之，划伤的有之，弄脏了漂亮衣裙的更有之，虽然叶纤纤致过歉，可这些人出去了后，依然委屈得啼啼哭哭不肯断。呃！ 莎里保真和几个行事较低调的人，最后走出，走之前，莎里保真特特看过叶纤纤一眼，想说点什么，最后又都忍了回去，只是例行讲了几句客套话，告辞语。 叶纤纤倒也没多留心，从徒单古真离去起始，她就在挥手拜拜，挥得手都酸了！受不了，真酸！ “你们起来吧，脚都该跪痛了。”等来看望她的人都走完，叶纤纤长舒一口气，从炕上跳下来。 可几个侍女都垂着头，不肯起身，眼泪长流如同死了亲人：“都是婢子无能，害小姐众人面前出如此大的糗。婢子们愿意领罚。” 290.第290章 她和他的恩怨7 “罚什么罚呀？不都没事了吗？”叶纤纤伸伸懒腰，嗯，还好，只是手酸。 “表面是没事了，可她们中若有好事的把此事描歪，传了出去，还不惹整个女真笑话小姐。”乌带声音哽噻：“有损小姐闺誉。” “闺誉那什么的这么容易损失掉，那也没啥了不起的嘛。”叶纤纤歪了小脑袋瓜，食指差点没戳进嘴巴里，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若不是几人内心凄惨，自责深深，只怕要被她那样儿逗得当场笑出来。 “你们不哭了，起来好不好？喂，你们倒底起不起来？”叶纤纤认真的模样还没维持到一分钟便不干了：“你们不起来，我就自己出去玩了，不等你们了！” “小姐！”四个丫头在叶纤纤跑出门外的那一刻慌忙起身追出去：“您要去哪？您这样是出不去的！” “唉呀，你们终于肯起来了。”叶纤纤回转身看了看四个尤自挂着泪的侍女，随后跳转身张开双臂又往外跑：“没事的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不会塌下来的！哈哈哈……” 四个小侍女面面相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多么豁达的气度，这是不是阿骨打详稳要选她当府内主母的更深一层原因之一？ “可是小姐……”四个丫头，心里焦急，她们没骗人，这样子真出不去，男人家后院这种地方是个特别之处，哪家的规矩都多，内眷们出个门手续自然也多。 “安啦！放心！我不出去玩，这里庭园应该很多吧，我们各个园子去逛逛呀！”说这话时，叶纤纤跑得远了。既然又要准备跑路了，那不可不先熟悉一下环境呀！ “小姐！等等我们！”几个侍女抹干了泪水，互相看一眼，向着远处那个小小背影奋起直追。 曲苑廊桥，水榭歌台，菊满路，月季怡人，松柏挺直，丹桂留香。叶纤纤原只为熟悉环境，以便寻出跑路的路线，然看着看着，却忘乎所以，真的赏景赏起来。 一路攀摘了石榴，弄坏了葡萄縢，差点踩伤了被人养得懒洋洋的小白兔，又把桂枝折了一大捧。荷塘虽已萧索，可有鱼儿逗弄。 叶纤纤且看中池里面一条大鱼，想要拿它做晚餐，后面跟来的带刀男侍卫耍帅，表演脚上功夫，以蜻蜓点水，水上飘之姿，就用剑去叉鱼，那鱼颇精，听到岸上其它侍女们欢声喝彩，咕地钻水去消失不见，害带刀男侍卫鱼没叉到，剑差点掉水里去。 没有了鱼，大家叹过一会，又走去池中心那座十分精巧的八角亭，在亭中小憩，乌带她们笑闹间去观赏了亭内八角上壁顶水墨鸟图，听着八角上挂着的铃铛迎风脆响，别是一番情趣。 “你看，这亭上好象还缀着宝石呢。”一个侍女仰着头，向众人指着缀着的几颗鹅卵石大小的宝石，即使在白日也可见其光彩灼灼。 “这好象是夜明珠。”做为完颜府第一等侍女，乌带还是很有些识见的：“看这成色，有这个在，夏夜里观荷，秋夜间赏月吃酒，在这亭里坐着都不用点烛火的。” 291.第291章 她和他的恩怨8 “夜明珠！哇哦，好奢侈，居然将它们嵌在这么公共的地方。”叶纤纤跳起脚来，伸出小爪勾勾勾，恨不能去抠一个下来，如果把这种古代稀罕物拿回现代，一只都能让她发大财！叶纤纤想想都流口水！ “小姐……”乌达看到她的举动吓一跳，急忙拉住她：“小姐如果喜欢那样的珠子，大可叫咱们详稳给小姐几个的。” “真的？”叶纤纤眨巴着眼睛，想想也是，都有钱到用夜明珠装饰这后院内人人都可进出的亭子，拿出一两个珠子来给她玩一玩，以完颜阿骨打的大方，应不是太难的事。 “当然。”乌达不知叶纤纤心里所想，猛地点头，凭着眼见为实的叶纤纤受宠爱的程度，她相信夜明珠的事绝对不是问题。 “哇哦，顶级有钱人就是顶级有钱人！”叶纤纤感叹，虽说在现代她家也还算有钱，却拿不出这种纯色天然的夜明珠来作装饰，更别提送人当玩具。 “小姐，快来啊！”此时，乌带已和另外几个美周围美景所迷，早已边说着话边跑去别处的侍女一起回首向她们俩招手：“这里好多好多的锦鲤，小姐，快来看！” “来了！”叶纤纤听闻招唤，立刻欢欣地跑过去，将夜明珠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她原本就没真心想过，要走拿任何一颗夜明珠，只是于假设中小小地财迷了一下下，因此，哪里会把它们放心上？ 她也没有发现在她背后十多丈远外的荷池边上，一只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的青葱玉指拔开残叶飘零的柳条，用团扇指了叶纤纤的背影：“真是那位叶姑娘呢，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到她了——” “她不是说她不舒服吗？”细看，柳条后影影绰绰地竟似有十几个人，其中一人语气十分不满也很不屑：“这会子怎么却在此蹦蹦跳跳？” “她刚才在亭子里干什么呢？跳那么高？”又有一个声音带着疑惑。 “大概是为亭子上的那些夜明珠吧？”再又一个声音里全是鄙夷：“果然就是个没见过世面和东西的乡下野丫头。见着点稍稀罕点的就大呼小叫。” 叶纤纤的带刀男侍卫眼睛朝柳树这边她们的位置看了看，拿着团扇的玉指赶紧儿将柳条儿放下，一群女子也忽然噤了声。 然而不过一眼，带刀男侍卫又收回目光去，不是那些稀稀疏疏的枝条真挡得住她们那身绿绿的衣裙，而是——她们既然不愿意现身与叶纤纤照面，那么在不会有性命危险的情况下，他也没必要非去给叶纤纤指出来不可。 尤其他不是傻的，叶纤纤连她们办的欢迎仪式形式的家宴都不愿去参加，八成是对和那些女人客套也不感兴趣。既然不爱与她们应酬，更别提说说女人间的话，那他更没必要去指出那些人来给叶纤纤添堵。 这不知者不罪，但都知道那群女人在那里了，是去打招呼呢，还是不呢？麻烦！因为所以，所以因为，总而言之，带刀男侍卫十分自然地假装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跟着叶纤纤她们一步步走远。 292.第292章 她和他的恩怨9 “呼。”看着叶纤纤他们越走越远，柳条后的女人们才终于松过一口气，背后偷窥人终是无礼的行径，若被人当众指认出来，她们可丢不起这个脸。 “我始终都想不通，你们说说看，那么多地方可去，阿骨打详稳为什么偏将那姑娘送到咱们这里来？”柳树后的丽人才缓过气，就又热烈地讨论起来：“虽说我们乌雅束详稳目前出去办事还未归，可这里终究是他的后院之地，一个还末嫁的姑娘家过来久住总不是很方便吧？” “弄不好，真象十一娘说的那样，阿骨打详稳其实是不想要她了，和着想送她给我们详稳的？”做为妻妾，她们都是按数字排的，数字代表着她们的排行，也就是第多少任新娘。 “有可能，阿骨打详稳可不是个好色的，但我们那位可不一样，只要是个漂亮姑娘就喜欢。尤其这位……”说到这里，心照不宣地顿了顿。她们不想承认她们是嫉妒了，美丽的女子看多了，可叶纤纤这般举止动静皆显灵气，仿若仙灵莅世，气韵非凡的，她们还真没见过几个。 “她若得宠，哪还们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她根本就没把我们这些人放眼里，想想她今天才来就把我们耍弄、欺负得有多惨，我现在脚都还疼着……”这些女人不说还好，越说越觉得乌云压顶。 “说到这里就是姐姐对不住你们了，”一女子语带歉意，至于有多少诚意那只有她自己清楚：“姐姐我看叶姑娘那个侍女古怪，就推让自己的侍女去推开她，想一看衣柜内的究竟，哪知我那侍女笨手笨脚，不过推她一下竟然摔倒——唉，害着众姐妹跟着受苦，真是过意不去。” “若能在我们详稳回来之前就借着名头把她弄出去就好了——别人我不知，可依着我对咱们详稳的了解，有她那样的人在，我们只怕永无出头之日……”不知谁突兀地说了一句，然后众人齐齐停了声。 在她们的想象空间里，叶纤纤似乎已被乌雅束收纳了来，令她们活得水深火热了，因着那些幻想，她们一个个面黑得象炭。 “不论我们家详稳会不会收不收纳她，我瞧着她都讨厌。”团扇美人以扇遮了唇，鄙夷地睨了叶纤纤适才站过的地方，仿佛她还在那里：“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大宋野丫头，没根没底的，什么都还不算是的人，却都敢瞧不起人了，看着她嚣张的小模样，还就让人不顺眼儿！真恨不能将她就此踩落尘埃才好！让她再也爬不起来，没人再敢愿娶，肯要了！再看她还如何能在我们面前嚣张？！” 如此，第二天一大早，叶纤纤才刚起床，头发还没束好，就又有侍女慌慌张张来报，由于太慌，口齿都不清：“不……不……不好了，她……她们又、又来了！小姐，怎么办？” “她们？谁啊？”叶纤纤不解，乌达梳头的动作却不由慢半拍。 293.第293章 她和她的恩怨10 “昨，昨天那些女主子们，”侍女说时都快哭出来了，这也不知刮的什么风？有事没事齐齐出动往她们这里跑：“又都、都来了，在前厅里等、等着小姐……” “噫？”叶纤纤大眼睛眨眨，她昨天应该没再做坏事了呀？ 乌带拿着预备给叶纤纤穿上的外套，手一抖，外套差点掉地上，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能引得这些娇养着的女人一齐起个大早赶来的事，绝不可能是小事：“她们有没有说找小姐什么事？” “没、没有……”看叶纤纤神色镇定，小侍女莫名心定不少，说起话来也渐渐顺畅：“可脸色，都不太好，小姐，她们还有人一脸愤怒呢。” “又怎么了呢？”乌达梳好头发，看着铜镜里的叶纤纤发呆。 “嘻嘻，去看看不知道了。”叶纤纤笑，拿了乌带手里的外套披上就往外跑。 “小姐，要不先打听清楚，有点准备？”乌带跟在她后面不安建议。 “没事，我们快走吧。”叶纤纤说话间已飞快跑去前厅，没多一会不见了影。 乌带上气不带下气地赶去时，叶纤纤正拉着徒单古真的纤纤玉手喜孜孜：“姐姐们是不是要出去玩？想要带我去？好耶！我去！我去！” 乌带一听差点一跤摔到门槛内，别人是三句不离本行，叶纤纤那是三句不离本性！ “妹妹，姐姐也想带你出去走走，可是……”徒单古真反手握了叶纤纤的柔荑，拍拍她手背，绝美的古典容颜上仿若心交力瘁：“妹妹想出去，可能还得先让姐姐把那颗夜明珠找出来之后才行。” “夜明珠？”叶纤纤大眼睛眨眨，她不明白的说。 徒单古真扫过叶纤纤身后那群愤愤的女人们一眼，就有几位看起来十分伶俐的侍女惶恐地跪下：“夫人，昨日里奴婢们亲见叶姑娘领着人在荷上池上亭内玩，可也没多留意，只是今日晨间，婢子们再去例行打扫时，发现顶上不见了颗最大的夜明珠——贵重之物，婢子们担待不起，只得如实上报。” “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徒单古真握着叶纤纤的小手拍了拍，然后向侍女们开问：“你们仔细地想想还有没有见过其它人经过亭子，想清楚了再说，倘若话不属实，一旦查出，完颜家的家法你们是知道的。” “婢子们只是将见到的说出来。”侍女们听闻家法个个变了脸色，更显惶恐，在那里跪地叩头如捣蒜：“婢子们说的都是实话，昨儿只见过叶姑娘他们去亭里，请夫人明查！” 什么啊？哎呀，是宅斗这一套呀？可就不能不是冤枉别人偷东西吗？换个有趣、新鲜一点的好不好？叶纤纤深觉无聊，吹了吹小胡子，可惜她没胡子，只吹得嘴角一凉，乌带已扑过来跪在地面上，满面激动地喊冤：“夫，夫人，我们是去过那亭子，可，可我们没有拿那珠子。请夫人明查！” “咦？乌带，没事啦，你快起来！”叶纤纤看她的激动样反吓一跳，连忙上前去要扶起她。 “小姐……”看叶纤纤一脸平静，无所谓的模样，乌带更形激动—— 294.第294章 她和他的恩怨11 她们这位半路里相识的小姐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倘若她叶大小姐被坐实小偷的罪名，那岂不要被整个女真族小视？将来还怎么做完颜阿骨打府里当家的女主子？谁信服啊？ “小姐，我们不是小偷……我们不是……”乌带对着叶纤纤不住摇头，眸中泪光闪烁。做为见过世面的人，乌带心里自有分寸，这么大阵仗摆出来，他们这些人要针对的当然不会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她们挥箭所向的最终目标绝对是在女真将可能有远大前途和未来的叶纤纤。 “谁又说你们是小偷了？”高坐在上的徒单古真语言温和：“你们中谁若果谁一时贪玩将珠子拿去玩了，现在还回来还不晚。”她尽量将罪名安得最低。 “是啊，古真姐姐为了那颗亭内最大的，有市无价的夜明珠可急坏了，”坐了一厅的女人堆里，站出那位血红唇色的美女：“这不，天刚亮就把我们这些人给喊起来训话，个个都被查问了，连屋子都搜了。我们大家伙可连觉都没睡好，所以，谁要是拿了珠子，还是现在还来的好，事没了，我们还可以回去再睡伙。” 她们这些人，个个都娇养着，谁曾起过这样大的早？为了仪态，没几个不是忍着又忍才没打哈欠的。所以，那位美女话一出，满厅都是附和的人。 “真不明白，”有人又窃窃私议：“这两天的事怎么就这么多？就连觉都睡不稳了。” “说起来，那位叶姑娘昨天来后，”另外有人不满：“好象这府内就开始没一刻安宁的了。” “就是，昨日里不少姐姐妹妹受伤，今日一大早，又出这事！” “你们什么意思？”乌带一急，跪直腰身，看着那些私议不满的人愤愤难平。她们什么意思？这夜明珠的事还没弄清，已经直接就往叶纤纤身上泼出脏水？她们府里不安宁，也就变成全是叶纤纤的错了？还当她们真好欺负，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了解？后院这种女人特别多的地方，什么时候真正安宁过？！ “我们什么意思？”高鼻梁，大眼睛，眼窝深陷却不影响美观，手里仿佛非得拿把扇子才安心的美人儿跟着仿若同样火大地起身：“我们什么意思，还沦不到你这个丫头来问，真是没教养！没规矩！若在我跟前，我早给撵了！省得留着丢人现眼！你们主子还没发话呢，凭你也来问我们什么意思？” 美人指责间，叶纤纤带来的丫头仆子还有婆子都纷纷往门内挤，恨不能也进来，同乌带一同跪地上受训。场面看着就要混乱。 “好了，”上位的徒单古真蹙蹙眉：“夜明珠的事是重点，你们和小丫头较什么劲？她不懂事，你们难道也不懂事？再说纤纤姑娘可是我们的客人，也是阿骨打详稳的未婚妻，你们以后不可如此无礼。” 徒单古真的这些话，听得端坐在厅子里的身份高的女人们没几个不暗地里撇嘴，她们可全都已经打听清楚了，不过是一个没钱，没势被意外带回来的大宋美人，值个什么？ 295.第295章 她和他的恩怨12 且不过是个未婚妻而已，未婚离了已婚差得可不是十万八千里，只要还未婚，就有不尽的变数可言。而就是结亲，以叶纤纤的身份来历，倘若能够再坐实她小偷罪名，那就算完颜阿骨打还肯娶她，为完颜家族面子故，完颜家族至多也只能容她做个宠妾罢。比她们的身份又能高明得了多少？还怕她？ “古真姐姐的话有理，”徒单古真话才说完，众人也没让她冷场，当即就有人站起来回应：“姐姐让我们以礼待人，那是姐姐的厚道，可这大宋美人又是如何回报姐姐，又耍弄我们大家的？害我们受伤的？姐姐你难道就忘了吗？事后，可是连多的表示都没有。” “不，不怪我们小姐！”一位嬷嬷最先冲破门外护卫们的防锁，跌了进来，就势便跪在地上：“都是我们这些婆子做事不周，没将小姐交待给各位的致歉的事办好，夫人们要怪就怪我们！”要如何多的表示才算多表示呢？叶纤纤都致过歉，她们也派人给受伤的送过汤送过药。且此事原本就可大可小，能计较也可不追究，如今这些人非要拿它说事，那也只能兜着，可不能全让叶纤纤兜着。 “哟，我们哪敢怪罪？”厅堂里坐着的女人们个个头昂得高，气势十足：“怪罪了，你们还不得说我们待客不周？明是我们被人欺了，出去后却对外人道我们这里主欺客。”她们说得煞有介事，好象叶纤纤的人已经出去那么抹黑了她们般愤愤不已。 “小姐！小姐！”大门外叶纤纤的人，特别是几个小丫头哭着嚷着要进来同跪同罚，可被护卫挡了。只叶纤纤的几个带刀侍卫站在那里倒还算冷静，只要叶纤纤没有生命危险，他们都很冷静。 冷静归冷静，两个万年冰山脸的带刀女侍卫，声色不动中却又架开两个内院护卫的防守，紧接着便是几个丫头，看着就跌跌撞撞闯进了厅内，才要哭着要跪倒。 叶纤纤忽然举起手来，大喊一声：“停！”吓得赶进来的侍女们哭都差点忘了。 “好了啦！”叶纤纤嘻嘻一笑，这所有的人中也只有她才笑得出来，厅堂里坐着的众女更加蔑视了，什么大宋美女，是傻的吧？这种情况下还笑，真是不知所谓！ 徒单古真不满地睃过护卫们一眼，这些下人们一个个不叫自来，都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他们这些个护卫又是怎么当的？ 护卫们全都低下头，技不如人，没法度。就是想请罪，现在也不是时候，添乱不是？ “你们先不要跪。”叶纤纤叉开五指，摇一摇，阻止进来的侍女们跪下去，好吧，不是只有男人膝下才有黄金的好不好？只要是人，膝下都有黄金，何况又没错，跪什么跪呀？ 此话一出，厅里坐着的众女齐齐变了脸色，就是徒单古真，也显得有些微微不乐。 叶纤纤灵活的大眼忽闪忽闪两下，在众女发作之前已转身去拉了徒单古真的袖子：“美人姐姐，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她们跪，我想带她们一齐到偏厅里去问些事。行吗？” 296.第296章 她和他的恩怨13 “在这里问不行吗？”徒单古真轻叹口气，既然都请示到她面前了，她自然不好再多说些什么，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要知道，叶纤纤可是完颜阿骨打亲自来托付给她的人，她若表现得不对，做得太过，她得罪的可不只是叶纤纤这位姑娘。 “美人姐姐，你让我带她们出去，我把我院里的人都问问话，我保证能给你那三颗夜明珠一个交代。”叶纤纤再扯徒单古真衣袖，心疼袖口的那撮被叶纤纤攥得仿佛随时会脱落的白狐毛，徒单古真赶紧儿松口。 “那你就都带出去问问吧。”当然，说这话也是心知如若不去得罪，她徒单古真最终都不会拗得过叶纤纤，何况对方都说了会给一个交代。 “姐姐，你还真的让她们出去了！”叶纤纤招走了她那一群悲悲戚戚，仿佛天都塌下来了的嬷嬷丫头们，大厅里立即象是炸开了窝：“姐姐您对这大宋美人太过容忍了！她说如何便如何！而她居然连跪都不许她的下人们在我们面前跪上一跪，您也不生半点气。” “要我说，这夜明珠八成是她拿的，不然她拿什么做交待？！” “好了，”徒单古真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显得不急不躁，始终是那般优雅大方：“许是一时贪玩，如今若是还了，也就罢了。她始终是个客人。” “贪玩？”徒单古真越是平静，她底下那些小夫人，侍妾们越是气躁：“她一时贪玩，就拿了夜明珠，改明儿又贪玩，拿别的东西，我们是不是得天天这样找？天天不用睡觉，不吃饭，陪着她玩？” “说得好听是贪玩，说得难听，分明就是偷。”一位看着娇娇弱弱坐在徒单古真侧首位的漂亮女子，大家吵吵嚷嚷时，她从未发言，一说起话来倒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音量虽也文弱，却能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清：“这样的客人，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留了，留也留不起。” “对，对！”厅内的妇人们听着她的言论滞过一滞后，立刻群起响应，她们碍着颜面，虽都一样心思，可还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小偷二字，可有人起了头，就不必再有多少顾忌了，法不罚众，便是她们都说错了又如何，徒单古真还要对她们全用家法对付不成：“这样的美人我们留不起，太糟心了，让她回去！” 莎里保真和另外几位不愿惹事的或者并不赞同的则坐在一角，嘴都没有打开，这种情况下就是开口反对，也只会成为下一个被攻击者。 莎里保真暗自叹口气，在女人多的后院生活便是这样，步步如履薄冰，行差踏错一步，便有可能被人陷诟，万劫难复的都有之，叶纤纤还算好的，只是要被赶出去而已。其实出去了也好，看架式，叶纤纤再不出去，罪名可能就不是小偷这么简单了。 收拾了心情，计算过得失，莎里保真坐在一角，更加寂寂无言。 同一时间，徒单古真放下茶杯，美丽的面庞如同罩过一层寒霜： 297.第297章 第297 她和他的恩怨14 “很好，如今你们一个个主意都大了，全不把我这位当家主母的存在放眼里，一些些事，还没弄清究竟，就在这里吵吵嚷嚷，已经代替给了定论，下过决定。很好，如今这事，看来我还管不了了，你们心大气大了，你们来处理就行了。” “我们哪敢不把您放眼里，”徒单古真左侧的女子听她口气不对，立即起身陪笑：“您说得对，怎么处置还得等到弄清楚了后说得算，众姐妹稍安勿躁罢。” 这一边，被徒单古真一压，虽然未必都服气，可厅里是安静过许多，就是说事，也再没之前那般热烈。被叶纤纤留在前厅门角边听书的冰山带刀女侍卫，发觉听不到什么新鲜段子了，转头朝偏厅方向走去。 这期间在另一边，叶纤纤所在的偏厅，众女那是哭做一堆，这件事的利弊众人已经口头分析给叶纤纤听过了，却其实是有弊无利。可叶纤纤仍一副老神在在，无忧无愁的模样。任谁不伤心？ 这孩子难道便是天生就少了根筋的那种？有几位嬷嬷哭得就快趴地上了，这样的乐天派遇事不知愁，被人欺负了反击不了，还乐呵呵——如此要是等完颜阿骨打妻子多了，遇到几个有心眼的，且心眼多又不太好的，那她们这些人还不跟带着被欺压到死，想想已经黑了天的茫茫前途，哪能不哭？ 至于其它，她们这些嬷嬷也都已一一查问过了，他们院里的人，除了叶纤纤那伙，他们中还真没谁有空有机会去那亭子。而别人也不可能拿去了那宝珠，因为叶纤纤和乌达走在最后，要拿也合该是象是她们俩拿的，跟着她们的其余人也都还没这时间。 当然，重要的不是这些，重要的是，这事儿明着就有猫腻。那些夜明珠，哪天都在，偏叶纤纤带着人走过一趟后，就不见了最大的那颗，第二天一早便被发现，还在府院里遍搜不着，只得来此？ 这世上的巧合，哪会有这么多？事出太巧常有妖，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却让她们这些人怎么查去？又如何一下就查得出来？偏那些女人，合起伙来，不断给压力，吵吵闹闹，指东画西要求快快交代，明眼看着便象是想即刻坐实叶纤纤偷儿的罪名，叶纤纤的声誉算是完了！完蛋了！ “你们不要哭了好不好？”叶纤纤蹲在地上，五指摇摇地劝说，可厅里的老少仍是哭得不肯起身。叶纤纤的头便开始有些大了，女人真麻烦，怎么就那么爱哭？这么点小事情，又如此地无聊、没趣！也哭得起劲。好吧，她好象忘了，她自己也是女的。 而且，这次仅女人哭也就罢了，连着带来的原是很有主意的临时管家老爹，还有几位年轻的小厮也跪在那里抹眼泪，这事儿有那么惨吗？带刀男侍卫，跟过来的一位带刀女侍卫虽不哭，可脸色也很严肃。 “小姐……”乌带最后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满脸断士断腕的神色：“实在不行的话……小姐就把我交待出去吧，就说那些夜明珠是我偷的。” 298.第298章 她和他的恩怨15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牺牲丫头或小厮保全自己，是很多小姐夫人们的惯用手法。乌带就听母亲说过这些事，她母亲也曾当过某位相对地位更高贵的夫人的婢女。 哭声渐小，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办法，却也是个狠绝的办法，完颜家的家法大家都是知道的，把乌带交出去的结果因此可想而知，她很有可能被乱棍打死，倘若不死也会残，这辈子便算完了。 想不到乌带居然会用这种对自己残酷的方式来保全叶纤纤，他们看乌带的眼神无形中多了份敬意，要知道，乌带保全的不仅仅是叶纤纤，间接的还有他们——跟着位声名扫地的主子可没多少好事。 “哎呀呀，我为什么要牺牲你？”叶纤纤歪着脖子，拳头撑着小下巴，大眼睛闪呀闪：“再说别人也不是傻的，你又没武功，跳起来都拿不着那些珠子。”她自己就跳起来过。 “可是如果能爬上边上的柱子，也有办法勾得着。”乌带观察力也不低： “小姐，如果有人存心陷害你，那些夜明珠只怕已经被有心人搁置在我们这里的哪个地方藏着了。也许那人就等着你否认，然后就巧言联合着她人给古真主子压力，着人去搜出夜明珠来，教你百口莫辨。还有，小姐，就是你承认了，一时之间却又去哪找那么大的一颗一模一样夜明珠交还给她们，到时她们只怕又会罗列更多罪名，所以——还不如把我交出去。” “乌带！”乌达跪着上前去将乌带抱着哭得快岔气，乌带怎么这么傻？一而再要求把自己交出去？她明知有可能被打死的！做为好姐妹，她无法不伤心！ “总之，不会牺牲你！”叶纤纤坚决地摆摆小手，一副没商量的语气。屋子内哭声又大了起来——这孩子要闹哪样？都有人愿意牺牲成全她了，她还不愿意？紧急里，除了如此，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小姐，乌带说得有理。”一年纪较长的嬷嬷站出来：“现在这里人多手杂，我们不可能人人和事事都能防得好，所以，不排除夜明珠已被带进来，藏在了我们院内某处的可能，而我们很显然，此时还不方便去寻——与其被动地被那些人找出来栽脏，不如就听乌带的……先顾全大局……” 那嬷嬷说得伤感：“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小姐好，乌带的仇我们总有报的时候。” “我都说了，不可以！”叶纤纤跳起脚来，谁要牺牲乌带呀？！谁说一定得牺牲乌带呀？！ 叶纤纤的脚跳两下，被她留在前厅看徒单古真她们表演的带刀女侍卫便回来了，将前厅里的事报告了一遍，听得几个嬷嬷哭声更大：“果然没错……看吧！我们猜得果然没错！小姐，你就听乌带的吧！” “你再说，就把你们送出去，就说夜明珠是你们偷的！”叶纤纤当真不高兴了。 “小姐说我们也行。”那几位嬷嬷倒视死如归：“阿骨打详稳，临走把小姐托付给我们照顾，那是怎样的信任！倘若没照顾好，又哪能对得起这信任和托付？” 299.第299章 她和他的恩怨16 “小姐，让我们去也行。”跪着哭的其他人也跟着开口：“我们相信小姐，我们也在阿骨打详稳走前，发过誓要保护好小姐，所以我们不能任别人污了小姐的声名。” “你们——”叶纤纤说实话，被呛住了，这些单纯的古人！名声什么的这么点小事，他们就非得把它夸张到让她鼻子发酸呢？真的，她好好的鼻子居然突然这么酸！酸得好象想哭了，真不习惯！ 好吧，她叶纤纤从头至尾，都没当这件事是什么大事，反而她觉得它无聊、是没什么意思的无理头闹剧！她甚至把自己当旁观者了，至多是有些好奇地观望事态会如何发展？所以在前厅，她话不多。 她后来干脆把空间全留给徒单古真她们，如果事情她们自己就能消化解决掉，她才没空为这无聊的小偷游戏操太多心！又不是她偷的，有本事自然还是查得出来的！可事实是，那些人非揪着她不放！ 现在连罪名都给她扣上了！叶纤纤瞧瞧哭得泪人般的一屋子人，小贝齿咬咬！唉呀，那些当她好欺负的女人们是不是搞错了？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 “乌达……”叶纤纤嘻嘻一笑，指了乌带身边哭得正难受的乌达：“你不要哭。还有你们——” 叶纤纤灵活的眼眸溜向满屋子悲悲怆怆的人“我想说我这里有十来个方法可以解决这件事哦，你们听听看可以吗？先从最简单可行的说起。哈哈，首先嘛，斡赛——”带刀男侍卫被点了名。 十几二十多分钟后，偏厅哭声止住了，大家都瞪着叶纤纤洋洋洒洒向外走出的背影，门被打开，亮晃晃的太阳底下，那背影也亮晃晃，亮晃晃得他们眼睛疼。疼得他们只得收回视线，彼此相视，彼此的眼里，对方张嘴结舌的样子，都显得有些傻气。 “小姐！”乌带和乌达最先抹干眼泪，爬起身来追上去，面上还挂上了一丝丝喜悦。 “如此，好吗？”年长的嬷嬷们还是有些不安，自认有点不地道：“不太好吧……” “不然你们还能拿出更好的办法？”临时管家亦已起身：“就照小姐说的做，仔细些，都别出差错。” 一句话后，所有人都起来了，立即按分工，各忙各的去了。带刀女侍卫之一在乌带和乌达之后也赶过去追上叶纤纤，另外两位，嗖地就不见了身影，谁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看着叶纤纤笑嘻嘻走入厅内，徒单古真立即起身相迎，亦是面带微笑：“妹妹，这么高兴？可是夜明珠的事已有着落？是谁拿的？”说时，她特地看了看叶纤纤身后，却没见什么人被拖进来。 厅内的其它女人也停了声，一齐向外看，可都失了望。 “我让人去取了。”叶纤纤大大咧咧。 “那拿去夜明珠的人呢？”徒单古真再问。 “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叶纤纤站在门首，装模作样地也向外看了看。 厅内坐着的女人们面面相觑，也不知她在弄哪种悬虚，再有几个女人乍听叶纤纤着人拿夜明珠去了， 300.第300章 她与她的恩怨17 且偷去夜明珠人也会被带到，一瞬间神色格外有异，甚至偷打手势通消息，带刀女侍卫和乌带她们观察间已壹壹记在心里。 果然她们其中一人开了口：“原来这夜明珠还真是你院内的人拿的，我就说呢，那夜明珠什么时候都在，偏你们来了，就出事了。真是折腾人！叶姑娘，你管教不严呀。” “我听说，叶姑娘去亭子时，跳起来想去拿走那些夜明珠呢。”又一个张嘴：“这不会是你底下的人见你想要，就去偷了来孝敬你的吧？这要是的话，可便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你说什么？”冰山女侍卫咣地将剑鞘指了说话的女子：“谁准许你如此随便地一再侮辱我们小姐的？” “我……我……”虽剑身并未拔出，可那女人依然容失色，对着侍女寒气森森的剑鞘尖，气势立刻弱下几分，说起话来嗑嗑巴巴：“我，我也……也是听说的……”边说还边去睃那还跪在厅里，腿全麻掉了，也没人叫她们起身，面现痛苦之色的告状侍女们，暗示是听她们说的。 那些侍女注意力差不多都放腿上去了，只渴望能有机会快点起身，哪有心去辨解。就是想辨也不敢。 “妹妹，快让你的侍女把剑放下。”徒单古真脸色也不好看：“无论什么事，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侍女怎么可以拿剑对着主子？” “美女姐姐让放下就快放下吧。”叶纤纤随意地挥挥小爪子，上前去又去拉了徒单古真的袖子：“你们不可以吓坏这位温柔美丽的姐姐哦。” 徒单古真生怕叶纤纤又去扯她袖上的狐毛，一时间甩开叶纤纤不是，不甩开也不是。 冰山侍女哼一声放下剑，厅里的其她人见她退缩，立即又反攻：“这侍女以下犯上，姐姐怎么可以说算了就算了？倘若这样就算了，是不是想告诉别人，我们完颜家的女主子们好欺负？都来欺负算了？” “应该把她赶出去！以儆效尤！不能让人以为我们是好欺的！” “是你们侮辱我们主子在先！”跟在叶纤纤身畔的乌达实实气愤不过：“你们不讲道理！” “唉呀，这一个二个都敢主子们面前强嘴了！且随意污蔑我们！完颜家居然教出了这样的婢子，说出去还不笑死人！”又有人义愤填膺：“古真姐姐，我看你该去盈歌阿叔那里去把这事说说，他才是我们女真人的最高主子，让他给评评理。一定要评评理！” 这又要扯到完颜盈歌那里去了？！还想闹更大？！乌达她们小脸都憋成了酱紫色！可又不敢对吵回去，必竟那些人说得对，她们是仆，这里原没她们说话的份，她们只是太气！ “十五姨又没说错！”再一个站起身：“是那些个侍女都有说你们主子曾跳起来想去拿那些夜明珠，怎么？你们不先问问你们主子，有没有这么做？有胆做，就该有胆认，谁侮辱她了？” 301.第301章 她与他的恩怨18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拖时间？”因着乌达接腔，对着她们的指责更加地纷纷而来：“你们是想转移夜明珠去别处，再说找不着了吧？我看是！” “停！”叶纤纤举起右臂喊一声，然后把乌带她们护去身后，小眉毛皱皱：“哎呀，不就是颗夜明珠吗？你们是美女可不能这么吵！你看你们头上的珠都快吵掉了哦！” “就一颗夜明珠？”有几个女人去扶了扶头上的珠，又有人跟进争执：“大宋的叶美人，好大的口气！你知不知道一颗那么大的夜明珠最少十几万两银子，而一万两银子就够一个稍节省的小康之家只出不进用度好几年。而想买那样一颗，仅有钱都还不行，还得有地位有关系。如果要叶美人自己去买，凭你的能力，这辈子都不知买不买得来一颗。” 说着这话时，几乎整个厅子里够资格坐的女人们都在鄙视着叶纤纤，叶纤纤一个没家没底的美人而已，止能靠着完颜阿骨打，而完颜阿骨打一月里能给她开销上千两银子做用度，那已是上了天了。 当然，这还是完颜阿骨打还把她当回事的时候，等她声名扫地，他渐渐厌了她后，那她的身份只怕就是她们的丫头都不如，而没一文钱真正属于自己的人，实质不过乞丐而已。 就这样的人，居然还好意思说，不就是一颗夜明珠？笑掉人大牙！ 几句话说得乌达眼中泪光又再闪烁，嘴才不甘地张开，乌带已用眼神制止，叶纤纤更是在背后比了个小剪刀，如同无声的安慰，且回首对她们甜甜一笑。 居然还笑得出来？乌达的心境莫名所以地一松，忽然想开，被取笑几句而已，又不能真怎么样。 叶纤纤的灿烂的笑容许多人都看见了，她们控制不住地又惊又怒，这是得将她们多不当回事，才到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叶美人，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我们这么多人，因为你的这事，连觉都没办法睡好，你还不快点把夜明珠交待出来，你究竟想怎么样？”她们中有人只差跳起来。 “我不都说让人去拿去了吗？”叶纤纤小猫迈步般窜上前一步，对着那美人：“姐姐怎么那么性急？而且姐姐好象很想看我哭呀？为了满足姐姐的特别爱好，我是不是得当众表演一下哭比较好呢？” 叶纤纤说时闪了闪她那仿若有流光的明亮亮的大眼，一副认真思考要不要哭一哭的模样——可要怎么才能即刻说哭就哭呢？又不是演员。 紧接着她还真的装起哭来：“你如果满意了，可要告诉我哦。”叶纤纤说时已经很努力做出几个哭相，甚至向下拉了拉眼角，装出悲伤样，可哭还不象哭，却害得她身后的冰山脸侍女也差点破功动容笑出来。 “没看出来，倒是一张利嘴。”拿着团扇的漂亮女子看着说叶纤纤不该笑得出来的女子气白了漂亮的脸孔，看叶纤纤挤眉弄眼，堵得话都说不出来一句，就叹过一声：“还很会玩笑。可等会要是拿不出夜明珠，不知还笑不笑得出来——” 302.第302章 她与他的恩怨19 “这位姐姐好象算定了我拿不出来。”叶纤纤跳转身又面向她嘻嘻一笑：“莫非姐姐知道夜明珠在哪里？而且肯定我找不到？” “怎、怎么会？”女子自知失言，赶紧用团扇掩面，止露出眼睛：“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哪有肯定？叶美人你信口雌黄！休要冤枉于我！我的意思明明是，你说过，你会给个交待，然后你又让我们等这么久，却如果拿不出夜明珠，我们这些被你戏耍的姐妹们肯定不能与你甘休的！” “对！对！”这话一出，厅里立即四处响应：“若叶美人一而再地戏耍我们，等阿骨打详稳回了，我们也一定要去阿骨打详稳那里去要个说法。就是闹到盈歌都勃极烈那里我们也不怕！” 真是会设陷阱，带刀女侍卫心里冷笑一声，看情势——拿出来了，她们就会想方设法栽脏给叶纤纤，坐实叶纤纤偷儿的声名。拿不出来，就又是叶纤纤在戏耍她们。叶纤纤如今看似怎么都吃亏吃定了！ 这些个女人，好会算计！ “没问题！”叶纤纤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表示无异议，似乎丝毫不觉那话有问题。 “好了，你们也该够了！”一直都旁观少说话，哪方也不象在偏帮的徒单古真冷声：“一切等夜明珠送来后再说罢。你们先在这里吵吵嚷嚷不止，又有何意义？” “是。”这次大家都没再反对，叶纤纤既已入套，再争执不休确已无多大意义。接下来，就等着结果，看夜明珠能不能被叶纤纤找到，再做定论。 莎里保真暗地里叹一口气，结局已定，叶纤纤被扫地出门，看起来已无可免去。这类是非，她从小到大看得太多，已无所谓同情。如果不是不愿意再次显得特立独行，她真想现在就离去。 大致又过了近一个时辰，厅内的女人们已坐得十分不耐，要知道，她们天粉粉亮就被叫醒了，匆匆吃过点东西便赶来这里。 然后言来语去，且耗去不少体力和精神，又再坐这么许久，且早就又有些饿了，不由再度抱怨声声起。 “夜明珠来了！夜明珠来了！”门外一位嬷嬷带着喜气的喊声，令所有人都住了嘴，禁不住勾了头往外瞅去。千呼万唤的夜明珠，就在百十双眼睛的注目下，被人用锦盒装着送至叶纤纤手里。 徒单古真的一位侍女上前去，才想从叶纤纤手里接过锦盒，叶纤纤已经自行将它打开。一时间，光华外溢，差点闪瞎了人眼。而就是不细看，那锦盒里的鹅蛋大的夜明珠也不止三颗，至少十几二十颗！ 几乎所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除了那些告状的侍女。也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目瞪口呆中，除了叶纤纤自己院里的人。那些在厅里吵吵嚷嚷了将近一个上午的女人们，从来没有哪一刻，象现在这样觉得她们自己其实愚蠢、白痴，可笑透顶过！ 是的，她们饿着肚子争执来争执去的话语，在这么多无论如何眨眼，它都变不成幻象，仍闪闪发光夜明珠的映衬下， 303.第303章 她与他的恩怨20 就只象一个天大的笑话！说出去她们也会成小丑让别人笑掉大牙！ 偏送锦盒来的那位嬷嬷还嫌她们打击不够大，又没谁问她却在那里笑眯眯地自说自话：“这是我们阿骨打详稳，送给纤纤小姐的，纤纤小姐说你们丢了夜明珠，不知她的这些合不合用。” “如果合用就送给你们呀。”叶纤纤举起锦盒补充，一派天真地双手递给脸色有些发白的徒单古真：“美人姐姐，看样子掉了颗夜明珠大家好象很着急！我送你们六颗好不好？六颗也可能不够呢！干脆全部送你们好了，全点缀上去，夜里它们一齐在亭子顶上象北极星一样发着光，一定更美！” 什么教打人打脸，叶纤纤这就是了！她们没了一颗闹翻了天，她却在被污赖了一上午后大方地送她们十几二十颗来！如此和叶纤纤对比起来，她们此刻才更象没见过世面的深山土财主，自以为是天下最富有的人，也有若井底的青蛙，眼睛里的天只有它们家井口那么大，多么强烈而令人深受刺激的对比！ 强烈刺激得徒单古真站直的身板，面对叶纤纤的话都不由自主轻晃了那么两晃，她面上还摆着亲切的笑意，可再难自然：“妹妹这说哪里话，阿骨打详稳送给妹妹的东西，我们怎么能要？妹妹竟然有这么多夜明珠，为何不早说？” “咦？原本我只是想给美人姐姐你一个惊喜的呀。”叶纤纤那无辜大眼睛很是天真无邪地闪呀闪，她的话因此反更难让人去辨真伪：“而且，你看那些姐姐一直吵闹，并没给机会我们说呀。最主要的是，只是说说，她们好象也不会信吧，美人姐姐想想看，才说不过一颗夜明珠，那些姐姐就把我院里的上下都教训过了——所以，我还是想等夜明珠被拿来了再说的。” 一席话说得那些贵女们个个低下头去，恨不能找个地缝来钻，她们现在还能说什么？再坚持地说一个随手就能拿出十几二十颗夜明珠送人的人是偷？她们嫌闹的笑话还不够？ 她们现在怪不了谁，要怪只能怪事先没打听清楚，要怪就怪完颜阿骨打怎么这么大手笔？！轻易就送一个美人那么多夜明珠当礼物？那得是多大的恩宠才行？！ 她们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得男人如此恩宠。看着那些夜明珠，她们心里是无法不五味陈杂！ “古真姐姐，”叶纤纤双手再次将锦盒奉上：“送给你呀。” “不，我们怎么可以拿详稳送给妹妹的东西？”徒单古真脸色些微苍白，不仅不收夜明珠，反退后一步：“妹妹被我们闹了一早上，想来早膳都不曾用吧。姐姐真是对不住了。我们的那颗夜明珠，姐姐还是要去找到的，姐姐就先告辞，改日再亲自登门正式致歉。” 说时，对着叶纤纤行过一礼，带着身边的侍女离去，她们身后已是灰头土脸的娇夫人美妾们，低着头，才想要鱼贯地跟着溜出去，已被两冰山带刀侍女双剑横伸，把门堵住，将人挡了回去。 304.第304章 她与他的恩怨21 “就事论事？”曾被叶纤纤留在厅外旁听的冰山女带刀侍卫，冷着脸指了原坐在徒单古真右侧首座的漂亮女子：“你说我们小姐是小偷，这一屋子的小夫人们都点过头认同的。” 漂亮女子面上尴尬才现，冰山带刀女侍卫又指过另一位：“你说，是我们小姐暗示下人去偷夜明珠孝敬她的，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还有你……”冰山侍女一一指出厅内各女言语失当之处，引得众女对她暗地里咬小牙深深恨，这没什么表情的功夫女记性怎么就那么好？什么人说的哪句话，她还半字不忘！ “如此说来，”徒单古真在门外亦咬了咬玉贝似的牙：“你们的确该给纤纤姑娘敬茶，真诚致歉，我在外等你们。” “古真姐姐！”那些女人虽千不情万不愿，可这里地位最高的徒单古真既然已经发下话来，那她们只有遵从的份，且不得不把不甘全吞回肚内。 “上茶！”徒单古真首肯后，乌带中气十足的喊过一声，立即有一群侍女还有嬷嬷托着茶壶，茶杯鱼贯而入，叶纤纤这才跳下来，好以整睱地坐下，等着众人给她敬茶。 侍女先给曾坐在徒单古真右首那位称叶纤纤为小偷的漂亮女人倒满，那女子牙都快咬碎了才慢悠悠地走上前来，对着叶纤纤举起茶杯：“叶姑娘，对不住。” “嘻嘻，好说好说。”叶纤纤也举了举自己手里的茶杯：“喝完杯中茶，我们前嫌尽弃。” 女子拿着杯子，低首抿了抿唇，又再咬了咬牙，这才举杯一饮而尽，而后咚地将茶杯搁置在旁边一侍女托着的空托盘内，带着她自己的侍女大步流星出门。 有人开了头，后面自然好说。况此人能坐徒单古真右首边，她在这个家的地位，想想也不会低到哪里去——果然，后面一切顺利，不管她们心情如何，却没人敢再多话，都乖乖地将茶水一一敬上，喝完。 当最后一个人敬完茶，走出后，徒单古真才走上前，对着叶纤纤依然和颜悦色：“妹妹，歉已致过，姐姐就带着她们走了。” “姐姐们，我送你们出去，要慢走哦。”叶纤纤心情已然大好，显得热情无比，竟是要亲自送她们出院门了：“记得下次还要来玩！” 玩？！谁要和她玩？！她一个身份未明的人，目前还不值得讨好结交。徒单古真身后的众女听了她的话，没一个回应的，脸色全都黑得象锅底，逼她们一个个地敬茶，这叶纤纤还真当自己已经是个人物了。 她们心情原已不好，偏叶纤纤还要加大力度地来打击她们，她们才出院门，叶纤纤就在后面喳呼一叫：“唉呀，差点忘了要说，古真姐姐！等等！” 徒单古真听到她喊，只得止住步伐，长眉微不可查地蹙了蹙：“妹妹还有什么事吗？” “姐姐，”叶纤纤拔开众女，挤到徒单古真身前：“忘了告诉姐姐，我认识乌金哦！我和他是朋友呢！” 305.第305章 她与他的恩怨22 提到乌金，别说众女，就是徒单古真美丽的面庞上都微微变色，可——即使叶纤纤真的是那人的朋友，可这个时候特地追过来张扬却为哪般？徒单古真一时间还想不出。 “乌金给过我一种他特别配制的奇药哦，”叶纤纤依然笑得天真无邪：“但凡心里有鬼的人，喝下那药，就会肚子痛得打滚！那茶里就有那样的药。” “叶纤纤！你！”众女不自觉地捂了肚子，面上的表情如同吃了大便，她们真想撕了叶纤纤那张笑得纯真的小脸！叶纤纤哪里纯真了？说什么鬼不鬼的，她们看叶纤纤才真象是鬼。 ——小混蛋！恶鬼！一肚子的坏水！声色不动地让她们吃了个大瘪，丢光了她们的面子和里子！还说是敬茶便不怪她们了，却让她们没防备地喝了会肚子痛得打滚的药！ 几个女人才要抱了肚子嚷痛，就又听叶纤纤说：“嘻嘻，姐姐们不用紧张呀，心里没鬼的人才不会肚子痛呢，真的，半点事都不会有的，真的！这可是乌金配的药，他是不会出错的。” 这话一出，那些女人们立刻直起了腰身，就是再有气，也全忍了回去！谁还愿当众被疑心里有鬼不成？ “妹妹，这话当真？”徒单古真动人的古典长睫扑动两下，不知是怀疑药还是怀疑叶纤纤真认识乌金。 “美人姐姐，”叶纤纤眸光闪闪：“你可以去让人问问完颜一族的甲士呀，他们很多人都知道的，乌金和阿骨打，还有我都是好朋友啦，这药真是他给的，不信你去问乌金。” 她们到哪去问神龙见首难见尾的乌金？这里绝大多数人，都只不过闻其名听说过他的故事而已，可那些故事到她们耳内时，已被传得是神乎其神了！令人感觉他的毒术所至，已无所不能。 她们没人敢过于置疑乌金的能力，可徒单古真有话要说：“妹妹你让她们全都喝了药，又是何意？难道你怀疑她们中有人偷了夜明珠？” 这话一说，众女又跃跃欲言，才准备着发起新一轮的，对叶纤纤的言歼语伐。叶纤纤已而抬起臂腕，五指摇摇：“不呀，住在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有嫌疑不是？我们可以每个人都喝茶呀，那个偷了夜明珠的心里有鬼的人，过几个时辰后，肚子自然会疼得打滚——没有解药，她是好不了的。然而心里没鬼的人却又绝不会有事。如此，夜明珠不就可以顺利地被找出来了吗？” 这是在帮人呀帮人，帮徒单古真她们从繁复的追查工作中解脱出来，若此一来，大家只需坐等便可以了——叶纤纤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了，有这样奇异的药助力，事半功倍了，却几乎无人有感激之心。 还是徒单古真最后无奈地以女真之礼拜了拜：“叶姑娘有心了，徒单古真无以为谢，即是每人都有嫌疑，就请叶姑娘也赐古真一杯，才显得一视同仁，他人无话。” 306.第306章 她与他的恩怨23 “美人姐姐不用急呀！”叶纤纤拍了拍掌，她手下的嬷嬷小厮们又抬来几大桶被众贵女当茶喝过的药水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早有准备的——众贵妇因此更气得不行。 “我们都有喝过的。”叶纤纤眯眯笑：“姐姐们要不信，我再喝一杯。”叶纤纤说时，乌达已舀了杯水，递给叶纤纤，叶纤纤立时一口喝光，众人看着她虽心里不快，却已是再无话说。 “姐姐们将它们带回去，分给所有的人都喝了就是。”叶纤纤命人放下桶，再次和徒单古真道过再见，眉开眼笑地带了她的一帮底下人回去院子。 当天夜里，夜纤纤的带刀侍卫们都很忙，这个院子那个院子的飞来飞去忙着探消息。 而贵女们今日晚间似乎不够活络，她们采取了方式，用上各种理由，缩回去各自卧室内，肚子疼到咬着被子哭，满床滚。而最气人的是，她们的下人，也被徒单古真都喂了药，却乎没什么事。 却也因为如此，她们越不敢声张——喝了同样的东西，别人没事，她们有事，那种喻意可不好。而她们这样的人，其实哪有几个心里没鬼的？ 她们心，就是不为夜明珠，也会因别的事而内里有鬼，所以就是没动夜明珠心思的人，亦不为自己肚子痛而奇怪。却也因此，她们才更为深恨叶纤纤随便就用了药，让她们不得不已疼得死去活过来，还不敢就医，且不得不面对和思索内心的各种鬼。 但这肚子疼得也很奇怪，她们几乎藏都藏不住，她们不断地要上茅房，似乎同时还闹上了肚子。 这一晚，夜纤纤也很忙，她带着乌带她们几乎跑遍了所有小夫人，美妾们的院子，小腿都快跑断了。一开始，这些个矝贵的女人们自是不见她们的，可看过由贴身丫头们送上的，叶纤纤写给她们的小条子后，没一个能顶得住，将叶纤纤请了进来。 待到天蒙蒙亮，叶纤纤她们才得已回自己的院子休息，虽则熬红了双眼，可乌带她们还是很兴奋：“小姐，今天收获好丰厚啊，呵呵。我们从来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呢。” “那是当然，这口气我们非吐出来不可的。”叶纤纤将手里还余下的几张条子撕碎，那纸条上不过几个字：若不肯服解药，丢命勿怪。而纸条一撕，字便都错乱了开，再也看不出原来都是些什么。 “可是小姐，”乌达小声：“徒单夫人那边不去了么？不是说一视同仁的，都要去过一趟的么？” “她那里不必去的呀。”叶纤纤小舌吐吐，昏昏烛光映照下，依然俏皮可爱：“拿去夜明珠的人不是已经找出来了么，再说，她又没喝特效泻药。”后面着人送出来的那几桶茶，才真正是茶，绝没掺药的。 “哎呀，小姐你可真坏！”乌达一边说叶纤纤坏，一边和乌带一道卟地笑出声来，那些养尊处优的女人们，做梦也没到，她们喝的不过是药性较强的泻药罢？ 307.第307章 她与他的恩怨24 要是知道了，叶纤纤不过是带着自己院子里的人合起伙来戏耍她们，还不气疯？！那些女人可真好笑，——才说有可能没命，就都吓得和鬼似的，竟没个例外的。 好吧，其实，换位想想，若果是她们，她们也不会乐意为夜明珠这么点子事情，拿自己的性命下注，从而有可能丢掉正享着福，至少吃穿都不愁，时刻有人随身侍候着的命——即使她们怀疑所谓“乌金的神奇配方药”的成份和效力。 同一时刻，徒单古真也几乎是整夜未眠，此刻她正听着自己的护卫来报，叶纤纤的行踪。 “除了我，她走访了每一个……”徒单古真呢喃，思索了半晌，才对护卫吩咐：“去，请了蒲查阿里保来，我有话问她。” “是。”护卫转身走了，徒单古真却仍未回过神——叶纤纤，看着算单纯，可是，还真让人大意不得。 虽然，秋季里的清晨，凉得已无可再凉，可蒲查阿里保，手里仍拿着把扇子来了，仿佛她没了扇子便没了主心骨般。 面对徒单古真审视的眸光，蒲查阿里保眼神除了闪躲就是闪躲，连面对的勇气都快没了。 “叶姑娘找你，却是为何？”一夜未睡好，徒单古真已没了心情同她玩文字游戏，慢慢绕来正题。 “夫人。”蒲查阿里保一听问当即跪下，也不问徒单古真如何得知叶纤纤找过她，当然更不知叶纤纤除了徒单古真，所有的内院贵人，都拜访过一遍，所以她心里特别难安，却仍旧咬紧唇齿：“夫人，她只是过来问问妾，肚子痛不痛，倘若痛就不能忍着，她要给解药的。然而妾……不痛……” 蒲查阿里保小心试探一句，抬眼窥见徒单古真眉稍眼角并无发怒迹相，稍稍松过一口气，看来叶纤纤说话还是算话的，不然徒单古真在她那句话后，就是再好的脾气也会气得绝对要捡了身边任何可称手的东西丢过来砸她：“妾原是不想见她的，可想起夫人你白日里的教训，让我们要以礼待客，不可再出差错，妾谨记教训，便依礼见过。” “却是如此……”徒单古真轻喃，放松下来，其实她猜也能猜得到，只不过需要人来给个确定：“也不知她寻着夜明珠的去处没有？” “夫人，等天亮，一切自有分晓。”蒲查阿里保故作轻松：“可夜明珠怎么会是我们府里的人偷的呢？那叶姑娘如此折腾我们，到时候若还找不到夜明珠，夫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 同一时刻，叶纤纤已躺回温暖的被窝，房间里的烛火才被乌达吹灭，叶纤纤却忽然坐起来，大叫一声：“唉呀，差点忘了，要让冰山他们把夜明珠送回完颜府库里去！” 乌达近墨者黑地也学会了叶纤纤一受惊就拍小胸脯的动作，所以她黑暗拍着小胸脯安慰叶纤纤：“小姐放心，斡赛早就送去了。”天天跟在叶纤纤身后，她当然知道叶纤纤说的冰山们指的是带刀侍卫。 308.第308章 她与他的恩怨25 “那就好……”叶纤纤呼一口气，这才安心躺下。那些夜明珠可是叶纤纤让带刀男侍卫拿着信物找管完颜府库的大叔救急借用的，乖乖地哝咚，原来一颗至少十几万两银子，她通身也只一万银票，如若掉了一颗，真怀疑卖了她，她也赔不起的说。 才沾床，不过几个呼吸间，叶纤纤便安稳睡着。看起来，不到今日黄昏，难得爬起来。 同样睡得少的其它人却没她的幸运，早早就被徒单古真传唤来了正厅，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看起来——你们都还好……”徒单古真看她们都还好，当下松过一口气：“你们院的其他人可有事？” 众人一致摇头，坐徒单古真左手的侧室，抿了抿唇：“姐姐，叶美人说过，只要我们大家都喝了她的药，夜明珠的事自有着落，我们是不是还得去找找她？” “看来，只得再次叨扰了。”徒单古真轻叹口气，盈盈起立，她身畔侍女才要跟上，就见一内侍嬷嬷慌慌张张赶进来，口里直嚷嚷着：“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需要这么慌？”徒单古真美目里微现不快，说着话时，那嬷嬷已卟嗵一声跪下。 “夫人，夜明珠找到了，在亭子畔石柱边角处……”那嬷嬷说着这话时音都在颤抖。 “你说什么？！”饶是徒单古真时刻都显得很有风度的人也禁不住那话的刺激，面色大变险些站立不稳，众女更是面面相觑，除了几个霎那间心虚稍稍低首转瞬又抬起的，没几个人相信自己的耳朵。 徒单古真心里有苦说不出，倘若说那些打扫的侍女眼神不好，胡乱上报，惊扰主人，那她昨日里领着众人都去看过一回又算什么？ “夫人，这定是那偷儿见拿不出去，又还了回去的！”有人愤愤上言。 徒单古真点点头，如今也只有这样解释才稍稍说得过去：“我们过去看看再说。” 一群人又再鱼贯而出，方向改为叶纤纤那天游玩过一番的小亭，小亭内负责洒扫的侍女们早凄凄惨惨切切地跪一地，泪眼儿婆婆娑娑，婆婆娑娑。 而石桌上木质刻纹优美的盘子内，搁置的可不正是鹅蛋大小的夜明珠！ “怎么回事……”早知原因，徒单古真依旧再问过一遍。 “奴婢们，奴婢们……打扫时，扫出来的……”昨日里告过状的侍女说边说着话，边全身发抖：“就在那里……那里……”她们指了指离亭畔石桥上石柱扶栏的暗角。 “哪有这么巧的事？！”徒单古真身后怒气勃勃站出一位侧室：“昨日里，我们可是着人搜检过的。” “可是，二夫人，夜明珠不见那日，我们就争论过来着，因着府内从未出过这等事，那时大家心里其实都已经认定，夜明珠绝对是被偷了！谁不气忿？受着此等先入为主情绪影响，丫头婆子们没有也无心仔仔细细地搜查，仅想着快些寻出那贼来，才疏忽了过去也是有可能的。尤其那时天还蒙蒙亮，就是没看清同样也是情有可愿的。”拿着扇子的蒲查阿里保仿若无心地提醒几句。 309.第309章 她与他的恩怨26 徒单古真睃过她一眼，她赶紧退回去，低眉顺目，屏息敛气，一副只是说说，别无它意的淡然神色。 “你们谁昨夜可有看到什么人偷溜进来的？”徒单古真回过头去，又问过一句。 立时就有一个老妇人应声：“回夫人，这园子自夜明珠报失，便时刻都有人轮流守着的，就是例行巡视的守卫都给加派了人手时时在附近走动，而且都问过了，并无可疑人物进出。” “昨日里你们都喝过药……”徒单古真又问：“你们可见有人有异常？” “回夫人，听说喝过叶姑娘给的药，心里有鬼的人会肚痛难忍。”老妇人条理分明地再次回话：“昨夜里管事的都有来查过，并无人有类似状况。” 这下，徒单古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深深凝视着木盘里的夜明珠。她身后的妇人们，脸色更是五八门，什么表情的都有。 好吧，就如叶纤纤所言，夜明珠事的在大家喝过乌金配过的药后，自然见了分晓。可，再见它，竟是难让人有半分失而复得的欣喜。 这夜明珠回来得蹊跷，人人心里都有数！！ 可它都回来了（虽然是以稍显勉强，却还能假说得过去的方式回到众人的眼皮底下），这也表示，拿走它的人如今但求息事宁人便好。既已还珠，那夜明珠的事已然是可大可小之事。 事已至此，做为当家人，若非要在明面上再为它纠结下止却也显得不智，还是暂且见阶就下罢，徒单古真打定了主意——那么，接下来—— 责罚这些洒扫的侍女吗？大家可都是来查过一遍的，若将过错都推给她们，责下不责上似乎说不过去。 “没弄清就上报，你们也有错，但这次罢了，止罚你们一月薪奉，好让你们记着以后可要仔细些，”徒单古真忍下一口气：“不要再闹这样的事，否则定要重罚不误。” “是是……”侍女们挂着泪纷纷叩首，同时将悬下的心放下去，听话听音，至少这次她们不会受皮肉之苦了，她们真是怕死了徒单古真会拿出重的家法来罚她们。 “还有你们——”徒单古真神色冰冷地回身面对她身后一堆美妇，她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做为当家主母，她徒单古真绝不是好糊弄的。她揭过此事，不再追究下去，并不代表她傻到全然不知道这事是她们之中有人在弄鬼：“我知道，你们中有人闹事不怕大，还就怕天下不乱，可麻烦以后也仔细些，别再出这类状况，徒惹外人笑话。再来，后日，我要在府里摆酒正式向纤纤姑娘致歉，列位可不许不来——” 一席话说得众人无不垂首，她们当然都听懂了她的话，尤其是那有心人！ “倘若那纤纤又姑娘不肯来呢。”妇人中有人小声嘟囔：“别忘了上次她是怎么耍弄我们的。” “就是不肯来也不怪。”徒单古真眉头都不动：“谁让这次确是我们的不对，行事太过——好了，折腾了一天一夜，我都累了，你们也散去罢。” 310.第310章 她与他的恩怨27 徒单古真说完，当先离去，其余侧夫人、小妾也是讪讪，让嬷嬷安排着将那些夜明珠安放原处，见着大小正合适，更无多话，紧随徒单古真后面各各散去。 而徒单古真才回住处，就有护卫长来报，说是已然打探得实，叶纤纤与完颜阿骨打同在外罹难时，两人身边还跟着的一位关系不错青年才俊，就叫乌金，纳根涅勃谨和夫人请他医治过，大赞他为当世神医。 徒单古真听了话，又失神了半晌，直到身畔侍女试着轻唤她夫人，她才回过神来，挥退护卫，表示知道了。而护卫才出门，门外就大步走进徒单定哥，翘起美丽的唇分外不乐：“姐姐，怎么回事？难道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这算什么？亏我还在等着看后继好戏。” “时间还长得很，何必急于一时一事。”徒单古真轻声安慰：“不过，如今看来，这丫头也不能太小觑了，此次反击得还算漂亮，然而，最想不到的是她居然真与那乌金相识。” 听着这话，连徒单定哥也呆过一呆，接着又不以为然：“认识毒医乌金的人多得去了，那又如何？” “可你听说有几个人与他关系不错？”徒单定哥摇摇头：“亦正亦邪，天地难羁的邪医乌金——妹妹你是知道的，别的郎中束手无策的我们伯父的绝症，被他医好后，父亲曾想方设法与其结交，都不可得……” “我自是知道。”徒单定哥接过话：“可就是与他关系不错，却又如何？” “姐姐偿想，能与他交好，还被赠药防身的女子，定有她的过人之处。”徒单古真说得直接。 “姐姐说的那药？谁知是真是假？那大宋美人可真会故弄玄虚，姐姐你也喝了，哪曾有肚子痛过？”徒单定哥撇撇嘴，却也明里暗里已指出她姐姐有暗参一脚，推波助澜的份：“还有，乌金就是与她交好，也可能不过是看中她那张脸蛋——” “也许……”左右没外人在场，徒单定哥的直白倒也没惹恼徒单古真，反而坦然接受，因为那是事实。但是，她没喝那茶，那天她在近身心腹侍女的协助下，将茶偷偷倒掉了。 做为一家主母，她绝不允许自己会在众人面前出丑，哪怕只是有可能出丑而已，她不能冒险！她一个主母，喝过茶后肚子痛得人尽皆知，人人都暗道她是心里有鬼的人，那她今后何以服众？姐妹俩对视一眼，又再错开，彼此都已有所计较，两人心照不宣。 这样一些事情，叶纤纤自是不知，她此刻正呼呼睡得香，雷都打不动，从早到晚，月上三杆，她才伸伸胳膊爬起来，吃过小米粥，暖了暖胃，又再和乌带和乌达聊过一会天，了解今日无事，居然又睡着了。 有这么累吗？要不，是睡神转世的？乌带和乌达傻过一会，就帮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门去。 这事过去一阵子后，某天叶纤纤又提要求上街，想不到徒单古真还真答应了，前提是和她们一起上街，叶纤纤那个郁闷啊， 311.第311章 她与他的恩怨28 好在她碰上了邪医乌金，不然，只是一趟无聊之旅。 分别时，乌金给叶纤纤留了一张条，让她单独与他会面。叶纤纤不疑有它，只是为了单独两个字，她可是费尽周折。 进府容易出府难，也就是她出个门都难啊，还单独出门，真是想喊救命了。好在她鬼点子多， 一天，在想办法征得徒单古真同意后，叶纤纤又在带刀侍卫的前后“关照”中上了次街，她这次去的地方倒是不多，主要是去了一个酒庄，买回来十几坛最贵的陈年好酒。 “啊哈哈，你们这些天跟着我受惊也辛苦了。”这一夜，叶纤纤在小院内摆酒，招待自家院子里的男女老少：“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我敬各位一杯。” “哪里？哪里？”院内的男女老少开始时，还很谦逊，只肯小口抿，可那酒的味道实在太好，太过淳香绵厚，让人忍不住大口喝上一杯，心里直呐喊痛快，痛快！而有了第一口，便不愁第二口…… 就是冰山带刀侍卫们也因着酒味特别好且在叶纤纤不停的敬劝下多贪了几杯。 叶纤纤看着最后在餐桌上东倒西歪的众人，偷偷地比了个胜利之姿。别说，早先自乌金那里讨来的由他的配制的蒙汗药，还真是管用，瞧瞧这两三桌难醒转的人！ 他们很多人并不会饮酒，不过喝了几杯而已，但他们做梦都只怕当是酒太好，后劲太足。 叶纤纤嘻嘻笑着搓了搓小手，跳下椅子，就到冰山女带刀侍卫那里去解她腰下，乌达指给她看过的，可以帮忙通行，无需上报的牌符。 叶纤纤听乌带她们说过，带刀侍卫的牌符可顶用了，有事出门可以畅通无阻，不象她，只如笼里的金丝雀，处处受制约，出个门都困难。 可谁知，才解开系带，冰山女带刀侍卫忽然睁开眸，一把抓住她的小手。 妈妈咪呀！这一个居然还清醒着，被抓现行的叶纤纤差点没被唬得小屁股坐地上去摔两瓣。 “小姐，我要守夜，不能再喝了……”冰山侍女张着看起来十分清醒的眼睛，嘴里含着酒气，且依然冰冷着脸孔一板一眼、公事公办地对叶纤纤说。 “嗯嗯……”叶纤纤一脑门冷汗地猛点头，强颜欢笑：“呵呵……” 冰山侍女对她的回答似乎很满意，脑袋一歪又倒桌上去趴着了。叶纤纤食指伸出，轻推她几下，竟然没反应。呼呼——什么嘛，原来是彻底晕过去前最后的一线清明。 叶纤纤大胆放心地将符牌在自己腰间系好，再去解了对方的剑，连对方身上最外面那件千年不变的黑裙也扒拉下来，穿在自己身上，好象有点大，但不夸张。 “嘻嘻……我现在是冰山，等会要出去办事——”叶纤纤寻了块铜镜，对着镜子稍做修整，摆摆姿势，虽说扮相与冰山至多三分象，而且必须是不看脸面的情况下，可想想那些人与冰山带刀女侍卫她们又不熟，碰着时掩饰掩饰应该足够了。 312.第312章 她与他的恩怨29 “拜拜。”叶纤纤毫无愧疚地和几桌子被放倒的人勾手再见：“你们今天全部好好休息休息，不用再跟着我了，等你们醒了，我应该早回来了，哈哈。” 说时，她又体贴地将放在厅内中央的火炭加过几块，又拔旺了些，深秋夜寒，希望他们不会感冒才好。 做好这一切，叶纤纤便大摇大摆地出院门去，一路畅行，却不知其实她才走出院，就被人盯上。 而不过几分钟，徒单古真就已知她行踪。 “什么？”徒单古真看着前来报告的护卫长，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是说这次她做女侍卫打扮，身后一个人没跟地跑出来了？” “是。”护卫长再次肯定这些话语：“我们的人还在跟着叶姑娘，等夫人来定夺。” “即如此，还跟她客气什么？”徒单古真招了招手，对着护卫长又询问过几句话，且做出安排。护卫长表示会意后，躬身退了出去。 徒单古真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呢喃：“大宋美人……你别怪我……怪只怪你太不知进退，日后定不肯屈居人下，怪只怪，天堂有路你自己不愿走……” 是的，无论是为了政治目的还是她妹妹定哥的感情，完颜阿骨打府内当家女主的位置都不允许出差错致落别家，特别是叶纤纤这种没来历的屑小。 之前看叶纤纤被保护得严密，直取其性命，胜算不高，风险反大，徒单古真原本对她已改为打压路线。 但是经过几次暗里较量之后徒单古真却感觉，象叶纤纤这种经常不太按牌理出牌的人，太难掌控，死了绝对比活着让人省心。 事如今又见叶纤纤居然单独乱跑了出来，机会太难得，徒单古真一颗杀心如何抑制得住不蠢蠢欲动？ 徒单古真的心思叶纤纤可不知道，她只知道，黑灯瞎火里，她好象迷路了。晕啊！她明明有踩点看路线，并有记路的，可因为住这里的时间还短，这府第又太大太大，院落且多，而这个院与那个院之间，很多彼此外观很象，再之黑暗中视线不明，她居然就迷路了？！ 见过她这么倒霉的孩子没有？费过九牛二虎之力，该准备的好容易都准备齐了，最后因为识路不清而面临功亏一溃的局面。叶纤纤都快淌泪了，她都转快悠半个时辰了，越转越心底没准。 “这边？这边？还是这边？”叶纤纤四个方向都晃了晃，最后咬咬玉齿，管它，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走直线，就总有走出去的时候。 可这么大的府第，就怕直线走到了府院外，天都已大亮了。若等她自己院内的那些人全醒过来，她还在外面，介时就有她自己的好戏看了。汗！！ 就在叶纤纤为难之际，忽听得不远处一阵喧哗：“刺客！有刺客！！主子有令，见到刺客杀赦！” 什么？刺客？！叶纤纤瞄瞄自己，一身黑衣，身配把刀，分明象一走****的夜行者，且还独身一人！更可疑！完了，这黑漆麻乎的天，指头晃晃，别人都看不清楚你伸出的究竟是几个。 313.第313章 她与他的恩怨30 说白了，叶纤纤担心的就是——她会不会被那些抓刺客的护卫，当他们要逮的人给误宰了啊？！若果肯听她分辨还好说，但若在急切抓人的状况下不听，见她穿着夜行衣，就远远一剑掷过来，杀了再说，因为主子有令，杀无赦啊——那她死得可太冤了的说！八要啊！八要！！ 叶纤纤小脚使得象风火轮往没有喊杀声的方位奔去！可满院的护卫似乎都被惊动了，一会这里传来呐喊抓刺客的声音，一会又是那里，害叶纤纤一路狂奔，满头是汗地东躲西藏，累得不行。 慌不择路中，叶纤纤逃到一僻近的院落，好容易喘口气，隐隐又听到抓刺客的呐喊。且似乎两边都有声音传来，顾不得其它，叶纤纤呼噜噜，猴子般爬上了院落靠墙边的大树，又咕咚跳下墙内去。 再去贴墙根听时，那喊杀声真是处处都有的样，除了那院墙内院里暂时还算宁静，墙内止听风吹叶片儿沙沙响。且过不一会，墙外的喊杀声也都渐渐远去了…… “啧……”叶纤纤算是发表完感叹——这想独自出去会会朋友而已，怎么就这么难？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闹腾了这许久，还是回去吧，独自相会朋友的事，只好改天且想其它折了。 叶纤纤垂头丧气，才要找棵树又爬上墙头去，却发现四周都是矮树丛，好似梅林。而那墙起码近两层楼高，妈妈咪呀，她刚刚究竟是怎么跳下来的说？居然没崴到脚耶？！她刚紧张得都没注意的说！ 叶纤纤那个郁闷，然而莫法度，只好再贴着墙根走走看了，总能找到棵可以爬上墙的大树吧。叶纤纤寒夜中摸着墙前行的当儿，护卫已把她行踪报告给徒单古真。 “已经成功将她引至院内去了。”护卫恭恭敬敬地上报。 “做得很好。”徒单古真美目内的冰冷杀意一闪即没：“看好那院子，务必让那三个人能碰到。” “是。”护卫领命时，叶纤纤于暗夜里一个不查，差点被地底横伸出来的梅树根绊得跌一跤。而可以借助来爬墙的大树还未找到，就听墙外脚步声再次杂踏纷乱由远而近。 一会后火把光便照映院内来，但闻嚷声阵阵：“快！传报刺客跑到院子里去了，快围起来，不能让刺客逃走了！记住！见到刺客后不必客气，格杀勿论！” 哎呀，什么叫屋漏偏逢夜雨时呀！叶纤纤惊得小拳头差点没塞嘴里去。那什么刺客先生，哪条路不好走？哪里不好去？偏和她跑一个地方来了！哭！ 呃，当务之急，看来是得在那些护卫寻到她，引出可能性的误杀事件之前找院内住的人帮个忙才行。发愁啊——也不知这个院子住的是不是完颜阿骨打的妻子？又是他哪位妻子，好不好说话？ 叶纤纤夺路往梅林内跑去，向着院子的中心地带狂奔，然而这院子好安静，林子众多，不象安排住人的，倒象是个观赏园，叶纤纤一路跑来，暗夜里只见黑麻麻连成片，渐渐都分不清有哪些树的林海，她 314.第314章 她与他的恩怨31 她正跑得有些丧气，转眸忽看到了一处月光下依稀可辨、玲珑有致的三层楼小阁楼。 而最让叶纤纤受鼓舞的是，那阁楼的第二层有房间传出来朦朦胧胧一点烛光。如同迷航的人遇见灯塔，叶纤纤想都没多想地向阁楼的方向奔去。 然而才近阁楼十丈内，就又见阁楼内灯影移动，向着楼下晃来，等到了楼底下，叶纤纤看着那灯才要呼喊，却为眼前形式所逼，不得不反而先捂过嘴紧急收声，且刹了向前跑的身形。 然而有惯性的支持，她还是向前冲了两步，扑到一颗矮树干上，那矮树的枝丫受她的冲击，止不住地簌簌抖，叶片儿沙沙乱响，在这静夜里格外闹耳——呃，控制不好速度的人伤不起，叶纤纤小脸全黑。 “谁？谁在那里？”听到异响，楼下那男子放下横抱怀中，与之缠绵悱恻，一副难舍难离状的娇娥。那娇娥亦持定灯笼，向着叶纤纤所在的位置张望而来，神色间透着些许不安，却不是宠妾莎里保真是谁？ 叶纤纤自叹刚刚莎里保真侧面过来与那男子贴面相偎瞬间，她果然眼尖地没看错人！叶纤纤曾见过莎里保真几面，想不到在外人面前低调，安静地总是缩在角落内某一角的这位漂亮妞，人后居然还有这一套！ 完颜阿骨打悲剧了！被人戴了绿帽子！哈哈哼哼哈哈——然而来不及多幸灾乐祸一会，叶纤纤眼看那男子向着她的位置步步警惕地走来，她转背就欲逃。 那个幸灾乐祸虽然快乐，但做为撞破别人奸情的人，麻烦可不小。她都不了解那两人，如果那两人足够小人，就很有可能因怕她宣扬出去而杀她灭口的说！必竟这种事可不是什么见得光的好事！ 可，转背悄移不过两步路，膝盖忽然被石子般东西打中，那力道疼得叶纤纤忍不住闷哼一声，膝盖间的穴位似乎被冲撞，忽然麻软得撑不住体重，她咚地跪地。 密林间有暗影，一击后即欲闪身退去，然而身还未移动，就被另一暗影敲晕，人还未倒地就又被拖过一边，这些，叶纤纤都不曾注意到。 她全神注视着那一步步向着她方向走来的高高壮壮的男子，小额头早已冷汗涔涔——她只当是他扔的石头，情急里哪里想得到小小林子，居然藏头露尾了那么些人。 那男子在她卟嗵跪地时确实已经发现了她，且向她走来几步后，就停下步来，月光下与叶纤纤彼此对视了十多秒，忽而拔出腰间配刀。 几乎是下一秒，林间枝叶茂密处，仿佛剑出鞘的银光一闪即逝，令人几疑眼。 “胡沙虎，什么事？”恰在此时，林外传来莎里保真温柔甜腻的嗓音。 叶纤纤在胡沙虎还没来得及回话前，已当机立断连扑带跌奔向莎里保真，边跑还边叫唤：“姐姐，是我！大宋来的叶纤纤，不小心迷路了，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出去？” “叶纤纤？！”莎里保真一听忙向林内跑来，正巧看到叶纤纤背后的胡沙虎咬牙举起手中刀：“不要！”莎里保真想也不想地慌忙阻止。 315.第315章 她与他的恩怨32 “保真，她可能已经看见我们——”胡沙虎慢过一步，莎里保真已提着灯笼挡在了叶纤纤身前。 “不能……”莎里保真戚戚摇头：“胡沙虎，如果叶姑娘出了事，阿骨打详稳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恐怕还有我们的族人。” “她孤身跑到这里，我们就是杀了她，又有谁知道？”胡沙虎还是不愿放弃彻底处理叶纤纤，且还试图说服莎里保真配合：“保真，你要想清楚——” “这位大侠！你错了！”叶纤纤听说要杀了她，小脸儿早白了，不等莎里保真开口回应，就自她身后伸出小头来摇了小爪子，连忙忙晓之以理：“大侠，我们中原有句古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哦。你杀了我，别人要查总能查得出来。何况，我若这样死了，是很冤枉的！你说的那什么已经看到你们什么什么的，我其实什么都没看到——呃……” 叶纤纤在两人的注目下说不下去了，为嘛她最后那句话连她自己听起来都怪怪的，很有那么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呢？ “保真，如果我们的事被传扬了出去，整个完颜一族恐怕都不会放过我们，你可明白？”果然，没人相信她的话，她一住嘴，胡沙虎立即接着未完的话，继续劝说。 莎里保真听了他的话，身子明显晃了晃，叶纤纤怕她会答应，正悄然移脚想开溜，就听莎里保真用悲伤，却十分坚定的语气在说：“胡沙虎，莎里保真不愿意用叶姑娘年轻鲜活的生命来换取自己不洁、有罪之身苟活人世……” “咦？”叶纤纤止住脚步——莎里保真要保她的命？叶纤纤掏掏耳朵，希望自己没听错。 “保真！”胡沙虎握着刀的手在轻轻颤抖，连声音都似乎带着苦味。 “胡沙虎……你趁夜快离去——所有的罪孽与惩罚，我莎里保真会一人承担。”东海里保真流下的泪，在月光下晶莹璀灿，如果颗颗珍珠坠落凡尘。 “不，保真，要活一起活，要死我们一起死，我胡沙虎绝不弃你独活。”胡沙虎口气亦坚绝。 “胡沙虎！”莎里保真顾不得叶纤纤就在身后，流着泪上前抱紧胡沙虎，两人一副生离死别状。 叶纤纤傻眼，难道她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抓他们去审判？是来棒打鸳鸯的？有没有搞错呀？她才没那闲空！那两人在那里干什么呀？真是的！ “那个……我不小心迷路了……”叶纤纤就差想去蹲树根边咬指头郁闷了：“你们可不可以帮个忙，送我出去……外面很多护卫在抓刺客，我怕孤身一人被他们发现，会引出不必要的误会——” “刺客？！”两人听到叶纤纤的话，都来看叶纤纤，气死风灯的亮光边，叶纤纤一身黑衣，还配带把刀，的确有引起误会的本钱。 “叶姑娘怎么这身打扮跑出来了？”莎里保真离开胡沙虎的怀抱，烛火下也看得出她美丽的面孔泛着红晕，似乎为刚才的举动感到不好意思。 316.第316章 她与他的恩怨33 “呃，说来话长……本来还觉得很好玩的，现在……”叶纤纤晒出苦瓜脸，摊摊小胳膊做出无奈相：“告诉你们，那刺客好象也跑到这院子里来了，我刚在墙边还听护卫们在外面这么说。” “什么？！”莎里保真和胡沙虎听到她如此说，都是一惊，不由面面相觑。 “这么说他们应该已经追进来了才对……”莎里保真迟疑。 “也许他们已找到刺客本人，所以都追到别的路上去了。这院子好象很大……”叶纤纤也不是很理解，他们如采用包抄方式，这会至少应能听到他们大声嚷嚷，举着火把跑路的声音，不该这么静的。 “事情也许不那么简单……”莎里保真再次上下打量叶纤纤一眼，伸手向她：“先不管那么多，可否委屈叶姑娘先和莎里保真去阁楼小坐。” “好啊！好！”叶纤纤拍手愿意，她跑来跑去，早就跑得累了。 “我去探探。”胡沙虎看着她们说。 “一切小心。”莎里保真回头看胡沙虎的眼神情意绵绵。 胡沙虎也深切回视了她一眼，点点头，转身一个轻纵，人已不见——轻功不错嘛，叶纤纤心里感叹。 “叶姑娘，等刺客的事过去后，我再送你回去可好？”莎里保真给出一个建议，叶纤纤连忙点头，她也正是此意好不好？ “不过，我一定要在天亮前回去的。”叶纤纤好歹还记得被她用药迷昏的人们：“不然等他们醒来看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一句话透露出她偷跑出来的事实。 “应该可以的。”莎里保真也不敢打百分百的保票，两人说着话，已然上了楼，来到莎里保真适才待过那间房的客厅内。 叶纤纤想不到这里还会有随侍的侍女，她们两才进门，两侍女且还乖巧，也不多问，一个去将烛火拔得更亮，一个出门去端来热茶。而待两人坐定，拔烛火的侍女又去将炭火盆移近她们，以防止夜寒人冷。 两侍女做好这些，莎里保真才吩咐：“去拿了围棋来，我和叶姑娘要下棋。” “噫？”叶纤纤听说要下围棋两眼发黑，关于围棋她只知有黑白两色棋子好不好，叶纤纤正要摆手说不想下棋，侍女已拿来棋盘与棋子，叶纤纤盯着棋盘，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心里有棋谱，这棋盘她也好象懂呢，好奇怪的感觉。 “黑子先行，纤纤姑娘请。”莎里保真温文有礼地相请。 叶纤纤搓搓小手，试着下过一子，莎里保真随后跟上，并与间隙中打发走两侍女，体贴地嘱咐：“今晚我可能要睡得很晚，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是。”两个侍女似乎很习惯比莎里保真更早休息的生活，也没异议，躬身退了下去。 “她们都是我的心腹。”叶纤纤也没问，莎里保真就自己解释开来：“很得我信任。” 叶纤纤点点头，眼睛还钉在棋盘上，她发觉她真的会下，还知道如何围杀！好奇异！也许是这个身体原主人的能力，灵魂虽已渺渺，但已经掌握的能力还留在这里，让她叶纤纤白捡了便宜。 317.第317章 她与他的恩怨34 说起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应该不会是在穷人家长大的吧？如果是穷人家的孩子，那吃饭都成问题，哪有空学习并研究这么高深的围棋？啧啧！ “叶姑娘，该你下了。”莎里保真看叶纤纤有点小小地发呆，便轻轻提醒一句。 “好。”叶纤纤忙应一声，随后落下一子。 这一子落，莎里保真眼睛随之一亮：“好棋，真想不到，这棋还能这样下的，这样一来，局面竟都打开了来，莎里保真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叶纤纤拱拱小手，心里却小小地得瑟了得瑟，原来下棋还蛮有趣的。 而直到此时，远处这才传来了护卫们姗姗来迟的呐喊抓刺客声，两人身形都未动，莎里保真也只是饱含深意地再看过仍瞧着棋盘，仿佛忘形于其中的叶纤纤一眼。 “叶姑娘，叶姑娘深得阿骨打详稳厚爱，”来得如此迟的喧闹声，令这次刺客事件多少透出些古怪，莎里保真无法不多心，因此小心翼翼提醒叶纤纤：“我们女真，有些人心胸狭隘，容不得外族人在女真比他们强……叶姑娘，有的时候，还请当心啊……” 莎里保真如此说话只是出于单纯的好心，叶纤纤当然明白，于是回以嘻嘻一笑：“谢谢姐姐关心。” 说话间，一群握着锃亮配刀的护卫已闯了进来，见到没事般棋盘边的的两人皆是一楞，其中为首的护卫向着莎里保真拱了拱手：“撒葛见过二十九姨，我们刚在园子里差点抓住的刺客，不小心又给放跑到这园子内来了……我们奉命要将园子所有的角落都搜过一遍，务必寻他出来，还望二十九姨行个方便。” 说时有意无意地看了叶纤纤一眼，叶纤纤当际嘟了小嘴，不快地指了自己：“你看我干嘛？你难道认为我是躲进来的刺客吗？” “撒葛？大宋来的叶姑娘象刺客吗？”莎里保真似乎也不高兴。 “岂敢，岂敢。”那护卫听出责怪之意，慌得立即摇头：“小的怎么敢怀疑叶姑娘，实在是守园的护卫报备，只有二十九姨和两个侍女进来还未离去，所以小的诧异了一下，且不敢立即与叶姑娘见礼，怕是认错惹笑话，还望叶姑娘不要见怪。” “这里每天进出园子的人不少吧？”叶纤纤似问又不似问地随意说了句，莎里保真却很认真的答：“是。” “那就是了，护卫们哪能都记得那么清楚？再说了，当班的护卫应有几批吧？”叶纤纤继续提着似问不似问的问题，口气听起来还是别人可答可不答的调调。 “三班轮值。”这一次撒葛护卫抢先开口，必竟轮班的事，他比别人清楚。 “那就是了，”叶纤纤嘻嘻一笑：“我是否进来过，三个班次的人都要问过了才算数的。” “那是，那是。”撒葛点头哈腰：“叶姑娘教训得是，是撒葛说话太过鲁莽了，还望叶姑娘见谅。”开玩笑，真要特意去抓了三班守卫来问，这不是摆明了怀疑叶纤纤是刺客吗？ 318.第318章 她与他的恩怨35 明面上，他还不够资格这么做。 “游园的时候碰到了叶姑娘，所以相邀来此坐坐，吃了杯茶，又下下棋，不知怎么地就这么晚了……”莎里保真做势打了个优雅地哈欠：“叶姑娘，不如你也不走了，与保真一起在这里歇下，明日再回罢。” “姐姐的建议不错。”叶纤纤乖巧地拍手，做认同状。 “呵呵。”撒葛只能陪在一边干笑。 “那么，我们就不耽误你们搜人了。”莎里保真笑言：“只是，还请速度快点，等你们搜完，没事了，我们可就要歇息了。” “是，是。”已经耽误了好不好？但撒葛不敢说——他听了莎里保真的话值如逢大敕，和这两个女人说话可真不容易，冷汗一阵一阵的。 “你们，搜。”才谄笑过，转背面对众护卫，他立刻回复他的威风八面。 众护卫摩拳擦掌，早就等得不耐，这令才下，呼啦一下，他们就四散了去搜人去了，看看也知道，不必着急他们速度问题。 叶纤纤大眼睛向外睃睃，有点好奇会不会真有刺客大哥或大姐真躲到这阁内来了，哇啊，若果被找到，可就有热闹可瞧了。 “叶姑娘，我们继续下棋如何？”莎里保真却表现得很淡定，说时，已往棋盘落下一子。 叶纤纤才定定神，要收心往棋盘，就听另一房间内传来两个侍女的尖叫。 莎里保真和叶纤纤惊得同时起身，顾不得差点打翻的棋盘，一前一后急忙忙朝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在东厢另一个掌着灯的房间内，叶纤纤她们看到了，披着外衣，缩在地上哭成一团的侍女，还有几位翻箱倒柜搜查的护卫。 “这是怎么回事？”莎里保真面色分外难看。 “报二十九姨，她们阻扰我们搜查刺客。”护卫之一见莎里保真她们赶进来，立即回身恶人先告状。 “不是的，不是的。”两侍女顾不得衣冠不整，跪着爬向莎里保真，扯着她的腿，直起身的刹那，其中一名侍女，原只是披在身上的外衣差点滑脱下去。好在止露了香肩，和粉色亵衣的一角便及时进行了补救。 在现代见惯女子清凉装扮，看多了满街吊带装，露背衣的叶纤纤自是无感，可她身后，瞄见这景致的几个护卫却没两个不暗地流流口水，吹吹哨子，可惜可惜那没滑落完便掩去的白色香肩，眼前晃晃就没。 而那侍女更是满面羞红，好象出了什么奇耻大辱的纰漏般惊慌，且失声痛哭：“主子！”她比身边另一位显得更加凄惨地一手扭紧外衣领，一手扯了莎里保真的裙角：“我们二人正在歇息，忽听门响，听说是要搜人，就让他们等等，可话才出口，他们就一脚把门给踹开，还把我们二人从炕上拉下来，说是也要搜炕上有没有藏人，可怜我们二人衣服都没穿好……呜……我们平生没受过如此羞辱，求主子给我们做主啊！” 319.第319章 她与他的恩怨36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莎里保真面色当时难看：“去让你们队长撒葛过来，我倒要听听他怎么说？” “不是，”护卫们似乎也很冤屈，搜也搜不下去了，站在那里仿佛也不平起来：“我们……” “撒葛！撒葛！”莎里保真却不给他们多做解释的机会，走去房门前大喊：“撒葛！” 没多一会，护卫队长撒葛就挥着小汗跑了进来，才要张嘴笑了要打招呼，就看到莎里保真身后，哭得上气难接下气的两侍女，还有眨巴眼，情况似乎都没全弄清的叶纤纤，另外东一个西一个站在那里，表情愤愤的几位护卫。 “二十九姨找撒葛？”撒葛暗地里又流冷汗了，明眼一看就没好事的状况摆在面前，能不出汗？ “你自己去问。”莎里保真拧了秀眉：“请问你的手下为何要欺辱我的侍女？麻烦给一个交待。” “我们敲门，她们不给开，还拿话堵我们。我们进来，她们又拿话激我们，说我们就胆就搜炕上……”护卫气得等不及问，就嚷开。 “住嘴！”莎里保真打断他们，向着抹汗的撒葛冷笑：“你听见了？你的手下这是在怀疑我的侍女有意藏了刺客，认为我们和那刺客是一伙的了。” “不是！”护卫们一听话不对，立刻要再辨解。 撒葛听出苗头来，还真怕他们越说越错，立刻大声喝止，不让他们再嚷下去：“二十九姨说得没错，你们没怀疑姑娘们，搜她们睡的炕干什么？难道她们清醒着，还会藏个陌生的大活人在炕上不成？你们让两个姑娘这个样子下炕……本就是你们的错。” 说时，他还瞄了瞄两个还在哭的侍女，一副真的很报歉的表情。 撒葛心思还算灵敏，将莎里保真心里的气，有条有理的代理了讲出来，说得莎里保真都无话可再说了，几个搜房的护卫更是低下了头——他们当大兵的，平日里直来直去惯的，当时就记得任务在身，任务是大，于是胆气多多地敢和两侍女斗狠，哪想得这么多弯弯。霉气！ 叶纤纤站在一边看莎里保真一方一直占着上风，哪里还会多管，乐得在一旁看热闹，且果然热闹。 “错了就要罚，你们一人掌嘴二十下。”撒葛威风地说完处罚，又哈下腰来请示莎里保真：“如此，不知二十九姨是否满意，如果不满意，还请二十九姨示下，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看在你面子上，就这么着吧。”莎里保真略显疲惫地挥挥手：“被你们这么一闹，今晚都快睡不成了，处罚完快点搜，希望搜得出来才好，不然我这两侍女的苦可是白受了。” “是是是。我们其实也是奉命行事，撒葛谢过二十九姨担待了。”撒葛一边说，一边比了个动手的姿势，几个护卫心不有不甘却不敢不照做地自己打起自己嘴巴来。 等他们打完自己，脸又痛又肿，人已焉了大半，然后再在几双对他们很不满的眼睛的注视下来搜屋，却还哪能有心情细细搜， 320.第320章 她与他的恩怨37 三下两下，草草看过后，几人就仓偟如败家犬般退出去。莎里保真与叶纤纤随后去送时，两侍女就不哭了，裹紧外衣，去关了房门。 炕上的帐幔后跳出胡沙虎，一额头的冷汗对着两侍女道谢：“这次多谢你们两个了。” “爷说哪里话。”两侍女恭敬回话：“这是我们该做的，如何说谢？” 而送走了众护卫，莎里保真带着叶纤纤就来到侍女的房门前，轻敲了三下后，门就开了，她看到胡沙虎门内也不感到奇怪。 倒是叶纤纤差点笑了——果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难怪两侍女要闹腾，原来是为了转移视线。 “院子四面围满了护卫，所以我……”胡沙虎才要解释，莎里保真已摇摇五指，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轻喃：“也不知是哪样的刺客？刺杀的又是谁，竟是要动用这么大阵仗来抓捕。” 呃？叶纤纤被她这么一说，也有点好奇起来，她因为刺客大哥或大姐的原因被害得一路逃奔，可是连害她之人的汗毛也没看到一根，是不是有点可惜？ “叶姑娘，不如我们再去我那里坐坐。”莎里保真轻喃完，又再对叶纤纤提出邀请。 “好啊。”叶纤纤同样不拒绝——那些抓刺客的护卫应该还在阁楼外的园子里闹腾，没抓到刺客，一时半会不可能会走的，她这时候离开，不过是自找麻烦。 “小姐……”两侍女想跟去侍候。 “不必了，你们还是休息吧。”莎里保真摇摇手：“他们暂时应该不会再进来，你们好好休息。” 说话时，胡沙虎已扶了她的肘，满腑柔情地和她一并出门，两人肩并肩的模样真比夫妻还象恩爱夫妻。 “叶姑娘……”虽然面对叶纤纤还有些羞意，可莎里保真还是没推开胡沙虎的手。 “哈哈，你们感情好好哦，真教人羡慕。”叶纤纤回到棋盘边，看着在她面前并不避忌，如胶似漆地两人，嘻嘻笑起来：“我也想要有个这样的男朋友哦。”撇开两人的身份不谈，两人的感情的确值得人羡慕。 “我和胡沙虎，自小青梅竹马，可我父亲和族人为富贵，为前程将我送与详稳为妾……”莎里保真有些伤感地回忆着过往：“我原是认命的……可是……有很多事，不是认命就行——我不善于处理很多关系和事情，所以也曾行差踏错，也曾九死一生。” 叶纤纤认真听着，虽不过几句话，可她想象得到那其实应是个很长很纠结的故事，可能不差过她在现代看过的那些宫斗小说。 “蒙郎君不弃，”莎里保真转目凝向胡沙虎，情深款款：“一路追随，多次相救，再苦再难不离不弃……莎里保真愿与郎君相惜相依，至死不悔。” “保真……”胡沙虎亦凝视着她，双眸交流间，仿若已是海枯石烂。 “咳咳咳……”叶纤纤咳几声，感觉自己真象个千瓦大灯泡，亮得自己都想躲别处去。 321.第321章 第320 她与他的恩怨38 “叶姑娘，对不住。”似乎能理解叶纤纤在两个过于你侬我侬的人面前的尴尬，莎里保真飞霞上脸，情之所至，他们早已不受控制，只要没有他们有所防范的人在面前，他们总是相依相偎在一起，不舍分离。 仔细想想，他们虽已被叶纤纤撞破，因此不愿也懒得再防范，可没想叶纤纤也才刚刚知道他们的事，还需要时间消化和理解。思及如此，莎里保真脉脉含情地示意胡沙虎与自己稍稍保持点距离。 “叶姑娘，坐啊。”莎里保真温柔相请，含笑注视着不掩饰，一脸想逃跑样的叶纤纤，自去与胡沙虎各坐桌边一角，不再眸光纠缠。 “呼。”叶纤纤深呼一口气，大咧咧也占去坐过桌一角。她是想去别处，免得打扰有情人了，可他们不是请她坐吗？而且她也的确有话想问。 “可你们今后怎么办呢？”叶纤纤向来不爱兜圈子，因此依然故我地问得很直白。要知道，这样可不是长久之计。傻子都该明白的，哪一天东窗事发时，后果会很严重，下场更惨。 这是一个对男性过份宽容，对女性绝对苛刻的时代呢，完颜阿骨打可以有无数个老婆，但莎里保真却万万不能有半个奸夫。对于有奸夫的女性，古代的处罚是很可怕的，游街，浸猪笼，击杀都不为过。 噢，麦嘎得，想想莎里保真披头散发游街的样子，叶纤纤捧了小脸，都全身发寒。 ——莎里保真不象是坏女人呀，笑得温柔，又愿意帮她，不然她叶纤纤今天八成要被那些护卫逮到，弄不好，说不定就会死得很惨，西西。 虽然她暗地里有情人的行为有些不正确，可完颜阿骨打那种年纪轻轻女人就多得可以用来撒的男人被人背叛了又有什么可值得同情的么？ 她看得欢乐还来不及咧。活该啊，谁让他其实天天都在背叛别人呢？ “我想不到那么长远，现在过一天是一天。至少现在只要和胡沙虎在一起，每一天都很幸福。”莎里保真依然在笑，可再藏不住一丝苦涩：“如果有一天，事情闹开，为世所不容，莎里保真愿以死谢罪，绝不去连累父亲和族人。” “我也一样。”胡沙虎目光坚定，为这段情，他早将生死度外。 呃？什么死不死的？何必这么严重！叶纤纤额头黑线直蹿，不过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了，看来他们情意很坚定啊。都说受人点滴，该报涌泉，她是不是也要帮帮两人才是？ “那个，你们没有想过离开，去别处生活吗？”叶纤纤试探着问。 “去别处，我们能去哪里？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何况我们就这样走了，我们的父母，族人又该如何？”莎里保真低下秀美的脑袋，她不想去想，可又不能不去想。 “王土啊？据我所知，女真周边国家可不少，大宋，高丽，辽等等，到那些国家去后，就是你们女真的最高首领也拿你们没办法吧？至于说走，当然不是就这样一走了之啦，放心，总有办法的。嘻嘻……” 322.第322章 她与他的恩怨39 叶纤纤笑眯眯。 莎里保真和胡沙虎听她说得轻松，不由面面相觑，且在心里生起一线希冀——自由地在外面的世界生存，是哪样一种感觉？ “叶姑娘想到什么法子了呢？”莎里保真忍不住问，在她看来叶纤纤很聪明，也许真有很好的办法，至少夜明珠的事处理得就比她莎里保真想象的强。 “这个嘛……”叶纤纤眯眯笑，与两人较为愉快地攀谈起来。 而另一边，徒单古真听说两个护卫长的报告，差点没气得将手边的一套玉杯给扔在地上砸碎。 “这么说，你连打晕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徒单古真咬紧一口贝齿，紧紧盯着跪在地上，头也抬不起来的护卫长——在她看来，他的功夫够高了，究竟是谁？竟能神不知鬼不觉摸到他身后，将他打昏？ 撒葛很是同情地瞄瞄身畔跪着，从前很受重视，此刻倍受打击的同僚，继续他自己的报告：“属下在外面等太久，感觉有蹊巧，便不等信号传递出就进了园子搜人，可已经晚了——连胡沙虎似乎都跑了。” “你们那么多人围着园子，人怎么会跑了？他还会飞天不成？”徒单古真不满地看着撒葛。 “也许有秘道……”撒葛大胆猜测。 徒单古真不说话——有秘道能出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你们下去吧。”徒单古真很有些疲惫地向两名手下挥挥手，熬夜等一个晚上居然就等来这么一个结果，自从遇到叶纤纤后，她还真是诸事不顺。 “是。”两名护卫长赶紧顿首，溜之大吉。 徒单古真看着两人的背影咬紧牙关：“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原想将那三个人一并解决掉，居然都被他们给逃过了。” 是的，原计划是要将叶纤纤赶进园子，制造三人相见的机会，然后不管胡沙虎和莎里保真有没有杀叶纤纤，叶纤纤这次都得死，而且替罪羊必须是胡沙虎和莎里保真。 理由便是叶纤纤撞破了他们两人奸情，他们为掩盖可耻的罪孽而要了叶纤纤的命。 没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徒单古真早就知道了莎里保真和胡沙虎的事情，之所以从没揭露，就是要等到两个人的死对她而言还会有些利用价值的时机。 现在那两人见不得光的地下情，总算是很有利用价值了，可事情最后全不朝她预备的方向发展，如今这又算什么情况？三个人倒象是联合起来了，两个女人促膝坐在一块，死亡局内不可或缺的胡沙虎却于当时当地了无踪影，那局还要如何布？谨慎的撒葛当然不敢胡乱动手，徒单古真能理解。可是—— “贱人！”徒单古真用力一拍梨木桌，美目圆睁，似乎都感觉不到痛，却吓得她身后的两名侍女缩做一团，拚命减弱她们的存在感，好象是怕下一掌会打到她们身上，可徒单古真哪有空理会她们，只是径自愤愤：“我就不相信你们能永远好运，栽不到我手里来……” 323.第323章 她与他的恩怨40 还有，打晕了她所看重的护卫长的人究竟是谁，有机会一定要查出来，此人不可不防。 被徒单古真认定不得不防的人，先叶纤纤一步回到院内，打开门堂而皇之走进叶纤纤用来设小宴的厅堂，厅堂内酒桌边，横七竖八躺倒着原班人马。 那人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又看了看酒桌边趴在那里，还一动未动的三个带刀侍卫，摇了摇头，三个人太年轻，看来历练不够啊，居然就这么着了叶纤纤这小丫头的道。看来，等完颜阿骨打回来，还得让他把他们丢回侍卫营里再磨砺磨砺才行。 想着时，听到外面有动静，便赶紧回了那酒桌上唯一的空位，却是临时管家老伯的位置，他想也不想地趴在酒桌上，还没趴一会，就听门吱呀一响，叶纤纤已然溜了回来。 她和临时管家老伯一样，看了看屋子内的人，感觉屋子内有点冷，便去炉边又去加了几块炭，顺便将火给拔旺了些，屋内顿时暖和了几分。 可还是有点冷，于是管家老伯就听叶纤纤叹过一口气，打开偏门又跑了出去。不多一会，抱进一堆被，用着于心不忍的口气在说：“真的好冷啊，希望大家不要冻病了才好……” 管家老伯眯开半只眼缝，看到地上的一打被，也在心里叹过一口气，虽然看着不少，至少六七条，可这么多人哪里够用？唉，小丫头片子，现在回来了，觉得夜太寒就知道担心了，之前放倒他们时怎么没想到呢？看来，这个院子明日里绝对要增加不少病患。 思想间，就见叶纤纤放了被子在地上，一条做铺，一条当盖，先老后少，男女各自成堆地，叶纤纤迅速将酒桌上的人拖到被里，替他们盖好。且再来来回回又去找了好些被子来，等将全部的人安排妥当，叶纤纤已满身是汗，走起路来脚步都有些虚了。 “总算弄好了。”叶纤纤最后抹了抹汗，找个位置坐下，捶了捶她的小胳膊小腿嘟嘟啷：“累死我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门没能出去成，还差点死翘翘，啧!” 叶纤纤坐过一会，便伸了伸懒腰，扭了扭小脖子：“不行，我得去睡会，好累好困啊。” 说时，又看看满屋子人，已困顿得脑子想不出还有什么事需要补充了着做做，于是她干脆起身，往门外走去，她得去好好补个睡眠，嗯，就是这样。 管家老伯窝在被内侧眼看她略显踉跄的步伐，也在心里嘀咕：小丫头还算有些良心，不枉我们少主对她如此用心。只是不知她急着要晚上单独出门去，是为了哪般？还是先静观吧。 而第二天一早，叶纤纤还未醒来，院子里已听闻喷嚏连天，你打过来，我打过去，比赛一般，除了少数身体素质实在是好的，大家集体感冒。 懂医药的管家老伯，坐在大堂里给大家开药方，几乎一致地伤寒方啊伤寒方，最后他连脉都几乎懒得把了，特别是几个年青的，他只看一眼，就把相同的方子丢给他们了。 324.第324章 她与他的恩怨41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才不过几杯，居然就倒了，还拖累小姐送被子。”几个嬷嬷想不到是叶纤纤的诡计，因为她们找不到目前已被发现还躺在炕上呼呼大睡的叶纤纤，要坑他们一把的原因。所以，她们一边喷嚏一边碎碎念，只知道怪自己酒力太差。 至于她们为什么知道是叶纤纤送的被子？又因为大家互相已问过了，他们很不幸地统统为美酒醉倒，因而无知无觉地在酒桌边的被内男女各据一边地，集体躺了一夜。当然，他们之中，要除开叶纤纤，而叶纤纤能有时间爬回她自己的炕上去睡，当然也就有时间给他们送被子，叶纤纤真是个好姑娘！ 叶纤纤要是知道她们的想法，还不汗死？不汗死也得汗如雨注！她亡羊补牢，为时过晚，害得这么多人生病，还要被夸，她怎么承受得起？ 好在叶纤纤不知道的，所以这汗倒不用流。她几乎睡了一天，到醒来时又是晚上，大家忙过一天，几乎都睡下了。叶纤纤在乌带的侍候下吃过些东西，就坐在炕上想问题，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然后，第三天一大早，因为乌达也病了，乌带却还好，所以叶纤纤这天仅带着乌带就出院门去了，另外三个带刀侍卫只是暗地跟随，其余大家几乎都没能见着她的面，这感谢之情，自然也无法向她表达。 等到叶纤纤真正有闲时，则是许多天之后的事情，再想说谢，事过境迁，想说都说不出来了。 而叶纤纤的确很忙，这日一大早，就带着乌带去找蒲查阿里保，蒲查阿里保的侍女说她还未醒，叶纤纤又带着乌带在堂屋内边吃零食，边下象棋，边等人。 而蒲查阿里保一觉醒来，听说叶纤纤找来了，当时惊得差点没将枕边的扇子捏破。 “她有没有说来找我干什么？”蒲查阿里保紧张地问。 侍女被她惊张的模样吓到了，慌忙摇首，尔后垂下头去，惶然不知所措。 冤家！冤家！蒲查阿里保几乎是从床上跌下来的——她和叶纤纤可没要好过，叶纤纤此来，绝对是有事，却不知是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百分百没好事。 “主子！”侍女慌忙去扶了她，给她着衣，打扮。她真不懂，见个大宋美人而已，至于如此紧张和夸张吗？又不是见什么重要的大人物。 说起来，蒲查阿里保心里的苦只有蒲查阿里保自己知道，自从喝了肚子会痛的药，且在那天晚上又见过叶纤纤一面后，她看到叶纤纤那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可现在，都找上门来了，还如何躲？蒲查阿里保穿戴齐整后，忐忑难安地步移轻莲，一步三停顿地，走向叶纤纤所在的正厅。 当掀帘看到满嘴零食的叶纤纤时，又如指尖被帘上的针刺到般，猛地缩回手去，扭头就欲往回走。 可不到三两步就被听到动静追上来的叶纤纤她们赶上来拦住了去路。 325.第325章 她与他的恩怨42 “姐姐，”甫一开口，叶纤纤就发觉包着满嘴的食物，说话着实不方便，立刻住了嘴，加紧嚼碎嘴里的零食，虎咽了下去，这才嘻嘻上前揽了蒲查阿里保的香肩笑问：“姐姐既然来了，怎么又要走？” “看妹妹你喜欢，我只是想去让丫头们再拿些零嘴来，哪里是要走。”蒲查阿里保以扇掩唇，干笑：“不知妹妹今日里怎么舍得来看姐姐我的……” “嘻嘻，看是一方面。”叶纤纤笑眯眯：“最主要的事，我找姐姐有事呢。” “有事？”蒲查阿里保心里格登一下，面上的笑就快要挂不住：“不知道妹妹有什么事？” “这个啦！”叶纤纤从袖口内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姐姐可答应过，要帮我做三件事的。” “呵呵，”蒲查阿里保发现自己的笑声真的很象哭，和有着天仙面孔恶鬼心肠的叶纤纤打交道的结果就是这样——那晚为活命，她与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叶纤纤签定和约，答应帮叶纤纤做三件，是除了杀人放火外，什么都可以的事：“那个，不知妹妹想让我帮什么忙？” 那个，并不是只有杀人放火才算是坏事和蠢事的好不好？事后想想，蒲查阿里保那个悔呀，那个恨啊，简直没法说，现在都忍不住想抖抖脚。 “没什么呀，就是想让姐姐陪我玩，最后是把同你较为要好的几个姐妹都叫来一起玩。”叶纤纤眯眯笑，乌带在她身后也和颜悦色。 “玩？”蒲查阿里保的脚不想抖了，仅是差点儿没站稳扑倒在地，搞什么？玩？只是陪她玩而已？！有必要拿出写有约定的纸张来，想吓死人吗？ 再想想——唉哟那个喂，原来只是玩？真是虚惊一场，这个叶纤纤年岁儿轻，终究是太嫩了点，用掉一个约定，居然只是让陪玩，呼儿啊哈哈哈。即如此，也许能想想招，把三个约定胡弄着对付过去。 “妹妹想让姐姐约人来玩什么？”放松心情，蒲查阿里保顿时恢复往日神韵，眉眼皆媚。 “玩扑克啊？喔啦，就是古人说的叶子戏。”叶纤纤则眉眼俱弯，笑得好似一只朝气蓬勃的小狐狸。 “扑克？叶子戏？”蒲查阿里保呆了一呆，她可都没听说过，那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好玩吗？” “当然。”叶纤纤猛可里点头：“可好玩呢，你们不会我教你们。” “哦？好。”蒲查阿里保怀疑是流行于大宋的游戏，倒还有些好奇：“那姐姐就去请人来了。” “嗯，好。”叶纤纤笑得全无公害，与蒲查阿里保各自打着心里的小九九，两人相视而笑，相得甚欢。 玩？岂止是玩呀？要知道，扑克是可以拿来赌的东西呢。古话说得好，人无横财不富，田无外水不肥，不赌哪能快速聚横财？这些个有钱没地方的侧夫人，小妾们，赶快把钱袋子奉上来吧！ 胡沙虎和莎里保真要出门，要跑路，还需在外面生活得好，可是需要很多钱做来做底子的。她不变着法子来搜刮这些富得可以流油的女人们，却还去搜刮谁？啧啧！ 326.第326章 他与她的恩怨43 倒是没用多长时间，蒲查阿里保就约来了几个小姨娘，叶纤纤将她们凑了两桌，教她们打字牌，学熟了些，就引导她们往赌的路上奔。 开始玩小的，叶纤纤故意输多赢少，将几个小妾，小小妾们哄得心怒放。也不等叶纤纤放话，就有人提议要玩就玩大点的。 叶纤纤听着正中下怀，哪有心里不乐开的。第一天，叶纤纤是输的，几位小妾都小赢了一把，眼见教她们的“师父”还不如她们玩得好，个个眉开眼笑，相约第二天还来。 第二天，几位小妾又带来了另外几位相处得较好的小妾，这次，叶纤纤小赢了一把，但不起眼，最大的赢家可不是她。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天天如此。 第六天，叶纤纤出乎所有人意外地大大赢过一把，赢得小妾们个个都快急红了眼，吵嚷着要再来，无论如何想翻回本去。 第七天，叶纤纤果然被她们小小地翻了些本回去，小妾们的心这才平衡了些，第八天又翻回去了些本，小妾们更加平衡了些。第九天，叶纤纤不玩了，无论如何去请她，她都不玩了，说是玩累了，让她们自己玩，她要好好休息休息，休息好了再来玩。 而当天晚上，叶纤纤便把盈余的价值六七万两银子钱物都交给了莎里保真。莎里保真看着银子，眸中泪光闪闪。 “呃，我不知道这边的物价的说，这么点银子，都不知够不够在外面开个铺子呢……”叶纤纤搓着小手：“也许只够用做盘缠，路费呀。” “够，加上我存有的一些，都够开一个很好的铺子的。”莎里保真的声音有些哽噎。 “那太好了！”叶纤纤喜笑颜开，总算不必去没日没夜的赌了，那可真不是人干的活：“你们什么时候走呢？我们商量一个万全的联络方法吧。” “嗯。”莎里保真点头。 这一夜，半夜时分，大家睡着正熟，忽然听到喊叫：“着火了，着火了！” 等到他们慌慌张张穿好衣物，跑出来看时，火势已四处蔓延，一些并未休息，值夜的护卫，家丁，仆妇们，早就在那里提水的提水，灭火的灭火，忙得不可开交。 可那根本不够用，风呼啦啦的吹，大火碰到哪就点燃了哪里，越烧越旺，火光映天，大有要吞噬万事万物的架式。被这架式吓到的人，急忙赶过去帮忙，连说会儿话，问问这火是怎么燃烧起来的空都没有。 徒单古真虽有两侍女的掺扶，可站在漫天火光之下，闹闹嚷嚷的人声中，面色仍苍白得可怕，踉跄欲倒：“这……怎么会这样……你，你们快去救火——” “是。”站在她身后的几位侍女听到吩咐，急忙上前加入灭火的队伍中去了。 其它赶过来围到徒单身边来的小夫人，侍妾们，看着那越窜越高，越扑越猛的火势，几乎全吓懵掉，在那里凑热闹般哭做一片：“怎么办？怎么会着火呢？详稳回来肯定要怪罪的，我们连家都没能看好……” 327.第327章 她与他的恩怨44 离这片沸腾的火海较远处的梅林边，叶纤纤和莎里保真带着她们各自的贴身侍女，观望映得漫天艳红的夜空，然后走向暗处，闪躲开前仆后继跑向火光盛处的人群，最后竟出现在一处停了辆马车的暗巷。 看到她们的身影，马车上立即跳下来一个人，走到月光可以照亮处，却不是胡沙虎是谁？莎里保真看到他，立即迎了上去，也顾不得有旁人在场，与他两手紧紧相握。 “唉呀，你们舍不得走了吗？”叶纤纤在旁嘻笑。 “我们走吧。”胡沙虎与莎里保真最后看彼此一眼，转身面对叶纤纤：“叶姑娘，大恩难言谢，在此受我二人一拜。” “拜什么拜？你以后只要一直对保真姐姐好就行了。”叶纤纤在两人未拜下去之前扶住他们，推他们两人上马车。莎里保真的两名贴身侍女早已在车边等候。 “妹妹，”莎里保真上车后，拉开车帘依依难舍：“你我才相识就要分别，也不知日后是否还能再见……” “如果姐姐去的是大辽，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哦。”叶纤纤有心没肺地笑说：“如果有机会，我想去大辽玩玩呢。” “大辽……”莎里保真沉呤，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去大辽。 而这时，莎里保真的两名贴身侍女，都已上车，车夫急着要上路，象这样说下去，天亮都没法话别完，要赶在城门刚开时，出门去才行。 胡沙虎，与莎里保真的两名侍女于是都来话别，几句贴心话和保重的后，马车轮声辚辚响起，载着叶纤纤无限祝福远去，莎里保真打开车帘，探出身来，一直向着她挥手，直到完全看不到人为止。 “我们该回去了。”叶纤纤望着安然离去的马车笑眯眯。 “小姐！”乌带和乌达却很不安，之前她们不便打扰，可那些人都走了，她们就急急问开：“小姐要去大辽吗？小姐为什么想去大辽呢？” “哎呀，我只是说有机会呀。”叶纤纤嘻皮笑脸答得还算顺溜：“有机会，我哪去都想去玩玩呢？你们说要是能把古代的每个国家都走遍，玩遍，也算桩美事，不是吗？” 叶纤纤边说，边大踏步向前走，留下两侍女月光下面面相觑，什么古代不古代啊？她们小姐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 直待两人发觉叶纤纤走得有点远了，才急急追了上去，三人没走多长时间，就到了她们出来的那道后门，而此刻，后门处，或者可以说整人府院都已围满了官兵，全不似火才蹿起时那般混乱无度，几乎可以算是无人值守，就算是守在那里，也都紧张兮兮全都去注意火灾处去了。 “哎呀，这下可怎么办？”三个小人伏在暗处，看着此种状况十分为难。 “看来，守城的官兵也来援助了。”乌带低语，有些懊恼自己都没想到太多，且提醒叶纤纤，这下可怎么进去，等天亮，发现她们不在府内，可要如何解释才好。 328.第328章 他与她的恩怨45 “要不，我们去哄几个过来，敲晕了，剥了他们的衣服换上，混进去。”叶纤纤永远不知愁，主意也多得仿佛用不完。可是，细想想，这点子可不太好，因为那可是有纪律的大部队，弄个不好，想敲晕的人没骗出来，反围上来一大堆，那可就彻底暴露鸟。 叶纤纤也觉得不太好，在乌带和乌达巴巴地注视下，挠了挠小脑瓜：“哎呀，这个时候要是能跑出来个刺客之类的人，吸引去他们的注意力就好了……嘿嘿……”当然，她知道，这纯属异想天开，天下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可是，她话音才落，就见嗖地一下，某暗影在众人眼皮底子下晃了晃，就飞鸟投林般飞进院内去了。 “呃——”叶纤纤傻眼，难道自己有张能够预言的嘴？ “贼，有飞贼！”不到下一秒，守在门边的官兵们就喧哗开来，一个个奋勇直追朝大门内奔去。门前顿时空过一大截。叶纤纤的三个带刀侍卫躲在暗处，暗暗佩服他们头儿，也就是管家老伯的轻功真真了得。 就在叶纤纤三人考虑要不要趁机会进去时，那暗影又嗖地飞了出来，几个纵身跑向别处，惹得更多的守卫兵闹作一团，连带着先前追去门内的人也追了出来。 门前守卫因此更空了，且因被在他们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飞来飞去，如入无人之处那暗影所刺激，那些官兵一时间竟没人想起那里需要派人留守。 “就是现在。”叶纤纤兴奋地挥挥小手，带头跑入空门大开后门。三人才紧张兮兮，卯足全身劲儿跑到门内，便听缓过神来的某人高喊：“小心调虎离山！快派人守紧后门！” 随后又听脚步匆匆，一堆人奔回来的呼喊声。叶纤纤她们三人，听到那声音惊得冷汗都快出来，幸好，时机逮得很及时，再晚半步，就要被那些人抓个现行不是？ 然而还未及庆幸一会，就见一排长刀月光下亮晃晃都快扎到她们三人的小脸上来了：“什么人？！”官兵头子对着她们大喝。 虾米叫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就是了！不过好在已经进来了，在乌带和乌达吓坏了尖叫声中，叶纤纤充分发挥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神色不变：“军爷，我们听到这里吵闹，所以过来看看的。” “你们是府里的丫头？”队长样的官兵头子做了个手势，大致是因为没见着叶纤纤她们从门外跑进来的事实，所以并未有过多的怀疑，叶纤纤她们看到就快刺到脸孔上的刀尖没了，都大大松口气。 “府里有事，你们不要乱跑。”队长样官兵头子说着话时，忽然一掌打到叶纤纤身畔的乌带身上，乌带不提防尖叫着跌倒，乌达慌忙去扶。 叶纤纤很是不满，另一边的小兵却开了口：“谋克，看来她们不是练家子。”原来是试探。 这下，乌带不干了，在乌达的相扶下爬起身，赌口气凑近那谋克的脸：“大人，我是大宋美人叶纤纤的侍女，您如果不相信，大可把我带到你能相信的人面前去问问，为什么故意打人？！” 329.第329章 她与他的恩怨46 “原来是叶姑娘的侍女，多有得罪。”谨慎的官兵小头目，谋克大人立刻退后一步，抱拳倒歉，似乎知道叶纤纤其人，也很给面子，却一定不知叶纤纤真实模样，不然也不会这种态度。 叶纤纤在旁边看得眼直，原来乌带发起飙来也蛮厉害的嘛！唉呀呀。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乌带再问。 “当然，请。”那位谋客大人很有礼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叶纤纤赶紧儿拉了乌带和乌达往自己住的院落走，那位谋克仅在一旁看着。 然而待她们走得较远，他立即示意他手下两个兵跟踪上去，有问题立即报告。毕竟他见着她们时，她们正从外往内走，府内混乱之时，多防范点总不会是错。 与她们相比，三个带刀侍卫相较要轻松得多，拿了侍卫令符，直接由后门堂而皇之地进来，半点阻扰都没有。还好这件事叶纤纤不知道，倘若得知，还不知心里多不平衡！这算什么嘛？ 叶纤纤她们回去，立刻有自家院子的几位嬷嬷和侍女迎接，将她们左看右看，上下查审都不见损伤，才感谢起天爷，唠叨她们不该到处乱跑，很有家里老妈的感觉。 因此也不多说，只是听着，不怪却只感到亲切，嬷嬷们见她笑眯眯地，反而不好意思再说太多。门外探头进来观情察势的人不见任何异常，也就放心离去。 他们走了不过一刻钟，叶纤纤又再出门，且带了几位嬷嬷在一起。着火的方位正是莎里保真住的院子，且累及边上的三座院子和一个园子，那火到现在还没全扑灭。 她必须去一趟那里，让许多人见过她，才方便来编后面的故事。火扑灭时，都已是第二天早上，徒单古真在一堆救火的人中发现了她，灰头火脸，衣服被烧去下摆，头发烧焦了几绺。 而叶纤纤的侍女还有嬷嬷也都在她身旁，样子都好不了多少，个个都累得恨不能趴下的样子。 “妹妹……”徒单古真不嫌脏地上前拉了她的手，仿佛十分心疼与感激：“好妹妹，这样的事何需你亲自动手？看，把你累得，快回去休息罢。” 她身后众侧夫人，小妾也当然也认出了叶纤纤，但叶纤纤太脏了，乞丐一般，她们可不情愿碰触叶纤纤，好端端地来脏了昂贵漂亮的衣裙和滑脂玉手。其中有几个甚至还退后了一步，仿佛只要挨近她一点，就要染上黑灰在身般。 “姐姐，”叶纤纤可没空管她们怎么想，小嘴一扁，眼泪就在猫般小脸上草蛇灰线地掉下，顺着面颊滑落下巴颏：“我没能救出莎里保真姐姐……连胡沙虎侍卫也……呜呜，他进去救人却没能出来……” “什么？”徒单古真面色大变：“我们去看看！” 也难怪她们不知，她们这些人，谁不是站在远远地最外围，火烤不着，烟薰不到的地方看别人灭火，哪里能得知最里层火最炙热处发生的事情。 徒单古真带着一众美人们赶到莎里保真曾经的住所时，那里已是焦炭，木灰，断墙残垣的聚集地，一群侍女，两位嬷嬷，还有几个小厮身上都有烧痕，也都在那里哭得伤心。 330.第330章 她和他的恩怨47 另有几位，甚至跪在残破的墙亘边，悲悲戚戚地声声唤着主子，让人看得，不心酸也心酸。 其中一位嬷嬷在她们走近时，眼尖地发现了她们，喊着夫人来了，就上前来扑嗵跪地，另一些分散的人，包括站在那里发呆的护卫，也都赶上前来跪过一地。 “夫人……我们主子，我们主子她没能出来！呜呜……”最先跪过来的嬷嬷哭得伤心。 想象着莎里保真消失于火海前被烧炙的种种苦楚，徒单古真身后那些侧夫人，小妾们倒也不胜唏嘘。 反倒徒单古真心下难甘，莎里保真个贱人和她的情夫就这么死了，死得太干净！死得半点利用处都没有，还得辛苦为她办体面的葬礼。在徒单古真的心里，实际上认为象莎里保真这种人根本不配有葬礼。 “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徒单古真咬牙：“尽量给我查！” “是。”她身后的护卫长恭敬地应下。却没有全当回事。这半夜起火，有线索的地方又被烧得干净，还能如何去查？谁又有多少本事，能在灰烬里找失火的原因？除非有人看到了，可面前跪过这么多人，没几个不失魂落魄的，也不象有是谁看到类如失火前有特异之处的样子。 这其间，叶纤纤一直在抹眼泪，整张脸拜烟灰和泪水所赐，糊得和猫一样。乌带和乌达她们同时也不断在旁边慰解，且一边安慰一边也擦泪，她们的脸面自然比得叶纤纤好不了多少。 “妹妹你先回去休息吧。”徒单古真转面看叶纤纤时叹口气：“放心，余下的事，姐姐会做好。” “是啊。”叶纤纤院里的几位嬷嬷见徒单古真开口，立即相劝：“小姐你累了一宿，是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夫人吧。” “嗯。”叶纤纤也做出一副乏力状，抹抹眼睛：“那姐姐我就回去了。” “是啊，是啊。”侧夫人和小妾们虽不愿靠近她，却也不吝惜好语相慰：“叶姑娘快去休息，相信夫人定能把二十九姨的后事都处理得很好。” “小姐，我们走吧。”乌带和乌达也跟着附和。 在众人的相劝下，叶纤纤摆出疲累伤感地黛玉姿态，在乌带和乌达的掺扶下，一步步往回移。 走不过几步便听身后护卫长在那里问：“你们昨夜是谁在负责院里的值夜。” “是我。”一位嬷嬷立即哭诉：“小人昨夜小有睡意，所以去自屋里泡了壶茶，出来时，已见火光冲天，小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大人，小人真的只是为提神去泡了壶茶，不是刻意失职！呜呜呜……” 叶纤纤听着问答，心里窃窃地笑，要是这样就被找出问题，那才是奇事。 一行人回到自己的院子，叶纤纤这才全然擦干泪痕：“那些烟可真薰人呀，害我眼睛到现在都疼。” “我们也是呢。”乌带和乌达同时点头。 “谁让你们偏要往烟火最薰人的地方跑呢。”几位跟在后面不知究里的嬷嬷唠叨开：“别人躲都躲不及，你们偏往那里凑，拉都拉不回来，唉……我们这就去安排些热水给你们洗一洗。” 331.第331章 她和他的恩怨48 “好，好，洗完了，我们都去睡去！忙了一夜，累死了——”叶纤纤捶捶小肩膀。 大家立刻散开，忙活开去。乌达要给叶纤纤捶背，叶纤纤以大家都很累，不必了，小小地拒绝了。 而后，大家洗过后，就按叶纤纤所说的，都是补睡眠去了，倒是不知道，这一日里，被发现不见的小妾竟然有三个，另两个大概是临时起意，准备做得不够充分，留下了出逃的珠丝马迹。 徒单古真知道后，全然不客气地下达了追杀令。事后得知情况的叶纤纤却很是欢乐，真心希望另两位永远别被找到！在外面能够幸福地生活！ 完颜阿骨打有什么好啊？娶了那么多老婆！害她失恋！坏人！他大老婆小老婆都跑光了才好！气人！ 当然，叶纤纤不知道的是，几天后，所有特别事件汇总到徒单古真面前去后，徒单古真还真从内里挑出几个可疑之处，有那么一丁点怀疑莎里保真其实是私奔去了。 “三个带刀侍卫火灾发生时不就近保护主子，全跑出去干什么？而且还要从后门回来？”徒单古真看着护卫长，问他也如同问自己。 “辞不失谋克还在那里遇到过叶姑娘的三位侍女。”护卫长不答仅提出：“那时混乱，倒也不象极特别的，只是联系着几名原该近身保护主子的人都出现在那地点，就有些诡异了。” “找不到莎里保真和两位说是一同被烧死的侍女的尸首，还有胡沙虎的也不见——”徒单古真大胆猜测：“难道其实是这位素来胆大妄为的大宋美人帮他们出逃了？那几个人是授命送人出城后，回来的？” 然后又与侍卫长面面相觑，虽然近来叶纤纤和莎里保真是走得非常近，然而怀疑只能是怀疑——拿不出切实证据，所有的怀疑都只能是废话。而证据，是要逮到现行的才可以，否则一切兔谈。 徒单古真且想不通的是，叶纤纤帮莎里保真和她的情夫胡沙虎出逃究竟有什么好处？在徒单古真已固定的认知习惯里，没有半丝好处又很麻烦的事，人们通常是不会做的，她不否认，她自己也是这种人。 因此，莎里保真也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怀疑，并产生那么一丁点儿的希冀：“派人去暗查，看那贱人和胡沙虎是不是还活在世上……” 如果都还活着，那么无事也要造势出来，让人认定是叶纤纤帮他们几人出的逃。莎里保真是乌雅束目前为止最长情和最宠爱的小妾，如果让他认定了是叶纤纤帮他的爱妾和奸夫出逃—— 完颜阿骨打，你要如何平息你大哥的万丈怒火？你还能怎样护着你的那位大宋美人？要与你大哥绝裂也要保护着吗？有可能吗？她还真想看看！ 叶纤纤不知道徒单古真打的主意，为了把伤感装得更似模似样，她连着三天都没出过门，只在房间里待着，其间蒲查阿里保特地来约她打牌忘忧，她很自然地拒绝了。 好吧，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最后的最后就是，叶纤纤总算想到办法单独去见乌金，可家伙居然不在，迎接她的是那阿疏菜菜帅哥。 332.第332章 这是秋后算帐么 好吧，认真回味过去，叶纤纤在女真的时候，就算烧过别人的房子，她自认那也是完颜阿骨打的房子，现在要找她算帐的是——完颜乌雅束！她还真傻眼呢！ 那么现在言归正传，完颜乌雅束要叶纤纤给一个交待，莎里保真则诚徨诚恐地跪在他脚下，好似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罪大恶极的事，甘心情愿等着受罚的人一样，真是莫名其妙！ “喂！”叶纤纤跳下炕去，上前捞起莎里保真：“你干嘛给他下跪呀？”要讨伐也该是完颜阿骨打来讨伐吧，叶纤纤至今认为，莎里保真是完颜阿骨打的妾。 “她怎么不该给我下跪？”完颜乌雅束言词间倒无多少怒意：“她曾经是我的妾。” “噫？”叶纤纤大惊：“她明明是详稳的妾。” “我可不就是详稳。”完颜乌雅束轻轻松松。 “呃，那完颜阿骨打呢？” “完颜阿骨打也是详稳，我记得告诉过你，详稳就是一个称号，好似你们汉人称将军。” “是哦，”叶纤纤傻呼呼地忆起，话说整场对话都显得特别滴傻气。 叶纤纤整个脑子都是停顿号，似乎都不会思考了，她都不知道是该高兴的好，还是该难过的好，为了完颜阿骨打有妻妾的事，她都失恋过一回了，什么味道都曾吃过。 现在却告诉她，她弄错了，哈哈哈哈！ “那个……啊哈哈……”叶纤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上前搭了完颜乌雅束的肩：“那个，你都有那么多妻子了，其中有一两个改嫁的，你该不会介意吧。” “谁说我不会介意？”完颜乌雅束垂目看向跪在地上半句怨言都无的莎里保真：“你说说看，你在我府上的时候，我待你如何？” “详稳待妾爱护有加，详稳厚意，莎里保真末世不忘。”莎里保真安安静静地回答。 “详稳——”胡沙虎忽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他不明白，前些天完颜乌雅束还一副大度，不追究样，现在却——这是早准备好，等叶纤纤也到了，三人齐备了再秋后算帐么？ “详稳，不怪保真，都是胡沙虎一个人的错，是胡沙虎引诱的保真，详稳若想解恨，不如拿胡沙虎千刀万剐！只求别为难两个女流！尤其是纤纤姑娘，她完全是不知情，被我利用而已。” 胡沙虎急急为两人开脱。 “不不，不怪胡沙虎，只怪莎里保真，胡沙虎对详稳忠心耿耿，是莎里保真一直在诱惑他……千错万错，都是莎里保真的错，连离开女真都是保真的主意，胡沙虎不过是受保真威胁，才不得已带上保真离开女真，求详稳放过胡沙虎和纤纤姑娘，莎里保真听凭处罚！”莎里保真也急急为胡沙虎开脱。 “哇，多么感人的深情啊。”叶纤纤在一旁双手合什，感动无已，转眼见完颜乌雅束沉默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叶纤纤不由单手搭了他的肩：“你不会想棒打鸳鸯这么狠心吧？” 333.第333章 你要好好的生活 “当然，看到他们这么恩爱，我也由衷愿意祝福他们。”完颜乌雅束忽儿拿捏了叶纤纤的爪子：“我一向乐于成全别人。” “哦哈！”叶纤纤想拍手，然而小手被完颜乌雅束握住，收不回来，呃…… “看他们真心相爱，我可以原谅他们，但你火烧我的房子，你该怎么赔我？”完颜乌雅束问。 胡沙虎与莎里保真面面相觑——这是什么状况？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好象没太多他们的事。 “那个，你不会要我赔银子吧？”叶纤纤赶紧捂住钱袋——古代的房子造好得多少钱呀？象完颜乌雅束的那种豪门式的呢？不会贵得要把她所有得来的钱子都光光还不够吧？ 不要哇，她在古代好不容易有点小富，这就要变成穷光蛋了么？呜呜？ “是你把我抓来的么？你抓我就是为了让我赔你？你要多少银子才行啊？” “银子，我很多啊。”完颜乌雅束笑：“如果对等的话，我希望你能赔我一个人。” “人？”叶纤纤不解：“赔人？那怎么赔？” 跪着的胡沙虎和莎里保真额头黑线直接挂上，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在这里了，早知完颜乌雅束如此豁达，他们也用不着用如此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了。 莎里保真甚至在心里自我解嘲，是她自己把自己看得对他太重要了，对她的宠爱超过其他人并不表示他对她的感情也一样超过其他人，他原是有那么多妻妾的，又怎么会在乎她一个。 同时，她也有些解脱，如此也好，她总不需背着沉重的背叛包袱一直活到老死，她从此可以完全放松心情与胡沙虎一起到白头。 完颜乌雅束回眸睨见她神色，心中已有所了悟，必竟他与她一并生活了那么多年，对莎里保真的心性自然有所了解，知道她心地良善，虽然背叛他，只怕心下难安，过得不好。 如此一来，也该解脱了罢，竟然心有所爱，并勇敢私奔，从此便安心和爱人好好生活下去也好。 心中如此想时，嘴里的话说得也愈发玩世不恭起来：“不如把你赔给我罢。”他笑对叶纤纤。 “你开玩笑！”叶纤纤跳脚！ “大哥！”叶纤纤才跳脚，门外走进完颜阿骨打：“你这样开玩笑，会吓到纤纤的。” “完颜阿骨打——”叶纤纤见到完颜阿骨打，忽然觉得很不好意。 完颜乌雅束放开叶纤纤小手，上前搂了完颜阿骨打的肩，笑如春风：“阿骨打好弟弟，我有事想找你商量，商量，咱们先出去聊聊，等会你再与纤纤姑娘叙旧罢。” 说罢，扯了好容易摆脱应酬，赶回来的，不情不愿离开的完颜阿骨打，出门也不知商量什么去了。 留下胡沙虎，莎里保真，还有叶纤纤在房间里大眼对小眼，叶纤纤忽儿笑了：“好象没事呢，想不到这么容易，嘻嘻……”连她都有些悻悻，过去种种做太过了，谁知道竟是完颜乌雅束嘛，完颜乌雅束是个温情的帅哥呢，早知是他，她可以试着用比较温和一点的方法。 至于，她认为是完颜阿骨打的时候，却只肯烧房子呢？那个是因为她气愤，可能还有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她从不愿细细想。 334.第334章 想一直跪下去吗 “你们想要一直跪下去吗？人都走了……”叶纤纤指的当然是完颜乌雅束，他人都走了，还是笑着走的，他们再这么跪下去似乎没太大意义。 胡沙虎与莎里保真起身，莎里保真上前拉了叶纤纤的手：“莎里保真没想到今生还能有缘得见妹妹，真是三生有幸，只是妹妹这脸怎么了？我刚用沾水的布用力擦也擦不下去……” “嘻嘻，”叶纤纤摸摸小脸：“这是用药水特别处理过的啦，先不谈我，倒是保真姐姐你怎么会到大辽来的呢？又怎么会遇上完颜兄弟？” “说来话长，”莎里保真拉叶纤纤坐回炕上，长叹一口气：“唉。” “你们坐在这里聊，”胡沙虎则体贴地退出门外去：“叶姑娘刚醒来，想必是饿了，我去弄些吃的来。” 莎里保真与他深情地对视一眼，由得他去了，才又转向叶纤纤：“妹妹，自从分离后，就想着，希望今后能再见恩人妹妹一面，又想着妹妹曾经说过要来大辽，所以啊，就在这女真至大辽上京必经之处开了家客栈，希望日后能得缘一见，稍报相识相助之恩也是好的。只是还没遇着妹妹，倒先见到完颜兄弟来客栈投宿——那日上街买了些东西回来，转首就见他们兄弟跟进了客栈，然而他们仿佛不认识我们夫妻一般，令我们夫妻几日来很是忐忑不安——直到今日，余睹将你带了回来，乌雅束详稳忽然令我照拂着，我这才知道，他并不是真记不起我们夫妻二人，恰也是适才，他又突然计较起过往，却不知是如何知道的，火烧详稳屋舍的事，你也参与其中，真是对不住妹妹了……” “嘻嘻……”叶纤纤没觉得有多该责怪她，反而安慰莎里保真：“是人做的就会留下蛛丝马迹，聪明的人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的相互关联线索，便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这只说明他是聪明人啦，嘻嘻……好在他还是个好人，这不没事吗？保真姐姐你何需说对不起。保真姐姐你不也帮过我吗？我们这是互相帮助！有可以互相帮助的人，多有意思啊！” “是是，”莎里保真含泪而笑，足见她是泪腺发达的人：“姐姐也庆幸今生能遇着妹妹这样的人，倘不是妹妹指点迷津，保真此刻只怕还在详稳府内挣扎着徨徨度日，哪得如今的安宁、幸福生活。” “那个，我也算是指点迷津么？”叶纤纤汗颜，两人话未说完，胡沙虎已端了三菜一汤进来了，十分热情：“叶姑娘，肚子饿坏了吧，快吃点东西。” “哇！”叶纤纤摸了摸小肚子，她还真的饿了呢，问过两人，他们都说他们吃过东西后，叶纤纤便也不客气地大块垛起来，两人都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她吃。 叶纤纤才吃得不过大半饱，忽又风风火火地闯进一个人来，定睛看去，却是徒单定哥，胡沙虎夫妇赶紧儿跪地相迎， 335.第335章 没事追来面干嘛 叶纤纤与她却是少有来往，且对她的身份也了解不多，所以大眼睛眨巴地瞅了徒单定哥，继续往嘴里扒饭，一切吃饱了再说。 美少女徒单定哥看都没多看胡沙虎他们一眼，只是拿眼凝定叶纤纤，美丽的弯叶眉皱成一团：“你是叶纤纤？怎么把自己弄得丑成了这个样子？” “呃？你又是谁？”虽然一直暗斗中，但徒单定哥几乎没正式走到叶纤纤面前过，就是现身过一次，那也是在夜里徒单定哥忽然袭击她，只可怜叶纤纤那天都没看清徒单定哥的模样儿，是以有此一问。 叶纤纤瞧着她模样儿，依稀有古典美人徒单古真的影子，只是英气了点，眼神儿也凌厉许多，看人就如锥子在钉人般。她也许是徒单古真的某亲戚，叶纤纤暗地猜，也会那么介绍自己。 “我是完颜详稳的夫人。”徒单定哥高高仰起了头，一副高傲的样子。 “夫人？”叶纤纤笑：“你是完颜乌雅束的新夫人么？从前没见过你呢，幸会，幸会。” “我弄错了，不是完颜乌雅束，是完颜阿骨打的夫人。”徒单定哥冷冷地凝视着她。 “原来姑娘已经成了阿骨打夫人了，”男尊女卑世界里长大，同样是把一夫多妻视为理所当然的莎里保真诚挚表示恭贺：“恭喜姑娘，贺喜姑娘，愿姑娘与夫君长长久久，恩爱百年。” “我们似乎不该喊做姑娘了，该称夫人了。恭喜夫人！”胡沙虎也表达祝贺，徒单定哥对完颜阿骨打的仰慕那是只要认识徒单定哥的人都有目共睹的，如今她得偿所愿，怎能不恭喜。 叶纤纤放下碗筷，她突然吃不下了，心情也变糟了，原本完颜乌雅束给她解释徒单古真她们是他的妻妾，她听过后，心情还不错，有如驾着小飞机在天上轻轻飞，然而此刻就如在飞机上低头注意一看，原来飞机竟是破的，不仅破而且还是纸糊的，飞机飞了没一会便散了架，害她跌落谷底。 “那个……”叶纤纤面上还在嘻嘻笑：“原来是完颜阿骨打的夫人，我从前居然不知道，也没见过呢，我却曾跑到你们家扰了多日，连女主子都没去打过招呼，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哈哈，报歉呢……” 叶纤纤拍了拍小脑袋，好吧，就算徒单古真她们不是乌雅束的妻妾，原来完颜阿骨打也是有妻子的。 “你不必不好意思。”徒单定哥抬高下巴：“我们也是在你走后才由都勃极烈定的亲。” “哦哈！”这下叶纤纤心里更不是滋味，什么嘛！她前脚走，他后脚就另娶了！真是太现实，太过份！太打击人了！ 与徒单定哥没油没盐地聊过几句，叶纤纤就告辞。完颜阿骨打同完颜乌雅束商量完事，才进门就见叶纤纤推开他飞快往外跑的小身影，他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跑到一处小树林边，叶纤纤忍不住回身大喊：“喂！阿骨打老兄，你没事追在我后面干嘛？你还不快回去哄你的新夫人！” 336.第336章 我欲与君相知 “这件事，你可不可以听我解释……”完颜阿骨打走过她，叶纤纤却退过一大步。 “解释，女真都勃极烈，你完颜盈歌阿叔给你们定了亲总是事实吧。”叶纤纤想笑着祝福，可话语里不自觉地透着酸意：“恭喜你了！我有事，以后有缘见啦！再会！” 说罢，叶纤纤逃也似的又再跑开，这一次完颜阿骨打站在那里没有追她。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绝，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叶纤纤，为什么你不明白我的心？又要到什么时候，你肯真正叫我一声夫君……” “有意思，堂堂女真详稳，在这里对着空气念情诗。”他身形未动，边上小林里忽跳出几个拿刀或剑的黑影，完颜阿骨打一点也不意外，事实上，他才跑到此处，就查觉到小林里埋伏进了武术高手。 他之所以让叶纤纤跑掉，就是不希望将她卷进危险。 “你们是谁？找我有事吗？”完颜阿骨打静静地站立着，那姿势只如站在山顶上看风景，风流潇洒。 “我们不过是奉我们的主子之命，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立在林边暗影中的一人阴侧侧地开口。 “想要请我去，还是让你们的主子亲自来请比较好，你们恐怕还没能力请得我去。”完颜阿骨打冷声。 “那就试试！”几个黑衣人说时扑向完颜阿骨打——刹那风起。 叶纤纤跑过几条街，最后停下来，又漫无目标地乱走一气后决定回行宫去，一想到行宫，她才发觉自己似乎迷了路，行宫到底在哪啊？问了许多赶夜路的人，大家不是被她的容貌吓跑了，就是瞧她一身太监服居然问行宫在哪，而怀疑她不是头脑有病就是想借问路而行不轨，躲她不及。 最后，头脑慢慢冷静下来，思路也渐清晰的叶纤纤终于想起她的兜里可是揣着不少银子的，原是打算请吉敏婶出门好好玩一趟，现在似乎可以先拿它来做别的用途。 有钱能使鬼推磨，叶纤纤充分发挥它的功效，问到路，回到行宫门前后，才发现，问题又来了。 她进不去，她不是自己出来的，实际上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出来的，总之她出来时可没带上信牌，没信牌自然进不去行宫内。 守卫行宫的门神们可不是寻常百姓，不是你给他银子，他就能随便放你进宫的。 叶纤纤在行宫外徘徊再徘徊，最终决定拿着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一试，可人家就只问信牌，没有信牌，他们连金牌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将长戟一拦，将叶纤纤赶出宫门口。 好象进不去了，叶纤纤正着急，远远见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缓慢行驶在官道上，车声辚巡，似乎是要进宫的，当马车经过叶纤纤身边时，叶纤纤果断地跳了上去。 赶车的车夫受了惊，正要喝斥，叶纤纤已掀帘进了车内，马车夫才想停下马车，将叶纤纤揪出来，车帘内就传来一个男性的稍显慵懒的声调：“没事，继续往前走罢……” “哇！看来我没进错车，”车内传来叶纤纤的嘻笑：“萧奉先大帅哥，我和你真是有缘呢，哈哈！” 337.第337章 如何相见难相识 “姑娘——”美男萧奉先坐在马车里，借着琉璃灯折射出的光静静地看着叶纤纤，眸光深深深如海：“不知姑娘跳到萧某的马车上，是找萧某有事吗？” 事实上，她还在行宫的瓦片上向下张望时，他就注意到她，并曾与她正对正彼此看过一眼。 不过，那时，他选择了默不出声，置身事外。然后因着随众臣对皇帝行三拜九叩之礼而向前移了几步，之后与叶纤纤再无视线交集。 叶纤纤自报姓名时，他已然随众臣离去，因此对其后的事美男萧奉先知道得不多，只知皇恩浩荡，因她的救命之恩，皇上不仅赏赐良多，还将她一介丑女留在了宫中，且赐了燕王做他的随身侍女。 这件事引起皇宫上下哄动不说，且立即成为传至宫外的美谈与笑谈。 美——赞美皇上仁德，是位仁君，有恩必报，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没根底的丑人。笑——自然是笑燕王，至于内容过于庞大杂乱，大家伙自己去想了。 再说叶纤纤的名姓，由于叶纤纤的容貌问题过于突出，所以大家都爱拿她特征说事，背地里只管喊她丑人，至少在萧奉先面前，大家都只是讲，那丑人如何，丑人如何—— 因此，时至目前，美男萧奉先只知她面前的这个人叫丑人，加之他对听各类八卦传闻的爱好不大，别人闲嗑牙，随口说时，他若正好在场，便也随便听听，从没特意想过要对她多加打听和追查。 止有一次，宫里某位职位很高，且素与他相能的公公，在他与皇上会面离去时，刻意追出门外，在他背后喊：“萧王爷，请留步……” 待他真回转过身去，那位公公似乎又改变主意了：“其实……也没什么……还请王爷一路走好……杂家就不远送了……” 他随后与那公公客气了几句，离去后没多久便将这事忘了，因此不知道，那公公想告诉他的是从屋顶掉下来的那位丑姑娘，她的名字也叫叶纤纤—— “有事！有事！”全不知其中曲折的叶纤纤喜孜孜地笑：“你是大辽的高吧！请你把我送进宫里去行吗？”别人还没答应呢，她又在那里自说自话表达谢意：“哇，幸好遇见你了，不然今晚恐怕要露宿街头，哈哈。” “姑娘是怎么出来的？如何回不去呢？”萧奉先倒也没提出反对意见——他只是威到奇怪。 “那个，哈哈……我也是被别人带出去的，就这样——”叶纤纤摊摊手，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好，不过萧奉先很快就理解成，是坐他人的马车出的宫，叶纤纤不细说，是因为她不愿说，或者不想说。 两人大眼对小眼地看了一会后，萧奉先当先收回眸光：“姑娘随意，萧某的马车原是要进宫的，萧某很乐意载姑娘一程。” “哇，”萧奉先收回眸光，叶纤纤却仍紧紧盯着他看个不住，只觉越看越美，尤其烛光下别有一番风韵，口水不自觉暗自滴过几滴： 338.第338章 他想他是要疯了 “帅哥，你好帅啊！啧啧！越看越帅！” 被她一赞，美男萧奉先的身子不自觉瑟了瑟差点抖落一地鸡皮，被一个丑极的女人用泛桃的眼，眨也不眨地紧瞅着，还连连夸帅，可不是什么十分愉快的感觉。 所幸车子随后停下，皇宫门神们挡了道，要求出示信牌，才稍稍化解车内尴尬气氛。叶纤纤听到外面的声音，也不看美男了，将小身板迅速缩到车厢车窗边角，贴在厢壁，揭开锦帘一条缝，紧张地往外瞅。 还就怕那些门神掀了车门帘，发现了她，将后将她揪出去。 大概车夫出示了信牌，车门外某门神便客气起来了，止将车帘掀开一角，看见坐得端正的萧奉先立即更客气了：“原来是萧王爷，请。” 至于象壁虎一般几乎贴在车厢壁上的叶纤纤，他还真没认真仔细地看过一眼，哪怕多加问讯几句，这就是拥有高端特权身份的好处啊，叶纤纤在马车帘重新拢上时，坐正身子想。 车子再次启动，没有多少悬念地走进宫门以内。“哇哈，帅哥，我跟你说哦——我从前——”等到进了宫，离了门神们的视线，叶纤纤又开心地笑了，紧张的心情完全解除后，她原是想化解车内静默，同萧美男叙叙旧的，告诉他，他们可是旧识，不知他可记得女真那位麻辣鸡丝，就是她呀！ 可，她一句话未完，萧奉先就令车夫将车子在拐弯处停下，因为他真心受不了叶纤纤不断抛向他的色色目光。他客客气气将她请下车，叶纤纤也不反对，必竟已经到达宫内了嘛，何况人家都说了，他还有急事，不方便继续载她前行。 “谢谢你哦，大帅哥！”叶纤纤大大方方跳下车，既然他没时间与她叙旧，那谢意还是要表达滴。叶纤纤一跳下车就给宫墙一个飞吻：“啊哈哈，墙啊墙，你们好啊，差点以为再见不到你们了，哈哈……” 车夫莫名其妙地瞧着车纤纤对着一堵墙说话，然后嘻笑着蹦蹦跳跳向远处跑去，车夫于是乎摇了摇头，喃喃：“真是个疯丫头……” 萧奉先掀开车帘，看着叶纤纤向远处跑去的身影，忽儿心有所动，跳下马车，远远相询：“姑娘等等，对了，敢问姑娘——” “呃？”叶纤纤百米开外忽然停下身，转回头，萧奉先的问话便就此停在空气中，打上顿号——他想他是疯了，真的疯了！只是背影依然相象，他居然就着了魔般冲出来想打听对方真实姓名。 叶纤纤怎么会出现在宫里呢？阿疏已经转回头去女真寻她去了，若不是查得蛛丝马迹，阿疏又怎会回头去寻？叶纤纤—— 就在一个人等人问话，一个问不出话来的当儿，一位大太监领着一群小太监急步上前迎了萧奉先：“萧王爷，您可总算来了，皇上等着呢，快请。” “是，公公请——”两人随后在一群小太监的簇拥下渐行渐远，叶纤纤耸了耸小鼻子， 339.第339章 天无绝人之路 转身往另一条路上去了，她要去找吉敏婶，先在她那里好好睡一觉，其它等明天再说。 好好地睡过一觉，第二天下午叶纤纤才回的东宫，她原是想回去找人打听打听如何拿到出门的信牌，但是一回东宫，就有宫女告诉她，燕王有事找。 待被带到燕王处，却是立在一处大鱼塘边，燕王见到她便向她招了招手，面色还算和善，叶纤纤指了指自己，疑惑地走过去。 “这水里有一条鱼，黄色的身子，红尾巴，很稀奇，你可不可以下水里去把它给我抓上来？”燕王问。 “可……”叶纤纤想说，她不太会游泳，但才说一个字，就被背后不知是太监还是宫女一推，卟嗵一声掉下水去，激起浪蹿上一尺多高。 “你既然愿意跳下水去，那就记住，”东宫宫主燕王站在鱼塘边笑言：“没有找到那条鱼不许上来，听到没？” 可他那话完全是对着水面说的，水面上只见水泡泡，哪里还有她叶纤纤的身影，没防备被推下了水，可怜叶纤纤恍如称砣般沉到了水里，狠狠呛了口水后，赶紧划开手脚，以狗刨式要往水面上钻，没法度，她不太会游水呢，狗刨式丑虽丑，但谁让它最简单好学也实用。 然而她好容易才将头伸出水面，透过一口气，就有某长竹杆使力敲到她头上，打得她头嘣地一响，疼得她想掉眼泪，与之同时，岸上的喝声也起：“没找到那条鱼，不许上来，没听到吗？” 晃眼那长竿又要打到头上来，叶纤纤慌忙将头一缩，又缩回水里，没拿捏好尺度，卟地又沉了下去水底老深，叶纤纤在水底狗刨了几下，决定换个方向，游过一段距离，上岸去，跑掉，谁要为燕王找鱼啊，傻子都看得明明白他在戏耍她，还找红身子，黄尾巴的呢，被她个大活人跳水一吓，连那最普通的没任何色彩变异或色差的鱼儿们都跑得没影了好不好！ 然而她才要转脑袋，忽然发觉某物竟朝她游了来，定睛一看，那某物似乎是一只大狗，水里竟然还有狗？是狗不是鱼呢？！再细看，那狗的后面似乎有一个大洞，水里居然还有洞！狗洞么？！ 眼见着那游近了些的狗面色不善，狗眼全是凶光，叶纤纤在水里赶紧一个转身，迅速狗刨刨刨刨，拚命狗刨刨刨刨，要刨去它方，可那狗水性不错，总之比她叶纤纤是要强太多了，任是她用尽所有的力气，那狗也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一口咬在了她衣服上，硬把她衣摆撕去老大一块！ 叶纤纤有理由相信，这凶狗是燕王放的，可恨的燕王，竟然想用水里的狗咬死她么？！她才不要如他的意！眼见着狗狗在水里又张了狗嘴向她咬来，叶纤纤身子一挫，躲了开去，同时手也摸到了泥土地，真是让她不能不狂喜！天无绝人之路嘛。 可狗嘴又伸过来了，还真是个麻烦的狗， 340.第340章 第340 你到底有完没完 叶纤纤在水里一抖衣摆，衣摆遮去了狗眼，狗咬住她衣摆，就想把她往水里拖，可都找到水岸的叶纤纤哪能听它的，她双手撑了水边泥土，还没跳上去，已听到另一边燕王身畔那一群人喧哗：“那丑人想跑上来，快，快去把她弄水里去！王说了，没找到鱼不许上岸！” 泥马！这群人还要不要人活了，听到声音的叶纤纤行动更快了，她抓着水边水草，提一口气，原是想吱溜一下跳上岸来的，可是衣摆上拖着个重物，还真难轻松，但听嘶拉一响，她都不用回头看，她的衣摆十成十又破了一大块，叶纤纤这才得已跳上水来。 一跳上水面，燕王的那群狗腿子也赶到了，一个个拿了长竹杆又想把她敲下水去，可叶纤纤哪能听他们的，在水里她会象陆地上的毛毛虫一样笨拙，可到了陆地，她可就象水里的泥鳅了。 几个滑闪，叶纤纤躲闪开竹杆敲击，跑得绝对比兔子快，边跑只边想一件事——那只狗没跟着她上岸来咬她呀！多奇怪的狗！难道是象鱼一样只能生活在水里的水狗？！长见识了哈！奇怪的狗！！ 至于竹杆们，她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那群人叫嚣得虽厉害，然而哪里跑得过她，太明显了好不好，才跑一分钟多钟不到嘛，每个杆子都离她有几米远了，啧！ 再远处，燕王站在那里笑得好不开怀，大概因为叶纤纤从水里湿嗒嗒嗒跑上岸，衣服都破了，又被一群人拿长竿追着跑的样子太滑稽，太好笑，让他没法不笑！ 然而他也没看到狗，这碧波荡荡的水面夏季里原是生长着无数荷与荷叶的，如今那荷早已开败得不能再败，连伸出水面的枯荷叶茎都不剩几根还能入人眼，就更别提了。 且自叶纤纤上岸后，那荷塘上原本还有些动静的水纹也渐渐消隐，最终消逝于无，没有异常，没有怪状，和所有的荷塘看上去没什么不一样，就是不见哪怕有个狗头伸出水面探过一眼水面上的世界…… “我们走——”眼见着最后叶纤纤被那群长竿追不见了影，燕王才稍稍有些好心情地向背后未动身形的宫女挥了挥手，示意走人。 看到叶纤纤的狼狈样，他总算觉得出了一点点闷在胸中的恶气，真是无法心情不好。 然后，这一天，倒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叶纤纤闹到最后，被东宫近一半的人追拿，居然也没能将她捉住，最后还是她自己跑到燕王面前，对他嚷嚷：“喂，喂！”真是没长进，毫无礼貌可言啊：“你有完没完啊！我都跑累了，告诉你，你再让人追我，我就跑出东宫府去了哦。我要出去找地方休息！” 敢在东宫宫主面前这样嚣张的宫人已经很奇葩了，然而东宫宫主看起来更奇葩，他居然把大手一伸，阻止了追叶纤纤的那些人：“好了，这件事暂时就到此为止。” 他手下那些人都懵了，燕王想要偃旗息鼓，不再针对这丑人了吗？眼看着丑人叶纤纤洋洋洒洒地钻过拿着竿子的那些人，燕王在她背后嘱咐一句：“丑八怪，三天后本王要出门打猎，你可得跟着，不许推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