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妹》 进门 天还未完全亮,楼下的声音就已吵的秦言睡不着了,索性起床穿衣洗漱,回到卧室,发现楼下声音还在继续。 掀起一角窗帘往下看,王叔和司机李哥两手都拎着行李箱。一个打扮时髦却不俗气的女人,穿着素白的旗袍挎着秦雄的手臂款款进入大门,通往屋内的石板路,高跟鞋踩在上面,声音清脆。对了,这是他的第叁任继母——林婉。 秦言准备收回视线,一眼瞥到了跟在司机李哥和王叔身后的小姑娘,白衬衫百褶裙小皮鞋,细白的袜子到脚踝上一点。 到锁骨的黑发披散着,一张白皙柔嫩的小脸隐藏在其中。距离有点远,看不清具体五官。不过皮肤是真白,清晨的薄雾下也能看清的那种白,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只玩偶小兔子。 和日剧里清纯可爱的女主如出一辙,不过秦言首先印入脑海的是昨天看的AV女主,水手服下包裹着的也是白皙的皮肤,以及,挺翘圆润的胸部。 秦言放下窗帘,转身坐在书桌的椅子上,打开了高二的暑假作业。 颜沫在秦言放下窗帘后,就抬头望向二楼紧紧掩着的窗户,只有淡淡的灯光透出。她低下头,露出一抹短暂的笑容,随后立即恢复如初。 颜沫跟着王叔和李哥进入别墅。林婉已经和秦雄在客厅坐着了。林婉清脆的笑声时不时从客厅传来,其中还夹杂着秦雄的浑厚笑声。 颜沫面无表情的望着客厅的方向,心中发笑: 看来这次林婉给她找的继父还算不错。她很快调整了表情,露出一抹笑向客厅走去。 “爸爸妈妈,你们笑什么呢,都不等等沫沫。”颜沫撒娇的说着,坐在秦雄旁边搂住他的胳膊。 秦雄摸摸她的头,宠溺地笑着说:“和你妈妈讨论让你住哪个卧室呢。” 任谁看都是一副父宠女娇的画面,如果忽略他们的并无血缘关系的话。 颜沫亲昵的蹭着秦雄的胳膊,嗲声道:“爸爸安排就好了,我都可以的,最好能离爸爸妈妈近一点。” 秦雄轻抚着林婉白皙柔嫩的手腕,说到:“我们俩商量还是让你住二楼,秦言隔壁的卧室,我和你妈妈就住一楼的主卧。” “好的,都听爸爸的。”颜沫笑着答应。 “对了,秦言哥哥……”颜沫犹豫道。 秦雄:“他应该在卧室复习呢,开学就高叁了,平时学习比较忙基本见不到面,还有他性子比较冷,你妈妈应该也和你说过了,如果能相处好最好不过了,可能就是要多麻烦沫沫多主动一点了。” “好的,爸爸。”颜沫调皮的笑伸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 王叔和李哥听着秦雄的吩咐,把颜沫的行李搬到了秦言隔壁卧室。 颜沫又说了一些趣事,逗得秦雄和林婉放声大笑起来。 听着搬行李的响声以及楼下隐约传来的笑声,秦言只觉心里一阵烦躁。准备下楼喝杯冰水。都已经第叁任了,敷衍应付继母这种事他还算擅长了。哦,对,这次还有一个继妹。 初见 秦言走出卧室门,就撞见了刚结束下面谈话上楼看看她新卧室的继妹,听秦雄所说好像叫颜沫。 还是那样的打扮,清纯可爱,只是看他的眼神期盼中带着讨好,都带着些惊讶。似乎没料到他会出来。 秦言心里嗤笑:早晚都是要见面的。淡淡的看了颜沫一眼就准备下楼去。 颜沫对这个继兄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帅,冷。 秦言至少有185,干净利落的短发,深邃的眉眼,好像还是个桃花眼,看一眼就要沦陷的那种深情。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利落的下颌线条。只是鼻尖有一个淡淡的痣,多添了点活泼,甚至使秦言看起来不那么冷。 看着秦言准备下楼,颜沫叫住了他:“秦言哥哥,你要下楼吗? 秦言转头看见她笑意盈盈的小脸,听着她软糯的询问,不解的轻挑了下眉。心里想:秦言、哥哥?挺自来熟呢? “嗯。”秦言没有多废话,一句嗯算是回应。 颜沫心想,声音也很苏呀,已经变过声了,介于成年人和青年之间的苏感嗓音。这样好听的声音就应该留在床上发挥。 颜沫娇声回道:“秦言哥哥,我们一起下去吧,你好帅呀。”说着搂住了他的胳膊。 秦言微楞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他看着女生搂着他的胳膊,没在出声。 下了楼,秦雄和林婉正要出门,看见俩人挽着的手臂,林婉欣慰的笑了:“你还担心这俩孩子相处不好呢,这不相处的很好吗?” 秦雄笑了笑,对秦言介绍:“这是你林姨,这是颜沫,以后多照顾颜沫,她开学也和你一个学校,上高一。” 秦言淡淡的叫了一声:“林阿姨。”随即说:“好。”算是回应了好好照顾颜沫那句。 秦雄林婉挽着走出门,颜沫大声说道:“爸爸妈妈再见。” “爸爸妈妈?”呵,改口的真熟练呀,没心没肺的。秦言内心嗤笑。 颜沫转头便看见了秦言嘴角没消的那抹嘲笑。也不在意,反正叫谁都是叫,她亲生父亲也只给了她一个姓而已,叫秦雄爸爸起码能让他心里舒畅,好处还给的多一点。 颜沫又熟稔的上前搂着秦言的胳膊,秦言试着抽动了一下手臂,没抽出来,随她去了。 他只是淡漠开口:“我要去喝水,你还要跟着吗?” “嗯嗯,我也想喝水哥哥。”颜沫甜甜说道。 …… 秦言倒了一杯冷水,又给颜沫拿了一瓶酸奶。 颜沫看着微微仰头端起水杯正要喝水的秦言。 秦言注意到她的眼神,眼神询问她要干什么? “哥哥,我打不开。” 秦言又放下水杯,帮她拧了瓶盖。又端起自己的水杯喝水。 喉结滚动,一两滴调皮的水珠从嘴边溢出,滚过喉结,划过锁骨,直消失在白T衣领内。 颜沫看着那水珠消失,便没了兴致,喝着自己的酸奶。 秦言看着颜沫用她那娇嫩柔软的小嘴半包着瓶盖,奶渍沾在唇角,小巧粉红的舌头伸出来,舔掉了那点奶渍。 秦言突然想到昨天穿着水手服的AV女优也是这样舔掉了没吞完从嘴角溢出的精液。顿感一阵火气往下涌起。 叁两口把剩下的水喝完,就上楼去了。 颜沫看着他略急促的动作,还以为秦雄林婉走了,他也敷衍够了。 不过没关系,时间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黏人 秦言回到楼上,低头看了看微微凸起的裤子,叹了一口气,进厕所洗了把脸,底下才慢慢平息。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隔音比较好,只能声音闷闷的问:“哥哥,你想想去看看我的卧室吗?” 秦言打开门,就看见小姑娘站着卧室门口,眼睛水灵灵的望着他,问他要不要去看一下她的卧室。 秦言微微叹气,说好。 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有点缺心眼,自来熟的不像话,也黏人的很。 秦言关上门,跟着小姑娘进了她的卧室。 很粉嫩的颜色,一个很大的试衣镜,柜子里挂满了连衣裙,小裙子。屋里还有很多兔子玩偶,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还有她的高一预习课本。 又走到阳台,秦言和颜沫的阳台连通着。采光很不错。 颜沫这时在他身边突然出声:“哥哥,那以后我可以穿过阳台到你房间了,你也可以穿过阳台到我房间了。” 秦言:。。。 颜沫,这就算正式入住秦家了,她本人很自觉的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一点窘迫和难为情都没有。 秦雄在家时,颜沫总是亲昵的黏着他,时常逗得秦雄哈哈大笑。林婉也总是在一旁忙碌着,招呼他们洗手吃饭,吃水果。 他们倒真像一家人呀! 林婉这个继母的身份扮演的也很得体,日常的关心很是到位。 只是秦言本身冷淡的性格使然,林婉的一些关心在秦言那行不通,只当客套话,他也从未想过像任何人袒露心扉,包括秦雄。 这时,颜沫总是跳出来主动接近秦言,对他的冷淡不当一回事,在秦言看来有些缺心眼不懂眼色。 自从上次秦雄说了多教教颜沫学习时,颜沫就天天来找他学习,到现在甚至发展到搬了椅子和他共享书桌了。 只是她学习专注力不好,经常学着学着就走神了,秦言抽空看到她走神了,只会用笔敲敲桌子,最多轻轻敲敲颜沫的头。 总之,秦言对颜沫并不排斥,甚至很快接受了颜沫这种自来熟。 今天,颜沫学习时又打瞌睡了,头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似的,可爱极了。 只是身子快滑下椅子了,头也慢慢从枕着的手臂滑下去,整个身体都快倒了。 秦言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颜沫,只是两只手的位置很尴尬。 一只手扶着颜沫的头,结果指尖触上了颜沫湿漉漉的嘴唇,睡觉压住的口水还未擦掉。另一只手扶在了颜沫的腰上方,压在嫩乳的边缘。 甚至由于惯性,秦言扶在腰上的手往上颠了一下,同时颠的还有颜沫发育良好的未穿bra的小乳。 手感很不错。 颜沫似乎不舒服这种姿势,嘴巴嘟囔了一句,刚好把秦言的手指含住了一点。 多重刺激下,秦言只觉气血往下涌。连忙把颜沫扶正趴桌子上。 秦言转身去了洗手间,一会水龙头的声音响起。 颜沫这时睁开了眼,眼里一片清明,哪有刚睡醒的迷糊,她手指点了点嘴唇,又轻抚了一下被秦言颠了颠的嫩乳。手感爽吗? 淋浴 秦言从洗手间出来后,就看见颜沫揉着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颜沫:“哥哥,我刚才绝对没有睡着,我只是小眯了一小会,就一小会。”说着还用手指比划了一点点。 秦言只是回道:“嗯,我知道了。”只是有点不自然的样子。 颜沫快步走上前,挽着秦言的手臂,撒着娇道:“那哥哥来教我这一道向量题好不好,我有点搞不懂哎。” 这回秦言感受到了,颜沫的嫩乳。不穿bra的乳蹭在秦言的手臂上,那么大那么软。 平时穿上bra和衣服,根本看不出来颜沫还有如此姣好的身材。 那么软,整个蹭在秦言的手臂上,秦言的手臂麻了,脑子也麻了一瞬。 柔软的嫩乳与紧实的胳膊发生了摩擦,甚至能感受到温度,烫的秦言整个人不知所措,所有注意力都集中中手臂上,所有敏感的神经都汇集在与嫩乳摩擦的手臂上。 颜沫见秦言不应,又讨好般的摇了摇他的手臂。 更清晰了,秦言甚至能感受到那略凸起的乳头摩擦过他的手臂然后又蹭回来。刚消下去的硬物又有抬头的趋势,滋味甚是磨人。 可当事人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自顾自的撒娇,一脸单纯无辜。 秦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 日后秦言沦陷于美人怀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提醒颜沫,不光是因为不合适不好提醒颜沫穿bra这种私密事情。更重要的是,在那时,秦言就已阴暗的享受着这种隐秘的快感,默许甚至期待颜沫的无知行为。 解题时,秦言还闻见一股独特的香味,应该是属于颜沫的特有少女体香。那体香如魔咒一样,愈发浓郁起来,紧紧缠绕着秦言,挥之不去,萦绕于怀。 好在,颜沫解完这题后就回到她自己的卧室了,还是笑眼盈盈的模样。 白天被颜沫蛊的欲火难消,刚准备打开熟悉的AV网址,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秦言慌忙把电脑关机,然后起身开门。 没成想,入眼的就是一片白花花的皮肤,打着泡沫的头发,泡沫还滴到了精致性感的锁骨上。 颜沫一手拽着浴巾,一手扶住头发,羞囧的说:“哥哥,浴室的淋浴头坏了,洗到一半不出水了,我能先用你房间的淋浴洗个澡吗?拜托拜托” 颜沫的房间里没有淋浴和浴缸,只有一个马桶和洗漱台,当时是按照次卧的标准建的。所以她平时用的都是二楼的公共浴室,秦言房间里倒是有独立浴室,平时也不常用公共浴室,所有根本没发觉浴室的淋浴头是好是坏。 浴巾尺寸有点小,只堪堪围住饱满的乳房和盖住大腿根。颜沫整个人娇小粉嫩,刚从浴室出来还湿漉漉的。 秦言终于这一片艳色中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侧开身子让颜沫进来。 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扰的秦言思绪更加混乱。 更混乱的还不止这,少女被氲氤的水汽腾的通红的小脸从浴室门开的一个小缝露出,少女软糯的声音带着讨好:“哥哥,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我的睡衣还有内内?” 秦言:?! 直到出了卧室门,来到颜沫房门门口,秦言都没记起来刚才是如何答应的。 果然在颜沫卧室的阳台晾衣绳上看见了挂着内衣裤,很简单的少女款式,印着草莓图案。 秦言把它们取下来,甚至简单迭了一下,小小的握在手心,能感受到棉布的柔软,他不禁想包裹在里面的嫩乳和小穴又是一副怎么样的景象。 甩了甩这些龌龊的念头,秦言快步走回房间,敲了敲浴室门,里面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拿的时候碰到了秦言的掌心,痒痒的。 梦中(微h) 浴室里传了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一会儿,满脸羞红的颜沫从里面出来了。 还是裹着她那个尺寸短小的浴巾,颜沫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拽着胸口处的浴巾,一边小步的走向门口,小声说了句:“谢谢哥哥。”就逃出了他的房间。 等到颜沫那边传来关门声,秦言才意识到他干了什么蠢事,他只拿了内衣裤,没拿睡衣。 淋浴打湿头发,秦言整个人站在淋浴下,把开关开到最大,感受着水流从头上划下。 这时的水声仿佛与颜沫洗澡的水声重合了,秦言再也忍不住,把手伸向了下体,握住了那高高翘起的粗长阴茎,快速的撸动。脑中浮现颜沫笑意盈盈的脸,耳边仿佛听到颜沫乖乖的糯糯的叫秦言哥哥的声音。 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想着颜沫,手指刮着硕大的龟头,剐蹭着马眼,阴茎上的青筋也照顾到,秦言粗喘出声,终于在一声低吼中,白浊尽情释放在手中,很快便被淋浴冲刷干净。 秦言又在淋浴下站了一会,感受着尽情释放的靥足与快感。爽! 虽说,秦言洗澡时已释放过了,但这晚颜沫还是入了他的梦中来。 黑发披散,只着浴巾的颜沫躺在了他的床上,小嘴吐露出一声又一声的哥哥,小舌颤动。 浴巾裹着的身体丰满又娇嫩,胸口处随着呼吸起伏,浴巾仿佛不堪重负,散落了一个小口,让人忍不住窥视其中风光。 秦言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扯掉颜沫的浴巾,一手捏着颜沫的下巴,强势的吻了上去。 不断的吮吸着,啃咬着,厮磨着颜沫嫣红的唇瓣,伸出舌尖顶着她的牙关舔舐,终于顶开牙关去追寻着她的小舌,纠缠着,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秦言的一双大手也未闲着,一手抚摸着颜沫光滑的后背,从肩颈往下,摩挲着颜沫一双漂亮的蝴蝶骨,手上的薄茧划过颜沫腰上的敏感点,使她整个身子弓了起来,与秦言的身子贴的更紧密,胸腔跳动的心脏砰砰呼应,震的人全身发麻,脚趾紧绷。 那只手还在继续往下,终于来到紧实弹润的臀瓣处,大手忍不住揉捏起来,拽着一边臀瓣往外扯,连带着分开了紧紧合着的阴唇,手指上下地轻轻刮弄,圆润的指甲不小心剐蹭了一下小珍珠,引起身下人的阵阵颤栗,口中吐出的一声惊呼立马又被湿滑香津的舌缠住。 找到了敏感点,秦言的食指一直专攻那个小珍珠,来回拨弄剐蹭着。破碎,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传来,秦言的另一只手来到颜沫的胸前,先是围着乳的外围形状一圈一圈的画着,随后把手掌整个盖上去然后禁握揉弄,凸起的粉红小莓果顶着手心,大拇指和食指立马捏着夹拽着,又用食指来回拨弄,看着莓果越来越硬,看着颜沫的情动模样。 然后放开颜沫被亲吻的殷红的小嘴,他的唇缓缓滑向她小巧的耳垂,最后落到她的颈间辗转轻啄,充满爱怜柔情,听着颜沫的呻吟声,秦言隔着裤子,用早已硬的不行的肉棒顶着颜沫小小的阴阜,一根手指还拨弄着她的阴蒂。性感的嘴唇顺着锁骨往下,来到馨香诱人的弹嫩的小乳处,来到雪山顶部,啄吻着山顶的莓果,却不给她个痛快含住啃咬。颜沫的呻吟声越来越大,抓着秦言肩膀处的手愈发收紧,秦言这才含住莓果,一会儿温柔的舔舐,一会儿用舌尖快速的拨弄,一会儿又用牙齿轻轻的啃咬。 秦言空出来的手伸进内裤里,释放出压抑的巨龙,快速的撸动,另一只手也极速的揉捏着颜沫的阴阜,嘴来还含着硬的发红的莓果,伴随着颜沫的呻吟声,俩人一起到了高潮。 窘迫 窘迫 释放过后,秦言从梦中惊醒,打开灯低头一看内裤,果然一片狼藉。 万幸的是床单幸免于难,一想到大早上晒床单…… 天还未完全亮,秦言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索性去楼下跑步了,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免得这种事情再发生。 秦言家的别墅位于山腰别墅群,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已过世的秦奶奶在买别墅之前特地找了风水大师看了又看。从秦雄的生意越做越大看来,的确是风水宝地。 大汗淋漓的秦言跑步回来就撞见了起床下楼的颜沫。 她还是一身吊带裙,只不过这次的颜色是黑色的,而且比之前的更短。 裙摆随着下楼的动作,一步一晃,飘逸的裙摆下则是一双纤长秀气的白皙长腿。 秦言看到这幅场景,脚步顿了一下,转身到厨房去了。不知是什么心理,秦言想避开颜沫,面对颜沫时,他总会有一种窘迫感。 颜沫轻轻走向厨房,在门口时又堪堪停住,因为秦言已侧身大步走上楼梯了。 连个眼神也没分给她。 颜沫盯着他走上二楼,秦言能感受到颜沫的目光追随着他。 他脑海中甚至浮现颜沫疑惑不解的样子,可他没有丝毫停留,又恢复到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不能这样下去了”秦言心想。 于是,当颜沫如往常一样敲响他的房门时,秦言没回应。 颜沫不解的又敲了一遍,房间里只传来一句:“我在休息。”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过了好一会,秦言才听见颜沫走远的脚步声。 看到颜沫的放弃,秦言应当是轻松的,可他却没有感到轻松。 等到中午,秦言在楼下吃饭的时候,也没看见颜沫下楼。秦言想了想,还是决定让李阿姨去上楼看看颜沫。 不一会,李阿姨下楼了,对秦言说:“小颜没开门,她说她不想吃。” 秦言听着,拿这筷子的手顿了顿,又放下筷子对李姨说:“好的,李姨我知道了,谢谢您。” 秦言满腹的疑惑和猜想,还是克制住自己去找颜沫的念头。 秦言烦躁不安,思绪乱飘的度过了一个下午,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没见颜沫。最终还是决定上楼去问问。 站在房间门口,秦言还有点后悔:应该不管她的。 可是隐隐听到房间里的哭声,秦言心中一紧,连忙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哭声还在继续。 秦言索性直接推门而入。 一个少女穿着软萌的睡衣,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眼睛哭的红肿像个小兔子一样。 秦言走到床边,弯腰看着颜沫,说:“你今天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怎么了?” 闻言,颜沫哭的更大声了,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抽泣着:“我,我……,我。”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秦言看着颜沫委屈的模样,满脸泪痕,忍不住抬起手,伸出大拇指抹去了颜沫眼角的泪珠。 这时颜沫一下子扑到了秦言怀里。伸出手紧紧环抱着秦言,脑袋枕着秦言的肩膀,脸颊贴着秦言的耳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秦言,起初一愣,然后也伸手抱住了颜沫,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等她平静下来。 委屈 颜沫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趴在秦言的肩膀上小口喘气。 秦言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小姑娘这是哭累了。 颜沫微微松开了搂着秦言脖子的手,直视着秦言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道:“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说完,委屈巴巴的,眼角又渗出泪珠。 秦言看着小姑娘委屈的脸庞,心中微微叹气:看来是察觉自己态度的转变。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呢?又敏感又自来熟。 没有及时得到回应的颜沫眼里又沁出更多的泪珠,仿佛马上又要大哭一场。 秦言边抹着颜沫的眼泪边说:“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颜沫没有再不依不饶的问他为什么。又搂紧了秦言的脖子,脸颊贴在秦言耳朵旁。 秦言能感受到耳边的湿润,颜沫又哭了。 秦言任她搂着,慢慢抚着她的背,等她哭完平静一下心情。 秦言能感受到颜沫缺乏安全感,并且十分敏感,他只不过没有给她开门,她就躲在房间哭上一天。 这时,咕噜一声从颜沫肚子里传出,颜沫捂着肚子说:“我饿了。” 秦言顺顺她的头发:“那要下去吃饭吗?” 颜沫乖巧的点点头说:“要!” 秦言顺势放开她,站起身来。 颜沫哭的太久,压的他有些腿麻。 秦言拍拍颜沫的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示意颜沫:“好,那去洗把脸,都哭成小花猫了,我去外面等你。” 颜沫立马又抱着他的手臂说:“不要,哥哥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秦言说:“好,我在这里等你。” 颜沫去了洗手间,水声响起,搅的秦言思绪混乱。 秦言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花一个多小时在这哄她,本来下定决心要减少接触,结果因为她一哭又心软破防。罢了,就当是同情心泛滥,小姑娘敏感又缺乏安全感,跟随着母亲改嫁来到这里,结果她妈妈也没见多关心她,俩人直接疏离的好像不是母女,倒是颜沫和秦雄的关系比较好。 秦言不再去想,转头打量起了颜沫的房间,房间不是粉色就是白色,软软糯糯的,和颜沫挺配的。 颜沫从洗手间里出来,秦言说:“下楼吃饭去吧。”说完就先打开门出去。 颜沫没有跟上来,秦言不解的回头,发现颜沫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 秦言问:“怎么了?” 颜沫:“哥哥,我可不可以牵着你的手?” 秦言对颜沫的要求感到很奇怪,但对上颜沫委屈的眼神,秦言还是点了点头。 颜沫立马把手伸出去,秦言也把手摊开,于是颜沫把小手放在了秦言的掌心。 很软很小,这是秦言握着颜沫小手的第一感觉。 颜沫看着俩人签着的手,仰头笑着对秦言说:“你的手好温暖呀,哥哥。” 秦言没回应她。颜沫又接着说:“我从小到大还没牵过别人的手呢,我妈妈也从来没牵过我的手。” 秦言本来想问为什么,可话到嘴边,秦言又打算不问了,只是说:“嗯,下楼吃饭吧。” 吃饭期间,颜沫也紧贴着秦言坐。秦言吃完,颜沫生怕他走了,也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饭。 秦言到厨房倒水喝,颜沫也像个小尾巴一样,一直跟着他。 秦言心想:比之前更黏人了,还真是头疼呀。 这天过后,秦言不再想着远离颜沫,颜沫也比之前更黏人了。 同床 这天夜里,天气预报中的狂风暴雪如约而至,还伴随着阵阵轰隆轰隆的雷声。 秦言被一声巨大的雷响惊醒,在床上躺了一会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隔壁的颜沫,不知道她害不害怕雷声,小女生都应该挺怕打雷的吧。越想思绪飘的越远,索性下床去上个厕所。 刚翻身下床,就听见门外小声的啜泣,声音很小,更何况被雨声掩盖。秦言叁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向门口,开门一看,果然颜沫穿着单薄的睡衣,抱着她的玩偶小兔子,蹲坐在秦言的门前小声的啜泣着。 颜沫看到秦言开门,一把扑上去,紧紧抱着秦言的腰,边哭边抽抽噎噎的道歉:“哥哥对不起,我、雷声好响,我就,我好害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秦言听到颜沫一遍遍的念着对不起,心里突然一酸,连忙拍背安抚:“颜颜,没关系,没有对不起我,我还没睡,不哭了。” 颜沫仰起埋进秦言胸膛的小脸,委屈的问:“真的吗?那哥哥可以陪我吗?我好害怕,雷声好大,我不敢一个人睡。” 秦言内心斗争了十秒左右,最终还是心软了。他再一次对颜沫妥协。如果说一开始颜沫出现在他梦里只是青春期正常的性幻想,那后来的一次次妥协,身心距离一点点靠近,到现在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妥协,答应颜沫的要求,这些种种又怎么算呢?秦言不敢去想。 颜沫如愿以偿的躺上了秦言的床,秦言坐在床边摩挲着她的手背。 秦言想把手抽回,颜沫不愿意:“我喜欢哥哥抚摸我和抱我,每次哥哥抱着我的时候我都很开心。除了妈妈很少有人抱过我,哥哥你以后能多抱抱我吗?” 秦言听罢,转身靠着床头坐下,又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颜沫可以靠着。 颜沫顺从的挪到床头位置,半靠着秦言的肩膀,柔软的长发落在秦言的胸膛,秦言的一只手环住颜沫,轻轻抚摸着颜沫的长发。 颜沫说起了小时候一些事:“小时候妈妈要上班很忙,她平常都没怎么抱过我,也没有小伙伴和我一起玩,我不知道爸爸是谁,也不敢问妈妈,以前总有小朋友嘲笑我没爸爸,从那以后我就躲着他们。” 秦言听着颜沫的讲述,抚摸着颜沫头发的动作更加轻柔。 “我还很怕黑更害怕打雷,但我妈妈都不知道。每当打雷的时候,我就把被子捂的紧紧的,然后我的玩偶小兔子陪着我,我想她也害怕,有人陪着我一起,我就没那么害怕了。有时候打雷只一会就结束,但有时候到第二天都不会结束。”颜沫说。 “如果雷声持续一整夜,那你一晚上都不睡吗?”秦言看着颜沫的头发问道,如果这时候颜沫抬头看,一定会察觉秦言眼里流露出的一点心疼。 颜沫在秦言怀里用力的点了点头:“嗯,但我会把卧室的灯都打开,那样就不会太害怕了。” 秦言听到这,抬手把床头小夜灯打开了。 “没关系哥哥,现在有你陪我,我就不害怕了,哥哥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好安心。”颜沫认真的回答。 颜沫靠着秦言渐渐的睡着了,听着颜沫平稳的呼吸声,秦言把颜沫慢慢的放平,想走到另一边躺下,可颜沫的手还紧紧攥着秦言的衣服,无奈之下,秦言只好面对着颜沫睡下。 作者有话说: 不用担心颜沫对秦言只是缺乏安全感的依赖啦,颜沫可不是个傻白甜,真正的猎手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剧情要慢慢走,肉肉大概还要等等???( ˙?˙ )???。 同住 秦雄和林婉在满世界乱飞做生意后,终于腾出一天时间来安排颜沫的上学事情,此时距离上学也不过短短一星期了。 当时为了方便秦言上学,就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两居室,一开始是打算安排一个阿姨照顾秦言的饮食,但秦言坚决拒绝就罢了。 现在把颜沫和秦言安排同一所学校,秦雄和林婉一合计,不如颜沫也和秦言住一起吧,反正还多出一个卧室。 “颜沫从小就不擅长交朋友,如果住宿怕和同学关系不好,如果和秦言住一起,上下学还能多照顾照顾小颜。老公,你觉得怎么样?”林婉问秦雄。 “可以,俩人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秦言性子冷淡,自从颜沫来到咱家,秦言也变得爱说话了。现在把俩孩子喊下来,让他们收拾收拾行李,现在就去吧。”秦雄回道。 秦言对此没意见,颜沫则是开心的蹦蹦跳跳。 两人很快收拾好了东西,来到了那个两居室,颜沫把东西放下就跟随着林婉秦雄去学校办手续。秦言也被秦雄拉上了车说给颜沫介绍一下学校。 入学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给学校捐了一栋实验楼的秦雄呢? 秦雄和林婉倒是没有陪着颜沫一起逛校园,甚至连陪她去商场买些日常用品和衣服都没来得及。 颜沫挽着秦言的手臂逛着校园,秦言倒不怎么说话,都是颜沫说着秦言安静的听着,只到了一处新的地点,才会寥寥几句说一下这是操场,这是食堂之类。 校园挺大,颜沫逛了一会就不想继续了,只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哥哥再陪我逛逛好好不好?” 秦言看着颜沫仰起小脸撒娇,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嗯。” 秦言又陪着颜沫到商场买了许多东西,顺带买了一些菜,水果,牛奶和零食。 以往那个两居室里的冰箱只有一些矿泉水和面包,现在和颜沫同住,肯定不能和他过同样的生活。 到了家,颜沫换上从商场买的拖鞋,和秦言的拖鞋一比对,仰头笑着对秦言说:“哥哥,你的拖鞋好大像条小船一样,看看我的好小哦。” 秦言听完,忍不住笑了笑。这抹笑容刚好被颜沫捕捉到,她踮了踮脚,伸手按住秦言的嘴角往上翘了翘,说:“哥哥,你笑起来好好看,应该多笑笑。” 秦言递给她一袋零食,让她到沙发上坐着看电视,他去把冰箱收拾一下,把水果和牛奶装进去。 房间已经找人上门清洁了一番,很干净整洁。 等秦言把东西都装进冰箱,起身便看见了颜沫翘着小脚丫一晃一晃,嘴里哼着不知道的小曲,很惬意。 秦言又到厨房做饭。本来他是不会做饭的,后来吃外卖吃够了,而且很麻烦就自己尝试下厨做饭,没想到天赋异禀,第一次做饭就大获成功。 颜沫听到厨房里传来响声,抬头一看,秦言围着围裙,挺拔的站在洗手池前洗菜。 颜沫想到什么,连忙下了沙发,跑到厨房。 秦言听到了背后传来动静,也没回头说:“等一会饭才好。” 没人回应,但后背上传来炙热的温度,颜沫从背后抱住了秦言,脸颊靠在秦言背上,整个人贴着秦言的背。 秦言甚至能感受到那柔软的幅度随着呼吸起伏。秦言放慢呼吸轻声问:“怎么了?” 背后传来女孩闷闷的声音:“哥哥你对我真好。” 秦言没说话,只是嘴角慢慢上扬。 担心 颜沫这几天一直黏着秦言,午睡晚睡也赖在秦言床上不走,缠着他说话,睡觉时也要拉着秦言的手。总是担心开学课业进度跟不上,和同学关系处不好怎么办? 秦言觉得颜沫可能是有开学焦虑症,便也安静的听颜沫讲话,耐心十足的安抚她。等到她拉着他的手睡着,秦言才会把她抱到她自己卧室。 可方法并不是很管用,颜沫经常半夜又惊醒,跑到秦言卧室,爬到他床上,不安的摸索着秦言的手,摸到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下。 秦言实在被她折腾的没脾气了,开学前夜也索性就留她在自己卧室睡了。 早晨,秦言做好饭到卧室叫颜沫起床,本来她还哼哼唧唧的赖床,秦言提醒她今天开学,立马爬起到她自己卧室换衣服洗漱。 秦言在厨房给颜沫热牛奶时,颜沫刚洗漱完出来。 颜沫拉着他的手,秦言还以为像平常一样要牵手,结果手心感受到一抹柔软的触感,砰砰的心跳随着手心传递到秦言心里带着他的心也快速跳动。 颜沫,把他的手放在了她柔软胸口。 “哥哥,你摸摸看是不是我心跳的很快?还没进校我已经紧张的不行了。”颜沫还拉着秦言的手放在她胸口,甚至觉得秦言可能感受不到一样,还往下按了按。 秦言把手抽出,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动作带了点急促落荒而逃的样子。 秦言其实根本没仔细听见颜沫说的什么,他满脑子就是那柔软的触感。便随口敷衍道:“嗯,快去吃饭吧。” 等到颜沫走出厨房,坐到椅子上开始吃早餐,秦言还愣在原地,手心痒痒的,耳尖飘了一点绯红,他用力攥了攥手心,才让那种酥麻感消散一些。 这时,叮的一声,牛奶热好了,秦言回过神来,坐在椅子上开始吃饭。 只是这一次颜沫还像往常一样嘀嘀咕咕的说着话,秦言只是敷衍的嗯了几声。 秦言把颜沫送到教室门口,又叮嘱了几句后才回到自己班级。 高叁年级都在五六层楼,高一高二则是各占了一二层楼和叁四层楼。秦言在高叁六班刚好是顶楼六楼,颜沫在高一叁班刚好是一楼。 第一天上课的秦言竟然忍不住走神了,他在想:颜沫要是和同学起冲突了怎么办,她会来找他吗?一楼和六楼那么远,又很不方便。忘了叮嘱颜沫放学在教室等他了,还没告诉她便利店在哪,饿了怎么办? 秦言思绪越飘越远,他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今天早晨手心下那柔软的胸,发育的很好。想着想着耳朵尖又红了。 同桌不小心碰了他一下,秦言理智回来了,他心底又在唾弃自己的这种行为: 颜沫可是你的妹妹呀,你怎么能把她当成性幻想对象呢? 同时脑海中又有一个声音在拉扯: 不是亲妹妹,没有血缘关系的,况且是她主动拉着你的手放的,不是你主动的,为什么不可以? 想到颜沫最近黏着他,睡觉也要牵手才能睡着,秦言心底有了一点猜测,但他不敢保证,打算放学回去再问问颜沫。 皮肤饥渴症 熬到放学的秦言脚步匆匆的下楼,有同学看他脚步如此匆忙问他:“学委,你干啥去这么急?需要帮忙吗?” 秦言脚步短暂停顿一下,边下楼边回答:“有事,不用,谢谢。” “嚯,看来是急事,和他同学两年都没见过他如此匆忙的样子,以前都是步履从容的矜贵小绅士样子,我还以为他永远不会着急一样。”有同学看到秦言急匆匆的样子,和旁边的同学说道。 秦言边下楼还边庆幸: 幸好拒绝班主任当班长的请求,不然现在他可走不掉。 秦言到了一楼,穿过走廊走到颜沫教室,发现小姑娘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写作业呢。 夕阳洒下的余晖透过窗户散落下来,染黄了颜沫白色的裙角,头发也映的毛茸茸的,格外可爱。 颜沫听到动静转头一看,满眼灿烂,笑颜如花的对着秦言的方向,她背后是满片的余晖。秦言想到一个词,神明少女。他知道,他心动了。 看着颜沫拎着书包,笑意盈盈的向他走来,秦言接过她的书包,问颜沫今天怎么样。 颜沫挽着秦言的手臂,笑着告诉他今天上了哪几门课,哪个老师最严厉等等…… 秦言耐心的听着,等离学校越来越远的时候。秦言把手递给颜沫,颜沫立马牵上了,熟练的仿佛是很久的习惯了一样。 秦言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了,等回到家,秦言颜沫换了拖鞋,秦言给颜沫开了电视拿了些零食就往卧室走去,并嘱咐颜沫: 我要上网查一些资料,你在客厅乖乖的。 颜沫乖巧的点了点头,说:“好的哥哥。” 秦言打开电脑,在浏览器里输入“皮肤饥渴症”,百科一下就蹦出来相关的资料和介绍。 “皮肤饥渴症是一种由于长期缺乏抚爱而引起的心理问题。主要表现为强烈渴望与他人有皮肤接触,还可能会有心灵孤独、不愿与他人分享、缺乏安全感、自卑、怯懦等表现。” “幼年及童年时期心理创伤、曾遭受背叛、家庭生活不和谐、长期被孤独寂寞的情绪困扰、长期压抑生理需求等,都可能诱发皮肤饥渴症。” “患者渴望充满爱意的抚摸和拥抱”,秦言看着浏览器上的百科介绍,喃喃念出了这一句。 秦言在想: 如果颜沫有皮肤饥渴症,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睡觉也要牵着手睡,为什么拥抱会让她觉得舒服,为什么在打雷的时候第一时间来找他。 秦言内心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先瞒着颜沫,他走到客厅状若无意的问到:“颜沫,你害怕医院吗?” 颜沫一脸不解的回头,还是回答道:“非常非常非常讨厌医院,讨厌医生。” “哥哥,怎么了?”颜沫又问道。 “没事,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对了,晚饭想吃什么?”秦言回道。 “嗯…想吃排骨,哥哥会做吗?”颜沫歪头想了想说道。 “好,家里没有排骨,要出门去买,你在家乖乖看电视等我就好。”秦言走到鞋柜旁换鞋。 颜沫看他要出门,连忙说道:“不要,我也要和哥哥一起去。” 秦言想着皮肤饥渴症的资料,患者孤独时可能会大哭来发泄情绪,还是决定带颜沫一起去。 睡衣『po1⒏mobi』 颜沫和秦言从超市回来后,秦言到厨房做饭,颜沫则回到秦言的卧室休息。 颜沫看到书桌上放的电脑,本想打开找一部电影晚上和秦言一起看。 可打开浏览器发现,搜索记录里有皮肤饥渴症的字眼。颜沫心里有了猜测,大概是她表现的太黏秦言才让他有了这种猜测。 所以下午才会变相的打听她对医院和医生的看法。 颜沫轻笑了一下,眼里带着点不轻易显露的算计,“他认为我什么样那我就是什么样。”随即恢复原先的页面,合上电脑放回原处。起身走到床边安心躺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秦言做好饭到卧室叫颜沫起床。 颜沫正睡的香甜,长长的睫毛落下淡淡的阴影,嘴巴微抿,小脸粉粉的,像只慵懒的小猫一样。 秦言静静的看了一会,准备叫醒颜沫起床吃饭。 女孩被叫醒,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却也下意识的往秦言身上趴。 颜沫的小脸靠在秦言肩上,呼出的热气喷在秦言脖颈上,苏苏麻麻的,嘴唇甚至要贴上脖颈上突出的青筋。秦言毫不怀疑,若颜沫一口含上去,自己的血气会立即往下腹涌去。 颜沫嘴里哼哼唧唧的耍着赖不起。 秦言摩挲着她的背,也乐意哄着颜沫。 等到两人坐下吃饭时,饭菜都有点凉了。 吃完饭,秦言让颜沫去洗澡,自己则收拾厨房,洗碗洗锅。 等到秦言收拾好厨房,颜沫也洗完澡出来了。颜沫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丝绸吊带睡衣,布料滑滑的很适合夏天。更突出的一点是它非常贴身,秦言只匆匆扫了一眼就发现颜沫没穿内衣。 前几日的她穿的是一套短袖短裤的睡衣,宽宽松松的,也穿了内衣。今天倒不知道怎么回事,换了一套睡衣,秦言甚至能窥清颜沫正在发育的乳房形状。 小小的乳头凸起两点,顶在滑滑贴身的布料上,很是显眼。 颜沫更是走到秦言面前,问秦言自己新的睡衣好不好看。秦言转过视线,不自在的清咳一声,敷衍了一句好看,就匆匆拿上衣物进入了浴室。 浴室里,秦言往下看去,发现自己的小兄弟果然立了起来。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柱淋在自己充血变硬的阴茎上,秦言忍不住的喟叹了一声。 随后把淋浴开关调大,借着水声握着发硬的阴茎抽动了起来,但秦言还是不敢发出太大动静,自己的继妹离他只一墙之隔,而他却在浴室里看着颜沫留下的衣服及内衣裤自慰。 秦言隐忍着,脖子处青筋暴起,手下动作越来越快,脑海里想着颜沫凸起的乳头,幻想着睡衣下那滑嫩白皙的肉体,额头汗水随着淋浴一起冲刷下来。快到的时候,秦言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硕大的龟头,终于秦言闷哼着弓起腰射了出来。 白浊的精液被淋浴冲刷的干干净净,秦言撑着墙壁缓神,静静的喘息。余韵过后,秦言快速的冲了冲身子,套上了衣服。 秦言刚准备开浴室门,突然想到什么,又闻了闻自己自慰的手,好像有点味道,又打开水龙头抹了沐浴露认真的搓洗了几遍,确认没有味道后才开门。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吹头发 秦言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感觉刚灭下去的火瞬间又要下涌了: 颜沫的裙角因她动来动去已经卷到了大腿根部,再稍微往上一点就可以看见满园春色。裙角掩盖的部分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少女趴在床上,玲珑的身段,姣好的起伏,白嫩修长的脚丫一点一点的,再往上是纤长的小腿以及被裙角半掩的大腿,裙角落下的阴影部分很想让人一窥其景。 然后是挺翘的臀部,盈盈一握的细腰,薄背上的蝴蝶骨因为瘦也尤其突出。 颜沫手里拿了本书在看,头发还是湿湿的,看样子根本没吹。听到动静,颜沫回头看见秦言从浴室出来,连忙从床上爬起,却因动作起伏过大,使得原本就在腿根的裙角翻折上去,一个带着卡通兔子的内裤就出现在秦言眼中。 颜沫不甚在意的把裙摆翻下来,走到秦言身边伸手要抱抱。 秦言无奈,“这么黏人呀”还是伸手把颜沫抱在了怀里,颜沫埋在秦言怀里深吸一口气,不解的问道:“哥哥用沐浴露了吗?好香。” 秦言摸着颜沫湿漉漉头发的手一顿,莫名有点心虚,喉结滚动闷声嗯了一声。 秦言摸着颜沫湿漉漉的头发,边说边把她往浴室带:“来赶紧吹头发,别着凉了。” 颜沫误以为秦言要帮她吹,自然而然的把吹风机往秦言手里一递,乖巧的坐在了凳子上。 秦言看着手里的吹风机,先是愣了一下哭笑不得,随后无奈的勾了勾唇: 这孩子,还真把他当保姆了是吗? 秦言打开了吹风机,暖风和噪音同时传出,一股一股的吹着颜沫的头发,动作轻柔的不像话,修长的手指在颜沫头发里穿梭,酥酥麻麻的,颜沫舒服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秦言本来心无旁骛的给颜沫吹着头发,眼神往下一瞥,却看见颜沫胸口满园春色。 秦言身高本来就高,颜沫还坐着,这秦言看得更清楚。 颜沫的身材发育的很好,一对小乳已经初见规模,从秦言的角度看去,一道浅浅的乳沟已经形成,嫩乳贴在吊带丝绸睡衣上,两个小莓果静静地顶出两个小凸点,颜沫背部稍弯,这下更清楚的看到颜沫的乳头是少女的粉嫩,乳晕也浅浅的一圈。 秦言只觉得手中吹风机的热风像是吹到了自己身上,浑身燥热,气血下涌,刚释放过的阳物也隐有抬头趋势。 秦言手上力气也变大了起来,时不时扯到颜沫的头皮,疼的颜沫忍不住惊呼。 秦言赶紧把吹风机关掉,忙去检查有没有扯痛颜沫。 颜沫由于被扯到头皮,生理性眼泪不自觉流出。她回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睛看着秦言。 可殊不知,颜沫这一举动,恰是点燃了秦言的火气。 秦言只觉得脑子那根弦崩的愈发紧,趁着理智还在,想往外走去,可衣角被颜沫拉住。 秦言压抑着没回头,因为他怕再看到颜沫那湿漉漉的眼睛会忍不住,忍不住想占有她,颜沫激起了他的凌虐欲。 颜沫起身,站在秦言面前,秦言忍住不去看她。 颜沫软软地开口:“哥哥,需要我帮你吗?” 秦言不明所以,顺着颜沫的视线看下去,只见宽松的裤子已经被顶出一个硕大的弧度,自己硬了! 而颜沫正一脸懵懂的指着他那处。 口中还在重复着:“哥哥,需要我帮你吗?” 秦言彻底愣在原地! 猥亵 秦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来不及去想,自己这个一向乖巧懵懂的继妹是为何说出与她年龄见识如此不相符的话。 因为,颜沫的手已经摸上了他炙热硕大坚挺发硬的阳物——隔着薄薄两层衣物。 但那两层衣物像是不存在一样,因为秦言能明显感受到颜沫的指尖,掌心,以及指甲。 颜沫的脸变的绯红,耳朵也染上了粉色,可她的动作却是羞涩之余带着娴熟,不像是第一次帮别人手交一样…… 秦言这才缓过神来,一把扯开颜沫的手,又退后几步,余光撇到沙发上的小薄毯子,拉过来挡在下半身前。 秦言一气呵成的做完这些,才大声开口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语气中带着愠怒和震惊。 颜沫刚才被秦言扯开时,后腰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冷不丁的听到秦言带着谴责的大声质问,被吓了一跳,泪水如珠串一样掉落。模样又无辜又懵懂,倒像是秦言欺负她了一样。 气氛僵持了好一会,颜沫似乎被吼的还没缓过神来,秦言看着颜沫哭泣的样子只觉内心愈发烦躁,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妒忌。再加上欲望还没消下去,颜沫的抚摸给他的刺激着实很大。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拉过颜沫的手,顺势坐在沙发上,拉着颜沫坐在大腿上。 扶着她的腰,一只手抹着颜沫的眼泪,轻声细语的问道:“是不是刚才撞疼了,撞哪了让哥哥看看。” 拉开颜沫扶着腰的一只手,秦言的大手抚了上去,慢慢揉捏,企图减少颜沫的疼痛。 颜沫双手环住秦言的脖子,趴在秦言的肩膀上委屈的哭诉:“以前妈妈交往的叔叔说,这样可以让人舒服,我也想让哥哥舒服,才这样做的。”边说边抽抽噎噎的。 秦言揉着颜沫腰的手停了下来,他被颜沫说的这段话震惊到了。 秦言慢慢哄诱颜沫多说一点以前的事,他不敢相信,颜沫在小时候发生了什么。 颜沫说:“在我上小学时,妈妈工作很忙,妈妈有个男朋友,他让我叫他叔叔,他对我可好可好了,妈妈不在家的时候都是他陪我一起玩,还带我去游乐场,然后有一天他洗完澡告诉我,让我摸摸他的身体,不然他以后就不带我去玩,然后我就摸了,他说他非常舒服。可是后来妈妈还是和他分开了,他就陪了我很短很短的时间。” 秦言听完,久久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颜沫,心里满是心疼。 他只知道颜沫从小就没有爸爸,后来听说她妈妈工作很忙,小时候没有陪她,他以为只是因为颜沫小时候很孤独,才患有皮肤饥渴症,没想到竟然还被猥亵了。 秦言轻轻拍着颜沫的背,又问道:“那你告诉你妈妈了吗?那个叔叔让你摸了几次?他摸了你吗?” 颜沫点点头:“那个叔叔让我摸了大概叁四次然后他就和妈妈分开了,他也没有摸我。后来他和妈妈分开了,有一次我跟妈妈说了,妈妈什么也没说。” 秦言心里很愤怒,他不能在颜沫面前表露出来,也不能去质问林婉。为什么她作为一个母亲是如此不称职,为什么在颜沫小时候不多陪陪她,为什么要找一个猥亵女童的男友,为什么在知道他男友猥亵了她的女儿后却不报警也不教育? 心疼 秦言想去质问林婉,可他不能,因为他没有立场,颜沫被她教的极其缺乏安全感,甚至患上了皮肤饥渴症,对性知识的了解也很薄弱,而且十分依赖秦言。 这是一种病态,颜沫的心理健康教育十分不完善,秦言不敢轻易刺激颜沫。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更加好好对待颜沫,对颜沫的心理健康教育也应该重视起来。 秦言抚摸着颜沫的头发,安抚着颜沫。然后才开口:“林阿姨以前工作太忙可能忽略了颜颜的感受,也没教过颜颜不能摸男生的下体。那个叔叔是趁你年龄小哄骗你的。” 秦言顿了顿,又继续道:“以后任何男生让你摸他的身体,都不行,知道了吗?更不能让男生摸你的身体。亲吻抚摸和看你的胸口和下体都不允许,懂了吗?” 颜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问道:“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呢?” 秦言看她点头,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回道:“只有等你长大了,你们互相喜欢才可以。” 颜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下一秒说出的话却让秦言心里一震:“可我就只喜欢哥哥呀,我只想让哥哥摸我亲我,我也只想帮哥哥做那种事。” 秦言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颜沫的问题。他知道颜沫是极其缺乏安全感,所以可能非常依赖他。但他又有私心的想,愿颜沫所说为真。 颜沫见秦言不说话,不依不饶的问:“不可以吗?哥哥?你现在还难受吗?我能帮你吗?”颜沫说这话的时候,嘴唇贴着秦言的颈窝,酥酥麻麻的感觉从颈动脉一直蔓延直通心脏,又继续向下涌去,秦言刚刚消减的欲望又有了复燃之势。 秦言身子稍稍后仰,躲开了颜沫几乎贴在颈动脉的嘴唇,才答:“但是我们是兄妹,亲人之间不能做这样的事。” “可是我们不是亲兄妹呀,电视上说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的。”颜沫一脸认真。 “乖,这个问题我们先不讨论,等你长大就明白了,现在困不困,先睡觉吧。”秦言说着便想让颜沫起来去睡觉,跳过这个话题。 “那,那好吧,但是我还想要个亲亲可以吗?亲亲应该可以的吧。” 秦言没办法拒绝,看着颜沫认真的样子,也不想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缠,就俯身捏住颜沫的下巴,微微偏头,亲在了颜沫的脸颊上。 颜沫还未来得及感受脸上柔软的触感,秦言的嘴唇就一触即离了。 秦言刚站直身子,就被一股力量拉了下去,然后一个轻轻的,香甜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颜沫亲完才说:“这是我的亲亲。” 秦言不知该怎样给颜沫说亲脸和亲嘴又是不同的,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秦言不知所措,只能尽力补救。 “你,你,以后在学校不能这样知道了吗?在父母面前也不能这样亲我。” “哦,好吧。”颜沫看样子是想问为什么,还有点不服。却也没说什么,就扑到床上掀开被子躺下把自己裹成一个蝉蛹状,只漏出一个小脸对秦言说:“我要睡觉了。晚安哥哥,我好喜欢你。” 秦言又简单到浴室冲了一下,欲望消下去了,才到床上躺下。 才刚躺下,一具柔软的身体就滚到怀里来了,坏里的女孩搂着秦言的腰,脸埋进秦言的胸口。 秦言也伸手搂住了颜沫,一只大手慢慢拍着颜沫的背,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对颜沫说:“以后也不能和别的男生亲亲,对了,女生也不行。” 怀里的女孩嘟囔了一句嗯算是回应。随后沉沉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说: 颜沫小时候确实是被妈妈的男朋友猥亵过,让小时候的颜沫给他手淫。(介意慎入)但是颜沫的妈妈不称职的教育是真正导致颜沫心理扭曲的因素(也不是太扭曲啦)。我们颜颜夸大了一点事实,其实是在扮猪吃虎啦,她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女主,做的这些都有自己的目的,所以才利用秦言。等到她想要的实现了,就会显露本来面目对男主爱答不理的,典型利用完就扔。后面男主发现自己被利用,但感情却越陷越深,会有点白切黑那种。至于疯到什么程度,那写一点看一点吧。(PS我真的很想写肉肉,但是写着写着就剧情还走到肉肉的程度……) 警告 “我...”她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我忘记,忘记买东西了。” 低沉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顾淮宴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包裹过来。 他伸手越过她的肩膀,将身后的公寓门关上,按下门锁。 “咔嗒”一声,像是审判的锤音。 “买东西?嗯?什么东西?”他的呼吸喷在她耳边,带着红酒的微醺,“我以为你要去的是伦敦……或者说爱丁堡? 每一个音节都像子弹击中唐妤笙的要害。 她的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站稳。 顾淮宴踏进玄关,手掌贴上她的后腰,以一种近乎温柔的力道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说话。”他轻声命令,黑眸深不见底。 唐妤笙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顾淮宴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像是要记住她每一个惊恐的表情。 突然,他笑了,那种让她毛骨悚然的、捕食者般的笑容。 “看来我们有些误会需要澄清。”他握住她的手腕,不容抗拒地牵着她走向客厅,“过来。 唐妤笙被动地跟着,视线无法从茶几上那个礼盒移开。 它像一具棺材,埋葬着她短暂的自由幻想。 顾淮宴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优雅地单膝跪地,打开那个盒子。 “认得这个吗?”他轻声问,缓缓打开盒盖。 熟悉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唐妤笙的喉咙发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顾淮宴取出项链,银色的链条从他指间垂落,轻轻晃动,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蛇。 “根据伊万的描述,”他慢条斯理地说,“你卖它的时候可是相当干脆,没有丝毫犹豫啊。” 他俯身,将项链绕过她的脖颈,“56万欧元,嗯?刚好够在爱丁堡安顿下来。” 金属贴上皮肤的冰凉触感让唐妤笙打了个寒战。 顾淮宴的手指在她颈后灵巧地扣上搭扣,然后顺势抚上她的肩膀。 “物归原主。”他在她耳边低语,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就跟二人昨晚亲密的接触一样。 “不过下次...”他的声音骤然变冷,“如果再搞丢我送的礼物,就不是这么简单地拿回来了。” 唐妤笙终于找回了声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淮宴轻笑一声,直起身走向厨房,皮鞋从碎掉的玻璃渣上碾过,像是碾碎她的翅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从你走进伊万店门的那一刻。” “你以为那种地方没有我的眼线?”声音很平缓,唐妤笙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这是警告也是劝解,告诉唐妤笙,在巴黎到处都是他的人,看着她的人。 嘴唇咬住,她明显在唇中感受到那股铁锈味。 他喝了一口冰水,走回她面前,用杯沿轻挑起她的下巴:“我给了你机会坦白,笙笙。” “那天的晚餐,你日常开销的询问...但你选择了继续演戏。” 唐妤笙别过脸,躲开水杯的触碰:“所以昨天你一直在看我像个傻子一样...” “你错了,不是昨天,是知道你有这个想法了之后。”顾淮宴接上她的话,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确实很有趣,”他放下水杯,突然捏住她的下巴,“但不够,远远不够。” 他的唇压上来,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粗暴地撬开她的牙关。 被水冲淡的烟味辛辣在口腔中蔓延,唐妤笙挣扎着推他的胸膛,却被他一把抱起,放在茶几上。 礼盒被扫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为什么要逃?”顾淮宴抵着她的额头喘息,声音低沉嘶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唐妤笙的胸口起伏,眼中泛起水光:“好?把我当情妇养着就是好?” 男人的眼神一暗,随即恢复冷静。 他退后一步,整理着领口:“看来我们需要重新确立一些规则。” 他走到玄关口,拿起她的包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在茶几上——唐妤笙的护照、居留卡、学生证,所有能证明她身份的文件散落开来。 “这些,”他慢条斯理地说,“由我保管。” 唐妤笙心没来的由一慌,猛地扑向那些证件:“不行!” 脖子上的项链随之跟着摇晃,像是她现在的心脏,在胸膛中不安的摇晃,跳动。 顾淮宴轻松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回沙发:“为什么?如果不将这些交由我保管,我狠很担心,我下次来巴黎,见到的是人去楼空的公寓。” 他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你的计划很周密,笙笙,新开的银行账户,查询过的航班信息,甚至连租房网站都浏览过了。”他的拇指抚过她颤抖的唇,不知道这句话是是夸奖还是嘲讽。 “但你还是低估了我。” 猫和老鼠的游戏,不过就一个逃一个抓? 唐妤笙的胸口剧烈起伏:“把证件还给我。” “一个月后。”顾淮宴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会再来巴黎,到时候...” 他顿了顿,“还会介绍你认识岳小姐。” 这个名字像一把刀刺入唐妤笙的心脏。 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我很清醒。”顾淮宴捡起茶几上的证件,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将证件装进信封,“你需要明白,这场游戏里,制定规则的人是我。” 信封的摩擦声音彻底激怒唐妤笙。 她突然站起身,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我不是你的玩物!” “游戏规则是你先不遵守的,至于玩物?”顾淮宴冷静地反驳,“从你走进顾家那天起,就是。”他走近一步,逼得她往后靠,直到后背贴上了沙发背,“从你为了母亲委身于我那天起,就是。” 这句话击碎了唐妤笙最后的防线。 她的背抵上沙发背,无路可退,眼眶泛红,却说不出来反驳他的话。 顾淮宴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近乎残忍: “听话,笙笙。”他低声说,“老老实实待在巴黎,哪里都不要去。” 他的拇指按在她的唇上,“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有逃跑的想法...”他故意留下悬念,眼神暗沉如夜,“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的处理了。” 唐妤笙的眼泪终于滑落,滚烫地划过脸颊。 顾淮宴俯身吻去那滴泪水,然后退开,整理了一下西装。 “我明天回国。”他走向玄关,将她的包包重新放回到鞋柜上,“公寓楼下会有我的人24小时守着,学校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 他回头,最后看了她一眼,“好好上课,一个月后再见。” 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 唐妤笙缓缓滑坐在地,项链的钻石硌在锁骨上,生疼。 窗外的雨又下大了,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嘲笑她的天真。 她伸手摸向脖颈后的搭扣,想要扯下这条耻辱的锁链,却突然停住。 顾淮宴的话回响在耳边:“如果再搞丢我送的礼物...” 唐妤笙的手无力地垂下。 她望向茶几上顾淮宴刚喝过的水杯,透明的液体映出她扭曲的倒影——一个戴着钻石枷锁的囚徒。 但囚徒也会有反抗的一天。 这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 唐妤笙擦干眼泪,站起身,将脖子上的项链解下来丢进礼盒之中。 顾淮宴以为收走证件就能折断她的翅膀。 但他忘了,困兽犹斗,更何况是一个被逼到绝路的人。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短暂地照亮了唐妤笙决绝的侧脸。 暴风雨要来了。 坦言 新加坡,岳家。 别墅的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梳妆台上。 岳涵闵拆开那个粉色丝绒礼盒,一对小巧的钻石耳钉在晨光中闪烁着含蓄的光芒。 她用手指轻轻拨弄着耳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这?”她自言自语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梳妆台另一侧摊开着几张照片——私家侦探昨天刚送来的。 是顾淮宴按着一个女人在巴黎公寓阳台轻吻的照片,各个角度。 以及一本关于最近的拍卖物品的杂志,内页第一页便是售出的“情定”项链,拍卖价最终以120万欧成交价,后面几页便是礼盒中的这对耳钉,“茉莉”,成交价10万欧元。 岳涵闵拿起耳钉对着光看了看。 这对耳钉上的钻石加起来不超过一克拉,价值还不到那条项链的零头。 她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一把将耳钉扔回盒子,连带那些照片一起扫进了垃圾桶。 “小姐,造型师团队到了。”女佣轻轻敲门。 “让他们进来。”岳涵闵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表情。 五分钟后,叁个造型师带着大包小包的工具鱼贯而入。 岳涵闵像个洋娃娃一样任由他们摆布,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私家侦探的汇报: “顾总在巴黎十六区有一套公寓,登记在离岸公司名下。上个月,我们拍到了这位小姐。” 照片从桌子上递过来,落在岳涵闵的手边。 她低头看去,一个黑发女子站在公寓门口上,侧脸线条精致如画。 私家侦探的声音继续传来: “唐妤笙,21岁,巴黎高等艺术学院学生,她母亲唐棠是顾董事长现任妻子,也就是说...” “她是他妹妹。”岳涵闵冷冷地接上,铺满钻石的美甲轻轻敲击照片。 “法律上是的。”侦探谨慎地回答,“不过没有血缘关系。” 其实岳涵闵一直知道顾家有一个女儿,这在豪门里面不算什么秘辛。 据说在顾氏董事长顾诚天当初还起了让这个女儿改姓顾,正是登记在顾家名下。 但是据说后来这事不了了之。 岳涵闵知道顾淮宴在巴黎有个女人,每个月都会抽出时间飞巴黎,但是她根本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是他的继妹! 镜中的反射让岳涵闵回过神来。 造型师正在为她盘发,灵巧的手指将乌黑的发丝挽成优雅的法式发髻。 她看着自己逐渐变得精致的面容,突然觉得陌生——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即将成为一个华丽牢笼的门面。 “不要这种发髻。”她的声音很冷淡,但是透露出压迫感。 身后的造型师冷汗冒出,给她拆了盘发,简单的做了一个披发。 “用这对耳钉。”岳涵闵指向垃圾桶里面那个被丢弃的礼盒。 造型师小心翼翼地捡起礼盒,打开取出耳钉,为她戴上。 钻石在耳垂上微微晃动,像一滴凝固的眼泪。 晚上七点叁十分,劳斯莱斯幻影准时停在岳家别墅门前。 顾淮宴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坐在车里等候 他今天没有刻意打扮,甚至领带选择的都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黑色领带,连袖扣都是低调的铂金材质——像是履行一个义务,他只需要一个完美的联姻对象。 岳涵闵穿着Dior最新季的裸色长裙,外面搭了一件雪白的貂皮披肩,脚上踩着jm的高跟鞋,缓步走下台阶,耳垂上的钻石在暮色中闪烁。 顾淮宴的目光在那对耳钉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周岩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 岳涵闵提着裙摆坐了进去,低头向周岩道谢。 “你很美。”他彬彬有礼地称赞,声音低沉悦耳。 岳涵闵微微一笑:“谢谢,你也是。” 她的目光扫过他的袖口,“新买的?很适合你。” 这种客套的赞美是他们之间的常态。 车上,顾淮宴谈论着最近的股市波动,岳涵闵则分享时装周见闻,气氛和谐得仿佛真是一对恩爱未婚夫妻。 餐厅是岳涵闵最喜欢的Jean-Georges,顾淮宴包下了整个顶层。 落座时,侍者为她拉开椅子,恰到好处地恭维道:“岳小姐今晚格外光彩照人,这对耳钉很衬您。” 岳涵闵摸了摸耳垂:“谢谢,是未婚夫送的。” 她看向顾淮宴,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试探,“虽然比不上某些项链贵重,但是心意,我收到了。” 顾淮宴切牛排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你喜欢的话,下次拍卖会可以一起去。” 前菜用完,侍者送上主菜时,岳涵闵突然开口:“我见过唐小姐的照片。” 银质餐刀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顾淮宴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私家侦探拍的。”岳涵闵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红酒,“不得不说,她很漂亮。特别是侧脸,有种古典美。” 顾淮宴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你想说什么。” 直截了当,毫不拖泥带水。 岳涵闵几乎要欣赏这种冷酷了。 “我想说,我知道你在巴黎养了一只雀儿,那只雀儿是你名义上的妹妹。”她直视他的眼睛,“但是——”她话锋一转,“你给不了她顾太太的位置,所以你找上了我,想让我跟你联姻。” 顾淮宴没有立即回答。 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继续。”他最终说道。 岳涵闵挺直腰背:“顾淮宴,我不在意你在外面养了谁,养几个。” 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讨论股票投资,“但在公开场合,你必须给足我尊重,承认我才是顾家少奶奶,重大场合的陪伴,媒体前的恩爱形象——这些都必须是我的。” 顾淮宴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缓慢而规律:“还有呢?” “顾家的第一个孩子必须由我生下。”岳涵闵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酒杯边缘,“之后你想让谁生,生几个,我不管。” 餐厅的背景音乐恰好在这时切换到了德彪西的《月光》,钢琴声如流水般倾泻而下。 顾淮宴望着窗外璀璨的城市灯火,沉默得令人窒息。 “你知道,”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那些照片为什么私家侦探拍的那么顺利吗?” “因为是我授意的。”他转过脸,眼神直逼对面的岳涵闵,“你很聪明,这是你的优点,但是聪明过了头,就不是优点了。” “你说得对,我目前是给不了她顾太太的位置,所以我才退而求其次的找到了你。” 这句话像刀子般精准刺入岳涵闵的心脏。 她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但亲耳听到还是让她胸口发闷。 这不是关于感情的抉择,而是赤裸裸的利益计算。 “我当然知道。”她强迫自己微笑,“你选择了我,岳家的新能源与顾氏目前的发展是天作之合,我父亲在新加坡政界的人脉能帮你打通东南亚市场。”她放下酒杯,“而我也需要一个势均力敌的丈夫。” 顾淮宴微微挑眉,似乎惊讶于她的直白:“你很了解商业联姻的规则。” “我父亲有叁个情妇,五个私生子女。”岳涵闵平静地陈述,“或许不止五个,我十岁就学会了分辨哪些‘叔叔阿姨‘是来谈生意,哪些是来谈感情。” 侍者上前撤走餐盘,适时打断了这场危险的对话。 甜点上来后,岳涵闵用小银勺轻轻敲击舒芙蕾的顶部,看着它慢慢塌陷。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岳家,我父亲对外宣布只有我一个女儿吗?只有我一个岳家继承人?”她问。 顾淮宴没接话,他其实调查过,但是也没查出来什么,查到的无非就是岳涵闵刚刚告知的,叁个情妇,五个私生子女。 “因为我的母亲握住了我父亲的把柄,一个我父亲无法反抗的把柄。”舒芙蕾甜腻的气味在空中散发。 她抬眼,直视他的瞳孔。 “你知道是什么吗?是我父亲的精神鉴定报告——” 体面 顾淮宴眼神一凛。 岳涵闵将舒芙蕾送到口中,她蹙了蹙眉头,有些过于甜腻。 “我母亲就是握着这个把柄,保住了自己岳家太太的位置,而我,是岳家承认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她的声音很平淡,好似说出的不是一个惊天巨雷,而且讨论今晚吃什么的话题一样平淡。 “当然我知道,我捏住你的那根本不算什么把柄,但是——” 岳涵闵将叉子放在盘子上,笑了起来。 “唐妤笙是你的软肋不是么?” 顾淮宴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岳涵闵知道自己戳中了眼前这个男人目前最大的要害。 他那位所谓名义上的妹妹。 “别去招惹她。” 是警告也是威胁。 “我承认,目前岳家的条件确实是我选择联姻妻子最好的选择,但是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就是被人拿捏,岳小姐。” 顾淮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第一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至于第二个——” 其实顾淮宴在选择岳涵闵作为联姻妻子的时候,想到的都是岳家能够给到顾氏什么帮助,以及给顾氏提供哪些资源,他需要一个背景履历优秀的“妻子”来装饰故事门面,岳家也需要一个优秀的“丈夫”来装饰他们的门面。 在很早之前,顾淮宴已经跟岳涵闵聊过一次,那时候的岳涵闵对顾淮宴的兴趣非常大,以至于根本没有考虑其他就选择了同顾淮宴的联姻。 至少在那迭照片出现前,她都是这么想的。 至于顾家长孙,顾淮宴是属意唐妤笙的。 而且他也不想跟岳涵闵有什么肌肤之亲,肉体接触,他能够给岳涵闵提供的,就只有一个岳家少奶奶的身份。 “我目前暂时还没考虑孩子的事情。”顾淮宴冷淡的说道。 “当然。”岳涵闵优雅的拿过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现在说这个确实是太早了不是么?” “岳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选择你,你选择我是出于什么。” 顾淮宴靠在椅背上,整了整自己的袖口。 “订婚宴定在四月,在此之前还请你转告你的父亲,在订婚宴之前,我希望越南的新能源项目能够落地——” 岳涵闵笑了,那笑容完美的像是精心排练过的:“你放心,只要我们的事情不出岔,越南的项目很快就可以推进。” 晚餐在诡异的平静中结束。 离开餐厅时,顾淮宴依然绅士地为她披上外套,轻扶她的手肘。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又是一对豪门璧人的寻常夜晚。 但在劳斯莱斯后座,当车门关上的瞬间,顾淮宴立刻松开了她的手,仿佛触碰她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送我回家,谢谢。”岳涵闵平静地说,转头看向窗外。 车驶过灯火辉煌的街道,岳涵闵的倒影在车窗上重迭着城市的霓虹。 她摸了摸耳垂上的钻石耳钉,突然觉得可笑——她曾天真地以为顾淮宴会是不同的,以为这场联姻至少能维持表面的温情。 但现在她明白了,在这场交易里,她不过是一个精心包装的商品,和那条120万欧元的项链没什么不同。 唯一的区别是,项链还能得到顾淮宴的珍视,而她,连这点奢侈都得不到。 车停在岳家别墅前,顾淮宴没有下车为她开门的意思。 岳涵闵自己推开车门,在离开前最后看了他一眼: “记住,顾淮宴。”她轻声说,“我要的只是体面,别逼我成为一个不体面的人。”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岳涵闵抚了抚头发,走进了大门。 车门关上,劳斯莱斯无声地滑入夜色。 岳涵闵站在门前,直到车尾灯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才允许自己的肩膀垮下来。 她摘下耳钉,随手扔进了门口的喷泉。 钻石沉入水底的声音,像极了她破碎的幻想。 她突然想起自己母亲前段时间找到她,跟她的谈话。 “闵儿,何必去查顾淮宴的事情呢,就算查到你又能改变什么呢?” 保养得体的岳家太太,一年在这张精致的脸上砸了不少钱,但是还是看出岁月的痕迹。 岳涵闵坐在她对面沙发上,一言不发。 岳家太太很是无奈。 她对岳涵闵很少关注,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岳涵闵父亲身上,每天关注的都是它父亲什么行程,又跟哪个情妇过夜,又送了哪个女人礼物,她太懂得这些男人了。 所以她自然而然的觉得顾淮宴也是这种男人,家里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而在外面养着数不清的情妇,小叁小四小五。 “妈妈。”岳涵闵出声。 “顾淮宴不是像父亲那种人。” 岳家太太脸色一变。 “他出现在大众视线中,我就没看到有什么报道关于他的花边新闻。”岳涵闵看着岳家太太不好看的脸色。 “不要觉得什么男人都跟父亲那种人一样,至少,顾淮宴在我这里不是。” 说罢,她看也没看母亲被戳中痛处的受伤表情,往楼上走去。 “岳涵闵!”岳家太太的声音响彻客厅,好在母女俩谈话的时候佣人都被支开了。 “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这一切都是谁给你的!”岳母大吼。 岳涵闵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都是我!都是我给你的!” “你等着看吧,你看你挑选的丈夫会不会就是跟你父亲一样,你到时候看看!” 思绪被扯断,那日的头疼跟今日一样。 她站在岳家别墅的门口,冷风吹的她格外清醒。 她告诉自己,既然得不到顾淮宴的心,那么得到权利跟金钱不就好了,在她这里,感情永远都是排最后面的。 她不会过的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守着虚无缥缈的爱情,患得患失。 她掏出手机,给一个名为s的人打了电话。 “来岳家,马上。” 说完这五个字,她走进了别墅门口。 是的没错!她要的体面只是她要的,至于顾淮宴的体面,顾淮宴没说,那么就当她不知道顾淮宴需不需要她给的体面。 马脚 美国,洛杉矶。 于思铎再次拨打了于笑笑的电话,再听到第六次“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之后”。他捏紧了手机。 果断火速的订了最近的一趟飞巴黎的航班,他拿上证件跟车钥匙,离开了公寓。 布加迪在美国的道路上飞驰而过。 而此时的另外一边。 于笑笑跟莫林果断的选择了分手,自从莫林开始工作了之后,她们的接触越来越少,甚至一周都没见一次面,于笑笑早就从之前非他不嫁的想法中脱离出来了,想着自己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在莫林第叁次放了她吃晚饭的鸽子,她果断选择了拉黑删除一条龙,留下一句“我们分手吧。” 但是毕竟有了一年的交往感情,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有了上次酒吧之后的后遗症,她不敢随便联系唐妤笙,也知道这段时间唐妤笙肯定忙着跟她那所谓的哥哥周旋,没有心情陪她发泄,她自己一个人在公寓喝了两天酒,大哭了一场,睡了一觉。 这天结束课程之后,于笑笑哼着歌,将刚买回来的香槟放在茶几上,对着镜子开始涂睫毛膏。 手机屏幕亮起,是派对群里的消息,几个朋友正在讨论今晚的单身派对要玩什么游戏。 她勾起嘴角,打字回复:「等我半小时,马上到!」 门铃却在此刻突兀地响起。 “谁啊?”她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继续刷着睫毛。 门外无人应答。 于笑笑皱了皱眉,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一张冷峻的、带着怒意的脸正对着猫眼,仿佛能穿透那小小的孔洞直视她。 于笑笑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后退两步,差点撞到玄关旁鞋柜。 于思铎! 她堂哥怎么会出现在巴黎?!而且……他怎么找到她公寓的?! 门外,男人似乎知道她在门内,还在猫眼后面看到他了,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于笑笑,开门。” 于笑笑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想给唐妤笙发消息求救,但手指悬在屏幕上,又犹豫了。 “再不开门,我就给二叔打电话,告诉他你帮人销赃的事情。” 于笑笑瞳孔一缩,猛地拉开门。 于思铎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身上还带着雪夜的寒气。 他冷着脸迈进公寓,反手关上门,目光如刀般扫过茶几上的香槟、散落的化妆品,和沙发上那条准备今晚穿的亮片短裙。 “有派对?”他冷笑一声,“看来你心情不错。” 于笑笑强装镇定,挤出一个笑容:“哥,你怎么突然来巴黎了?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呀,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少废话。”于思铎打断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屏幕,直接丢到她面前,忙着接于思铎的手机,她手中的睫毛膏顺势掉在了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屏幕上是一张监控截图——模糊的画面里,一个戴着口罩的东方女孩正将一条钻石项链递给柜台后的老人。 于笑笑呼吸一滞。 “解释。”于思铎的声音冷得像冰,言简意赅的丢出两个字。 于笑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但于思铎的眼神让她无处可逃。 “我……我只是帮朋友个忙……”她声音越来越小。 “帮忙?”于思铎嗤笑一声,手指在屏幕上划动,调出另一条消息——顾淮宴发来的项链购买记录和交易明细。 「120万欧元,克里斯蒂拍卖行,19世纪俄国古董项链。」 「56万欧元,黑市交易,收款账户:唐妤笙。」 “你管这叫‘帮忙’?”于思铎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于笑笑,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 在于思铎无形的压迫下,于笑笑简直快哭了。 她从小就害怕这位堂哥,有时候于思铎一个眼神,她都能吓尿。 于笑笑咬住嘴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顾淮宴……他怎么会知道?” “你当我傻还是他傻啊?”于思铎笑,“伊万那种地方,背后没点关系能开得下去?刚拍出得藏品,他老本行也知道不可能有人那么快售出,他要是真的想继续做生意肯定第一时间联系,顾淮宴在巴黎的眼线比你想象的还多!” 他一把拽过于笑笑拿在手里的手机,点开聊天记录,往上翻看到她和自己的对话—— 「哥!救命!我被家里停了卡,快饿死了!你认不认识收珠宝的地方?我有一条项链想出手……」 于思铎的眼神越来越冷:“你还骗我说是你自己要卖东西,你这条消息发给我的时候你爸刚把卡给你开了没多久,于笑笑你真的是好本事啊!” 于笑笑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我要是不这么说,你会帮我吗……” 也是于思铎没反应过来,按照于笑笑以往的挥霍无度的日子,卖一条项链肯定是不够她卡停了之后的潇洒日子,而且这小妮子也不是第一时间找他资金救援,他就是太对自己这个单纯的堂妹信任了,才会刻意忽略聊天记录里面漏洞百出得信息。 “你——”于思铎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你知不知道顾淮宴是什么人?被他知道是你在背后搞鬼?他连亲爹都能送进疗养院,你觉得他会对你手下留情?” 于笑笑选择破罐子破摔,直视看着于思铎的眼神:“那又怎样?他再厉害,还能杀了我不成?” “你以为他不敢?”于思铎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皱眉,“顾淮宴的手段你根本想象不到!他要是真想动你,别说二叔,就连爷爷都保不住你!” 于笑笑一把挣开他的手,“好啊,那就让他把我弄死好了,你看把我弄死了,妤笙会不会替我报仇!” 说完这句她才意识到什么,跑去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给唐妤笙打电话。 “顾淮宴肯定已经找她麻烦了!” 她抓起手机就要拨号,于思铎一把抢过,将她甩在沙发上。 “你现在联系她,只会让顾淮宴更怀疑你们还有后手!”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顾淮宴为什么先找我,而不是直接动你?” 于笑笑愣住。 “他在警告。”于思铎松开她,揉了揉太阳穴,“他是在告诉我——管好你,否则下次就不是一条消息这么简单了。”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雨声依旧。 于笑笑声音闷闷的:“……那现在怎么办,笙笙太可怜了,你都不知道——” 于思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第一,你最近安分点,别再去联系唐妤笙,也别再插手她和顾淮宴的事。” “第二,我会去找顾淮宴好好谈谈,跟他解释清楚。” 于笑笑猛地抬头:“你要去坦白啊!” “不然呢?”于思铎戳了戳于笑笑的额头,“等你被顾家‘请’去喝茶,我再哭着去捞人?” 于思铎比顾淮宴小了两岁,也是跟对方多年交情,谈不上算是非常交好的朋友,但是多多少少也算是平时交往频繁的朋友。 但是于思铎又是什么时候知道顾淮宴对他这位名义上的妹妹那么关注的呢。 或许是在那日宋烨钦跟顾淮宴的打架之后,劝告别人别想对唐妤笙有想法。 于笑笑不说话了,揉了揉被戳痛的额头。 于思铎看着她愣神的样子,语气终于软了几分:“笑笑,我不是在怪你帮朋友,但有些浑水不能蹚。顾淮宴和唐妤笙之间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于笑笑沉默良久,终于轻声开口:“……哥,妤笙真的很可怜。” 于思铎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但首先,你得保证自己别变成下一个。” 担心 房间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 于笑笑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坐直身体。 “但是哥,你知道吗?顾淮宴要订婚了。” 于思铎愣神,和唐妤笙吗? 那为什么唐妤笙要逃?是因为不想订婚? 于笑笑从于思铎手中伸手拿过自己的手机。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几下,翻出相册里保存的截图——那是前段时间《巴黎财经日报》的新闻推送,标题赫然写着: 「独家:顾氏集团总裁顾淮宴秘密抵法,与岳氏千金共进晚餐(附图)」 拍摄角度十分巧妙,显示出二人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般。 “哥,你知道这个吗?”于笑笑将手机递给于思铎。 于思铎接过手机,眉头微蹙,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几秒。 “这是什么时候的新闻?”他问,声音低沉。 “有一段时间了。”于笑笑咬了咬下唇,“后来我再搜,发现已经找不到了,估计是被顾家压下去了。” 于思铎沉默片刻,将手机还给她:“我不知道这件事。” 他是真的不知道。 顾淮宴要订婚的消息,竟然连他都没有收到风声。 于笑笑盯着他的表情,确认他没有说谎后,才继续说道:“所以……我才想帮妤笙。” 她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顾淮宴要订婚了,但他不打算放妤笙走,妤笙没办法,只能想办法逃,所以我才……” 她顿了顿,低下头:“哥,对不起,我骗了你。” 于思铎看着她,眼神复杂。 他当然明白于笑笑为什么道歉——她利用他的信任,套取黑市的信息,只为了帮唐妤笙逃离顾淮宴。 于笑笑从小被他二叔跟二婶娇养宠大,因为是老来得女,在平时的小事上二人极其将就她,以至于于笑笑在前二十年的生活中过于单纯,甚至因为交友不慎曾经被一个朋友坑过,于思铎出手教训之后就对于笑笑交友这件事极其重视。 甚至于后来听说她跟顾淮宴的妹妹交朋友,他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他不反对于笑笑交朋友,但是他私心认为,顾淮宴不是什么好人,他的的妹妹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话说回来现在,更让他心惊的是,顾淮宴竟然真的打算订婚了,却还扣着唐妤笙不放。 “笑笑,我知道你善良,我也知道你为朋友付出的这种牺牲,我也没有怪你的想法。”他缓缓开口,“但是你知道顾淮宴为什么不放唐妤笙走吗?” 于笑笑抬起头,眼神倔强:“因为他自私!他明明都要结婚了,凭什么还困着妤笙?他要是真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娶她?” 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不解,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憋着的话全部倒出来,语气里皆是为自己好朋友打抱不平的想法。 于思铎沉默了一瞬,才低声道:“因为顾家不会允许。” “什么意思?” “世家联姻,从来不是看喜不喜欢。”于思铎的语气平静,却透着残酷的现实,“顾淮宴是顾家的继承人,他的婚姻必须对家族有利。唐妤笙的身份……不够。” 于笑笑瞪大眼睛:“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那唐妤笙算什么?”她的声音微微发抖,“玩物?情妇?还是他顾大少爷养在巴黎的金丝雀?” 于思铎没有回答。 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良久,于思铎才叹了口气,站起身。 “笑笑,这件事到此为止。”他的语气不容反驳,“别再插手顾淮宴和唐妤笙之间的事,这不是你能掺和的。” 于笑笑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最终只是闷闷地“噢”了一声。 她知道,于思铎说的是对的。 可她不甘心。 “哥,”她低声问,“如果……如果妤笙真的逃了,顾淮宴会怎么做?” 于思铎的脚步顿住。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别问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说完,他拉开公寓门,迈步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于笑笑瘫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知道,于思铎的警告不是开玩笑的。 可她更清楚—— 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是群里的小姐妹打电话问她到哪里了,怎么还没见到她人。 “我有点事去不了了,你们玩的开心,下次我做东请你们吃饭。” 挂掉电话,她再次把自己甩进沙发之中,强迫自己的大脑接受今晚的信息。 其实她根本不害怕顾淮宴对她的威胁,就像她自己说的,有本事就杀了她,但是顾淮宴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那么想要教训她就会是别的办法了。 作为帮助唐妤笙逃跑的人,她在顾淮宴那里已经算是黑名单的人了。 她掀开捂在自己脸上的靠枕,才意识到她堂哥已经离开。 “不是,于思铎你有病吧!”她大声哀嚎,就为了教训她,从洛杉矶飞来巴黎跟她扯了这么一大通,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而被人骂了一顿的于思铎丝毫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蛐蛐他,再警告了于笑笑之后,他给顾淮宴打去了一通电话。 国内已经是凌晨,他也没指望顾淮宴会接他电话。 在确定对方没接电话之后,他点开二人的对话框,简单的说了下已经教训过于笑笑,保证于笑笑不会再掺和唐妤笙的事情,并说明于笑笑是出于朋友的帮助,希望顾淮宴不要放在心上。 其实他今晚对于笑笑的警告并不是在故意夸张。 但凡是涉及到唐妤笙的事情,顾淮宴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但是他不明白,顾淮宴到底是什么打算,这边在跟别人订婚,这边又没有打断跟唐妤笙断了关系。 畸形的叁角恋? 国内的顾淮宴其实还没睡觉,他在结束一场跨国视频之后,才拿起了一旁的手机。 在看到于思铎发送的消息之后,他并没有做出丝毫反应。 「最后一次警告。」 说完也没看对方会不会回复,拿起洗漱用品就去了浴室。 表面 叁月的风裹挟着塞纳河的水汽拂过唐妤笙的脸庞。 她站在学校门口,盯着手机银行APP上那个刺眼的“0.00”余额,指尖微微发抖。 于笑笑凑过来看了一眼,吹了个口哨: “哇哦,顾总这是彻底断了你的小金库啊。” 于笑笑这段时间默契的没提起唐妤笙因为售卖那条项链被发现的事情,同样也没跟她倾诉顾淮宴知道了是自己帮她寻找黑市的渠道,还引得她堂哥特意从洛杉矶飞到巴黎给她一通教训。 唐妤笙锁上屏幕,把手机扔进包里:“副卡还能用。” “无限额黑卡VS人身自由...”于笑笑做了个天平摇摆的手势,“这交易划算吗?” 远处教堂的钟声敲响四下。 唐妤笙正要回答,手机震动起来——周助理的短信:「顾总已抵巴黎,请速回公寓。」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叁秒,突然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口袋:“我要走回去。” “什么?”于笑笑瞪大眼睛,“那不是要半小时?顾淮宴不是让你...” “让他等着,他是皇帝吗?我是他奴才?随传随到的那种?”唐妤笙调整书包肩带,转身走向与黑车相反的方向,“而且可以说我在上课没看手机。” 自从上次逃跑计划被发现了之后,她身边就跟了很多暗中的人,她知道都是顾淮宴安插的,她也没有心情去闹了,随便他吧。 于笑笑冲她竖起大拇指,随即又担忧地喊道:“他要是发火怎么办?” 唐妤笙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风衣下摆在身后划出决绝的弧度。 她看不到于笑笑一闪而过的担心眼神。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事迁怒唐妤笙。 说到这个她就来气,于思铎这个人根本不讲义气,不知道跟她爸妈说了说了什么,导致她的卡又停了,她现在恨不得抓到于思铎出来暴打一顿。 她掏出手机,愤恨的给于思铎发了一大串消息。 于思铎没回复,转手甩了她两万块钱的转账。 她瞬间变脸,却看到转账下面附带的一句话。 「这段时间看你表现,表现好我就让二叔恢复你的卡。」 哒哒哒将对话框里面的“谢谢哥”叁个字删去,收了转账。 黑车跟在她身后,缓慢行动。 春寒料峭中,她故意放慢脚步,数着石板路上的裂缝,仿佛这样就能延缓即将到来的风暴。 路过一家面包店时,她停下买了根法棍。 刚出炉的面包散发着诱人香气,纸袋在怀中温暖踏实——这是今天第一件由她自己决定的事。 公寓楼下的黑色迈巴赫让她的胃部骤然收紧。 周助理正靠在车边抽烟,看见她立刻掐灭烟头迎上来: “唐小姐,顾总等您一小时了。”他压低声音,“心情不太好,您...稍微收敛点。” 唐妤笙咬了口法棍,故意嚼得很响:“是吗?我以为他要订婚了会心情愉悦。他心情不好,我心情很好。” 电梯上升的叁十秒里,她对着金属门整理表情。 门开的瞬间,浓郁的雪茄味扑面而来——顾淮宴只有在极度烦躁时才会抽烟。 玄关处堆着十几个高奢购物袋,Chanel、Dior的logo张牙舞爪地宣告着存在感。 唐妤笙踢掉靴子,赤脚踩过那些包装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玩得开心吗?”手机屏幕照映出一张略带不耐烦的脸,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种罕见的随意装扮通常只出现在两种时候——极度放松,或极度愤怒。 屏幕上是刚刚唐妤笙刚刚买法棍的账单。 唐妤笙把剩下的法棍扔在茶几上:“走累了,吃个面包补充体力。” 玻璃杯被重重放在岛台上,琥珀色液体晃出杯沿。 顾淮宴解开袖扣,慢慢卷起衬衫袖口,露出手腕上那支价值一套公寓的百达翡丽。 “岳小姐给你的见面礼。”他用下巴指了指那堆购物袋,“她很想认识你。” 唐妤笙用脚尖勾起一只Dior袋子的提绳,里面的丝绒盒子滑落出来,摔开露出条镶钻手链。“真大方。”她轻笑,“还没过门就急着讨好小姑子?” “你们会是很好的姐妹。”顾淮宴啜饮一口酒,喉结滚动。 “我可没有心情跟别人做姐妹。”她不耐烦的踹开那一堆袋子。 “再者说哪种姐姐?”唐妤笙突然抬头直视他,“知道丈夫和妹妹上床还送珠宝的那种?” 空气瞬间凝固。 顾淮宴放下酒杯,玻璃与大理石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他缓步走近,雪茄与威士忌的气息将她包围:“我今天没心情跟你吵架。” 连续几日的工作再加上今天赶往巴黎,时差都还没倒过来的顾淮宴能够很明显感受到头痛。 “怎么,我说错了吗?”唐妤笙不退反进,仰头迎上他阴沉的目光,“难道不是你说的吗?”她上前拽住男人的领带,拉紧靠近自己。 “毕竟你馋我的身体,跟她结了婚之后还想跟我上床,她知道堂堂顾氏总裁还有这一面吗?” 唐妤笙也是气急了,她丝毫没考虑过挑衅男人的下场。 顾淮宴的手指猛地扣住她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皱眉:“别挑战我的耐心。” “你未婚妻知道你这么暴力吗?”她被迫踮着脚,呼吸却丝毫不乱,“或者她其实就喜欢你这种——唔!” 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她剩下的话。 顾淮宴的唇粗暴地碾过她的,威士忌的辛辣在口腔蔓延。 唐妤笙用力推他胸膛,却被他反剪双手按在墙上。 “放开!”她偏头躲开他的唇,气喘吁吁,“你的岳小姐没满足你?” 顾淮宴的膝盖顶进她双腿之间,声音低沉危险:“这张嘴除了说刻薄话,还会什么?” “还会咬人。”她猛地低头,狠狠咬在他锁骨上。 顾淮宴吃痛松手,低头看着锁骨上渗血的牙印竟然笑了:“长本事了。” 他慢条斯理地用领带擦掉血迹,“看来这两个月只顾着想着要怎么跟我对抗了是吧。” 唐妤笙抹了抹嘴唇:“托您的福,思考了很多人生哲理。” “比如?”男人再次捏住她的唇,手指摁压她嘴唇上的血迹。 “我逃不掉不是么?”唐妤笙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他,伸手从他胸前一路往下,停留在男人的西裤上。 “那我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呢,你说的,除了顾太太,什么都能满足我。” 顾淮宴蹙眉。 他太知道唐妤笙的脾气了,能让她心甘情愿说出这种话,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影响到她。 “你能这么想,最好。” 唐妤笙累了,她现在无力跟面前的男人对峙了,当她听到于笑笑无意间吐露出的她的卡又被停了,她就知道又是顾淮宴插手了。 于笑笑是她在巴黎唯一的朋友了,顾淮宴现在的手段只是让于家停了于笑笑的卡,如果严重点,她根本不知道顾淮宴还会怎么做。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牵扯到笑笑。 反正来日方长,她一定可以找到时间机会,彻底远离面前这个疯子。 旧梦 意大利,罗马。 夕阳的余晖如同融化的黄金,泼洒在一栋历史悠久巴洛克风格建筑的别墅内。 光影在精雕细琢的天花板壁画上流转,却无法驱散站在巨大落地窗前那个男人周身冷凝的气息。 宋烨钦背对着宽敞奢华的办公桌,目光似乎穿透了玻璃,落在遥远的天际线。 他身姿挺拔,剪裁完美的深灰色意大利定制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早已褪去了两年前的青涩与急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沉稳。 只是那紧抿的薄唇和眼底深处难以化开的郁色,揭示着这份沉稳之下,并非全然平静。 指间夹着一支即将燃尽的雪茄,烟雾袅袅,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罗马的喧嚣被厚重的隔音玻璃隔绝在外,室内只有古董座钟指针规律的“滴答”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也敲打在他沉寂已久的心上。 两年。 整整七百多个日夜。 他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像梳头发一样梳理过亚洲欧洲非洲可能藏匿她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一无所获。 顾淮宴把她藏得太好,保护的太好,就像将一颗稀世明珠彻底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隔绝了所有窥探的光。 他只能靠回忆里那个明媚鲜活的少女形象来支撑自己,靠着一股不肯熄灭的恨意与执念,在宋家这个巨大的漩涡里挣扎、攀爬。 “咚咚——” 谨慎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宋烨钦没有回头,只从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进。” 他的心腹下属艾伦推门而入,脚步放得极轻,手中捧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脸上的表情是罕见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先生,”艾伦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敬意,“有消息了。” 宋烨钦夹着雪茄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颤,一截烟灰簌簌落下。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锁定在艾伦手中的文件夹上,似是探究这话的真伪,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紧。 “说。”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有一种极致的压抑。 艾伦上前两步,将文件夹恭敬地放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然后退后一步,垂首汇报:“我们的人……终于在巴黎确认了唐小姐的踪迹,但是……” “但是什么?”宋烨钦的眉心骤然拧紧,声音里渗出一丝寒意。 “我们无法近身。”艾伦的语气带着挫败和忌惮,“唐小姐身边有非常专业的安保团队,二十四小时轮值,明哨暗哨都有,警惕性极高,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死角,我们的人尝试了几次,别说接触,连靠近到百米范围内都会立刻被锁定和驱离,可以确定,是顾家的人。” 顾家的人,顾诚天可不会对这个女儿如此保护,那么除了顾诚天就只有那个疯子能做出这种近乎于二十四小时监控的事情。 巴黎—— 他一开始以为唐妤笙被送出国第一选择是瑞士,毕竟瑞士才是顾家百年基业的发展地—— 他居然把她送到了巴黎,其实也有迹可循,唐妤笙喜欢画画,而巴黎拥有的顶级绘画名校。 他居然没想到这一层。 近不了身……这个结果,宋烨钦并不意外。 顾淮宴那个男人,偏执、霸道,他既然能把人藏起来,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轻易触碰他的所有物。 一股暴戾的怒气瞬间冲上宋烨钦的头顶,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他几乎能想象到,她在那密不透风的“保护”下,过着怎样一种与世隔绝、失去自由的生活。 顾淮宴!他凭什么?! 然而,这股怒火很快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两年的历练早已教会他,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文件夹上,像是濒死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他挥了挥手,艾伦会意,无声地退出了办公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 宋烨钦几步走到办公桌前,几乎是粗暴地扯开了文件夹的扣绳。 里面只有寥寥几张纸和几张放大的照片。 照片明显是远距离长焦拍摄,有些模糊,但足以让他辨认出那个刻在他骨子里的身影—— 一张是她抱着一摞画册,走出巴黎高等美术学院古朴的大门。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和牛仔裤,长发随意挽起,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 阳光洒在她身上,却似乎无法让她变得温暖,她的侧脸线条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和疲惫,比起两年前,清瘦了许多。 另一张是在她公寓楼下,她正低头走进一栋公寓,只有一个纤细的背影,和一小片被风吹起的衣角。 照片角落,能模糊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高大的男人状似无意地站在不远处,目光却精准地落在她的方向。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钝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照片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也怕碰碎了这来之不易的幻影。 纸张上还有简短的文字报告,记录着她的住址——巴黎市中心黄金地段一间顶保公寓的具体门牌号; 她的学校——巴黎高等美术学院; 她的专业——绘画; 甚至还有她大致的生活规律,几点出门上课,几点返回公寓,周末偶尔会去附近的公园写生,但始终有人“陪同”……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她活得像一个被精心设定好程序的美丽人偶,在一方华丽的牢笼里,按照别人的意愿生活着。 他心中的女孩,不应该是这样的。 “笙笙……”低沉沙哑的嗓音从喉间艰难地溢出,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痛楚,“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两年,他无数次在梦里见到她,醒来却只有冰冷的虚无。 此刻,真实地看到她的影像,得知她的下落,那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几乎让他难以自持。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呼啸,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要去见她,立刻,马上! 强烈的冲动让他猛地抓起了桌上的内部电话,几乎就要下令立刻准备飞机,连夜飞往巴黎。 但就在指尖即将按下按键的瞬间,他停顿了。 下属的汇报言犹在耳:“我们无法近身。”“是顾家的人。” 硬闯吗?带着人和顾淮宴在巴黎街头火并?那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将她置于更危险的境地,或者让顾淮宴再次把她转移,到时想再找到她,更是难如登天。 两年前,他就是这样冲动和无力。 那时他只是宋家一个颇有前途但羽翼未丰的晚辈,面对根基深厚、手段狠戾的顾淮宴,他的反抗和争夺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他还清晰地记得顾淮宴当时看他的眼神,轻蔑、嘲讽,如同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 【“宋烨钦,等你什么时候真正掌了宋家的权,再来跟我谈条件。现在的你,拿什么跟我争?”】 顾淮宴冰冷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鞭子,时隔两年,依然能抽痛他的自尊。 那时他眼睁睁看着顾淮宴困住唐妤笙,那种刻骨铭心的无力感和屈辱,成为了这两年来日夜灼烧他的火焰,驱动着他不惜一切地向上攀爬。 而如今…… 宋烨钦缓缓放下电话,转过身,重新望向窗外。 罗马的夜幕正在降临,华灯初上,整座城市开始闪烁另一种繁华的光芒。 如今,他不再是两年前那个空有野心却无实权的宋家少爷。 家族内部残酷的倾轧和斗争,他挺过来了; 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给他使绊子的元老,要么臣服,要么消失; 为了唐妤笙,他咬牙一步一步往上爬,处理掉父亲的私生子,处理掉那些舞到他面前的情人,他也慢慢的变得冷血,手段凛冽。 他现在是宋家说一不二的最高话事人,手握的财富和资源足以与顾淮宴分庭抗礼。 当初顾淮宴嘲讽他没有资格,现在,他有了! 一股强大的、近乎沸腾的自信和力量感充盈着他的胸腔。 压抑了两年的思念、愤怒、不甘,此刻全部转化为势在必得的决心。 他不再需要像两年前那样跟顾淮宴对峙,向父亲祈求去顾家提亲。 现在的他站在顾淮宴面前,堂堂正正地要人!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完全可以给到唐妤笙幸福。 宋家继承人的身份,足够匹配她,足以让顾家那些看重利益的老家伙们重新权衡。 他要给她最盛大的婚礼,最风光的名分,将她从前那段不堪的、被强迫的过往彻底抹去,让她名正言顺地站在自己身边,享受本该属于她的尊荣和幸福。 他要告诉所有人,唐妤笙,是他宋烨钦珍视的女人,不是被顾淮宴藏起来见不得人的金丝雀。 “顾淮宴……”宋烨钦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锐利如刀,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而自信的笑意,“游戏该换一种玩法了。”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快速拨号键。 “艾伦,”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果决,却蕴含着不容错辨的力量,“安排飞机,明天一早,直飞巴黎。” “是的,先生,需要——”话没说完,便被宋烨钦打断。 “不用。”宋烨钦打断他,目光再次落在照片上那个孤独的身影上,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而灼热,“这一次,我亲自去接她,谁也不准惊动。” 他要亲自走到她面前,告诉她,他来了,他来带她离开那个牢笼。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 挂断电话,宋烨钦难以平复内心的激荡。 他在宽敞的书房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迈向新生的鼓点上。 罗马的夜色彻底笼罩了城市,玻璃窗上映出他挺拔而急切的身影。 邀约(女二线) 新加坡,午后阳光正好,透过岳家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热带花卉的甜香和湿润的海风气息,宁静而慵懒。 岳涵闵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丝质家居服,正坐在书房靠窗的软榻上,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珠宝设计图册。 但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书页上一条维多利亚时期项链的繁复纹样,目光却飘向窗外修剪整齐的花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沉思。 订婚的消息公布后,虽然很快被顾家压下,但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她的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又似乎悄然改变了许多。 各种试探性的恭贺、别有深意的打探络绎不绝,但也带着更深的考量。 而她,作为这场强强联姻的核心人物之一,被推到了聚光灯下,一言一行都需更加谨慎。 她对顾淮宴……谈不上多深的感情。 更多的是一种基于家族利益和个人审美的综合考量,顾家需要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家族帮他打开东南亚新的市场,而岳家也需要一个足够有能力的家族帮他们在国内站立住脚跟。 顾淮宴英俊、强大、能力卓绝,是联姻对象里最顶尖的选择。 他们相处时客气、得体,像两个高明的棋手,在棋盘上谨慎地落子,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她看得出顾淮宴对她并无炽热的爱意,同样,她对他也是欣赏多于心动,只是在众多联姻对象中,她选择了那个对她,对岳家最有利的男人。 这场婚姻,于她而言,更像是一场资源最优整合的商业合作,而她恰好是那位被选中的、光鲜亮丽的合伙人。 只是,偶尔,她都能想起那晚的谈话,甚至本来谈好的去巴黎跟他“家里人”见一见,都被他找各种理由拒绝。 是怕“雀儿”伤心吗? 以及父亲对于顾淮宴迟迟不上门问好的事情表达出的渐渐不满。 她听说过唐妤笙这个名字,在两年前一场小范围的晚宴上,偶然听到几位夫人压低声音的议论,夹杂着“顾家”、“继女”、“不清不楚”之类的词汇,当时并未在意。 直到与顾家议亲,她动用了些手段仔细调查顾淮宴的过往,这个名字才再次浮现,伴随着一些语焉不详却引人遐想的碎片信息:顾淮宴父亲续弦带来的女儿,没有血缘关系,常年居住在巴黎,被顾淮宴“保护”得极好,几乎从不在国内社交圈露面。 “保护”?岳涵闵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略带嘲讽的弧度。 在这个圈子里,这个词往往有另一种含义。 正当她的思绪飘向那座遥远的浪漫之都,试图拼凑出那个神秘“妹妹”的模糊形象时,放在一旁茶几上的私人手机,突兀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常用的工作手机,而是只有极亲近家人才知道的号码。 谁会在这个时间发信息来? 她随意地伸手拿过手机,指纹解锁,点开。 是一条来自完全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简洁得近乎突兀: 「岳小姐,冒昧打扰,有关顾淮宴先生极其旧事,不知您是否感兴趣?或许我们可以见面一谈。——song」 “song?!” 她在脑子中搜寻各大世家,有没有song这个姓。 岳涵闵几乎是瞬间坐直了身体,慵懒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是谁的恶作剧。 宋烨钦! 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在她深入了解顾淮宴背景时,这个名字是和于思铎一起,作为顾淮宴青少年时期最紧密的“铁叁角”出现的。 曾经的他们,是那个顶级圈子里最耀眼、也最让人忌惮的组合,家世、能力、外貌皆属顶尖,形影不离。 然而,大约从两叁年开始,这个铁叁角似乎分崩离析了。 于思铎常年待在国外,行事低调了许多。 而宋烨钦,更是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在国内的社交圈,有传言说他被宋家紧急召回了意大利本家,似乎卷入了家族内部极其激烈的权力斗争。 他怎么会突然联系自己?还是通过这种方式?直接联系到她的私人手机号,她可不会相信是顾淮宴提供的。 岳涵闵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一种混合着震惊、好奇和隐隐兴奋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开。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捏着手机,目光死死盯着那条简短的信息,仿佛要从中看出隐藏的密码。 “有关顾淮宴先生及其旧事……” “旧事”这两个字,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心中所有的好奇。 宋烨钦的突然出现,直接联系到她,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她几乎立刻就将这条突如其来的短信与那个名字——唐妤笙——联系了起来。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宋烨钦要找她谈的事情,绝对与那个被顾淮宴藏在巴黎的女人有关。 他们叁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导致曾经形影不离的朋友分道扬镳,甚至到了需要背地里联系她的地步? 而唐妤笙,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又在这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她是导火索?是战利品?还是……别的什么? 无数个问号像沸腾的气泡,在她脑海中翻涌。 她对顾淮宴并无深刻的男女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在婚姻中扮演一个一直被蒙蔽的、可笑的角色。 一种近乎战栗的好奇心攫住了她。 这感觉,就像无意中得到了一个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明知打开可能带来未知的风险,却根本无法抵抗那探寻秘密的诱惑。 她太想知道真相了。 想知道顾淮宴完美面具下的另一面,想知道那个能让两个如此优秀的男人,顾淮宴的重视和宋烨钦的突然出现都证明了唐妤笙绝非普通角色,为之牵动甚至反目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 更想知道,这段“旧事”,会对她即将到来的婚姻产生怎样的影响。 岳涵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大脑飞速运转。 宋烨钦选择联系她,而不是直接去找顾淮宴,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他到底是敌是友,到底是为了顾淮宴而来,还是为了唐妤笙而来,她对于唐妤笙这个女人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他有所图,他想借她的手做些什么。 是破坏联姻?还是单纯地想给顾淮宴添堵?或者—— 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对岳涵闵而言,都不吃亏。 这场联姻是她选择的战场,她必须掌握所有信息,哪怕这些信息来自于“敌人”。 风险固然存在,但与可能获得的回报相比,值得一试。 有趣,真得是太有趣了。 她回到软榻边,重新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动。 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带着一种揭开谜底的兴奋感。 「宋先生,久仰。您的提议很有趣。时间?地点?」 信息发送成功。 岳涵闵将手机按在胸口,能感觉到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 她拿起茶几上的冰镇白葡萄酒,轻轻呷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平复了内心的激荡。 窗外,新加坡的天空湛蓝如洗。 她很好奇,宋烨钦会给她带来一个怎样的故事。 合作 湾流G650平稳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的私人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巴黎初春微凉而湿润的空气涌入,带着特有的咖啡香和隐约的燃油气息。 宋烨钦步下舷梯,一身简单的私服,外罩一件长款风衣,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 艾伦早已带着车队等候在旁,黑色的宾利如同沉默的野兽,无声地彰显着来人的权势。 “先生,酒店已经安排妥当,是您惯常住的那间套房。”艾伦接过他随手脱下的风衣,低声汇报。 宋烨钦微微颔首,没有多言,弯腰坐进车内。 车窗外的巴黎街景飞速掠过,埃菲尔铁塔、塞纳河、奥斯曼风格的建筑……这座城市浪漫依旧,却无法在他心中激起半分涟漪。 他的全部心神,早已飞向了那个确切的地址——巴黎高等美术学院,以及那座公寓楼。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急促地跳动着,一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冲动在四肢百骸间冲撞。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骨节泛白。 两年了,他无数次在梦里勾勒重逢的场景,想象着她惊讶、喜悦、或许还带着泪光的眼眸。 如今近在咫尺,那种渴望几乎要烧穿他的理智。 笙笙…… 这个名字在他舌尖滚动,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痛楚。 然而,他终究只是靠在了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闭上了眼睛,将翻腾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 不能去。 现在还不能。 “顾淮宴最近还在巴黎?”他缓缓开口,询问。 “没有,今早的飞机,已经回国了。” 听闻此言,宋烨钦睁开眼。 刚刚在飞机上,已经将一份关于岳涵闵的初步调查报告递给了他。 比他预想的还要快,那位岳家小姐,果然不是简单的角色。 聪明、冷静、有野心,对这场联姻的态度务实得近乎冷酷。 更重要的是,她对顾淮宴在巴黎藏了一个人有所耳闻,只是目前选择按兵不动,显然也在权衡利弊。 而岳涵闵几乎在他发出邀约后立刻就同意了见面,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她想必也调查过,并且敏锐地意识到,他的出现与顾淮宴、唐妤笙息息相关。 她想知道真相,想评估风险,甚至想从中牟利。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贸然先去接触唐妤笙,一旦被顾淮宴的眼线察觉,局势就会变得复杂且被动。 顾淮宴必然会加强戒备,甚至再次将唐妤笙关起来,两年前的一幕一幕,他不会再被顾淮宴拿捏了。 他必须忍耐。 小不忍则乱大谋。 两年他都等了,不差这几天。 他要的,不是一次仓促的、可能再次被顾淮宴破坏的重逢,而是彻底的、万无一失的拥有。 “直接去酒店。”他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先生。” 车队驶入市中心,最终停在一家历史悠久、极其隐秘的顶级酒店门口。 这里是他每次来巴黎的固定下榻之处,安保和隐私都无可挑剔。 套房位于酒店顶层,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巴黎的一部分街景。 但宋烨钦毫无欣赏的心情。他挥退了所有人,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支香烟。 烟雾缭绕中,他深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建筑,落在了那个他魂牵梦萦的身影上。 笙笙,很快,我们会见面的。 两天后,酒店会客室内。 岳涵闵准时抵达。 她穿着一身黑裙,外搭一件黑色小外套,妆容精致,举止优雅,脸上带着得体而疏离的微笑,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普通的下午茶会。 但那双锐利的、充满审视意味的眼睛,泄露了她内心的精明和探究。 “宋先生。”她勾起一抹笑。 “岳小姐,幸会,请坐。”宋烨钦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沙发,态度客气而保持距离。 侍者送上精致的茶点和红茶后,便无声地退了出去,并关好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而充满张力。 短暂的寒暄过后,谈话迅速切入正题。 “宋先生特意约我过来,想必不是为了欣赏巴黎的景色吧。”岳涵闵端起骨瓷茶杯,轻轻吹了吹,语气平淡,却带着直白的试探。 宋烨钦看着她,知道与聪明人打交道无需过多迂回:“岳小姐快人快语,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约你,是为了顾淮宴,有没有兴趣,同我合作。” 岳涵闵喝茶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她放下茶杯,微微一笑,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宋先生指的是……抱歉,我太愚钝,听不懂。” 宋烨钦心中冷笑,他知道她调查过顾淮宴的事情,也明显知道他约她到底是为了何事,还装不懂,他有些许烦躁。 他喜欢聪明的人,岳涵闵明显是够聪明的,和聪明人对话可以省很多事,但明显岳涵闵不属于省事的那一类型人。 “岳小姐,您既然今天能来巴黎赴我的约,想必心中已经或多或少知晓一些事情,咱们都是聪明人,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宋烨钦声音冷冷的。 “那想必也明白,顾淮宴即将与你订婚,却将妤笙囚禁在巴黎,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宋烨钦的声音冷了下来,“这意味着,你们的婚姻脆弱,随时都有解约的风险。” 他紧紧盯着岳涵闵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在试探,试探她对顾淮宴到底有几分感情,试探她对这种侮辱的容忍底线在哪里。 岳涵闵脸上的笑容淡去了,她靠在沙发背上,目光平静地回视宋烨钦:“妤笙?看来宋先生跟我未婚夫的妹妹关系很好啊,但是宋先生,我们都是成年人,更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联姻意味着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感情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奢侈品。顾淮宴先生是很优秀的合伙人,岳家需要顾家的资源和影响力,顾家也能从岳家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她一口气说完。 她的语气近乎残酷:“至于唐小姐……说实话,我并不十分关心,只要她不影响到顾岳两家的合作,不损害我作为顾太太的声誉和实际利益,顾淮宴愿意把她藏在哪里,是他的自由。毕竟,哪个成功的男人身边,没有一两个这样的‘存在’呢?” 这番话,既像是在陈述事实,又像是在反向试探宋烨钦的态度和底线。 宋烨钦的心沉了下去,但随即又升起一股果然如此的冷意。 岳涵闵的反应,几乎在他的预料之中。 她不在乎顾淮宴是否有别人,她在乎的是自己的地位和利益是否稳固。 这反而……对于他的处境,变得更糟糕。 这世界上最好利用的便是女人的嫉妒心,但是一个女人没有嫉妒心,那么就失去了作用。 “岳小姐看事情看得果然通透。”宋烨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什么笑意的弧度,“但如果,妤笙的存在,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平静,甚至可能在未来某一天,严重威胁到你的地位呢?顾淮宴对她,可不仅仅是‘圈养’那么简单。那份执念,岳小姐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岳涵闵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哦?这就是你说的合作?” 宋烨钦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如果岳涵闵还在意自己的“顾太太”身份,那么他愿意跟这个女人合作一次,找到妤笙,带她回到意大利,彻底摆脱顾淮宴的掌控。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如同恶魔低语:“我们可以合作,岳小姐,彻底杜绝这个后患,让唐妤笙永远离开顾淮宴的世界,让她再也不可能对你构成任何威胁。而你,不只是明面上的顾太太,你还可以成为他心目中的顾太太。” 岳涵闵挑了挑眉:“合作,宋先生,恕我直言,您如果早几天时间联系我,或许我会爽快的同您合作,但是很不巧,我已经跟顾总谈好条件了。” 宋烨钦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婚姻对你来说是什么?”宋烨钦很好奇。 岳涵闵把玩着手上的美甲,漫不经心道:“顾淮宴答应过我,顾太太的位置我只要坐好就行,而且对外,我永远都是顾太太,我们各取所需,我只需要利益,婚姻对我来说,只是推动利益的助推剂罢了。” “您如此大费周章,想要什么?唐妤笙吧。”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极浓的好奇,“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位唐小姐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顾淮宴如此念念不忘,甚至让你——如今意大利宋家的掌舵人,也如此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来找我合作?” 这个问题,像一根尖锐的刺,猝不及防地扎进了宋烨钦心底最不愿触碰的角落。 两年前的画面碎片般涌入脑海——笙笙惊慌含泪的眼睛,顾淮宴冰冷嘲讽的笑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和屈辱,以及最后被家族强行押送离开的狼狈……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下颌线绷得极紧,眼中翻涌着痛苦、愤怒和深深的耻辱。 那件事,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失败和伤疤,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也绝不愿意再回想。 “这与你无关。”宋烨钦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而生硬,带着明显的抗拒和警告,“岳小姐只需要回答,合作,还是不合作?” 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极具压迫感,仿佛一头被触及逆鳞的猛兽。 岳涵闵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剧烈的情绪变化和极强的防御心理。 她心中讶异,更加确定这两男一女之间必然发生过极其激烈甚至不堪的往事。 这让她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唐妤笙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 但她很懂得适可而止。 既然对方不愿说,再问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她垂下眼帘,轻轻搅动着杯中的红茶,沉吟了片刻。 宋烨钦提出的合作,对她而言,确实有利无害。 能借他的手除掉一个潜在的“情敌”,或者说,一个可能让顾淮宴失控的因素,稳固自己的地位,何乐而不为?毕竟唐妤笙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虽然她可以自欺欺人,唐妤笙见不得光,她才是被顾淮宴承认的妻子,但是试问哪个女人真的能做到自己的丈夫养着一个自己都知道的“情人”。 对外的坚强不过是她身为岳家千金的傲骨罢了。 但是她不敢赌,不敢赌顾淮宴对唐妤笙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如果真的只是作为一个“情人”的可有可无,那么帮宋烨钦一把也无妨。 可是万一,那个男人真的着了魔一样爱上了唐妤笙,她的行为无异于老虎口中夺食。 “宋先生的提议,很有趣。”岳涵闵抬起头,重新露出那种精明的微笑,“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毕竟,我目前没有能力对抗顾淮宴发现这些事的后果。” 宋烨钦盯着她看了几秒,知道这是谈判中惯用的手段,但他并不急,不合作只是少了一个助力,他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没有能力的宋烨钦了。 “可以,我给岳小姐时间考虑。”他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会面结束,岳涵闵优雅起身告辞。 宋烨钦独自留在会客室里,窗外巴黎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却无法温暖他眼中的冰冷和心底那片因被触及旧伤而泛起的尖锐痛楚。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岳涵闵坐进轿车离开。 合作的第一步,已经迈出。 接下来,就是等待。 而他心中那股想要立刻见到唐妤笙的渴望,因为这场对话、因为被勾起的糟糕回忆,而变得更加汹涌和急迫。 笙笙,再等等……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宋烨钦却丝毫不知,唐妤笙是什么想法。 他只一味的以为唐妤笙目前的处境都是被胁迫,却忘了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好像还真的不知道唐妤笙知道顾淮宴要订婚的消息,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 只不过他选择先入为主,觉得就是“耻辱”,从被“发配”到巴黎,再到见不得光的“情妇”。 他要带她彻底逃离那个旋涡。 救赎 唐妤笙双手撑在浴室的洗漱台上,白色吊带裙只能包裹着她脆弱的身体,暴露在外面的每一处都是被顾淮宴“疼爱”过后的痕迹。 她其实不知道为何前段时间说过的介绍“岳小姐”跟她认识最后不了了之。 但是明显这个“不了了之”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身份去面对顾淮宴的“未婚妻”。 前几日的相处,她尽力在房事上配合男人,与顾淮宴这些年的相处,她其实也渐渐摸透了男人的性子,吃软不吃硬。 有时候在床上,稍微吃点亏哄一哄他,便可以少了很多麻烦。 至少她现在可以在情到深处的时候适当的提出要求。 “我还没做好准备见岳小姐。” “我想去瑞士看看妈妈。” 他都答应了。 初春了,高领的毛衣便穿不了了。 这让她也很烦恼,脖子上的痕迹非常显眼,虽然在国外开放,但是她依旧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她从衣帽间找出一条紫色丝巾,缠在了脖子上。 玄关处还堆积着那一堆礼物盒。 走出公寓,她冲身后跟随的人说道。 “帮我把门口的东西清理下,我放学回来不想再看到。” 身后的人回应道:“好的小姐,我先请示下顾总。” 嗤。 还真的是顾淮宴的好狗。 她坐进车里,不想去回应。 塞纳河左岸的一家知名画廊正在举办一场当代艺术新锐展。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节油、咖啡香和精英人士的低语。 唐妤笙穿着一身简约的黑色针织连衣裙,脖颈上系着紫色丝巾,站在自己的画作《飞鸟》前,接受着几位艺术评论家的点评。 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这是她第一次以正式艺术家的身份参加展览,但是又不能拒绝教授对她好意的推荐。 她喜欢画画,但是不想将这个爱好当做赚钱的工具。 但是更让她如芒在背的是,不远处,两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始终如影随形——那是顾淮宴的眼睛。 太过于压迫了。 她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与评论家的交流上,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展厅。 忽然,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在展厅相对僻静的一个角落,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她,专注地欣赏着墙上的一幅画。那人穿着剪裁考究的驼色风衣,戴着黑色口罩和一顶深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那个背影,那种站姿,尤其是偶尔侧头时露出的那双深邃明亮的桃花眼…… 她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 唐妤笙的呼吸瞬间窒住,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巴黎?是幻觉吗?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的震惊。 “唐,你没事吧?”图克教授看她捂住嘴看向一个方向,也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却没看出什么名堂。 唐妤笙放下手,冲图克教授摇了摇头。 而远处的宋烨钦,看似在专注赏画,实则全身的感官都高度集中在那个纤细的身影上。 用眼角的余光,他能清晰地捕捉到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强装镇定。 但是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同擂鼓,泄露了他紧张的心情。 两年了……七百多个日夜的思念与煎熬。 此刻终于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 她瘦了,更清瘦了,虽然样貌跟两年前没有丝毫改变,但是从眉眼间可以看出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压抑住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冲动,强迫自己继续扮演一个偶然路过的欣赏者。 他知道,那两双眼睛正时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顾淮宴的人,一旦有任何异常的接触,都会立刻引起怀疑,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危险。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急,见面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唐妤笙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旁人的交谈,心思早已不在画作上面,教授带着人离开,给她留出独处的空间。 她不再看过去,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熟悉的目光,如同温暖的阳光,短暂地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 是烨钦哥吗?会是他吗? 心里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宋烨钦似乎欣赏完了画作,转身准备离开。 他看似随意地在展厅里漫步,方向却是不偏不倚地朝着唐妤笙这边走来。 她往旁边走去,能感觉到身后那两个保镖的步伐一直就这样跟随着她,不前不后,但是足够留出可以查看的范围。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五米、叁米、一米… 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画廊的几位工作人员扶着一副被膜包装着的画作在二人身边擦身而过,也就是在这个时间,保镖出现了视线盲区。 宋烨钦贴着唐妤笙擦身,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接触中,唐妤笙感觉到一个微小的、带着体温的纸团被迅速塞入了她的掌心。 她的手指猛地蜷缩,紧紧攥住了那个纸团,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身后保镖几步上前,工作人员将画作推走,唐妤笙再次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两名保镖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而宋烨钦已经若无其事地走开。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向了展厅出口,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唐妤笙没有将自己的视线对他过多停留,僵在原地,手心里的纸团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几乎握不住。 巨大的紧张、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保镖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那又怎样,女厕所也不见得他们能进来。 走进隔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喘息。 摊开手掌,那个被汗水微微浸湿的小纸团静静躺在那里。 她展开被揉皱的纸团。 纸上只有一行简短的字,是用一种她熟悉的、略带潦草的字体写就: 「笙笙,是我,找机会见一面。——烨钦」 简简单单一行字,却像一道惊雷在她心中炸开。 真的是宋烨钦,她没认错人。 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两年来的委屈、恐惧、孤独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几乎要决堤而出。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是救赎,回来了。 希望 她蹲在地上,捧着脑袋冷静了一会,意识到什么,她从包里翻出一支新口红。 学院现在开始放冬假,但是留学生活动室还是继续对外开放。 没什么地方比学院更为方便了。 她拧开口红,深吸一口气,在隔间门板上用力地、清晰地写下了: 「école des Beaux-Arts」 写完后,她将字迹拿纸巾擦去,隔间门板上只留下了口红的痕迹,但是仔细看依稀能看出写的单词。 然后将手中的纸条撕碎,丢进马桶,摁下冲水键。 做完这一切,她推开门走出了隔间,站在镜子中脸色苍白却眼神异常明亮的自己,给自己口红重新补上了颜色。 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然后推开厕所门,走了出去。 画廊对面的街道,宋烨钦站在梧桐树下,虽然是侧着身拿着手机装作在拨打电话,但是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画廊出口。 当看到唐妤笙的身影在保镖的“护送”下出现,坐进等候的轿车离去时。 他紧绷的下颌线才微微放松。 他立刻对手机对面的人,发出一条简短的指令:「行动。」 几分钟后,艾克带着一个女人走进了画廊。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震动,收到一条来自下属的信息:「老板,找到了,女洗手间第叁个隔间,门板有用口红写下的字:école des Beaux-Arts。」 巴黎高等美术学院。 宋烨钦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弹。 成功了,她收到了信息,并且给出了见面的地点。 他的笙笙一向聪明。 照理说,他应该感到高兴,感到兴奋,因为很快就可以见面。 然而,一股更加汹涌、更加黑暗的情绪却如同嗜血的野兽,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口红…在厕所隔间…留言… 这几个词在他的脑海里疯狂碰撞,碰撞出令人窒息的画面。 她到底过着怎样一种生活? 传递一个简单的见面信息,都要像地下工作者一样,利用上厕所的间隙,用口红在那种地方偷偷摸摸地留下暗号,从艾克传回的照片上看,她还十分担心被有心人留意擦去了口红。 二十四小时被人监视——没有一丝一毫的私人空间和自由。 连最基本的尊严都被践踏在地。 顾淮宴!你他妈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把她当成了什么? 一件可以随意囚禁、没有任何自主权的玩物吗? “砰” 一声闷响,宋烨钦的拳头狠狠砸在了身旁冰冷的大树上。力道之大,让整颗梧桐树窸窸窣窣往下掉叶子。 手背瞬间红肿破皮,渗出血丝。 周围的路人被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过来。 宋烨钦却浑然不觉疼痛,他低着头,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眼睛。 胸腔起伏,急促的呼吸声中压抑着。 心痛的情绪……扑面而来,将他唯一的理智差点取代。 他咬住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股几乎无奈压了下去。 不行…不能吓到她。 在她心里,宋烨钦永远是那个带着阳光笑容、会逗她开心、给她讲趣事的烨钦哥哥。 是她在压抑的顾家里,唯一能感到轻松和温暖的存在。 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副失控的模样。 她会害怕的。 他不能…再给她增添任何恐惧了。 良久,宋烨钦缓缓抬起头。 眼中的风暴已经勉强平息,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痛楚。 他拿出手机,再次发出信息。 「清理掉痕迹,不要留下任何线索,计划不变,重点排查巴黎高美内部及周边所有适合见面的地点,确保绝对安全。」 发完信息,他抽出纸巾,慢慢擦掉手背上的血迹,整理好微乱的衣领和帽檐。 当他转过身往身后的宾利走去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戴上了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具。 只是那挺直的背影里,藏匿了多少刻骨的疼痛,唯有他自己知晓。 笙笙,再忍耐一下。 很快,我就带你离开。 巴黎高等美术学院的留学生活动室,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拱形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松节油混合的独特气味。 几个不同肤色的学生散落在角落,低声交谈或埋头阅读,营造出一种宁静的氛围。 唐妤笙抱着几本厚重的艺术史书籍,推开了活动室的玻璃门。 这几日,她特意选了这个时间过来,通常这里人最少,而且于笑笑被她以“想独自静静寻找灵感”为由支开了。 她按照往常的习惯,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室内,最终定格在角落里面,那个熟悉背影上。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针织衬衫和卡其色长裤,身姿挺拔,正低头翻阅着一本画册,不知道的真以为是学院里面的学长。 午后的阳光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在顾家花园里,那个总是带着明朗笑容的少年。 宋烨钦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放下画册,站起身,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温暖而克制的笑容,朝她缓缓点了点头,往一旁的桌子走去。 顺着他的步伐,唐妤笙低下头,像是不认识一般,也缓慢一步一步走过去。 “笙笙……妤笙,好久不见。”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 唐妤笙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将怀中的书本放在桌子上,不敢去直视宋烨钦。 她挤出一个同样自然的微笑。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轻飘飘的:“烨钦哥…” 两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中,中间隔着一张小小的咖啡桌,上面散落着几本杂志。 “最近,过的怎么样?”宋烨钦斟酌着开口,目光落在她脸上,仔细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唐妤笙垂下眼睫,避开他过于专注的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本的边缘:“挺好的,每天都在上课、画画,很充实。”她的声音平静,像在背诵一篇演练过无数次的课文。 回答顾淮宴的那一套说辞,最终也拿来回答面前的这个男人。 “你呢?你怎么突然到巴黎来了?”唐妤笙开口询问,刻意避开那段往事。 “很巧是不是?”宋烨钦扭头看向她。 “家里的一些生意拓展到欧洲,过来谈合作,正好在艺术杂志上看到画廊的宣传信息,看到署名‘笙’,总觉得是你,就想着去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这么巧,我很幸运,不是么。”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顺手为之。 天知道他动用多少人力物力才确认她的行踪,又花了多少心思策划那场“偶遇”。 他不能告诉她真相,不能让她背负更沉重的心理负担。 唐妤笙静静地听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情绪复杂。 她不是傻子,宋烨钦的出现太过巧合。 巴黎那么多画廊,他偏偏就去了那一家;画作署名只是一个简单的“笙”字,他就能精准认出…在画廊里面,又那么正好知道有人在监视她不好直接跟她见面,还给她递了纸条。 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就是部署好的。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阳光移动,将空气中的尘埃照得无所遁形。 “巴黎…还习惯吗?”宋烨钦换了个安全的话题,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 他看到她放在膝上的手,纤细白皙,指节却微微泛白,显露出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嗯,习惯。”唐妤笙点点头,目光飘向窗外,“这里很好,很自由。” 自由。 这个词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宋烨钦的心脏。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质问,这是她的自由吗?在二十四小时监视下的自由吗?在顾淮宴眼睛下的自由。 他看到她强装镇定的侧脸,那脆弱又倔强的弧度,让他所有冲到嘴边的诘问都化作了无声的心疼。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变得更加温和,像多年前一样,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兄长般的姿态:“习惯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加清晰有力,“笙笙,我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帮你解决任何困难。” 这是他今天最接近核心的试探。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波动。 唐妤笙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猛地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他们都知道,都知道她跟顾淮宴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才会——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真诚和力量,那一瞬间,她几乎要脱口而出,祈求他的帮助。 但下一秒,那些刺眼的照片,还有顾淮宴冰冷威胁的话语言犹在耳——“如果你敢逃,或者找任何人帮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在瑞士的母亲,你知道我做得到。” 她不能那么做。 在上次计划逃离之后皆是后怕。 她怎么被对待没有关系,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母亲还在顾家,她向往自由,但是绝对不是伤害自己母亲得到的自由。 顾淮宴那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几不可闻的吐出一口气。 母亲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她不可能做个自私鬼去拆散。 自从她妥协,爬上顾淮宴的床那一刻起,唐妤笙已经不是唐妤笙自己了。 而且…宋烨钦。 两年前他已经因为自己而和顾淮宴彻底反目,甚至被逼离开。 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新生活,她怎么能再把他拖进这潭浑水?一个笑笑,一个他,是自己除了母亲之外在意的人了。 至于顾淮宴,他只会拿这些来威胁她。 可是她却没有丝毫办法。 巨大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猛地低下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拒绝,“谢谢你,烨钦哥,我挺好的,哥哥他…对我很好,也很照顾我,我现在很…幸福,很快乐,真的。” 哥哥两个字像是什么耻辱的台词,从她牙缝中吐出。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玻璃渣,从她口中吐出,再狠狠碾过她的心脏。 “幸福”?“快乐”?“很好”? 宋烨钦的拳头在身侧骤然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痛感让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 她还叫顾淮宴哥哥,那个人哪是她的哥哥! 他看着她低垂的头顶,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单薄肩膀,听着她言不由衷的、甚至带着颤音的“幸福宣言”,一股突然涌上的怒火混合着铺天盖地的心疼,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想将她拥入怀中。 他恨不得戳穿这荒谬的谎言,恨不得告诉她,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顾淮宴的威胁,知道她的恐惧,知道她过得一点也不好。 他看到了她眼底深藏的恐惧和绝望,看到了她那近乎自虐般的保护姿态——她在保护他,也在保护她的母亲,保护她所在意的一切人,她选择独自承受一切。 这一刻,宋烨钦的心痛达到了顶点。 他的笙笙,永远都是选择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人。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只剩下深沉的、化不开的心疼。 他不能逼她。 此刻任何冲动的言语,都可能将她伤害她,伤害她坚强的外表,和那颗被隐藏起来的脆弱的内心。 他缓缓向后靠回沙发,语气重新变得温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吗…那就好。” 他顿了顿,目光温柔却坚定地落在她身上,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道:“笙笙,记住我今天的话。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在。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就像小时候一样。” 这不是放弃。 这是以退为进。他必须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和时间。 唐妤笙却没有抬头,最后,缓缓点了点头。 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场期待已久的重逢,没有痛哭流涕的倾诉,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小心翼翼的试探、言不由衷的谎言和深埋心底、汹涌澎湃的挣扎与痛楚。 她的无奈,他选择去理解。 宋烨钦知道,他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重新在她心里种下了希望和信任的种子。 反思 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占据着城市CBD摩天大楼的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象征着权力与掌控。 室内装修是极致的冷色调,线条硬朗,一如它的主人——顾淮宴。 他刚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揉了揉眉心,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等待批阅,但他此刻的心思却有些飘远。 昨晚与唐妤笙的视频通话中,她似乎比往常更加沉默,眼神躲闪,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 这种细微的异常,像一根细刺,扎在他敏锐的神经上。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周岩拿着一个平板,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顾总,巴黎那边传来消息。”周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说。”顾淮宴没有抬头,目光依旧落在眼前的财报上,但注意力已经高度集中。 “我们的人确认,宋烨钦先生一周前抵达巴黎,入住在宋家在巴黎的酒店,丽兹酒店,用的是私人名义,但随行人员不少,而且…”周岩顿了顿,递上平板“这是我们在巴黎的人拍到的,在塞纳左岸的杜乐丽花园附近。” 顾淮宴接过平板,画面是几张高清照片。 照片的主角正是宋烨钦,他穿着休闲,但身姿挺拔,气场强大,与几年前那个略显青涩的宋家少爷已然不同。 他正在几名下属的簇拥下步入一家高级餐厅。 拍摄角度捕捉到了他清晰的侧脸和眼神——让顾淮宴的瞳孔骤然收缩。 “宋烨钦…”顾淮宴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一股冰冷而暴戾的怒意瞬间从心底窜起,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他当然知道宋烨钦这两年回了意大利本家,在那摊浑水里挣扎。 他甚至暗中关注过,偶尔在对方遇到麻烦时,还会“顺手”制造点更大的麻烦,既是敲打,也是某种扭曲的、看戏的心态。 他从未将那个不被宋家人关注,远在意大利的“丧家之犬”放在眼里。 但他万万没想到,宋烨钦竟然真的爬了上来,成了宋家说一不二的话事人。 跟他一样的狼子野心,解决掉家族那几颗毒瘤,一一敲打剩下的那些上了年纪的掌权人,归纳势力,将宋家彻底把握在自己手中。 但最让他怒火中烧的是——这些年他一边在宋家的权力斗争中挣扎,一边将自己所有的关系网撒出去查找唐妤笙的下落。 更是在自己权力稳固后,寻找到唐妤笙下落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马不停蹄地直奔巴黎。 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还真的是有能力。 “呵…”顾淮宴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将平板扔回桌上,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我还真是…小瞧了他的执着和本事,放虎归山。” 一股强烈的悔意夹杂着厌恶涌上心头。 当初真是引狼入室!他怎么会允许宋烨钦那样一个明显对笙笙别有用心的人,频繁出入顾家,甚至博取了笙笙的信任和好感?那个时候他为什么没看出来那明晃晃的眼神?差点促成二人的交往。 一想到自己曾经的疏忽,他就恨不得回到过去,彻底断绝与宋烨钦的任何往来! “还有…”周岩的声音打断了顾淮宴翻涌的思绪,他迟疑了一下,继续汇报,“我们查到,岳小姐上周也曾短暂前往巴黎,没有带秘书,一个人,停留了两天便返回新加坡,行程很低调。” “岳涵闵?”顾淮宴挑眉,这倒是个意外的消息。 他迅速在脑中过滤各种可能性。 岳涵闵去巴黎做什么?旅游?购物?还是…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些宋烨钦的照片上,一个念头闪过,但随即被他否定。 岳涵闵是个聪明且极度理性的女人,她很清楚这场联姻的本质是利益结合,不会愚蠢到在婚前就去招惹他明显的“禁区”。 而且他警告过她,离唐妤笙远点。 那她去巴黎的目的… 顾淮宴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大脑飞速运转。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凛。 “是不是有画廊监控。” 周岩立刻操作平板,很快,画廊的监控画面出现。 顾淮宴的目光锁定在人群中那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高大身影上——虽然伪装得很好,但那个身影,那偶尔抬头时一闪而过的眼神… 是宋烨钦,他到达巴黎果然是为了唐妤笙。 他呼吸变得急促,好似有什么东西从怀中溜走。 极致的愤怒之后,一种罕见的、冰冷的恐惧感悄然蔓延开来。 宋烨钦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彻底打破了他精心维持的平衡。 现在的宋烨钦,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宋家少爷,而是手握实权、足以与他分庭抗礼的宋家掌舵人。 他有能力、也有动机。 顾淮宴想起岳涵闵…那个他选择的、符合家族利益的、未来名义上的“顾太太”。 一股强烈的烦躁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悔意突然间涌上心头。 他想起几个月前,岳涵闵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出,既然快要订婚了,是否应该见见他家里人,以示尊重和接纳。 他当时并未明确拒绝,他的家里人只有父亲一人,被“软禁”在瑞士,对他来说,自己的婚姻自己掌握就好,至于家里人的意见,丝毫不重要。 但他独独遗忘了一个人,唐妤笙,在名义上也算是他的家里人。 唐妤笙很抗拒他订婚的事情,他不明白她到底在不在乎他,抗拒他订婚究竟是“吃醋”还是别的什么。 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的决定。 他从未在乎过公平,他只要占有。 他一开始就是为了欲望才设计唐妤笙,将她得到,但是现在开始变得贪心了,他不仅想得到她的身体,还有她对他的感情。 但此刻,面对宋烨钦这个突如其来的强大威胁,一种从未有过的疑虑和疲惫感席卷了他。 是不是不该用联姻来稳固权力—— 这种软弱的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理智告诉他,现状急需改变。 必须把她带回来,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放在绝对掌控的范围之内。 顾淮宴眼中所有的犹豫和动摇都已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决断和掌控一切的强势。 “周岩,”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硬和不容置疑,“立刻去安排,给美术学院以家属身份给笙笙请一个长假,理由…就说家里有急事,如果她反抗,或者找任何理由不想回来,就告诉她安排她去瑞士探望母亲行程,取消。” “是,顾总。”周岩立刻应下,转身欲走。 “等等。”顾淮宴叫住他,“给我订机票,我亲自去接人。”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 他知道这是她的软肋,是他最能拿捏她的七寸。 虽然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但非常时期,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周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但依旧恭敬地回答:“明白。” 看着周岩离开的背影,顾淮宴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城市华灯初上,一片璀璨繁华,却照不进他深邃眼底的冰冷暗流。 宋烨钦…你想玩,我就陪你玩。 但想从我手里抢走她? 痴心妄想。 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顾淮宴看着外面,仿佛已经透过遥远的距离,牢牢握住了那个一心想逃离他的人儿。 巴黎的棋局,该结束了。 抓包 巴黎初春的傍晚,还是有些许凉意。 唐妤笙抱着几本画作专业书走出电梯,走向自己的房间门口。 楼道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吸收,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 她走到自己的公寓门口,正准备掏钥匙,隔壁公寓的门却“咔哒”一声打开了。 “笙笙?这么巧,刚回来?”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响起。 唐妤笙动作一顿,转过身,看到宋烨钦从隔壁房门内探出身来。 他穿着一件柔软的米白色毛衣,下身是休闲长裤,头发有些微湿,像是刚沐浴过。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居家的、毫无攻击性的温和气息。 “烨钦哥?”唐妤笙有些惊讶,“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那日二人在留学生活动室聊过之后,宋烨钦就再也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导致唐妤笙一直以为,那段时间那段谈话像是做的一场梦。 宋烨钦笑了笑,笑容干净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笑意:“说来也巧,在巴黎的业务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酒店实在是住的不舒服。正好看到这栋楼有出租信息,位置、视野都绝佳,我就搬过来了。”他语气自然,仿佛真的只是一场美好的意外。 唐妤笙的心却微微一沉。 她可不觉得这是巧合。 这栋公寓是顾淮宴的产业,是她一开始到达巴黎之后被安排住进来之后知道的,而且对外根本无人知晓。 宋烨钦能如此“恰好”地租到她隔壁…其背后的用意,让她感到一阵不安。 但看着他一脸坦然甚至带着点欣喜表情,她又不好说什么。 只能勉强笑了笑:“是…是挺巧的。” “你刚从外面回来?怎么穿的这么少?巴黎的春天的夜晚还是比较寒冷的。”宋烨钦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开,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本上。 唐妤笙本来已经洗漱好了,临时接到教授电话,说她前几日寻找的画作有关书籍正好教授整理好了,但是马上要去别的地方进行学术交流,才让她大晚上又跑去学院一趟取了书回来。 简单的卫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针织衫,下面就是一条简单的棉麻长裙。 虽然是很简单的穿搭,但是宋烨钦怎么看不出来这些衣物都是牌子货。 看来顾淮宴确实将她“养得挺好”。 自从上次被顾淮宴抓包“着装”之后,哪怕洗漱好了之后出门,她都要换一套衣服。 “还好,我——” 话音未落。 就在这时—— “叮——” 电梯到达本层的清脆提示音,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楼道里炸响。 唐妤笙的血液瞬间仿佛凝固了,她猛地抬头看向电梯方向,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层楼在宋烨钦未搬过来之前就只有她一个人居住,而能在这个时候,这个节点有人乘坐电梯到达,就只有—— 她从衣服口袋中掏出手机,查看最近的信息。 难道是她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吗? 如果知道那个男人今晚会到达巴黎,她就不会跟宋烨钦在门口聊天了。 宋烨钦也收敛了脸上所有的玩笑神色,目光锐利地转向电梯门。 他感受到了身边人瞬间的僵硬。 电梯门缓缓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擦得一尘不染的纯手工定制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无声,却带着千钧的压迫感。 紧接着,是笔挺的、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裤包裹着的修长双腿。 顾淮宴迈步走出电梯,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长大衣,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冷峻。 他似乎是风尘仆仆赶来,眉宇间带着一丝倦色,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在走出电梯的瞬间,就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精准地锁定在了公寓门口那两道“相谈甚欢”的身影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楼道里温暖的光线,此刻却显得无比冰冷刺眼。 顾淮宴的目光先是落在唐妤笙苍白的、写满惊慌的脸上,然后缓缓移向她身边那个穿着居家毛衣、显得格外“亲近”的男人身上。 当看清那是宋烨钦时,顾淮宴周身的气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降至冰点。 眼底翻涌起的怒意毫不掩饰。 他当然知道宋烨钦这几日一直在巴黎有所“逗留”。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真的胆大到“逗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留在巴黎看着的人都是死的吗! 唐妤笙吓得几乎无法呼吸,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要拉开和宋烨钦的距离,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更加激怒了顾淮宴——她是在心虚吗? 宋烨钦在最初的惊讶过后,迅速恢复了镇定。 他甚至没有收回原本略显亲近的站姿,反而迎着顾淮宴冰冷的目光,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挑衅的、毫不掩饰的轻笑。 “淮宴?”宋烨钦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化为一种主人般的熟稔和…绿茶式的无辜,“好久不见——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这么晚了,来探望‘妹妹’。” 妹妹二字被他咬的极重。 他故意忽略了顾淮宴身上的戾气,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他的怒火上浇油。 顾淮宴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唐妤笙,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笙笙,过来。” 唐妤笙身体一颤,下意识地就想听话地走过去。 但宋烨钦却巧妙地侧身,似乎是想保护她,又像是无形中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半步的位置。 他对着顾淮宴,笑容更加“和煦”,语气却带着针尖般的锋芒:“淮宴,何必这么严肃?吓到笙笙了,我们只是碰巧遇到,闲聊几句而已,是吧,笙笙?” 他侧头看向唐妤笙,眼神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意味。 唐妤笙抱紧怀中的书籍,她夹在两个男人之间,感受着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无形硝烟,浑身冰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淮宴看着宋烨钦那副俨然以保护者自居的虚伪模样,再看看唐妤笙那副“默认”的姿态,额角青筋暴起,怒极反笑:“碰巧?宋烨钦,你倒是会找借口。” 他迈开长腿,一步步逼近,皮鞋无声地陷在地毯里,却像重重踩在人的心上。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楼道。 “这里不欢迎你,立刻,滚。”顾淮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命令和毫不掩饰的厌恶。 宋烨钦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冷了下来。 他站直身体,不再伪装那副温和的面具,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与顾淮宴正面相对:“你好像搞错了,我是跟笙笙交流着呢,你好像,没资格对我说‘滚’吧。”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目光扫过唐妤笙,“笙笙也并没有拒绝我进屋,是吧。” 唐妤笙惊诧的抬起头看宋烨钦,很想捂住他的嘴。 “她是我的。”顾淮宴一字一顿,声音冰冷而偏执,宣告着所有权,“她的一切,都属于我,包括她住在哪里,见什么人,都由我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质问我?” 赤裸裸的占有和羞辱。 宋烨钦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猛地握紧了拳头。 唐妤笙听到这句话,更是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屈辱。 她不想再在门口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心被狠狠揪住,她拿起房卡刷开进门,却在关门的一刹那,一只手臂挡住了门。 怒火(H) 是宋烨钦,他挡住了她即将要关上的门。 而眼神,赤裸裸的挑衅顾淮宴。 “老朋友见面,你对我的敌意未免也太大了,至于笙笙。”宋烨钦冷笑,毫不退让地反击,“顾淮宴,你除了会用强权逼迫、拿她在意的人威胁她,你还会什么?你问问笙笙,她愿意这样吗?她愿意像个犯人一样被你关在这里吗?!” 犹如晴天霹雳,唐妤笙一时之间忘记去推开宋烨钦。 房门被打开。 “闭嘴!”顾淮宴猛地怒吼,眼神阴鸷得吓人,“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 “外人?”宋烨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顾淮宴,别给自己立什么深情的人设,真恶心。你难道不是要另娶他人了么?你给她的是什么?你要给她自由。” 每一个字都像最锋利的刀,狠狠剖开血淋淋的现实,也彻底激怒了顾淮宴。 自由两个字更是刺激到了顾淮宴一直紧绷的神经。 “你找死!”顾淮宴眼中杀机毕露,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宋烨钦的毛衣领口。 宋烨钦也毫不示弱,反手扣住他的手腕。 一时间剑拔弩张,像是回到了两年前顾宅对峙的那一幕。,眼看就要再次动手! “住手!!”唐妤笙终于从巨大的窒息感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吼道,“闹够了没有!我不是物品!我有人权!不是你们争吵动手的战利品!” 她的哭声像一盆冷水,暂时浇熄了两人一触即发的战火。 顾淮宴狠狠一把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宋烨钦甩开,颤抖不已的唐妤笙用力拽到自己身后,用身体完全隔绝开宋烨钦的视线。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刮过宋烨钦的脸: “宋烨钦,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她远点,两年前我可以让你如丧家之犬的离开,两年后我依旧可以。” 说完,他不再看对方一眼,搂着几乎唐妤笙,粗暴地将她推了回去,然后重重摔上了门! “砰!”的一声巨响! 书籍掉落一地,她呆愣的站在玄关。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门外,宋烨钦站在原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衣领,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愤怒,只剩下冰冷的寒意。 他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公寓门,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门内,等待着唐妤笙的,将是另一场可怕的风暴。 唐妤笙像是刚回神过来,狠狠扬起手,一巴掌落在了顾淮宴脸上。 “侮辱我就是你的爱好吗?”一字一句从她嘴里蹦出。 “顾淮宴,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唐妤笙疯狂的拍打着顾淮宴。 男人被打的偏过头去,却没有生气,他抓过女人的手拉着她到厨房,将她困在了岛台边上。 “那你跟我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大晚上的宋烨钦会出现在你房间门口,孤男寡女,你解释,我听着。” 男人眼神阴暗,似乎在说,你好好找个合适的借口,让我来听听真假。 腰磕在大理石岛台上,唐妤笙一时之间忘记了生气。 “就是你看着的那样,你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没必要解释,我也不想去解释。” 嘴唇传来的刺痛让唐妤笙知道男人此刻冷静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他气疯了。 “笙笙,离他远一点,我既然能两年前对他动手,两年后我依旧可以,他的生死,都掌握在你的手中。” 这话没有问题,她相信顾淮宴完全有能力。 两年前发生在顾宅书房的一幕幕——她不敢去回想。 “你除了拿这些威胁我,你还能做什么?” 顾淮宴松开她,松了松衬衫领子。 唐妤笙眼神惊恐,趁他松领子的一瞬间从他身侧跑走,往房间门口跑去。 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捞回她,将她抱上岛台,用领带捆住了她的双手。 “方法不在多,管用就行不是吗?”他咬着她的耳朵,亲昵般的舔舐了一口。 “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本来用你母亲一个人牵制你就够了,现在多了一个,不挺好?” “你混蛋!”唐妤笙眼眶泛红,咬牙。 他将人按倒在岛台上,膝盖撑开她的双腿,居高临下得看着她。 “笙笙,听话点不好吗?” 慢条斯理的脱掉她的长裙,赤裸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以及被内裤包裹的私密处,收缩了一下。 男人盯着那一处,他伸出手摁了上去。 “嗯啊——” 他低下头,用嘴隔着内裤含住了那一处,舌头抵着内裤探进穴口,他尝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大口的吸吮起来。 “啊……不要。”唐妤笙难受的挣扎,双手却被领带捆住,根本无力翻身阻止。 顾淮宴将她往上推,赤裸的大腿接触到大理石岛台,瞬间冰的她一个激灵,但很快下面传来的快感让她忽略掉了寒意。 男人舌头灵活的一下一下钻进她的穴口,虽然隔了一层内裤,但是内裤已经混合着他的口水跟淫水显得湿哒哒的,给小穴带来足够大的刺激感。 唐妤笙就像是案板上的鱼,想逃越逃不掉。 他吸吮的差不多了,湿漉漉的内裤映出小穴的模样,他隔着内裤摁上那颗凸起的阴蒂,用力。 “不要!啊!” 下面传来的快感一阵高于一阵,唐妤笙眼睛因为生理性溢出眼泪,瞧着好不可怜。 “你是不是也想让宋烨钦给你这么舔?嗯?”男人视线从小穴离开,抬眼看着面色蕴红的人。 她扭过头,不想回答。 心中巨大的醋意跟嫉妒在此刻彻底倾泻,他掐着唐妤笙的脖子让她直视自己。 “笙笙,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掐着她的脖子双手往下,勾开她的卫衣领子,忿忿的咬了上去。 嘴里很快充满血腥味,唐妤笙痛苦的喊叫出声。 “疼——” 锁骨上留下了一个新鲜的牙印,还在不断往外冒血。 顾淮宴眼神闪过狠戾,趁着她双手被绑,动作极快的将她卫衣撕裂,饶是设计足够精致,价格足够昂贵的衣料在他眼中也不过破布一堆。 被随意的丢弃在地板之上。 米色的胸罩被他粗鲁的往上一扯,露出丰满的双乳,还在不停跳动。 男人解开皮带,露出早就昂首的性器,扯着她的头发跪了下来,将性器往她口中送去。 发号施令一般。 “舔。” “嗯——唔——” 浑身赤裸,只余一条内裤勉强维持她的“尊严”,双手被绑在身后,男人摁着她的脑袋靠近那肉棒,檀腥味充斥在她的鼻腔。 唐妤笙留下眼泪,一边哭一边喊着那狰狞的而轻颤的龟头,顶端已经因为兴奋冒出水液,努力张大嘴吞咽起来。 她的技术不好,因为顾淮宴之前很少让她给他口,好几次她的牙齿都磕在男人的柱身上,引的男人额间紧绷。 “轻点,舔上面,绕圈。”他“耐心”教导唐妤笙,双手将她脑袋往腿间更靠近。 缠绵(H) 性器太大,她吃的极为吃力,听从顾淮宴的话语她用舌尖顶弄着马眼,轻轻嘬了一口,顾淮宴忍不住喘气出声。 她嘴只吃得下半根,但这也足够顾淮宴爽的头皮发麻,小嘴里面又湿又滑,跟小穴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他控制住她的脑袋,听着她无助的呜咽声,开始在她嘴中不断抽插起来。 每一次的重重顶入,龟头都探入她的喉咙口,引的她一阵反呕,想吐却吐不出来,看着她的模样,顾淮宴心中升起一股“凌辱”感,狠狠地操她,操死她,她就不能去勾引别的男人了。 他加快动作,唐妤笙难受的挣扎,口水顺着唇边滑落下来,男人死死的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加快动作,奋力的进出,随着他一阵颤抖,一股白浊的液体射入她的嘴里,嘴边还有多的溢出,他拔出肉棒,带出统浓稠的精液。 “呕——唔——”男人眼疾手快的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强行将精液让她吞咽下去。 浑身的力气被抽干,她跌落在地板上。 嘴角挂着精液,跟红色的嘴唇形成鲜明的对比,有一些甚至顺着嘴角往下滑,滴落在了脑子上,更添一份色情。 他抓起她的手摁倒在地板上,翻身朝着自己,形成跪趴的姿势,一把脱掉碍事的内裤,扒开她的臀部,露出早已被淫水打湿的阴户。 “不要!不要这个姿势!” 后入代表着她今晚真的要被顾淮宴“操死”,她最怕就是这个姿势,她哭着喊着让顾淮宴松开她。 “不听话的人就是要接受惩罚。” “啪——”男人重重一巴掌打上她的雪臀,像是在报刚刚玄关那个被唐妤笙打的巴掌一样。 巨大的龟头抵在穴口,他挺身挤进,穴口被撑开,龟头被包裹住,穴内又小又紧,还热乎乎的。 穴内被肉棒强行挤开,肉棒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一把进入,穴肉包裹住肉身,爽的顾淮宴浑身一麻。 “放松点,笙笙,咬的太紧了。” 唐妤笙疼的脸色发白,她想极力放松自己,但是疼痛让她只能收缩小穴,像是要把那个巨物挤出去。 “啊啊啊——太深了,不行。不行。” 顾淮宴低头吻着她的脊背,从脖子一路吻下去,腰间用力,一点一点进入,越往里面进,肉壁就裹的更紧,像是有无数个小嘴巴吸吮着他的肉棒。 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发狠的操弄起来,双手握住那对因为操弄在不断摇晃的双乳,唐妤笙的身体晃动起来,能够听到交合处“噗嗤噗嗤”的声音。 “慢点,慢点——哈!” 淫水越来越多,他操弄的也越来越顺利,男人弓起腰,窄腰和胯用力的顶弄,布满青筋的阴茎贯穿她的小穴,一下一下,抽进去又拔出来,带出源源不断的淫水。 手指揉捏着她的乳头,唐妤笙在逐渐的快感中迷失了眼神,从嘴里只能发出不断的呻吟。 平坦的小腹被阴茎顶起,他一下又一下撞击她的兴奋点,唐妤笙双手被绑,根本无力找到一个支撑点,只能任由身后的男人卖力的撞击。 “不行了,不行了。” 小腹处传来酥麻感,唐妤笙开始挣扎,却被男人死死摁住。 一股水柱喷出,浇在了顾淮宴的肉棒上,烫的他头皮发麻。 他加快速度,开始加速抽插,不顾她的尖叫,只有一个想法,狠狠操她,把精液灌满她的子宫,让她全身上下都沾满属于他的气息。 精囊拍打着她的臀部,她支撑不住要趴下去,被男人搂着腰,整个房间内都响彻着啪啪啪的声音。 感受到体内的肉棒越来越大,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顾淮宴摁住她的臀部,精关大开,顶着宫颈口,将精液一滴不落的射了进去。 他满足的搂着唐妤笙的腰,将肉棒拔出,将人翻了个身,吻上了她的嘴。 唐妤笙的嘴里还有之前残留的精液,但顾淮宴丝毫没觉得难闻,他缠住唐妤笙逃跑的舌头,逼迫她舌头缠绵,极力的吸吮着。 穴口不断流出精液,浇在了地板上。 顾淮宴离开她的唇,再次轻吻在了那个牙印上,上面已然结痂,他再次咬破,在那个牙印上加重。 “啊!” 混着血液,他一路吻下去,含住耸立的乳头,轻咬舔弄,而手往下滑,揉捏着阴蒂。 阴蒂被淫水,阴水,精液泡着,湿漉漉的不像话。 唐妤笙爽的身体颤抖,双腿不自觉的搂住男人的腰部。 软下去的肉棒又硬了起来,他架起她的双腿,再次捅进了穴口。 混合着精液,里面进入的无比通畅,像是被撬开的肉蚌,双侧的穴肉紧紧的咬住他的阴茎,他趴在女人身上喘气。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檀腥味,穴口的肉被挤得变形,穴口被摩擦的红肿,男人开始抽插,淫水混着先前的精液,响起“咕叽咕叽”的声音。 他解开缠着她双手的领带,将人搂了起来,抱坐在岛台上,下面正好垫着先前唐妤笙的针织外套,精液混着淫水,湿哒哒的滴落,淋湿了针织外套。 “哈——” 唐妤笙仰着头,迎合着顾淮宴一下一下强烈的撞击,被撞到往后去,又被人一把拉了回来,就这样来来回回,像是猫抓老鼠的游戏一般。 男人舒服的低吼,喘息,大开大合的操干,唐妤笙的手主动挽上顾淮宴的脖子,声音破碎的不成声。 “哥哥,不行了——哈!慢点!” “明天跟我回国。” 沦陷在强大的欲望中,唐妤笙一时之间没听清顾淮宴说了什么。 “待在顾家,老老实实待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回来就乖乖掰开双腿给我肏,知道吗?”顾淮宴声音犹如恶魔低语一般。 这个时候她听清了,刚想开口反驳,却被顾淮宴打断。 “如果你还想下个月去瑞士看你母亲,乖乖听话,以后我每个月都给你安排。” “嗯啊——” 唐妤笙双脚紧绷蜷缩,穴口一阵收紧,顾淮宴被缴的控制不住射精,再次将浓厚的白浊液体射入她的子宫,烫的唐妤笙浑身哆嗦,肚子涨了起来,肉棒在穴道停留了一会,才缓缓拔出,上面还带着淫水跟精液。 她累的没力气,任由男人抱着她回到主卧的浴室,放进浴缸,感受到再一次的进入,唐妤笙累的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劲。 “夜还长。” 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她感受到男人给她清理身体,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但是她已经毫无意识去细想了。 探亲 巴黎的晨光透过顶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狭长而安静的光带。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气息——昨夜残留的、若有似无的暧昧甜腻,被强势介入的、属于另外一股不寻常的雪松香味。 卧室内,唐妤笙深陷在柔软的被中,仍在沉睡。 浓密如海藻般的长发铺散在枕上,衬得她的小脸愈发苍白脆弱。 长睫下是淡淡的青影,昭示着昨日耗尽所有力气的“惩罚”与“安抚”所带来的疲惫,仔细看去,裸露在外面的锁骨上还印着一个很明显的齿印。 顾淮宴早已醒来,他侧卧着,支着手臂,在熹微的晨光中凝视了她许久。 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她微肿的眼皮、泛红的眼角,最终停留在她破皮的唇瓣上,眼底翻涌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占有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愫。 最终,他俯下身,极其克制地在她光洁微凉的额间印下一个轻若羽毛的吻,如同盖章确认所有物一般。 这才悄无声息地起身,赤足踩在昂贵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随手拎起一件搭在沙发椅背上的深灰色丝质睡袍披上,腰带随意系紧,掩住了精壮胸膛上几道暧昧的抓痕。 推开卧室门,再轻轻合上,将室内那片脆弱的静谧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客厅里,景象与卧室的慵懒温馨截然不同。 昨夜可能存在的任何狼藉——凌乱的物品、暧昧的痕迹等——都早已被彻底清除,仿佛昨晚在餐厅那混乱的一幕从未发生。 一切井然有序。 周岩如同最精准的时钟,早已带着两名穿着黑色定制西装、面无表情的下属静立在客厅中央,空气因他们的存在而显得凝滞紧绷。 见到顾淮宴出来,周岩微微躬身,他冲后面两人招了招手。 另外两名下属则立刻开始行动,无声而高效地打开客厅角落早已备好的行李箱,走向衣帽间,开始收拾行李。 他们的动作迅捷、利落,且最大限度地保持了安静。 顾淮宴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忙碌的几人,没有立刻开口。 他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身体深陷进去,透着一丝宿醉般的慵懒,但眼神却清明锐利。 他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低头就着铂金打火机点燃。 深吸一口,苍白的烟雾缓缓吐出,模糊了他深邃眉宇间那一闪而过的、极淡的倦色,以及其下更深沉的神情。 周岩如同影子般适时上前。 “学院方面已经处理妥当,以家属身份为唐小姐请了长假,理由充分且不会引起任何不必要的关注或记录。”周岩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每个字都清晰无比,语速平稳得像在汇报股市行情,“行李正在收拾,女士的衣物和用品会单独装箱,预计二十五分钟内可以完毕。” 顾淮宴指尖夹着烟,没说话,只是从鼻腔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的目光越过烟雾,投向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动作再轻点,她还在睡,别吵醒她。” “是。”周岩应道,甚至不需要回头,那两名正在衣帽间忙碌的下属动作瞬间变得更加轻柔,如同猫步,几乎完全融入了背景噪音之中。 周岩随之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指尖轻滑,调出航班界面,恭敬地再次递到顾淮宴面前:“顾总,按照您昨夜凌晨的最新指示,已经取消了今日原定直飞国内的航班,改签为瑞士国际航空lx456航班,前往日内瓦,下午三点十五分起飞,头等舱已包下,vip通道及海关免检手续均已协调完毕,车辆会在指定时间在机场外等候。” 顾淮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屏幕上冰冷的航班信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是他昨夜在唐妤笙终于力竭睡去后,站在窗前抽了半包烟做出的决定。 宋烨钦像一条嗅到腥味的鬣狗,突然出现在巴黎,彻底打乱了他原有的步调。 直接将人强硬押回国内固然是最简单粗暴的做法,但难免会激起她更强烈的逆反和恐惧,那样子只会给宋烨钦趁虚而入的机会。 先去瑞士。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迅速清晰起来。 这是兑现了他上次在意乱情迷时刻,为了哄她顺从、看她依赖模样而随口许下的承诺——带她去瑞士“探望”母亲。 这点微不足道的“甜头”,能够很好的告诫她,她的母亲还在他手里,而她只能乖乖听他的话,不要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瑞士那边,都安排好了?”顾淮宴吸了一口烟,尼古丁的味道舌尖蔓延开来,让他大脑的每一个神经元都更加清醒冷静。 “都已安排妥当。”周岩划动平板,调出另一份加密的行程单,“日内瓦机场有我们的专属通道和车队等候,车辆也已经安排好,前往蒙特勒,以确保安全。” “嗯。”顾淮宴从喉间发出一个表示满意的音节,周岩的办事能力从未让他失望。 “消息同步给那边那两个人了?”他问的是唐棠和顾父,语气平淡得像在询问两个无关紧要的物品的状态。 “已经告知顾夫人。”周岩谨慎地选用着称呼,他知道老板对唐棠那点微妙的、基于她是唐妤笙生母而产生的有限度的“尊重”。 “得知您会亲自陪同唐小姐一同前往探望,顾夫人表示…非常开心和期待。”他顿了顿,基于职业素养,补充了一个客观观察到的细节,“她似乎…一直非常牵挂唐小姐在巴黎的独居生活,多次私下向看守询问,但都被妥善回应了。” 顾淮宴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冰冷的弧度。 他几乎能在脑中完美勾勒出唐棠那副笑容模样,如果让她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放在心尖上的女儿被他这个“继子”睡了,估计以她的承受能力,会发疯吧。 她可能清楚自己女儿的处境有多微妙和危险,所以她从小就教导唐妤笙在顾家“小心翼翼”,甚至让她一度为了顾家的体面,好好与他这个“哥哥”处理好关系。 所以这份“开心”里,有几分是真情? 不过,他懒得拆穿,也无需在意,只要她还能扮演好属于的角色,成为他能够拿捏住唐妤笙的“威胁”,她的利用价值就达到了。 “那他呢?”顾淮宴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甚至连名讳都不愿提,仿佛那只是一个令人厌恶的符号,“收到消息了?什么反应?” 周岩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他调出与瑞士疗养院看守的信息,屏幕上的回复简洁、冰冷,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消息已传达,董事长无任何明显生理或情绪反应,依旧保持沉默状态,拒绝一切交流尝试。」 顾淮宴看着那行字,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混合着嘲讽和某种胜利者傲慢的复杂情绪。 他当然不会有反应。 他那个曾经在商场上呼风唤雨、骄傲了一辈子的父亲,如今像个活死人一样被囚禁在阿尔卑斯山脚下那座华丽的牢笼里,失去了权力、自由、健康,甚至连表达愤怒和恨意的力气似乎都被漫长的囚禁和绝望磨平了。 除了用这种死寂般的沉默——来表达最后、也是最无力的抗议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这一切,都是拜他这个“好儿子”所赐。 顾淮宴心里没有丝毫愧疚或动摇,只有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快意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嘲讽。 是父亲先“挑衅”他,妄想阻止他的计划,只不过被他提早一步发现,当他试图触碰他绝对不容侵犯的领地,那就别怪他斩草除根,手段狠辣。 “他当然不会有反应。”顾淮宴嗤笑一声,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恐怕就是我。”而他,又何尝想去面对自己的父亲?每一次可能的对视,都是对过往那点稀薄父子亲情最彻底的讽刺和践踏,只会让他觉得无比厌烦。 若非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这次“探亲”来安抚唐妤笙,他绝不会踏足瑞士,去进行这场令人作呕的、虚伪至极的“家庭团聚”戏码。 妥协 唐妤笙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身体犹如被碾压过一般,昨晚的情形一幕一幕犹如放电影般的回闪在她脑海中,她有些懊恼的闭了闭眼,被子擦过锁骨,带来疼痛。 顾淮宴真的如于笑笑说的那般,真的是属狗的,她拿起手机打开相机,照射自己的锁骨,果然一个巨明显的红色齿印印在她洁白的皮肤上。 她太清楚这个带着惩罚意味的“警告”,这个男人惯会在她身上留下一些独属于他的痕迹,每次都不听她的反抗,一意孤行,就像是个独霸的君主。 她捞过一旁的睡裙穿上,赤脚踩在地毯上,缓了缓神,听着从客厅传来的声音,心中有一丝疑惑。 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顾淮宴已经穿戴整齐的背影。 他站在客厅落地窗门口,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羊绒大衣,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冷峻,正低声对旁边的周岩吩咐着什么。 而更让她瞳孔骤缩的是——玄关门口处,立着几个已经收拾妥当、盖上箱盖的行李箱。 什么意思? 她看到客厅柜子上摆放的她的艺术画已经不见,以及隔壁衣帽间空荡荡的,询问的眼神立马扫向顾淮宴。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顾淮宴转过身来。 阳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甚至可以说得上平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她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他没有说话,冲周岩使了个眼色。 周岩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公式化地替顾淮宴回答:“小姐,先生已经为您向学院请好了长假,机票已经订好,一小时后出发前往机场,飞往瑞士日内瓦,您可以探望顾夫人了。” 瑞士?探望母亲? 这个消息像是一颗石子,丢进她平静不澜的心中,溅起涟漪。 震惊过后,是迅窜起的、无法压制的怒火。 又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 不容置疑,不容商量,像对待一件没有思想的物品,随意地安排她的一切。 学业、生活、行踪…甚至连她渴望已久的、去见母亲这件事,都被他如此粗暴地安排。 最后一点睡意和朦胧瞬间被烧得干干净净。 唐妤笙顾不上只穿着单薄睡裙的窘迫,几步冲到顾淮宴面前,仰着头,眼眶迅速泛红: “你什么意思?你又这样,不经我同意,不经我商量随意安排我的一些事情。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随你摆布的玩偶吗?我的感受到底重不重要?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个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带着哭腔,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终于忍不住伸出爪子反抗的小兽。 顾淮宴静静地听着她的质问,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眼神沉静地看着她。 他抬手,对周岩以及屋内另外两个下属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周岩立刻会意,带着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公寓,并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和她身上淡淡的、与他相同的沐浴露香气——这种气息上的标记,此刻更让她感到一种无助。 “安排瑞士的行程,是之前答应过你的,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去见你妈妈吗?”顾淮宴终开口,声音低沉平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完全无视了她的愤怒和质问,“现在兑现承诺,不好吗?” 他向前一步,逼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小脸:“还是说,你更想留在巴黎…见别的什么人?” 最后那句话,语气骤然变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暗示和威胁。 唐妤笙的心猛地一沉。 他突如其来安排的瑞士之行,仿佛就不是为了兑现什么承诺,而是为了将她带离巴黎,带离宋烨钦可能出现的范围。 “你…”唐妤笙气得浑身发抖,所有的委屈、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几乎是失去理智地扑上去,握紧拳头,用力捶打他的胸膛,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你混蛋!顾淮宴你混蛋!你除了会威胁我!强迫我!你还会干什么?!” 她的拳头对于顾淮宴来说如同挠痒,他轻而易举地就捉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将她纤细的身子牢牢禁锢在怀里。 他的手臂如同铁钳,任她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挣扎间,她睡裙的细肩带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白皙的肌肤,以及那枚齿印,其上斑斑点点的、暧昧的红痕——那是昨夜他留下的印记。 顾淮宴的目光落在那些痕迹上,眼神骤然变得幽深而危险。 他低下头,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狠狠刺入她的心脏: “干什么?我还会干你啊。另外,不想在你母亲面前暴露我们的关系,就乖乖听话。” 唐妤笙的挣扎瞬间停滞,脸色一变,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他又用这招,又拿妈妈来威胁她。 “乖乖在瑞士看过你母亲,”顾淮宴继续冰冷地陈述着他的安排,仿佛在部署一场商业谈判,“然后,跟我回国。” “回国?!”唐妤笙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的学业还没…” “至于你的学业…”顾淮宴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什么时候回来,取决于宋烨钦什么时候滚出巴黎,滚回他的意大利。” 他松开一只手,冰凉的指尖抚上她锁骨处的红痕,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和占有欲:“所以,笙笙,你只能祈祷他快点离开,否则…”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砸得她生疼,“我就把你一直困在国内,拴在我身边,哪里也别想去。”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唐妤笙。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英俊、强大、富有,却也有着最冷酷的心肠和最偏执的占有欲。 她所有的反抗、所有的挣扎,在他绝对的力量和精准拿捏的威胁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争不过的…从来都争不过… 一股巨大的、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席卷了她。 她停止了所有挣扎,身体软了下来,顾淮宴将她搂的更紧。 “…好。”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轻得像一缕烟,“我跟你回国…” 除了妥协,她还能做什么?母亲是她唯一的软肋,也是顾淮宴唯一能威胁到她的方式,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顾淮宴看着她的眼神和认命般的顺从,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满意,又像是某种更深的、连他自己都无法解读的烦躁。 但他很快将那丝情绪压了下去,松开了她,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淡漠:“去换衣服,时间不多了,我们该出发去机场了。” 无力 去往机场的车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唐妤笙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巴黎街景,这座她生活了一年多的城市,此刻却像一座巨大的、华丽而冰冷的牢笼,而她正被强行带离,前往另一个未知的、但注定同样不自由的囚禁地。 原本,去瑞士探望母亲,她应该是充满期待的。 可此刻,所有的期待和喜悦都被顾淮宴的强权和威胁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变了味,只剩下浓浓的的反感和无力。 她能够清晰地察觉到,顾淮宴对宋烨钦存在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强大的敌意和警惕。 这种敌意,不仅仅源于男人之间的竞争或是过往的恩怨,更像是一种…被侵犯了绝对所有物的、近乎野兽般的暴怒和排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因为她与宋烨钦过往那点微不足道的交集,因为他可能对自己存有的、那份她从未敢回应的好感,就招致了顾淮宴如此激烈的反应和更变本加厉的掌控。 她就像一颗不小心落入暴风眼的尘埃,身不由己,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拉扯、挤压,透不过气。 车厢内一片死寂。 顾淮宴坐在她身边,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冷硬。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和那种无形的、牢牢锁定她的掌控感,让她如坐针毡。 这种无处不在的监控和压抑,让她一度喘不过气。 一种深深的妥协跟无奈笼罩了她。 她的人生,从那日在书房看到那迭照片,以及在顾淮宴话里话外的“要挟”下,踏入了他的领地,坠入他给她编织的深渊困境开始,就再也挣脱不了了。 活在他的阴影和控制之下,没有自我,没有自由,甚至连见母亲一面,都要在床上,满足了他才敢提出要求,这种关系,令她从心底涌起悲哀。 车子平稳地驶向戴高乐机场。 唐妤笙闭上眼,将一声几乎逸出口的叹息咽了回去。 她还能怎么办呢,连走一步看一步,都看不到前景。 行程很短,从巴黎到日内瓦只用一个多小时,从日内瓦机场出来,坐上周岩安排好的车,二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前往蒙特勒疗养院的黑色轿车内,气氛如同车外的阿尔卑斯山空气,冰冷而凝滞。 唐妤笙目光投向窗外,连绵的雪山、湛蓝的湖泊、在车窗外流转,却丝毫无法流入她烦躁的内心。 面对身边这个男人,用沉默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然而,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却在心腔里激烈地鼓噪——即将见到母亲的渴望。 再怎么样,一直想来瑞士与母亲见面是她内心最期待的事情,至于母亲上次随口一提的来巴黎探望她,她知道只是给她的安抚,毕竟没有顾淮宴的点头,她,她的母亲唐棠女士,以及她的继父,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自由活动。 这种感觉让她的指尖微微发抖,下意识地交握在一起。 顾淮宴将她这副矛盾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靠在后座另一侧,姿态看似慵懒,实则掌控着一切。 他自然能看出她的抗拒,但那细微的、因期待而泄露的紧绷,更取悦了他。 他知道她的七寸在哪里。 他忽然倾身过去,将人搂到自己怀中,男性温热的气息骤然靠近,带着一丝雪松的冷冽,让唐妤笙身体僵硬,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瑞士的风景还不错,嗯?”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仿佛只是随口评价窗外景色。 下巴搁在女孩柔软的头顶,下一秒,话锋便精准地切入核心:“只要你一直像现在这么乖,”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指尖上,“以后每个月,我都可以让周岩安排你来瑞士,陪你母亲住几天。”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饵食,同时也系上了一根更牢固的细线。 唐妤笙的心脏一缩,巨大的悲愤和屈辱再次涌上心头,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内心,将这次的行程当做成对母亲许久不见的“见面礼”。 都被顾淮宴这句话彻底的撕破,又来了,总是这样。 用她最渴望的东西作为奖励,前提是她必须像宠物一样“乖顺”,听话,不要反抗他。 她咬住下唇,几乎尝到血腥味。 “她是我的妈妈。” 她说出这句话无非之意就是让顾淮宴明白,他是个外人,他无法阻止他们母女血缘关系的联系。 “就是我知道她是你的妈妈。”顾淮宴搂紧她,声音很淡,却带着一种无法反驳的肯定,“但是你们能不能见面,可不可以见面,现在都是我说了算。” 她对这句话确实无法反驳。 一瞬间,再一次的深深无力感笼罩了她,她习惯性依偎在他怀中,手圈过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顾淮宴对她的识趣表示很满意。 就像一开始顾淮宴说过的,这场游戏他说了开始,自然由他说结束,她只想让顾淮宴早日对她厌烦,结束这段不堪的关系。 毕竟在名义上,她是他的“妹妹”。 车子平稳地驶入一家位于日内瓦湖畔、被雪山环抱的顶级疗养院。 环境清幽得如同世外桃源,安保却严密得如同堡垒。 唐妤笙被顾淮宴拉着进入,她想甩开他的手,却甩不开,被男人牢牢的束缚住。 穿过长长的走廊,阳光洒进走廊的两侧玻璃窗,唐妤笙看到了那后面花园中的场景, 温暖的阳光下,唐棠正推着一架轮椅,缓缓地在草坪上散步。 轮椅上坐着的是顾诚天,他穿着厚实的外套,围着围巾,腿上盖着柔软的毛毯,神情木然地望着前方。 而唐棠,正微微俯身,在他耳边温柔地说着什么,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期待的笑容,顾诚天偶尔开口低语断断续续的说些什么,回应着唐棠。 阳光洒在她依旧美丽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这一幕,看起来是如此温馨、安宁、幸福。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对鹣鲽情深、在此静养安享晚年的恩爱夫妻。 唐妤笙停下步伐,看着这一幕。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她。 有心酸,有欣慰,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力感。 她知道,这看似幸福的画面背后,藏着怎样的真相——轮椅上的男人,明面上是被他自己的儿子送来这里休养,去暗中却是“软禁”于此,失去了一切; 而推着轮椅、满脸幸福的女人,对她女儿正在经历的噩梦一无所知,甚至还对那个制造了所有悲剧的“继子”感恩戴德。 而她…她就是维持这虚假平静的…那个代价。 从顾淮宴第一次用母亲来威胁她开始,她就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软肋”已经被他精准而残忍地捏在了手心里。 她所有的想法都被这段关系拴上了沉重的镣铐,无论多么想逃离,都必须先考虑母亲是否会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生活。 发现 就在她望着母亲的身影,内心天人交战时,一具温热而充满压迫感的身体从身后贴近了她。 顾淮宴的手臂看似亲昵地环住了她的腰,实则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不顾唐妤笙被母亲发现的恐惧而剧烈挣扎的身体。 他低下头,薄唇几乎贴上她敏感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低语: “看,你母亲能像现在这样,安稳地做着她的‘顾夫人’,靠的是什么?”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垂上,引起她一阵战栗,“全靠我的‘心软’,和你的…‘听话’。” 每一个字,狠狠扎进她最痛的神经。 顾淮宴洞察一切的眼神,他知道唐妤笙在想什么,他不介意再“警告”一次。 唐妤笙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用剧烈的疼痛来抵抗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绝望和无助。 那日宋烨钦在她耳边提起的,他一直在,有需要可以找他帮忙。 可是他能帮得了她什么呢,带她离开顾淮宴这种喘不过气的控制欲与掌控欲,那她的母亲呢,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呢。 母亲为她放弃了太多,她不能那么自私。 就在这时,草坪上的唐棠似乎心有所感,抬起头望了过来。 当看到站在车边的女儿和继子时,她脸上立刻绽放出无比惊喜和灿烂的笑容,远远地就挥手示意。 然而,就在她抬眼的瞬间,顾淮宴已经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变换了姿势。 他看似极其自然地松开了环住唐妤笙的手,转而轻轻拂过她鬓边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动作温柔体贴,仿佛只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寻常关怀。 距离和角度完美地掩盖了刚才那一幕的真相。 唐妤笙也在唐棠转身的一瞬间,浑身僵硬住,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唐棠看到的,只是继子细心地为女儿整理头发的“友爱”场景。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欣慰了,在心中对于顾淮宴这个继子,早就没有了当年那么的疏远感,现在她很感激自己没在唐妤笙身边,他对自己女儿的照顾。 她根本没想过,这个照顾,将她最在意的女儿,照顾到了床上。 她推着轮椅,朝他们走来,满心满眼都是与女儿团聚的喜悦,丝毫没有察觉到空气中那无声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 刚刚那一幕唐棠没看到。 然而,有一个人,看到了。 轮椅上的顾诚天。 虽然中风后他身体大部分瘫痪,反应迟钝,视力并未完全受损。 在唐棠抬头的前一秒,他浑浊的眼睛恰好捕捉到了那个画面——他的儿子,顾淮宴,从身后紧紧地抱着唐妤笙,姿态亲密而占有欲十足。 那绝不是一个兄长该有的举动。 刹那间,顾诚天原本空洞的眼神骤然聚焦,迸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愤怒。 他藏在厚重毛毯下的手猛地攥紧,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身体发抖。 他猜的没错。 他早就怀疑顾淮宴对唐妤笙存着不该有的心思。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逆子,这个畜生,竟然真的敢! 竟然真的对自己的妹妹下手了,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想指着顾淮宴的鼻子痛骂。 可是…他现在做不到。 逆子的羽翼渐渐丰满,他的权利被逐渐架空,现在的他想要活下去都要依赖顾淮宴。 他只能像一具木偶一样,被困在轮椅上,所有的愤怒只能隐藏,如果他说出事实,那么唐棠,唐妤笙,整个顾家要经历新的风暴,他能想象得到,那时候的顾淮宴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举动。 他突然想起唐棠前段时间跟他说的事。 顾淮宴跟岳家“联姻”的事。 顾诚天其实根本想不到如今的顾家还需要“牺牲”顾淮宴的婚事来更上一层楼,而且只要顾淮宴不想,没有人能强迫他,当然,包括他这个亲生父亲。 唐妤笙在看到唐棠推着顾父来到走廊尽头,而顾淮宴的手,却在此刻看似轻柔、实则不容抗拒地拉过她,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身边。 他的脸上,甚至对着越走越近的唐棠,露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温和而礼貌的浅笑。 “妈妈。”唐妤笙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挤出一个笑容,挣开顾淮宴的手,迎着母亲走去。 身后,是顾淮宴如影随形的掌控和冰冷的目光。 瑞士蒙特勒的这家顶级疗养院,坐落在阿尔卑斯山麓,俯瞰着湛蓝如镜的日内瓦湖。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将草坪染成耀眼的金色,空气清冷而纯净,带着松针和雪水的味道。 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祥和、完美得不真实。 唐棠推着顾诚天的轮椅,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快步迎向女儿和继子。 她今日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衫,气色看起来比在国内时好了许多,显然这里的静养生活确实舒心。 “笙笙!淮宴!你们可算到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雀跃,目光首先就黏在了女儿身上,上下打量着,眼眶微微泛红。 “快让妈妈看看!瘦了,是不是在巴黎学习太辛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她松开轮椅,安抚了一下顾诚天,随即上前紧紧拥抱住唐妤笙,手臂用力,仿佛要将女儿揉进骨血里。 那是纯粹的、毫无杂质的母爱,温暖而令人心酸。 唐妤笙被母亲拥入怀中,鼻尖瞬间被母亲身上熟悉的、温柔的馨香所包围。 这份温暖和关切,让她几乎落下泪来,所有在巴黎积压的委屈和恐惧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回抱住母亲,声音哽咽:“妈妈…我好想你…” “傻孩子,妈妈也想你。”唐棠轻轻拍着女儿的背,语气宠溺,她松开些许,仔细端详着女儿的脸,忍不住又夸赞道:“不过我们笙笙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有大姑娘的样子了。” 她的目光慈爱地流连在女儿脸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女儿眼底深处那无法掩饰的疲惫和一丝惊惶。 站在一旁的顾淮宴,此刻完美地扮演着一位稳重、孝顺、有礼的继子角色。 他唇角噙着一抹极淡的、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温和地对唐棠说:“唐姨,这里风大,父亲不能久吹,让笙笙陪着您走走,我来推着父亲晒晒太阳。” 他的表现无可挑剔,甚至称得上体贴。 唐棠闻言,立刻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你爸爸最近虽然好多了,但还是不能受凉。”她说着,又下意识地替轮椅上的顾诚天拢了拢腿上的毛毯,动作自然而又细心。 目的 四人——更准确地说,是三人行走,一人被推着——缓缓走在疗养院精心修剪的草坪小径上。 唐棠亲昵地挽着女儿的手臂,走在稍前面一点,迫不及待地分享着这里的生活。 “宝贝你看,这里环境是不是特别好?空气也好,医生和护士都特别专业耐心。”唐棠的语气轻快,“你爸爸他…虽然还是不能像以前那样,但情况真的稳定了很多,手指能稍微动一下了,眼神也比以前有神了些…这都多亏了淮宴安排得好,找到这么个好地方…” 唐妤笙听着母亲的话,心里却像被针扎一样疼。 母亲每一句对顾淮宴的感激,都让她感到深深地无力。 她勉强笑着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阳光很好,景色很美,母亲的笑容很温暖。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蒙在一层冰冷的玻璃罩子里,她看得见,却感受不到真正的温度。 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来自顾淮宴的视线,如同实质般烙印在她的背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走着走着,唐棠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女儿的脖颈和锁骨区域。 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微微凑近了些,带着点好奇和调侃的笑意,低声问:“宝贝,你这里…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她指的是唐妤笙锁骨上方一处已经结痂,却依旧能看出形状的暧昧红痕,那痕迹边缘甚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齿印。 唐妤笙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一下子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昨晚的画面似乎还在脑子里翻滚,她怎么忘记了——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抬手,将领口地往上拉,试图遮住那耻辱的印记。 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巨大的难堪和羞愧。 她要怎么开口。 “没…没有…妈您看错了…可能是…我挠的…”她语无伦次,声音发颤,根本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唐棠看着女儿这副慌乱害羞的模样,反而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她宠溺地笑了,搂紧女儿的肩膀,语气更加温柔:“哎呀,跟妈妈还害羞什么?女孩子长大了,谈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呀。”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女儿的反应是源于恐惧和耻辱,只以为是少女的羞涩。 “妈妈不是那种古板的人,”唐棠继续说着,语气里充满了对女儿的关爱和憧憬,“你现在虽然年纪还小,学业为重,但遇到合适的、真心对你好的男孩子,也可以慢慢接触看看,如果真的谈恋爱了,一定要告诉妈妈,让妈妈帮你把把关,妈妈不会拦着你的…” 母亲的话语,像一把把温柔的刀子,精准地凌迟着唐妤笙的心脏。 每一句充满善意和期待的叮嘱,都让她更加无地自容,更加痛恨自己的处境,也更加痛恨那个将她置于如此境地的男人。 她多想告诉母亲真相,多想扑进母亲怀里痛哭一场,可是她不能,她只能死死地咬着牙,将所有的苦楚和眼泪往肚子里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平静。 走在后面,推着轮椅的顾淮宴,将前方母女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当唐棠问出那个问题时,他推着轮椅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极冷的暗芒。 尤其是听到唐妤笙那惊慌失措的否认和母亲那“开明”的鼓励时,他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极其细微的弧度。 阳光下,他的面容一半沐浴在光辉里,英俊得如同雕塑;另一半则隐在阴影中,透出难以言喻的冰冷和掌控感。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状态——看着他的猎物在无形的牢笼里挣扎,而猎物的至亲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在为此唱赞歌。 而轮椅上的顾诚天,将这一切更是尽收眼底。 他听到了妻子天真而关切的问题,听到了唐妤笙的否认,也感受到了身后推着轮椅的儿子那瞬间微妙的气场变化。 “淮宴——”他的喉咙里发出更加急促而模糊的声响,藏在毛毯下的双手颤抖,枯瘦的身体颤抖起来,那双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充满血丝,包含着怒火,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 怎么就会到了如今这一步,明明他可以正式将唐妤笙改成姓顾,成为顾家真正的一份子,成为顾淮宴真正名义上的“妹妹”,还没来得及做完这些,他就中风了,后续虽然醒来,但是口不能言,而顾淮宴以雷霆手段将他安排出国,给他跟唐妤笙创造更多空间,他看在眼里,却不能去阻止。 他真的没有想到,顾淮宴居然真的敢,真的敢这样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竟然还敢如此在他面前“表现”,而唐棠,一无所知。 顾淮宴敏锐地察觉到了父亲的异常,也听到了自己父亲那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他俯下身,看似体贴地为父亲调整了一下毛毯的角度,实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冰冷无比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语气带着十足的警告:“父亲,情绪不要太激动,医生说了,这对您的康复没好处。”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如同毒蛇吐信:“想想唐姨,她照顾您很辛苦,想想笙笙,她估计也不想让您知道我跟她的关系,不是吗?” 赤裸裸的威胁,用唐棠,用唐妤笙的想法警告他闭嘴。 顾诚天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挣扎像是被瞬间抽空,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他死死地闭上眼睛,眼角似乎有混浊的泪水渗出,但很快被风吹干。 是啊…他能做什么?揭露了真相,除了让唐棠崩溃,让这个家彻底毁灭,让笙笙的处境更加难堪之外,还有什么用? 他曾经欠唐棠的,即使后来有意弥补,却也将她跟他一样困居在这个地方,他无法让唐棠再经历一次绝望了。 巨大的无奈,无助,将他彻底淹没,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母女俩,他只能选择“闭嘴”。 四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走在风景如画的小径上。 前面,是亲密无间,许久未见,好似有说不完话的母女俩。 后面,是看似父慈子孝、实则暗藏不一样氛围的父子俩。 阳光依旧灿烂,湖面波光粼粼,天鹅优雅地游弋。 但这绝美的景色,却成了这场无声悲剧最讽刺的背景板。 唐妤笙挽着母亲的手臂,听着母亲对未来的憧憬和关爱,感受着身后那道冰冷的目光。 一边是母亲用爱编织的、她渴望已久的温暖世界; 另一边是顾淮宴用强权和威胁构筑的、冰冷绝望的现实囚笼。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想逃离,却不敢。 而母亲对顾淮宴的夸赞,都像是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 她突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她逃不掉的。 只要母亲还在这里,还对顾淮宴心存感激和依赖,父亲这样无力地活着…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控下。 她就永远无法挣脱顾淮宴的控制,她所有的挣扎和反抗,最终只会伤害到她在乎的人。 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认命感,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听着母亲依旧在温柔地絮叨着家常,规划着未来…脸上慢慢浮现出苦笑。 “嗯…我知道的,妈妈…” “我会的…” “您别担心…” 她回应着,声音轻得像羽毛,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风中。 走在后面的顾淮宴,看着唐妤笙那骤然变得乖顺沉默的背影,眼底闪过满意。 他知道,这场“探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无形的枷锁,已经再次收紧。 日内瓦湖的湖水,依旧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暗流涌动。 晚餐 顾诚天的病房套间内,灯光调成温暖的色调,营造出一种温馨的家庭氛围。 由于顾淮宴是这家疗养院的“掌权者”,所以顾诚天在这家疗养院所有的安排都是顶级的,顶级的医生,顶级的疗养康复团队,以及顶级的住宿疗养环境。 这个病房套间就犹如国内的住房套间,包含卧室,小客厅,餐厅,还有额外的疗养室,治疗室,器械都是自然也都是顶级的,甚至还配备了小厨房,供唐棠心血来潮的下厨,食材也都是由专门的人负责采购,再送过来。 周岩安排的晚餐已经布置妥当在小餐厅的圆桌上,精致的青花瓷餐具盛放着色香味俱全的中式菜肴。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但这香气似乎无法驱散某种无形的、冰冷的张力。 顾淮宴亲自推着父亲的轮椅来到餐桌旁,然后极其自然地将轮椅安置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 他俯身,动作细致体贴地替父亲调整了一下坐姿,又将那条柔软的羊绒毛毯仔细地盖在父亲的腿上,每一个动作都无可指摘,堪称孝子典范。 唐棠看着这一幕,眼中流露出欣慰。 她忍不住又轻声感叹:“淮宴,你真的细心,事事都想得这么周到。”她的赞美发自肺腑,完全看不出任何虚伪。 然而,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 一声轻微的闷响,是毯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顾诚天那只还能稍微活动的手臂,突然极其费力地、带着一种明显的抗拒,猛地将顾淮宴刚刚替他盖好的毛毯甩了下去,毯子滑落在地毯上。 这个动作耗尽了他不少力气,让他微微喘着气,但那双浑浊的眼睛瞪着顾淮宴。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滞。 唐棠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诚天?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她以为是丈夫情绪不稳,语气充满了担忧。 顾淮宴脸上的温和面具没有丝毫破裂。 他甚至对着唐棠安抚地笑了笑:“没事,唐姨,可能是房间里开了空调,父亲觉得有点热。”他语气平静无波,弯腰,从容地捡起地上的毛毯。 但在重新将毛毯盖回顾父腿上时,他的动作慢了一拍。 他的手隐藏在毛毯之下,看似是在整理,实则狠狠地、用力地攥住了顾诚天那只枯瘦如柴、布满针孔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能听到骨节被挤压的细微声响。 顾诚天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掠过痛苦,喉咙里发出极其压抑的“嗬嗬”声,却因为那只手上传来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剧痛而无法再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 顾淮宴俯下身,借着整理毛毯的姿势,嘴唇几乎贴在顾诚天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冰冷至极的气音低声警告:“安分点,除非你想看到唐姨和你的宝贝‘女儿’今晚都过不好。”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直起身,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无懈可击的表情对唐棠说:“好了,可能刚才父亲有些不舒服。” 唐棠松了口气,没有察觉到毛毯之下那无声的威胁与较量,只是心疼地替丈夫擦了擦嘴角淌下的口水,丝毫没有嫌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我们吃饭吧。” 晚餐在一种极其诡异的安静中开始。 周岩接替了唐棠日常的活,坐在顾诚天身边,细致地、一口一口地喂他吃特制的流食。 顾诚天面无表情,机械地吞咽着,望着前方,仿佛刚才那一下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情绪。 唐棠为了打破有些沉闷的气氛,给女儿夹菜:“笙笙,多吃点,是不是吃不惯巴黎的餐食,早就说了让你学着点做饭,你看看又瘦了不少…”她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久别重逢的女儿身上。 吃了一会儿,唐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语气带着几分小心和试探,看向顾淮宴:“淮宴啊,有件事…岳夫人,就是涵闵的母亲,前几天给我打了个电话。” 顾淮宴正在剥虾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将剥好的虾肉极其自然地放到了唐妤笙面前的碟子里,仿佛这只是兄妹间寻常的关照。 然后才抬眼看向唐棠,眉头微挑,示意她继续说。 但他眼底深处,已悄然结起一层寒冰。 岳家竟然直接联系了唐棠?岳涵闵居然没跟他提起过这事。 唐棠没有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继续斟酌着词句:“她说…听说诚天在这里休养,岳家…想来瑞士探望一下,也算是…也算是亲家之间提前走动走动?维持下双方感情,问问方不方便…”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明显的不安和不确定,“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没敢立刻答应,就说…得问问你的意思。” 她说完,看着顾淮宴。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并非顾淮宴生母,在这种涉及顾家核心事务和未来亲家的重要拜访上,她根本不敢擅自做主。 顾淮宴慢条斯理地用热毛巾擦了擦手,眼神晦暗不明。 岳家突然提出要来瑞士探望,是岳涵闵的意思?还是她那对善于算计的父母想借此机会试探什么。 或者…是在无意中向他施压,让他早早地跟岳涵闵订婚,毕竟他已经将订婚一拖再拖,本来计划下个月的订婚,也被他因为知晓宋烨钦跟岳涵闵有“来往”之后,延迟到了之后。 听闻岳涵闵父亲为此发了巨大的气,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 那么这件事,父亲显然已经通过唐棠知道了。 当然他的想法早已无足轻重,甚至根本无法插手到他的婚姻大事。 “岳夫人有心了。”顾淮宴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不过父亲现在需要绝对静养,不适合见客,探望的事情,我会亲自回复岳夫人,妥善处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唐棠,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唐姨您就不必操心这件事了,安心照顾父亲就好,一切有我。” 这话听起来是体贴,不让唐棠劳心,实则是在清晰地划清界限—— 唐棠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她听懂了话里的疏离和界限。 是啊,一个续弦的妻子,一个外姓人,在这种真正的世家交往中,确实上不得台面。 她勉强勾起一抹笑,点点头:“哎,好,我知道…你决定就好,我…我也不懂这些。” 语气里带着一丝卑微和认命,听得旁边的唐妤笙心里猛地一刺,母亲面对顾淮宴的小心翼翼以及她近段时间来对顾淮宴的所作所为的愤怒急需找一个发泄。 发难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猛地打破了餐厅里虚伪的平静。 唐妤笙猛地将手中的筷子摔在餐盘上,力道之大,让旁边碗碟都震了一下。 她霍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充满怒意的盯住顾淮宴,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前所未有的咄咄逼人: “顾淮宴,你什么意思?!” 全桌瞬间寂静无声。 周岩喂食的动作停了下来,错愕的看着“发飙”的唐妤笙,他跟在顾淮宴身边那么多年,也看过唐妤笙对顾淮宴发过的大大小小的脾气,但是在顾诚天跟唐棠面前,唐妤笙一直都是乖巧的模样,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唐棠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连轮椅上的顾诚天,空洞的眼神都似乎波动了一下。 顾淮宴缓缓抬起眼,看向突然发难的唐妤笙,眸色深沉如夜,看不出情绪,但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去。 “我妈妈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夫人,是你爸爸堂堂正正娶进顾家的妻子,法律上的妻子!岳家来探望,凭什么不让我妈妈出面,你告诉我,你到底几个意思,是觉得我妈妈配不上顾夫人这个头衔吗?还是觉得她给你丢人了?啊!” 唐妤笙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现在完全没有因为顾淮宴要娶岳涵闵为妻子而生气,事实上,他娶谁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她气愤的是他对母亲那种根深蒂固的、毫不掩饰的轻蔑和那种划分得清清楚楚的“内外”界限。 他那种理所当然地将母亲排除在顾家之外的态度,彻底点燃了她积压已久的怒火。 是他答应自己,会让自己母亲在顾家等到应有的尊重,是真正的顾家夫人。 母亲已经好不容易获得幸福,还要看他的脸色,她跟她母亲,一个两个都要看他的脸色。 顾淮宴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看着她为维护母亲而竖起身上的所有尖刺。 他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他在唐妤笙眼里,只看到了维护母亲的尊严的愤怒和对他态度的不满,甚至期待着她能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在意和嫉妒。 但是,没有。 她丝毫不在意他要娶谁,就跟那晚在巴黎公寓对峙的场景一样,她在意的是自己的自由,自己母亲在顾家生活的幸福。 她在意的,仅仅是他对她母亲的态度。 这个认知,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刺开他心脏隐秘的角落,带来一种极其陌生的、尖锐的恼怒的情绪。 一种失控的感觉悄然蔓延。 “笙笙!你胡说什么!”唐棠最先反应过来,吓得气都没喘匀,急忙拉住女儿的胳膊,语气带着罕见的严厉和惊慌,“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哥哥说话!没大没小!快道歉!” 她急得手心冒汗。 她深知顾淮宴的脾气和手段,女儿这样当众给他难堪,万一惹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在女儿身边,唐妤笙还需要靠着顾淮宴照顾,她不能将他们兄妹俩感情破坏。 “哥哥?”唐妤笙猛地甩开母亲的手,胸膛里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唇角勾起一抹讽刺冰冷的弧度,目光却盯着顾淮宴,“他算我哪门子的哥哥?!”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突然炸响在餐桌上空。 周岩不经意抬起眼神看向“怒极”了的唐妤笙,载转过去看向自己家老板的脸色,顾淮宴一脸平静,似乎像是在看唐妤笙在无理取闹一样。 顾诚天藏在毯子下的手又开始剧烈颤抖,嘴唇上下抖动,像是要说些什么。 而唐棠彻底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不明白一向乖巧懂事的她,今天怎么会如此反常和尖锐。 顾淮宴的眸色瞬间变得幽深无比,里面翻涌着危险的风暴。 他放在桌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唐妤笙多想撕破脸。 她真的受够了这种虚伪的表演,受够了母亲被蒙在鼓里还要对恶魔感恩戴德。 受够了这个男人一边做着最龌龊的事,一边还要扮演她最好的“兄长”。 然而,就在她还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顾淮宴却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甚至称得上温和,却让在场除唐棠外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唐姨,没事。”他开口,声音竟然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包容妹妹任性般的无奈,“笙笙可能是太久没见您,情绪有点激动,再加上学业压力大,需要发泄一下,说话冲了点,我理解的。” 他四两拨千斤,轻易地将她的失控定义为“小孩子闹脾气”,完美地维持了他宽容大度的形象。 他甚至还主动替唐妤笙夹了一筷子菜,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但这份“温和”落在唐妤笙眼中,却比任何情绪都更可怕。 她看懂了那平静表面下的冰冷警告和即将到来的风暴,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无非是回去被他绑在床上—— 唐棠闻言,大大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顾淮宴一眼,连忙拉着女儿坐下:“对对,先吃饭,你看你,还这么冒冒失失,快,吃饭…” 她坐了下来,将他夹在碗里的菜丢了出去,眼神依旧盯着顾淮宴,表示出自己的不满。 晚餐继续进行。 但气氛已经彻底降至冰点。 表面之下,暗流汹涌,仿佛随时可能爆发。 顾淮宴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眼神偶尔掠过面前脸色因为刚刚发怒而红润、手指却微微颤抖,暴露自己内心其实很后怕的唐妤笙,心底那抹因她完全不在意自己,而在意母亲的不爽和“嫉妒”,越发清晰。 她不在乎他娶谁,在她心中,母亲的感受大于一切。 很好。 他会让她在乎的。 他会让她明白,无论他在外面有多少个“岳涵闵”,娶了谁当妻子,唐妤笙,她都永远别想逃开他的掌控。 她的世界里,只能有他。 餐厅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琥珀。 唐妤笙那一声的质问刺破了虚假的温馨,留下令人窒息的寂静和紧张。 顾淮宴的目光落在唐妤笙因愤怒而微微涨红的脸上,那双总是带着水光的眼眸此刻燃烧着不一样的生气,是为了维护她的母亲。 这种维护,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竟让他心底那丝因她不在意他而升起的不爽奇异地被压下去些许。 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照顾 与其此刻强硬地压下她,不如…卖她个面子,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哄”。 毕竟,猫儿炸毛的时候,顺毛捋比逆着来更有效。 至于这笔账,稍后再算也不迟。 他脸上那层寒冰瞬间融化,重新浮现出那种无懈可击的、略带歉意的温和笑容,转向一脸惶惑不安的唐棠:“唐姨,您别往心里去,刚才是我考虑不周。” 他语气放缓,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尊重:“您说得对,您才是顾家的女主人,岳家来访,自然应该由您出面招待才最合适,行程我会安排,到时候就辛苦唐姨了。” 这番突如其来的转变和堪称“尊重”的话语,让唐棠简直受宠若惊。 她连忙摆手,语气都有些结巴了:“不辛苦不辛苦,淮宴你安排就好,我…我就是怕我做得不好,给你丢脸,也怕…怕诚天他现在这个样子,让岳家看了…” 她担忧地看了一眼轮椅的丈夫,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怕让这场顾淮宴所在意的“联姻”横生枝节。 虽然她不知道顾淮宴对这场联姻抱有不太大的想法。 顾淮宴自然明白她的顾虑,他微微一笑,语气笃定而令人安心:“唐姨放心,一切有我,父亲这边,医生会说需要绝对静养,所以您只需要得体地接待一下岳夫人就好,其他的不必操心。” 他顿了顿,甚至还补充了一句,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紧绷着脸的唐妤笙,“刚才是我说话欠考虑,唐姨别介意,笙笙也是在意您。” 这番“诚恳”的道歉和周全的安排,几乎让唐棠感动。 她连连点头,“好,好…阿姨不介意,不介意…你安排得最周到不过了…” 她只觉得这个继子虽然表面冷了点,但内心还是孝顺懂礼的,越发觉得自己女儿刚才的发难有些许不妥,她拉了拉自己的女儿,示意她给顾淮宴道歉。 坐在对面的唐妤笙,看着顾淮宴这收放自如、翻云覆雨的手段,看着母亲被他几句轻飘飘的话就安抚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忽略母亲的目光,让她道歉,做梦! 手指捏紧了手中的筷子,指节泛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他这番作态根本不是真的尊重母亲,而是做给她看的,是一种更高级的、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掌控。 似乎是为了彻底驱散刚才那点不愉快,将气氛拉回“温馨”的轨道,唐棠努力寻找新的话题。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又落回了女儿身上,带着母亲的关切和一点点试探。 “真快,淮宴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岳家小姐我看着就很好,家世相貌都跟你般配。” 她笑着说完,又看向唐妤笙,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带着点嗔怪和好奇,“倒是笙笙你…跟妈妈说实话,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了?交了男朋友也没关系,妈妈又不是老古板…淮宴。” 她忽然转向顾淮宴,像是寻找同盟,“你在巴黎,有没有发现什么苗头?这丫头肯定瞒着我。” 这个话题,像是一颗炸弹,再次投入刚刚勉强平静下来的水面。 唐妤笙的心脏猛地一跳。 刚刚因为气愤而暂时压下的恐惧瞬间回笼,她甚至不敢抬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面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充满了审视和冰冷的压迫感。 她只想捂住母亲的嘴,求她别再说了。 顾淮宴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头都快埋进碗里的唐妤笙,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看她这胆子,也就这么一点。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平稳,却每个字都像敲在唐妤笙的心尖上:“笙笙还小,学业为重,她身边…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人,我会看着办的,唐姨不用担心。” 这句“我会看着办的”,听起来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心,实则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掌控和警告。 但唐棠显然没听出这层深意,她反而像是找到了话题,越发絮叨起来:“你说的对,但是女孩子青春就那么几年,遇到合适的男孩子接触一下也是可以的,说起来…”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微亮,“我以前就挺喜欢宋家那孩子,烨钦那孩子,长得俊,脾气也好,对你妹妹也细心…以前你爸爸身体还健康的时候,我们还动过心思,想着要是跟宋家结亲也是极好的…” “哐当!”唐妤笙手中的汤勺不小心碰到碗边,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脸色瞬间一变,身体开始紧绷。 母亲…母亲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宋烨钦,真的是不开哪壶提哪壶。 唐棠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过去的想法和对未来的规划里:“也不知道现在烨钦那孩子怎么样了?淮宴,你们还有联系吗?要是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他就好了…” 她殷切地看向顾淮宴,语气几乎是恳求的,“笙笙将来的婚事,阿姨就托付给你多留意了,你见识广,认识的人多,一定要帮你妹妹好好把关,找个像你这样可靠、家世又好的人家…” 她这番话,完全是出于一个母亲最朴素的愿望。 丈夫倒下了,她们母女失去了最大的依靠。 她自己无所谓,但女儿还年轻,她必须为女儿的未来打算。 如果能嫁入像宋家,或者由顾淮宴亲自把关找一个好人家,女儿的后半生才算有了保障。 然而,这番话听在顾淮宴耳中,却无比刺耳。 尤其是那句“像宋烨钦那样的”、“跟宋家结亲”。 顾淮宴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但他看向唐妤笙的眼神,却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和嘲弄。 他轻轻笑了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语气轻松,却字字带着千斤重压:“唐姨放心,笙笙的‘终身大事’,我自然会…‘好好留意’。” 他刻意加重了“好好留意”四个字,目光却一瞬不瞬地锁着唐妤笙,仿佛毒蛇锁定了猎物。 “我会帮忙好好把关,保证…”他每一个词都说得极其缓慢,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暗示。 他心底在冷笑:找一个好人家?像宋烨钦那样的?她这辈子都别想! 他倒要看看,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碰他顾淮宴的人。 唐棠听到他如此的承诺,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今晚最真心实意的笑容:“哎!好!好!有你这句话,阿姨就放心了。”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阿姨就知道,把你妹妹交给你准没错!” 只有轮椅上的顾诚天,浑浊的眼睛里再次翻涌起剧烈的情绪。 他听懂了儿子话里那冰冷的占有欲和威胁。 唐妤笙坐在那里,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结了。 母亲的话,像是行刑前的判词,而顾淮宴那看似承诺、实则宣告死刑的话语,更是将她彻底推入了冰窖。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那毫不掩饰的、可怕的占有欲——他不会放过她的,永远都不会。 他甚至可能因为母亲这番话,而迁怒于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个对她示好的男人。 一种巨大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慌乱 这顿煎熬无比的晚餐终于结束了。 时间也到了顾诚天该休息的时间,唐妤笙跟母亲道别,甚至都不想跟顾淮宴有过多视线接触,逃离般的离开疗养院。 一路上,她盯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夜景,不敢回头,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在车厢内狭小的房间,她早就没有了刚刚在疗养院晚饭餐桌上的“嚣张”气焰。 她能感觉到身边男人那沉寂的、可怕的气场。 周岩在前面开着车,时不时从镜子中看向后面。 突然,车子挡板升起,在唐妤笙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男人一把搂过来,坐在了男人的腿上,屁股硌在了那处凸起。 她惊慌的搂住顾淮宴的脖子。 “你在生气。”不是疑问,是笃定。 她不看他,挣扎的想从他身上下来。 “没有。” 顾淮宴双手捏了一下她的臀部。 “顾——” 话音未落,他突然倾身,手掌扣住她后颈不容挣脱,指腹陷进柔软的发尾。 唇瓣落下时带着抗拒的力道,没有试探,只有滚烫的碾压与掠夺。 她的惊呼被吞没在湿热的纠缠里,呼吸被他尽数攫取,整个人被牢牢圈在他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中,连指尖都在这强势的亲昵里微微发颤。 他的吻带着强势,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舌尖蛮横地撬开她的牙关,肆意掠夺着她口中的气息,每一次触碰都带着浓烈的占有欲。 唐妤笙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颤,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充满侵略性的亲吻,直到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 吻终于松开时,她的唇瓣已经被蹂躏得红肿透亮。 他没有退开,额头紧紧抵着她的,温热的喘息混着雪松气息扑在她潮湿的眼尾。 扣着她手腕的力道稍稍松懈,却仍将她圈在怀里,另一只手顺着她泛红的下颌滑到颈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颤抖的喉结。 她睫毛上沾着未干的湿意,眼神涣散得没有焦点,嘴唇微张着,还在无意识地轻喘。 他看着她模样,喉结滚动了一下,心情颇好,声音带着刚亲吻过的沙哑:“换气都不会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他的目光锁住自己,连心跳都乱得不成章法。 看他强势的目光,她眼神迷离,身体应刚刚的吻软的不成样子,只能紧紧依靠在男人胸前。 黑色轿车行驶在路上,挡板将车后座与驾驶室的视线彻底隔绝。 顾淮宴指腹顺着她的腰线缓缓下滑,在衣料上反复摩挲,带着灼热的温度流连不去。 臀部传来的硬物,让唐妤笙迷离的神情稍许回来了些。 她的脸颊本就泛着潮红,被他这般不安分的触碰弄得更加发烫,伸手按住他游走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在,别在这里。”话未说完,就被他低低的笑声打断。 他抬眼看向她,眼底盛着了然的笑意,显然将她的提醒听成了的借口。 “怕什么?”他倾身逼近,手掌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的脸更贴近自己,“周岩看不到。” 话音落下,他的唇再次覆了上来,比刚才更加强势。 唐妤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他看不到,听得到啊。 她下意识地偏头,却被他用膝盖顶住座椅边缘,彻底困在狭小的空间里。 他舌尖再次粗暴的撬开她唇齿,肆意掠夺着她口中的气息,另一只手则绕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紧紧搂向自己,让她的身体完全贴在他的胸膛上,清晰地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轿车稳稳停在酒店门廊下,没等周岩下车给她开车门,唐妤笙立刻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快步冲向酒店大堂,泛红的耳根还暴露着未平的悸动,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顾淮宴并没有立刻追上去,他指尖慢条斯理地推开车门,唇角还沾着她唇上的淡粉色泽,被夜风一吹,竟带着几分慵懒的侵略性。 他拢了拢微乱的衬衫领口,踩着皮鞋不急不缓地跟上,目光始终锁着前方那道仓促的背影,迈着稳健的步子,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像在狩猎自己的猎物,一步步随她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镜面映出叁人身影。 她刻意站在最角落,他则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站在她斜后方半步的位置,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和微颤的肩头,却因周岩在身侧,始终没有多余动作,只维持着不动声色的注视。 周岩摁了楼层,站在按键旁,眼观鼻鼻观心,尽量降低存在感。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楼层。 周岩快步上前刷卡,套房门刚弹开,她就像挣脱束缚般,几乎是冲了进去,直奔最里侧的卧室,关门时力道过大,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向客厅中央的真皮沙发,双腿交迭坐下,接着他抬手扯了扯领带,将领口松开些,随即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周岩。 顾淮宴点燃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收购附近合适住宅的事情,加快进度,要环境好、安全系数高的,登记在她名下。” 周岩微微一怔,但立刻应下:“是,根据您之前的吩咐,已经筛选出几处符合要求的物业,最快在我们回国之前可以办完所有手续。” 顾淮宴吐出一口烟圈,眼神幽深。 他知道,硬碰硬只会让这只小猫炸毛得更厉害,甚至可能伤了她。 不如换个方式。 将她最在意的母亲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用“自由探望”和“物质优待”作为胡萝卜,引诱着她。 让她每次来看母亲,都像是在提醒她,她所拥有的一切“自由”都来源于谁的“恩赐”,而她最在乎的人的安稳生活,又系于谁的喜怒之上。 他要让她习惯,让她依赖,让她最终彻底放弃反抗的念头,心甘情愿地待在他编织的金丝笼里。 “以后每个月,安排她来瑞士一趟。”他淡淡吩咐,“行程安排的严谨保密一些,我不想再看到什么阿猫阿狗靠近她。” “明白。”周岩点头,将指令一一记下。 顾淮宴掐灭烟蒂,站起身,目光投向卧室的方向。 那里还有一只受惊炸毛、需要被“安抚”和“教训”的小猫在等着他。 温顺(H) 顾淮宴好整似暇的将左手再次垫在脑后,右手在唐妤笙的腰间一圈一圈的划着圈,勾引的唐妤笙身体颤栗。 掰开的肉穴淫水滴浇在男人伫立的肉棒上,显现出淫靡的画面。 扶着他的粗物,龟头蹭到了洞口,唐妤笙艰难的将肉棒往自己的下面塞进,仅仅只塞进一个龟头,就卡住了。 虽然淫水够多了,但是里面依旧还有些许干涩,肉道又窄,两侧的肉被龟头挤得变形,红肿的肉穴像是充血般变得更加红肿。 “进,进不去——啊!!” 男人捏着她的臀,使劲往下一坐! 肉棒长驱直入,直达顶部,抚平甬道内的褶皱,刺激每一个敏感点,阴蒂充血变得坚挺坚硬,被肉棒摩擦的快感袭来,混杂着淫水留下,将阴毛彻底打湿,肚子上显示出肉棒的痕迹,特别明显。 “不要!不要……” 顾淮宴搂着她的腰际,一下一下发狠撞击,每一次顶撞的唐妤笙毫无招架之力,双手捏着他结实的手臂,长发飞舞在空中,仰着头呼气喘气。 啪啪啪声混杂着水声在房间内响起,每一次的撞击都让那根肉棒犹如钉子一般打进她的宫口,她根本招架不住,呜咽声混杂着求饶声,还有下面卖力的操干声。 “慢点……点——” “哥哥!哥哥不行了——” “啊!哈!” 太用力了,太快了!唐妤笙抓紧顾淮宴的手臂才勉为其难的维持住自己身体的平衡。 “骚货,流了那么多水,真的骚。” “顾!顾淮宴——不行了!” 男人像是丝毫没有听到她的痛苦哀嚎,眼角绯红,腰身带动臀部,像是打桩机一样一下一下往唐妤笙的最深处撞击,不知疲倦,十分凶狠。 唐妤笙仰着头,目光里面是天花板的灯带,被顾淮宴撞击的她眼神根本无法集中,只能看到模糊的灯影,转瞬即逝。 小腹传来酸胀,她疯狂的摇着脑袋,想将欲望甩出去,浑身开始颤抖,捏着顾淮宴胳膊的手也变成了抓挠,一下一下留下血痕。 男人意识到她快要高潮,更加发狠的撞击,每一次的操干都让唐妤笙浑身发抖。 突然,唐妤笙身体紧绷,眼前白光闪过,脑袋一片空白,上身突然软了下来,趴在顾淮宴的胸膛。 穴口大开,水液滴答下来,淋湿了顾淮宴整个大腿根,就跟尿了一样。 肉棒还一直坚挺着,再次撞开那红肿的穴口,唐妤笙刚刚平复下来的身体再次开始颤栗,粗长的肉棒一下又一下再次朝宫颈口顶去。 男人低下头,咬住一侧乳头,提胯迅猛地顶撞,粗长的阴茎像是要把她的肉穴操烂,睾丸撞击她的大腿,拍打的通红。 “慢!慢一些!” 唐妤笙头发凌乱,双手没有了抓力的地方,只能抓紧两侧的被褥床单,一把咬住顾淮宴的肩头。 剧烈的撞击,她下体酸涩的难受,只想让顾淮宴赶紧射出来,好放自己去休息!她真的好累。 这样想着,她夹紧双臀,肉穴肉道也一并夹紧,肉棒本来就在细窄的甬道中艰难的进出,被这么一刺激,差点让顾淮宴缴械投降。 他“啪啪”两下,惩罚一样的打了她肉臀,瞬间留下巴掌印。 女人的身体浑身颤抖,雪白的肌肤透着粉,脸色泛着红晕。 顾淮宴特别喜欢唐妤笙在床上的这副模样,他想起刚开始的几次交合,唐妤笙疼的一度在床上十分不配合,但是现在的她身体异常敏感,偶尔一个吻,一个抚摸,她下面都能溢出水。 果然,多调教调教就好了,她就会习惯了。 “嗯啊……”羞耻的呻吟从她口中溢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痛苦夹杂着欢愉从她下面传递到大脑,雪臀也随着顾淮宴的撞击晃动起来。 “嗯——笙笙,舒服吗?” 撞击力度慢慢减弱,顾淮宴开始慢慢磨擦,擦过肉壁的褶皱,穴肉不断的被挤压又被放开,刺激一点都不比刚刚少。 唐妤笙趴在他的肩头,默不作声。 手指从臀部绕到前面,捏住了那粒凸起,往下狠狠一压。 “啊啊啊!”巨大的刺激感让唐妤笙尖叫出声。 “不要!不要——” “舒——舒服。” 又酸又麻,又爽又痛,唐妤笙这个人蜷缩在男人身上,浑身发烫,这副模样让顾淮宴真的打心底里爱极了。 粗长的阴茎又开始加速,肉穴被插的更加红肿,二人的交合处水光泛滥。 肉道收缩夹紧,温暖的甬道紧紧的吸着顾淮宴的肉棒,龟头射出精液,他一边抽插一边射,直到所有的精液都射入她的子宫内,他才将人抱坐起来。 唐妤笙一下子失去重心,搂住男人的脖子,小腹滚烫,里面都是浓厚的精液。 精液射进子宫,肉棒还埋在她的阴道中,顾淮宴低下头看去,唐妤笙的小腹鼓起,男人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唐妤笙泪眼朦胧的看着顾淮宴,喘气声带动着胸脯,一下一下上下起伏。 看盯着二人的交合处,唐妤笙脸红的想从男人身上下来,却被顾淮宴死死的摁住,逃离不开。 ”不,不行了,那里,那里很疼。” 再来一次的话,她真的觉得自己会死的。 听到唐妤笙这么说,顾淮宴往后一坐,肉棒从肉穴中滑出,唐妤笙双腿大开,淫水混着精液迫不及待的从红肿的肉穴中涌出,足以表明刚刚射进去的精液有多少。 顾淮宴没回答,唐妤笙以为他放过自己了,随即打算下床去浴室洗漱,却忘记了自己全身发软,脚刚踩在地上,就往前摔去。 “啊!” 身后一只手伸过来,手疾眼快的捞住她,往床上一带,她整个人再次摔进顾淮宴的怀中。 “急什么。” 他抱着唐妤笙,她下意识的用手圈住他的脖子,虽然已经浑身无力,还是艰难的用双腿勾住男人精瘦的腰身上。 顾淮宴心满意足的勾起嘴角,两个人就这样浑身赤裸的贴紧,他双手捧着唐妤笙的臀往浴室里面走去,两人的下体在行动中触碰在一起,摩擦的让顾淮宴又起来了反应。 粗壮的肉身再次昂首挺立,扬起了头,唐妤笙很快就感受到那个物体的存在,摩擦着自己又痛又胀气拍的穴口。 她抓住顾淮宴的脖子,往上抬起身子,想让那个恐怖的东西离自己远一点。 “啪。”一巴掌重重的拍向唐妤笙的臀部。 “老实点,还是说你想在浴室再来一次。” 男人冷冷的警告声让唐妤笙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只能老老实实搂紧他的脖子,走进浴室。 两人一起坐进巨大的黑色大理石浴缸中,温水溢出。 男人细心的给她再次洗干净,脖颈,胸口,小腹,再到红肿的小穴。 每一个地方他都很认真细致的搓洗,不带情欲,揉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忽略掉下面那个顶着她的硬物,以及小穴不舒服的话,在这么舒服的氛围下,唐妤笙丝毫没有戒备心,脑袋依偎在他怀中,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看到唐妤笙这副模样,顾淮宴加快速度给她冲洗身上的沐浴露,给自己简单的洗漱了下,拿过浴巾裹着她出了浴室。 刚洗过吹过的头发再次被打湿,他看着依靠在怀中渐渐有着睡意的唐妤笙,给她吹干头发,搂着她上床。 唐妤笙已经迷迷糊糊睡着,顾淮宴从另外一侧床头柜上的一个袋子里面拿出药膏,拧开盖子,掀开唐妤笙的浴巾,掰开她的双腿,看到了那一处红肿。 他略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挤出药膏在手指上,往那处红肿上抹。 冰凉的药膏引起唐妤笙的不适,她下意识的想并拢双腿,却被顾淮宴摁住,她呻吟出声。 “睡觉了还不安分。” 真是个天生勾引人的狐狸。 困意大于下体的不适,唐妤笙没有醒来,顾淮宴任劳任怨的给她擦好膏药,盖好被子。 自己一个人去到浴室开了冷水澡解决自己的剩下的生理需求。 再次回到床上,唐妤笙被顾淮宴紧紧搂在怀中,她习惯性的靠在他的胸膛,手搭在男人的腰上。 这副温顺的样子,让顾淮宴十分满意。 男人的手掌划过她的小腹,盯着那处看了许久,才再次紧紧搂住她闭眼睡了。 回国 yel u 1 .co m 在瑞士的三天,对唐妤笙而言,像偷来的一段时光。 尽管她知道,这短暂的自由和温情,是她用近日的乖顺和晚上在床上卖力的讨好换来的,但她依旧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顾淮宴难得地“大发善心”,没有时时刻刻将她拴在身边。 他甚至允许她在疗养院留宿了一晚,让她能和母亲唐棠像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挤在一张床上,说些母女间的体己话。 虽然那些话她大多只能含糊其辞,但仅仅是听着母亲温柔的絮叨,感受着身边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就足以让她那颗饱受惊吓和压抑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宁和慰藉。 她贪婪地呼吸着母亲身边温暖的空气,试图将这一切深深烙印在记忆里,用以对抗回国后必然面对的冰冷现实。 唐棠对女儿的到来本来就十分惊喜,更是将这一切归功于顾淮宴的通情达理,言语间对这位继子的感激又加深了几分。 尤其是唐妤笙跟她说的,以后每个月都会抽时间来瑞士见她,一到两天。 这是顾淮宴最慷慨一次的决定了。 她丝毫不知道,她跟自己女儿这难得的幸福,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换来的。 唐妤笙看着母亲毫无阴霾的笑容,心中酸涩无比。 她想起小时候,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的日子,从小就没有父亲的她,上学被人骂小野种,而母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她是母亲的全部,而母亲也是她的全部。 后来母亲嫁入顾家,她一度以为她们终于有了依靠,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却没想到,是踏入了一个更精致、更无法挣脱的牢笼。 而那个亲手打破她对“家”最后一丝幻想,将她拖入深渊的人,正是母亲此刻感激不尽的男人。 这三天里,顾淮宴似乎真的很忙。 顾氏集团在瑞士及周边欧洲国家的产业不少,他需要亲自巡视和处理一些重要事务。 周岩跟在他身边忙得脚不沾地,这倒让唐妤笙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时时刻刻活在他迫人的视线之下。 然而,这种自由是相对的。 她很清楚,无论她走到疗养院的哪个角落,身后不远处总有不同的眼睛盯着。 她甚至怀疑,她和母亲房间的谈话,是否也处在某种监控之下。 这种无处不在的监视,像一张无形的网,时刻提醒着她真实的处境。指定网址不迷路:wo o1 9.c o m 转眼间,三天即逝。回国的日子到了。 离开的那天清晨,天色灰蒙蒙的,如同唐妤笙的心情。 她没有去疗养院跟母亲道别。 她怕看到母亲不舍的眼神,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更怕分离场面。 让自己能够想起几年前,母亲跟父亲离开顾宅踏上去往瑞士的行程,她被顾淮宴压在书房里,没有去送母亲,而是趴在落地窗前,一边用力的承受着身后男人强有力的撞击,一边看着母亲上了车。 她宁愿让母亲以为她是悄无声息地、平静地离开,回去继续她的学业。 顾淮宴却没有出现。 周岩恭敬地告知她,顾总在苏黎世还有重要会议,无法亲自送她,由另一位助理陈临负责护送她回国。 一辆黑色的轿车早已等候在酒店门口。 陈临是一个看起来比周岩更年轻、也更沉默寡言的男人,同样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表情严肃,眼神锐利。 他替唐妤笙拉开车门,动作标准得像机器人。 “唐小姐,请。” 唐妤笙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瑞士的天空,今日的夕阳美得不像话。 这里有她最温暖的牵挂,也有最冰冷的现实。 然后,她弯腰坐进车里,将最后一丝阳光也关在了门外。 车子驶向日内瓦机场,一路无话。 直到飞机冲上云霄,透过舷窗看着下方逐渐缩小的、如同模型般的瑞士山川湖泊,唐妤笙才恍惚地意识到,那短暂的三天,真的像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美好,却不真实。 而现在,梦醒了。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平稳降落在国内机场。 熟悉的、带着些许雾霾和都市喧嚣的空气涌入鼻腔,瞬间将唐妤笙拉回了现实。 陈临效率极高地办理好一切手续,领着她通过vip通道,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早已等候在外,是顾淮宴在国内日常出行的车。 坐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街景,唐妤笙感到一阵强烈的恍惚和排斥。 她不想回到那个冰冷、空旷、充满了顾淮宴气息的顾家老宅。 那里对她而言,从来都不是家,而是囚禁她的华丽宫殿,每一寸空气都让她窒息。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对前排副驾驶的陈临开口:“陈助理,麻烦送我去茗亭。” 茗亭那套复式单元,是母亲唐棠在她十八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 面积不大,但布置得温馨舒适,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小窝。 虽然在那里也发生过很多不一样的事情。 但是那是她在国内唯一能感到一丝喘息和安全感的地方。 陈临闻言,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恭敬表情,语气却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抱歉,唐小姐,顾先生明确吩咐,直接将您送去他的住宅,如果您想去其他地方,我需要先请示顾先生,我做不了主。” 一句话,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熄灭了唐妤笙眼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微弱希冀。 果然… 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顾淮宴会真的给她选择的权利? 那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 给一颗甜枣,让你恍惚以为看到了希望,随即再用更坚硬的现实告诉你,你的一切,依然牢牢攥在他的手心里。 瑞士的“温情”是假象,眼前的冰冷和掌控才是常态。 一股巨大的无力再次涌上心头,却又迅速被更深的疲惫和绝望所取代。 争辩吗?反抗吗?有什么用呢? 陈临只会用那句“请示顾先生”来堵她。 而最终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甚至可能招来更严厉的管控。 她疲惫地靠回椅背,闭上眼,不再说话。 只是紧紧攥着的拳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车子没有丝毫犹豫,平稳地驶向了坐落于城市的南端——那座位于城市黄金地段、戒备森严的柏丽庄园。 是顾淮宴的私产,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 窗外的霓虹灯闪烁,勾勒出城市的繁华与冷漠。 唐妤笙知道,她的梦彻底醒了。 等待她的,依旧是那四四方方的天空,和无休无止的、令人窒息的控制。 她又能怎么办呢,她的七寸被人已经狠狠拿捏住,顾淮宴太知道她的心理了,或许给她每个月能去瑞士探望的条件,都是建立在他用这事拿捏她的前提上。 车子抵达柏丽庄园,这里隐私性极强,来人识别出车牌是庄园主人日常出行的车辆,才打开精致的金色铁门,将车辆放了进去。 穿过主路,足足行驶了三分钟才到达庄园的大门口。 陈临已经将所有都安排好了,他下次给唐妤笙打开车门,领着她进去,并朝着里屋的人吩咐一切事宜。 庄园 柏丽庄园处在的地理位置很好。 这片占地惊人的谷地,并非天然形成的幽静之所。 仅仅在一年前,这里还是被标记为“政府预留发展用地”的区域,图纸上规划着某个大型公共设施或另一个千篇一律的高端住宅区。 直到顾淮宴在一次无意中俯瞰到了这片被群山环抱、自带湖泊的宝地。 它足够大,足够私密,远离喧嚣却又在交通可控范围内。 几乎一瞬间,顾淮宴就认定,这里应该矗立起一座只属于他的、绝对掌控的堡垒。 于是,一场不见硝烟的争夺战悄然打响。 政府最初并无意出售这块地的开发权,规划已有了雏形。 但这世上很少有顾淮宴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他动用了多方人脉,辗转通过数家看似毫无关联的海外投资公司进行迂回报价和施压,以集团在其他领域的部分利益作为交换筹码。 过程堪称曲折,牵扯了无数桌面下的交易和博弈,最终,他以一个高到令人咋舌的天价和一系列复杂的附加条件,硬是从政府手中“撬”走了这块地的独家开发权。 拿下土地只是第一步。 之后的一年里,这片山谷彻底封闭,成了地图上一个不对外显示的禁区。 顾淮宴亲自参与了庄园的整体设计,聘请了欧洲最顶级的建筑事务所和园林设计团队,投入了难以估量的人力物力。 所有建材均从全球各地精选而来,施工团队经过最严格的背景审查。 他要的不仅仅是一栋房子,而是一个绝对安全、绝对私密的所有物。 如今,呈现在唐妤笙眼前的柏丽庄园(Belle Maison),便是这场漫长争夺与精心建造的最终产物。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绵延看不到尽头的、高约三米金色锻铁鎏金浮雕围栏。 在这份优雅浪漫之下,是毫不掩饰的森严壁垒——围栏顶端,每隔五米便矗立着一个造型流畅、科技感十足的银色监控摄像头,那冰冷的镜头如同猎鹰的眼睛,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缓缓转动,闪烁着幽红的微光,将所有试图靠近或窥探的目光无情地挡在外面。 这围栏不仅是界限,更是一个明确的宣告:私人领地,擅入者后果自负。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是一位穿着得体制服、表情一丝不苟的中年女管家和几名佣人。 “唐小姐,欢迎来到柏丽庄园。”女管家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疏离。 陈临上前,对女管家低声吩咐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声音不大,但唐妤笙能清晰地听到“顾先生的吩咐”、“唐小姐的起居”、“不得有任何打扰”、“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庄园范围”等字眼。 最后,陈临转向唐妤笙,语气依旧是那份公式化的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唐小姐,顾先生吩咐,请您在此安心休息。没有他的指示,请您不要离开庄园半步。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管家。”说完,他便微微躬身,转身上车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唐妤笙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消失在梧桐大道的尽头,感觉自己像一件被精准投递到指定地点的货物。 佣人沉默地提着她的行李。 女管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唐小姐,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门内,是另外一个世界。 挑高近八米的宏伟门厅瞬间夺走了所有视线。 地面是光可鉴人的白大理石,拼接出巨大的几何图案。 头顶是一盏无比璀璨夺目的巨型水晶吊灯,无数水晶坠饰如同星河坠落,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楼梯是优雅的弧形设计,扶手是手工雕花的实木与黄铜组合,铺着深红色的天鹅绒地毯。 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极尽奢华:除了门厅走廊,两侧墙上挂了跟这个房子格格不入的画作。 是唐妤笙早些年的作品。 有涂鸦,也有后面她靠着自己能力在巴黎画廊上可以展出的作品。 有几幅被顾淮宴拍下,放到了这座庄园里。 她心中讶异,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 女管家领着她走上那宽阔得如同舞台的弧形楼梯,来到二楼。 走廊深邃安静,地毯厚实得吸走了所有脚步声。 现在已经国内凌晨,她脑袋有些晕涨,虽然在飞机上补了一会觉,但是突然的时差让她现在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困意。 推开房门,一个极其宽敞、奢华到令人咋舌的卧室映入眼帘。 整体是低调的灰黑色调,搭配深色胡桃木家具和昂贵的丝绸软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个视野极佳的露台,还有一个白色摇篮。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她无比熟悉的、清冽的雪松混合着淡淡烟草的气息——那是独属于顾淮宴的味道。 房间里的每一处细节,从床品的质地到桌面上文件的摆放习惯,都明确无误地宣告着这是顾淮宴的绝对私人领域。 唐妤笙的心猛地一沉。 “抱歉,”她停下脚步,声音有些干涩地对女管家说,“这不是我的房间,麻烦帮我安排一间客房。” 女管家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但语气却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非常抱歉,唐小姐,陈临先生特意交代,这就是为您准备的房间,顾先生在国内期间,也都是住在这里。” 话已至此,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个庄园里所有的下人,显然都早已得到了明确的指令,并且自然而然地将她视为了这个庄园男主人的附属品,甚至…是默认的女主人。 这种认知,比直接的羞辱更让她感到难堪和窒息。 唐妤笙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还能说什么呢?跟一个执行命令的管家争论吗?毫无意义。 连续的飞行、时差的混乱、以及面对这无所不在的掌控而产生的巨大心理压力,让她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 所有的反抗念头,在此时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女管家朝后面招了招手,其余女佣将她的行李送了进来开始归置。 唐妤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行李,她的一切东西都是顾淮宴安排好的。 女管家细致地告知了她房间内各项设施的使用方法,并询问是否需要给她安排餐食,唐妤笙疲惫的拒绝了。 女管家带着佣人恭敬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偌大的、充满了顾淮宴气息的卧室里,只剩下唐妤笙一人。 她走到床边,那张kingsize的大床大得惊人,睡下几个她都绰绰有余。 她伸出手,指尖划过冰凉丝滑的床单,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个男人的体温和味道。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席卷了她。 她走进浴室,机械地冲洗掉一身的疲惫和风尘。 热水暂时舒缓了紧绷的神经,却冲不散心底的冰冷。 换上柔软的睡衣,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庄园的夜景。 灯光点缀得恰到好处,美丽得像一个不真实的梦,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摄像头,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现实的残酷。 最终,极度的疲惫战胜了一切。 她掀开被子,躺上了那张属于顾淮宴的床。 被那股熟悉的、强烈的男性气息所包围的瞬间,她身体本能地僵硬了一下。 但奇怪的是,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人的适应性在作祟,那曾经让她恐惧和抗拒的气息,此刻竟然带来一种诡异的、令人安心的困意… 意识模糊间,她简直要嘲笑自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淮宴的存在,竟然能如此深刻地影响到她。 甚至连他的气息,都能让她这只惊弓之鸟,找到一丝可悲的、用于入睡的依凭。 这真是…太可笑了。 带着这最后的嘲讽,她扛不住睡意,沉沉睡去,坠入了并不安稳的梦乡。 懊悔 另一边的瑞士。 苏黎世湖畔顶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距离唐妤笙踏上回国的航班已经过去快二十个小时了。 城市中午热情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投下繁华的光影。 顾淮宴褪去了日常巡视集团时的冷厉与威严,只穿着一件深色的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他靠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燃烧过半的雪茄,面前的茶几上散落着几份需要他紧急处理的文件。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烟草的醇香和一种无形的、凝重的困倦感。 连续几日的高强度工作和精神紧绷,即使是他,也感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进。”顾淮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周岩推门而入,一如既往地穿着笔挺的西装,神情恭敬而严谨。 他走到沙发前,微微躬身:“顾总,唐小姐乘坐的航班已安全抵达国内,陈临将人顺利送达您位于……。”他换了一句话,“您的私宅。” 顾淮宴闻言,只是极轻地点了下头,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一份财报上,仿佛这只是汇报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微微放松的肩颈线条,还是泄露了他内心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人安全抵达的确认。 他其实也不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他给唐妤笙配备的安保人员都是年薪上百万的顶级保镖,甚至有几个是曾经的雇佣兵。 连他自己的安保团队都没有如此严谨。 周岩顿了顿,继续道:“陈临汇报,唐小姐在抵达后,曾提出想去茗亭,被他以您的命令为由拒绝了,唐小姐当时有些情绪,但并未激烈反抗,最终顺从地去了私宅。” 听到这里,顾淮宴才缓缓抬起头,将雪茄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嗤。 想回自己的领地,她倒是时刻不忘那点微不足道的、关于“自我”和“独立”的幻想。 他抬手,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高挺的鼻梁,松了松领口。 这种无休止的、猫捉老鼠般的拉扯,有时也会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倦怠。 但他绝不会放手,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不会给她。 “宋烨钦那边,”顾淮宴忽然开口,声音冷了下来,像是淬了冰,“有什么新动静?” 他当然知道,以宋烨钦如今的手段和在他巴黎公寓对面堂而皇之的蹲守,不可能查不到他带着笙笙来了瑞士。 他甚至没有刻意隐瞒行程,某种程度上,是故意让宋烨钦知道的。 周岩面色一凝,语气更加谨慎:“如您所料,我们离开巴黎后,宋先生的人就开始多方打探行程,我们留在巴黎的眼线回报,他目前仍在巴黎,但手下活动频繁,似乎在深入调查疗养院的具体信息。” 顾淮宴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如同结冰的湖面,深不见底,却暗藏汹涌。 果然没走。 而且动作这么快,直接就想摸清他最后的底牌——疗养院。 宋烨钦…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缠,还要…执着。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在顾淮宴心中翻涌。 被挑衅的暴怒,有一种领地被迫害的极度不爽,更深层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隐的不安。 他太了解宋烨钦了。 或者说,他太了解能从宋家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泥潭里,以如此短的时间、如此狠戾的手段爬上最高位的人,该有着怎样的心性、城府和耐力。 两年前,他以为将失去宋家庇护、如同丧家之犬般的宋烨钦赶回意大利,对方就算不死,也必然元气大伤,再也无法构成威胁。 他甚至享受着那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 可现在看来… 他似乎是…放虎归山了。 而且是一头蛰伏两年、磨利了爪牙、带着满腔恨意和明确目标归来的猛虎。 这个认知,让顾淮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棘手和…一丝极其罕见的、被称为“后悔”的情绪。 早知道今日,当初或许就该更狠一点,彻底绝了后患。 如果于思铎知道顾淮宴内心阴暗的想法,他就该庆幸当初拽离了宋烨钦,而他们的友谊也在那个时候,变得不再重要。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宋烨钦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泊的石子,彻底打乱了他原有的全盘计划。 其中,就包括与岳家的联姻。 原本,娶岳涵闵是一步完美的棋。 岳家在新兴科技和东南亚市场有着深厚的根基和广阔的前景,能极大弥补顾氏集团在该区域的短板,是一次强强联合、互利共赢的战略合作。 岳父在新加坡政界的确有很大的人脉,跟副总理黄伟文关系极度较好,黄伟文现在负责新加坡总体方向或宏观政策,协调经济事务,同时又负责新加坡经济复原力,在新加坡金融管理局担任主席,担任贸工部长。 最近他有意引入一批新能源企业在国内发展,很多人都冲他递出橄榄枝,他态度暧昧,始终没有松口将大饼交予谁。 岳涵闵本人聪明、识大体,是理想的联姻对象。 而他,则可以继续将唐妤笙留在身边,维持着他想要的平衡。 可是现在… 唐妤笙那日的激烈反应,她甚至对他联姻之事那毫不在意的态度,不在乎娶得谁,只沉浸在他要是结婚了,她就自由了想法中,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虽然他用强权压下了她的反抗,但她那种无声的、彻底的漠视,比任何哭闹都更让他感到挫败和…失控。 而宋烨钦这个变数的出现,更是让联姻这件事变得敏感而危险。 他几乎能预见,一旦他和岳涵闵正式订婚,宋烨钦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甚至可能不惜代价地去接触、煽动唐妤笙…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能冒这个险。 或许这一步棋,真的下错了。 良久,顾淮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各种情绪,重新恢复了那种冰冷的、绝对理智的状态。 无论如何,当下最重要的,是对现有局面的控制,绝不能给宋烨钦任何可乘之机。 “周岩,”他开口,声音已然恢复了平日的冷硬和决断,“加派一倍的人手,盯紧蒙特勒疗养院,不仅是外围,内部所有工作人员,尤其是能接触到唐姨和父亲的人,背景必须重新彻查,确保万无一失,有任何可疑人员试图接近,无论用什么方法,立刻处理掉,并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我要那里固若金汤,连一只陌生的苍蝇都不准飞进去。” “是,顾总,我立刻去安排。”周岩深知此事的重要性,毫不迟疑地应下。 “另外,”顾淮宴补充道,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去联系一下于笑笑,尽量安排她也回国陪陪她,顺便盯紧她,每日行程给我汇报。” “明白。” 周岩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套房。 房间内再次只剩下顾淮宴一人。 宋烨钦… 岳涵闵… 唐妤笙… 一个个名字在他脑中盘旋,交织成一张复杂而危险的网。 他知道,一场更艰难、更隐蔽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 而他,绝不能输。 好朋友 于笑笑给唐妤笙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接,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她去她公寓找过,但是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她摁了密码进门,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 她心里极度不安,又跑去学院查找,却被告知她请了长假。 怎么可能呢,马上学校就要放春假了,而且唐妤笙这么好学的人除非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她才会请那么久的假,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联系下自己堂哥帮忙询问的时候,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于小姐,您好,我是周岩。” 周岩公事公办的语气从听筒的另外一段传来。 “唐小姐已经被顾先生接回国了,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什么行程安排,如果没有的话,我这边安排您回国陪伴唐小姐,您看可以吗?” 于笑笑简直要气笑了!胸腔里一股火猛地窜起! 顾淮宴!他把她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吗? 使唤人还真的有一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所有人的行程他都要插手。 但是最终还是担心唐妤笙,她让周岩麻利的订机票。 因为她现在真的是一分钱都没有。 于笑笑其实是第一次经历唐妤笙这种好几天联系不上的情况。 哪怕之前就算再怎么联系不上,唐妤笙都会在事后打个电话给她或者是发个短信告知一下。 她不明白,唐妤笙为什么回国了也不联系她说一声,按照道理来说,哪怕顾淮宴没收她的手机,她也会在手机被拿走之前给她发消息说一声。 除非是。 她自己想远离自己。 于笑笑并不是什么只知道吃喝玩乐脑袋空空的大小姐,虽然她从小就是被父母宠溺长大的,但是也没有很单纯。 她联想到之前的事情,真的是又气又心疼。 气的是唐妤笙根本没有把她当做真正的好姐妹。 心疼的是,顾淮宴这个人真的太有手段了,将唐妤笙拿捏的毫无翻身的机会,唐妤笙怕连累她只能渐行渐远。 所以周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只犹豫了两秒就答应了。 她没有去请假,而是速度极快回到了自己公寓拿上证件打车去了机场。 飞机落地的时候她时差还没有倒回来,走出机场就接到了陈临打过来的电话,然后她就在vip停车场见到了站在劳斯莱斯幻影旁边那抹高大的身影。 顾淮宴的另一条忠犬,以前她在国内的时候,见过几次,沉默寡言,面无表情。 她没告诉于思铎也没告诉自己家里人,陈临载着她很快到了唐妤笙的那套小公寓。 一上车她就开始狂补觉,根本没在意陈临开哪条路,她以为人家至少会带着她去顾宅,毕竟唐妤笙是被顾淮宴“押解”回国,自然而然的要安排在他的领地之中。 但是完全没想到来的是唐妤笙自己的公寓。 陈临在下车的时候又交代了番顾淮宴的话术,无非就是来来去去的话。 “顾先生说,希望于小姐能够在他不在国内的这几天好好陪伴唐小姐。” “顾先生说,希望于小姐吸取上次的教训,什么事情该说该做,什么事情不该说不该做。” “顾先生说,希望于小姐摆正位置,像上次的事情他不希望您再做出一次,否则他不保证会对您或者于家做点什么。” 看似“叮嘱”,实则警告,尤其是最后一句,威胁意味都快溢出来了。 这个公寓于笑笑来的不多,但是门牌号跟几层楼她是门清。 站在唐妤笙的门口,她好几次抬起手又放下来。 不是,这算几个意思? 她深吸了几口气,过了一会儿,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门被打开。 门后的唐妤笙,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手里还拿着块抹布,头发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看到于笑笑时巨大的、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恍惚。 “笑…笑笑?”唐妤笙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你…你怎么会…?”她下意识地看向于笑笑身后,空无一人。 于笑笑看着她这副活见鬼的样子,又好气又心疼。 她二话不说,推开还有些发愣的唐妤笙,挤进门内,反手关上门,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把自己像扔沙包一样重重摔进客厅那张柔软的沙发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然后,她猛地坐直身体,双手叉腰,开始火力全开: “唐妤笙!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他妈这几天死哪儿去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啊!我还以为你被顾淮宴那个变态杀人灭口抛尸塞纳河了!” 她越说越气,声音拔高,像连珠炮一样: “请长假?你请哪门子长假,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几个意思,啊!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朋友,有事就知道自己扛着躲起来,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报警了!” 最后一句当然是唬她的。 于笑笑嘴上骂得凶,眼睛却飞快地上下打量着唐妤笙,确认她四肢健全、身上没有明显伤痕、精神状态虽然有些憔悴但还算稳定,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 她当然知道唐妤笙为什么疏远她,上次黑市项链的事情差点引火烧身,笙笙是怕连累她。 但越是知道,她就越生气!这个傻子!总是想着别人! 唐妤笙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却没有丝毫恼怒,只是默默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中的抹布,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于笑笑的骂声里包裹的关心,像暖流一样涌进她冰冷的心底,让她鼻子发酸。 于笑笑一顿输出,骂得口干舌燥,终于停了下来,没好气地朝唐妤笙摆了摆手:“渴死了!有水吗?赶紧的!” 唐妤笙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放下抹布,小跑到厨房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于笑笑接过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躺倒在沙发中。 她看着唐妤笙那副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发堵。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顾淮宴怎么突然把你弄回来了?还这么好心地把你放回自己窝里?甚至…”她撇了撇嘴,语气有些复杂,“还特意把我这尊佛从巴黎请过来‘陪’你?” 唐妤笙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手指摩挲着冰凉的矿泉水瓶身,声音很低:“我也不知道。” 她刻意忽略了于笑笑前面的问题,只简单的回答了她询问的将人从巴黎请回来陪她这个话题,也没跟她提起那座华丽如牢笼般的庄园。 “今天早上,陈临才过来告诉我,说顾淮宴国外的事还没处理完,让我先回自己公寓住几天…”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于笑笑在楼下其实看到了那群“狗”。 形影不离,跟个甩不开的影子一样。 于笑笑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他怎么可能真给你自由。”她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那…他怎么突然把我叫回来?该不会以为我可以监视你吧,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存心挑拨我们俩!” 唐妤笙摇了摇头,清丽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深深的迷茫和困惑:“我也不知道…笑笑,我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会儿是瑞士冰冷的威胁和掌控,一会儿是允许她见母亲的“恩赐”;一会儿将她囚禁在华丽的金笼,一会儿又放回她自己的小窝;一边用联姻刺伤她,一边又把她最好的朋友找来陪她… 顾淮宴的心思,就像一团深不见底的迷雾,她越是试图看清,就越是陷入更深的困惑和不安之中。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两个女孩坐在安静的公寓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那层无形的压迫感。 反应 宋烨钦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支即将燃尽的香烟,烟雾缭绕,却无法驱散他眉宇间那层冰冷的阴霾。 窗外是巴黎璀璨的夜景,塞纳河如一条闪烁的玉带穿梭而过,但他此刻毫无欣赏的心情。 他身后的客厅里,艾伦正垂首恭敬地汇报着,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们的人确认,顾……顾淮宴带着唐小姐离开了巴黎,目的地是瑞士日内瓦,对面公寓现已空置,留有基础安保人员。” 宋烨钦没有回头,只是深吸了一口烟,任由那辛辣的雾气在肺里打了个转。 烟雾模糊了他眼底翻涌的剧烈情绪——不甘,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担忧。 在那场充满火药味的对峙之后,他并非没有预料到顾淮宴会有所行动。 那个男人的控制欲和独占欲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绝不可能容忍自己这只“苍蝇”在他精心打造的所有物旁嗡嗡作响。 但他没想到,顾淮宴的动作如此之快,如此决绝,直接就将人带离了巴黎。 当他看到对面公寓门口那比平日更加森严的守卫和里面死寂般的安静时,他就明白了——那个男人又一次,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将唐妤笙从他能触及的范围内彻底“抹去”了。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怒火瞬间冲上头顶。 他几乎要立刻下令,动用一切力量去拦截、去追查。 但最终,那强大的自制力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然而,极致的愤怒之后,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扭曲的情绪又悄然浮现。 他应该感到…欣慰?不是吗? 至少,他的出现,他的挑衅,成功地引起了顾淮宴前所未有的警惕和慌乱。 那个向来运筹帷幄、视一切为掌中物的男人,竟然需要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来回击他的“入侵”。 这证明,他宋烨钦,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可以被他随手捏死、驱逐出境的蝼蚁了。 他成功地嵌入了顾淮宴和唐妤笙之间那密不透风的关系里,撕开了一道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口子。 可是…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唐妤笙那张苍白脆弱、写满惊恐和无奈的脸庞。 那个男人会怎么对待她?恐吓?威胁?还是更过分的…惩罚。 即便拥有了足以抗衡的权势,在面对那个被牢牢掌控的人时,他依然感到束手束脚,投鼠忌器。 艾伦的汇报还在继续:“…顾淮宴陪同唐小姐在瑞士蒙特勒的一家顶级疗养院停留了三日,前日,唐小姐已独自乘坐航班返回国内,顾淮宴及其特助周岩仍留在瑞士处理事务,不过我们查到,他近日没有安排回国,我们的人在机场看到他踏上去新加坡航班。” 独自回国——新加坡—— 宋烨钦捻灭香烟的手指微微一顿,放唐妤笙独自回国,他去新加坡。 他脑子中瞬间转过好几个思绪。 他想起岳涵闵给他提供的信息,顾淮宴再一次推迟了订婚。 感觉有什么事,脱离了一开始的安排。 顾淮宴不在国内,只有唐妤笙一个人,这无疑是上天赐予的绝佳机会。 如果他此刻立刻动身回国,趁顾淮宴鞭长莫及,完全有机会强行将人带离。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瞬间燎原。 但仅仅几秒钟后,他那被严格训练过的冷静和理智,强行压下了这股几乎要失控的冲动。 不行。 时机不对。 顾淮宴人不在国内,不代表他在国内的势力是瘫痪的。 相反,那个男人心思缜密,控制欲极强,必然在国内布下了天罗地网,尤其是在看管唐妤笙这件事上,绝不会因为本人不在而有丝毫松懈。 贸然行动,成功率极低,反而会彻底暴露自己的意图和底线,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将笙笙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更重要的是… 他想起了上次在学校活动室,唐妤笙那言不由衷的“幸福”宣言,和她眼底深藏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她就像一只受惊过度的鸟儿,任何过激的、强硬的靠近,都可能将她彻底吓跑,甚至推向更封闭的自我保护的壳里。 他不能逼她太急。 他需要耐心,需要一步步瓦解顾淮宴在她心里筑起的高墙,需要让她自己生出逃离的勇气和意愿。 强取豪夺,那是顾淮宴的方式,不是他宋烨钦想要的,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地跟他走。 “最令人感到不解的是——” 艾伦划了一下平板,一张照片出现在宋烨钦面前。 “他随身的特助前几日找到了这位中国女性,我们查到是唐小姐在巴黎最好的朋友,将她也安排送回了国。” 是周岩在于笑笑公寓楼下接到她的照片。 于笑笑,宋烨钦并不陌生。 他突然自嘲的笑出了声。 艾伦不解。 “嗤——我真是愚蠢。” 他怎么就没从于笑笑身上下手呢,导致两年来浪费了多少时间跟势力—— 还有于思铎,他肯定知道于笑笑跟唐妤笙的存在和地方,他联系过于思铎那么多次,于思铎都没跟他讲。 他抄起桌子上的玻璃茶杯砸向墙边。 玻璃碎开,碎渣子落了满地,照射出他的神情。 房间很安静。 宋烨钦缓缓转过身,脸上所有的情绪已被收敛得干干净净,剩下冰冷的沉稳。 “瑞士那边,查清楚是哪家疗养院了吗?”他问,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已经初步锁定范围,最符合条件的是位于蒙特勒湖畔的‘阿尔卑斯静养中心’,安保等级极高,私密性极强,符合顾淮宴的一贯风格,正在做最终确认。”艾伦迅速回答。 “很好。”宋烨钦走窗边,敛去脸上阴沉的气息,“确认之后,以我的名义,给顾诚天先生和唐棠夫人送一份拜帖,措辞要恭敬,表达晚辈对长辈的关切和探望之意。” 艾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立刻领命。 “是,如果…如果那边的人,拒绝探望呢?”他指的是顾淮宴安排的人肯定会阻拦。 宋烨钦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拒绝是必然的,没关系,他们拒绝一次,我们就换一种方式再送一次,用不同的名义,不同的渠道,拜帖本身能不能送到顾诚天手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顾诚天跟唐棠夫人知道,我在联系他们。” 虽然他知道拜帖根本无法递到那二人手上,但是他可以给顾淮宴造成一点危机感,就足够了。 他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在思考什么。 这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施压。 哪怕真的有万分之一的概率,顾诚天或者唐棠,其中任何一人看到拜帖,都会成为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先生,如果真的想见到二人,或许可以联系下岳小姐。” 艾伦适时开口。 他在调查岳涵闵的时候就查到过,岳家夫人给顾夫人曾致过电,但是因为顾淮宴的人,顾夫人没有答应岳家夫人的邀约。 “不着急,顾淮宴既然能让你们查到这些,就肯定知道我想做什么——” 宋烨钦转过身,外面的灯光照射在窗户上,给他身后打上了一层光圈。 “先递拜帖——”他冷冷的开口,“他想跟我玩,那就好好跟他玩。” “我明白了,先生,这就去办。”艾伦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宋烨钦一人。 他侧过脸,望着外面的灯火,眼中闪烁着冷静而坚定的光芒。 这场拉锯战,试试看吧,到底是你,还是我,能掌握主动权。